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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周易象辞卷十
馀姚黄宗炎撰
周易下经
䷞咸
天位乎上地位乎下人位乎中天地有阴阳以无形之气化运行不息而万物生生人有男女以有形之气质相感相禅而生至灵极秀之圣贤经天纬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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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礼乐文章使天地万物各得其所天地能生万物而不能用万物天地能生人而不能创立井田以养人不能设为学校以教人扩充天地之德业无或遗憾者惟人尔故上篇首乾坤者天地之德业也下篇首咸恒者人伦之夫妇也天高地卑形体隔绝其交以气所以乾坤各为一卦而其象显男女居室夫倡妇随其交以形所以咸恒合二象为一卦而其情亲也上篇已往有一治一乱之道自乾坤既列草昧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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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至于大过而尽坎离殿之者洪水荡溺兵火灰烬世界已属混沌凡若文献老成之辈俱不可得而见仅仅馀萌蘖之少年别起人事再造邦家是以少男少女开辟下篇而所因所革或有与前王往圣不同者在也成功者退乘时者进故后生可畏而没世无闻可疾也男有室女有家亦少年成人之事二少会合婚姻以时其气皆醇厚其情俱纯一校诸他卦长幼错配者惟此为正然何以独耴象于山泽乎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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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形质之物得气于天托生于地六子之中山泽独物而不化为地之分体隆起者成山高耸而明显得阳之象卑湿者为泽缺折而幽隐得阴之象凡众山凑聚之处其水苟不直注于江海则下必汇而为巨浸泽是也泽既停畜夫山之膏血日夜蒸云吐雾以上濡于山山外受其润而光采其透入于山底者随山气而升融液乎沙石之间直达山顶山内受其润而坚固内外交养复化为水而趋于泽此山泽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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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相须之义也然何以命之曰咸乎咸者皆也言皆虚而皆受也泽虚故受山之所施山虚故受泽之所运也咸有国人之义一国之人高卑贵贱老幼男女无不皆具自生自息于其中天高地阔而不知谁为之者所谓藏天下于天下鱼相忘于江湖也忽从浩浩荡荡间有一意之萌此发而彼格有感而必应止乎此则真笃而不迁说以承则情洽而意和乃天理之至公非人欲之私心也卦之六爻取象人身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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拇二腓三股四憧憧者童子之心也五脢六辅颊舌由下而上谓五官百骸俱从此而生之意其六画虽阴阳相应爻词若有比迹相就之象初与二皆阴故初不就二而志外二阴比三阳故二欲居以顺三三欲执二之随已九四承乘皆阳故往来而未感五阳比上阴故五志末未指上而言上滕口亦不似应三而艮辅者所以彖词全美而爻词多未尽善盖有血气未定之戒于象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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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利贞取女吉
咸者两相感应彼此交格无阻滞隔碍亨通之道也情之所发易流于邪僻正性习交关之际必发乎情而止乎义乃为尽善则利在贞正也人生自孩提稍长以至于有室有家乃一世之大升沈从此而易其天性者有之从此而修身齐家日趋于成人之德业者有之盖其端不可以不谨也以少男止于下是专一而成礼以少女说于上是相得而乐从婚姻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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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合宜取女之道莫急于此
咸皆也悉也从戓从人一国之人亿万难齐
而其禀受于天无弗同者国人好恶斯民之直道绝无回曲者也少男少女相感相应无知愚贤不肖悉皆然也爻中有坐作进退往来语言俱国人之事若
旧解从成从口其义了不可寻矣取从耳从又
耳闻之熟然后以手取之始可必得借为嫁娶之用转去声俗加女以别之许氏云捕取也周礼获者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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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耳为军法献馘圣人制字俱寓仁爱于其间不以惨刻立教也此春秋战国之俗非上古事
彖曰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
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圣人
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
矣
卦何以名之曰咸有感之义焉盖咸不专属于感其为大同普遍之象多而感之最深切者则莫如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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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有感其所不感者众惟无所感然后无物不感物有应其所不应者广惟无所应然后无物不应也所以咸独妙于感而释之曰感也刚之气健而上行柔之气顺而下坠今上六之柔在上其气欲下九三之刚在下其气欲上二者之气一感一应相与和合于其中上交于下下交于上得其所止而不迁当乎其意而说受以少男来下于少女义宜而礼正是以彖词谓之亨利贞取女吉也感之为道莫大于天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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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于圣人寒暑日月阴阳之气迭相推荡而万物变化生育无不禀命于此仁言仁声风行草偃格天下之人心使尽消其乖沴而中和且平以极其感之分量也观其所感则知天地万物各自有情非茫茫任运者可见矣情即生生之几虽落于欲而不背于理释氏断缘灭性并性且谓之空而况情乎拂天地之性矫万物之情不知其生专顾一死其偏全广隘岂可同年而语哉感之于应如响之徵声风生橐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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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此达彼其几最为神速大传曰咸速也为不行而至者
感动人心也从心从咸人各异体体各异心求
其发于此而格于彼固非易易必气几之流行我至于斯人亦至于斯则我心一起人心随动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苟以私意相求失之远矣
象曰山上有泽咸君子以虚受人
