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第 1a 页 WYG0070-0478a.png
钦定四库全书
诗集传卷十六 宋 苏辙 撰
生民之什 大雅
生民尊祖也
周公制礼推尊后稷以配天故为此诗言其所以尊
之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
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卷十六 第 1b 页 WYG0070-0478b.png
禋敬也弗韨也武迹也敏拇也介觉也震娠也夙肃
也后稷之母姜氏之女曰嫄为帝喾元妃稷之生也
姜嫄禋祀郊禖以韨去无子之疾见大人迹焉而履
其拇歆然感之若有觉其止之者于是有身肃戒不
御而生后稷盖此诗言后稷之生甚明无可疑者然
毛氏独不信曰履帝武者从高辛行也余窃非之以
履帝武为从高辛行欤至于牛羊字之飞鸟覆之何
哉要之物之异于常物者其取天地之气弘多故其
卷十六 第 2a 页 WYG0070-0479a.png
生也或异虎豹之生异于犬羊蛟蜃之生异于鱼鳖
物固有然者神人之生而有以异于人何足怪哉虽
近世犹有然者然学者以其不可推而莫之信夫事
之不可推者何独此以耳目之陋而不信万物之变
物之变无穷而耳目之见有限以有限待无穷则其
为说也劳而世不服古之圣人不然苟诚有之不以
所见疑所不见故河图洛书稷契之生皆见于诗易
不以为怪其说盖广如此后世复有圣人无是固不
卷十六 第 2b 页 WYG0070-0479b.png
可少之而有是亦不足怪此圣人之意也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
帝不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诞大也弥终也达羊子也后稷姜嫄之元子也既终
其月而生其生也如达之易赫然甚异于人此岂上
帝不安之哉然姜嫄乃反以其由禋祀之故居然无
疾而生子是以不安而弃之
诞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
卷十六 第 3a 页 WYG0070-0479c.png
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
寘置也腓辟也字爱也覆盖也翼藉也呱泣声也于
是知有天异往取之矣
实覃实吁厥声载路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
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
覃长也吁大也岐岐嶷嶷峻茂也言后稷之生其体
实长且大其声则载于路矣及其始匍匐以就食也
其形则已岐嶷矣及其稍壮遂知树蓺五谷言出于
卷十六 第 3b 页 WYG0070-0479d.png
其性也荏菽大豆也旆旆长也役行列也穟穟苗好
也幪幪苗盛也唪唪多实也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
实种实袖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
相助也茀荒也黄茂嘉谷也方极亩也苞茂也种生
不杂也袖长也发发管也秀华也颖垂颖也栗不秕
也后稷之为稷官也稼穑常若有助之者虽茀秽丰
草之地皆能以生嘉谷故尧封之于邰使即其母之
卷十六 第 4a 页 WYG0070-0480a.png
家而居之邰姜嫄父母国也在今武功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穫是亩恒
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秬黑黍也秠一稃二米也穈赤苗也芑白苗也恒遍
也任担也肇始也后稷既封而获嘉种曰天实降此
于是遍种之既成穫而栖之于亩负任以归而始祭
天焉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
卷十六 第 4b 页 WYG0070-0480b.png
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揄抒臼也蹂揉熟之也释淅米也叟叟声也浮浮气
也既治其米以待祭祀于是谋祭之日思祭之备及
其将祭则取萧草与祭牲之脂爇之于行神之位馨
香既闻取羝羊之体以祭神又燔烈其肉以为尸羞
然后祀軷而往郊所以兴来岁继往岁也此所谓孟
春祈谷于上帝
卬盛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
卷十六 第 5a 页 WYG0070-0480c.png
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
卬我也木曰豆瓦曰豋豆荐菹醢豋荐大羹亶信也
时是也言非独其芳臭信能至是也自后稷始祭天
而无罪悔以至于今是以天飨之也古者天子祭天
地诸侯祭社稷此礼之不可易者也然后稷尧之诸
侯周公周之诸侯也而皆得祭天此何礼也浲水之
后民方阻饥后稷教之播种民于是获粒食天实祐
