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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二十二
宋 夏僎 撰
立政
周公作立政
此书之作盖周公当成王即政之后虑其恃天下之
已治而忽于任人使小人乘间而至则君子不于朝
而政自此不立所以盛陈任人之说也而名篇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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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者盖深言任人乃所以立政也林少颖谓周公作
无逸作立政其意一也当成王即政之初天下既已
太平垂衣拱手不动声色而享此治安之效周公之
心惧夫成王骄怠之心易以萌也于是乎作无逸之
书以戒之又惧夫奸佞之人乘间而易以进也于是
乎又作立政之书以戒之无逸之书言修德之不可
逸也立政之书言任用之不可非其人也常人之情
治至如此往往忽之惟周公大圣人也则能念及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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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故序书者直以周公作无逸周公作立政言之不
复重复其辞者盖谓惟周公乃能有是言也
立政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
曰王左右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周公曰呜呼休兹
知恤鲜哉
此立政二字旧竹简所标之题也周公若曰史官以
周公之意言之也是时成王初即位周公率群臣将
进戒于王于是赞之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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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群臣皆再拜稽首将有所告于嗣天子今已为王
矣不可以冲幼自恃也周公既率群臣而前赞于王
谓群臣皆再拜稽首将有所告于王群臣于是因周
公之赞遂皆进而告于王曰王之左右大而常伯常
任准人小而缀衣虎贲皆不可用非其人常伯常任
准人诸家说不同先儒以伯训长谓常所长事乃三
公常任谓常所委任乃六卿准人平法之臣乃狱吏
王氏则以常伯为庶官之长在位者也常任为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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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臣在职者也准人非伯非任吾所取法者然不如
苏氏谓牧民之长曰常伯任事之公卿曰常任守法
之有司曰准人盖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则州
牧为伯明矣以顾命考之当时有芮伯彤伯则皆以
公卿兼收是常伯亦在王左右也夫王之左右牧民
之长任事之公卿与守法之有司既皆得人则是在
位在职无非端人正士矣然宫禁之内侍卫之臣又
不可非人故又在于慎选缀衣虎贲之人也缀衣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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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也如幕人掌舍司裘之类虎贲卫王之臣猛如虎
之奔走者虎贲氏旅贲氏之类也此虽微官乃朝夕
于王之侧者故不可不求其人也群臣既戒成王使
慎选此王者周公于是因群臣之咸戒而嗟叹其言
之善曰呜乎休兹知恤鲜哉然此有二说先儒则谓
叹而言美哉此五䓁之官乃立政之本务也然如忧
此官宜得其贤者少也林少颖则谓此五等之官诚
不可用非其人然当艰难扰攘之时能以是为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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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足为难至于休美之时盈成之世而能知以是为
忧者天下鲜矣详考二说林说虽有意味但于经文
不顺故不如先儒之说为顺经文今当以先儒之说
为然
古之人迪惟有夏乃有室大竞吁俊尊上帝迪知忱恂
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曰拜手稽首后矣曰宅乃
事宅乃牧宅乃准兹惟后矣谋面用丕训德则乃宅人
兹乃三宅无义民桀德惟乃弗作往任是惟暴德罔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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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既叹此事之美而知恤者少于是遂述古事以
为證谓古之人有道者惟有夏谓禹也乃有室大竞
吁俊尊上帝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乃敢告教厥后
者先儒谓夏禹之时乃有群臣卿大夫皆是贤人室
家大强犹尚呼招贤俊之人与共立于朝尊事上天
禹之臣蹈知其诚信于九德之行者乃敢告教于君
张横渠则谓禹时有室之卿大夫皆相竞于吁俊将
以尊上帝故既迪知忱恂于九德之行之人乃始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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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教于君使用之林少颖谓古之所谓有道之主者
莫如有夏其王室所以大强者惟其能招集贤俊之
人以尊事上帝禹既以吁俊为心则其臣亦以荐扬
为务必迪知其果能忱恂于九德之行者然后告于
厥后详考三说少颖最平稳有味但以王室大强本
于吁俊则吁俊之后王室方强而下文不应又说迪
知忱恂于九德之行切谓此乃大禹用贤不己之意
虽王室大强犹不忘于用贤方且招集众俊以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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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盖贤俊之人乃天之所生以畀人君如诗言天监
有周昭格于下保兹天子生仲山甫则贤俊之生信
不偶然宜乎吁俊所以能尊上帝也惟禹以吁俊为
心故当时之有人迪知于九德之贤者忱恂于九德
之贤者盖谓九德之贤在彼而吾能以道而知之则
知此人者非苟知之也吾能以诚而信之则信此人
