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尚书详解-宋-夏僎卷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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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十七
             宋 夏僎 撰
武成
武王伐殷往伐归兽识其政事作武成
 此篇盖武王胜商之后归马放牛偃武修文史官于
 是自往伐之始至归兽之后记录其始终设施之政
 事作武成之书故其序所以言武王伐殷往伐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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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其政事作武成识之言记也记其始终之政事然
 此篇所以名为武成者非必主言武王武功有成盖
 以此篇有柴望大告武成之言故史官掇取武成二
 字以名篇亦犹梓材篇有若作梓材之语故以梓材
 名篇非有取于梓材之意也但此篇以文意连属考
 之则不能无疑王氏则误认孟子取二三之说因以
 孔安国所传为失序遂更易之且谓设从旧文而不
 易则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不属于底商之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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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来自商至于丰不属于天下大定之后惟须江徐
 先生谓实王公疑之之过也是书乃武王剪商之功
 已成而后作非辛纣尚存之日作也如使如王公所
 言序首载伐商之语继属反归之辞以成文则武王
 出师誓众悉在是篇不当先有秦誓牧誓矣如记曰
 以戊午甲子之类既举于泰誓牧誓正是往伐誓众
 之书此篇正是归兽反周识其政事之书若首书一
 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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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史臣记王往伐之意厥四月载生明至示天下弗
 服此史臣记王归兽之意丁未祀于周庙暨百工受
 命于周此史臣记武王功成祀庙告天庶邦奔走听
 命之意王若曰至天下大定此史臣叙武王告下之
 辞乃反商政至垂拱而天下治此又史臣识王政事
 之寔此其所以为武成也其文岂必相属哉此说有
 理特从之
武成惟一月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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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伐商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丰乃偃武修文
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示天下弗服
 此史官记武王伐商之终始也此一月即泰誓所谓
 一月也周之正月啇之十二月也是时正朔未建不
 可云正月其时已为周又不可追用商正朔故但云
 一月盖权时之宜也泰誓言一月戊午盖记其至孟
 津之日也此言一月壬月翼日癸巳乃记始𤼵镐京
 时也汉书历志谓死魄朔也生魄望也魄是月之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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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月之一日则生明魄死故谓之死魄故二日壬辰
 为旁死魄盖以其日近于死魄也武王朝步自周往
 征伐商乃是癸巳日不直言癸巳而先言惟一月壬
 辰旁死魄乃始言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
 商者盖先言一月壬辰为历起也历家推步尤难于
 日月合朔合朔既定则千载之日可坐而致此武成
 所以首言一月壬辰旁死魄也既记日月合朔于上
 于是继以伐商之日盖武王伐纣寔以一月初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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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癸巳兴师故言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
 翼日是明日也以今日为主则明日为辅故明日为
 翼日也而武王早朝步行自镐京之周而东往伐商
 也至其月二十八日戊午则师至孟津渡孟津而次
 于河朔即泰誓所谓一月戊午师渡孟津与下文所
 谓惟戊午师逾孟津者是也二月则辛酉朔四日甲
 子武王则以是日灭纣即牧誓所谓甲子昩爽是也
 由是言之则武王之伐纣自始兴周凡二十五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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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孟津二十一日则灭纣也此不载戊午甲子二日
 之事者盖此特载往伐与归周之始末故既载一月
 壬辰旁死魄越翼日癸巳王朝步自周于征伐商即
 载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也唐孔氏谓其年闰三月
 庚寅朔三月庚申朔四月己丑朔则此言厥四月哉
 生明盖谓四月三日月始生明其日当是辛卯也前
 言死魄此言生明其实一也特史官变文耳盖武王
 既克商于是以四月三日始自商来归至于丰丰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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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所都之地也武王既胜商而归则吊民伐罪其
 事毕矣于是偃息其武功而修举其文事凡负重致
 远之牛马无所复用马则归于华山之南牛则放之
 于桃林之野示天下以今既偃武则不复服牛乘马
 华山桃林皆近丰之地盖牛马既不用则不复羁绊
 而纵之无人之境以适其性也此所谓偃武修文即
 礼记所谓武王胜商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
 弗复乘牛放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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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库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
 兵也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
 息也此即所谓偃武修文之事也
丁未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越三日庚戌
柴望大告武成既生魄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于周王
若曰呜呼群后惟先王建邦启土公刘克笃前烈至于
大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勋
诞膺天命以抚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惟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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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
 此又史官记武王归周祀庙告天之事与夫告群后
 之言也唐孔氏于上厥四月哉生明云是四月三日
 辛卯则此丁未盖是四月十九日也武王归周至十
 九日乃告祭于周家先祖之庙即后稷而下至文王
 也武王既告庙故近而邦甸远而侯卫皆大奔走而
 执豆笾以助祭祀又三日庚戌是四月二十二日武
 王乃燔柴祭天望祀山川告天地以武功之成既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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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祭天矣于是尽此生魄已后之日四方诸侯与凡
 执事之臣皆于周受命盖武王新即位四方皆朝见
 新君俯首听命所以正始也以历考之月既望则魄
 生明死则所谓生魄者盖月之十六日也武王于四
 月十九日祀庙二十三日柴望皆是生魄之后行事
 故知此言既生魄者非月之十六日乃是二十二日
 既柴望于是尽此生魄已后之日与百工受命也盖
 此言既生魄与舜典言既月同自十六日至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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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为生魄之日故二十二日既柴望即尽此生魄之
 日而与百工受命也史官既载诸侯百工受命于周
 之事故因载武王所以播告之言自王若曰以下即
 武王播告之言也武王呼群后而告之曰我周之王
 业自后稷在唐虞之际始封于邰故建立此邦之疆
 土后稷非王而称先王尊之之辞也以其为王者之
 始祖故可以先王言之也后稷既建立邦土至公刘
 乃后稷曾孙复能修后稷之业而使之加厚故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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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前烈至太王又后稷十二世孙不忍以土地之故
 驱民与狄人战去邠邑岐民以为仁人而从之者如
 归市是太王始得民心而王业实基于此故诗言实
 维大王居岐之阳实始剪商盖谓太王时虽未尝冇
 剪商之志然自此始得民心是周家所以终剪商有
 天下者实基于此也而说是书者曾不深考乃谓建
 邦启土自于后稷修后稷业自于公刘修德剪商自
 于太王勤立王家自于王季受命为王自于文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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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大害名教夫武王伐纣迫于天人之归不得已而
 举之岂有纣未立数十年之前商无失德密有剪商
 之志如是则是叛逆之臣太王何异司马懿王季何
 异司马师文王何异司马昭此必不然也王业既成
 于太王王季又勤劳以守之故曰其勤王家积而至
 于文王则积累之久成就之大功业于是大成遂能
 大膺天之眷命而抚安方夏于是时也大邦诸侯则
 畏其力而不敢陵小小邦则怀其德而得以自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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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虞芮质成之明年伐犬戎又明年伐密须又明年
 伐黎又明年伐崇专征九年然三分天下有其二
 以服事殷故大勋亦未集于其身文王之功既未能
 集此武王所以自称予小子其承厥志盖谓今日之
 事乃所以成文王未成之功非利纣之天下而妄取
 之也
底商之罪告于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
孙周王发将有大正于商今商王受无道暴殄天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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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烝民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予小子既获仁人敢祗
承上帝以遏乱略华夏蛮貊罔不率俾恭天成命肆予
东征绥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黄昭我周王天休震
动用附我大邑周惟尔有神尚克相予以济兆民无作
神羞
 此亦武王举当时告神之辞以告群后也盖此篇自
 王若曰以下至一戎衣而天下大定皆武王告群后
 之言上既言我小子承文王之志而往伐纣故此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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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我欲往伐于是致商纣所以获罪于天神地祗之
