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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史传三编卷七
大学士朱轼撰
名儒传六
宋
蔡元定
蔡元定字季通建阳人在娠时父牧堂老人发设圣贤
遗像于别室使妻詹氏日往瞻仰而生元定少颖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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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日记千百言牧堂授以二程张邵之书曰此孔孟正
脉也元定深涵其义比长辨析益精闻朱子倡学往师
之朱子叩所学惊曰吾老友也凡性道之要他弟子不
得闻者必以语元定诸经奥义多先令考究而后折衷
之每对榻讲论或至通夕不暇假寐尝语人曰造化微
妙惟深于理者识之吾与季通言而不厌也因自辑所
与元定问答者号翁季录元定之事朱子也久义理本
原心通意解尤长于天文地理乐律历数兵阵之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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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盘错肯綮不可以句者元定剖析爬梳无不畅达朱
子称曰人读易书难季通读难书易诸从朱子游者过
建阳必谒元定听其言论不忍去淳熙十五年尤袤杨
万里荐诸朝召之以疾辞筑室西山将老焉后韩侂胄
擅政设伪学之禁台谏承风排击元定自知不免及沈
继祖刘三杰连疏诋朱子遂逮元定谪舂陵元定闻逮
不辞家而行朱子偕从游数百人饥之萧寺元定至寒
暄外无嗟劳语论参同疑义意象洒然酒既行坐者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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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叹唏嘘或至泣下朱子微视元定不异平时喟然曰
友朋相爱之情季通不挫之志可谓两得矣元定于坐
作诗曰握手笑相别无为儿女悲遂与子沈徒步三千
里赴谪所踵尽流血既至父子相对以义理自怡浩然
无湘累楚囚之状远近来学者日众有一生素挟才简
傲亦心服执弟子礼人为语曰初不敬今纳命或劝以
谢遣生徒者元定曰彼以学来何忍拒之苟有祸患非
闭户所能避也一日谓沈曰可谢客吾将安静以还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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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旧物阅九日移寝正室牖间有声若坠石者再顷之
而逝庆元四年八月九日也年六十四沈护丧归比葬
朱子诔之称为亡友西山先生云元定以孝弟忠信仪
刑于家在舂陵时移书诫子曰独寝不愧衾独行不愧
影每言朱子立教先训诂文义下学而上达然世衰道
微邪说交作学者非知本原未必不惑于异端故其教
人以性与天道为先自本而支自原而流闻者莫不兴
起侂胄既诛赠迪功郎谥文节所著书十馀种律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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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之书尤为朱子所叹重朱子之注四书及易本义诗
传通鉴纲目皆与参订启蒙之编则元定所起槁也
论曰伪学之祸间有更名他师自别非党者独蔡元
定吕祖俭蹈难如饴烈已元定之在谪仅期年耳使
选懦濡涊以脱于祸亦不过期年便安孰与名光天
壤配食无穷哉夫百年之间一出入息而志士仁人
不少概见者不知吾生有涯而妄萦情于其所顾恋
也故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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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干
黄干字直卿福州闽县人父瑀以笃行直道高宗时为
监察御史瑀没干往见临江刘清之清之奇之命受业
朱子时方大雪干白母即行遂从学焉干夜不设榻不
解带厉学达曙朱子叹其坚苦以女妻之宁宗即位朱
子奏授干将仕郎而铨中授为迪功郎监台州酒务丁
母忧庐于墓从之讲学者甚众及朱子编礼书丧祭二
编独以属干朱子病革书与诀遗以深衣及所著书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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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道之托在此吾无憾矣干执心丧三年毕调监嘉兴
府石门酒库吴猎出帅湖北敬干名德辟为安抚司激
赏酒库迁知临川县岁旱劝粜捕蝗极尽心力调新淦
县吏民习知临川之政不令而行差判安丰军淮西帅
司檄鞫和州疑狱干释囚饮食之委曲审问未得其情
一夜感梦乃旦呼囚诘曰汝杀人投诸井耶何得欺我
囚惊服寻知汉阳军重庠序先教养即郡治后建祠以
祀周程游朱四先生别为屋以馆四方士值岁饥荒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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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举旁郡饥民襁至惠抚均一民大感悦以病丐祠主
管武夷冲祐观寻起知安庆府至则金人破光山民情
震恐干为战守备请城安庆不俟朝报即日兴工分城
为十二科先自筑一科然后使官吏寓公士人分科主
之悉准其一科之费计田出役力均费省番休递代整
有成法每五鼓坐堂上先授濠砦官以一日成算然后
治府事理民讼阅士卒会宾佐已则巡视城役比晚犹