者非苟信之也其意则谓禹有心于吁俊故当时有
知贤信贤之人乃敢告教其君曰拜手稽首致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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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谓君已为后矣今当使此九德之人居汝事谓使
之居治事之任即上常任是也居汝牧谓使之居牧
民之任即上常伯是也居汝准谓使之居守法之任
即上谓准人也王诚能用此九德之人居此三䓁之
官则王之职业尽矣故曰宅乃事宅乃牧宅乃准兹
惟后矣然用此九德居三䓁之官虽足以尽君道又
当谋面用其大顺于九德者斯足以宅其人谓使之
安其位也谋面犹言见贤焉而后用之也盖臣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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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告其君君当与对面而谋之知其果顺于德而
后用之则用必得其人也此皆迪知忱恂之人告教
其君之辞也兹乃三宅无义民以下则言桀不能用
人之意谓此于三宅之位皆无义之民谓小人在位
桀之德于是不能兴作谓不能使德日起而大有功
也自是以往凡所任用者皆是暴德此所以灭亡而
无后也故曰往任是惟暴德罔后
亦越成汤陟丕釐上帝之耿命乃用三有宅克即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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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三有俊克即俊严惟丕式克用三宅三俊其在商邑
用协于厥邑其在四方用丕式见德呜呼其在受德睯
惟羞刑暴德之人同于厥邦乃惟庶习逸德之人同于
厥政帝钦罚之乃伻我有夏式商受命奄甸万姓
此又言商之兴亡亦本于用人也周公谓桀既任暴
德无后亦及于成汤之时自诸侯而升大治上天之
明命谓有天下也盖天命汤以天下而汤能保其明
命而不失故谓之丕釐上帝之耿命汤既有天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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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于是用三等已有所宅之人谓常伯常任准人三
等已居位者而此三䓁之人皆能就其所居谓各就
其职以共乃事也既用此三等人居其职又恐三者
之中或有所缺于是又选择于贤才之中求其有俊
异之才可以待此三者之用者而称说之谓称说其
有此三䓁之俊才可以待异日之用而三等之人果
能就其俊谓其才果足以副其所称誉也汤既用三
宅而三宅既能副其所用举三俊而三俊又能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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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举而汤犹未敢恃能知人而忽之方且严而思惟
之大以其人为法谓既用其人在朝又一心思惟取
法其为人故此三宅三俊所以乐为之用而汤遂能
克用之也惟汤之用人如此故在一邑则利在一邑
而邑至于用协恊谓其邑皆和恊而无敢傲戾也在
天下则利在天下而天下至于大法其德大见其德
此盖汤用人之效也周公既称汤用人如此其效又
如此故复叹而言纣之用非其人以至于亡谓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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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其德以强明自任桀纣皆言德者盖经史中德
字有训道德者有训所为者此如君奭言惟乃知民
德与语孟言小人之德草皆谓所为也则此受德暋
者乃谓纣之所为以强明为务也先儒乃以受德为
纣字然前言桀德岂桀字乎纣之强明自任如史记
所谓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者是也惟其如此是
故贤人君子纣则恐其不能顺已遂不用而所用者
惟进于刑罚以暴虐其德者则与之共其国进于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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罚盖谓日进于刑罚其意常在于杀戮者也又与众
惯习于纵逸之德者同其政事其意谓纣之用人惟
好杀者则揭国以与之好逸者则揭政以付之若共
宰天下则同邦之谓也共治政事则同政之谓也牧
誓所谓是崇是长即此所谓同厥邦也是信是使即
此所谓同厥政也惟纣用人如此故上帝于是钦以
罚之罚谓之钦罚者见天不轻罚如须暇五年而稔
恶不已方始殄戮则其罚可谓钦而不轻矣天既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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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于是乃使我周家有其中夏用商所受之天命而
同治天下之万姓奄甸谓之同治犹言皆治也盖谓
举天下皆属我周家也下乃陈文武用人之事
亦越文王武王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以敬事
上帝立民长伯立政任人准夫牧作三事虎贲缀衣趣
马小尹左右携仆百司庶府大都小伯艺人表臣百司
太史尹伯庶常吉士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夷微卢烝三
亳阪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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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言殷所以亡周所以兴此遂言文武所以得人
之意谓周之所以兴者亦于文王武王之时能知三
宅之心又灼然见三俊之心知见无浅深但互文耳
以此敬事上帝盖三宅三俊皆天为时生文武既能
知见其心而任用不疑则天生贤之意人君能当其
意矣此其所以能敬事之也文王武王之意既在于
用贤以事天故于此立其人而为民之长伯立政任
人与准夫以牧民为事者以作此三事之臣所谓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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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即上常伯常任准人是也立民长伯即常伯也立
政任人即常任也准夫牧即准人也常伯谓之民长
伯者也伯亦长也此职最于治民官长中又为之长
也常任谓之立政任人者常任所以任政事谓此职
