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尚书详解-宋-夏僎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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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四
             宋 夏僎 撰
皋陶谟
皋陶谟曰若稽古皋陶曰允迪厥德谟明弼谐
 据皋陶谟一篇从首至尾虽皆是禹与皋陶相答问
 之辞其寔陈于帝舜之前故扬子云谓皋陶以智为
 帝谟史记谓帝舜朝禹皋陶相与帝前陈此法则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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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陈于帝舜之前明矣首言皋陶谟曰者每篇必揭
 其题于首作书之体皆如此继言若稽古皋陶曰允
 迪厥德谟明弼谐者盖作书者谓顺考古之皋陶其
 陈谟有是言也苏氏谓此若稽古在书有四于下皆
 言其为人之大略尧曰放勋钦明文安思安允恭克
 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
 温恭允塞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皋陶曰允
 迪厥德谟明弼谐皆所以称其人之德其说谓世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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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陶之德皋陶信能蹈而行之盛德之人通于至理
 而无间故其谋事也明合于大公而无私故其正人
 也和此说解经文虽顺与前篇之体虽同然言禹曰
 俞如何则是因皋陶既言之后然其言而问其果如
 何也禹既问其言果何如则此允迪厥德谟明弼谐
 当为皋陶之言不当为史官美皋陶之言矣苏氏既
 以此为称皋陶之德于下禹曰俞如何共文无所属
 乃为此下当有缺文夫解经不通即以脱文断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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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之难通者皆可强为之说此病于学者故不敢从
 惟从旧说作皋陶之言解之而又皆不同孔氏谓皋
 陶言人君当信蹈行古之德谋广聪明以辅谐其政
 夫以谋明为广谋聪明以弼谐为辅谐其政上加广
 聪二字下加其政二字岂不赘哉王氏以谓迪道也
 允迪厥德谓所行之德允当于道能允迪厥德则心
 彻于内而思虑不蔽以之成谋则明智彻于外而视
 听不悖以之受弼则谐夫皋陶直言允迪厥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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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乃加道字直言弼谐王氏乃加受字其辞亦赘
 故不若林少颖之说为当少颖谓刘昭信以此迪如
 启迪之迪如囧命曰迪上以非先王之典是也言人
 臣欲以至诚启迪人君之德则其谟不可以不明谟
 不明则不能开陈道义以启迪人主之德谟明矣而
 欲弼人主之为则不可以不谐弼不谐则诋讦太甚
 非所谓优游餍饫而入之也谟明弼谐则事君之义
 尽矣下文禹曰俞如何即是禹问皋陶所谓谟明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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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谐者如何也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以下谓谟之
 明弼之谐者乃此言详考少颖此说颇贯上下文意
 故特从之但少颖既以此二句为皋陶之言而若稽
 古之下不称皋陶之德大禹谟若稽古下乃有文命
 敷于四海祗承于帝之言遂谓此二句亦非称禹之
 德但作书者谓禹成治水之功声教讫于四海然后
 为帝陈谟故言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曰后克艰
 厥后自此以下皆禹祗承于帝所陈之谟少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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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说颇迂回乃曲为之说谓典谟皆称若稽古而其
 辞则异典主于记载尧舜之事谟主于记载禹皋陶
 之言殊不知文命敷于四海祗承于帝详味文意实
 所以美禹之德岂可因皋陶谟不美皋陶之德遂谓
 此非所以美禹乃述所以陈谟之故哉兼作书各自
 有体正不可求其必同而强为之说且如虞书五篇
 四篇言若稽古益稷独不言又岂可强为之说哉故
 少颖之说不敢以为必然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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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曰俞如何皋陶曰都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
励翼迩可远在兹
 皋陶前既言人臣欲启迪人君之德谟不可不明弼
 不可不谐禹于是然其言遂问谟明弼谐之道当如
 何皋陶既承禹问于是言都以善其问遂言其所谓
 谟明弼谐者下文慎厥身修思永惇叙九族庶明励
 翼迩可远在兹只此数语用以启迪于君则其为谟