至书院为学者讲论经史后二年金人破黄州沙窝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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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淮东西皆震独安庆屹然按堵继而霖潦馀月大水
暴至城卒无虞士民喜相谓曰不残于寇不淹于水生
我者黄父也制置李珏辟参议再辞既而朝命改知和
州令先赴珏禀议干诣珏珏方视师维扬即与偕行干
为画禦敌计珏不能用其时珏幕多轻儇士将裨离心
而珏张宴无虚日干复谏珏且请整旅以固蕲黄为江
南障不听遂力丐去其后蕲黄失守果如干言再命知
安庆不就入庐山访李燔陈宓相与盘旋玉渊三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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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仰朱子旧迹讲乾坤二卦于白鹿书院山南北之士
皆集未几召赴行在奏事除大理丞不拜初干入荆湖
幕府奔走诸关豪杰往往愿依干后倅安丰守汉阳安
庆声闻益著长淮军民翕然心向在位者多忌之比入
见又虑直言边事悟上心于是群起挤之遂罢归干涵
养既久自得益深一时出朱门号高第者至众独干强
毅有立足任负荷既归弟子益进往来质疑请益如朱
子时俄命知潮州辞主管亳州明道宫踰月致仕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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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赠朝奉郎与一子下州文学谥文肃学者称勉斋
先生有书说论语通释论语意原及文集行于世
论曰自古名儒之兴必有名臣为之佐佑扬显传绪
而表微者则及门也程张之时名臣荐达有吕公著
司马光诸人及门游杨尹谢其最著也朱子同朝名
臣如彭龟年赵汝愚皆广为扬誉及门黄陈李蔡其
最著也程门尚有朱光庭等著声台谏登高而呼朱
门则鲜位于朝者时使然也干之学历金华四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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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绪有光盖其根深而源远矣
李燔
李燔字敬子南康建昌人绍熙元年成进士授岳州教
授未上往谒朱子朱子告以曾子弘毅之指曰致远固
以毅任重贵乎弘也燔退以弘名其斋至岳州教士不
因时尚且曰古之通材文武兼焉乃辟射圃使习射廪
老将善射者以教之以承重解官归既阕改襄阳教授
复谒朱子朱子称之曰燔进学可畏而直谅朴实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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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苟它日任斯道者必燔也凡诸生未达者令先访燔
俟有所发乃为折衷诸生畏服朱子没将葬学禁方厉
鲜敢会葬者燔独往视封窆不少怵及诏访遗逸九江
守以燔名闻召赴都堂再辞郡守聘为白鹿书院长诸
生云集讲学之盛无与比除大理司直辞寻添差江西
运司干办公事会洞寇乱帅漕议平之燔曰寇非吾民
耶岂必皆恶然而为寇则有司贪刻将校邀功者激之
耳反是而行则皆民矣帅漕然之问谁可行者燔自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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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乃驻兵万安易置近洞隅保之尤无良者驰辨士谕
以逆顺祸福寇皆帖服洪州地下异时赣江涨而堤坏
久雨辄涝燔白漕帅葺之自是田皆沃壤改潭州通判
辞不许真德秀帅长沙府事悉以咨燔未数月宁宗崩
史弥远以拥立功益当国柄用燔慨然告归遂不复出
德秀及魏了翁荐之差权通判隆兴府辞江西帅魏大
有辟充参议官又辞乃以直秘阁予祠燔居閒念无以
报国乃荐德秀了翁及崔与之洪咨夔陈宓等于朝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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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五年上论当世高士李心传以燔对曰燔朱熹高第
经术行义亚黄干当今海内一人而已陛下诚强起之
以寘讲筵必能裨助圣学上虽然之而终不召也年七
十卒谥文定燔尝言凡人功业不必仕宦随分及物即
功业矣又言仕宦至卿相不可失寒素体君子无入不
自得正以磨挫骄奢不至居移气养移体因诵古语曰
分之所在一毫攀跻不上善处者退一步耳故燔处贫
贱患难若平常不为动被服素布虽贵不易蔡念成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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燔心事有如秋月入仕四十二年在官不过七考居家
讲道学者宗之与黄干齐名称曰黄李
论曰朱子之帅长沙降其洞獠燔在江西治迹相𩔖
洞獠犹可以逆顺祸福服况于身为赤子乃祖乃父
累世宅尔宅而畋尔田者哉虽䲭张奸宄之徒世不
绝有然使司牧者有阴雨之膏析符者有保障之固
则稂莠且化为嘉苗而众志坚于城郭矣燔之言实
治忽之名论也燔与光泽李方子同为朱门高第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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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弘名其斋生平克充弘毅之旨方子以果名其斋
善体宽大中要果决之训服行以造于成甚矣古人
之嗜学也
李方子
李方子字公晦邵武人少博学能文为人端谨纯笃初
见朱子谓曰观公为人自是寡过但宽大中要规矩和
缓中要果决遂以果名斋长游太学学官李道传折官
