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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弇州续稿卷一百四十三
明 王世贞 撰
文部
疏
为光复孔庙旧典订定从祀诸儒以昭圣化以慰
众心疏
臣自束发而从诸生后诵法孔子发今巳尽白矣窃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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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道炳如日月愈久愈新即自汉唐宋以迨前元而隆
崇之典亦愈久愈盛我高皇帝因仍无改且式廓之至
宪孝二朝采贤臣王恕周洪谟等议佾舞则益而八笾
豆则益而十二盛矣极矣蔑以加矣世宗皇帝下明诏
易像为主易王称师此万古独信之真足破迂儒浅陋
之见然其意未尝不欲致其隆崇而一时辅臣礼官以
言礼骤贵曲加迎傅遂至佾舞笾豆之数皆有所裁损
下仅同诸侯王而大成殿名更为先师庙上不得与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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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并绅衿之士入与骏奔色沮而不敢吐者六十年矣
天下后世不免有所窥见以圣主隆师重道之盛心附
末世尊君卑臣之微指臣窃以为奉行者之过也今幸
遘礼乐将兴之会当议论无讳之朝若不以时改正后
复何冀为此冒昧上请乞下礼官及馆阁大臣会议除
木主师号外其馀一切光复其于圣化不为无补臣又
考得庙祀所谓四科十哲者盖孔子偶追陈蔡之厄思
不及门之士而记者追列其人耳不然何传道若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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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而不与也顾使宰予冉求滥竽其间窃所未晓夫宰
予相齐身中田常之难其中所纪虽不尽覈然而朽木
粪土之诮见鄙圣门短丧自便之私得罪名教冉求为
季氏陪臣聚敛以益其富鸣鼓之攻非徒之责凛乎霜
钺陛下方以孝治天下故追咎权相之夺情以廉励百
僚故屡饬有司之掊尅而予求于臣子之伦何如天下
万世之论何如乃使之偃然于大圣一堂之上与颜闵
比肩何其谬盭不伦至此也臣以为宜降置两庑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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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十哲之缺则有有若南宫适二子其言行盖为纯美
庶可从颛孙师之例进补臣又考得嘉靖年间于从祀
诸儒有所进斥固极精当然所进欧阳修者文章士也
其行谊政术亦在中上独尝议摘易系非圣无法而骤
贵之臣祇以其所著濮议微合新礼遽登从祀臣以为
登欧阳修不如登范仲淹仲淹力振纲常首扶神器又
能于戎马倥偬之际以中庸诲引张载俾成大儒仲淹
之贤视欧阳修何啻倍蓰合无并将臣前后所言进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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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科十哲及两庑诸儒道礼官馆阁大臣会议定夺庶
几圣道益隆圣德益显臣本腐儒窃睹追隆孔子之典
娄益于累代而骤损于盛朝不无有慨于中及抵南京
尝以春秋丁已顾瞻庙貌徘徊堂庑私心摇摇怦怦如
有所失敬披肝腑一得之愚遂忘尸祝越俎之戒陛下
采之公议归之独断臣不胜幸甚斯道不胜幸甚为此
具奏
为申饬部规傍及时务少有献纳以效裨补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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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念臣海滨弃臣不谢时宜苟安畎亩饬中待尽陛下
过采廷臣之议还贰常伯之秩俾赞留钥恒惭滥竽亦
欲少抒一得之愚奉佐维新之化而知识短浅志虑昏
忘间者傍观延采粗有闻见釐为九款其间多有臣职
守所关者伏乞圣明敕下该部斟酌覆请其应行应寝
非臣之愚所敢与闻为此开坐具奏
计开
一武举之设选用新任幼官指挥千百户及各官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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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儿男示以有勇知方之教使备干城腹心之选
且许六年一次比照武举事例取其马步射技及
策论明习中式者得以应试会场兼资推用疏劣
不堪者黜革但以武举之法而加之黜革之人则
是首二场之不合式者反得以拙避咎而便骑习
射之士往往以长见短其于事体大属不安合无
将初贰场马步射不入格者仍令入第三场其骑
射拙而策论颇工或策论拙而骑射甚精者俱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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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黜革若有奇材伟略明识博览绰绰乎艺文之
