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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殿阁词林记卷二十二 明 黄 佐
廖道南 撰
议礼
祖宗时凡国家礼乐制度皆命本院儒臣议而行之洪
武元年二月壬寅朔中书省臣及学士陶安等进郊社
宗庙议曰圜丘曰方丘曰宗庙曰社稷各具沿革安等
奏天子大社必受风雨霜露以达天地之气若亡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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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则屋之不受天阳也今于坛创屋非宜若祭而遇风
雨则于斋宫望祭上是之又定宗庙祭享之礼安与侍
讲学士朱升待制詹同等历考秦汉以下庙皆同堂异
室四时皆合祭今四庙时享宜仿之上命春特祭于三
时合祭如古制至二年三月戊戌朱升等奉敕撰斋戒
文大祀四日戒三日斋凡七日中祀三日戒二日斋凡
五日上命凡祭天地社稷宗庙山川等神是为生灵祈
福下令百官一体斋戒若自有所祷者不下令八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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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祀受誓戒九月乙巳诏以司中司命司民司禄及寿
星五神为中祀命翰林院撰文七年六月乙卯上以大
祀终献毕方行分献于礼未当命宋濂詹同议以若行
初献礼奠玉帛将毕分献官行初献礼亚献终献皆如
之八月辛酉监察御史达鲁与权请行禘祭事下礼部
太常寺翰林院议以为虞夏商周四代世系明白其始
所从出可得而推故禘礼可行自汉以来世系无考莫
能考其始祖所自出当时所谓禘祭不过合巳祧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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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昭穆而祭之乃古之大祫非禘也宋神宗尝曰禘者
所以审谛祖之所自出是则莫知祖之所自出禘礼不
可行也八年十一月乙丑诏翰林院考定大祀登坛脱
舄之礼学士乐韶凤奏祭日大驾临坛入幕次脱舄升
坛执事等官皆脱舄于外以次升坛供事协律郎乐舞
生依前跣袜就位祭毕降坛纳舄从之正月合祀天地
于南郊诏儒臣纪其事九年五月乙丑将有事于方丘
适有晋王妃之丧上命宋濂考古制以闻对曰郊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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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国之大事圣人所重虽有三年之丧亦不敢废示有
尊也二十五年六月懿文皇太子丧时享在迩命翰林
院礼部议之学士刘三吾等奏王制三年不祭惟天地
社稷不敢以卑废尊宋真宗居丧易月服除之明年遂
享太庙祀天地服衮冕车辂仪物音乐缘神事者不废
其卤簿鼓吹诸乐皆备而不作兹议天地社稷先师历
代帝王等神宜如宋制惟太庙先祖灵神所在国既有
丧而时享用乐恐神不乐听宜备而不作从之已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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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己意定郊庙礼庶吉士解缙尝上疏言六经残缺
莫甚礼乐宜正礼经祀天宜复扫地之规尊祖宜备七
庙之制上嘉其识先是洪武二年八月诏天下郡邑举
素志高洁博通今古练达时宜之士年四十以上者礼
送至京纂修礼书二十年十月谕礼部集诸儒臣稽考
臣僚尊卑礼仪旧制重加删订凡二十六条行之改元
之初即定释奠先师仲春仲秋二上丁日降香遣官祭
于国学又诏定亲征遣将诸军礼及太岁风云雷雨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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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山川城隍诸神祭礼其冠礼皇太子冠翰林院撰祝
文祝辞因定天子冠礼寻定皇太子亲王及士庶婚礼
俱本院偕中书省臣议上其王国礼乐及合祀山川之
仪则本院礼部与王府官议上遂命燕齐祭东海齐鲁
祭东岳东镇秦蜀祭西海晋祭北海礼孝慈皇后丧专
诏本院定议以闻成穆贵妃薨诏本院稽古定制令父
母俱斩衰三年子为庶母服期月书成颁行曰孝慈录
又考议陵寝朔望节序之祭及祭前代忠臣用便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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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等节今见于大明集礼洪武礼制等书虽损益古今
之宜然皆出自圣意众莫能违也虽敢言如解缙上亦
未尝以其异己而罪之夫以异己者为罪则必以合者
为功以合者为功则是礼乐自臣下出也嘉靖九年正
月十四日今上大诏廷臣问圜丘方泽礼臣道南奏曰
迩者伏蒙皇上颁赐敕谕询以天地宗庙社稷之重及
日月太岁诸神从祀之宜臣愚曷足以知此中庸曰非
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又曰君子之道本诸身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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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
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是故知礼乐之情者能
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大人举礼乐天地将为昭焉臣
愚以为三代而上大道为公礼载诸经而典则明备三
代而下大道既隐礼载诸史而议论纷纭自非天子建
中和之极圣人通幽明之故安能折群言之淆乱以嘉
典礼之会通也哉谨按周礼大宗伯掌建邦之天神人
鬼地祗之礼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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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山川丘陵坟衍各因其方盖以辨方经野叙神奠位
法天地高卑之象顺阴阳刚柔之义也其礼器则有曰
苍璧礼天黄琮礼地有曰四圭有邸以祀天旅上帝两
圭有邸以祀地旅四望其乐舞则有曰奏黄钟歌大吕
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蔟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祗有
曰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蔟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雷鼗
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函