乃治政事所任之人也准人谓之准夫牧者准人平
法之吏不可专任法以齐民当有仁政以养民也此
三职在夏谓之乃事乃牧乃准至文王谓之长伯立
政任人准夫牧至成王谓之常伯常任准人盖时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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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则官名随时而变也然文武之时非特三事得
人自其朝廷而言则虽虎贲侍卫之士缀衣幄帟之
吏趣马掌马之官小尹谓小官之长及左右携持器
物之仆与百司若司裘司服之属庶府若内府太府
之属此皆在王室及朝廷之上者言此以见文武之
时近而朝廷无不得人也非特朝廷得人虽远而都
鄙之间亦得人如大都之内有小伯小伯谓小长亦
如朝廷之常伯但其势位卑于朝廷故谓之小伯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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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谓以才艺任事于都邑亦如王朝之常任其势位
卑故谓之艺人表臣谓执法于都邑以表倡其民亦
若王朝之准人但势位卑不可与王朝同称故谓之
表臣然亦若王朝有百司故再言百司太史即周官
太史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之贰者都鄙亦有之王
朝不言者王朝官多不能遍举故统言百司庶府以
不胜其分别故不言都鄙官寡故缕数之所以及太
史亦所以互见王朝亦有太史也尹伯尹正也谓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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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之长也庶常吉士谓众有常职之善士盖统包都
邑之众官也此盖言文武之时都鄙邑之间无不得
人也然非特王畿之内都邑得人虽远而侯国大国
三卿如司徒司马司空及次卿众大夫亦无不得人
非特侯国得人虽远而如蛮夷之内属者文武置长
以尹之而其尹亦无不得人夷微卢烝之众也谓夷
国之众及三亳之地归文武者与凡阪险之地文武
皆置长以尹正之其官谓之尹亦无不得人是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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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薄于夷狄之地所任亦无不得人也皇甫谧谓三
处之地皆名亳蒙为北亳谷熟为南亳偃师为西亳
故谓之三亳文王未尝伐纣亳民不应归之盖杂陈
文武时事故及之也
文王惟克厥宅心乃克立兹常事司牧人以克俊有德
文王罔攸兼于庶言庶狱庶慎惟有司之牧夫是训用
违庶狱庶慎文王罔敢知于兹亦越武王率惟敉功不
敢替厥义德率惟谋从容德以并受此丕丕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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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总言文武得人之盛此又分而结前意谓文武
所以得人如此之盛者亦惟文王能善处其心盖人
惟能处其心不以外物蔽之则情伪不得而乱邪佞
不得而惑故所以能立此常事司牧之人皆贤俊而
有德如上文所陈众官皆有常事于朝而主牧养于
民者故总而言之则谓之常事司牧人也惟文王能
宅心而用得其人故文王之为君所以能优游无为
无所兼于庶言庶狱庶慎之事惟有司之牧夫者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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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用所当用违所当违而已盖庶言庶狱庶慎之
事文王皆不以身兼其职但教有司者使权时度宜
以用违之而已庶言谓国之众号令也庶狱谓国之
众狱讼也庶慎谓国之众禁戒储备也凡此皆有司
之事人君特任有司不必身兼之也然文王又非特
不兼而已既不兼其职而悉付之有司故庶狱庶慎
之事文王且又不敢预知于其间盖不兼则犹知之
特不兼事耳至于不知则若未尝知有其事盖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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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甚专也上言庶言此不言者盖号令出于君有不
容不知者故也既说文王得人由于能宅其心故此
又言武王得人由于能率循文王之行事谓亦于武
王之为君能率循思惟文王抚安天下之功于是不
敢废弃文王之义德惟其不敢替义德故凡贤者之
才足以戡定祸乱者武王无不用之能率循思惟文
王经纶天下之谋于是从文王有容德惟其从容德
故凡贤者之才足以计安天下者武王无不用之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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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行之于前武王率惟于后此所以前父后子并
受莫大之基业也一说以此义德为贤才之有义德
者容德为贤才之有容德者谓武王循思文王安天
下之功故于人之有义德者用之而不敢废循思文
王治天下之谋故于人之有容德者从之而不敢违
盖欲吊民伐罪当仗义而兴故敉功言义德有大量
者能就大谋胸次浅狭则谋不及远故谋言容德此
说尤长以其切于立政任人之意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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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孺子王矣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准人牧夫我其
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乱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庶慎时则
勿有间之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以乂我受
民呜呼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继自今文
子文孙其勿误于庶狱庶慎惟正是乂之
周公上既历说禹汤文武得人之事至此遂叹而戒
成王曰汝年尚幼弱乃是孺弱之子今已为王矣继
