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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弇州续稿卷一百四十八
明 王世贞 撰
文部
像赞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毛砺庵公珵字贞甫吴县人也举
成化丁未进士久之授南京工科给事中与其僚先后
糺守备太监蒋琮两广总镇安远侯柳景不法咸抵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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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抗论辅臣丘文庄公以该博佐刚愎为学士则有馀
为宰执则不足时人韪之病告起北户科进兵科右以
言事失大司马指大司马为冢宰公出参议山东以病
乞休进左参政仕凡十年起为南京鸿胪卿转太仆卿
进右副都御史督操江改抚治郧阳公长身瘦劲在谏
垣以言事著节居官有声实故归而人颇荐之然以致
仕加级法不得起而所善同年陆太宰特起之又屡得
要迁公意不自安乃乞归年八十二以老病卒公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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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直勤俭善议论多材力有筹筴之略其治生累赀至
巨万而名不损
赞曰南垣风采东省张施知难而退哲人炳几再起九
列以佐中司于秩则隆跃者疑之归而治生计然我师
江西右布政使讳秩字循伯其先亦即丘贞子之裔也
不知所自从故与余父少司马公通宗而不名族盖称
王父曰叔父二十八成进士为郎久之始迁广东按察
佥事时大珰瑾责谢贿公独不贿瑾亦不问为佥事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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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有声巡按御史瑾党也欲以声势加公不受御史为
屈迁兵备赣州为副使谳决益精明数擒巨盗遂进江
西按察使迁右布政使姚源大盗起公数从事兵间躬
冒矢石擒斩无算然不专逞诛僇所抚降者多曰彼亦
赤子也时公与同年陆太宰先后官其地皆吴人而皆
为宁王所器重王尤念公至欲媾姻好公逡巡谢不敢
当归谓其子曰是人也志满而气扬好武事善张大必
且为乱不出十年矣遂以侍养归会暴得疾卒后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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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太宰坐株累抵罪
赞曰公有方面勋江西之政与陆齐名而屈于寿其用
不究于戏用之不究者乃所以保其身后耶
毛百岁翁者讳弼吾州里舍子也少敦厚无饰言垂九
十而其孙少保澄状元及第当是时少保父已卒而翁
老病卧床第间久之得杖乃稍稍起且起且卧耐进粥
竟至百岁有司为立人瑞坊以配少保而后卒正得百
岁矣后赠礼部尚书今像殊怪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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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生而百岁人之瑞有孙及第家之瑞秉礼遵义天
下瑞
毛文简公澄字宪清号白斋晚更曰三江吾州人也举
进士第一人为翰林修撰修会典成进右春坊右谕德
侍东宫讲读以登极恩进左庶子兼侍读为经筵日讲
官赐金带母丧归寻以中人瑾摘会典误落左庶子服
除仍侍读明年迁侍讲学士又明年进学士掌院事教
习庶吉士擢吏部右侍郎转左侍郎进礼部尚书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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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正德末充奉迎使与大学士储迎今上于兴邸赐白
金千两䌽币十有副寻加太子太保录世荫锦衣指挥
固辞久之乞休加太子太傅道卒赠少保公孝友天笃
性简易不设城府好推毂贤士大夫迨问之则曰吾不
记也至其所职司乃介然见勇气议僇宸濠发王书告
庙一以故典行之又尝与王大司马琼廷诤脱彭总制
于死当推冢宰力辞之而以荐乔庄简公追崇献皇帝
礼议起公与杨文忠诸公力持数四至触天怒不为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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迨公归而后礼成识者谓亡论礼是非公几不足而忠
有馀矣
赞曰言若不出口而折群喙貌若不胜衣而树孤砥步
武卿相而守若处子出入旃夏而视犹闾里其柔为用
而刚为体者耶
吴文端公一鹏字南夫长洲人也弘治中举进士改翰
林庶吉士授编修预修通鉴纂要满考进侍讲充经筵