钟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徵南吕为羽灵鼓灵鼗孙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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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管空桑之琴瑟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此周人
祀天地之遗典也祭法曰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
泰折祭地也礼器曰为高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因
天事天因地事地王制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又
曰惟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又曰祭天地之牛角
茧栗则其义亦明矣然亦有专言祀天者曰禋祀昊天
上帝曰王祀昊天上帝则大裘而冕曰郊之祭也迎长
日之至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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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盖天者群物之祖举其尊而言也而天固无不覆也
有兼言祀社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
所以列地利也曰郊以明天道也社以神地道也曰礼
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盖古
封国立社举其重而言也而地固无不载也夫天地之
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法象莫大乎天地悬
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变通莫大乎四时是故君后所以
承天地配日月而顺四时者也若以为祀不可分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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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贰祭统何以故天子躬耕于南郊王后亲蚕于北郊
也月令又何以故孟春迎气于东郊孟夏则于南郊孟
秋迎气于西郊孟冬则于北郊也祭义又何以故祭日
于东于坛于王宫祭月于西于坎于夜明也孔子系易曰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岂日月兆于
东西迎气耕蚕分于南北天地之位独混而无别乎若
易言享帝而不言享祗则帝大而尊而各有取象诗歌
昊天而不歌后土则地卑而谦而不敢专功知此则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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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于上帝商之告于上天神后周之郊用牛二春秋
鲁人之僣祈榖之郊先儒固自有明辨矣臣故曰三代
而上大道为公而典则明备也汉郊祀志载秦祠四畤
八神汉高因之增为五畤武帝祀太乙于甘泉后土于
汾阴成帝从匡衡之议立南北郊厥后王莽创为天地
合精夫妇同牢之说而始合祭矣光武中兴虽兆南北
郊然合祭亦未之有改焉者也唐六典正月祀天祈榖
于圜丘夏至祭皇地祗于方丘俱以高祖配孟夏大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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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圜丘孟冬祭神州地祗于方丘以太宗配至武后亲
享南郊而复合祭矣玄宗中兴虽从张说之议以祀后
土而亦未为得也宋史志南郊初有四祀太宗始创坛
北郊以祀地神宗因陈襄之议复南北郊及南渡以后
而礼文寖废矣夫汉之议从匡衡者五十人从许嘉者
八人宋之议从陈襄者四十人从苏轼者五人不有大
儒君子孰从而正之程颐曰元祐议行北郊只为五月
天子不可服大裘殊不知郊天郊地礼制自不同报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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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惟各从其类朱熹曰周礼有圜丘方泽之说后人
却说社是后土看来自有方泽之祭此皆不满于宋议
者也夫天道也父道也君道也地道也母道也臣道也
天道至尊而无对者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者也汉之
废礼也自王莽始也莽以臣贼君无臣道者也唐之废
礼也自武照始也照以阴干阳无母道者也宋人之争
礼也则又介乎汉唐之间者也臣故曰三代而下大道
既隐而议论纷纭也恭惟我太祖高皇帝开国之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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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名儒博综古典首制礼乐二局沿考制度数年于吴
元年建圜丘于钟山之阳以祀昊天上帝建方丘于钟
山之阴以祀后土皇祗至洪武元年二月壬寅朔圣祖
敕礼部翰林院太常寺诸儒臣曰自昔圣帝明王之有
天下莫严于祭祀故当有事内必致其诚敬外必备其
仪文所以交神明也朕诞膺天命统一海宇首崇祀事
顾草创之初典礼未备其何以交神明致灵贶今有国
大祀曰圜丘曰方丘曰宗庙曰社稷其各具沿革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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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丞相李善长傅瓛等礼部尚书陶凯等学士陶安
等上议以为宜复古制祀天圜丘以大明夜明星辰太
岁诸神从祀祀地方丘以五岳五镇四海四渎诸神从
祀而宗庙社稷亦各有议今载诸圣祖洪武实录者足
徵也其圜丘方丘乐章俱圣祖自撰今载诸御制文集
者足徵也其图制之详礼仪之备今载诸圣祖存心录
及大明集礼祭祀礼仪者足徵也当时诸臣如宋濂则
有天降膏露颂及观心亭记所以纪事天之明也刘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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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有方丘颂所以纪事地之察也至洪武十年圣祖感
斋居阴雨之应览京房灾异之说即旧址为坛合祀于
一覆以大祀殿十二年始合祭焉上复更撰祀文乐章
今载于御制文集夫前之分祭者酌万世帝王之道礼
本太始者也是先王之制也圣祖因之而未尝自制焉
者也后之合祭者感一时灾异之应礼缘人情者也是
后世之制也圣祖亦因之而未尝自制焉者也厥后儒