山高峙泽卑趋山上何以能有泽也岂不以泽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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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受山之下注山体虚而受泽之上蒸乎两者皆虚故能相感相应而成咸之象君子观乎此象而躬行之立心寥廓无一毫形迹于其内空空无知寂然湛然善与人同而我若无善也用其中于民而我若无中也有鄙夫问于我而我自同于鄙夫也惟其中虚来无不受泽虽至下而能上润夫山狂愚虽至暗而亦可为贤智之师虚故能受也庸人俗士先存意必固我于心心如铁石窒塞坚固而不可破虽日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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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处安能有所受乎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惟自用自专益以成其愚贱实不能容也
初六咸其拇
拇本手之大指初处最下因取其义为足之大指艮卦之初曰艮其趾趾象附地之全足众指而兼踵者艮主于止止则全迹踏地今错兑为咸咸主于感有行动而相与之象行动则足大指居前而为倡故为咸其拇拇无适莫可动可静可东可西所以吉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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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禅语云终日行路未尝踏著一块土盖言其无心也
拇将指也从手从母以其独大而倡率众指也
大指不力则握物不固
象曰咸其拇志在外也
拇虽无私意然块然形骸尔其感之谓何惟上应于四其心志有在则至微之血肉俱灵外指外卦志在外而初已感所以为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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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咸其腓凶居吉
腓者胫之筋与肉也上络于股下连于踝上在下中之象人之能行悉在于是感其腓则将静少而动多蹶趋而反动其心所谓止之本性安在故凶然腓自无心非必欲行者居其所而不扰则吉矣当处艮时三为止主二随三而止其随在二故二艮腓而不拯随今处于咸三仍为感主三欲二随始能遂其行故二咸腓而执随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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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胫腨也从肉从非胫为骨腨为筋肉俗呼为
足肚今专以足肚释腓则遗其骨矣人之行步胫腨之状翕张不已如鸟羽之动而飞也飞古作非
象曰虽凶居吉顺不害也
吉凶无常惟人自取尔时行则行时止则止顺乎理之正动静皆不为害矣咸之主感在三主应在上二五虽中非当时用事者二顺三五志上听其指挥而已二但能劳力五无所闻见于咸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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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
股当身之下腓之上乃分合两足之处以下二偶并立三象一奇连之爻为感主咸其股而欲行然行之职不在股必资于腓拇故执二初使之随已而后可动不止则失其本性欲行则俯赖于人力以是而往从乎上宁不为吝耶
股髀也从肉从殳以其在后有驱策之义
象曰咸其股亦不处也志在随人所执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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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本居处之体有所感则静者为之不宁亦不安于居处之常矣已之志在于随人而上往所执之以偕行者又欲下之随已原属止体一有所感而转展多事失其本性若此
九四贞吉悔亡憧憧往来朋从尔思
当外卦之下介于内卦之上感者自此而往应者由此而来易流为情欲必正而后吉即彖辞所云利贞之贞正则非私悔固可亡人惟虚止始能灵动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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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寂然空空有感则通彻如神四承乘于两阳之间隔绝而不虚故其感应亦不能神速徒憧憧不定于上下往来之交物交物而引之各以朋类相从聚归于尔之思虑其于天地之感万物圣人之感人心远矣憧与思俱心之应用憧憧者二少相合两童子之心也或曰三亦上下之介何以往来独为四象曰三为感主感之始发未可以言往来四则感应出入之道路往来之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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憧意不定也从心从童童子之心无有定识见
物而迁者也咸为二少之卦故云憧憧谓男女俱有
童心也思容也从心从囟囟头会囟盖也人之
思虑虽出于心实上联于脑其形容见诸外也思之至者多侧其首思之劳者多头眩之疾
象曰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往来未光大也
感非有害于身心者惟不正则为害得正而吉且悔亡者其感未有所害也光则见事详而有定识大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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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理博而有定力憧憧往来无有识力以副其心思未能光大使然也
九五或其脢无悔
脢虽背肉而实与背不同背指皮肤言脢则兼膜络言也艮之彖辞曰艮其背于五官百骸中独取绝不与事物交接之体以明其止咸之五象曰咸其脢人之五脏六腑系根于此随其经络贯通于拇腓股为下六经于辅颊舌为上六经虽非聪明睿智之物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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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听言动所由以生之地也故以明其感感于此发甫离乎性未落乎情悔何能至陆农师以谓脢在口下心上即喉中之梅核未知何据
脢背肉也从肉从每每者生生之意五脏所系
钮之肉官骸之所生也
象曰咸其脢志末也
脢为脏腑之本脏腑为官骸之本感在本而其志所向者则在官骸之末官骸有职司而脢无职司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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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为应主为说主说而应者在辅颊舌脢不与焉
末木上曰末从木以一指其上木以根为本枝
条华叶为末人以德为本功业文章为末心为本手足发肤为末本厚者末自荣本揆者虽有干有柯生意已离况专事于华叶乎
上六咸其辅颊舌