 岂不明为弼岂不谐哉皋陶之意谓人君诚慎修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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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不苟目前之利言必虑其所终行必稽其所敝直
 欲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
 下则思永如此而又能惇厚以次序九族又得众明
 之臣勉励辅翼则设施注措虽在目前而自近及远
 实不外乎此道故言迩可远在兹谓自近而可推之
 远者实此道也详考文意理正或然先儒则谓皋陶
 之意谓能慎其身厚次九族则众庶明其教而自勉
 励戴于上近可推而远者在此道其意以上两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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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治之本下两句为政治之效至王氏之徒则又曰
 身立则政立故皋陶先言修身能修其身然后可以
 齐其家故继之以惇叙九族家齐而后国治故继之
 以庶明励翼国治而天下平故继之以迩可远在兹
 其意以修身为本以下三句为驯致之效然详文意
 皆不如前说又在学者深思而去取之
禹拜昌言曰俞皋陶曰都在知人在安民禹曰吁咸若
时惟帝其难之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黎民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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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哲而惠何忧乎驩兜何迁乎有苗何畏乎巧言令色
孔壬
 皋陶既为禹陈修身而致迩可远之道禹于是拜而
 俞之谓皋陶之言切于治体故拜而服其言且称俞
 而然其言也皋陶犹以共言为未尽故又推广其义
 谓在知人在安民其意盖谓人君所以慎修其身惇
 叙九族复赖庶明左右励翼者凡欲自是推之以知
 天下之人以安天下之民也盖能知人则无贤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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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能安民则无一民不得其所治道至此盖无馀蕴
 宜乎皋陶所以必为禹推广而言之将使禹知向吾
 所以必故人君修身亲亲尊贤者意盖在此也皋陶
 既为禹推广其义谓在于知人安民禹于是谓自修
 身亲亲尊贤推而至于知人安民其效如此宏大故
 称吁者所观变于前所闻耸于后不觉卒然而惊故
 为是叹辞也咸若时惟帝其难之犹云皆如是虽帝
 亦难之也说者多以此帝为尧谓尧之朝驩兜党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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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害于知人三苗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害于安民尧
 不能去至舜臣尧乃始去之是知人安民实尧所难
 林少颖谓不然舜为天子凡群臣称帝皆指舜不应
 为尧前大禹谟帝德广运解已详辨之矣兼张横渠
 亦以此帝为舜难此二者故去四凶故少颖亦谓四
 凶之诛在舜历试之时虽知其大奸大恶然未有可
 诛之罪故尧释而不诛非忧之畏之而不敢诛也兼
 分北三苗乃舜践位三考黜陟之后始分北之尧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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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迁有苗苟必以惟帝其难之为指尧而言则是禹意
 以尧未能尽知人安民之道故忧驩兜迁有苗畏巧
 言令色孔壬诚如是则禹之言乃所以贬尧非所以
 称美有善则称君之义切料禹之意必不昩此少颖
 谓禹言咸若时惟帝其难之者谓皋陶之言如此帝
 当难其言而行之也所以在于难其言而行之者盖
 知人始于尊贤由尊贤而推之至于哲则无所不知
 无所不知则能官人安民始于亲亲由亲亲而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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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惠则无所不爱无所不爱故黎民怀之此盖所
 以推广皋陶之言而发明其义也知人则哲能官人
 则尽乎知人之道而知不可胜用也安民则惠黎民
 怀之则尽乎仁民之道而仁不可胜用也仁且知圣
 人之事尽矣此所以何忧乎驩兜何迁乎有苗可畏
 乎巧言令色孔壬也少颖此说极当四凶皆舜所畏
 但禹言驩兜三苗共工不及鲧者马融云禹为父隐
 亦有此理此言实是舜先儒多以为尧而难之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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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皆多以为尧不能尽知人安民之道颇以贬尧惟
 少颖作苗解而就中其说又最可采故又存之少南
 谓尧之知人安民与后世不同尧之于人固无有不
 知者见其间有未可以贤否判者圣人姑亦容之故
 以知人为难也尧之于民固无有不安者见其间有
 未可化者圣人亦诛杀之故以安民为难也且如尧
 知共工共工主驩兜尧亦知驩兜也奈何驩兜在位
 久矣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之患尧犹未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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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之何以大慰斯民哉未有以大慰斯民而诛戮遽