续自今以往凡我国家立政与立事之际于准人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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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法之吏牧夫谓牧民之夫只言此二官者盖前已
详说故此略举之谓于此等之官必当灼然知其所
顺顺谓所趋向也凡贤愚能否各有所趋向也必灼
然知其所趋向然后方大使之致治以相助我国家
所受于天之民以燮和我国家所有之众狱讼及众
当戒慎之事相谓若舜所谓左右有民也和谓每事
和恊之使合于理不可悖理伤道也时则勿有间之
谓于是则不可使小人离间于其间惟当诚心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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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虽一话一言之间在我惟当终思得成德之美以
治我所受于天之民盖小人所以能间君子者以人
君不以得人治民为念故轻信小人之言而易于远
贤若常思民不易治非得贤不可则小人安得而间
哉如唐宪宗亦非有过人者特急于平淮蔡故委任
裴度虽皇甫逢吉辈皆其素所信者间之而终不行
则人君之心可不以天下国家为念此一节言我虽
出于周公皆周公指成王而言非周公自谓也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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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或以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为周公自谓误矣龙舒
谓一话乃言一事之始终一言则一句而已此说有
理周公既言人君惟当以得贤安民为心于是又叹
而言曰予旦已受人之徽言谓前所言禹汤文武得
人之事皆至美之言又非已说皆平昔所以受于人
者今皆已告于孺子王矣诸儒皆以孺子王与嗣天
子王谓孺子今已为王惟龙舒谓周公称成王为嗣
天子王与孺子王非谓其已为王然以此言咸告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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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王矣观之则龙舒之言似有理也周公自谓已所
告成王者皆所受于人之美言故又告成王谓自今
以往凡为文德之子文德之孙者谓成王也谓文武
有文德为文德之子孙当不误狱慎之事惟用正人
是治之诸儒以正是为正是之道谓正则无邪是则
无非此说亦通
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准人则克宅
之克由绎之兹乃俾乂国则罔有立政用憸人不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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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是罔显在厥世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
用劢相我国家今文子文孙孺子王矣其勿误于庶狱
惟有司之牧夫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
至于海表罔有不服以觐文王之耿光以扬武王之大
烈呜呼继自今后王立政其惟克用常人
周公既欲成王勿误于狱慎之事当用正人至此又
再述成汤与文王用人之事谓自古以来如商人谓
成汤亦及我周家之文王其于立政立事之际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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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人如牧民之夫与平法之人皆能使之居于其
位然后用之思其为人果贤邪于此方使之致治盖
谓成汤文王凡所用人既使之居其位又推诚以用
之而不疑又因其行事而思其为人然后方使之致
治也周公既言成汤文王用人如此之详审于是告
成王谓为国之道无有立政而用憸利之小人者盖
利口之人不顺于德苟用之无所显闻于天下谓无
善政善誉可称述也然则成王今日当如之何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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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以往凡所立政当勿用憸利之人惟求吉善之
士用之以勉力辅相我周家可也周公既欲成王用
吉士于是又呼成王为文子文孙谓成王乃累世文
德人之子孙虽孺弱已为王矣当勿误于庶狱惟慎
择其所主养民之吏盖狱讼之情难以一人之见亿
度惟得人用之则必当其情而无误也此篇数言勿
误于庶狱庶慎以狱慎之事诚不可不慎故也若果
能用得其人不误于庶狱则罚必当罪而人畏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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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妄为以干天诛而汝于是可诘责尔之兵戎谓戒
约之使不得妄杀伐侵掠于人但按兵徐行以践行
于大禹昔时所历之迹万方所行之处自天下以至
海表极远之地无有不服者用此可以见文王明德
之先盖文王明德之光及于海表成王未之见今可
以因其方行之际而见其所及之远也又可以发扬
武王之大功盖武王定天下今成王能抚万方如此
是发其潜德之光也此盖极言不误庶狱之效终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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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也周公告成王之事至此美矣尽矣故又叹而
言曰自今以往非惟成王当如此虽更为后王于立
政之际亦当能用常人常人谓常德之士如皋陶所
谓彰厥有常者是也
周公若曰太史司寇苏公式敬尔由狱以长我王国兹
式有慎以列用中罚
周公上既详言庶狱不可不慎之意是时太史主记
言将受公言而编之于册公乃呼而告之史官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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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于此周公谓司寇苏公乃苏忿生国于苏都于温
以苏公入为司寇能敬慎用刑周公因言庶狱不可