为说之主在咸主于应者人之相应然诺为多兑为口而上拆辅动颊张舌成声音少女以容色事人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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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致饰乎颜面和媚乎言语巧笑倩兮彼妇之口所以致感即所以为应者也然刑于在男未有凶咎艮之辅在五辅有两旁偶象艮上奇不类也艮五言有序以上之奇塞于前未能舒畅咸上前无所有敬畏之念寡任舌之播荡而不知止矣或问咸之诸象大槩与艮相彷佛其故何也曰人之五官百骸日驰骛于事物形虽具而不能自有其身惟止则官骸各安其所艮所以取象于身也来居于咸以少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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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成夫妇之伦有夫妇然后有父子父子以形相禅者即此身也物交物而丧我少之时亦以色为甚必正其身方可为家法故仍以止为感而词相类曰然则何以艮言身而咸不言身咸言股而更不言股乎白艮止而又止其身全咸不终止有感有应官骸已分其半不可以全身属之股男女异体之介咸有男女艮不取男女也曰人身莫灵于耳目艮咸俱不以取象何也曰耳目惟其至灵以之象艮则不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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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之象咸则有私累而所见所闻之偏蔽多正堕斥聪明之谓也
颊面旁也从页从夹人身惟颊皮肉皆复故谐
夹舌在口所以言也别味也象其纹理之形指
在口中之意小篆误从干非辅篆解详比彖传
象曰咸其辅颊舌滕口说也
天下之水无不润下惟山颠之泉自下而涌上人口之津亦自下而输上俱滕之谓也上六为说之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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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九三之感泽上蒸于山口如泉涌无非喜说之颜色也即不啻若自其口出之意滕者水上涌之称圣人一字之神妙于近身远物无不悉备山上有泽与说应见于口颊不必别加一字后儒反欲改滕作腾或以腾释滕岂非夏虫语冰者哉
滕水超涌也从水从朕朕者月之初生而未有
光尚须持火以为明然而朕兆自此见矣小篆缪从舟而义荒水之上涌者俗呼泉眼其端必微非若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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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者之滔滔也腾之为文从膝省马能超跃如泉之上涌也噫知者鲜矣
䷟恒
夫妇之始男女皆少凡六礼之成皆男先施之也故男下女而为咸不如是不足以见女之贞既成夫妇少者皆长则居室之宜承祭祀顺父母家政之操作俱男令而女从男贵而女卑盖男下女其暂妇随夫其常也情根于性虽有好有恶不害其为善及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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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习善恶每均分矣男女之情又最易流于非僻者始而惑昵继而迁徙常久之义安在夫必整敕兴起于上家无颓墯之气则庶事理妇必巽顺奉行于下家有恭谨之风则庶事成然后夫夫妇妇恒久而不厌所以继咸而为恒也二体相合以雷风取象雷者阳气压于重阴闭锢不可出则发为猛厉之声透达而上其气纵盖阴得阳助始能破裂其沈寒而呈其和淑风者阴气束于重阳收敛之至然收敛者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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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磨灭乃作为怒号而解散其气横乃阳藉阴之力以荡拂其顽亢而万物有宣畅之意雷在上则已透乎地风在下则已及乎物阴阳并作尽显其功用矣人间夫妇亦犹是也命之为恒者恒为月之半体月以不满为常满则蚀矣人之处世彝伦日用以至于学问事功固无有可盈之时盈即亏岂可常久惟其不足所以可加惟其不足所以不厌可加不厌所以可久也或曰恒者常也偏取象于风雷取义于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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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为变幻不常之物月为盈亏不常之体其意果安在哉曰圣人之所谓恒者常其理不常其迹也天运行而不息地变化而日新方能悠久以成物圣王代作损益不同质文异尚方能胜残去杀以成久安长治之天下苟以迹为常则恒雨恒旸恒燠恒寒恒风天地何能长久于覆载曰狂曰僭曰豫曰急曰蒙帝王何能长久于大宝也风雷之藏见不时月之晦朔弦望不定是以不恒为恒而后可久变则通通则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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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之谓也苟穷而不变执中无权虽欲久其可得乎恒之为德甚美而爻词无一美者执中无权乏穷变通久之义易贵变易不贵拘执也初偶在下为木之根岐而深入于象为浚二得中则下不伏匿上亦不至于摇荡可以悔亡三四当雷风之介相薄之际三播扬而不恒四搏击而无禽五当雷冲虽中无权不能专制上处动极雷已在天振作之气巳过将复何所上进初既下而更求其下上既上而益求其上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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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恒而复恒之俱不知通变者也故曰恒者常其理不常其迹也
恒亨无咎利贞利有攸往
恒者一定不易之常道庸言庸行何所阻隔故亨事理有所更革则有过不及之端而咎随之恒则纯一不改故无咎然或恐因循而流于不正作彻而不能固守均非恒之道也必利于贞而后可然又非坚执不变之谓乘时则进任运则行惟至诚无息而后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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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无疆其利在于有攸往执中用中千变万化而不离其极斯可谓之恒尔
亘月上弦也从月从二指天中也初生之月其
光甚微不能及物既盈之月光辉虽盛而即就消食均非月之常德至下弦不足语矣惟上弦之时举头即见丽乎中天光明刻刻增益而不止故天保之诗曰如月之恒恒之从月更何疑乎小篆从舟而混于舟岂善说诗者哉假借为恒常之用故加心示德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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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判然矣魏子才取古文仁字强谓之恒不但昧于诗人之旨并于孟子仁人心也之义亦莫之解矣
彖曰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相应
恒恒亨无咎利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
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
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