 恶以上则告于皇天即泰誓所谓类上帝以下则告
 于后土即泰誓所谓宜冢土以旁则告于所过名山
 大川汉孔氏谓名山是华山大川是河盖自丰镐往
 朝歌必道华岳涉河华与河在五岳四渎之数故知
 其为名山大川也武王告天地山川必自言予有道
 曾孙周王𤼵者盖谓我乃有道之人曾孙本其父祖
 而言且明今日之事乃受命文考非已敢专也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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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王二字必是史官叙武成时所加必非武王祷神
 时言本如此盖当是时纣犹在上武王未必称王如
 泰誓所谓文王但言文考未尝言王惟柴望告成之
 后追王太王王季文王然后武成始称太王王季文
 王父祖尚不敢于未追王之前先以王言之况己未
 克商乃敢遽称周王乎此必不然者也武王告神之
 意盖谓我乃有道之人之曾孙今将往伐商纣而大
 正其罪所以然者以商纣无道天生庶物人君当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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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有时用之有节也而纣乃以暴虐而殄绝之使不
 得遂其生天生烝民而人君当怀之以仁恩也而纣
 乃以刑法而虐害惟其不仁如此故小人之不仁者
 皆归焉凡有逋罪而逃亡者皆往依纣而纣则为之
 宗主萃聚众恶如渊而鱼聚如薮而兽聚即泰誓所
 谓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
 大夫卿士也纣所为既如此则立朝皆小人所谓不
 有君子其能国乎者是也小人既在朝则君子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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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所谓仁人者必相率而归周故武王于是言我小
 子既获仁人则此所谓仁人盖指商之仁人但不知
 为谁亦不知其几何人孔氏乃谓为太公周召之徒
 夫太公归周在文王之世非武王所获周召武王之
 懿亲不可谓之获获者自外而来也至王氏则又谓
 为微子之徒夫微子归周乃武王克商之后若未克
 商而微子归之则微子于宗周颠覆略无不忍之意
 岂所谓仁人哉余故曰仁人必是自商而来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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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为谁也仁人既为周之所得则商皆小人周皆君
 子故武王于是敢敬承上帝之命以遏绝商纣为乱
 之谋略武王既承上帝以伐商故当时之民内而华
 夏外而蛮貊无不相率以为已使而恭敬天之成命
 也若不期而会者八百诸侯则蛮夏率俾可知有庸
 蜀羌髳微卢彭濮人之类则蛮貊率俾可知惟夷夏
 同归如此故我兴师自丰镐西来以东征而安慰士
 女则凡为士女者皆喜周师之来尽盛其玄黄之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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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篚筐之中以逆我师且昭明我有周当有天下所
 以然者以天道福善祸淫常有休祥者见以震动此
 华夏蛮貊之众使之归附我大邑周此士女所以皆
 篚玄黄而逆我师也武王所以自侈大其言如此者
 其意盖谓今日之事民心归附于此则尔天地山川
 之神祗庶几相于我使我克商而拯救斯民于涂炭
 不可弃而不保而自取败衄以为尔神之羞也故曰
 惟尔有神尚克相予以济兆民无作神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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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戊午师逾孟津癸亥陈于商郊俟天休命甲子昧爽
受率其旅若林会于牧野罔有敌于我师前徒倒戈攻
于后以北血流漂杵一戎衣天下大定
 此亦武王告群后之辞盖武王既举告神之辞故此
 遂言我既告天地山川于是以戊午日率兵以逾过
 孟津次于河北至癸亥则至于商郊牧野分布行阵
 以待天之休命所谓待天休命者非是待天有祯祥
 而后进兵也盖武王将与纣战以决生民之命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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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之胜负不敢以胜负自必故言我必待天之佑我
 国家乃能胜之故谓之俟天休命而诸儒乃以阵而
 夜雨会朝清明为天之休命此过论也武王既以癸
 亥日陈于商郊故纣遂以明日甲子欲明未明之时
 帅其多罪逋逃之人以来拒周其多若林木之盛会
 于牧野是时周师未动而纣之徒众居前者皆自倒
 其戈而反以攻其在后之人而奔北以走自相屠戮
 遂至血流漂杵虽曰漂杵乃纣众自相屠戮而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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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寔未尝血刃此武王所以能一着戎衣而天下遂至
 大定也林少颖谓血流漂杵虽杀人之多皆纣师徒
 自相屠戮而周师实未尝血刃此岂武王使之然哉
 盖纣罪恶贯盈天所不容所以至此极也然孟子必
 谓尽信书不如无书盖深疑以至仁伐至不仁必无
 血流漂杵之事也其意盖恐学者传之失真以武王
 牧野之战其杀人诚如是之多后世嗜杀之主必将
 指武王以为口实故为此拔本塞源之论此孟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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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有功于武王也要之血流漂杵实是纣众自相攻
 击故流血至多当时必有此理未可以孟子之说而
 疑其无是事也此说有理故存之
乃反商政政由旧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散鹿
台之财𤼵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列爵惟
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丧祭
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垂拱而天下治
 此又史官记武王胜商之后所行之政事也乃者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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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之辞盖上既记武王告群君之言故下遂继言其
 所行之政事也盖武王克商既有天下欲与天下更
 始于是反商纣之虐政用成汤之旧政所以然者商
 家贤圣之君六七作所傅之政莫非良法美意纣不
 能守之遂至灭亡此周武王所以必反商政而由旧
 者即下文所载是也箕子比干商容皆商之贤者箕
 子纣则囚而使之为奴隶武王则反其所为而释放
 之比干忠谏纣怒而杀其身时既已葬故武王则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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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所为而增封之商容为纣所贬退处于私室武王
 则反其所为过容门闾则凭式而敬之式车上横木
 男子立乘有所敬则俯而凭式也鹿台钜桥皆纣厚
 敛于民所有钱财榖粟皆积于此故武王则反其所
 为于鹿台所聚之财则散布之于钜桥所闭之粟则
 开放之所以𤼵散者初不为已利尽赉于四海之穷
 民此百姓所以悦服者非心革而面从也盖中心
 悦而诚服也林少颖谓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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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闾则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
 则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于此时若出涂炭而登春
 台安能不悦哉此说尽之凡此皆未归周时所行政
 事也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则封诸侯也建官惟贤位
 事惟能则任百官也重民五教惟食丧祭则厚民生
 也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则厉风俗也凡此又归周之
 后所行之政事也史官序此篇首既载伐商之终始
 又载既即攻告群臣之言故于其终则备录在商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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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所行之政事也列爵惟五则公侯伯子男五等之
 爵也分土惟三则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
 凡三等也此盖周家封建之法王制孟子皆本此及
 周礼大司徒所载乃谓公五百侯四百伯三百子二
 百男一百凡五等与此不同者郑康成则附会其说
 谓周礼并附庸而言世岂有公地居一而附庸乃居
 其四者哉故唐孔氏谓此乃周室既衰诸侯相并自
 以国土宽大并皆违礼乃除去本经而妄为说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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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极然建官惟贤位事惟能者盖谓居是官莫不欲
 得贤而任之然贤之于事有能有不能因贤者之有
 是能则使之任是事故谓之建官惟贤位事惟能五
 常之教与食丧祭之三者皆民生之最重故武王所
 以重五教与食丧祭也然此必言重民五教惟食丧
 祭者惟因上之辞如禹贡言羽毛齿革惟金三品武
 王所重则五教与食丧祭也惇信明义则大明信义
 而揭示天下所以美教化而移风俗也崇德报功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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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德者则崇以高位使之致君泽民至于有功之人
 则特报以厚赏未必使之居位也自释箕子囚至此
 皆所谓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也惟其有不
 忍人之心根本于未得天下之初不忍人之政著见
 于已得天下之后则治天下可运于掌上此所以能
 垂衣拱手不言不为而天下自治也此史官所以终
 之曰垂拱而天下治也
洪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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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胜殷杀受立武庚以箕子归作洪范
 书之名篇非出于一人之手盖历代史官各以其意
 标识其所傅之简册以为别异耳故典谟训诰誓命
 之外又有征贡歌范之名者皆一时传录之际取其
 篇之大意以名之也然则此篇必谓之洪范者岂非
 箕子历陈治天下之大法故谓之洪范乎不特名篇
 之意如此以至序书之言亦是一时随其旨意各自
 立言非有深义于其间而说者往往以书序尽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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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之手而欲以春秋褒贬之义求之如此言武王胜
 殷杀受立武庚以箕子归作洪范初无深意也不过
 谓武王胜商之后纣既诛而立其子武庚奉殷祀所
 以待商者既极其至于是致恭尽礼奉箕子以归于
 周而访以治天下之道此洪范之书所以作也故其
 序云尔初非有深义于其间也至苏氏则谓杀受立
 武庚非所以问洪范而孔子言之明箕子之德武王