之而锡之嘉种诗曰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
卷十六 第 5b 页 WYG0070-0480d.png
又曰贻我来牟帝命率育及周公遭流言之变成王
疑之天大雷电以风禾偃木拔及成王启金縢之书
知其以周公故也将迎周公为之出郊而天乃雨反
风禾则尽起盖二公之德上昭于天天所以佑之者
如此故尧与成王因天之意而使之祭天非私许之
也不然二公之世贤者多矣而皆不得祭天盖天命
之所不及故也
生民八章四章章十句四章章八句
卷十六 第 6a 页 WYG0070-0481a.png
行苇忠厚也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
敦聚貌也行道也苞本也体干也泥泥弱貌也道上
之苇其为物也微矣仁人君子将于是何求哉然谓
其方且欲生也故禁牛羊使勿践之而况于人乎故
王者内则亲睦九族外则尊事黄耇凡以无逆其性
而非有所望之也此所谓忠厚也
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卷十六 第 6b 页 WYG0070-0481b.png
戚戚相亲也尔近也肆成也少者肆筵而已老者加
之以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
缉续也御侍御也斝亦爵也兄弟之老者既陈之筵
又设之以重席既授之几又有相代而侍之者主人
献宾宾酢主人主人洗爵而酬宾则宾受而奠之不
举也
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卷十六 第 7a 页 WYG0070-0481c.png
醓醢醢之多汁者也荐礼非菹则醓醢燔肉也炙肝
也臄函也脾函所以为加也歌者比于琴瑟徒击鼓
曰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钧舍矢既均序宾以贤
敦弓画弓也鍭矢也钧参亭也均四隅均也贤射中
多也此将养老而以射择其宾也
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句彀通射礼搢三挟一既挟四鍭则遍释矣不侮敬
卷十六 第 7b 页 WYG0070-0481d.png
也
曾孙维主酒醴维醹酌以大斗以祈黄耇
曾孙谓成王也醹厚也大斗其长三尺祈告也酒醴
既备则以告于黄耇而养之
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台鲐也大老其背有鲐文引导之也翼左右之也祺
吉也
行苇八章章四句
卷十六 第 8a 页 WYG0070-0482a.png
既醉太平也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周自文王至于成王而天下平无所复事故君子作
此诗言王与群臣祭毕而燕于寝旅酬至无算爵醉
之以酒而饱之以德臣之所以愿其君者反复而不
厌此谓太平也
既醉以酒尔殽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将行也昭明显著于天下也
卷十六 第 8b 页 WYG0070-0482b.png
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
融和也俶始也昭明而能和高朗而能终终而复始
福无穷也尸以是无穷之福嘏于成王王者以卿为
尸天子之卿有以诸侯为之故曰公尸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
尸之所以嘏主人者以其笾豆静嘉君臣相敇以无
违礼故也朋友王之友臣也摄检也
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卷十六 第 9a 页 WYG0070-0482c.png
君子之事神其礼无不时者故神锡之以孝子孝之
施于人无穷故又能锡其类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壸广也能锡其类则室家之广皆将化之则其胤嗣
无不贤者矣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命有仆其仆维何釐
尔女士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仆属也釐予也天之所以属之者予之以女子而有
卷十六 第 9b 页 WYG0070-0482d.png
士君子之行者也予之以女士而其子孙无不贤者
矣
既醉八章章四句
凫鹥守成也
凫鹥在泾公尸来燕来宁尔酒既清尔殽既馨公尸燕
饮福禄来成
守成者守先王之成法而无所损益之谓也故此诗
言祭毕而燕尸洁其酒食而将之以敬不失其故而
卷十六 第 10a 页 WYG0070-0483a.png
己尸之在庙也其容安详凫鹥之为物也愿而迟其
貌似焉凫鹥皆水鸟泾水名也
凫鹥在沙公尸来燕来宜尔酒既多尔殽既嘉公尸燕
饮福禄来为
为助也
凫鹥在渚公尸来燕来处尔酒既湑尔殽伊脯公尸燕
饮福禄来下凫鹥在潨公尸来燕来宗既燕于宗福禄
攸降公尸燕饮福禄来崇
卷十六 第 10b 页 WYG0070-0483b.png
