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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十五
宋 夏僎 撰
高宗肜日
高宗祭成汤有飞雉升鼎耳而雊祖已训诸王作高宗
肜日高宗之训
肜者祭之明日又祭也盖用以礼宾尸与行事之有
司凡助祭之宾客皆预其中也在商谓之肜在周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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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绎盖有相寻不绝之意绎则取其寻绎而复祭也
故春秋宣八年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庙仲遂卒于垂
壬午犹绎榖梁傅之曰绎者祭之明日又祭也绎祭
之时必陈鼎于庙中如丝衣之诗为绎宾尸而作而
其诗言自羊徂牛鼐鼎及鼒则绎祭亦陈鼎鼐也明
矣惟绎祭必陈鼎鼐故高宗祭成汤之明日方陈鼎
鼐乃有雉自外来入其庙中升鼎耳而鸣也然飞雉
所以升鼎耳而鸣者以高宗之祀常丰于昵丰于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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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必杀于远者宜其祭成汤之时必有缺而不备者
矣是故祭之明日则有野雉飞入庙中升鼎耳而鸣
夫雉之为禽常飞鸣于郊野今乃于宗庙行礼之地
百执事环列于庭而徜徉于庙之鼎耳如在郊野之
外则为灾异也明矣此贤臣祖已所以进戒于王而
正救其失将使之恐惧修省以销天变此高宗肜日
与高宗之训二书所以作也今二篇惟肜日一篇尚
存高宗之训则经秦火而亡矣林少颖谓书序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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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以为孔子作某切以为历代史官第相傅授以为
书之总目至孔子因而次第之非尽出于孔子之手
且如此篇正经但言高宗肜日未尝言祭于何庙但
言越有雊雉未尝言鸣于何处而此序则曰高宗祭成
汤有飞雉升鼎耳而雊此非当时史官所录何以知
其在成汤之庙而鸣于鼎耳乎苟非旧史所傅则孔
氏亦安能以其意而臆度于千百载之下乎此说亦
有理故特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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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肜日高宗肜日越有雊雉祖已曰惟先格王正厥
事乃训于王曰惟天监下民典厥义降年有永有不永
非天夭民民中绝命民有不若德不听罪天既孚命正
厥德乃曰其如台呜呼王司敬民罔非天胤典祀无丰
于昵
此上言高宗肜日乃揭其篇之目书之常体然也下
言高宗肜日乃史官欲叙祖已之言以为高宗肜日
之书故推本而言谓高宗肜祭之日有雊雉之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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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已进戒于王使改过修德故既揭高宗肜日篇目
于上又言高宗肜日越有雊雉于下也惟高宗之祀
丰近略远于成汤之庙其礼有然者上天谴之野雉
适至于是贤臣祖已推原其所致之由以进戒于王
然将戒于王故先自言曰惟先格王正厥事然后乃
训于王正厥事者有二说先儒谓有道之主当变异
之来正其事而变自消其意谓是商先世有道之主
每遇灾异惟正其事以消去之如成汤遇旱以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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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责太戊遇桑谷之异严恭寅畏以引灾今祖已亦
欲高宗正其事如成汤与太戊则可以变灾为祥苏
氏则谓绎祭之日野雉鸣于鼎耳此是神告王以宗
庙祭祀之失也故祖已言当先格王心之非盖武丁
不专修人事而欲以数祭媚神且又丰于亲者敬父
薄祖故祖已往先正之据苏氏则谓祖已将谏故先
言当格王心之非使正其事此格如孟子所谓大人
格君心之非二说皆通然以上下文势观之则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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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为长盖下文言乃训于王则是此言惟先格王
正厥事乃是祖已将祖训王先自言今日之事惟当
先格王非心使正其事然后进谏于王自天监下民
以下所谓格王正厥事也祖已既欲先格王心之非
以正其事于是乃训于王曰惟上天监视下民其吉
凶无常而常在于义合于义则天降百祥而年至于
有永不合于义则天降百殃而年至于不永惟其行
事有义有不义故降年有永有不永然其所以不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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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非天意固欲夭民而绝之也民之不义自中绝其
命也惟民之不义自绝于天故民有不顺其德不服
其罪而恣行不义者天虽有孚信之命降之灾异以
格正其德使之恐惧修省而为之民者乃顽然无知
且曰天命其如我何此天命所以卒弃之而不念也
祖已言此盖谓惟民至愚于所为不善天降灾异则
不能恐惧修省岂可以人君之尊于天降灾异亦不