臣解缙奏云配天宜复扫地之规尊祖宜备七庙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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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圣祖弗加之罪者意亦可识矣太祖迁都于北当时
儒臣未有建白以复圣祖初制之旧宜今日廑我皇上
之诏谕也礼乐百年而后兴讵不信哉宗庙之制国初
立四亲庙德祖玄皇帝庙居中懿祖居东第一庙熙祖
居西第一庙仁祖居东第二庙昭穆有定位禘祫有定
时视商家七庙周家九庙之制其揆一也至九年十月
乙卯改建太庙同汉人同堂异室之制时享岁祫则设
累朝帝后之衣冠于神座而祀之于是乎始以功臣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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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矣洪熙间复增以姚广孝等配享夫古者人臣配享
惟伊尹见于盘庚之篇周礼凡有功者书于太常尝于
太烝不过岁一从享而已汉祭功臣不于庙而于庭曹
魏始以荀攸配享而唐宋遂相沿袭矣夫德必若伊尹
亲必若周公而后可矧其他乎今九庙已用同堂异室
之制累朝帝后临之在上一气流通而功臣配享殊无
降杀恐非古先圣王尊尊亲亲之道也至于社稷之制
皇上改之是矣昔之议者漫不之考以勾龙共工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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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郑玄注疏以为共工乃太皞后神农前以水土名官
者其子勾龙能平水土非四凶中共工也圣谕又云日
月赞上帝以成化工止岁致一祭不得专诚以享臣按
礼郊特牲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玉藻朝日于
东门之外周礼大宗伯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祭法
王宫祭日夜明祭月祭义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别幽
明以制上下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
觐礼拜日于东门之外反祀方明礼日于南门之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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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于北门之外天子大采朝日祖识地德故于春分祀
之少采夕月纠虔天刑故于秋分祀之国初诸儒已有
定议我圣祖亦有朝日夕月之文臣复何辞礼又曰有
其举之莫敢废也今之大祀殿穹窿閟侐高广洞达崇
坛罗列密树阴森祖宗所创立上帝所栖止者已百数
十年于兹矣古人思其人尚爱其树而不忍伐岂敢云
毁以伤在天之灵按古者明堂之制正在南离之地大
戴礼曰明堂近郊韩诗传曰明堂在南方七里之郊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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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豋曰明堂在国之阳三里之外七里之内其为说多
同孟子亦曰夫明堂者王者之堂王欲行王政则勿毁
之夫周人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
帝郊而曰天所以尊之也明堂而曰帝所以亲之也天
也帝也其礼一也今之大祀殿正以仿古者明堂之制
也曰昊天上帝正所以亲之也而未备夫尊之之典也
皇上法古帝王必欲行之臣岂敢妄言以干成典抑岂
敢不言以孤明诏宜法圣祖南畿初制于今之南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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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别兆圜丘以祀天尊圣祖以配之以法周人尊后稷
之礼兆方丘于北郊以祀皇地祗以法周人祀地之礼
而又宗祀太祖成祖于大祀殿以法周人宗祀明堂之
礼兆大明于东郊兆夜明于西郊以法周人朝日夕月
之礼增太庙大禘之祭正太祖南向之位移功臣配享
于两庑庶尊尊有等而天地之大义不踰亲亲有统而
累朝帝后之大礼无间然矣夫举大事者必动大众动
大众者必费出不赀今水旱虫蝗海内告沴边疆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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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圉窃𤼵民力竭矣民财罄矣皇上慎重典礼轸惜民
隐或𤼵内帑之财不至于敛民财或藉工匠营缮之力
不至于劳民力可也夫安循守者惮改更信耳目者疑
心志议礼之家名为聚讼此书生常态尔如昔者群臣
之议礼也其心固无他也特其见有不同故也臣恐今
之群臣之议礼也犹夫昔也其心亦无他也特其见有
不同故也皇上昭宣祖制之重参酌众议之公于议之
同者不必以为功于议之不同者不必以为罪则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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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于下天心和于上祖宗列圣监于前子孙干亿绵于后
亿万载无疆之休端在是矣
议礼
永乐十一年十二月鸿胪寺奏习正旦贺仪诏礼部及
本院官问曰正旦日食百官贺礼可行乎尚书吕震时
曰日食与朝贺先后不相妨侍郎仪智曰同日免贺为
当成祖顾问曰日食行贺礼否杨士奇对曰日食天变
之大者前代元正日食多不受朝宋仁宗时元正日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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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请罢宴彻乐宰相吕夷简不从弼曰万一契丹行
之为中国羞后有言敌是日罢宴仁宗深悔今免贺诚
当上遂免贺及宴仍赐百官节钞十四年十一月周王
橚楚王桢相继来朝例次日谒陵周王先至上命东宫
皇太孙及诸皇孙陪谒已出东华门上遽召杨荣金幼
孜杨士奇问谒陵展敬之位如何士奇对曰周楚二王
属尊当列稍前两傍东宫殿下列稍后居中皇太孙殿
下亦居中列于东宫之后诸皇孙与皇太孙同班分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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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傍上曰尔所言有据乎对曰宋儒朱熹家礼大约如
此上曰吾未尝熟家礼但据已见书其位次遂出宸翰
所书正与所言合然下有六字未书授笔命士奇足之
遂遣鸿胪丞周升驰赍赴陵俾率行之二十二年九月
礼部尚书吕震言于仁宗曰今丧服已踰二十七日请
如太祖仿汉制释缞易吉服奏巳士奇谓震曰今丧服
未可比此例盖洪武有遗诏且仁孝皇后丧成祖皇帝