 行于旧臣在尧有所未可知前所未可以贤否判者
 驩兜之类是也放于既老之时亦非尧之本心也尧
 之意谓窜一人则一人不安迁一民则一民不安然
 忍于一人之不安故二事皆谓之难
皋陶曰都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
 禹既以知人为难皋陶于是又为详言知人之道谓
 苟得其要则为之亦不难矣中庸曰取人以身言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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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有是德然后可以求之于人也皋陶告禹以亦行
 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者其意正谓用人之道必在
 履之于身者先有是九德然后可以言他人之德也
 皋陶告禹既欲其先有诸已然后求诸人然恐托之
 以空言不考以行事则衒玉贾石者或得以厕迹其
 间故皋陶又告乃言曰载采采载行也采事也盖谓
 我言是人有是德不可徒言也必告于众曰是人也
 有是德非虚言也其载而行之者实有是事以验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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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是德也谓之载采采又见其行者非一事其可验
 者非一端也如四岳荐舜曰有鳏在下曰虞舜此所
 谓言其人有是德也继又曰瞽子父顽母嚚象傲克
 谐以孝烝烝乂不格奸此所谓乃言曰载采采也杨
 龟山谓知人安民皋陶一篇之体要也九德而下皆
 知人之事天叙有曲而下皆安民之道此说甚当
禹曰何皋陶曰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
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彊而义彰厥有常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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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皋陶既言亦行有九德亦言其人有德故禹于是问
 以九德之目问德之目而曰何者其目果何如也禹
 既询其目皋陶于是以九德之目告之自宽而栗至
 强而义人之德不出于此九者易曰君子以成德为
 行日可见之行也君子之德必至于成然后为行德
 而不至于成则德非其德也宽而不栗柔而不立至
 于刚而不塞彊而不义皆非成德也德之不成不为
 我有惟宽而能栗柔而能立至于刚而能塞彊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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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然后谓之成德自非圣人则或得其一或得其三
 或得其六但能至于成德而不至于一偏者皆可用
 之才也宽者易失于放纵故贵于栗栗谓庄栗也柔
 者易失于懦弱故贵于立立有立志也愿敦朴谨愿
 之人也敦朴谨愿者常略于外猊故贵于恭乱谓有
 治乱之才也有治乱之才者必恃才轻物故贵于敬
 扰驯也亦安也驯理安分之人多失于无断故贵于
 毅毅谓果毅也直者常直情径行多失于不能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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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贵于温欲济以温和也简者宽大率略之名志远
 者遗近务大者遗细故简率之人常不谨细行不修
 廉隅故贵于廉刚者当官而行无所避忌然色厉而
 内荏者故贵于塞欲其内刚健而笃寔非外刚明而
 内乃柔懦也强者执己所是不为众挠然强明自任
 者多任情违理动不合宜故贵于义欲其合宜也上
 九字皆人之性质所固有者其下九字乃所以长救
 其失辅成其德恭之与敬刚之与强其义则同唐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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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谓恭在猊敬在心愿者迟钝失于外仪故言恭以
 表其猊乱者轻物内失于心故称敬以显其情刚是
 性强是志刚则当官而行无所避忌强则执己所长
 不为众挠此说是也皋陶既言九德之目又言彰厥
 有常吉哉者言虽如此九德观夫人才成不成又必
 其德之有常者然后可以为德一作一辄未足为德
 也且以一德之常明之如霍光可谓有济乱之才耳
 而其为人在汉武帝左右小心谨德未尝有过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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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乱而敬而其出入殿门进止有常处郎仆射窃识
 视之不失尺寸者二十馀年此其乱而敬之有常者
 哉武帝以是知其可用故其末年托以遗孤卒能拥
 昭立宣不负社稷之寄彼一德有常其效如此况于
 九德咸事其效宜如何哉皋陶以是为知人之要信
 彰厥有常哉此德惟一动罔不吉也有徵矣
日宣三德夙夜浚明有家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
 皋陶上既序九德之目故此又论天子诸侯大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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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有大小故用九德有详略天子所治大故兼九德
 而用之下文所谓翕受敷施九德咸事者是也诸侯