讲官预修孝庙实录成当迁时中贵人瑾怒公等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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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用扩充政务调迁公南京刑部员外郎转礼部郎中
瑾伏法公仍为侍讲以久次迁侍讲学士出为南京国
子祭酒转太常寺卿仍南京世宗初始召拜礼部右侍
郎转左侍郎奉诏使安陆题献皇帝神主竣事赐金币
寻以左侍郎兼翰林学士掌詹事府典内制修武庙实
录完赐金币优等进尚书予告归省还出理部事再加
太子少保南京吏部尚书垂一考乞致仕许之给舆廪
有加公貌颖秀而庞饶器量宽然长者为文亦典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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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弘间风居翰林垂二十年不迁而以史成得南曹郎
尚书以下多故旧跼蹐不安公抱案自若学士故不当
祭酒祭酒不当南公得南祭酒祭酒不当南太常公得
南太常南太常不当久公独久尚书内典制不当出理
部公独出理部礼部尚书非得罪不南公以迁命南人
皆为不平且意有沮之者公亦不以形辞色归凡十四
年而后卒卒之岁得八十有三赠太子太保予祭葬
赞曰以恬养资不求速荣以朴养文不求速称八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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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既丰且亨八帙文端遐考令名譬彼大河不匮不盈
祁州守天方张先生安甫字汝勉筱庵先生之从子也
先生生而秀朗工属文登弘治庚戌进士授祁州守以
节惠著声论最当擢会丁母忧归服除意不欲出曰仕
为亲养耳亲今安在徘徊久之乃上疏乞休马端肃公
在冢宰异之曰宦垂就而弃若脱屣真恬士也特奏进
二级有金绯先生凿方池筑亭其上因自号天方环植
卉竹左图右书吟哦其间意豁如也先生优游里居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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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而子寰复贵又能弃官侍养以故益自宽于吴
越名山水无不游游辄有题咏若马鞍淀山巴城诸胜
固几案间物耳先生潇洒自得与人处和而不流公府
居间尽绝以故晚节望益尊时与大司寇周康僖公齐
称而先生独不以位显年八十四元旦忽谓寰吾其归
乎盖三月而示微疾临终翛然若脱者邑与祁俱有祠
赞曰仕而逸 而葆真挫名名依抑志志伸匪道匪
释消摇自在游方之内亦游方之外彭泽恨夭香山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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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所不殊者坦中无累
祝京兆先生允明字希哲长洲人生而枝指故自号枝
山又曰枝指道人先生天质颖绝读书目数行俱下于
古载籍靡所不该浃自其为博士弟子则以文辞称而
不能致深湛之思以故雅郑时揉错然至成弘际名能
复古者先生盖先登矣书法魏晋六朝至颜苏米赵无
所不精诣而晚节尤横放自喜故当为明兴第一为人
好酒色六博不检励颇不受方内士赏许其令兴宁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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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顾时时以嗜好夺之迁应天府通判致仕所著祝子
通祝子杂罪知蚕衣浮物记语怪苏材小纂兴宁志合
诗文数百卷卒年六十七今像乃朝衣冠老矣而尚腴
泽或云不能全类之
赞曰先生之文缕古饰今其为诗歌庀景匠心独于八
法形而下者蠕蠕十指若役造化超明轹宋与唐上下
跌宕沈冥景纯斯亚
都南濠先生穆字玄敬由丹阳徙为吴县人先生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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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学能为古文辞数奇不得补博士弟子教授里中时
吴文定公以少宰忧归里奇而言之抚臣何公提学林
公檄入应天试遂中式又三年而成进士授工部都水
主事改南兵部武库已迁虞衡员外郎进主客郎中年
五十四乞休吏部贤之为请于上以太仆少卿致仕又
十四年而卒先生为郎数奉使必游游必凌幽险探奇
胜考究掌故搜金石古文摹拓抄录亡少挂漏归老之
日门无杂宾灶不突烟意澹如也惟日以雠讨著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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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卒之日家唯藏书数十卷所著有南濠诗略文跋诗