表者即杜预之拙不穿劄韦睿之弱不习骑间亦
破格收录一二臣又考得唐宋以来天下郡国俱
设太公望庙配以穰苴孙吴韩信诸葛诸名将今
独两都有武学而南不为太公立庙国家采其筴
而略其祀读书而忘其本甚缺典也合无于南武
学隙地更创太公庙一所仍查前代旧典以诸名
将配俾师生于丁日释奠先师以戊日释奠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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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行礼庶使缨弁之徒少知报本之谊而于振扬
武功作兴士气亦不无小助伏惟圣裁
一国家之制公侯伯及武职大小官员上下马不得
用杌衣去地必过五寸非直以其纨裤而故裁之
盖欲其便骑习武备一时缓急之用也节经言路
申明奉有严旨两京一体遵守然臣自入南京所
见都督锦衣下至坐营官无不乘舆以两驺肩拥
者盖武弁之门其有蓄马之枥寡矣积偷成懒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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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成忘浮慕荐绅褒博之风豢就纨裤骄惰之熊
尚安望其披坚执锐分士卒横草之功抑控从送
工疆埸趋风之技哉臣以为所当急行禁革如有
犯者听臣本部及科道衙门参究重治若文臣一
槩用舆出入非臣职守所敢与闻独兵马指挥职
在干掫役当奔走似与武臣事体相同当一体禁
革伏惟圣裁
一南京参赞机务实兼内外守备之职而分理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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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以佐行文移苟且具员而已有匡救弥缝之责
有防杜遏折之机是以职居夏官而班首六卿时
当考绩则免其离任何者诚重之也今每遇参赞
缺守备官诿以旧例不行会请署事官员苟徇一
时之便罔思留钥之重相沿成习殊非事体臣以
为南之参赞重于北之协理协理缺则兵部为之
请署参赞缺则守备当请之九卿会行兵部右侍
郎无侍郎即行别部尚书侍郎之掌印者兼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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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慎几微裁横肆不无小补若曰领敕官非奉上
旨不得径署则提督粮储操江大臣独非领敕者
乎而何以会行署事也伏惟圣裁
一高帝统一区宇化家为国一时功臣如六王者既
以弘治诏官其后人为锦衣卫指挥使又以嘉靖
诏进爵通侯世世勿绝恩德至隆渥也而一时当
事大臣不能详考故实独遗所谓太子太师颍国
公傅友德太子太师宋国公冯胜者考之友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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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三年以战功封颍川侯其后下秦陇转破阶
文遂定西蜀高皇帝躬御天藻首颂肤功寻统大
兵三十馀万荡平滇南拓土万里归启公封数提
将钺终老牖下胜于洪武三年以平定汴洛秦晋
功封宋国公列于卫国公愈之上自是连总雄师
北歼强敌勋臣榜中名列第三止是金山之役偶
以一眚微忤上旨然任遇无改名爵如故二臣之
殁在洪武二十七八年间上既倦勤于政一时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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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大臣通未有议及赠谥及袭封者后世因其优
恤之微遂饰以嫌忌之说使高帝之心不白累朝
之典尚泯臣以为是二臣者功不下六王而报同
凡庶甚非报本追远兴灭继绝之义也合无敕下
吏礼兵部会同馆阁大臣查考金匮石室之藏详
覈二臣社稷之勋或追崇王爵或加赠上公赐以
易名之典仍推求子孙比照弘治六王事例荫录
指挥等官倘用事久为嫌则汉之末季尚有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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酂绛之后者宁谓圣明御极而有所不逮也伏惟
圣裁
一臣以万历二年任郧阳巡抚尝极言勾军远戍之
苦大约谓应勾者孱弱之氓就毙道路奸黠之辈
甫至即逃且以一军而致累押解二人使之无罪
而废庐产鬻子女触冒寒署凌历瘴险以与军共
一旦之命于万里之外请令于原籍五百里内从
便改补则以天下之兵补天下之伍而伍不缺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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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便有四应勾之户乐于近而不易规匿使吏胥
得策为一便应补伍者宜于水土而不至困绝为