潨水会也来宗来尊也崇重也
凫鹥在亹公尸来止熏熏旨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
饮无有后艰
亹山绝水也熏熏和说也欣欣乐也芬芬香也
凫鹥五章章六句
假乐嘉成王也
假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
天申之
卷十六 第 11a 页 WYG0070-0483c.png
假嘉也春秋传作嘉乐申重也言天之于成王反覆
申重而不厌是以保佑而命之也
干禄百福子孙千亿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
由旧章
成王干禄而得百福故其子孙之蕃至于千亿适为
天子庶为诸侯无不穆穆皇皇以遵成王之法者
威仪抑抑德音秩秩无怨无恶率由群匹受福无疆四
方之纲
卷十六 第 11b 页 WYG0070-0483d.png
无所不容故无怨无所不矜故无恶从众之欲而已
不自为是以能受无疆之福为四方之纲
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
之攸塈
燕安也塈息也成王纪纲四方而臣下赖之以安故
百辟卿士思所以媚之者曰维不解于位不解于位
故氏获休息也
假乐四章章六句
卷十六 第 12a 页 WYG0070-0484a.png
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
笃公刘匪居匪康乃埸乃疆乃积乃仓乃裹糇粮于橐
于囊思缉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
后稷始封于邰传于不窋而失其官奔于戎狄之间
再世不显其孙公刘复修后稷之业始居于豳故召
公称之以教成王言公刘之在西戎也不康其居外
则治其疆埸内则积其仓廪内外缮完则裹其糇粮
思以辑和其民而光其先祖于是用兵于四方以启
卷十六 第 12b 页 WYG0070-0484b.png
敌之行陈而豳国于是始立笃厚也戚斧也扬钺也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乃宣而无永叹陟则
在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
胥相也宣导也舟奉也公刘之相其田原也其民则
已繁庶矣公刘又能顺其所欲而后导之以事故其
民劳而不怨公刘则与之陟巘而降原民滋爱之于
是相与进其玉瑶容刀之佩以带之爱之至也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乃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
卷十六 第 13a 页 WYG0070-0484c.png
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溥广也京大陵也直言曰言论难曰语公刘之营京
邑也审矣自下观之则往百泉而望广原自上观之
则陟南冈而觏京师审其可处矣则经画以定之曰
此可以居居民此可以庐宾旅此可以施教令此可
以议政事盖自迁豳至此而始有朝廷邑居之正焉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
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
卷十六 第 13b 页 WYG0070-0484d.png
公刘依京以营邑宫室既成其士跄跄其大夫济济
皆会于朝公刘则命设几筵而飨之宾登席依几乃
造其群牧搏豕而烹之以为饮酒之殽殽用豕酌用
匏新国杀礼也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
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宫室既成则治其田原既广且长矣于是考之以日
景参之以高冈以相其阴阳寒煖之宜水泉灌溉之
卷十六 第 14a 页 WYG0070-0485a.png
利辨其土宜以授野人古者大国三军以其馀卒为
羡自周之迁而其民未集丁夫适满三军之数而无
羡卒故曰其军三单度其原隰之田以彻法颁之一
夫百亩则三单之民适皆给足于是又度其山西之
田以广之而豳人之居于此益大什一而税曰彻山
西曰夕阳允信也荒大也
笃公刘于豳斯馆涉渭为乱取厉取锻止基乃理爰众
爰有夹其皇涧溯其过涧止旅乃密芮鞫之即
卷十六 第 14b 页 WYG0070-0485b.png
宫室既成田野既治则营其邑居其营邑也事有其
备物有其处至于厉锻之微皆有所取之乱绝流也
厉锻石之可以治斤斧者也基邑之所在也言其始
为之基也则已顺其理矣故其成而居之则益众而
益有其居有夹涧者有溯涧者皇过二涧名也旅众
也其后所居之众益密乃复即其涧之芮鞫而居之
水之内曰芮其外曰鞫或曰芮水出其山西北东入
泾芮鞫芮水之外也此诗言公刘之在豳其业甚微
卷十六 第 15a 页 WYG0070-0485c.png
其功甚勤所以深戒成王使不忘敬也
公刘六章章十句
泂酌召康公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岂弟君子民之父母