位辈行具刺就谒嘉定七年廷对擢第三调泉州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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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官适真德秀来为守以师友礼之德秀尝谓人曰公
晦学邃而气平本经术明世用事之大者余必咨而后
行暇则辨论经史至夜分不倦故事秩满必先通书庙
堂乃除方子曰通书是求也丞相史弥远闻之怒踰年
始除国子录无何将选入宫僚而方子不少贬以求合
或告弥远曰此真德秀党也使台臣劾罢之方子既归
学者毕集危坐竟日未始倾侧对宾客一语不妄发虽
奴𨽻亦不加诟詈然尝严惮之尝语人曰吾于学问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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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周尽然幸于大本有见处此心常觉泰然不为物
欲所渍尔其所编禹贡集解朱子尝称许之
论曰为陆学者每妄讥朱门舍德性而专事问学考
朱子教人大端在主敬穷理主敬所以尊德性也岂尝
放于支离以为学哉方子于大本有见处是主敬之效
也至以学问周尽为歉则又以见理道之无穷而大居
敬者尤必以穷理为贵也真德秀称其本经术明世
务固非若冥目兀坐以求大本而遗弃事物者比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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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淳
陈淳字安卿漳州龙溪人少习举子业林宗臣见而奇
之谓曰此非圣贤之学也授以近思录淳由是尽弃所
业益求濂洛遗书读之慨然曰此实洙泗之传而吾乃
未身其奥吾心恧焉闻朱子讲道武夷欲往从而无资
及朱子守漳进谒得闻本原之学益自力朱子亟称之
曰南来吾道得一安卿朱子自漳归且十年淳复至自
述所得朱子曰已见本原矣所阙者下学之功尔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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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皆要切语凡三月而朱子卒淳服膺师训日月积
累义理贯通洞见条绪其居乡不沽名不徇俗恬然退
守而化及乡人声播天下世虽不用而忧时论事感慨
动人郡守以下皆礼重之嘉定九年以特试赴都归过
严陵郡守郑之悌率僚属延登讲座淳乃为四章以示
学者其论道学体统略曰道原于天命而实行乎日用
尧舜与涂人同一禀孔子与十室同一赋谓其君不能
贼其君者也谓其民不能贼其民者也自谓其身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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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贼者也操则存舍则亡迪之吉悖之凶易知易行岂
有离于日用之外哉其论师友渊源略曰濂溪不由师
传提纲起钥二程亲授其旨朱子又益明之上以达群
圣之心下以统百家而会于一学者必以是为迷涂之
指南庶有所取正而不差矣论工夫节目略曰道之浩
浩何处下手大要不过致知力行而已致其知者所以
明万理于心而使之无所疑力其行者所以复万善于
已而使之无不备也知不致则行将何适行不力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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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徒为空言竟何有于我哉然二者亦非截然判为二
事犹之行者目视足履动辄相应盖交进而互发也其
所以为致知力行之地者必以敬为主敬者提撕警省
此心使之惺惺圣学所以贯动静彻终始之功也能敬
则中有涵养大本清明由是而致知力行不复有捍格
之病矣虽然人性皆善而鲜有能从事于斯者一则病
于安常习故而不能奋然立志以求自拔二则病于偏
执私主而不能豁然虚心以求实见也必如孟子以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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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法于天下我犹未免为乡人者为忧然后为能立志
必如颜子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
然后为能虚心既能立志而不肯自弃又能虚心而不
敢自是然后循序而进日有维新之益矣论读书次序
略曰不先诸大学则无以提挈其纲领而尽论孟之精
微不参诸论孟则无以发挥其蕴奥而极中庸之归趣
然不会其极于中庸又何以立大本而经大经哉读四
书之法毋过求毋曲引平心以玩其旨归切己以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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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乃由以进于诸经莫不冰融而冻释矣既归人士
师事者益进淳与讲解率至夜分无倦色门人随所口
授笔之于是有四书口义字义详解及筠谷所闻诸编
明年以特奏恩授迪功郎主安溪簿未上卒年六十五
所著有诗礼女学传于世学者称北溪先生淳同邑有
王遇者字子合号东湖亦事朱子又尝及游张栻吕祖
谦之门精思力行朱子称其淳笃及历官中外皆有声
绩不附韩侂胄多风节其后漳人祠祀朱子以淳及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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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焉
论曰蔡元定之明悟黄干之笃实皆为朱门所推重
逮观淳之讲义何其粹也朱子之守漳未及二年比