在上缞服后仍服数月白衣冠时黄淮议同士奇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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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明言忤震震出忽语尚书蹇义从旁解之曰渠言当
理国家事公岂应偏执己见请兼取二说明旦皆素衣
冠黑角带遂偕六部都察院具奏报可明旦上素冠麻
衣绖出视朝文臣惟学士武臣惟英国公如上服馀皆
从震等所定朝退上召蹇义夏原吉及士奇谕曰吕震
昨奏易服云皆与汝等议定然后奏时吾已疑其非但
听臣下易之梓宫在殡吾岂忍易后闻士奇有言始知
震妄士奇所执是因叹曰张辅知礼六卿乃有不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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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义曰汝所折衷亦未当然不必再以语人群臣听其
便十二月庚午百官习新正仪于海印寺用乐明日士
奇等进言近礼部与臣等已议定新正朝仪不用乐昨
日习仪仍用乐不改今四方朝觐官皆集于此观礼乞
敕礼部设乐不作不报盖入吕震之言也杨荣金幼孜
皆欲已荣即趋出士奇与淮不可三人遂复进言夜漏下
十刻未得旨不敢退遂有旨命礼部设乐不作正月二日
特召士奇等四人至奉天门谕之曰吕震每事误朕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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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执停乐最是夫为君以受直言为贤不受直言则过
益深为臣以能直言为贤不能直言则忠不尽如昨日
朝会若从震言今悔何及自今遇朕行有未当但尽意
言之毋以不从为虑各赐钞千缗文币一表里天顺中
圣烈慈寿皇太后崩英庙见学士李贤所服斩衰与众
异取视之乃知贤服制合古即以为法命宫中悉易之
孟冬享太庙适大丧礼未终上以问贤言宜俟释服后
庶人情事理两安从之癸未春上以足疾不视朝召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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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大礼将至而疾末愈欲遣官代行可乎贤曰亦须至
坛所虽不能行礼人心亦安上至斋宫复召贤曰朕
惟俯伏弗兴欲令一人扶之何如贤曰陛下能力疾行
礼尤见敬天之诚遂毕事而还上以母后胡氏因疾请
间尊号静慈仙师非令典欲上皇后尊谥而左右以为
不便召问贤贤曰陛下此一念天地鬼神实临之然臣
之愚必须陵寝享殿神主皆如奉天殿之式庶几称陛
下之明孝不然为虚文上即命从之恭让章皇后乃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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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嫡母也宪宗即位内臣夏时倡言钱后久病欲致尊
隆于所生母贤与彭时援遗诏执不可夏入傅仁寿宫
旨曰予为皇帝母当为太后岂有无子称太后者时曰
今日与宣德年间事不同胡后曾上表让位退居别宫
故正统初不加尊号今日名分故在岂可不尊夏谓宜
照例写让表贤与时曰臣子谁敢擅写天子新即位四
海颙望凡事宜遵遗诏庶几顺天理服人心夏作色以
为偏向时拱手向天曰祖宗神灵在上钱后已无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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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利而为之所以争者为全皇上圣德也故若推大孝
之心则两宫同尊为宜贤等皆曰然夏乃再入请命曰
适皇上再三劝谕已俞允矣时等遂执笔书尊皇后为
慈懿皇太后母妃为皇太后夏以为疑时曰加二字好
称呼耳非有尊卑于其间也于是尊号之诏遂下后数
日大监覃包至内阁言曰并尊二母本出上意但屈于
生母有难言者非二先生力争几误大事矣时同僚有
惭色盖此礼之行贤与时之力也及议山陵贤等具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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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建玄宫为三穴夏复执不从成化四年六月慈懿皇
太后丧传旨议山陵时等曰梓宫当合葬裕陵神主当
祔庙此一定礼无可议者礼部尚书姚夔赞之曰此正
礼也夏独曰不可慈懿无子且有疾岂可入山陵只可
比胡后例葬西山耳已而上御文华殿召内阁三人及
诸内臣入面议上曰朕岂不知正礼是好但于有碍故
令尔等议商辂曰外议汹汹若不祔葬则人心不服且
于圣德有损刘定之曰孝子从事不从令虽圣母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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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可从也上默然良久曰合葬固是孝若因此失圣
母心不可谓孝时曰皇上大孝当以先帝之心为心先
帝时慈懿始终如一今若安厝于左虚其右以待后来
则两全其美庶不失先帝之意夏曰比先阁下议作三
位已不允时曰彼时虑有今日故预为此议今须依前
处置乃宜耳上虽未允而玉色甚和时因曰臣等言未
当欲具本言之乞皇上再三申劝圣母以终大事上曰
拟进来看当晚时等具本进有旨令百官会议明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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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集文武大臣议皆云时等言是内批未允欲别择地
于是伏阙谏乃行焉语在伏阙弘治初元诏议宪宗升
祔及孝穆皇太后祔享之礼议者人人殊礼部左侍郎
倪岳言德祖以上无可复推则德祖视周后稷太祖太
宗视周文武百世不祧懿祖而下以次迭迁今宪考升
祔则懿祖神主当祧宜于太庙寝殿之后略仿夹室之
制别建一殿殿九室以藏祧主每岁墓时享则奉祧主
仍居旧位以应古祫祭之制又周礼春官大司乐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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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舞大濩以享先妣谓姜嫄也帝喾之妃后稷之母故
特立庙以祀而宋元德懿德二太后俱有别庙章献章
懿俱建奉慈殿孝穆神主宜于奉先殿旁别为一庙岁
时祭享悉如奉先殿之仪从之于是遂建祧庙及奉慈
殿时惟学士杨守陈独以德祖比宋僖祖百世不迁为
非礼抗言礼天子七庙祖有功宗有德乃孔子之言凡
号太祖者即始祖必事之以配天若商周之契稷是已
议者徒谓大臣尝有取于王安石之说而不从孔子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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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七庙有始祖又有太祖太祖既以配天而不正南面