泂远也行潦流潦也餴馏也饎酒食也流潦水之薄
者然苟挹而注之则可以餴饎言物无不可用也是
以君子之于人未尝有所弃犹父母之无弃子也或
曰虽行潦污贱之水苟挹之于彼而注之于此则遂
卷十六 第 15b 页 WYG0070-0485d.png
可以餴饎孟子曰虽有恶人斋戒沐浴而可以祀上
帝此所以为戒成王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岂弟君子民之攸归
罍所以盛酒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岂弟君子民之攸塈
塈息也
泂酌三章章五句
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
卷十六 第 16a 页 WYG0070-0486a.png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岂弟君子来游来歌以矢其音
卷曲也风之为物无所不入未有能禦之者维曲阿
卷然当道则风自其南而去无自入之矣小人之能
得其君亦如风然虽欲多方以拒之然其入也有道
维得乐易之君子而与之游彼见其容貌闻其声音
而自去矣子夏曰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
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伴奂尔游矣优游尔休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似先
卷十六 第 16b 页 WYG0070-0486b.png
公酋矣
伴奂纵弛之意也弥终也似肖也酋就也人君伴奂
优游无所事者维得乐易君子以终成其性则能肖
先君而就其业矣性之于人莫不固有之也然不得
贤者则不能自成
尔土宇昄章亦孔之厚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百神
尔主矣
昄大也章著也人君土宇大而且著其厚甚矣维得
卷十六 第 17a 页 WYG0070-0486c.png
君子以成其性而后山川神祗咸主之也
尔受命长矣茀禄尔康矣岂弟君子俾尔弥尔性纯嘏
尔常矣
茀多也嘏福也人君受命既长百禄既康维得君子
以成其性而后能常享此福也
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岂弟君子四方为则
在前则有冯在侧则有翼孝著于内德施于外以此
引翼其君而为四方则维岂弟君子为能当之耳
卷十六 第 17b 页 WYG0070-0486d.png
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岂弟君子四方为纲
颙颙卬卬高明也如圭如璋纯洁也远之则有令闻
近之则有令望亦维岂弟君子为能当之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士维君子
使媚于天子
翙翙羽声也蔼蔼众多也凤凰之飞而能集于其所
止者众羽之力也然而用羽者凤也不得其用羽者
则亦安能至哉王之吉士亦众矣然必有君子以使
卷十六 第 18a 页 WYG0070-0487a.png
之而后能媚天子也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
命媚于庶人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菶菶萋萋雍雍喈喈君子之车既庶且多君子之马既
闲且驰矢诗不多维以遂歌
山东曰朝阳凤之性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故凤
凰鸣于高冈将欲得而畜之则植梧桐于朝阳以待
之使梧桐之盛至于菶菶萋萋也则凤凰鸣于其上
卷十六 第 18b 页 WYG0070-0487b.png
雍雍喈喈矣维君子亦然其德有以绝于众人而众
人待之则将不至故其所以载之者车必庶而多马
必闲而驰以此待之庶曰苟至焉成王之朝盖有是
人而王不知欤故召公为此诗其所陈者不多也维
告以遂用之而已
卷阿十章六章章五句四章章六句
民劳召穆公刺厉王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
卷十六 第 19a 页 WYG0070-0487c.png
谨无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汔几也中国京师也诡随者不顾是非而妄从人也
人未有无故而妄从人者维无良之人将悦其君而
窃其权以为寇虐则为之故无纵诡随则无良之人
肃无良之人肃则寇虐无畏之人止然后柔远能迩
而王室定矣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国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
谨惛怓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卷十六 第 19b 页 WYG0070-0487d.png