 师而不臣也武王将立商后必以箕子为首微子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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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而卒立武庚者必二子辞焉武庚死而立微子则
 是箕子固辞而不可立也然天以是道畀禹而传至
 于箕子不可使自我而绝也以武王而不傅则天下
 无复可传者故为箕子传道则可仕则不可此孔子
 叙书之意也刘执中则又谓立武庚以奉汤祀明不
 夺其国而绝其祀也以箕子归作洪范者诛其君而
 师其臣以先王之法存不存耳王氏则又谓武王杀
 受而不为立后以统承先王是不下人无礼无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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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箕子尝为商之大臣尚可以言乎武王立武庚是遇
 商有礼有义此实箕子所以言也是皆已甚之论也
 未敢以为然纣之诛以荀子考之则杀纣殷人也以
 史记考之则纣自焚而死武王实未尝杀之也然此
 序言杀纣孟子亦言武王杀纣者盖纣之死虽非武
 王杀之实因武王起兵而纣见杀故杀纣亦可以武
 王言也林少颖谓纣之见杀盖商人倒戈相攻并攻
 于纣武王至商欲赦纣不诛如汤放桀已无及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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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立其子武庚代商后亦所以致其不忍之意如汤
 放桀也
洪范惟十有三祀王访于箕子王乃言曰呜呼箕子惟
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我不知其彝伦攸叙
 武王以即位十一年伐商克商二年然后访箕子以
 治道则洪范之作正在武王之十三年也商纪年曰
 祀周纪年曰年此周书不曰年而曰祀者林少颖谓
 傅纪引此篇皆亦为商书则此篇之作盖箕子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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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陈之退而自录其答问之辞以为书故以祀言然
 今文不以为商书而曰周书者虽箕子所录周史启
 而藏之故也余谓此说虽通然史官于人君言动无
 不书者岂有武王访箕子其事如此之大史乃不录
 而箕子自录之理则此篇必是周史所录其言祀者
 乃史官不欲违箕子之志故以祀言见其不用周正
 有不臣之意如渊明于义熙以后有所著述但书甲
 子不书其年号也访盖就而问之也盖武王奉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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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周必为之馆舍今欲问道故不敢召从王所必往
 就箕子馆舍问之所以重道也此二句盖史官将叙
 洪范故先言其年月与往问之迹以见洪范之作乃
 武王十三年往就箕子而问道故箕子为武王陈也
 自王乃言曰以下即王问箕子之言也此篇答问皆
 言乃言曰孔氏引公羊传曰乃缓辞也天道大沉吟
 乃问思虑乃对也苏氏谓乃言之难也王虚心而致
 问箕子辞逊而后对也二说皆通武王既难其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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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必先言呜呼又呼箕子而后问之者嗟叹所以重
 其事呼其人所以致其问之之意也箕殷封之国子
 爵也箕子盖以子爵而封于箕也天下既为周武王
 犹以箕子呼之亦从其旧不敢违其不臣之志也然
 武王之问必言惟天阴骘下民相协厥居我不知其
 彝伦攸叙者盖武王之意以谓上天爱民甚深虽天
 人之相去上下异势辽绝不通然降衷秉彝与夫起
 居日用饮食之间上天初不以其所居之在下而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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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必于冥冥之中阴有以升之使之相通而辅相保
 合其生生之理如五行之所养五事之所赋与八政
 五纪凡九畴之叙皆天所以默升斯民使上下相通
 而相协其居者今武王实奉天子民则所谓裁成其
 道而辅相其宜尽法上天爱养斯民之道以为天下
 利者实武王责也武王实欲以是道访箕子使之一
 二剖析于是问之曰是道也天所以相协斯民者也
 我当𤼵挥之而终始本末先后常伦我实未知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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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如何所以然者盖自托以不知乃所以𤼵箕子所
 能言之秘也
箕子乃言曰我闻在昔鲧湮洪水汨陈其五行帝乃震
怒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斁鲧则殛死禹乃嗣兴天乃
锡禹洪范九畴彝伦攸叙
 武王既问箕子以天之所以相协之道其常伦次叙
 如何故箕子不敢以己意为对而乃远取其所闻于
 古昔者告之遂言在昔鲧所以斁彝伦与禹所以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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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彝伦者所以见彝伦之道虽天所以相恊斯民至于
 或叙或斁则未尝不在乎人也彝伦即九畴是也九
 畴一曰五行一曰水则水者九畴之始也水性润下
 而鲧之治水则持五胜之说谓土胜水而以土湮塞
 之使不通不能行其所无事此五行所以皆乱五行
 而言汨陈者汨乱也言乱陈其五行而不以其序也
 五行既乱而失其本矣此九畴之常伦所以斁也惟
 禹继乃父而兴而能行其所无事水由地中行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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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皆得其性五行得性则其本立矣此九畴之常伦
 所以叙也由是言之则九畴之斁鲧斁之也非天不
 畀也九畴之叙禹叙之也非天独锡之也然箕子必
 谓鲧之斁乃帝震怒而不畀九畴故鲧斁之禹之叙
 伦天锡以九畴故禹叙之天岂谆谆然有物以予夺
 于其间哉盖九畴之道实天所以相协斯民者也其
 常伦次序实天所为如典礼者寔天之所秩天之所
 叙人君但敕我五典以惇之自我五礼以庸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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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人君于典礼之行能同寅协恭尽至诚以循天理
 则天之典礼即吾之典礼寔若天理默有以相之或
 循人之欲灭天之理动与天理悖亦若天弃之矣由
 是言之则帝不畀鲧非帝果无物以畀与之也鲧堙
 洪水逆天之理天理逆则天道亦不行故九畴日斁
 若天夺其魄也天独锡禹非天有物昭昭然与之也
 禹行其所无事循天理之自然天理既顺则天道亦
 明故九畴日叙若天诱其衷也然则此所谓帝不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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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鲧者正犹多方所谓惟帝不畀非果有物见其不畀
 之迹也所谓天乃锡禹者正如仲虺所谓天乃锡王
 勇智非果有物以见其锡之之迹也奈何汉儒不明
 此理乃以天锡禹以九畴者盖其文自洛而出禹因
 而次第遂谓天锡九畴自初一曰五行以下皆龟背
 所负之文或以为六十五字或以为二十七字说虽
 不同皆以为龟背诚有五行等字何怪诞如是哉故
 如此等论今皆不取虽然九畴之道天所以相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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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盖自有天地以来即有是道三王五帝所不能废
 今箕子独言禹者岂前乎是禹此道之未明耶盖是
 道也自有天地即有是道三皇五帝所以治天下未
 尝废此不幸尧遭洪水命鲧治之鲧堙洪水汨陈五
 行故九畴以斁禹平水土行其无事而水火金木土
 榖惟修正德利用厚生惟和故九畴既斁而复叙箕
 子承武王之问谓我不知彝伦攸叙故箕子取鲧之
 所以斁与禹之所以叙者告之以见九畴之或斁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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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叙在人而已此所以独取鲧禹为言非九畴之道至
 禹而天始锡之者知此则又知洛书畀禹之说为不
 定信也
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
曰协用五纪次五曰建用皇极次六曰乂用三德次七
曰明用稽疑次八曰念用庶徵次九曰向用五福威用
六极
 箕子上既为武王陈九畴废兴之所由故此遂为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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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剖陈九畴之目也说者多以此为洛书本文又以
 此为大禹所次第其说皆不然夫洪范九畴自有天
 地即有是道其粗显于斯民日用之间其妙存于圣
 人心术之微非至禹而后天始锡之况天神语言必
 不如是委曲繁悉则以此为洛书本文不可也禹所
 谓天锡九畴者特以水土既平而六府修三事和九
 畴常道布满天下若天实为之者亦何尝谆谆告人
 以如是而为五行如是而为五事哉以此为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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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第亦不可也然此所言自初一曰五行至次九曰
 向用五福威用六极者特是箕子承武王问以上天
 相协斯民常道之次叙如何箕子将一二为武王言
 之故先列其目尔如今人上封事或有几说则必先
 列其目而后一二言也说者又以此所言先五行次
 五事又次八政五纪又次皇极三德与夫福极等即
 是前所谓彝伦殊不知此特箕子欲陈洪范故先列
 其目尔彝伦岂在是哉所谓彝伦者九畴之中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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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伦理如水性润下此常理也鲧则堙之汨陈之此彝
 伦所斁也禹则行其所无事则得其常理理此彝伦
 所以叙也则所谓常伦者盖在此而不在彼也五行
 天地所以化生万物而人日用之间所不可缺也故
 箕子首言之所以谓之初一曰五行然自五事而下
 皆言用独五行不言用者盖自五事以下无不自五
 行推而用之故五行不言用而其用愈大亦犹乾不
 言所利而所利愈大也箕子既陈五行即继以五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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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五事谓之次二然五事必言敬用者盖谓欲敬以
 修已不可不用五事也既陈五事即继以八政故八
 政谓之次三然八政必言农用者农厚也谓欲厚民
 之生者不可不用八政也既陈八政即继以五纪故
 五纪谓之次四然五纪必言协用者协合也与协时
 月正日之协同谓欲考合时日不可不用五纪也既
 陈五纪即继之皇极故皇极谓之次五然皇极必谓
 之建用者谓人君欲有所建立以示斯民不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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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极也既陈皇极即继以三德故三德谓之次六然
 三德必言乂用者乂交相治也时有疆弗燮友与正
 直之不同人君当因时致治不可执一或刚或柔或
 正直交相致治期于适时而已故三德谓之人用也
 既陈三德即继以稽疑故稽疑谓之次七然稽疑必