话宾话玉壶冰听雨纪谈周易考异史外类钞金薤琳
琅学士大夫争购而藏之以为帐中秘今像虽冠进贤
服金紫居然一山泽臞也
赞曰强仕而儒以为数奇谁与辟之俾歌宾诗婆娑一
官未老乞归谁与旌之俾易金绯难进易退其容渊渊
博学多识其腹便便未路翕訾畴白畴坚猗欤先生独
全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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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六如先生寅字子畏一字伯虎吴县之吴趋里人以
诸生举乡试第一当赴会试而有所同载者以贿主司
得题事株累罢为吏谢弗就先生材高少嗜声色既坐
废见以为不复收益放浪名教外尝一赴宁王宸濠聘
度有反形乃阳为清狂不慧以免卒年五十四先生之
始为诗奇丽自喜晚节稍放格谐俚俗冀托于风人之
指其合者犹能令人解颐画品高甚在五代北宋间今
像颇质而野顾犹袭太学衣裾若重戴者可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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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夺汝荐冒以掾汝何恧谗面腼朴其外文其中咄
惜哉以乐穷以穷工艺乃终
朱恭靖公希周字懋忠其先昆山人徙居吴公初释褐
为翰林修撰修会典成迁侍读久之中人瑾矫制夺侍
读仍为修撰再以实录完复侍读进侍读学士迁南京
吏部右侍郎转礼部再转左侍郎进南京吏部尚书公
敦谨诚厚性自规矩以状元及第六品二十年不迁意
澹如也佐礼部属大礼垂成诸辅臣相继罢去公犹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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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说娄忤上旨时方贵操切而公司大察而科臣无与
者或谓公私之故公抗章自辨言科臣故应考者少即
臣以言路私之固不可如避言路嫌而诛责之尤不可
且臣老不称职唯有去耳上虽难公去而公意益决温
旨给夫廪良厚公归近三十年中外荐者近百疏竟不
起公之为恭敬虽匹妇孺子毋敢慢取予即一介不苟
吴俗薄而内严畏公有不善曰吾何以见朱公其黠者
曰秘之幸毋使公知也公举状元以丙辰犹及见新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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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状元而后卒卒之年八十有四赐祭葬赠太子少保
今像颓然一翁而谦谦抑抑小物克勤之意可掬
赞曰公之乞归威凤渐鸿天下仪之公为长者祥麟驺
虞天下化之无用之用其用乃弘公存吴重公殁吴轻
岂惟吴轻世悲老成
周康僖公伦字伯明别号贞庵昆山人中弘治丙辰会
试归葬其祖母以已未廷试除保定新安令有政声入
为监察御史时武庙初即位所上封事多剀切巡居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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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以忧归服除补故官出按山西还掌诸道老成不阿
激迁南京大理寺丞久之为大理右少卿寻擢都察院
右佥都御史佐院事复以忧归服除起佐南院提督操
江寻转右副都御史佐院如故迁南工部右侍郎俄改
兵部右侍郎时上欲振风纪以大学士张公璁掌都察
院而公佐之转左侍郎寻进南刑部尚书未上召为刑
部尚书时大学士桂公萼去位而给事中应奎灿所论
桂客李鹤鸣等事颇有连同去位者张公至天津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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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谓公桂亦 矣为宽鹤鸣狱以待公谢不敢旬日
南刑部尚书推左侍郎许公赞内批以公补南而许
公代之公居南刑部无害以七十乞休不允寻得请致
仕里居凡十年而卒赠太子少保公之归颇与其乡里
老人为诗酒社善大书有眉山豫章风骨当是时天下
以公为长者而亟用之所至少官谤然不能如其子精
覈成名法家
赞曰当公之前务于抗人主以伸三尺当公之后务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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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尺以希人主色公剂其间不随不激幸而非久乃
获全璧然所谓康者渊源流通公则近之而至于僖之
小心畏忌则不若靖之宽乐令终也耶
文衡山先生者初名璧字徵明云故丞相天祥裔也避
其祖璧讳以字行更字徵仲长洲人十六而父温州公
林殁于官郡寮合数百金赙先生郤之曰孤不欲以生
污逝者既服除补诸生下帷读书恒至丙夜而以其才