能恐惧修省而无以自别于愚民哉欲格君心乃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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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事所戒在此所言在彼可谓善于纳谏而优柔浸
润以入之哉祖已既旁引详说告于高宗矣于是嗟
叹明告以丰于近庙之说呜呼叹辞也祖已谓人君
无常职所司者代天敬民而已则代天敬民者皆天
之胤嗣也若祖若父皆是天子岂父亲而祖疏哉又
岂可丰于父而薄于祖哉凡祀之常典盖不可丰于
近庙也不可丰近庙而高宗丰之宜乎雉之不虚来
也宜乎祖已进戒之不能自已也林少颖谓逸书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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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存书同序者若肆命徂后与伊训同序高宗之训
与此篇同序孔氏于伊训篇末既加肆命徂后四字
以见篇次当在是遭秦而逸至此篇末乃不引高宗
之训四字以见篇次当在此者或傅世既久而失之
也
西伯戡黎
殷始咎周周人乘黎祖伊恐奔告于受作西伯戡黎
据史记文王脱羑里之囚而献洛西之地然后纣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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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弓矢鈇钺使专征伐为西伯文王既受命于纣得
专征伐故诸侯有为不道文王遂称兵以诛之黎乃
诸侯之国史记以为饥大傅为耆在上党壶关乃朝
歌之西境也其地密迩王畿其君党恶于纣虐用其
民故文王为民称兵伐之初无心于伐纣也而殷乃
咎恶于周者非恶文王有伐纣之心也纣时诸侯相
助为恶者多矣今黎国既以为虐为周所伐周德及
黎则天下之困于虐政者皆将相率而归周纣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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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不可得也此殷所以恶周也然殷所以恶周非举
殷人之皆恶也祖伊知殷亡故恶之耳史记言祖伊
闻而始咎周此说是也乘胜也以乘驾有加陵之意
故知乘为胜也此序必言殷始咎周周人乘黎者言
殷之所以咎周者以周之胜黎胜黎则举天下之民
困于虐政者皆归之虽文王顾君臣大分有不忍为
而天命人心所迫必有不能已者故也若汤之兴初
无革夏之心为民伐葛则东征西怨南征北怨虽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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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能自已此祖伊所以震恐而奔告于受言黎既
胜则民心归周则天下非殷有也故史官录其言而
作西伯戡黎之书胡益之乃谓周欲伐商以黎当所
伐之道故先乘之乘者袭也噫果如益之此说则文
王已有伐商之心所以服事商者孔子欺我也至陈
少南则以西伯为武王亦弗之思也哉
西伯戡黎西伯既戡黎祖伊恐奔告于王曰天子天既
讫我殷命格人元龟罔敢知吉非先王不相我后人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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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淫戏用自绝故天弃我不有康食不虞天性不迪率
典今我民罔弗欲丧曰天曷不降威大命不挚今王其
如台
上言西伯戡黎史官题其篇之目也下言西伯既戡
黎乃史官推本祖伊所言之由也盖文王以西伯专
征黎侯之不道既戡伐之祖伊知戡黎之后代虐以
宽民必去商归周于是震恐奔走而告其王商受书
序孔子所言故称受此是当时史官所录故言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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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受又有言商纣者盖受与纣音相乱耳后世乃谓
谥法残义损善曰纣此盖见其恶为作恶义也祖伊
告王之意盖谓周既戡黎民知其有去杀胜残之美
必靡然归之民归则天必与天既与周则啇之天命
必讫尽矣故言天既讫我殷命稽于至人之言考于
元龟之占皆无敢言我商家之吉者则其凶可知矣
商家丧亡之證既如此此非我商先王自成汤而下
诸贤王不相亲我后人也乃王自以淫乱戏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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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绝于天故天因而弃绝于我天既弃则丧亡无日
虽有粟而不得食故曰不有康食言其不得安坐而
食也虽有父子之天性亦不可保故曰不虞天性言
虽有周亲亦不可度其能保也先王贻后王之典法
后王所当率循也今既丧亡无日则已不得为天子
虽有可率之典亦不遵迪而行之故曰不迪率典惟
纣在上淫戏不道上天绝之至于不有康食不虞天
性不迪率典则斯民何赖焉汝今日我商之民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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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商之丧亡且曰纣之残虐天何不降罚于纣而使
之丧亡也夫纣之无道如此威罚之降理所宜得今
乃未降威罚是天之大命乃不猛挚而徒姑息以容
之也故曰大命不挚此盖欲其亡国之切故呼天为
言冀其威之速降也民既呼天而言谓纣罪如此天
不降威是天命之不挚故又言今纣已失君道而民
心已离虽尚处君位已无如我何盖欲天之必罚无