 谓之明用者卜筮所以稽考而明已之疑惑也故欲
 明已之疑也不可不用稽疑也既陈稽疑即继以庶
 徵故庶徵谓之次八然庶徵必言念用者盖庶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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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有休有咎人君于此则因其徵之休咎以念己之
 得失故庶徵言念用也即陈庶徵即继以福极故福
 极谓之次九然五福必言向用六极必言威用者盖
 人君欲民知所慕而为善则以五福劝之使知为善
 者必得福故五福所以言向用谓劝民当用五福也
 人君欲民知所畏而不敢为不善则以六极威之使
 知为不善者必得极故六极所以言威用谓威沮斯
 民当用六极也此盖箕子列陈九畴之法故先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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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于上也
一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润
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
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箕子于上文言初一曰五行至次九曰福极方是论
 说洪范有此九类至于九类之中各有其物而物各
 有名箕子则未之详也故自此而下乃遍举九畴之
 名而条列剖析其义使先王治天下之法昭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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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举而行也一五行者盖箕子前总说初一曰五行
 至此将遍举五行之名故申言曰一五行盖谓前所
 谓初一曰五行者即此也既言一五行于是列五者
 之名于下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即
 五行之名也所谓一曰二曰以至五者特是箕子言
 五行之名其一为水其二为火其三为木其四为金
 其五为土如今人以一二数物尔非有先后之序亦
 非有奇偶之数也非特五行为然虽九畴之内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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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者皆非有先后之序也而诸儒于此必欲求其
 先后之序而为之说虽其间有可为之说者然穿凿
 附会固已多矣至于五行之说尤为乖戾盖箕子言
 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者其数适与
 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
 相合故诸儒附会遂谓箕子五行举生数而言之殊
 不知五行之一二既可以数求则五事八政五纪三
 德又果有数耶要之五行虽有数而箕子所陈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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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于数岂可以此一二三四五适与生数合便指为
 数此既以数求则其他一二亦当以数求其他既不
 可以数求则此虽与数合亦不当以数求矣然则箕
 子此言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者盖
 列五行之名也下言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
 金曰从革土爰稼穑者盖言五行之性也又其下言
 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
 者盖言五行之味也所以三重言之者盖五行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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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用箕子将发明于五行之功用使武王知五行之
 有异性则有异味有异味则有异用因其宜而用之
 而用不失其宜是谓之彝伦攸叙拂其宜而用之而
 用不得其宜是谓之彝伦攸斁此正箕子陈洪范之
 意也盖水性湿湿故润下其或搏之激之有时不润
 下者非常性也故箕子即其常性言之曰水曰润下
 火性燥燥故炎上其或抑之湮之有时不炎上者非
 常性也故箕子即其常性言之曰火曰炎上木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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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或曲或直则曲直者木之性常然有至夫阏不得
 遂其曲直之宜者则非常性矣故箕子即其常性而
 言曰木曰曲直金之性就锻则从人之所欲变革则
 从革者金之常性也然亦有顽钝而不可用者则非
 常性矣故箕子即其常性而言曰金曰从革土性能
 发生万物故可以稼穑者其常性也然有硗确而不
 利于种敛者则非常性矣故箕子即其常性而言曰
 土爰稼穑五行皆言曰而土之稼穑独言爰者曾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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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固谓润下者水也故水曰润下炎上者火也故火曰
 炎上金木皆然惟稼穑则非土也故曰土爰稼穑考
 曾氏此说盖谓润下炎上皆水火之性自然而然初
 无所待土虽可以稼穑苟非耕耨耘耔则其功莫成
 故以爰言之犹言于是乎可以稼穑也兹盖箕子论
 五行之性也由其性而作成之则有自然之味故咸
 苦酸辛甘虽曰五行之味如此要之非五行有成体
 即有成味也作而成之然后有味也故箕子所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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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作咸作苦作酸作辛作甘也盖水之𤼵源未尝咸
 也流而至海凝结既久然后咸之味始成岂非润下
 之所作乎火之始然未尝苦也炎炎不已焦熯既久
 然后苦之味始成岂非炎上之所作乎木之初生未
 尝酸也根而干干而枝枝而叶叶而花花而实既实
 然后酸之味始成岂非曲直之所作乎金之在矿未
 尝辛也既从革而器始新久而旧旧则生锈于上而
 辛辣之味始成岂非从革之所作乎土之始稼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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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岂尝甘哉及耕而耨耨而穫然后其实始甘则甘
 之味岂非稼穑之所作乎是五行之味皆自其性中
 作成之也此箕子所以既言其性然后言其味也大
 抵金木水火土五者在天地之间运行不息人皆资
 之以为用故谓之五行其才可以为人之用如水可
 灌溉火可烹饪木可矫揉金可利用土可耕耨而其
 才可以为人之用也故傅曰天生五才民并用之其
 味可以为人之养如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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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以滑甘即其味可以为之养也故周礼曰以五味
 五药养其病是也惟五行之才之味皆可以为人之
 养为人之用此箕子所以既列其目又明其性复别
 其味也
二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貌曰恭
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恭作肃从作乂明作哲
聪作谋睿作圣
 箕子前总叙九畴五事正居次二今将敷陈五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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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故举言二五事五事之用接人以貌言察人以视
 听而详人以心思是五者皆出于人事相接而有是
 五者之用故谓之五事也然箕子所以言一曰猊二
 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者非必有先后之序也
 特谓五事之目其一为貌其二为言其三为视其四
 为听其五为思所谓五事凡此五者而已至诸儒之
 论则皆配以五行唐孔氏谓木有华叶之容故貌为
 木言有决断若金之斩割故言属金火外光则视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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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水内明故听属水土安静而万物生心思虑而万
 物成故思属土王氏苏氏皆类此此皆附会文致之
 辞非箕子意也若五行果可以配五事则八政以下
 亦各有所配岂但五事与五行可条而入之而其馀
 不然者故林少颖谓五行自五行五事自五事以至
 八政五纪以下各自为畴不可附会此寔切近人情
 之论也彼苏氏谓人之生也自始孩而貌知恭见父
 母则匍匐而就故貌恭先之稍长知以言达意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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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次之于是而知有识别故目知物之美恶耳知事
 之然否于是而致思无所不至故视明听聪而思睿
 又次之陈少南谓人之接人先示以容貌次𤼵以声
 音次详以视听次隐以心思此以人事为叙是二说
 解五事先后之序虽稍可通然九畴之中亦有不可
 以先后为说者则箕子所言一曰二曰特谓五事五
 行有此名色而已非有先后之序也故此说虽通亦
 未敢遽从然则箕子先言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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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听五曰思者盖备举五事之目也次言貌曰恭言
 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者盖言五事敬用当如
 此也终言恭作肃从作乂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盖
 言五事敬用能如上所言则足以成如是之德也盖
 貌所以接人不可以不恭不恭则慢人故貌贵乎恭
 言所以明理不可以不顺从于理不从理则必悖故
 言贵乎从视欲其及远故贵乎明听欲其在德故贵
 乎聪思欲其能通故贵乎睿睿者通也此盖言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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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敬用五事当如此也人君能敬用五事则足以成
 五德肃乂哲谋圣者五事之德也是五事皆是视听
 言貌思中作成之也故箕子皆言作盖貌而能恭则
 不敢惰于礼容故作而成之则可成敬肃之德动容
 貌斯远暴慢矣虽欲不肃不可得也言而能从则不
 敢违于礼义故作而成之则可以成乂治之德出言
 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虽欲不治不可得也视而明则
 洞达而无所蔽故作而成之则可以成智哲之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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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则无所不知也听而聪则能审谛而无惑故作而
 成之则可以成善谋之德以能谋则事至不能惑也
 思而能睿则无所不通故作而成之则能成圣人之
 德盖圣则通天下之理也此盖言五事所成之德也
 然则箕子于五事所成之德必言作者岂非谓肃乂
 哲谋圣五者之德皆自五事中作而成之也
三八政一曰食二曰货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