二便近则不逃逃亦易迹为三便解户不至破家
为四便盖疏上而部臣以方遣清军御史恶臣沮
挠寝不为覆盖十馀年而勾军远戍之苦日甚一
日未能继臣而言者又臣至南京兵部见各都督
府有解军湖广四川者一军而用千户一员舍人
一名给驿传送计其乘骑传廪之费往返不啻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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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且方今严慎邮传至监司守倅科道部属之任
不给符繻而护一罪人至戌所乃屈卫官主之又
使之驰驿往返何政体之倒置一至此也合无敕
下该部将臣前疏详酌通行及行本部此后解军
仍照外县佥解伏惟圣裁
一南京辇毂之地其一应差役最为烦苦而迩年以
来贫富不均轻重失剂大至破家小亦损橐其弊
端多自五城兵马指挥盖兵马指挥起家赀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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繇经术獧巧捷给之才虽不乏而廉公恪慎之守
多不闻臣自入京以来怨讟之声满耳窃谓上元
江宁二县知县本系亲民之官又皆科目之选而
于编役一事了无所关甚非事体合无今后遇有
编役五城巡视御史会同应天府行上江二县正
官同兵马司官编审呈请裁定庶几私弊肃清人
心协服妄意此法于北京亦便伏惟圣裁
一上元江宁二县知县高皇帝盖仿古长安洛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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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之制而高其秩为正六品非特标异赤县实欲
昭重神京其后更以秩高不得与给事御史之选
即治行称最者不过为散曹郎次则郡倅州长而
已且在京辇之下颇多牵掣遂使甲科推避不肯
就选而类以举贡充之任者志望日以卑事权日
以轻而体面日以杀甚非高皇帝标重神京赤县
初意也臣又思得府之下为州州之下为县天下
之州大约二百有奇而雄𦂳者居其半大则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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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亦百里其体高于县而止以格不得给事御史
故甲科之选遇之则蹙额而思避士民之品及之
则抵掌而见狎及主爵之抑之也虽以高第入副
曹郎不计旧资惟录新俸授主事者高卧而得监
司而此犹不敢望郡守往往神采沮废威令不行
亦岂古时贤君所以重守令意也合无此后上江
二县知县缺必以进士二甲选末或三甲选首补
之政绩卓异者比照部属改科道事例不妨取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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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宛大二县及顺应二府推官亦同凡遇各州正
官缺亦必先其雄𦂳者多以甲科除授次则及县
令之有声实者升补入佐曹郎论俸升迁必从州
任并算若有政绩卓异者六年之外超补郡守三
年之外径迁吏礼清曹庶物情既平吏治可望伏
惟圣裁
一贪酷不谨官员遇朝觐考察累朝奉有明禁不得
收录至于诏恩加级复官通不覃及祖宗德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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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日月严若霜霰而自近年以来矫抵过正务通
物情至壬午一诏不申朝觐考察二禁一切径行
复官至因而加级者有矣朝觐虽极贪酷有指不
行提问矣贪酷去官者不追原领诰敕矣此何以
激惩百吏慰服众心合无敕下吏部都察院查照
累朝诏旨通行天下凡遇贪酷不谨官员一切改
正不许复官加级提问军徒追夺诰敕如例伏惟
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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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苏松常三府财赋甲天下半而簿书期会狱讼兵
防往往称是旧止以按察副使一员统之精神伎
力管摄难遍奔走逢迎疲顿不支以故设有参政
一员专理税粮坐劄苏郡苏郡之人以不堪抚按
驻节之烦而并厌之倡为阻议乍设乍革其后巡
按御史邓鍊请复而不果今者新设水利副使许
应逵于松江其人资望己深名位故重合无量升
参政一衔令其兼管税粮不妨于松江坐劄大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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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利方兴之际则以水利带税粮水利既通之馀
则以税粮带水利员既不繁事亦易措且此二官
实相表里言者若以其扰费而复尼之臣窃谓天
下诸藩之赋大者尚不敢望苏州一郡而设有藩
臬二司有设税粮水利各府俱有守巡兵备等官
岂独易于诸藩而难于三府也又岂独诸藩之务
繁于三府而三府之供亿窘于诸藩也夫屑屑焉