不慎乃称苏公能故刑之事谓苏公用能敬其所用
之狱狱既能敬则时无宽民而王国之祚于是长久
周公既言苏公之功如此故谓我于此用能敬慎其
事凡狱讼之间皆条列其罪状悉用中罚可也此盖
伸前不误庶狱之意
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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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既黜殷命灭淮夷还归在丰作周官
按大诰与微子之命叙言则黜殷命乃周公东征之
后命微子之前已黜绝之矣不应至此又再黜之也
然此叙又言成王既黜殷命者盖三监之叛淮夷寔
同恶相济周公既诛首恶之管叔与武庚而淮夷之
民皆降其命而不诛是虽黜殷命而淮夷则未灭也
奈何至成王即政曾未几时而淮夷乃与徐奄之民
复扇叛逆如逸书成王政之序所言则淮夷再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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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矣夫淮夷徐奄本与三监共叛中问虽已诛武庚
黜殷命而馀党则未尽扑灭是殷命虽黜而馀孽犹
存未得为尽黜也虽小人日稔其恶自取歼夷再扇
叛逆使圣人之仁有不能容践之灭之则馀孽扫尽
昔之黜者今可绝其本根不复再蔓而所黜者尽无
馀矣故此序所以又言成王既黜殷命灭淮夷者正
所以结前说以见前日之黜尤有不忍之意尚贷其
馀孽庶几其自新今既生之而不能自谋生全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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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烦再黜此所以不得不再举而灭淮夷也盖淮夷
徐奄之再叛亦必以复殷鄙周为言故虽灭夷践奄
亦可以黜殷命为言也成王既灭淮夷之后还以其
事告于文王之庙所以归而在丰是时在丰因而董
正治官故此书所以谓之周官也唐孔氏谓周礼每
官言人之员数及职所掌立为定法授与成王即政
之初即有淮夷叛逆未暇以立官之意号令群臣今
既灭淮夷天下清泰故以周官设官分职用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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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告群臣以此考之则此书乃成王以周公所制周
官六职颁示群臣故以此告之也
周官惟周王抚万邦巡侯甸四征弗庭绥厥兆民六服
群辟罔不承德归于宗周董正治官
此史官序成王所以作周官之端也周王即成王也
史官谓成王抚临万邦谓为君也言成王自即位以
来乃巡行于侯服甸服所谓巡侯甸非谓直巡此二
服也特泛言其即位之后巡省于侯国故且以侯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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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成王既巡于侯甸其有不庭者成王于是四面
而征之以正其罪不庭先儒谓庭直也不直谓叛逆
王命其他诸儒皆谓诸侯朝王皆于庭下故不朝者
谓之不庭二说皆通以经考之成王即位即有淮夷
徐奄之变成王之征特践奄灭淮夷乃东南一隅耳
安得谓之四征唐孔氏谓巡守天子大事史官大言
之耳然成王之征亦岂喜攻好杀而为是举哉特以
诸侯负固不服割害下民征其害民者乃所以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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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故史官所以谓成王之征不庭乃所以安其众民
耳惟成王之征不在于喜杀而在于安民故义师一
举而六服之内皆知成王非威我乃宁我也故六服
之众民无不承奉成王之德盖以怀德而服非畏威
而服乃心悦而诚服也此即谓践奄灭淮夷之后四
方肃清万国效顺天下无事成王于是还师而归至
于丰邑即文王之庙宣示天下以周公所制作之法
于天下故谓之董正治官盖周公制作周官其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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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之官所职之事岂皆能如文武之旧必有所釐正
因革于其间所以谓之董正盖谓董督而釐正其治
事之官也唐孔氏谓宗周者言周为天下所宗王都
所在皆得称之故丰镐洛邑皆可言宗周此说是也
唐孔氏又谓检成王政之序与费誓之经知成王即
政之年奄与淮夷又叛即往伐今始还归多方云五
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与此灭淮夷还归在丰
为一事此说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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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曰若昔大猷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曰唐虞稽古
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庶政惟和万
国咸宁夏商官倍亦克用又明王立政不惟其官惟其
人
自此以下成王作周官辞也若助辞犹如也若昔大
猷谓如古之大道也成王谓如古之大道于天下之
治则制之于未纷乱之初于邦国则保之于未倾危
之先其意盖以为政事当于未纷乱之前制之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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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无及邦国当于未倾危之始保之既危则无及此
乃古之大道如此成王既言古之大道如此于是更
端而言曰唐尧虞舜惟能稽考此古道知治之所以
能至于不乱邦之所以能至于不危者特在于建官
得人而已是故建立其官其数惟百所谓惟百非惟
止百人也乃大略言之耳成王既言其官之数如此
不欲尽举其名数于是略举其大者谓唐虞所谓惟
百者其内则有百揆以揆度百官而为长四岳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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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岳诸侯为之长是内之建官其尊且大莫过此也