曰司寇七曰宾八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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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箕子前总叙八曰政当次三今将敷陈八政之目故
 举言三八政此八者先王所以厚民为教化之地皆
 治术之先务缺一不可其势敌其体均皆在所厚不
 可以先后缓急为论故箕子总曰农用见其无所不
 致其厚也而诸儒论此皆以食货为生民之最急故
 以为先至于宾师而居末莫不有说惟林少颖谓不
 必如此此皆是先王厚民之政不出此八者一曰食
 者务农重谷之政也如井田补助之政而已二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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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阜通货财之政也有懋迁有无化居之类是也三曰
 祀者报本反始之政也社稷宗庙山川以至大夫公
 卿士庶莫不祭其先之类是也四曰司空者度土居
 民之政也如辨方正位体国经野使士农工商各得
 其所之类是也五曰司徒者教民之政也如学校选
 举之类是也六曰司寇者立法惩奸之政也如五刑
 之属是也七曰宾者交际酬酢之政也如冠婚丧祭
 乡相见之类是也八曰师者寓兵于农以修武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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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也如乡遂教阅之法而已此八者皆国家之急务
 为治所不可忽非有先后缓急之殊也不必如诸家
 之论以食货为生民最急故在所先虽有此理然司
 空度地居民民无所居则虽有食货何自而施故唐
 虞时洪水未平禹作司空平水土然后懋迁有无必
 曰食货为先司空为后泥矣故知此八政不可以先
 后缓急论也然此八者之中如食货祀宾师则称其
 事司空司徒司寇则称其官者言以达意而已必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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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理之易晓者司空司徒司寇之政多矣若尽举其
 事而槩以一言则未必尽也故以其官该之至于食
 货等则可以其事该也或举其事或举其官而八者
 之政晓然可见人君治天下之大政无复馀蕴于此
 矣此实箕子所以为善于开导人主之听而辞不费
 也此说极善
四五纪一曰岁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历数
 箕子前总叙五纪正当次四今将敷陈其五纪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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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所以言四五纪此五者乃人事之经纪人之举事
 不能恊合于此五者则不失之先时之躁必失之后
 时之缩如是则凡有所为皆纷乱无有统纪故此五
 者所以谓之五纪也然先儒论此五者皆为先后相
 次之说谓岁以总月月以总日日以总星辰至历数
 则又载岁月日星辰之盈缩进退故先岁而月次之
 先月而日次之先日而星辰次之先星辰而历数次
 之为此说者虽可以强通五纪之序然前已论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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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彝伦之叙者正不如是要之箕子之意特谓人
 事之经纪有此五者而已故顺文而言先岁次月而
 日星辰历数又居其次彝伦本不如是也少颖谓五
 者所以谓之纪者盖阴阳寒暑之气运于冥冥其消
 息盈虚迭相推移不可得知故以天象数可纪者而
 推之有象与数之可纪然后阴阳二气可得而定故
 谓之五纪此说亦通一曰岁谓岁星所次者是也岁
 星每岁历一辰十二岁一周天二曰月者即昱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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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是也月行于天日十三度有奇一月一周天三曰
 日者即昱乎昼者是也星即二十八宿东方角亢南
 方井鬼之类其度三百六十五四分度之之一辰即
 十二辰正月陬訾二月元枵之类五曰历数者谓岁
 日月星辰其行各有盈缩进退迟速长短之不同然
 皆不离于数故以历而纪其数因以是数而推考其
 行度以验其当之与否故次五谓之历数此五者皆
 人事之经纪人之欲考合天之时者必于此考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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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恊用
五皇极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
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凡厥庶民无有淫朋人无有比
德惟皇作极
 箕子前总序九畴皇极居其五今将详陈皇极之道
 故举言曰五皇极皇极字有二训汉孔氏谓皇大也
 极中也谓大中之道也汉五行志谓皇君也极中也
 谓人君所建之中也二说皆可通然箕子前总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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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用皇极则是箕子之意谓人君欲建以示民当用
 大中之道则以皇训大者其理尤长箕子陈九畴其
 八皆详言其目然后言其用为如何独皇极一畴不
 言其目而直言皇建其有极者盖皇极之中不过曰
 中举中一言已无馀说故不必广立条目所以直言
 其用也皇极之道盖圣人与天下之民同得于有生
 之初凡有血气皆有是性非圣人独有而天下之民
 必待圣人建以示之而后能有者圣人生而知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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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愚而不能以自知故必待建以示之然后感发其
 所自知耳圣人能不失是大中之道故动与福会天
 下之民不能保是大中之道而放僻邪侈无所不至
 故动与福违是行中道则福自在中不行中道则自
 与福违非于极之外复有所谓福者圣人之治天下
 故欲举天下之民皆归乎极而享其福也然不能人
 人为之谋家家为之虑则何以使之皆至于富寿皆
 至于康宁攸好德考终命哉故圣人于是揭吾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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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所谓极者夫建以示之使天下之民因我之极感
 𤼵其性之所自有者莫不皆归于中道则无动而不
 与中会无为而不与中合而天之五福自然以类而
 至是圣人之建极虽无敛福之迹然建极于此则福
 集于彼若圣人实有以敛之故可谓圣人建极以敛
 福也圣人既建极而集福于己还以是中示天下之
 民则天下之民又将惟中是趍则所谓福者又将集
 于天下之民是圣人之于民虽无锡福之迹而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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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趍中因中以得福虽谓之锡可也故箕子所以言
 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者其意谓君
 能大建中道使五福备于一已然后还以中昭示天
 下使民皆由之而用中得福则若圣人实有以锡之
 也人君既以中锡天下则天下之民因君之中感发
 其自有之中莫不知善之可为而恶之不可就于是
 过者则俯而就君以取中不及者则跂而及君以取
 中且将与君共保中道而终身不敢失矣故曰于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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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锡汝保极谓之于汝极锡汝保极则犹言往就汝
 之中而与汝共保中也盖于之义有往而就之之意
 也民既往就君中与君以保中则能各正性命保合
 太和举天下莫匪贤人君子故下之为民者无有淫
 过朋党上之为公卿大夫者无阿比之德皆大作于
 中道矣谓之作则若诗与子偕行与子偕作同盖作
 行意然民必言淫朋人必言比德者盖谓之淫朋则
 若群而不逞之类谓之比德则若汉之南北部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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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李然
凡厥庶民有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不恊于极不罹于
咎皇则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时人
斯其惟皇之极无虐茕独而畏高明人之有能有为使
羞其行而邦其昌
 箕子前既言君建极则民保极无朋比之失则皆贤
 人君子矣人君当念而用之故遂继言凡厥庶民有
 猷有为有守汝则念之猷有二训一训道一训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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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极之中所主在道故当从道有猷盖谓民之能有
 道者有为盖谓民之能有为者即立政立事之类有
 守盖谓民之有操守者此三者盖谓民无朋比之失
 而能于是三条有所长者则已合于中道汝当念而
 用之然则三者特谓民于此各有所长非谓一人兼
 有是三条也然民之合于中道者汝念而用之其有
 责之以善则未全合于中道归之于恶则又未丽于
 罪咎者是又在乎可上可下之间汝未可遽绝之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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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固谓不恊于极不罹于咎谓狂也肆矜也廉愚也
 直之类盖论其狂与矜与愚则若不恊于极然且肆
 而不荡廉而不忿戾直而不诈则又未罹于咎此说
 极然箕子之意盖谓此不恊于极不罹于咎之人亦
 可以抑其过引其不及使归于中道故皇则受之皇
 大也言当大以受之也盖此等非人君大其度量以
 容之则督责之严彼又将畏其忿戾顾而之他矣故
 必在大以受之又康安和悦汝之颜色以诱掖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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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其和易浸浸于善而不自知若诗所谓载色载笑
 匪怒伊教者即而康而色是也此书箕子所以告武
 王故凡言汝与而者皆指武王而言武王君也箕子
 汝之者盖所陈者道道所在分所不当论也人君于
 此等不恊极不罹咎之人既能大以受之又和颜以
 诱掖之彼苟有改过迁善之心而告于我曰予所好
 在德若是虽未见好德之实亦自当有以激𤼵而成
 就之使之果于为善故虽即锡以福未害也先儒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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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此福为爵禄之福与三德威福之福同惟孙元忠
 谓为不然其说谓箕子序皇极言锡福三始言敛时
 五福用敷锡厥庶民一也中言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
 二也未言于其无好德汝虽锡之福三也则此福当
 为五福之福明矣然此福乃福寿康宁之类人君安
 得而锡之盖此五者人皆可享为行不由中且与福
 违苟能惟中是行则福不期而至前者人君既建极
 集福昭示斯民使民因极得福若君有以锡之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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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恊极而不罹于咎者于此之时未向君化虽若君有