淳再至仅三月耳非尝朝夕熟承其声謦也而于奥
旨微言探之能深阐之能扬简而括详而有要于师
门学的曾无毫芒之谬可谓颖异之姿与闻性道之
秘者已
蔡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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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沈字仲默元定季子也与伯兄渊次兄沆皆及事朱
子沈年三十尽屏举子业一以圣贤为师及元定坐谪
舂陵茧足走三千里惟沈独从元定卒护丧归于道有
遗金义不可受者固却之曰吾宁随所止而殡不以累
吾亲也初元定使渊绍其易学沆绍其春秋学沈绍其
书学及朱子为书传未及成病革亦卒以属沈沈受父
师之命竟踵成之其序略曰二帝三王之治本于道二
帝三王之道本于心得其心则道与治可得而言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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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主有志于二帝三王之治不可不求其道有志于
二帝三王之道不可不求其心求心之要舍是书何以
哉卜居九峰虽当世名卿物色访求不屑就也凡元定
著书十馀种其律吕阵图诸书学者尤难卒晓间以叩
沈无不毫析缕解者又尝叙洪范数亦元定所命也卒
谥文正学者称九峰先生蔡氏自牧堂老人发生西山
先生元定元定生节斋先生渊复斋先生沆及沈渊又
生素轩先生格沈生觉轩先生模久轩先生杭静轩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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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权皆洁行绩学诠经卫道世称蔡氏九贤云
论曰建州当南宋时名贤挺生而胡刘与蔡三家尤
盛马班列传之作父子祖孙𩔖相从附至陈寿传董
和董允始釐为各编若沈守道著述不负父师之命
其书传与朱子易诗诸经并立学宫迄于今五百馀
年业尚书者宗之故从和允之例析而不附然沈讥
洞极潜虚为牵合至所叙范数或未免然何欤
刘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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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爚字晦伯建阳人与弟炳受学于朱子亦尝及吕祖
谦之门乾道八年举进士调山阳主簿转饶州录事擢
知连城县改闽县所至讲求利弊而兴革之俄差判潭
州未上丁父忧值伪学禁兴爚从朱子于武夷讲道读
书怡然自适筑云庄山房为终老计后差知德庆府修
学校纠武勇条上便民五事及入奏因言今虽从和议
愿益恐惧修省开言路以广忠益振公道以进人才饬
边备以防敌患擢提举广东常平令每岁春末以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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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贷至冬而偿常存其半以备缓急又出公使公用二
库嬴钱以补积欠凡十五万入为尚左郎官因转对首
言愿于经筵特𣲖大臣奏对反复问难以求义理之当
否政事之得失又乞收拾人才修明军政及节内外冗
费出为浙江提点刑狱多所平反复入为国子司业是
时伪学之禁未弛爚乃言于丞相请以朱子所著大学
论语中庸孟子之说劝讲复奏庆元以来权佞当国恶
人议已指道为伪屏其人禁其书义利不明趋向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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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欲横流廉耻日丧乞罢伪学之禁又请以朱子白鹿
洞规颁示太学取四书集注刋行之其所以扶卫正道
以立国是者忠款惓惓未尝少释又言浙西根本之地
宜诏长吏监司务储积禁科敛戢强暴抚善良未几以
接伴外使至旴𣅿军还言两淮藩蔽江南干戈盗贼之
后宜招集流散为足食足兵之计规画明备帝嘉纳之
进国子祭酒兼工部侍郎试刑部侍郎时廷臣争务容
默爚首请奖忠谠以作士气戒谀佞以肃具僚又因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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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请遴选监司以考察贪吏访求民瘼又请择沿边诸
将城沿边州郡使边民各以什伍教阅于乡隐然寓军
政于田里至如罢遣贺正使及绝金人岁币侃侃正言
无所回隐两请致仕不允会夏旱复应诏上封事曰言
语壅而导之使言人心郁而疏之使通上开不讳之门
下必有尽言之士或者指为好名要誉而陛下信之则
苦言之药至言之实陛下弃之而不恤矣擢权工部尚
书兼太子右庶子左谕德每至经史所陈声色嗜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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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辄恳切敷陈之卒赠光禄大夫谥文简所著有奏议
史藁经筵故事东宫诗解礼记解讲堂故事云庄外藁
弟炳字韬仲朱子均称其嗜学可教居官不苟云
论曰朱子四书章句集注功在万世爚当道学屏塞
之时毅然请以劝讲刋行天下伟哉而奋忠陈谋自
学术人心吏治民瘼以暨军政边务言切虑周罔非
经济弘谟其斯为有体有用之儒欤
真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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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德秀字景元后改景希浦城人年十五而孤母吴氏