为朝夕饘粥缕析而铢计此闾阎之氓所竞而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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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大夫之所不言也臣又有欲陈者即三郡有巡
抚有巡按有操江有巡江有巡盐有巡仓而以一
兵备应之到任必谒出巡必迎必送其抚按年节
生日小有吉凶之事必参是尽收兵备之日力而
委之道路也窃以通行一切禁革为便伏惟圣裁
会劾司礼监张鲸疏
臣等窃睹邸报该科道衙门交章论劾提督东厂办事
官校司礼监太监张鲸及锦衣卫提督办事官校左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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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刘守有等罪状皇上于御史何出光疏辞批下法司
将事内有名人犯提问刘守有革任回籍张鲸策励供
事该法司问明奉旨邢尚智监候处决李登云张继德
烟瘴地面永远充军独于张鲸止令痛加省改策励供
事而鲸弟都督张书绅所犯亦从免究以故中外汹汹
不平法司抗辞执奏九卿大臣科道等官联章论劾而
吏科给事中李沂辞尤愚戆不根致触圣怒下镇抚司
用刑严究其批谕内阁九卿虽云张鲸已有处分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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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处分者则但听其引疾乞休准私宅调理而已夫私
宅调理者所以处中贵人老疾之辞而非待罪人之体
也张鲸罪至无将法所不宥皇上之意不过念其供事
日久侍奉微劳不免屈法以示宽未必予假以需用而
远迩物情传闻惊诧意张鲸必多方以求复进蓄愤以
思一逞且谓刘守有重臣也一疏而斥逐甚易邢尚智
等馀党也一谳而死戍不疑而元恶大憝之张鲸乃宽
假之优恤之不一而足臣等未测圣意所在第窃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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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曰从諌弗咈去邪勿疑又先贤诸葛亮云宫中府中
俱为一体黜陟臧否不宜异同今皇上之待言路若此
其待近习又若此臣等不知于从谏去邪宫府一体之
谊何如也且三尺法者高皇帝所定以贻皇上者也九
卿大臣皇上所与共理天下者也法司皇上所用以正
纲纪者也言路皇上所藉以发奸伏者也今以一张鲸
而骫三尺之公法以一张鲸而屈盈廷之公论切为皇
上惜之臣等职在疏逖见多后时特以备员部院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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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肱上不忍累皇上之圣德中不忍酿宗社之隐忧下
不忍丛天下之指议为此激切具实上请伏乞大奋乾
纲将张鲸仍行尽法究问或谪发南京閒住遗下监厂
职事急选老成清慎之人代之明示中外不复收用其
李沂见奉廷杖死生未分倘蒙小减俾以微职效用边
徼则陛下雷霆之威更为解释而日月之明无不离照
矣天下幸甚臣等幸甚
披诚献言仰裨圣德圣政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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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恭阅邸报内朝仪自万历十六年九月以来皇上
视朝稀简乃至正元嘉会万国嵩呼策士金门传胪玉
殿国家莫大之典俱未蒙临御远迩臣工谒辞思一瞻
天表亲承德音而不可得寻奉圣谕朕近因动火免朝
臣等不胜忧惶乃今询知圣躬万福而两月以来犹然
未闻视朝臣等于上忧圣体之念虽少安而仰虞圣德
之心则转切窃唯我太祖高皇帝栉风沐雨以取天下
御极三十馀年未尝一日不视朝亦未尝一疏不躬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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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能统一华夏享有上寿衍祚无极皇祖世宗皇帝虽
以晚年躬修玄理迹若倦勤而亲阅章奏朝发夕下手
揽乾纲威摄群小然凭几一诏尚有馀悔乃闻近日远
迩章奏少或诋諆时事或触冒近习辄留中不下二祖
七宗以来未有如此者也祇是正德中权奸刘瑾朱宁
江彬乘上不省章奏盗匿私家大小数千馀本后皆举
宗歼夷始将原本搜出贻讥史册以至于今此前事之
明鉴也臣等于上年十一月内及大小九卿科道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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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论司礼监太监张鲸罪状乞行斥远亦在留中数内
臣等所以不敢死诤者窃意皇上前已处分必无系恋
而比闻天怒不恒圣衷未定小人睥睨觊觎之情当何
所不至群党趋附羽翼之谋亦何所不有万一复寄要