 以锡之而未趍于中福亦未集若未受君之赐今既
 能因君再三诲诱而发好德之言则始知中之可就
 而福之可慕矣故君于是可以趍极得福之说开示
 之则此所谓锡福者亦非有物以与之乃以趍中得
 福之说开示之彼果趍中而得福则又若人君有以
 与之也故虽谓之锡福亦可也人君既能因其可以
 锡福之时而以福诱之则彼信君言始知福之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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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故人于是始大归于极矣谓之斯其则犹俗所谓
 于是乎大之于极也此之字亦当是归往之意前之
 一闻建极之说即归有极之中若所谓有猷有为有
 守之类者君既念之矣则此再三开示始归于极之
 人君亦当有以进而用之故箕子又以谓果能好德
 则虽茕单无兄弟独孤无子息者君亦当用之而不
 可虐果不好德虽势位高大显赫之人不当畏其势
 位而复用之故既言无虐茕独而畏高明独遂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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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有能有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盖谓人君不当
 畏强抑弱惟当取其有材能有作为者使进其所行
 之行于朝廷之上如是则举天下皆贤人君子矣世
 岂有举天下皆贤人君子而邦家不至于昌盛者乎
 一教而即从者既已用之而其未悟者又不遽绝且
 再三教之至其从化则又升之于朝则皇极之道其
 乐人为善而不忍置人于不可教之域也甚矣
凡厥正人既富方榖汝弗能使有好于而家时人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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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于其无好德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
 箕子前既言易化之人教之即从其难化者至再教
 之又知教之为可好教之如此犹不化焉则是下愚
 不移不可教训皇极之所无可奈何者也故宁弃而
 绝之不可强以教之也故先言凡厥正人既富方榖
 者谓大凡正人之道必先富之使有常产足以养其
 常心然后方入于善榖善也箕子言此盖谓前之锡
 福于民既锡汝保极其有不恊极不罹咎者今又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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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掖之候其有好德之言而又锡之以福则是既富者
 无有不善矣如是富之而犹有不善者则绝之亦宜
 也故继言汝不能使有好于而家时人斯其辜于其
 无好德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其意盖谓正人之
 道先富之则必善今既锡之以福则富之者至矣而
 汝犹不能使之有好于汝之国家谓在汝国家为汝
 之民乃不能好善也如是之人于是乎所为无非辜
 罪自此以往永无好德之心虽以趋极获福之说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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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之而为恶之极顽不可教祸福之说不足以耸
 动至其动作自底罪咎方且谒汝所锡之福为用咎
 恶以误之矣若是者朱象之辈尧舜不能化也况馀
 人哉林少颖谓人之生也同禀于天命之性初未尝
 有智愚贤不肖之别然其所禀受则有气质之性存
 焉故谓天命之性则凡受中于天者均一性也而论
 其气质之性则有上知焉有下愚焉而于上智下愚
 之间乃有中人之性焉上焉虽无文王而兴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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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设皇极以导之而能自入于善下焉自暴自弃
 上之人虽设皇极以教之有所不从是皇极之所教
 者惟中人而已中人者可以上亦可以下者也故皇
 极之教修则世之中人皆可以进而为上智皇极之
 教不修则世之中人皆流而为下愚凡厥庶民有猷
 有为有守汝则念之此则豪杰之士无所待于教而
 自得于皇极者也故但念之不忘而已至于于其无
 好德汝虽锡之福其作汝用咎此则下愚不移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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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不率皇极之所无可奈何者也故宁绝而不教惟
 自不恊于极不罹于咎至时人斯其惟皇之极此则
 教中人之道少颖此说虽与余前解微不同而大意
 亦不失所以为皇极之道故特附于此
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
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
王道正直会其有极归其有极
 箕子前既言建极之君于民之可教以中者既锡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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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于民之顽不可教者又绝之则所以待民者至矣
 故此遂言人君所以建极之道当如此偏者不平之
 谓陂者不正之谓谓人君之建极必在我者无不平
 不正之私常遵王之所谓义者而行之可也不特所
 以措心积虑者不可有不平不正之患虽𤼵而见于
 行事有所谓好恶者亦不可以私意妄作故言无有
 作好遵王之道者盖谓人君不可以私意自作好如
 好所不当好皆作好也当遵王者所谓道而行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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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又言无有作恶遵王之路者盖谓人君不可以私
 意妄自作恶如恶所不当恶者皆作恶也当遵王者
 所谓路而行之可也此一节盖言人君建极之初不
 可徇私常切切然务遵其所谓义所谓道所谓路者
 而行之所谓义与道路皆中之谓特异其辞以冉三
 明其中之不可不遵耳然谓之遵则未能与中为一
 犹必待乎求其所谓义与道路而遵之未能无心而
 自与中会至于无偏无党王道荡荡以下则无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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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矣林少颖谓此上皆言遵遵也者自外入之辞也
 有所遵则将有所从违出入于其间而未可以为常
 也由此而继之则无所事于遵而自合于王道此说
 极然偏谓偏于己党谓党于人无偏于己无党于人
 则王道荡荡而广大无有狭隘之患无党于人无偏
 于己则王道平平而夷易无有险阻之失或先言偏
 而后言党或先言党而后言偏亦是互相𤼵明深言
 其不可偏不可党也能如此则王道自然荡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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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易非谓无偏无党然后能荡荡无党无偏然后能
 平平也非特不可无偏党而反侧亦不可以有反谓
 如手掌当仰今覆而向下谓之反侧谓如身本正行
 今乃邪行谓之侧要之大意盖谓当赏而反罚当罪
 而反赏者反也宜置高位而错之卑宜降高位而揭
 之卑者侧也无反无侧则王道自然正直矣谓之荡
 荡谓之平平谓之正直皆所以形容中道亦犹前言
 遵义遵道遵路皆互相𤼵明耳大抵此二节皆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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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遂顺文而有言如上一节则意在偏陂好恶句
 上遂顺文而有遵义遵道遵路之说下一节则意在
 荡荡平平正直遂顺文而有偏党反侧之说盖上一
 节乃建中之始建中之始在上一句下一节乃建中
 之效建中至于有效则无动非中故知其意在下句
 人君建中始也既能扫去私欲而务遵中道终也又
 能无所事遵而自与中合则建中之道无馀蕴矣是
 故往而会之无非中也来而归之无非中也故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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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会其有极归其有极盖如人之行役其出有所聚
 则谓之会如春秋书公会于某是也其入而有所反
 则谓之归如春秋书公至自某是也会有极归有极
 则出入往返其间无非中道而颠沛造次未尝违焉
 此所谓无所不用其极也
曰皇极之敷言是彝是训于帝其训凡厥庶民极之敷
言是训是行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
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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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箕子前既言人君建极示民之说与夫人君所以建
 极之道其言既反覆详明至此则总结前说也语既
 更端故加曰字以别之则此一段二曰字皆箕子之
 言也箕子之意盖谓人君建极敷而为言以教民者
 非人君之私言也乃以是彝而为训也盖人之初生
 皆受秉彝今皇极之君所垂之训者乃以是彝而为
 训也能以是彝为训则是训也非人君之训乃于帝
 之训也盖人君之是彝乃得之于天故也人君既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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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极敷言而教民则民将感𤼵其自有之极亦以是
 极而敷以为言递相告戒而期于必行大中之道是
 庶民以极敷言者亦非民之妄言也盖将以是为训
 而期于必行也若父诏其子兄语其弟使之皆行大
 中之道即是训是行也民既能惟中是行则去圣人
 虽千万之远而能因圣人之言以见于躬行则其所
 行皆圣人所言者殆若朝多亲近穆穆之光而密承
 叮咛之训矣谓之近天子之光岂不宜哉箕子既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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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人君建极皆法天以为训则天下之民亦将法君
 而见于躬行然又恐人君信之未必笃而行之未必
 力故又告之曰天子者于建极之道诚不可不勉天
 子盖天将使之为民父母而为天下之所共归往者
 也不勉于建中则天心之所付托者何在民心之属
 望者何待哉故以此而深切以告之也
六三德一曰正直二曰刚克三曰柔克平康正直彊弗
友刚克燮友柔克沉潜刚克高明柔克惟辟作福惟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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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之有作福作
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僻民用僣忒
 箕子前总序九畴三德适当次六至此将敷陈三德
 之目故申言六三德所谓三德者一曰正直二曰刚
 克三曰柔克即三德之目也谓之正直则不刚不柔
 正直而行之即谓中德也所谓刚克者即刚胜于柔
 也所谓柔克者即柔胜于刚也如经所谓威克厥爱
 爱克厥威即刚克柔克也箕子既列三德之目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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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言三德之用所谓平康正直彊弗友刚克燮友柔
 克即三德之用也盖平康者乃天下安平无事之际