其外则每州立一牧以总管二百一十国而五国又
立一长而谓之侯伯言其为诸侯之长也是外之建
官其尊且大莫过此也惟唐虞考于古道而知治当
制于未乱邦当保于未危遂建此内外之百官故当
时内外相维果能至于庶政之惟和则其治果不乱
矣万邦之咸宁则其邦果不危矣则此二句盖所以
缴前意也唐虞之后如夏禹商汤之时亦知此理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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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虽去古既远事业丛多用人不得不广至于倍
唐虞之数然而用得其人亦能至于治所谓克用治
者谓其政和国宁不减于唐虞也夏商所谓倍特泛
言其数之倍于唐虞耳非谓唐虞一百而夏商二百
也而明堂位乃有有虞氏五十夏后氏百商二百周
三百之说妄矣成王既言唐虞夏商建官之意如此
故遂言大抵明哲之王凡于立政之际不惟其官之
多寡而惟在于得人盖谓唐虞夏商大略如此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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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可泥其数必取其备惟得人则必可以治盖当
时周公定周官之制又详于夏商故成王言此所以
谓建官不可以多寡为疑苟得其人则多亦治寡亦
治也
今予小子祇勤于德夙夜不逮仰惟前代时若训迪厥
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官
不必备惟其人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贰公弘化寅亮
天地弼予一人冢宰掌邦治统百官均四海司徒掌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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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敷五典扰兆民宗伯掌邦礼治神人和上下司马掌
邦政统六司平邦国司寇掌邦禁诘奸慝刑暴乱司空
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六卿分职各率其属以倡九牧
阜成兆民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考制度于
四岳诸侯各朝于方岳大明黜陟
成王上既陈唐虞夏商建官之大略故此遂自谓我
小子以此之故敬勤于所为蚤夜之间不敢懈怠仰
思前代之事而是顺之即谓仰思唐虞夏商建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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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以此而教训启迪于众官即谓下文所谓三公
三孤与六卿所职各有常事也立太师太傅太保兹
惟三公自此以下即成王训迪之辞也以其师法于
王故曰师以其辅助于王故曰辅以其保安于王故
曰保然必以太言者以其亚有少师少傅少保故以
大言见其职大于三孤也成王谓我仰惟前代之建
官如此其至于是立此太师太傅太保三职此谓之
三公谓其公于国家而无私也然三公之职尊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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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屑于事为之末故惟在于讲论治道以经纬邦国
谓论其治道因革之宜损益之节以此经纬国事不
屑屑于兴事造业也所以然者以三公之职尊将以
和理阴阳使三光全寒暑平不当丛脞于小务故论
道以经纬邦国使国安则民和民和则天地之和应
而阴阳自得其调理矣是阴阳所以能燮理以其能
论道经邦也三公之职既如此之尊而所任之事乂
如此之大故其官则不可徒备具惟得其人则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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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无其人宁阙以待用不可取其具官充数而用非
其人也此成王训迪三公之意也三公之次则有三
孤谓其上有三公之尊则易以曲从故欲孤特自守
所以谓之三孤三孤谓少师少傅少保也谓之少者
以其贰于三公之职视公为次故谓之少也成王所
以立此三孤者将以副贰于三公而弘大其道化而
敬明于天地之理盖三公之职将以燮理阴阳阴阳
者天地之气也今三孤将以贰公弘化若不明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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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理何以贰公燮理哉此所以必在乎敬明天地
之理也由是言之则燮理者若有所裁成辅相于中
至于寅亮则特明其理而已不能预力于其间也此
成王训迪三孤之意也三公三孤所职虽不同然皆
所以辅相于人君故成王总而训之曰弼予一人盖
谓公之燮理孤之寅亮皆以辅我一人也三孤之次
则有六卿六卿之长谓之冢宰冢者山之顶也谓至
高也言冢宰与六卿虽分掌一职而其官则尊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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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故以冢言六卿之事虽各司其一而冢宰得以兼
制之故以宰言冢宰以分职言则掌治典惟冢宰兼
统六卿故百官皆其所统而四海皆待其均统谓统
而率之也均谓平定之使远近多寡各得其平也林
少颖谓有伦有要作纲作纪使各得其序非统而何
或远或近或多或寡咸得其正非均而何司徒者教
官之长也教官谓之司徒谓无乘骑而空行者皆主
以教之也司徒所掌者邦之教惟其掌教故君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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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兄弟夫妇朋友五常之教司徒当有以敷布之兆
民之不顺于五品者司徒当以此教扰劝之使改其
故习而得其顺故司徒所以言敷五典扰兆民宗伯
礼官之长也礼官而谓之宗伯宗尊也礼所以尊事
天地人鬼而此为之长故谓之宗伯然六卿皆以司
言惟冢宰宗伯不言司者以冢宰天官天与地对则
天尊地卑故冢宰不可言司示其尊异于地官也宗