之位名与实乖岂先王之礼哉若为降而合食为非礼
则王者既立始祖之庙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而配之
固无嫌也宪宗升祔请并祔德懿熙三祖自仁祖以下
为七庙异时祧尽则以太祖拟契稷而祧主藏于后寝
祫礼行于前庙时享则尊太祖祫祭则尊德祖各不失
尊庶无悖礼议者不从十七年三月圣慈仁寿太皇太
后崩上御西角门朝退召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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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扉遂阖上御煖阁素幄起立床前顾谓曰先生辈
上来健等皆至幄内上曰为陵庙事与先生辈商量健
等仰奏曰昨蒙遣太监扶安谕示孝庄睿皇后葬不合
礼欲为釐正此盛德事臣等仰见皇上圣孝高出前古
不胜忻慕上袖出裕陵图一纸指示陵门内有二隧道
其一西行北转而至者为英宗皇堂虚其右圹而中有
道可通往来其一东行北转而至者为孝庄玄堂相去
可数丈中隔不通因曰此大非礼东阳对以初不知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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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成化间彭时姚夔奏先朝大臣都忠厚为国如此健
与迁对曰英宗有遗命钱后与我合葬大学士李贤记
在阁下上曰既有遗命当时奈何为之东阳对曰臣等
闻当时尚有别议故委曲如此非先帝意也上曰先帝
亦甚不得已耳健等奏曰诚如圣谕但今断自圣衷勿
惮改作则天下臣民无不痛快上曰钦天监言恐动风
水朕不以为然阴阳宜忌之说不足信上曰朕以拆之
矣今日开圹合葬不为动风水乎皇堂不通则天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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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因以指画纸曰若如此通则风气流行惟一点诚心
为之料亦无害东阳赞曰皇上一念孝诚可以格天吉
无不利健等皆力赞曰皇上所见高出寻常万万愿勿
复疑上曰此事不难若祔庙之礼尤所当讲健等奏曰
先年奏议已定慈懿太后居左今大行太皇太后居右
祫祔裕陵配享英庙且引唐宋故事为證臣等不敢轻
议其实汉以前惟一帝一后唐始有二后宋亦有三后
并祔者上曰二后已非若三后尤为非礼迁对曰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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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乃继立一则所生母也上曰事须师古末世鄙亵
之事不足学东阳对曰皇上当以尧舜为法上曰然宗
庙事关系纲常极重岂可有毫发僣差太皇太后鞠育
朕躬恩德深厚朕何敢忘但一人之私情耳钱太后乃
皇祖册立正后我祖以来惟一帝一后今若并祔乃从
朕坏起恐后来杂乱无纪极耳且奉先之祭先生辈尚
不知英宗皇祖止设一座每祭饭一分匙一张而已健
等仓卒不解但应曰唯唯退思之盖孝庄尚未配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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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又曰孝穆太后朕生身母止尊称为皇太后别祀以
奉慈殿今仁寿宫前殿尽宽意欲奉太皇太后于此他
日奉孝穆太后于后殿岁时祭享一如太庙不敢少缺
健等皆未敢应圣意盖谓今皇太后千秋万岁后也东
阳曰皇上言及孝穆太后尤见大公至正之心可以服
天下矣上曰此事却难处行之则理有未安不行则违
先帝之意又违群臣会议会议犹可奈先帝何朕尝思
之夜不能寐先帝固重而祖宗之制为尤重耳东阳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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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圣见主张得定臣等无不奉行上曰朕亦难于降旨
先生辈是朕腹心大臣好为处置是日上称心腹者三
呼先生者以十数健等感激称谢皆叩头起次日朝退
上起立呼内阁健等至煖阁幄前立问曰先生辈昨日
所进令多官会议是几个衙门健等曰即前日进谥议
者东阳历对曰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及詹
事府翰林院言未毕上遽曰有翰林院最好考拟古今
大典礼须用翰林院又曰有科道乎皆对曰有上又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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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曰别无说话回去办事盖是日专为翰林问也自
是每召必于朝退立呼内阁未尝叱名二十一日复召
上袖出会议本问曰此事如何东阳奏曰未知圣意如
何上曰先生辈如何说健等对曰正是古礼上曰仍称
太皇太后可否皆对曰既是别庙须如此尊称为当上
曰如何批荅迁对曰须说得委曲东阳曰要见重事上
曰然宗庙事重要见今后世世子孙崇奉不缺之意此
本随文书来健等曰臣等领去上即以本授健复目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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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二十二日复召上袖出奉先殿图指示曰此与太
庙寝规制一般常时祭荐皆在此又指其廊间有门通
西一区曰此奉慈殿也旧为神库今廊庑及井俱未动
指东又其一区别为门面南五间东西廊各五间此神
厨也欲如此建庙可乎健等对曰此最便东阳曰但未
知宽窄如何上曰宽窄有数因指其傍曰东西十几丈
南北二十丈后有墙墙之后为米仓盖较之奉慈殿深
不及八尺皆请曰墙可展否上曰须展之其西偏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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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亦须去之耳又曰欲迁孝穆太后并祭于此如何健
等皆对曰甚当再问再对上曰位序如何健等对曰太
皇太后中一室孝穆太后或左或右一室上曰须在左
后来有如此者却居右东阳曰太皇太后居中乃可外
廷瞻仰此本已数日上曰正为庙地未定今既定即出
矣皆拜出如前会礼部尚书吴宽亦言周祭姜嫄于别
庙诗谓之闷宫鲁桓公之母仲子不得祔庙春秋书考
仲子之宫至宋始有两后并祔之说然岂后世所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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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意合二十五日御批云祀享重事礼当详慎卿等稽
考古典及祖宗庙制既已明白都准议特建庙等享仍
称太皇太后以伸朕尊亲之意后世子孙遵守崇奉永
为定制于是中外翕然称为得礼