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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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以常为义而其为德业则久也刚性健而上行今震刚居上柔性顺而下伏今巽顺居下刚柔各安其所而可以久居雷之阳气必欲发风之阴气必欲散当其遏抑束缚时其势若不能顷刻今既发矣既散矣两凑泊以相与各得和畅而可久通苟或出之猛烈行之奋迅则疾雷狂风不可以终朝今乃巽顺而徐动且刚得柔济柔得刚助皆有正应而相得高明沈潜无有偏举所以谓之恒也恒之能亨且无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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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者为能久于其道无所更改无所杂乱也斯道也即天覆地载之道所以能恒久者不过运行无息于穆不已尔彖词言利有攸往正为是矣物有终始生物无终始事有终始行事无终始彼方终则此又始也日昼夜一周天月朔晦一周天旋转不停故能久照四时错行寒暑变化故能春生秋肃久成其岁功圣人百年毕世久于其道而后能化民成俗致天下于上治惟是始而终终而始终终始始无或间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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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能恒观乎此则知天地万物俱以不常为常而后可久其情可见矣
久象人形而指其后有随之者人生在世倏忽
逝矣庄生云吾生也有涯而死也无涯惟立德立功立言庶可垂之身后以为长远而人如不死久之为文有身后垂名之意说文解释蒙茏以为炙病之炙
是因借而忘其本也照明也从火从昭昭之明
义取其本明照之明义取其以明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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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雷风恒君子以立不易方
雷发无定所然皆自下以达上风行亦无定所然皆由近以及远万物已动则雷在上万物已挠则风在下俱极不常而有常性故谓之恒君子体乎此象其经纶天下极尽夫变化之神小而一事一物亦各裁制得宜初无适莫之可指但天君不动退藏于密者渊深而自如确然立乎其位而不易方所是人心之恒也恒之为德即是中庸子臣弟友人之常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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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事君事兄施友未可执定一法以为常道事父以孝事君以忠事兄以敬施友以信是不可易之方也用中得宜天地圣人之恒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当其乍感人皆有之所谓咸者是也扩而充之存存而不失乃所谓恒也咸者良知良能赤子与大人无异不能保任则雷息风驰倏就寂灭恒者此心此理近而一呼一吸远而亿万斯年莫可更易之极则雷动草木皆春风行万民必偃亘天地长新者也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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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连位东南当万物之出齐两木相并自甲拆而至畅茂之象故云立不易方
初六浚恒贞凶无攸利
凡物之善入者必锐惟木根之入地偏用岐而深莫甚焉初为巽主偶画而木象居下而务入于庸常之事理必欲刻核而求之乃浚其恒而常者反成怪矣如雷动风行天地本无心也固恒事也浚之则雷之暴怒不可息风之郁翳不可消天下之常理常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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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有艰难变动于其中自恃为可守可执之经胶固而不知通方其为害于恒者尚多况欲浚之而剔抉其隐伏乎如此之人方谓智过等夷确不可拔贞而益凶断无小慧之获而有所利也
浚从水从夋浚水而益其深掘地不能骤致其
力必徐徐以从事夋有徐行之义
象曰浚恒之凶始求深也
木植根之深而后不畏于疾风之震拔此大木安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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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常道初乃萌芽之始即求深入乎地底务为幽隐而不就显荣适足以自杜其生机而已
深从水从罙下入为深掘地成穴必持火自照
而后手可用功古但作罙以穴深必及泉故又加水作深深实水名
九二悔亡
在巽体之中而居下卦象木则初之植根已深其为干甚固象风则播荡在三而已不受其颠越所以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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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观于卦象爻位可以自得其理不必再参他词也
象曰九二悔亡能久中也
中无方无体惟义所在虽为槁木死灰而不嫌其寂灭当烈风迅雷而不觉其骚扰君子之至德也然非久于其道不能二往来于咸恒两卦咸居五而无悔恒居二而悔亡非久中乎
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贞吝
当上下之介雷风相薄之交会摇荡震撼无有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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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且不能静矣安能恒其德哉倚徙㥬惶变迁倏忽有非所当来之羞耻亦或承受之矣或者疑而未定不知来自何方是本卦是外卦皆所不免也虽阳刚得中何救于吝哉阴柔之性沈初入而不出阳刚之性浮三躁而不驯俱巽体故也入者不当恒而恒躁者当恒而不恒
象曰不恒其德无所容也
三托体于巽初之巽主浚而务入以深而益求其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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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承乎震上之正应振而拔起以上而更奋于上介夫上下之间载不得其载覆不得其覆惟有风飘雷惊无所自容矣
九四田无禽
圣人之制为田猎盖以卫禾稼恤农事也非仅为笾豆之实尔雷风既兴农事始矣凡害我黍稷之鸟兽已驱除于畴昔斯时而欲为游田是病民也亦乌能有所禽获乎巽虽为鸡而下应初六入而不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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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之象也
象曰久非其位安得禽也
雷伏于下则有阳气之潜藏既发而在上其气散矣乃欲久居之盖位非其位安得有禽以供祭祀燕享乎古者蒐苗狝狩有其时王侯卿大夫有其等以为射猎之礼即所谓位也雷风则时乖震动则等杀多变故非位而无禽
六五恒其德贞妇人吉夫子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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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德在五可谓恒其德矣往来不变可谓贞矣然以柔弱之才居位而仅能固守其常道不能通权以用中巽长女妇人也而二反刚震长男夫子也而五反柔相与为应刚柔倒置以为妇人则恒于柔而吉以为夫子则恒非所当恒而凶
象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也夫子制义从妇凶也