伯春官春与夏秋冬对则春先而夏秋冬后故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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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司亦示其尊异于后之三官也春官掌礼故言
掌邦礼然礼施之于祭祀则所以事天神地祗人鬼
故谓之治神施之于人事则有吉凶军宾嘉之异故
谓之治人勉之于交接则有君臣父子兄弟长幼上
下之分不可渎乱故谓之和上下司马政官之长政
官谓之司马政所以正不正谓军旅之事也军旅之
事莫急于马故以司马名官谓所主在马也以司马
之职考之如凭弱犯寡则眚之贼贤害民则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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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内凌外则坛之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
之皆所谓政也故此司马之职所以言掌邦政统六
师天子畿内六卿一卿一军故司马职在于统率六
师以平邦国邦国谓诸侯也诸侯有骄蹇叛上而不
平此有以削平之故谓之平邦国司寇刑官之长刑
官谓之司寇者群行攻劫曰寇刑官主治此事故谓
之司寇司寇掌刑不言刑而言禁者林少颖谓治于
已然未若沮于未然刑于已至不若戢于未至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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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立刑法惟虑天下之人入其中而不能自出故明
示利害之端使之知有如是之罪必陷如是之刑有
如是之恶必丽如是之辟有所畏惧无蹈机阱此司
寇所以言掌邦禁也诘奸慝刑暴乱者奸诈慝恶乃
暴乱之未著者暴虐为乱乃奸慝之已著者故奸慝
特穷诘切责而已暴乱则加之以刑焉此皆刑戮之
事故司寇掌之司空事官之长事官而言掌邦土谓
其掌空土度之以居民邦国之事莫大于此也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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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在于度地居民故士农工商四民司空当有以居
之然居之又不可以无所养故地之所生各有其时
司空则又当因其时而使民之种植以时而获其利
故谓之时地利成王既条六卿之职于上于是总而
训迪之曰六卿分职谓六卿各分其职以掌其一也
然事不能独治故又转相副贰而每职有属六十则
各率其属以共治之此盖言六卿各掌一职当各自
率属以治乃职也然所职虽异而均在利民故六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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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职离而言之虽分职率属各自不同至于任事于
内以倡率于外共九州之牧以阜成就其众民则一
而已矣此又成王训迪六卿之辞也成王上训迪三
公三孤又及六卿与其六属则训迪在内者至矣故
又及于诸侯焉谓尔诸侯六年则五服各一朝谓五
服每一年一服入觐一年则各休于其本国故六年
则五服各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巡谓十二年五服各
二朝天子乃以四时而巡省于四方四时谓春东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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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之类然天下万国人君岂能遍至故特四方方岳
之下考其国之制度如舜同度量协时月之法而诸
侯则各朝于其方岳之下如东巡则诸侯毕朝于东
岳西巡则诸侯毕朝于西岳也人君则于其毕至考
其制度有功则陟而升之谓加地进律也无功则黜
而责之谓削地贬爵也此又成王训迪诸侯之辞也
王曰呜呼凡我有官君子钦乃攸司慎乃出令令出惟
行弗惟反以公灭私民其允怀学古入官议事以制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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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不迷其尔典常作之师无以利口乱厥官蓄疑败
谋怠忽荒政不学墙面莅事惟烦
成王上既条列三公三孤六卿并诸侯等所职之事
而一一训迪之至此又总告凡有官君子谓凡有一
官一职名在仕版者无不训迪之也盖上既各因其
职而训之此则又总训之盖详之至也成王谓凡我
有官者当钦敬尔所司之职谓典礼者敬于礼典乐
者敬于乐也谨慎尔所出之令盖命出于王臣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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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布宣于天下则谓之令谓出是令以布宣于天下
则不可不慎也令既出于汝口则务在必行不可使
之至于反反谓前令不行而乃到反制出令以改前
令也惟公理灭私欲则民乃诚信归服于我盖私则
知有已不知有人知有已则知利已不知有人则不
知利人人而知利已不知利人则人且怨我岂有信
服之者惟夫有是私心而即以公理灭之使私欲不
作则必能与天下同其利同其安同其富人岂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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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服者哉此盖训迪有官君子以出令行政不可不
慎且公也学古道以备知前事之得失前代之废兴
使事之利害民之休戚政之当否了然于胸次然后
入官以治事既入官治事而于讲论当世之务则又
酌以先王之制度为法而不敢决于一已之私如此
则先王已试之效而今日遵行之施之于政是已验
之方岂有不能疗疾政不迷错而灿然条理岂不宜
哉此又训迪有官君子使执古以御今也其尔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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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当以典法之常行为之师法不可自矜其便利之
口说而以侧言改厥度遂至于乱其所主之事此又
训迪以守法也有疑则问若蓄藏于心而不决则败
其所谋之事当行则行怠惰忽略略则荒废其所行