 则狭于天子矣故于九德之中用其六德而足大夫
 又狭于诸侯故于九德之中用其三德而足夫所谓
 三德六德者特谓诸侯大夫所治者狭于天子不必
 兼用或九分得其三或九分得其六己足致治不必
 指定其德已充三六之数郑氏乃谓三德简而廉以
 下六德乱而敬以下信斯言则直而温以上诸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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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皆不可用天下岂有是理耶宣达也日宣三德夙
 夜浚明有家者言卿大夫当日日宣达九德之三使
 之治明其所有之家也汉孔氏以浚训须谓夙夜以
 思之须明以行之以浚训须无据兼此文意亦不如
 是惟马氏训为大陈少南训为治训浚谓大谓使之
 夙夜大明有家之事训浚为治谓使之夙夜治明有
 家二说虽皆无据然文意上下却通故特从之要之
 此二训少南又长又何以知之盖古字多通用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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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浚川谓治而深之之谓也则此浚字训治亦有理也
 日严祗敬六德亮采有邦者言诸侯当日日敬重六
 德之人使之弼亮其事于所有之邦既曰严又曰祗
 又曰敬但是好贤乐善之心有加无已不必如王氏
 曲生分别也浚明有家亮采有邦说者多谓大夫有
 三德可以有家诸侯有六德可以有邦其意谓有三
 德者可以为大夫有六德者可以为诸侯夫王朝之
 臣尚用九德岂有诸侯分治一国乃只用六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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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此文意正谓大夫当宣三德以浚明于有家诸侯
 当敬六德以亮采于有邦非谓三德者使之有家六
 德者使之有邦学者味上下文自然可见
翕受敷施九德咸事俊乂在官百僚师师百工惟时抚
于五辰庶绩其凝
 皋陶上既言卿大夫当用九德之三诸侯当用九德
 之六此又言天子当兼九德而用之也翕合也翕受
 谓于九德之人兼收并蓄合而受之敷布之也敷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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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既合而受于是敷而施之于职位之间使各治其
 事各任其官也惟人君能翕受敷施故九德之人皆
 任其事俊乂之人皆任其官孔氏谓俊乂为俊德治
 能之士并在官焉马郑云才能过千人为俊百人为
 乂要之才无大小皆使之居官有职位也既言百僚
 又言百工者僚其官属也工其事也犹言百官僚属
 皆相师法则以之治百事皆得时也惟百官皆以时
 兴故能顺乎五辰而庶绩皆成也盖五辰者金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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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土之辰是五者分配于四时木王春火王夏金王
 秋水王冬土王四季百工之事皆因是时而作也今
 也既能惟时宜乎其能抚于五辰也能抚于五辰则
 庶绩之成亦理之宜矣此又皋陶极言用九德之效
 以勉人君使勤于用人也孟子曰晋平公之于亥唐
 也入云则入坐云则坐食云则食然终于此而已矣
 弗与共天位治天职食天禄今皋陶言翕受九德必
 至于九德之咸事俊乂之在官可谓能与之共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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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天职食天禄矣盖百官既得其职以抚顺于五行
 之时五行既得其顺矣则三光全而寒暑平五谷熟
 而草木茂此庶绩所以其凝也自翕受敷施至于庶
 绩其凝此天子官人本末之先后也
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几无旷庶官天
工人其代之
 皋陶前既言人君当翕受九德敷施于庶位而致抚
 五辰凝庶绩之效至此又恐溺于逸欲而致于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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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又言人君之所为诸侯之所法也不可教逸于有
 邦之诸侯惟当兢兢而戒慎业业而恐惧所以然者
 诚以人君任天下之责万务丛于一身而其事皆微
 而难察一不克慎则所失甚微所败甚著故人君当
 登吁贤俊共成治工不可旷废其官以人君所治之
 事皆天之工天不能以自治必须人以代治之也下
 文言典礼命讨皆本于天而人奉行之皆所以𤼵明
 天工人其代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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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叙有典敕我五典五惇哉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
哉同寅恊恭和衷哉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讨有罪
五刑五用哉政事懋哉懋哉
 皋陶上既言天工须人而代治故此又申明其代人
 以治之理五典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
 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也是五者彝伦实叙于天然天