阴阳之道不同其用中亦各有异妇人以顺承为贞顺承而不变乃其恒德从一坚守以至于终至死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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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他者夫子则风雷在手变化随心应事接物创制为作用通方而合于义不恒之恒也岂可妇言是听而反从之故刚柔易位而吉凶迥判矣
上六振恒凶
雷发而极于上其动亦至矣更欲从而振作之以为常道则阳气泄越无馀纯阴用事未有不凶者也君子之立身动植相生既有雷行之猛厉不务退藏安养而复以动继动岂能长久王者之事业震惊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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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声施于天下当与民休息使之乐利而自得既创立经纶损益制度而复求诛裔土之不廷扰乱泽梁之苛细以更张威武为常事生人其能乂安乎
象曰振恒在上大无功也
振作兴起为人生之始事既已奋迅在上而复振作之是以动为恒也欲以此求功必至有灾大无功者不止无功而已初在始原已深潜当振作为恒则庶事可举偏浚以求深则幽翳益甚终在上原已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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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当退藏以为恒则神明不竭偏振以上往则轻狂尤不可制矣故一曰始求一曰在上以著其位之所不宜也位所不宜然而然泥于恒故也在八象之中泽山最为凝滞偏以感受属之雷风极其无定而恒久反以取象此圣人推见隐微所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也君子宅心必虚虚无不受守道必常庸言庸行及其至也即精义入神矣感之为害至于物交物而丧失其本心则救之者莫如恒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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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而不知变通则六言六蔽自以为是贼仁贼义反有甚于百姓日用而不知者咸恒卦名可云至善爻词无一全盛其斯之谓与
䷠遁
愚夫愚妇视天下之事物一身之阅历俱以为亘古长存坚固而莫可移易不知势过时移无不冰消烟烬转盼而无从踪迹为君子者当审察于进退存亡得丧之际先几而明决则其为身世之累者亦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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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遁之所以次恒也恒为夫妇义取乎长久象则合以雷风人生聚散倏起倏灭如雷风之偶会一过不可寻惟有天高苍苍青山在望而已释氏所以有露电梦幻泡影之喻实不若雷风一象可深长思也天健行而不息山安止而不迁巉岩倾险虽高深莫测一入覆帱之中甚觉伎俩有限当前则不能攀染己过则无所停留自往来自屈伸变化无穷而山不能窥遁之义也夫遁非绝人逃世草衣木食之谓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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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存亡得丧不俟终日之谓也君子用舍行藏何尝有所偏执但进礼退义归洁其身而已卦之六爻有豢养禄养之象下体为山山以供刍牧畜俯食则见其尾初象牛露全身二居中象系在畜首三下上之象食而弗爱爱而弗敬受人之食养其口体即受其笼络执之系之充厨佐醢何能逃避乎上体为天天禄以飨君子四之好谓好会诸侯会同之象五之嘉谓嘉会天子宴享公侯之象上之肥大庖丰腆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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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硕之象享多仪仪不及物曰不成享万钟千驷王者之养贤也苟道不可行而徒荣其禄豕交兽畜以受其羁绊安得为鸿飞冥冥乎君子之去就不止于为身其为道者更大也遁之为义非但前盛后衰前活后乱也即盛以继盛治以承治亦莫非遁也势过时移非但小人乘君子之敝为遁即圣传圣贤传贤亦皆遁也总之世故日新前人不得不让后人春来而冬遁夏来而春遁秋冬来而夏秋遁消息盈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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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弗能违俱往而不觉惟于此际君子小人相接续则祸败显然圣人所以独指浸长而言也
遁亨小利贞
退避曰遁韬藏隐晦曰遁迁徙不羁亦曰遁无形质之可拘方物不足以限之自然亨通苟惟知盛满不察于几微将有进退维谷之虞何得云亨二阴在下其势浸长莫之能禦然六二居中得正以柔顺而成止体乘时而进乃诎信往来之常道彼小者固利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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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二阴之长属天运非邪曲使然
遁逃也从辵从豚豕性冲突逸去则自匿藏而
不见豕外柔而躁其行踯躅见人则避羊外刚而狠其行违戾见人则抵触遁之象退也故彖取豚大壮之象进也故爻取羊
彖曰遁亨遁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小利贞浸
而长也遁之时义大矣哉
进行则向用而亨通退藏则弃舍而窒塞遁固窒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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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何以言亨也枉尺直寻虽若见用而道愈污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虽在于天吾道则长信而不屈惟遁所以绰绰进退而亨也九五一刚当位乎上而下应六二以时势参之若正可有为而遂行岂知衰即在盛时虚即在盈时乎天下邪僻之长其长或骤常人易觉其变彼小者得夫气机之正浸而渐长更可畏惧也此时之为阳刚者甚众而又专权以号令乎其下为阴柔者甚微而又伏处以听命于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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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遁之势已成者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遁之时与遁之义有使人不可测者故谓之大矣哉浸者由此而及彼以渐相侵而化之意遁自一阴而浸及乎二阴势不可遏亦犹临之一阳而浸及乎二阳故彖传皆曰浸而长地与泽直是一体故可临天与山判然不相连合故云遁