之政学古则见博不学则如面墙而立一无所见以
之临事则不知所当先后劳而无功必至于烦闷其
心此又训迪以决疑勤政学古之道也此盖总告有
官君子虽三公三孤六卿微至一事一职无不训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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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也然六卿其职则又尊其任则又重故下又特戒
之自戒尔卿士以下特戒卿士也
戒尔卿士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位
不期骄禄不期侈恭俭惟德无载尔伪作德心逸日休
作伪心劳日拙居宠思危罔不惟畏弗畏入畏推贤让
能庶官乃和不和政庞举能其官惟尔之能称匪其人
惟尔不任王曰呜呼三事暨大夫敬尔有官乱尔有政
以佑乃辟永康兆民万邦惟无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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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又呼卿士而特戒之也功谓捍大灾禦大患兴大
利如禹之治水者也业则其职之成效如夔之达于
乐伯夷之达于礼是也欲其功之崇高非志之高者
则不可如禹之凿龙门辟伊阙以成万世之功此岂
小志所能至故功崇必惟志也至于职业则不过就
其所职而增修之非黾勉而积累岂能至于广大故
业广必在于勤也功业既在志与勤故惟临事当官
而能果敢决断以有行而无狐疑犹豫之失则功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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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广必无后患此盖训迪卿士以决于崇功广业也
人君以卿士处汝者以汝能了卿士之事故以是位
处汝非期于以是位而骄傲于人也以卿士之禄养
汝者以汝能了卿士之事故以是禄养汝非期于以
是禄而侈靡于自奉也故为卿士者惟当知处此位
者不期于为骄而恭以处之知享此禄者不期于为
侈而俭以用之而所以为恭俭者则又常出于诚寔
笃行之德不行之以声音笑猊之伪盖功俭而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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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则所以为恭者出于自然而非作伪之足恭所以
为俭者出于自然而非作伪之诈俭如是则不期恭
而恭不期俭而俭以心则不劳故逸而且日有休美
恭俭而出于伪则所为恭者诈伪之恭也所以为俭
者诈伪之俭也若是则文奸饰诈惟恐人觉其伪心
安得不劳不惟心劳而且所为日自拙恶以其无诸
中则不能掩诸外也此又训迪以恭俭为尚也人之
常情居人君之宠荣则必侈然自大不念其高易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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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居宠则思其高而易危而无所不谨畏则可以得
其荣不能谨畏则黜辱踵至岂不入于可畏之地乎
此又训迪以居宠之道也人有所长得人称誉之举
扬之无有不喜吾之知已与我相好者故人有贤吾
能推之使在已前人有能吾能让之使处已上则互
相推让无有不相悦而和睦者故众官所以至于和
若不能推贤让能而自露已长则官不和恊而政因
以庞乱此又训迪以互相汲引也尔所举之人若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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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其官谓了其所职则能其官者虽在彼而亦尔之
能也盖彼有能非我举之则无所显其能是彼之能
官者乃所以为我之能也若所举非其人谓举不当
才也举不当才则不能其职虽在于彼而乃所以为
我不任职也盖彼之不能任职由我所致故也此又
训迪以慎于选举也成王既总告有官君子而于中
又特戒卿士则戒之者至矣而成王之意犹以为未
也而又叹而呼三事及大夫谓上自三公下及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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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是又总告之也谓尔等自今须当敬尔所有之官
不敢慢易以居位治尔所有之政不敢废怠而至于
庞乱此不过申言前意盖言之不足又重言之也惟
当思所以佑助其君以长永安天下之众民则万邦
当不厌于我周之德矣此盖申言前意其终则以国
家休戚竦动之也
成王既伐东夷肃慎来贺王俾荣伯作贿肃慎之命周
公在丰将没欲葬成周公薨成王葬于毕告周公作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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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
此亡书之序也次当在此故先儒附之于此唐孔氏
谓成王既政之初东夷皆叛成王既伐而服之东北
远夷其国有名肃慎氏者以王战胜远来朝贺也王
赐以财货使荣国之伯为册书以命肃慎史录其事
故以贿肃慎之命名篇此东夷即徐奄淮夷叛时东
方诸侯同叛者此孔氏以意解贿肃慎之命之序也
亳姑之序唐孔氏谓周公既致政于王归在丰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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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遗言欲葬成周以成周是已所营示终始念之故
欲葬焉及公薨成王葬于毕以文武之墓在毕示不
敢臣周公于是以葬毕之义告周公之柩故作亳姑
之书此序言告葬之意而篇名亳姑名与序不相允
会唐孔氏谓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于蒲姑是周公
之意今告葬必并言及奄君已定于亳姑故以名篇
书亡义不可知孔氏姑以意料之恐未必然也然又
不可强为之说姑且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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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详解卷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