 不必用刚不必用柔故以正直之德待之乃以中德
 待天下也若夫所谓彊弗友者彊良弗友顺之世则
 用刚克以待之盖以刚德待天下也所谓燮友者乃
 燮和而友顺之世则用柔克以待之盖以柔德待天
 下也若周官所谓刑乱国用重典刑新国用轻典刑
 平国用中典即此三德之用也然三德之用惟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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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不刚不柔不失之过亦不失之不及常合于中道
 故箕子于平康正直则一言而止不复冉言所以抑
 扬之道惟一于刚克则多失之亢一于柔克则多失
 之懦亢则为过懦则为不及过与不及则失中远矣
 故箕子于彊弗友刚克燮友柔克之下必冉言沉潜
 高明者盖抑其所过而引其所不及也盖刚克以驭
 彊弗友其失也常过而至于亢故必沉伏潜藏其威
 使不暴露必待其可诛者时出而用之则非惟其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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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暴而威𤼵不测故威行而人亦畏之柔克以驭燮
 友其失也常不及而至于懦故必抗之以高明使其
 柔道显显然振奋于天下而不至委靡而不能自立
 凡此皆所以抑其刚抗其柔使不亢不懦而合于中
 道矣然人君必欲用是三者宰制天下苟非赏罚名
 器能操之掌握之间则用之而天下亦未必服故以
 用三德也盖福所以爵赏于人必出于人君之褒崇
 而不假于它人则福一用而天下以为劝威所以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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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戮于人必出于人君之裁剸而不假于它人则威一
 用而天下以为畏玉食之珍所以尊崇万乘之势者
 凡服食器用乘舆服御之物皆是也此亦不可以假
 人若假人则必有季氏八佾三家雍彻之事故亦必
 惟辟而后可也林少颖谓此三者苟人君能自操持
 则威福在已名分谨严故可以操纵予夺以用乎三
 德其或假于臣下则权势下移纲纪紊乱其何以操
 纵三德而为皇极之用哉此说极当威福玉食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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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僣执其柄则内之必害于汝之室家外之则凶于
 汝之邦国若六卿专晋遂以分晋三家专鲁卒逐昭
 公所谓家与国岂不害且凶哉先儒乃以为害于臣
 之家凶于君之国然皆言而家而国则是谓汝之家
 汝之国非臣之家明矣臣既僣窃如此则天下皆化
 之在上而为人者则侧而不正颇而不平僻而不中
 在下而为民亦僣越𦍑忒不复名分之守矣此盖箕
 子深言其弊以警武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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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稽疑择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霁曰蒙曰驿
曰克曰贞曰悔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立时人作卜筮
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
 箕子前总序九畴稽疑适当次七至此将详布其稽
 疑之事故举而言之曰七稽疑择建立卜筮人乃命
 卜筮者以龟占曰卜以筴占曰筮皆所以决疑明微
 不可使未尝居是职者占之故必择其昔所建立掌
 卜筮之人而命之以卜筮之事苏氏谓卜筮必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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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使不立者占之此说是也如周礼太卜掌三兆
 三龟之法卜师掌开龟之四兆龟人掌六龟之属皆
 是所建立之卜筮人然后始可以命之以卜筮之事
 若未尝建立者而骤使占之则参验不精其吉凶从
 违之言岂可信哉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曰贞曰
 悔此则卜筮之目也林少颖谓五行五事八政五纪
 三德五福六极皆每畴之名目有定数故于每畴之
 下必以一曰二曰言之者明其数之如此也至于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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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庶徵则列卜筮与休咎之目非其畴之本数故但
 以曰言之而不加以一二三四于其上者立言之体
 也此说亦有理曰雨者盖钻龟而卜视其龟兆之形
 其形有霏霏似雨而下者故谓之雨曰霁者龟兆舒
 豁似雨止也曰蒙者龟兆蒙暗也曰驿者龟兆希疏
 不连属如络绎然也曰克者龟兆交错交侵入自欲
 相胜也此五者皆以龟为卜其龟之兆有此五体也
 至于贞悔者乃揲蓍以筮其始揲所成为下体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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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卦则谓之贞其冉揲所成为上体是为外卦则谓
 之悔按春秋僖十五年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其卦
 遇蛊巽上艮下曰蛊其贞风也共悔山也是知内卦
 为贞外卦为悔也王氏谓贞者静而正故内卦曰贞
 悔者动而过故外卦曰悔以悔生乎动故也此说亦
 有理此二者盖以筴而筮成卦之二体也故箕子既
 陈此雨霁蒙驿克与夫贞悔七者之目遂总而言曰
 凡七谓卜筮之目凡七条也夫卜五者谓以龟而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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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用雨霁蒙驿克五者之兆也占用二者谓以筴而
 筮则用贞晦二体也说者乃疑占为卜筮总名不得
 专指占用二为筮用悔贞二体其曰凡七卜五占用
 二衍忒者乃用雨霁蒙驿克贞悔凡七条卜则用雨
 霁蒙驿克五者卜既用此五者则筮之用贞悔二者
 可知故筮二有所不必言至于占用二则谓占乃总
 卜筮而言之谓龟之卜筴之筮其占也则用衍忒二
 者谓衍为吉谓忒为凶详考此言于经文大不顺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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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言以卜筮者尚其占则以占为筮于义亦通故当
 从前说谓凡七卜则用雨霁等五者筮之占则贞悔
 二者皆所以推衍其义以知差忒然后凶祸得以预
 防悔吝可以先备此说最简易明白刘执中林少颖
 皆同此义故特存之箕子既言稽疑七事卜用五占
 用二皆所以推衍其差忒于是遂言凡立是人作卜
 筮之官于三人之占则必从二人之言盖从众故也
 然必言三人者盖周官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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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曰瓦兆五曰原兆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
 藏三曰周易则卜筮俱有三法故卜筮必并建三人
 使各以其法占之视其吉凶之多少以为从违也至
 刘执中乃谓九畴夏啇周未受命岂有三代占筮之
 人所谓三人乃君也卿士也庶民也殊不考杜子注
 周礼玉兆颛顼之兆瓦兆帝尧之兆原兆有虞之兆
 连山伏羲易归藏黄帝易周易神农易自有卜筮即
 有此三法故占必立此三人各掌之不可以强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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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也
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
彊子孙其逢吉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卿
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从龟从筮从汝
则逆卿士逆吉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
吉作外凶龟筮共违于人用静吉用作凶
 箕子前既言稽疑之目有七人君用之当从众言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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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遂详言所以用卜筮之道谓汝武王或有大事疑
 而未决如周官所谓卜大封卜立君皆大疑也有如
 是之大疑则必先谋之于心又谋之于卿士又谋之
 于庶人人情既尽又谋之于卜筮以尽鬼神之情若
 汝心以为然龟筮亦以为然庶民卿士亦以为然则
 是人谋鬼谋无有不顺若舜禅于禹朕志先定询谋
 佥同鬼神其依龟筮恊从也岂不谓之大同哉如此
 则以之举事必膺自天之佑故在其身则有康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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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在其子孙必逢福庆之吉矣是无它所同者众则
 庆泽之流必不止乎一日而已也若成王定鼎郏鄏
 而卜世三十卜年八百卒如所期者盖以举事能允
 合乎幽明之意故也其或不能尽同君或从而民臣
 逆或臣从而君民逆或民从而君臣逆在人者虽有
 从违之不同而见于龟筮乃幸而协从则是人谋虽
 未尽善而已默契天地鬼神之意故以之举事虽未
 能如大同者之身康疆而子孙之逢吉亦可以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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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而不凶盖稽疑以卜筮为主卜筮苟从则无有不
 吉故也若夫考之君虽从考之龟又从至于筮与臣
 民乃逆而不相恊则所主之龟筮已不能无所从违
 岂可以保其如前三者之吉哉所幸犹有龟从而未
 至龟筮之共违故犹可作内事如祭祀冠婚之类则
 必可以吉若夫大兴师以作外事则必凶也至于人
 谋虽从而龟筮乃皆与人相违则事所主者无一之
 可据岂可妄以举事哉故用静则吉若见于动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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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凶矣要之箕子之意谓稽疑以龟筮为主若龟筮
 从则无不吉耳
八庶徵曰雨曰𤾉曰燠曰寒曰风曰时五者来备各以
其叙庶草蕃庑一极备凶一极无凶曰休徵曰肃时雨
若曰乂时𤾉若曰哲时燠若曰谋时寒若曰圣时风若
曰咎徵曰狂恒雨若曰僣恒𤾉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
寒若曰蒙恒风若
 箕子前总叙九畴庶徵在乎次八至此将详陈庶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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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事故举言八庶徵者徵验也所验者非一故谓之
 庶徵盖人君欲念己之得失则验之于天观其五物
 之或时或常则知己之或得或失故其总叙亦谓之
 念用庶徵庶徵之目曰雨曰𤾉曰燠曰寒曰风此五
 者阴阳往来之气也曰时者即此五者往来之时箕
 子既言庶徵之目有雨𤾉燠寒风之五者故遂言此
 五者若其来也备其时则无一事之或缺故谓之备
 既备矣而又能以叙而至谓当雨而雨当𤾉而𤾉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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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其序也五者之来既备而无缺又不失多寡先后
