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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弇州续稿卷二百二
明 王世贞 撰
文部
书牍
陈给事
向者偶以微痾阖门就药饵耳不闻明公北上之信不能
以尺书寸缕为侯会慎吾公始知轻舟蚤发虽亲友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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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者懒慢之罪若少缓而仰止之念则愈耿耿也迩睹邸
报见大疏所陈皆至切要于国体民瘼彰彰矣迩者处处
灾荒乡井尤甚长淮以北先赈大江以南先蠲此定势也然
大农告匮内帑不发不知庙堂何以预之贞衰劣过时之人
误见物色乞休不遂黾勉之官伴食无补加以病弟在怀思
归郁悒无足道者部疏役便附此不悉所吐诸容嗣布不宣
荅王给事
贞故尝从贤季父司寇先生游已从乡书得其三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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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然而豚儿以间言曰有某者其于制科业美矣迥矣
非敌也于是知有执事而至甲申之岁传大疏至伏读
之不觉神竦魄夺虽举朝汹汹而国是有在然则执事
者非直青箱之白眉抑青琐之赤帜也嗣后于仕籍中
不睹执事姓名意为请告而今者得书知有家戚执事
煢然在疚不遗一技走使二千里悉出其笥珍以醒尘
目何幸如之执事所评北地济南信阳吴郡大梁秇林
衡准也独厕及不佞猥加奖饰不唯不佞抱非分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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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将使天下谓执事有偏驳之嗜矣归里以来不能尽
谢笔研于文稍更鸡肋诗自七言律外皆成鼠璞大抵
少陵之漫兴未必真而文通之才尽不能掩也执事诗
新丽之极时出人意表古选则风人之托胜而歌行则
骚雅之藻极欲徵八斗要于歌行见之记序皆出西京
叙致详婉忽更遒绝乃记尤琅琅矣又执事治朗陵时
号神君案牍为繁而撰述过半夕郎多暇乃稍寥寥不
得其说拙序聊塞白耳真佛头抛粪也冀异日全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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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仆不即死尚能为一言以忏今愆别讯拜贶深感且
愧不腆不足以报希亮入司寇公杖履之间幸为致声
馀不具
李侍御
贞始而待罪楚臬则门下尚未至既而于役襄甸则门
下以予告行以故不获奉颜色承下风而窃从邮筒拜
亹亹之诲又获睹所梓净明忠孝诸经窃窥门下于度
世经世之间执其枢矣自是十年来门下出而谔谔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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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皎皎难进易退之风使人爽然而贞跅𧿇之迹数堕
唇齿而今稍得自宽为丘壑一长物矣荆石宗伯时时
为言门下之高节美行次公之宏才大略使贞抚膺而
动识韩之想乃忽拜大教雅贶若谓贞可以与语而进
之者至读惜阴轩藁见丽雅之思好生编徵仁爱之深
而论语外篇则羽翼圣门之旨深矣此书贞故窃有志
焉亦稍成编而不能如门下之博也秘弗敢出矣贵乡
胡王二先生无恙否邓定宇深于禅观仰山所谓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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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体不见其用闻间幸一叩證门下与之偕为苍生小
出亦不走也使旋草次奉复不一
丁侍御
贞以衰病待尽之躯而家嚣烦要冲之地虽貌为舍尘
俗而仆仆应接寒暑早暮无问宛然都会中一倚门倡
耳以故弃而逃之于乡落旧地凿坏墐户聊以束摄身
心而已非敢妄觊出世度世之业自外名教也门下不
鄙买舟数百里而见访于城不遇又数十里而历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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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迂之道而见访于乡又相体而不必见仆虽木石宁
能不惄然也幸舍弟偶过此得一相接不负仰止之渴
而贞之偃蹇亡状浮于皇甫规张荐矣计门下公除已
久而尚未北首又应门者云尚持粗素果何服也迩来
时事屡变如白云苍狗宫府异同掊击万态国是何属
朝纪何藉野人本不当及此而门下行且与其责者何
以教我使安此一壑也仰体冲素空椷附谢不一
毛侍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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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与门下分袂时正满岁矣而寻得武陵书则缱绻犹
面复从家弟所窃读教旨以欲举王父八十年之陈迹
而新之以俎豆于先思州王司马之侧则门下厚德高
谊也仆固不敢以私感然亦不能不以私感而凫舒鹙
视以祈黔中信通咫尺之书而不可得即仅得一信戟
门沈沈谁与典谒者以故次且迨今心欲腐而贵竹之
使者复至矣计使者以八月发人日始到跋履山川其
难阻可想状而递角无恙橐币若新中间叙致娓娓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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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望仆以可有为者仆非敢以不出为名于方外之事
亦无所觊羡直是衰与懒会耳自得请后少年颇见迹
不堪逐逐避徙乡落日啖三碗糜荤血屏尽癖好书酒
亦不经口眼拥衾度日而已天子捐相印以授荆石公
行人导前蒲车在门即虽欲凿坏而遁畴可得也姚公
救时正须藉广平骨力此光景似不易逢足下于兹时
在台諌当益朗朗家弟一出几希嗃矢夫既或治之余