教之自韩侂胄设伪学之名以锢善𩔖近世大儒之书
皆所禁绝德秀晚出独慨然以斯文自任讲习而服行
之庆元五年成进士复中博学宏词科入闽帅幕召为
太学正嘉定元年迁博士入对时侂胄既诛德秀首言
今日改弦更张当褒崇名节明示好尚自是党禁弛正
学复明于天下试学士院改秘书省正字兼检讨玉牒
寻兼沂王府教授权直学士院三年迁秘书郎乞开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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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窒旁蹊以抑小人道长之渐选良牧励战士以扼群
盗方张之锐四年迁著作佐郎寻兼礼部郎时蒙古深
侵金人屡败德秀言金有必亡之势然金亡则上下恬
嬉忧不在敌而在我多事之端恐自此始五年迁军器
少监六年迁起居舍人寻兼太常少卿充金国贺登位
使至盱眙闻金内变还乃胪举边防要事且言曰臣自
扬之楚自楚至盱眙沃壤无际陂湖相连民俗坚悍强
忍足为大江屏障若大修垦田之政领以专官数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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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积储充实边民父子相保因其什伍勒以兵法不待
馈饟皆成精兵矣时史弥远方以爵禄縻天下士德秀
嘅然谓刘爚曰吾徒急当引去使知世有不苟为从官
之人遂力丐外出为江东转运副使江东方伤旱蝗乃
讲荒政与同僚分赈所部而自领其最甚者全活至众
又平斗斛劾赃滥拔贤俊政誉日闻改知泉州蠲苛政
以招海舶民输租令自槩有讼者揭示名姓人自诣理
海贼乱设方略禽之因遍行滨海审形势增屯以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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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十二年改知隆兴府以母丧归十五年除知漳州以
廉仁公勤励僚属以周朱之学教士子罢榷酤除斛面
免和籴立义阡社仓及惠民慈幼等仓以苏其民捐诸
军回易之利及官田租而月试之射凡营中病者死未
葬者孕者嫁娶者赡给有差理宗立召为中书舍人擢
礼部侍郎直学士院首言济王霅川之变非本意愿讨
论追封秦邸故事兴灭继绝上曰朝廷之待济王亦已
至矣对曰人主当以二帝三王为法观舜所以处象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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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及明甚因劝上讲学进德及言货赂公行薰染
成俗朝廷所用敏锐之士多于老成其忠亮如此尝入
侍清暑殿进曰此高孝二祖储神之地也仰瞻楹桷二
祖实临其上陛下一心而受众攻未有不浸淫蠹蚀者
夫惟学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君子可以
维持此心因极陈古者居丧之礼与先帝视朝之勤及
宁宗小祥有诏群臣易吉德秀争之曰自汉文率情变
古至我孝宗方衰服三年朝衣朝冠皆以大布惜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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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遂定臣下执丧之礼实千载无穷之憾然孝宗崩易
月之后群臣犹未释衰朝会用黑带公服大祥始除侂
胄柄政乃以小祥从吉夫带不以金鞓不以红佩不以
鱼鞍轿不以文绣此于群臣何损朝议何伤议遂格德
秀屡进鲠言上皆虚心开纳而弥远益严惮之谋所以
相撼畏公议未敢发及王暨盛章驳德秀所主济王赠
典事莫泽朱端常梁成大等遂相继劾之至请窜殛上
不可乃落职罢祠归绍定四年改职予祠五年进徽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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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待制复知泉州迎者塞路弥远死乃改显谟阁待制
知福州有顷召为翰林学士是时金亡朝议进取德秀
以为忧上封事谏进户部尚书德秀长身广额容貌如
玉望而知为公辅器立朝不满十年章疏所奏将数十
万言皆切当时要务四方人士诵其文想见其风采及
宦游所至惠政深洽由是中外交颂都城人时惊传澒
洞奔拥出关曰真直院至矣果至则又填塞聚观弥远
益以此忌之久摈不用至是归朝而德秀衰矣入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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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劳之德秀谢乃进大学衍义德秀尝言天下之理惟
中为至正惟诚为至极然敬所以中不敬则无中也敬
而后能诚非敬则无以为诚也气之决骤轶于奔驷敬
则其衔辔也情之横放甚于溃川敬则其堤防也及是
遂为上陈祈天永命之道以为敬者德之聚仪狄之酒
南威之色盘游射弋之娱禽兽狗马之玩有一于此皆
足害敬上欣然嘉纳踰年知贡举己得疾拜参知政事
三丐祠上不得已进资政殿学士提举万寿观兼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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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疾革冠带起坐神爽不乱卒谥文忠学者称西山先
生所著读书录尝谓门人曰此为治之门如有用我者
执此以往与大学衍义及甲乙集等书皆行于世
论曰德秀未尝及朱子之门而能私淑以有成考其
学行之正风节之著有体立用行之效朱子以后莫
有能尚之者也衍义一书学术治术引据剖辨诚明
毕周尤为修身之极则理世之蓍龟自天子以至于