 能叙而不能使之加厚必敕正以我之五典然后有
 惇厚之风五礼谓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祗以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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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邦国之忧以宾礼亲邦国以军礼同邦国以嘉礼
 亲万民是之是五者其等差寔秩于天然天能秩而
 不能使之有常故必因我之五礼然后可以常行而
 不惑夫天叙之典待人以嘉厚天秩之礼待人以有
 常则君臣之间可不同其寅畏协其恭谨和其衷善
 相与共行典礼故皋陶于典礼之厚所以必言同寅
 协恭和衷也林少颖谓既曰寅又曰恭又曰衷盖畏
 之意有加无已此说甚善有德天所命也然天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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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之心不能以自致必待人彰之以五服有罪天所
 讨也然天有讨罪之心不能以自致必待人威之以
 五刑命德讨罪天必待人而后行则人君于政事之
 间不可勉哉故皋陶于命讨之后必言懋哉懋哉也
 天叙有典秩有礼必待人同寅协恭和衷而助其秩
 叙命有德讨有罪必待人懋于政事而助其命讨天
 工须人以代如此人君可不兢兢业业登吁贤俊而
 与之共治乎皋陶之言正所以申明前义也苏氏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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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礼者道德之事非君臣同其诚敬莫能致之若天
 命有德讨有罪则政事也勉之而已
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我民明威达于上下敬
哉有土
 皋陶前既以典礼命讨之事明天工人其代之之说
 至此又恐人君以天道远而行典礼施命讨之际徇
 私意以违天理故言天聪明自我民聪明天明畏自
 我民明威以见天虽高而视听常卑天虽远而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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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近欲人君知所儆惧而不敢忽于代天也孔氏以
 聪明属于天命有德谓天之聪明观人有德常用民
 为耳目以明畏属于天讨有罪谓天明可畏亦因民
 明其威按吕刑云德威惟畏德明惟明是明者天之
 所彰也畏者天之威也由此而言明畏天讨而已兼
 天之用有德讨有罪无不用聪明岂有彰有德则用
 聪明而讨有罪则不用哉此说不通王氏则又以聪
 明主于典礼而言明威主于命德讨罪而言夫以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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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为主典礼未免过泥要之二句只一意所以总结
 上文而尽其义且以泰誓观之泰誓之作盖武王誓
 众谓我为天所命纣为天所讨故其誓曰天视自我
 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则此言天聪明亦可以该命讨
 之事矣由是观之则此言天聪明天明畏者皋陶之
 意寔为天工须人而代典礼不自行待人惇而庸之
 命讨不自行待人彰而用之今也人君不可谓天道
 远无与于人旷庶官而忽于代天殊不知天至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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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而所以为聪明者乃因民之视听而为之视听天
 至明畏也而所以为明畏者乃因民之好恶而为之
 好恶人君于此苟任于意而忽天理则设施注措背
 于民心则亦背于天心矣天位于上民位乎下上下
 之间常相通达有土之君可不敬哉此正皋陶之意
 也天言明畏民言明威少颖谓古文书威与畏二字
 通用其义一也
皋陶曰朕言惠可底行禹曰俞乃言底可绩皋陶曰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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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知思曰赞赞襄哉
 皋陶之谟自允迪厥德至敬哉有土既终矣故告于
 禹曰我言顺于理可底而行盖欲禹行其言也禹又
 谓汝之言岂但可行而已底而行之必可成功皋陶
 则又谓行我之言至于成功寔由于禹我未有所知
 但思一一赞襄以助成汝功而已赞之为言相也襄
 之为言成也盖禹以皋陶之言行之可以成功皋陶
 谓成功在禹我但能赞禹之成不敢自当成功之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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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孔氏曰我未有所知未能思致于善徒亦赞奏上
 古行事而言之信如孔氏之说则曰之一字遂为衍
 文张横渠薛氏皆以曰当作日字与下文予思日孜
 相类此说比先儒为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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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详解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