何言哉不似石守道不能嘿嘿也乡里不幸张起潜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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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瘁物故亦是世界小缺陷处门下所示孙司空郑方
伯先后同此叹司空著述甚多吊慰之暇可以搜辑毋
使散佚否方伯垂当开府而遘此厄正如参军摴蒱马
万里旅衬尤可悯也胡佥宪乃有此义仆仆故尝纪任
使君韩令二馆夫事而不得其名以为恨此仆应有名
或能为作数十语也缟带微琐不敢渎门下清严聊成
一律书扇头并附近作庶几把握之馀于奉扬仁风或
少助耳南中气候异宜唯节宣自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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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
不佞于世无所比数忽忽虚度六帙门下按部绝域勤
存不佞贶之重锦饰以衮辞固有颊赤汗下而不敢当
者然岂敢遽以辞却而偃然不恭于君子又何忍劳万
里之使使其腼然于道路惟是区区不得已之念必不
能拜嘉敢托便邮而布之左右不佞自庚申不即从先
君子于地下忍疚偷活盖一日而肠九回丁卯之春先
帝发覆盆而为大明之瞩先君子得以其官葬不佞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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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称人而自是不获守其匹夫之节出应朝命又为
舍儿所惑颇治园池庐舍器玩之属私心未尝不愧之
悔之庚辰以来名为弃家入道实欲托谢世路苟完残
念布衣蔬食用毕此身而已古之履顺居裕者尚不忍
于悬弧之日徵亲故聚饮食而况不佞哉门下今之曾
闵其必以不恭见罪固也向者承见委虽不敢宝其敝
帚然尚未及命笔而有三月甲令门下尚以为谢乎则
不佞复且颊赤汗下矣荆石阁老受圣眷非恒箕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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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虽切而夔龙之让甚殷势不得不一出特以次公病
甚而太夫人眷眷盘桓踯躅事甚难心甚苦今勉且北
耳赵宫洗亦已就道迩复有攻吴宫谕李太仆者国是
方纵横人口赵恐不免请告请告亦自佳所云梁有贞
故人公实弟也岂有酖人羊叔子哉赫君岁杪亦相闻
惜不以托之即门下亦不及托渠命固缧绁耳胡君二
义仆草次作数语弟不堪灾石子兼三大字极隽伟峻
伯文亦自楚楚非公高雅谁为致此者乃知李约并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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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字石似不晓摹拓一笑一笑夏蒸唯为道为苍生自
爱
刘日孚
远使手教见贲大贶具仞念存仆以考绩至淮阴而有
叨转之命返棹归里得一哭亡弟抚病妻且免车马褦
襶之劳于私便矣第恶况种种无处可以舒眉且念大
审计迫仓皇走金陵履任一月寝息无暇甫息肩而有
南床白简捃摭考事谓仆与铨部皆欺罔不知皆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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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事例可据非欺罔也计当有处分矣第造物忌多取
仆半岁之间躐迁八座一子登第一子荫录上及尊慈
下逮内人取亦多矣知止知足犹龙公有成言仆尚安
能久作贯城一星耶业已上章乞休不得则有再请耳
览吴国贤强识录尝鼎一脔可以知味兄能校而梓之
洛阳纸当为贵然刻手勿轻用楚人楚人无佳手故也
秦中丞有年家之谊第不如邵中丞书既不易达当铭
于心俟其讯问相及当即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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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侍御
仆山野长物于世无所比数而再辱专使将致手教大
贶慰存奖饰往往踰分兹复以家弟忝窃与观贵邦人
文而乌及之何可报也伏读诲辞知揽辔之馀偶袭风
露盛德天相知己勿药第不无跋履之艰案牍总总虽
神明理解亦不能不小烦灵府幸稍便裁省以凝天和
区区久弃物外左右顾盻无一五尺可使者不能一候
交戟之下不腆附使殊惭简渎亮之亮之寒气向深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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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道为苍生自爱不宣
又
某匿迹田野然以门下之仁声善教洋溢浙藩而吾吴
获承下风不胜秉彝一念荐其芜辞而门下不遗其丑
玉案金错之报盖殷殷然即有所少效不足以当而门
下之犹念存之也顷复拜手教大币之辱则门下勤施
之益无已而区区之愧亦无已矣顷承揽辔三辅埋轮
大疏前具于邸报见之某齿颊长物也何敢自比于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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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先生而门下以相引则甚悚不伦一丘一壑走之伎
俩尽矣荆石先生荷人主肺腑之知与天下膏泽之望
谊不容不出乃以次公病甚而太夫人念之小次且闻
再疏不允或不免首路也使旋聊此附覆并布不腆春
中尚寒惟为道为宗社苍生自爱
与邓侍御
世贞侧伏州里自燥发以来所见直指使者前后凡四
十馀公独门下最为神明所按驳真使人神悚气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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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持之以公心应之以虚已乃其善善之意尤自悠
然其长小时见传有郭似庵公者虽极称琅琅似犹未
及门下也先公之滞魄三十年矣而独门下表而揭之
此事虽与抚台并列而发之自门下先公不泯之善若
足以当门下指而扬廷之剡更复及小子贞其辞又特
加美岂小子贞亦有袜线善足采耶今者先公得全荷
国家全典以安于九京而贞复滥竽留省门下固以公