庶人乌可不三复体玩哉至其立政建议无一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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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国势察乎人伦昔羊祜欲复谅阴之礼而卒疑于
有父子无君臣议格不行使理宗能因德秀之言遂
定臣下执丧之制庶几彝伦攸叙乃竟因循未及著
令惜哉
魏了翁
魏了翁字华父卬州蒲江人英悟绝伦尝从辅广李燔
游庆元五年成进士时方讳言道学了翁策独及之累
官武学博士召试博士韩侂胄方谋开边中外忧骇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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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言了翁独以急于内修姑逭外攘为对且曰举天下
试于一掷宗社存亡不可忽也策出众大惊改秘书省
正字迁校书郎以亲老丐外知嘉兴府侂胄坐诛朝廷
收用诸贤了翁被召适史弥远入相专国事了翁心不
能善固辞丁生父忧解官心丧筑室白鹤山下开门授
徒士争负笈由是蜀人知义理之学差知汉州坐微罪
降秩起知眉州眉俗习法令持吏短长称难治了翁乃
礼耆耇拔俊秀朔望诣学宫讲说诱掖行乡饮酒礼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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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教化增贡士员以振文风利民之事知无不为士论
大服俗为之变擢潼川提刑改转运判官初周程等倡
兴道学阙无爵谥绍兴乾道间胡安国魏掞之尝以为
请未及施行了翁上疏曰周惇颐程颢程颐张载嗣往
圣开来哲发天理正人心使孔孟绝学复明于世朱熹
张栻学实宗之今熹栻已赐易名而惇颐等阙如是录
其后遗其先也朝论韪之卒如其请迁直秘阁知泸州
丁母忧阕差知潼州嘉定十五年被召于是了翁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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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矣上迎劳所奏悉嘉纳进兵部郎中改司封郎
中建议分江淮襄蜀为四重镇择人任之而假以事权
资以才用为联络守禦计事下中书不果行累迁太常
少卿秘书监起居舍人了翁正学危行其入也弥远欲
引以自助了翁不可至是因极言事变倚伏人心向背
疆场安危邻敌动静以至士大夫风俗之弊剀切无所
讳忌弥远愈不乐及理宗即位弥远以拥立功益柄用
了翁积忧成疾三请閒不许迁起居郎属济王黜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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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治葬不如礼了翁每见上辄请厚伦纪以弭人言输
忠引义弥远心益恶之了翁亦求去遂出知常德府越
二日降三官靖州居住湖湘江浙之士不远千里造门
受业绍定四年复职与祠起知遂宁府不拜进宝章阁
待制潼川路安抚使知泸州泸大藩控制边面二千里
了翁葺楼堞增器械练牌手申军律兴学蠲逋建社仓
义冢及养济院未数月百废具举弥远死进华文阁待
制了翁负孤忠鲠言侃侃初扼于侂胄继忤于弥远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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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权奸嗣兴公正不容法度隳弛风俗偷蠹不可涤
濯乃抗章论十弊疏列万言先引故实次陈时弊分别
利害皎若白黑上读之感动是时臣庶封章多乞召还
了翁及真德秀者上因民望并招之以了翁权礼部尚
书直学士院先是弥远之排真魏也梁成大为之鹰犬
成大遗所亲书曰真德秀乃真小人魏了翁乃伪君子
及是了翁入对首乞明君子小人之辨以为进退人物
之本以杜奸邪窥伺之端他所陈列又十馀事昼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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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刻始退俄兼侍读又兼吏部尚书了翁还朝六阅
月前后二十馀奏皆当时急务每进读上必为之改容
既而边警沓至上心焦劳将引与共政而忌者倾之出
督视京湖江淮军马五辞不获上勉劳赐便宜如张浚
故事了翁乃酌上下流之中开府江州申儆将帅调遣
援师列死事之臣黜退懦之将又奏边防十事甫二旬
召为佥书枢密院事盖朝臣特假建督以出了翁既出
即以为非计复遽召还进退牵掣了翁遂力辞不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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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政殿学士湖南安抚使知潭州又辞改浙东安抚使
知绍兴府又改福建安抚使知福州累章乞骸骨嘉熙
元年卒谥文靖了翁之学深密明粹尝曰仁义中诚性
命天道此致知格物之要也今往往善柔为仁果敢为
义依违以为中钝鲁以为诚气质以为性六物以为命
元虚以为天道甚则以察为知以荡为情以反经为权
以捷给为才师异指殊流弊乃尔又曰学者根本不立
而异端得以乘之利禄得以移之文词得以溺之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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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道六经而心是佛老或心是圣学而辑为文词随世
以就功名者矣其言切中学者之病如此所著有九经