逑聚也惛怓乱也尔劳旧劳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
谨罔极式遏寇虐无俾作慝敬慎威仪以近有德民亦
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国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
厉式遏寇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弘大
愒息也泄去也厉恶也戎女也王虽小子自遇然用
事于天下甚大不可不慎也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国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
卷十六 第 20a 页 WYG0070-0488a.png
谨缱绻式遏寇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缱绻小人之固结其君者也王欲玉女欲使王德纯
备如玉也
民劳五章章十句
板凡伯刺厉王也
凡伯周公之后为王卿士
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
实于亶犹之未远是用大谏
卷十六 第 20b 页 WYG0070-0488b.png
板板反覆不定也瘅病也管管无所不事也亶诚也
天之祸福反覆不定厉王一失其德而民皆不安告
之以话言则不信听其自为谋则不远自非圣人而
欲无所不事不自实于其所诚能而止君子知其将
败而幸其谋之未远故作此诗以大谏之
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天之方蹶无然泄泄辞之辑矣民
之洽矣辞之怿矣民之莫矣
难艰难也蹶震动也宪宪犹轩轩也泄泄犹沓沓也
卷十六 第 21a 页 WYG0070-0488c.png
辑和也莫定也厉王㬥虐恣行故告之曰天今方为
艰难以震动周室无为是轩轩而不顾沓沓而不已
是不能以服民袛以速乱而已民之不顺非有异志
也畏王之无厌而求以自免耳苟无欲害之之心而
出好言焉民今洽而定矣
我虽异事及尔同寮我即尔谋听我嚣嚣我言维服勿
以为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君子欲谏王则又以告其寮之信于王者庶几王信
卷十六 第 21b 页 WYG0070-0488d.png
之而其言易入嚣嚣行不顾也服服行也
天之方虐无然谑谑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尔
用忧谑多将熇熇不可救药
谑谑戏侮也灌灌款诚也蹻蹻骄貌也熇熇炽盛也
言天方将为虐以败王安得以为戏而不信哉老者
知其不可而尽其款诚以告之少者不信而骄之故
曰非我老耄而妄言乃女以忧为戏耳夫忧未至而
救之犹可为也苟俟其益多则如火之盛不可复救
卷十六 第 22a 页 WYG0070-0489a.png
矣
天之方懠无为夸毗威仪卒迷善人载尸
懠怒也夸大也毗附也小人之于人不以大言夸之
则以谀言毗之或夸或毗而威仪迷乱则虽善人将
相从尸其祸矣
民之方殿屎则莫我敢葵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
殿屎亦作念㕧呻吟也葵揆也民方愁苦呻吟莫测
其所欲方世之丧乱困竭又曾无以惠之者变之兴
卷十六 第 22b 页 WYG0070-0489b.png
也何日之有
天之牖民如埙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携携无曰益牖
民孔易民之多辟无自立辟
圣人之导民如暗者之愿明而为之牖焉导其天也
是以托之于天埙篪以言其和也圭璋以言其合也
携取以言其易也然其导之也携之而已不求多于
民是以其导之也甚易今厉王求之已甚民尚安肯
从王哉方世之治也天下咸听其上而有一不从故
卷十六 第 23a 页 WYG0070-0489c.png
刑足以胜之今天下皆不顺虽有刑辟尚何从立之
哉故以次章教之使怀来其群臣
价人维藩大师维垣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怀德维宁宗
子维城无俾城坏无独斯畏
价大也大人众所服也大师大众也大邦大诸侯也
大宗强族也宗子同姓也此五者皆王之屏蔽以德
怀之则合否则离散无以自安矣人皆曰无俾城坏
城之坏也则知畏之五者之蔽有甚于城而莫知畏
卷十六 第 23b 页 WYG0070-0489d.png
其坏也所谓小人务知小者近者而已
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
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
王往也旦明也天之明也人未有行而不从者柰何
不畏也
板八章章八句
诗集传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