傍及诸秇文及书绘皆精绝先生所严事故吴尚书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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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仆应祯沈周先生而友祝允明唐寅徐祯卿吴徐
工古文歌诗吴又能书李祝工书祝又能古文歌诗沈
唐工绘事又能歌诗而皆推让先生以为不可及先生
小𨽻师右军父子古𨽻师钟梁画师龙眠吴兴尤精绝
诗得中晚唐格外趣独于文取达而已而其试亦不利
久困诸生中甫贡而台使者荐之试吏部得翰林待诏
预修史史成赐金币时故相杨文襄公张文忠公皆贵
用事争欲客公而公不往亡何致其事归先生归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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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墨自娱造请户屦长满顾所许独书生故人子属为
姻党而窘者即强之竟日不倦其他郡国守相贵戚连
车骑富人子行珍宝里门外不能博一赫蹄而先生所
最不轻许者藩王中贵人曰此国家法也盖正德中宁
邸以厚币聘先生固谢不肯往未几宁败天下称之先
生暇则一出游近地佳山水所至奉迎恐后居閒客过
从焚香
茗谈古书画彝鼎品水石道吴中耆旧使人
忘返如是者馀三十年年九十而卒卒时犹为人书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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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停笔栩然若蝶化者人以为仙去不死也余故尝识
先生今像最逼真
赞曰先生之才以迨书绘庶几吴兴所独胜者高蹈蚤
引卒完厥名先生之诗以逮寿考小隃务观所尤胜者
不以文事受役平原能使吴雅能使吴敦能使吴重谁
言不用不用之用斯其为用
盛值庵公应期字斯徵寅之后也徙家长洲二十成进
士授都水主事治济宁闸公始为持法矫伉乡人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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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宽过而稽故之旬日吴公不以为忤公自是益发舒
戚里近倖有挟私物者辄没之时中贵人李广凭上宠
横甚其家人慑公威投鹾水中以是群愬公广怒嗾其
党秦文诬公逮下锦衣狱谪丞云南安宁驿擢禄丰令
稍迁顺庆通判奔父丧归服除为长沙府同知进云南
按察佥事分巡金沧道公前后所莅以公彊廉节称其
在金沧尤能折土酋角坐持镇守中贵人梁裕奸私为
所中复逮下锦衣狱诸大臣言官救之得释而前已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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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省副使乃之任超为河南按察使历河南右布政使
以至左公复与镇守中贵人廖銮轧伺得其阴将论之
銮伏乃已时武皇帝幸榆林公不加赋而供张悉备幸
帅彬从欲有所苛责公不应卒亦不能害也亡何拜都
察院右副都御使抚四川平天全招讨高文林及流贼
谢文仪乱玺书褒奖赐金币以继母丧归服除起抚江
西有惠政进兵部右侍郎仍兼副都御史督两广军事
公至欲以气压节帅监军且大有所振刷而谤起矣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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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归善贼及思恩土酋后先斩首虏二千二百俘半之
方论功而公以避言得改工部右侍郎理易州山
谢病归河决徐沛特起公都察院右都御史治之公上
议四策曰疏曰浚曰筑曰改疏者疏上流而杀之浚者
浚故道而顺之筑者筑长堤而障之改者改则地而不
与之争诏曰可其以春和兴而公业用便宜行事大调
兵夫僝上言者援诏书劾公不待旨辄发盛冬困吏士
冰雪间上怒夺公职归凡七年以庙恩复致仕寻卒年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一百四十八 第 15b 页 WYG1284-0155d.png
六十馀公气矻矻不肯屈下人其数踬也或望之故然
不能不思其材也今像亦称是
赞曰是为直臣于弘治为材臣于嘉靖之世夫以君仁
则臣直君明则臣材能一伸之而不能竟者何哉
蔡林屋先生羽字九逵居吴县之洞庭西山因自号林
屋山人先生生而警颖能读古文奇书既长工属文又
能为歌诗高自标榜以为韩柳不足言吾所撰著先秦
两汉少陵不足言吾于篇章建安西京或谓稍近浓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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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吴中单薄者而已正行书亦遒劲间临兰亭十七
帖人或从傍指摘其离者先生曰不然吾非临右军吾
乃教之为诸生与文待诏徵明齐名而已他秇不尽能