象曰天下有山遁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天运行于上山静止于下日相习熟而两不相关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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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接天似乎可以阶升而实未异夫平地有当前莫能测识之象所以为遁君子观乎此象而知待小人之道亦惟有反身自治而已天下小人多而君子少吾日相与游处者莫非斯人之徒安能推小人而远之但在吾原无已甚之辞色亦无刻核之心意其门墙高峻自然令人不可攀越难说易事随材器使未尝不和平也天无私覆泰山岩岩未尝可干犯也不恶而严小人不期远而远矣君子小人由来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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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原不能混合而为一但处之得宜则小人亦收敛其鳞甲自效其才能然其性阴险贪而好进患得患失即敢推刃君父君子苟欲与之共功名争进取未有不受其荼毒者惟先几退让方可遂夫高飞远举之志苟欲争道而驰至颠隮以求遁亦已晚矣不恶则彼无伤心之怨严则吾无可乘之衅君子律身本当如是不专为小人而然也
恶过也从心从亚人心初念本善及转念相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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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私欲横起亚者转念而成过恶也恶则人所同恶
故转读为好恶之恶严教命急也徒吅从厌
厌山崖嵚岑之意吅人声也人虽喧杂而教命整肃
如崖岸之斩截也古作详绎古文知严字直假
借山岩之岩上之两口乃石之象形非人口之吅也为借所专反加山以别之而严惮之严又支离训解忘其所自
初六遁尾厉勿用有攸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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遁以二阴浸长而成然二阴止体不见其有逼阳之嫌玩其爻词亦取俱遁之象阳之遁在上往阴之遁在下伏此其异也遁贵先几以柔居下随人之后身已行而见其尾危厉之道也不可有所作用而遂果于自往但当安静无为尔
象曰遁尾之厉不往何灾也
遁而为尾以在后固宜有厉然安静自守而不往岂有进取之灾人之热中见利而不见害果敢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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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灾其所自取者也苟能凡事退让时未尝忌之灾于何生
六二执之用黄牛之革莫之胜说
以阴静之姿有中正之德处乎山中虽有当位之应而无歆羡畔援执守坚确若用黄牛之革以操持者莫得胜之而可为解说焉盖其立心若此泯然不见有遁世之迹故独不言遁革之固者莫如牛黄牛之革又固于他牛黄牛垂胡亦名胡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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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执用黄牛固志也
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见不可为而思止是非之心也名利当前辄为所动皆其志之不固也执用黄牛则坚固其志者无复可加岂虞其有迁变哉
九三系遁有疾厉畜臣妾吉
下体为山勿往执系皆止之象也三为止主欲遁而有所维系不能决绝行则缠绵不忍止则时势可虞胸中自相争战以成疾病危厉甚矣仅可用之而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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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其臣妾则吉也盖臣妾者小人之微贱者也亦为难养然操纵之权犹或在我尚可恩抚而止其恶尔
初二两阴近伏于我之身下臣妾之象小人之倾
君子其始未有不起于微贱者视之故蔑如也及乎乘时推刃非复昔时之面目矣可不戒于所忽乎
妾本从立从女女不用聘而来侍立以供使令
者小篆乃秦人之暴政谓有罪女子给事得接于君
者其字作从辛从女辛罪也圣王之世罪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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孥矣焉有为人君者戮其父与夫夺人之妻女而淫之身近刑馀之人而与之接且制为文字以示不刋之典岂仁厚立国之心乎与童字同其惨刻缪误李斯变大篆杂以西秦之俗书与其法律故有此失士君子苟不知其本末遂以为古法当尔使仁人之意荡然非细故也
象曰系遁之厉有疾惫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
系遁之所以厉者其行止之心不定两相搏击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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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为惫也系恋之私仅可施于女子小人臣妾之微贱者若夫天下之元恶大怼岂可以恩情维系而能止其凶暴乎阴阳消长君子小人之盛衰乃天地之气运有国家者之大事
惫
也从心从葡人心多所备则相与争斗
于中而不能决乃成疾矣俗曰劳惫亦为不能安养而疲罢也
九四好遁君子吉小人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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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本上覆健行不息则转而向下势过时移成功者退宇宙间之经纶事业亦日变而日新断非一人所能毕断非一定而不改前贤不得不让后贤岂必君子之避小人哉故当宗庙朝廷玉帛交错之时正相好而会同已隐然有代谢推移之象所以谓之好遁其在君子则与时皆行得屈信往来之正自然获吉其在继君子而进者苟复为君子不亦善乎如或以小人承之下卦又加一阴则成否矣否则闭塞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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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小人显然分立虽欲遁其可得乎
好美也从女从子少年子女风度都雅天下美
好之物无踰于此因子女两相爱慕故转去声为好恶之好
象曰君子好遁小人否也
君子则审于进退存亡当好而遁矣君子遁而小人进所以成否也
九五嘉遁贞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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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会合礼仪文度数之盛钟鼓玉帛之繁以常人观之惟觉其身居显荣侈威福以明得意阳刚中正之人处此知盈必就亏满必招损其退避知几即在于坐明堂而朝万国之日盖正当嘉美而遁者也合乎天时人事之正道故吉尧之举舜舜之传禹俱当至治之时即思退避所谓嘉遁也苟尧不禅舜而与丹朱舜不禅禹而与其子岂知进退存亡得丧者哉惟当位而应方能传得其人可消小人之祸乱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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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去小人起乘其敝能免于否剥者几何汉祖唐宗亦是三代以后之英君观其凭几托孤徘徊瞻顾俱骨肉未寒而祸乱起于萧墙之内乃系遁也不知嘉遁也知进退存亡得丧者其惟圣人乎遁而不见其遁之迹者其知进退存亡得丧者乎
象曰嘉遁贞吉以正志也
君子原无富贵利禄之心时进而进时退而退外物无足以动其中但以合乎义理之正是其志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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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卦可自固其志坚持而不拔五居上中其位高矣一进一退非大中至正不可故以正为志