枢彼必创为迎合之策以固其宠收召不逞之徒以张
其权尽修睚眦之怨以快其志广开苞苴之路以补其
橐贻忧社稷流毒缙绅窃谓皇上既以天下公议而去
之不当复拂天下之公议而用之也抑又闻之醇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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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而为腐肠之药妖丽悦目而为伐性之斧五步之内
怒而流血非万乘之剑也屏帷之间不备不虞非九重
之固也皇上之宝位乃高皇帝所授之位皇上之圣躬
乃先帝所寄与天下臣民所仰属之躬伏望上念宗社
之系为重下不以臣等刍荛之言为轻日御朝门躬亲
庶政俾臣工快睹四夷朝贡之使仰瞻天颜清豫忭舞
欣悦凡有章奏即时付阁拟票该部覆题行止内节嗜
欲之好外杜奸邪之窥亲近儒臣讲详治道使经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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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之规不致久废将见圣德日隆圣政日美臣等幸甚
天下幸甚臣等虽在隔远分均股肱不忍默默尸位以
故不避斧钺披沥肝胆冒昧上陈不胜悚惧战栗之至
为此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恤典事疏
武库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据原任南京兵部尚书今
病故阴武卿男官生阴镕通状告称有父阴武卿由嘉
靖三十五年进士除授南京户部云南司主事丁母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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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除刑部浙江司主事升本部江西司员外郎陜西按
察司提督学校佥事江西布政司左参议本省按察司
副使隆庆四年改广西提督学校副使福建布政司左
参政万历二年升江西按察使陜西布政司右布政使
本司左布政使应天府府尹太常寺卿万历十年升都
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抚保定地方本年六月内历三品
俸三年考满具奏奉圣旨阴武卿着就彼复职蒙给诰
命授通议大夫荫一子入监读书时因边夷内附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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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功获蒙钦赏寻升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恊理院事兵
部右侍郎转本部左侍郎十三年三月内历三品俸六
年考满具奏奉圣旨阴武卿授正议大夫资治尹屡因
军功俱蒙纪录十三年八月内升南京工部尚书十五
年循例自陈奉圣旨卿职司留土宜益用心供职不准
辞寻改南京兵部尚书参赞机务不幸于十六年七月
二十九日在任病故缘照国家旧典凡两京文官二品
见任并致仕病故者例有赠官赐谥祭葬录荫况历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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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实俸巳经三十三个月偶因王事劳瘁染疾身亡相
应遵例奏请缘镕只身扶榇还乡并无丁男堪以诣阙
不得己谨将履历缘由备状赴告代为题请等因送司
案呈到部卷查本年七月二十八日尚书阴武卿病故
随该臣世贞等题报去后今准前因臣等看得本官才
识精详行业端慎入仕三十三载无公私纤毫之讥居
官一十九政有乐利久远之绩视学则宏菁莪之化屡
腾荐书抚畿则著保障之猷数蒙优赉迨赞留务逾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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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谋绥辑流移驯扰骄悍人但见其镇静之底绩而不
知其拮据之苦心至于羔羊之节终始不变易箦之际
垂橐萧然伊男匍匐奔丧间关扶榇势不能叩阍陈情
恳乞身后恤典臣文华有交承之谊臣世贞托僚寀之
末知之最真悯之实至查得万历初年本部尚书刘采
吴岳致仕身故俱蒙圣恩备予赠谥祭葬又上年内南
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海瑞病故右副都御史王用汲代
为题请恤典今阴武卿历官深于海瑞勤事著于采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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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代请又与用汲相同为此据实具题伏乞敕下吏
礼二部俯赐给与赠谥祭葬庶几恩造有终劳臣知劝
缘系恤典事理为此具本
弇州续稿卷一百四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