颉颃其外若相善内不伏也为诸生者四十年而贡以
太学上舍就选人尚书意怜之曰此故蔡生耶授南京
翰林孔目二载致仕归卒年七十馀无子今像目棱而
颐张须猬磔老矣而气不衰
赞曰士有显晦兮造物权之为文慕古兮谁则怜之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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躅兮而竟弗前侘傺兮而犹自怜归来兮西洞庭之石
田
顾东桥先生者讳璘字华玉其先吴县人也徙家留都
为江宁人先生二十一成进士为诗歌与刘麟元瑞朱
应登升之齐名曰江东三才子由郎署出守开封坐累
谪入为南京吏部郎复守台州历藩臬所至有声实自
山西臬再迁浙江左布政使转巡抚山西右副都御史引
疾乞休吏部言其太骤以布政使致仕先生居閒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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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纵游山水间觞咏自适者十馀年而始起家巡抚湖
广入为吏部右侍郎以督显陵工留为工部左侍郎兼都
御史陵工成进尚书兼修承天大志先生开局聘楚故
名士宦废者王廷陈颜木王格分任之书成乃不称旨
迁南京刑部尚书被论致仕卒所著有息园诸集若干
卷先生诗富才情格不必尽古而以风调胜往往脍炙
人口文小弱然亦宛宛雅趣延接名流如恐失之有弟
𤪒以按察副使谢病归才不能如先生而峭厉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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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曰弘正之间天昌厥辞李何之边王翼之䟤跋中原
江左其谁昌榖后劲公乃先驰绵丽才情纡徐规矩六
季风流庾鲍庶几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虞山陈公察字原习常熟人举进
士授南昌府推官入为监察御史按滇蜀久之迁太仆
少卿谪潮州府教授复为信州倅晋浙江按察佥事俄
超副使遂迁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浙江左布政
使入为光禄寺卿改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提督南赣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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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军务乞休归卒年八十三公为人短小精悍负直节
慷慨喜事其为御史数上章阻上巡幸建皇储条数中
贵人不法再夺岁奉最后上廷鞫给事中杨言怒甚公
忽大呼曰臣愿代杨言死上目摄公不为阻退而奏书
极论之上竟不罪也其迁太仆垂六十矣而犹荐代人
太仆例不当荐代人故谪所居官青衫款段再日一肉
按覈墨吏若仇归而僻居监司守令过从者时出所饭
麦饭佐以薇藿而强进之又作吴语刺刺是非不少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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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进谒公者少有能得公色以故相率指摘公谓非
情实余谒公公老矣强而谈死节砺行之士犹张目齿
击云
赞曰公在国兮咸以为司直兮归里兮或以为吊诡兮
宁矫而遍兮毋瓦全兮宁无理口兮内无疚兮
周恭肃公用字行之别号白川吴江人举进士授行人
擢南京兵科给事中迁广东左参议转山东按察副使
治临清兵备进福建按察使河南右布政使遂以右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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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御史镇南赣入佐理台事迁吏部右侍郎转左侍郎
下除南刑部右侍郎寻迁右都御史长南台为南工部
尚书改刑部太庙灾乞休里居者十载而以工部尚书
召理河道改督漕运入为左都御史长台事满二品加
太子少保寻改吏部尚书卒于官赠太子太保公有文
行其为给事中侃侃不失职然亦不激诡所历方面杖
节领镇俱以廉勤干济称为侍郎四掌部事缙绅贤之
坐尚书鋐所嫁祸下除公默默不自明以是益信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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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晚而秉宪握铨天下想望风采凡再司内外察见
斥者不能修怨当是时贵溪分宜二相势交轧公处
之宽如也可谓高朗令终者矣
赞曰才不见长善无近名力雄万夫外若不胜于垣于
台于鉴于衡是以令终显融昭明吴江之清公与俱清
吴江之平公与俱平
顾文康公鼎臣初名同以梦改今名字九和别号未斋