 之序则庶草必蕃滋而丰庑言庶草则其他之蕃庑
 也可知矣此盖先总言五者之大意也既总言五者
 之大意于是分五者之休咎以详陈别白于下谓一
 极备凶者谓五者之中苟一事极于备则必凶极于
 备谓若多雨多𤾉是也谓之一极无凶者谓五者之
 中苟有一事极于无则亦凶极于无谓若无雨无𤾉
 是也五者既不可多亦不可不及故惟得其时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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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以谓之休徵若偏而至于恒则不免为咎徵矣故
 箕子遂陈二者之验于下曰休徵曰肃时雨若曰乂
 时𤾉若曰哲时燠若曰谋时寒若曰圣时风若者谓
 休美之验有五盖有此验则君之休也若君之猊恭
 而至于作肃则恭之德成矣故时雨应之谓之时雨
 则雨之以时至者非淫雨也君之言从而至于作乂
 则从之德成矣故时𤾉应之谓之时𤾉则日之以时
 出者非亢𤾉也君之视明而至于作哲则明之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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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故时燠应之谓之时燠则煖之以时至者非过于
 暖也君之听聪而至于作谋则聪之德成矣故时寒
 应之谓之时寒则寒之至者非过于寒也君之思睿
 而至于作圣则睿之德成矣故时风应之谓之时风
 则风之以时至者非烈风也此盖休美之验有五也
 人君欲知己德之修则观此五者之时若可见矣曰
 咎徵曰狂恒雨若曰僣恒𤾉若曰豫恒燠若曰急恒
 寒若曰蒙恒风若谓咎恶之验有五盖有此验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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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咎也貌之不恭其甚则为狂狂者肃之反也故恒
 雨顺之言之不从其甚则为僣僣者又之反也故恒
 晹顺之视之不明其甚则为豫豫者哲之反也故恒
 燠顺之听之不聪其甚则为急急者谋之反也故常
 寒顺之思之不睿其甚则为蒙蒙者圣之反也故常
 风顺之此盖咎恶之验有此五者也人君欲知己之
 咎恶则观此五者之常若可以见矣王氏谓降而万
 物悦者肃也故若时雨然升而万物理者乂也故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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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晹然哲者阳也故若时燠然谋者阴也故若时寒
 然睿而思无所不通以济四者之善者圣也故若时
 风然狂则荡故若常雨僣则亢故若恒晹豫则解缓
 故若常燠急则综栗故若恒寒冥其心思无所不入
 以济四者之恶者蒙也故若常风此论五气五物各
 有其类则诚有此理但以若训似殊失庶徵本意夫
 谓之庶徵者谓人君以一己之德验之于天苟以若
 训似谓雨晹燠寒风皆人君所象以正五事则是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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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设此一畴但为五事笺注耳其何以为庶徵乎切
 谓五事之与五气各以类相感当从王氏若字则当
 从先儒训顺盖事之得失动于此而气顺于彼乐记
 曰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
 则此若字当与乐记应字同义此其所以为徵也
曰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岁月日时无易百榖
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日月岁时既易百榖
用不成乂用昏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宁庶民惟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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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风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则有冬有夏月之从星则
以风雨
 箕子前既言庶徵之休咎各有五条故此遂言王与
 卿士师尹所当念用之意而诸儒之论乃谓王者之
 省职大而略如岁之总日月卿士师尹之职小而详
 如日月运行以成岁王与卿士师尹各得其职则百
 榖用成乂用明俊民用章家用平康王与卿士师尹
 各失其职则百榖不成乂用不明俊民用微家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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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其说如此君臣之间取象于岁日月时之繁简以
 为图治之道与上文休咎之徵全为间异惟曾子固
 之说深得之其说曰此章所言皆念用庶徵也休咎
 之徵各象其事与王共事者卿士师尹也则庶徵之
 来王与卿士师尹所当省其所以致之之由也故言
 王省惟岁卿士惟月师尹惟日者盖谓王则计一岁
 之内庶徵之休咎以省之卿士则计一月之内其庶
 徵之休咎以省之师尹则计一日之内其庶徵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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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咎以省之所省多则其责重所省少则其责轻盖其
 所处之分然故王与卿士师尹所省岁日月三者之
 时其雨𤾉燠寒风之来各以时至而无𦍑易则百榖
 如何而不成治道如何而不明俊民如何而不章显
 家道如何而不平康盖太平之世年谷丰登纪纲修
 明贤才汇进国家安强故自然有上数者之效也若
 夫王与卿士师尹所省岁日月三者之时其雨𤾉燠
 寒风之米不以时至而有𦍑易则百榖自然不成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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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自然不明俊民自然侧微家道自然不宁盖衰乱
 之世水旱相仍纪纲揉乱贤才放弃患难日争宜其
 有上数者之变也王与卿士师尹其所为皆关盛衰
 故所省者大或计一岁或计一月或计一日至于庶
 民则一身之计耳动静不能为休咎于天所职者特
 在乎服田力穑而服田力穑则以风雨为急所省特
 在星耳然所以必省星者盖星有好风星有好雨说
 者谓箕星好风毕星好雨盖民之省星但观日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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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或经于箕则必多风多风则必为乾旱之灾或离
 子毕则必多雨多雨则必为水溢之患省此则可以
 预为水旱之备故箕子既言民之所以省星者以星
 有好风好雨之异于是遂言所以省之之道但观日
 月之行若行必循轨无盈缩之𦍑则一岁之内风雨
 以时无有多风多雨之失故冬夏之功可成若月之
 行不循其轨或经于箕或离于毕则一岁之内必多
 风多雨矣此盖庶民之省者当如此也上言日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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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下特言月之从星不言日者郑康成谓日之从
 星者不可得而见故略而不言亦有此理所以知日
 月之行则有冬有夏者盖夏则阳用事日当进而北
 昼则进而长阳胜则为温暑冬则阴用事日当退而
 南昼则退而短阴胜则为风寒此皆行必循轨故所
 以有冬夏也所以知月之从星则以风雨者月行立
 春东从青道立秋西从白道立冬北从黑道立夏南
 从赤道箕东北宿毕西南宿月若失道妄行东入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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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旱风西入毕则阴雨此所以知月从星则以风雨
 也
九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
终命六极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忧四曰贫五曰恶
六曰弱
 箕子前总叙九畴福极畴居第九今将条陈福极之
 目故举而言之九五福不言六极以此一畴有福极
 二事若总言九五福六极则文理不顺故先题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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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福既条五福之目然后方疏六极于下亦文势不
 得不然耳五福之目一曰寿先儒以百二十岁为寿
 要知不必皆年登此而后为寿也但享年之永者皆
 可为寿二曰富谓资财丰足也三曰康宁谓身心安
 靖无事也四曰攸好德谓所好者在德也五曰考终
 命考成也终命谓命之终乃死也谓终命之际成全
 而无亏若曾子将死启手启足曰吾知免夫即考终
 命也盖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是也此五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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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情之大欲也得者人皆以为福故谓之五福六极
 之目一曰凶短折谓因凶而至于短折若好勇斗狠
 以至夭死不以正命而死者皆是也先儒以短为未
 六十折为二十郑氏则以短折为枉夭之名未龀曰
 凶未冠曰短未婚曰折此皆强为之说要之短折只
 是枉夭不必分拆也二曰疾有恶疾也三曰忧多忧
 患也不得乐其生四曰贫谓困于财也五曰恶谓为
 人凶恶也六曰弱谓为人无依怙不能自立也先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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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以恶为丑陋弱为尪劣张晦之以为不然谓人有
 丑陋而好德尪劣而立事则丑陋尪劣岂得为极此
 大有理夫五福六极皆天所为而箕子前言乡用威
 用则若其事实系乎人君之用舍故林少颖引唐孔
 氏言谓君相造命者也民命虽禀于夭而君实制之
 若礼乐修明教化大行则民俗淳厚咸归于五福则
 福虽天之所为若君有以致之也是以董仲舒谓尧
 舜行德而民仁寿桀纣行暴而民鄙夭夫仁寿鄙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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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非人力之所能为然尧舜之世则仁寿者非其生
 皆仁寿尧舜治天下彝伦攸叙则不期仁寿而自然
 仁寿桀纣之世则鄙夭非其生皆鄙夭桀纣治天下
 彝伦攸斁则不期鄙夭而自鄙夭此亦乡用威用之
 意也
武王既胜殷邦诸侯班宗彝作分器
 此亡书之叙也次于洪范故孔安国以附于此唐孔
 氏顺其文以释之谓武王既以胜殷制邦国以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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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之诸侯既封为国君乃班赋宗庙彝器以赐之于
 时有言诰以戒敕史叙其事故作分器之篇谓之分
 器言诸侯尊卑各有分也在传昭十五年傅曰诸侯
 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杜预注云谓明德之分器
 是诸使之分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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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详解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