审乐
吴元年七月乙亥上御戟门召学士朱升领乐舞生入
见设杂乐令试之上亲击石磬命升辨五音升以宫音
为徵音上曰何乃以宫作徵耶起居注熊鼎对曰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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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石最难和故书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上曰
石声固难和然乐以人声为主人声和则八音和矣因
命乐生登歌一曲上复叹曰古者作乐以和民声格神
人而与天地同其和近世儒者鲜知音律之学欲乐和
顾不难耶鼎等对曰乐音不在外求实在人君一心君
心和则天地之气亦和天地之气和则乐亦无不和矣
上深然之其后命升等撰圜丘方丘乐章而朝享太庙
诸乐章则诏梁寅等分为之永乐元年九月成祖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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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王景等拟撰乐章竟未施行凡舞用习于郊坛武舞
服左袖上书除暴安民四字弘治中用儒臣建议复之
惟中和乐𨽻教坊率多俗部如解缙所论者嘉靖九年
六月十五日臣道南奏为稽古乐以裨盛典事臣伏考
洪武十七年六月庚午我太祖高皇帝谕曰治天下之
道礼乐二者而已若通于礼而不通于乐非所以淑人
心而出治道达于乐而弗达于礼非所以振纪纲而立
大中臣尝庄诵见圣祖独禀全智超越千古允升大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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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赞万化故至治馨香达于神明休徵骈叠登诸史策
礼乐百年而后兴亶其然矣恭惟皇上光绍圣祖之丕
图肇举明王之盛典礼崇三典乐备四郊迩者宸翰飞
洒亲撰圜丘方丘乐章昭焕乾文发挥道妙被之管弦
恊乎律吕真有以动天地而感鬼神矣臣惟古帝王之
乐莫善于虞莫备于周书曰予欲闻六律五声八音在
治忽以出纳五言汝听周家大司乐以六律六同五声
八音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祗盖圣人作则必以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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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本历所以经天时也律所以候地气也天地相为经
纬律历相为表里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
天五与地十合而生土其声为宫地四与天九合而生
金其声为商天三与地八合而生木其声为角地二与
天七合而生火其声为徵天一与地六合而生水其声
为羽五声相生旋相为宫于是播之以八音所以宣八
风之和声也谐之以十二律所以顺四时之和气也有
元气而后有和气有元声而后有和声声和则气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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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则形和形和而天地之和自应矣臣请以古乐之可
行于今与夫今乐之有戾于古者言之古者乐律之制
阳律从乾阴吕从坤故奏黄钟歌大吕以祀天神奏太
蔟歌应钟以祭地祇奏姑洗歌南吕以祀四望奏蕤宾
歌函钟以祭山川奏夷则歌小吕以享先妣奏无射歌
夹钟以享先祖盖人声与乐声相比而抑扬高下各有
其节今之乐律则职掌于太常寺恊律郎传之既久而
寖失其初意用之既殊而不得乎元声其于阴阳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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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理律吕子母之义未必尽然也古者乐舞之设文舞
羽籥武舞干戚故祀天神则舞云门祭地祇则舞咸池
四望则舞大㲈祭山川则舞大夏享先妣则舞大濩享
先祖则舞大武盖乐舞与乐律相应而缀兆舒疾咸中
其度今之乐舞则𨽻习于太常寺乐舞生朱干玉戚秪
绘之于服皇帗旄皋弗辨之于佾其于乐师六舞之仪
舞师四舞之节恐未必尽然也古者大享之礼所以亲
君臣也周礼王宫悬凡飨食奏燕乐歌工在上舞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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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琴瑟在堂钟鼓在庭各从其类无相夺伦今大祀庆
成设宴于奉天殿教坊司承应雅俗混淆优侏杂进恐
非所以祗承上天之馀惠也古者籍田之礼所以重农
事也周礼王出入则奏王夏司空除坛农正陈耤郁人
荐鬯牺人荐醴各司其事无相越职今躬耕籍田设乐
于先农坛教坊司承应群伶纷扰众剧喧豗恐非所以
表率下民之先务也凡此数者虽载在令甲相沿有年
而关系匪轻釐正宜急宋儒周敦颐曰乐者古以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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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助欲古以宣化今以长怨不复古礼不变今乐而
欲至治者远矣皇上法古帝王行古典礼天地日月之
祀既已复其初郊庙朝廷之乐未尽合乎古记曰作者
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圣人在上作必自今始矣或以为
元声难知也古乐难复也臣历考载籍乐家之说尚在
也论乐之本则有若乐记载乐之文则有若仪礼自周
以降虽失其传然司马迁撰律历书班固宗之是故有
三统之论蔡元定著律吕书朱熹称之以为成一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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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若陈𤾉之乐书则又备载古今之制而无遗者也然
欲求元声当求诸经易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
德夫雷也者运天地之元气以鼓万物之出机者也知
雷之元气之所以发则知乐之元声之所以宣矣舜命
夔曰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我圣祖谓熊鼎曰
乐以人声为主人声和则八音谐矣斯训也即舜命夔
意也万古不易之定论也记曰知声而不知音者禽兽
是也知音而不知乐者众庶是也臣非知乐者也姑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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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按古乐书条为之说一曰稽五声以审八音二曰