昆山人举进士第一为翰林修撰预修孝庙实录迁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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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转左春坊左谕德兼侍读世宗初为经筵日讲官移
疾予告久之病良已复官寻迁翰林院学士掌院事明
年超拜詹事府詹事学士如故久之迁礼部右侍郎寻
以吏部左侍郎掌詹事府事进礼部尚书兼掌如故屡
教庶吉士监录累朝宝训实录成加太子太保主考会
试进兼文渊阁大学士皇天策表礼成加少保太子太
傅兼武英殿大学士上南巡狩承天公佐皇太子监国
其敕公有内自禁掖外而都城及边陲并大小百司庶
弇州四部稿 续稿卷一百四十八 第 20b 页 WYG1284-0158b.png
务悉以付卿语盖皇太子方幼冲上所以寄之于古亡
两去公长七尺虬须虎颧目烱烱射人声吐如钟性𧿧
弛好声酒及内人或以风之意殊弗屑也自其在班行
上固以目属之及进讲益称旨亟欲大拜而为故相孚
敬所阻止然上内怜公即言路见抨射愈苦愈不听也
前后所赐白玉金宝束带麒麟飞鱼蟒服御书银章金
绮食物不可胜计公以病噎在告久之乃卒年六十有
八赠太保赐祭及葬遣官护其丧归所著有诗文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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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奏议凡若干卷公不好修乡曲名以故少称者而其
所疏筑邑城丈田均赋久而见其利始思之为疏乞专
祠以祀诏曰可
赞曰高文大篇虎颧虬髭为多士魁为大臣师晚而登
庸为帝所废屯膏未施谁其尼之则壤城城没始见祠
魏恭简公校字子才昆山之真义里人弱冠举乡试其
明年举会试皆高等寻授南京刑部主事进郎中移疾归
召为兵部职方郎中不赴居久之起为广东按察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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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督学校父忧归服除调补赣州兵备副使乞休再补
河南按察副使仍提督学校入为大理少卿改国子祭
酒以进讲忤旨调太常少卿进本寺卿提督四夷馆遂
致仕中外交荐皆不起卒年六十一赠礼部右侍郎公
始在郎曹时与故大司马胡永清李立卿为经济之学
已与故少宰余子积为身心之学居恒谓上天之载无
声无臭惟潜龙近之其大要在主敬而敦践履天下盛
行王氏学公与之不甚合而其召用也实出故相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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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故相璁忌而排之唯上亦以公迂不复用也公卒
之日天下信以为贤长者而学废不传久矣余尝获侍
公俨若寺所塑阿罗汉者今像仅志其大都耳
赞曰主敬之学实程叔子而公奉之务敦践履凡所著
书亡适非体是故讲筵垂用而尼道之不行公其已矣
此洙而微宁不悲只
徐迪功先生祯卿字昌榖吾州人也而徙于郡先生自
为诸生即与唐寅文璧相唱酬有名而其语高者上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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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齐梁下亦不失温李以为快既成进士始与大梁李
梦阳信阳何景明善而梦阳稍规之古自是格骤变而
上操纵六代而出入于景龙开元间初若覂驾不受羁
徐而察其步骤开辟鲜不中绳墨者当是时吾吴中独
先生能狎主中原盟而惜其蚤死不获持牛耳然迪功
集谈录艺亦足以雄矣先生为进士时上忽使中贵人
问先生与陆深名顾深得馆选先生弗得也授大理寺
左寺副居久之郁郁不得志乞徙南便养而会以失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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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博士以贫病卒年仅三十三时王文成公守仁
为吏部郎初与其侪谈道先生骤见而悦之亡何卒王
公为志铭意若欲当先生师而谓其诗与谈艺录皆非
其至者操觚之士争笑之先生貌戍削血不华色非饭
颗吟瘦将亦通眉长瓜之伦也故不如以诗名吐纳何
益矣王公语尤诞不情
赞曰诗途百端其流相倾饾饤为工酬骛声弱者萎
薾强者凭陵吴之不竞夫岂才情天发神秀乃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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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鹤嘹唳威凤骞腾蛾眉新月万古春冰惜哉中夭竟
寒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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