赦也此乃祖伊即民言以告纣冀其知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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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曰呜呼我生不有命在天祖伊反曰呜呼乃罪多参
在上乃能责命于天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戮于尔邦
祖伊上既极其鲠直不讳之言实望商纣之恐惧修
省而纣乃恬不以为意方且嗟叹而言曰我之生其
修短之命受之于天民之怨我其如我何祖伊知其
不可以口舌言语感动故反身而出语于人曰乃罪
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盖谓纣之罪恶皆参列著
见于上天天已降监欲诛绝之今乃不自责已乃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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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于天谓我生修短天命已定虽人心不归而天命
足恃是何顽然而不可训告也故祖伊于是直言其
必亡之状谓殷今即日丧亡皆视尔所行之事尔岂
免诛戮之祸于尔邦哉故曰殷之即丧指乃功不无
戮于尔邦苏氏谓不无戮于尔邦乃祖伊谓纣罪如
此虽邦人犹当戮汝而况天乎此说亦通孔氏乃谓
反曰为反告于纣此说不然盖此数语皆忠直激切
之甚使纣闻之必婴比干之诛故当以此反为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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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也林少颖谓详考祖伊所以告纣者盖以周师
乘黎其势必不利商及考其告之之辞则其论自绝
于天与商民莫不欲丧及谏不听用而出又即言殷
之即丧指乃功始终曾无一言及周将伐商者其意
盖欲使纣不自绝于天则周将终守臣节以事殷岂
杀伐之耶是知商之社稷其存亡祸福惟在纣之能
改过不能改过而已至于周之戡黎虽足以推殷之
必亡而殷之所以亡则不在是也故祖伊为力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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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祸福存亡之理以冀纣之改过不及周之将伐殷
也此说极善
微子
殷既错天命微子作诰父师少师
按吕氏春秋纣母生微子及仲衍时尚为妾改为妻
而生纣纣父欲立微子太史曰有妻之子不可立妾
子乃立纣而史记亦谓微子殷帝乙之首子纣之庶
兄则微子纣之母兄也至孟子乃谓以纣为兄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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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微子启则微子乃纣之叔父二说不同考微子
之命言殷王元子则微子诚纣庶兄非叔父也纣于
是时暴虐不道于人事皆颠倒错乱无有所统人事
既如此故天命亦皆纷错如此篇所陈皆是纣错天
命之事纣既错天命微子知其灭亡无日情迫于中
不能自已于是以其丧亡之事诰于箕子比干各欲
行其志故此序所以言殷既错天命微子作诰父师
少师父师盖箕子也即太师也是箕子时为三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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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师比干也时为三孤也此篇亦有箕子之言而序
独言微子作诰者箕子之言因微子告之而后发故
也
微子微子若曰父师少师殷其弗或乱正四方我祖底
遂陈于上我用沈酗于酒用乱败厥德于下殷罔不小
大好草窃奸宄卿士师师非度凡有辜罪乃罔恒获小
民方兴相为敌雠今殷其沦丧若涉大水其无津涯殷
遂丧越至于今曰父师少师我其发出狂吾家耄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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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今尔无指告予颠隮若之何其
上言微子题其篇之目也下言微子若曰史官记微
子之言也林少颖谓凡言若曰者史官述其大指而
以已意润色之不必尽具当时之言也此说亦有理
盖微子以纣错天命知商必亡故呼父师箕子少师
比干而告之曰我商家社稷危亡之徵已不复能治
正四方矣何以知之盖我成汤劳苦艰难由七十里
有天下其致力而行遂成其功昭然陈列在上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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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者正当勤劳以守之而我王纣乃沈酗于酒以败
乱成汤之德于下沈谓迷于酒若沈于水也酗谓饮
酒醉而发怒也成汤艰难如此而纣乃淫乱如彼天
下岂有不亡者哉纣既淫乱故殷之臣民皆染纣之
恶无大小皆好为草窃之事以为奸于外为宄于内
草是苟且之乱盖苟且而窃盗也然非特在下者如
是而已虽上而六卿与庶士亦皆相师效为非法度
之事惟其以非法相师故下之有辜罪者彼皆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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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正而有罪常不获正其罪盖上下相蒙即泰誓所
谓为天下逋逃主萃渊薮者是也惟有罪者不获正
其罪故小民之被其害者积其愤气而不得伸方将