稽八音以审十二律三曰稽十二律以审旋宫若历代
诸家之议互有得失元儒许衡固自有定论矣臣不敢
备述谨绎其义开具进呈一曰稽五声以审八音礼曰
五声六律十二管旋相为宫也孟子亦曰不以六律不
能正五音五音也者天地自然之声也在天为五星之
精在地为五行之气在人为五脏之声出于脾合口而
通之谓之宫出于肺开口而吐之谓之商出于肝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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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涌吻谓之角出于心而齿合吻开谓之徵出于肾而
齿开吻聚谓之羽宫土行也君象也其性信其味甘其
色黄其事思其位戊巳其数八十有一其声重以舒犹
夫牛之鸣窌也而主合也商金行也臣象也其性义其
味辛其色白其事言其位庚辛其数七十有二其声明
以敏犹夫羊之离群也而主张也角木行也民象也其
性仁其味酸其色青其事猊其位甲乙其数六十有四
其声防以约犹夫雉之登木也而主涌也徵火行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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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也其性礼其味苦其色赤其事视其位丙丁其数五
十有四其声泛以疾犹夫豕之负骇也而主分也羽水
行也物象也其性智其味咸其色黑其事听其位壬癸
其数四十有八其声散以虚犹夫马之鸣野也而主吐
也宫数八十有一下生为徵徵数五十有四上生为商
商数七十有二下生为羽羽数四十有八上生为角角
数六十有四五色成文而不乱八风从律而不奸百度
得数而有常史记曰宫动脾而和正圣商动肺而和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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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角动肝而和正仁徵动心而和正礼羽动肾而和正
智闻宫音使人温舒而广大闻商音使人方正而好义
闻角音使人恻隐而爱人闻徵音使人乐善而好施闻
羽音使人整齐而好礼声音之道与政通矣臣按洪武
十七年六月甲午我圣祖谕礼部臣曰古之律吕恊天
地自然之气后世之律吕出人为智巧之私天时与地
气不审人声与乐声不比故虽以古之诗章用古之器
数亦乖戾而不合陵犯而不伦矣手击之而不得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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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歌之而非出于志人与乐判然为二而欲动天地感
鬼神岂不难哉臣惟十二律生于八音八音生于五声
汉制氏惟传其铿锵歌舞而不得其义自李延年以新
声进而乐始杂矣宋之胡瑗李照范镇阮逸议论虽多
而无适于用均之亦未为得也伏愿皇上昭宣祖训敕
下所司延访通乐之儒遴选典乐之官务重其任而不
泛视以为常务久其任而不更易以为数凡恊律郎必
择其行谊端谨音律闲熟者不许虚应故事而卑污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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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得以列其间凡乐舞生必择其年猊精壮礼节闲熟
者不许滥收庸品而琐屑龌龊得以容其迹庶乎教之
豫而有本习之久而后化而古乐可复矣二曰稽八音
以审十二律易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
象生八卦是故惟乾也为天下之至阳而石音系焉惟
坤也为天下之至阴而土音系焉竹音震革音坎匏音
艮音虽不同而同于阳皆本乎乾者也木音巽丝音离
金音兑音虽不同而同于阴皆本乎坤者也是故石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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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也其风不周其声温栗其音辨立冬之气也其为乐
也为玉磬为毊磬为编磬为离磬为笙磬为颂磬为球
为寋革坎音也其风广莫其声隆大其音欢冬至之气
也其为乐也为鼓为拊为鼙为鼗为应为鼖为𣌾为提
为雷为灵为建鼓为足鼓为楹鼓为悬鼓匏艮音也其
风融其声崇聚其音愀立春之气也其为乐也为凤笙
为
笙为大竽为小竽为和竹震音也其风明庶其声
越其音温春分之气也其为乐也为箫为籥为管为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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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篎为簥为篴为篪为簜木巽音也其风清明其声茂
遂其音直立夏之气也其为乐也为柷为敔为止为籈
为椌楬为舂牍丝离音也其风景其声纤微其音哀夏
至之气也其为乐也为琴为瑟为离琴为中琴为小琴
为洒瑟为中瑟为小瑟土坤音也其风凉其声含宏其
音浊立秋之气也其为乐也为土鼓为瓦鼓为埙为缶
为雅埙金兑音也其风阊阖其声舂容其音铿秋分之
气也其为乐也为钟为镛为编钟为镈钟为剽为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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錞为镯为钲为铎乐记曰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
横以立武君子听钟声则思武臣石声磬磬以立辨辨
以致死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丝声哀哀以立
廉廉以立志君子听琴瑟之声则思志义之臣竹声滥
滥以立会会以聚众君子听竽笙箫管之声则思畜聚
之臣鼓鼙之声欢欢以立动动以进众君子听鼓鼙之
声则思将帅之臣是故观其所感而天下之情见矣臣
按国初吴元年七月乙亥上谕起居注熊鼎曰古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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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以和民声格神人而与天地同其和近世儒者鲜知
音律之学顾不难耶鼎对曰乐音不在外求实在人君
一心君心和则天地之气亦和天地之气和则乐亦无
不和矣臣惟古乐惟虞韶为善知乐者惟后夔为善若
孔子在齐闻韶季札在鲁观韶犹能兴起于百世之下
而况当时之群后乎嗣是若周之伶州鸠晋之师旷鲁
之师襄皆能咏歌讽诵以有得于心演绎敷畅以不谬
其学君子取焉下至汉之郑玄蔡邕晋之荀勖唐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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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孙周之王朴宋之刘几杨杰诸人虽号为知乐要未
能如古人之精也伏愿皇上昭宣祖训𠡠下所司精制
八音之器务择其所产之地如峄阳之桐泗滨之石则
气完而不爽调和众乐之成务辨其旋宫之节如璧之
斯合如珠之斯联则乐大而有章以十有二律为之节