要义易举隅井田图说古今考经史杂抄师友雅言等
书
论曰小人之摈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苟无瑕可摘必
从而指之曰伪至以伪为罪则凡言教动法无非罪
也宋南渡后国势弱矣所赖诸贤相与维持故人人
知有君父乃侂胄方以禁伪学败而了翁又以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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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久斥不用呜呼彼所指为伪者皆廉介慈惠忠诚
许国之人也天地之元气国家之命脉也就令强为
修饰以袭君子之名不犹愈于腼颜恣睢而蠹国虐
下者乎诗曰谗人罔极交乱四国盖自古伤之矣
李道传
李道传字贯之隆州井研人少庄重稍长读程氏书湛
精玩索至忘寝食虽处暗室整襟危坐肃如也庆元三
年成进士调利州司户参军改蓬州教授吴曦叛抗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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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挠弃官去以书间报安抚杨辅论曦非雄才犯顺首
乱人心离怨请亟诛而缚之曦平进官二等嘉定初召
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博士兼沂府小学教授值沂王有
母丧府僚例进秩道传曰有襄事者推恩可也吾属何
与同侪然之皆辞不受迁著作佐郎即上言人才盛衰
系学术明晦愿下明诏宣索朱熹论语孟子集注大学
中庸章句或问颁之太学仍请以周程张邵从祀先师
执政不悦语侵之道传不为动兼权考功郎迁著作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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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胡矩等新进用事贿赂成风道传曰刻剥倾危之人
进矣遂丐外出知真州擢提举江东常平茶盐公事下
车即按贪纵十馀人胥吏为民害者大黥小逐百馀人
释狱之冤系者二百馀人弛负钱十馀万缗会大旱应
诏论楮币钞法之弊及赋敛加增军将椎剥皆切中时
病与真德秀分赈所部穷冬行风雪中虽峻谷深村必
至久之胡矩为吏部侍郎举道传自代道传耻之引疾
求去不许召奏事再辞又不许既对上自宫掖次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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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尽言无所讳上不以为忤除兵部郎中又辞不就御
史李楠觇当路意请授以节镇蜀遂出知果州行至九
江卒年四十八谥文节初道传自蜀来不及登朱子之
门乃访所尝从学者与游尽得遗书读之笃于践履气
节伟然于经史未有论著曰学未至不敢于诗文未尝
苟作曰学未至不暇尝以疾在告真德秀省之卧榻屏
间大书唤起截断四字其用功如此
论曰唤起是惺惺法截断则战胜法也易后天卦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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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于西北战而克则阴道屏而德性尊巽齐于东南
齐而顺则阳道伸而官骸正程朱所以继绝学者大
义曷以加兹道传起自西陲由私淑而闻大道之要
至表章朱子传注立诸学宫以觉来裔其功伟已
陈宓
陈宓字师复丞相俊卿之孙也及事朱子朱子器异之
其后复从黄干以父任历知安溪县立安养院以粥穷
民病予医药死则棺葬之安溪士民不名为令而称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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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先生嘉定七年入监因大旱上言宴饮无节赐予非
时大臣私其亲故贪吏得志廉士招尤奏入史弥远不
乐调军器监簿转对言人主之德贵明大臣之心贵公
台諌之言贵直指陈时弊视前疏尤剀切黄干见而叹
曰使臣子尽如此国安有不兴乎寻丐归擢大理丞不
拜出知南康军岁大祲奏蠲田赋募流民筑江堤而给
其食既而谒白鹿洞亲为诸生讲解作兴之实踵朱子
之迹改知南剑州又值旱疫为蠲逋赋十数万弛新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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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之一身率僚吏持钱粟药饵户给之复仿白鹿洞规
创延平书院以教其士改知漳州未行会宁宗崩时事
忽异宓呜咽累日无何致仕去宝庆二年除提点广东
刑狱三辞不就以直秘阁予祠拜祠命而辞职名久之
三学诸生请起宓而宓没矣宓性刚毅信道尤笃每言
居官必如颜真卿居家必如陶潜而深慕诸葛亮身死
家无馀财库无馀帛庶乎能蹈其语者所著有论语注
义问答春秋三传抄读通鉴纲目唐史赘疣及文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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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卷
论曰定公初年孔子不仕宝庆嗣立李燔陈宓亦屏
迹丘樊不磷不缁昔诸葛亮不为苟出一出而鞠躬
尽瘁陶潜不为苟处一处而泥闭渊蟠颜真卿终始
蹇蹇殉节从容此于出处死生之义备矣三代以返
宓独企此三人其进退合道也宜哉
何基