兴起而共为敌仇民既不和如此而天下乃土崩瓦
解之势也故殷之沦丧若涉大水无有津涯畔岸无
复可救之理惟其不可救故微子所以知殷之丧亡
颠越必在今日不能久也故曰殷遂丧越至于今微
子既知殷之丧越必不能久于是又呼箕子比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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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谋曰我商危亡若此我念之不觉发其狂疾吾
一家今皆耄乱不堪直欲遁走于荒野以写我忧言
昏闷之极置身无所也今愁闷既如此尔父师少师
乃无指意告我我不知商家之颠越陨坠将若之何
故曰颠隮若之何其其郑氏谓语助也读曰姬与檀
弓何居同义汉孔氏作如字读若之何救之其说不
若郑氏为长
父师若曰王子天毒降灾荒殷邦方兴沈酗于酒乃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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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畏咈其耇长旧有位人今殷民乃攘窃神祇之牺牷
牲用以容将食无灾降监殷民用乂雠敛召敌雠不怠
罪合于一多瘠罔诏商今其有灾我兴受其败商其沦
丧我罔为臣仆诏天子出迪我旧云刻子王子弗出我
乃颠隮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
微子既言所以忧商家之颠隮者以谋于箕子比干
于是箕子呼微子为王子而告之曰纣淫乱如此乃
天降酷毒之灾以荒商邦而纣又方且兴起沈酣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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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然无所忌惮虽有可畏之事而亦不畏之也如
西伯戡黎祖伊恐而奔告于纣而纣乃以为我生不
有命在天岂非乃罔畏畏乎非特不畏所可畏又拂
戾其耇老尊长之人与夫旧有位之贤皆不听从其
言纣既无忌惮如此故殷民化之亦无忌惮于祭天
神地祇之牺牷牲用乃攘窃之递相容隐将而食之
故虽如此而略无灾罪以及之者此又致民之无忌
惮也色纯曰牺体全曰牷牛豕豕曰牲器实曰用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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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神地祇之用也箕子既言商之君民无忌惮之
事矣故又言我下视商民纣所用以治者皆无善政
善教大抵重敛而与之为仇雠惟其重敛而与之为
仇雠故民皆雠之此所以自召敌雠曾不懈怠也惟
君臣上下之间其恣行不义罪合为一故善良之民
多有瘠病无有诏而救之者箕子既言商之淫乱如
此故又言我今日亦难于进言亦难于出走之意谓
商今日丧亡之灾如此我若以其灾之故兴起而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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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纣必不听非特不足以救其亡亦徒自取祸然既
不可以谏亦不可以去故又言商若果沦丧我亦守
节不屈又岂可出往他国事二主更为臣仆哉但诏
教微子出而遁逃乃合于道盖王子出走所以合道
者以我旧时当帝乙之世言欲立微子以继帝乙之
后微子既不得立而纣与我二人皆有嫌隙既有嫌
隙故知我旧之所云实刻害子子不可不出也微子
不出则纣终必戮之戮微子则我商家颠越隮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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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复存矣盖微子帝乙庶子统绪相承故箕子有望
于微子也箕子既不出而微子不可不去故又告之
曰自靖人自献于先王我不顾行遁靖谋之而善行
之而安谓之靖箕子谓或去或留各自为谋使其谋
尽善行之而安可以献于先王而一无所愧则至矣
不必一于去一于留也我之所谋已誓与商俱亡矣
岂复顾为出行遁走之事乎故曰我不顾行遁微子
作诰以告父师少师惟父师有言答微子而少师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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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不言者有二说一说谓人臣之义莫易明于死节
莫难明于去国而屈辱用晦者亦难辨比干死无足
疑故不以告人箕子微子则不免有云重去就之义
也一说谓微子作诰之时比干已死此言父师少师
既以告箕子又以是告比干之灵箕子尚存故答以
言比干已死故不言也二说皆通故并存之林少颖
谓说者往往谓微子遁而归周以存宗祀为孝此殊
非微子所以自靖也微子之始去商故欲避祸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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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纣改过而宗庙社稷复存此其行遁之本心也至
于纣恶不悛为武王所灭于是不忍商祀颠隮抱祭
器归周以请后此盖出于无可柰何之计亦非本心
也此说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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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详解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