上九肥遁无不利
处事物之表内无所系恋飘然长往身心俱泰从容暇裕以为遁者也故云肥遁天下名利之所集人争趋之则有利有不利世外之优游自得人所共弃而莫耴者何不利之有
肥多肉也从肉从节两骨交会联络处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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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节必隆起如竹节若肉多者其骨节隐不可见肉掩乎节肥之状也
象曰肥遁无不利无所疑也
容貌之润身必先宅心之安而后光华洋溢于外不愿世俗之文绣然心安莫若无疑无疑则内无争胜所适皆宜矣执与系相似好与嘉相似肥与疾相反无不利与勿用有攸往相反天下莫乐于肥遁不必忧民之忧也亦莫易于肥遁独善其身也莫难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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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遁嘉遁知几其神也而嘉遁为尤难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也系遁者介于天山欲行欲止也执之者自守者也遁尾者随人者也遁非绝人逃世知进退存亡而不亢尔此其所以为大也
大壮
遁而四阳退避于上即旋转而返乎下向之隐然韬晦者培植长养至此而奋发莫可禦遏遁所以次之大壮也天气上升雷性上往以至健运至动进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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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蕴畜含藏之义鲜矣剥复之复阳潜地下动而顺时其神全其守固其为学则克己修身而内治者也遁后之壮郁极而舒雷达于天上其猛厉之威已行气虽盛而神将耗其为事业则见远加民而鼓舞振作之者也天下雷行万物随之而起乃继善成性之初大人不失夫赤子雷在天上万物之畅茂者已遂其性天地之保合太和者不可不亟君子之退藏于密者不可不重也故六爻皆不欲其用壮初在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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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趾壮欲行失潜之义二居中则得正正而大则见天地之情三刚爻刚位与动为介果敢勇决之至无论在上之君子在下之小人皆所不宜四本雷体已直上于天原无阻碍阳爻阴位虽壮而不过于壮五柔中处壮得非礼弗履之道人心拂戾世事龃龉尽消于登降揖逊之间上居动极犹欲进也路己穷而无可往然爻位皆阴不能济其必然之势反以艰难而获吉全卦似重画之兑故以羊取象五上两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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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包四刚于内好自牴触羊之象也礼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彊而仕今四阳盛长似界乎彊壮之交将进而仕进则晋也晋而见君有委贽之礼羔羊大夫之贽也士君子之立身退欲其速进欲其迟遁止二阴其几尚微在上四阳惟惧去之不早大壮四阳极盛圣人不欲其遂进以犯日中月盈之戒故曰大壮则止言当止于是也何尝有进去二阴之义世儒以扶阳抑阴进君子退小人之论蟠据于胸中衽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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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戈矛而天地隘矣耳目心胸其能浩浩乎
大壮利贞
阳为大以健行御震动四阳奋发乎下而透达于上壮之至也其含藏之气泄露无馀利在守正得保合归藏之道不可乘时因势一往而忘戒惧也
大壮壮大也从士从爿士而据床则有
妻室矣士而设床则执匕鬯而庙祭矣此震所以继乾而出治长子所以代父而为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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彖曰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大壮利贞大者正也
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卦之所以为大壮者阳为大而四阳盛长是大者壮也至刚莫若乾至动莫若震以至刚运至动刚无屈抑而动无流滞故能壮也所以云大壮利贞者以纯一不杂之刚健继以振动发生之长男有何偏颇有何私欲惟其大故无不正也既正且大天之所覆地之所载其长养发生之情于斯可见矣壮非恃彊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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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之谓也孟子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正大之壮也乘时取势知进而不知止此匹夫之勇小人之事尔乌得为大壮心含蓄于内未露其端倪复雷藏地中气虽具而形未章故曰见天地之心情落于事物如四端之各有所表著大壮雷达于天上万物之发生已畅知天地之爱养万物必欲遂其生之之气故曰见天地之情咸之感恒之久萃之聚天地万物之情同也壮亦天地万物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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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惟正大则万物不能如天地天地以正大而壮万物已立立人已达达人庶乎近之
象曰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
雷奋发而直至天上元阳之气一往莫禦大壮之象也其时则可矣其势则盛矣苟仅以乘时恃势陵躐而进有欲不可以言刚徒勇不可以妄动君子必尽克其一己之私动容周旋无不合于仪文度数以礼载身承藉以行则正大塞乎天地岂区区血气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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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天下至刚者莫如礼上下之等威分毫不可踰越履乎礼无适而不通克已复礼天下归仁壮孰有大于此者不必云四阳进而陵五有无礼之嫌人处穷约何尝无礼惟于彊盛之时易于骄泰尤当兢兢壮而知礼其壮可行如曰壮而去阴以渐至于夬夬而至于乾听其自成而弗急躁是君子本有觊觎之念殄兄臂而诲之徐徐也况宇宙焉有无阴之日无阴则阳亦不能独存天下焉有无小人之时无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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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莫养君子凡此皆学易之例误之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初居下而壮壮在于趾也趾无聪明睿知体健而应动违潜之义而往能无凶乎然上比于二与之同德二居中得正其壮以礼两相孚信庶乎履之不越矣
象曰壮于趾其孚穷也