何基字子恭金华人父伯熭为临州丞时黄干适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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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基遂事干干告以为学必有真实心地刻苦工夫基
悚然受命于是随事研精卒闻渊源之懿凡微辞奥旨
平心覃思未尝参以己意于书辄加标点悉中关会窈
微读者醒发不待讲解而自见其义尝言立志贵坚规
模贵大充践服行死而后已论治经之法曰读易当尽
去胶固支离之见洁净其心以玩精微之理沈潜涵泳
得其根源乃可渐观爻象读诗须扫荡胸次然后吟哦
上下讽咏从容使人感发方为有功于朱子绪言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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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阐则旨趣益新郡守延聘或荐之皆不就景定间被
旨添差婺州教授兼丽泽书院山长辞咸淳初授史馆
校勘兼崇政院说书又辞改承务郎主管西岳庙终不
受年八十一卒国子祭酒杨文仲请于朝谥文定凡学
庸大传通书易启蒙近思录皆有论著名曰发挥其确
述师训如此
论曰易蔽于九师诗凿于序说而经义之窒不通者
多矣朱子兴雅自信于易卜筮诗雅郑之说盖明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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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待变而易之用神逆志以诠辞而诗之味永基领
此意笃信不疑又从而发挥之遂启金华之派以衍
正学之传其为功于朱门岂浅哉
王柏
王柏字会之金华人大父师金从杨时学父瀚又及朱
子之门柏少时慕诸葛亮为人自号长啸踰三十始知
家学之源捐去俗学勇于求道与其友汪开之著论语
通旨至居处恭执事敬怵然曰长啸非圣门持敬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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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更自号为鲁斋闻何基尝从黄干得朱子之传即往
事之基授以立志居敬之旨为作鲁斋箴以勉之柏高
明绝识弘论英辨每质问或一事至十往返于大学中
庸论语孟子通鉴纲目诸编标注考校尤为精密其居
家夙兴见庙饬庀诸务肃然严整当暑阖阁静坐子弟
白事非衣冠不见少孤事兄恭季弟早世抚其孤义以
慈收合宗族周恤之汪开之没家贫为敛且葬两为丽
泽上蔡书院山长其教必以大学为先虽乡之耆德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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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弟子礼理宗升遐率诸生制服临于郡及病革整衣
冠端坐挥妇女勿近卒国子祭酒杨文仲请于朝谥文
宪所著书凡数十种
论曰诸葛亮之学淡泊宁静以为体开诚布公以为
用淡泊则物莫能胜故公宁静则心不外驰故诚体
与用合以是卓然为天民之亚至史称其抱膝长啸
则充然内足之符而浅者乃目为睥睨一切之意误
矣当其负扆涖政所自信者亦曰谨慎而已此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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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持敬之说曷尝有二旨哉柏之始而慕亮既而若
有微辞殆未究观其本末者耳然柏之翻然黜俗一
变至道可谓豪杰之士矣
熊禾
熊禾字去非号勿轩又号退斋建阳人自幼有志于学
师事朱子高第辅氏讲贯圣经贤传沈潜天人道德之
蕴登度宗咸淳进士授宁武州司户参军时四方绎骚
道梗不赴宋亡退修初服束书入山筑洪源书室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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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习四方来学者云集粝食涧饮日以孔孟之道相磨
砻于朱子之书是信是行阅十二年归故山复创鳌峰
书院益肆其力于六经谓朱子平生精力在易四书诗
仅完藁书开端而未及竟三礼惟有通解缺尚多春秋
仅发大义而已又谓周官六典原不缺当复其旧仪礼
十七篇当附以礼记传义春秋效纲目例以左氏书实
其事以公谷程胡诸家之说足其义乃于易诗书春秋
皆为之集疏每经取一家之说为主而裒众说以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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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著小学四书集疏以为之阶梯其他农礼兵刑皆有
撰还感世俗葬祭者多为异端所蛊一正以圣道勒成
一帙解其惑晚年更修三礼通解将脱藁以疾卒著述
多阨兵火独四书诗易小学数种有传于世其论孔庙
祀典后世多行其言当宋社之既屋也叠山谢枋得闻
禾名远涉访之相抱痛哭不忍卒别相与讲学者数月
新安胡一桂挟其道诣武夷访禾及退自知不及频年
就之讲论而一桂之学益以明禾尝修考亭书院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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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记及后有求考亭书院记于翰林学士吴澄者澄负
一时重望闻禾所作遂拱手阁笔云
论曰禾与许衡出处不同一则抱采薇之孤志一则
际从龙之盛遇然禾谓衡倡明文公之学启沃君心
栽培相业以开治平之原而衡序禾遗集有立纲常
关世教绍统绪之称盖其心同其道同易地则皆然
也殆孟子所谓其趋一者是耶
史传三编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