心待愚父子小子贞纵能为不肖忘恩敢为先公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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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德也此念郁积久矣家居时无一介足使而门下入
领台端旋按闽部莫可踪攀迩来复遘亡弟之变魂魄
惊沮形神支离不能修尺一以通交戟之内乃者心事
稍定敬托鸿羽少布区区唯门下之德威在岭在闽不
啻在三吴也岂有意乎棠阴故地哉则有王忠肃韩襄
毅开府故事在贞不胜颙望秋暑初蠲唯为道为苍生
自爱
荅赫侍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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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门下之去郡理几三载矣而士民讴思若新即不佞
与荆石宗伯旦夕所不能释口而念已废业久野人姓
名不足以亵清览亦会云泥夐隔鳞羽飞沈无由一布
其区区乃大翰鼎贶忽若从天而坠忆旧惜暌种种慰
存则又明月之投怀也贞自犯群喙弃身道民懒病相
藉去鹿豕无几而门下犹以世理相期则非所敢任耳
审台候万福还台在迩持国是正士风念惟门下可以
此言进辱喻得贞恶词翰偶有一素卷不免露其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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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坐儿女累多谬误不谨外不腆献缟附之使者并祈
亮纳不宣
荅詹侍御
向者读公之大疏以为批鳞犯颜古遗直也既而闻公
之出处则令人有振衣千仞想然庆云威凤可望而不
可即意鄙陋辱长者先之明月投怀和风被襟酒德既
洽遂忘尔我至于扬扢风雅综覈名实虽超情物表而
不睽方内桂楫缥缈渐入虚无乃徽音致语犹聆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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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间也方别后念乏闽便不获追谢并承动定而使者
以手教至矣拙集如小乘僧经论满车犹滞外道得良
师指示幸矣何敢上劳證明麋鹿之性久安长林自顾
腰领皆非世物匠石须巨材以为明堂梁栋用干霄如
执事尚在睥睨外而况不肖耶见饰之辞良非下衷所
云倦游抵家杜门谢事日读佛书事孰有大于此者愿
自此以后勿助勿忘而已雅贶种种大食一器尤米汁
所便珍谢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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荅慎侍御
避暑山居跌宕图史翰墨中时以酒茗佐其适不知一
壶之外天地也公误闻之子与而又为仆误言之乎唯
是空谷跫然不胜快心且有所扣质走笔以复虽不敢
言饱归庶几不至空往返耳芡实拜贶谨分之儿女使
酬食指之动并还书三种俱领讫外所需如数附览子
与有四画托表委是宋人笔但破坏之极良费装池九
月间公果至观之当别有妙品足娱目也馀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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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书王维桃源行云物外起田园起字不知何解即
今起房屋俗语之所由始也王建诗妾家高楼连苑
起亦此义
温庭筠诗云招客先开二十双此句不解所谓一双
五亩也本句云四十双盖二百亩也见唐书南诏传
官给田四十双为二百亩陶南村辍耕录则谓一双
为四亩
陶弘景传云吾见朱门广厦虽识其华乐而无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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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望高岩瞰大泽知此难立止自恒欲
就之
知此难立止句谓不可便住也六朝人文笔大抵晦
涩如此
欧文忠诗谱补亡后序末云增损图乙不知何以为
图何以为乙
原本云增损涂乙涂者涂抹也乙者勾止之也乙字
义见东方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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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殊庭莎记不知莎是何物
莎有二种草也又树也树似桄榔亦有面
又
得远使知己抵吴门用骤寒返棹将无亦兴尽耶仆自
入春小有所證一切绮语多识及有为之迹尽皆损削
唯日嗒坐而已所喻长孙大尉祀议感帝即感生帝也
以正月辛巳祈榖祀之高祖太宗皆配见唐书礼乐志
第三卷其文俱称感帝非误也向年在燕中有一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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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家弟索慎子而仆无之后闻其觅得送去云其书不
能佳故不复追写也翁殆如陆澄多读仲宝书二十年
而每廑下问足徵大雅之度见索苏长公诗乃元板有
注释者今附去亦可省奚奴仆也
又
大火初解宴憩林樾间而使者以鸡头至矣且有山萌
海菹佐之何执事念旧敦诺若此仆自接方袍牵滞公
案者二十年而今稍得遇真师指要路若谓透禅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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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老则未敢也且坡老是说禅非悟禅也别纸所示库
露真记是北酒名尚未的也活剥生吞盖讥其全用他
人语记是张昌龄非张九龄也稗即棺也今书作稗误
岁一漆之欲其坚久不坏也古人墓中用漆灯盖漆能
不畏土故耳若内外则一凭公意然不如漆外之为妥
也茅山碑华亭城中友人俱有之第不肯为公卑价耳
日来欲扫闻见尽付之海若而受公刺促不获聊用塞
白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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弇州续稿卷二百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