壮趾欲征其所以得孚于二者以其穷不能往故也苟不穷则妄进矣岂能相孚于同德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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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贞吉
彖辞惟利贞正乃所以成其壮二处壮以正当壮已先得其吉盖壮必有含养退藏之道始可往而能继苟发越殆尽其壮也几何时
象曰九二贞吉以中也
以用也时壮而用壮则过于壮矣二不用壮而用中故能得其正大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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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过刚当二体之介上下之分不足以限之血气方刚小人以力君子以智用壮者冯其勇悍果决于行事用罔者施机巧以欺天下设为罗罔而陷之其不正非礼则一也虽时当强盛宜于有为进取固其正道而好刚之危厉不能免矣羝羊之为物外驯而内狠好为牴触处内卦之终见外卦之当其前若藩之碍欲触去之以遂其往而不知反以系羸其角世路险阻人事艰难任一往之气视之蔑如也及乎偾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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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仆始悟力之不足恃智之无可展其壮又安在也秉礼之君子不谄不渎处困穷而无屈抑处盛大而无陵躐其志常伸所以为壮
罔象结绳交错之文为佃渔之用者小篆废事
形加亡作以谐其声言鸟兽虫鱼以罔制其逃
亡也因有欺其不见之义故借为诬罔欺之用因
借所专又加糸作以别之羝牡羊也从羊
从氐牡羊尤好触触必先低其首以至地触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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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角从蜀凡物相牴触时必皆怒目而视也藩屏也从水从蕃村聚园圃之介限或有流水以分彼此或当多植树木以为遮蔽所以藩屏其内外也王者之于诸侯锡之邦域封疆所以藩屏其畿甸书曰以藩王室故诸侯谓之藩臣旧解从草从潘义不
可寻羸弱也从羊从
所从牵强解更支
离难信大约为裸体之义近是六畜惟羊瘦最甚仅存其皮尔牵羊以颈有系累之状故与累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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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兽角也象形以其上下虚实止邪下直作两截而
指其事小篆误为刀字建首作与鱼首之刀同
讹兽斗以角借为角力角胜角音属春勾芒触土似角借为五音之首东方之宿万物所出借为角亢转读若禄
象曰小人用壮君子罔也
小人敢作敢为其壮几何有司治之足矣然皆由于在上之君子以智罔民故相率而越礼君子胡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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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正大自处乎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
亦阳爻阴位不过于壮贞吉与二同也卦之所以成大壮者全在四惧其有悔能刚柔酌剂若此悔自可亡矣三虽健行有上卦当前是为异体之碍四上卦雷体既振乎天上何物可为其藩蔽而能系羸之也前二偶中缺象藩决而不羸天行雷动引隆车策骏马以驰骤于通衢遇之者不待触而披靡以一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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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偶象大舆下乘三奇象壮于大舆之輹輹车轴缚也详大畜
象曰藩决不羸尚往也
恃壮而往窒碍必多天下本有坦途君子循道而行吾之所尚何不可往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易疆埸也古字不加偏旁汉书犹通用五当藩决不羸之后凡疆埸之内俱就荡平彼群羊之牴牾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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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渐消镕而丧亡矣扫除世道之荆棘变化人心之乖戾虽壮而不见其用壮何悔之有先儒以易为平易夫平易何能丧羊义甚牵强
易畺也借析易之易后人加土作埸以别
之畺埸之地变迁不定不可以尺寸参差遂有兴兵搆怨之事小人尚知让畔君子岂当争地埸正与藩相对若解作平易意味索然
象曰丧羊于易位不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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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不当位乃能舍已之短用人之长应二于下比四于近消天下之陵越以成礼让之壮
上六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
四已决藩矣五已丧羊矣胡为当上而复有羝羊触藩之象乎全体取象于羊上为羊首其壮在是居卦之终进无所往亦与三之触藩同也下应在三其刚欲进不能退与之争六位已尽不能遂其所向盖过中则失正或前或后均无所利但位至于上人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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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已衰年亦迟莫其所阅历者岂不备其变态自能艰难守正而趋于吉三为健首上为动首两相应而两相触三言角以三位未当为角特表其健之非礼不言退遂以三乘时有可进之道也上不言角柔非角象其言不能退遂爻位皆阴虽欲为壮实柔之至也
遂从意也从豕从八八有开义豕行冲突不能
回曲遇前可开则适从其意矣遂意遂非当用之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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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作遂亡也犹言一决而去也往彼去此如逃
亡也借郊遂郊近遂远远出须遂其所往亦无甚区别乃后人所增者
象曰不能退不能遂不详也艰则吉咎不长也
羊目无童子不能审视每多误触故云不详壮盛之时好刚恃势亦因风会血气使然瞬息即逝矣岂能长久克已复礼咎何能留
详审议也从言从羊羊目馍糊其视不能审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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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君子目所不及见者甚多好问好察以言语审议之而后可详尽也遁与壮乃天地气化流行寒暑昼夜代谢之理即所谓消息盈虚也昨遁而今壮去遁而来壮逝者如斯遁壮亦如斯知遁之浸长当及时勉学故其时义为大知壮之正大则强盛非血气故见天地之情如仅曰君子小人反觉隘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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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象辞卷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