度而上则乎乾象之文十有二声为之齐量而下宣乎
月令之气庶乎有合于古而不失其正无戾于今而可
垂于久矣三曰稽十二律以审旋宫易曰神也者妙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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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
风燥万物者莫熯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
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是故万物孽萌
于子纽牙于丑冒苑于卯振美于辰巳盛于已咢布于
午昧薆于未申坚于申留熟于酉毕入于戍阂该于亥
阳气钟于子也谓之黄钟其岁困敦其宿虚其次须女
其辰星纪其候冬至其卦为乾之初九阴气旋于丑也
谓之大吕其岁赤奋若其宿牵牛其次建星其辰元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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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候大寒其卦为坤之六四万物凑地而出也谓之太
蔟其岁摄提格其宿箕其次尾其辰娵訾其候启蛰其
卦为乾之九二阴阳相夹而聚也谓之夹钟其岁单阏
其宿心其次房其辰降娄其候春分其卦为坤之六五
万物洁而齐发也谓之姑洗其岁执徐其宿氐其次亢
其辰大梁其候清明其卦为乾之九三万物旅而西行
也谓之仲吕其岁大荒落其宿轸其次翼其辰实沈其
候小满其卦为坤之上六阴气继阳而宾也谓之蕤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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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岁敦牂其宿张其次七星其辰鹑首其候夏至其卦
为乾之九四万物成熟而众也谓之林钟其岁恊洽其
宿弧其次狼其辰鹑火其候大暑其卦为坤之初六万
物夷易而仪则也谓之夷则其岁涒滩其宿伐其次参
其辰鹑尾其候处暑其卦为乾之九五阳气旋入于南
也谓之南吕其岁作噩其宿毕其次昴其辰寿星其候
秋分其卦为坤之六二阳气无馀而毕也谓之无射其
岁阉茂其宿胃其次奎其辰大火其候霜降其卦为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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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上九阴阳交应而初闭也谓之应钟其岁大渊献其
宿壁其次室危其辰析木其候小雪其卦为坤之六三
是故黄钟之实九寸而下生林钟焉林钟之实六寸而
上生太蔟焉太蔟之实八寸而下生南吕焉南吕之实
五寸三分有奇而上生姑洗焉姑洗之实七寸一分有
奇而下生应钟焉应钟之实四寸六分有奇而上生蕤
宾焉蕤宾之实六寸二分有奇而又上生大吕焉大吕
之实八寸三分有奇而下生夷则焉夷则之实五寸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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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有奇而上生夹钟焉夹钟之实七寸四分有奇而下
生无射焉无射之实四寸八分有奇而上生仲吕焉仲
吕六寸五分有奇而复生黄钟而变化无穷矣乐记曰
清明象天广大象地终始象四时周旋象风雨此圣人
作乐之本也臣按洪武四年六月戊申我圣祖谕礼部
尚书陶凯等曰礼以导敬乐以宣和不敬不和何以为
治元时古乐俱废惟淫词艳曲更唱迭和又使北鄙之
声与正音相杂甚者以古帝王祀典神祇饰为武队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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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殿廷非所以导中和崇治体也今一切流俗諠譊淫
亵之乐悉屏去之臣惟古乐不复于今久矣自元入中
国古乐益废我圣祖扫除洗濯会朝清明悉崇古雅观
诸大明集礼所载昭如日星人所共见柰何浸淫日久
新声代变俗乐杂乎雅羌乐杂乎俗而怗懘噍杀之音
沈溺怪幻之伎作矣孔子曰乐则韶舞放郑声又曰恶
郑声恐其乱乐也他日夹谷之会又斥莱夷之舞之荧
惑汉臣陈禅亦曰帝王之廷不宜作边疆之乐是古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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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就散亡者如此固未可委于韎师而属之寄象鞮
译也伏愿皇上昭宣祖训敕下所司历考雅乐之章革
去边乐之部凡淫哇之声有乱乎正音者斥之不使复
用凡妖冶之技有出于奇邪者禁之不使复习庶乎风
行自近而大道为公俗正于远而颂声可作矣疏上上
批曰礼部看了来说礼部尚书李时左侍郎严嵩右侍
郎湛若水等议云中允道南所议音乐无非欲复古正
今以成一代盛典然音乐之妙自古难精儒者之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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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义理故考据该博而谐恊则难工艺之术泥于传习
故声音近似而义理实悖今太常所传音律不惟不合
于古制而于国初制作之意亦罕有存者但欲更改恐
难遽行合候选有精通音律之人将前项所议条件令
其逐一酌量议处至于朱干玉戚祗绘于服皇帗旄皋
弗辨于佾委非古人乐舞之义臣等窃以此等仪文非
若音律之难改者而祖宗以来遵用不变或有深意寓
于其间非臣等所能测识其称庆成耤田乐章乐舞雅俗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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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盖庆成有平定天下抚定四夷车书会同表正万邦
天命有德而又有黄童白叟及蛮夷队舞二项承应耤
田有村田乐及感天地队舞俱系承应夫既谓之承应
则为俗乐明矣但祭祀专用雅乐朝会兼用俗乐自唐
宋以来皆然惟庆成有仰天恩感地德之曲今庆圜丘
礼成而仍用感地德似为无谓况各项乐章词多俚俗
率系乐工猥陋之语诚不宜用之朝廷传之后世今欲
因祖宗之制而少加润色宣功德之美而拟诸形容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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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箴规警戒不至于亵狎杂扰其于治体不为无补七
月十五日奉圣旨考定音律待真知者行羽籥干戚不
宜绘于服当如礼制更定其朝燕等乐且姑照旧今年
至日大祀后宴乐章曲名还着翰林院官撰用臣道南
奉命撰上庆成乐章九奏凡四十九章钦遵宸谕改感
地德为感昊德两宫燕乐暨西苑无逸殿豳风亭燕讲
官乐章俱道南撰进上亲裁定
殿阁词林记卷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