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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周易象辞卷七
馀姚黄宗炎撰
周易下经
䷒临
勤劬有事始能成莫大之功业方可谓之大人唯大人则可出而临民序卦传曰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君子虽伏处草莽其进德修业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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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备天下莫不想望其风采上以顺施下以说应臣民亲附极其密迩而不可离卦之二体取象于地泽者何也地之与泽虽有二名实非二物就其博厚无所不载而言则为地就地之宽衍卑下处而言则为泽宽衍卑下凡高燥畸仄处之湿润悉归聚于此地以博厚渟畜夫泽则泽益深泽以滋膏浸濡乎地则地益固大君臣民虽有高卑等级之殊实同为人民竭力以奉君君尽心以爱民劳心劳力两相亲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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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痾痒靡不关切大传曰临观之义或与或求言互为求而互为与也后世之临人者有求而无与且挟鞭朴兵刃以从事其为求也不顺其为与也不说上下睽隔泽竭于前地崩于后曾未之惜以是言临保民安在哉初二两爻阳刚浸长皆有应于上者刚柔相感故曰咸临三在泽上其体洁泽之洁者味必甘故曰甘临四以地交于泽为汇潴之涯岸至此始相亲附故曰至临五居君位知二之刚中交相感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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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临人君之智莫大于此故曰知临上居地上地体厚重故曰敦临古今临莅之害唯惧其高峻使人望而不敢仰攀地泽之临祇见其亲切不见其高峻所以为教人保民之法则地泽之象有似乎地水而临与师之义则绝不相同盖地之与水判然二物地载水水亦载地大顺藏至险俱各安其位而不觉容民畜众行所无事也地之与泽本为一体地得泽而润泽得地而归顺情所以能说两相际会自有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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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间教思容保非漫然听之子天者也水大泽小水为气化泽重堤防也
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凡交接曰临逼近曰临从此之彼曰临自上莅下曰临又借监守曰临乾以元亨利贞之四德运行阴阳君子临莅天下即法乾之四德君道与天道同也卦之六位上五为天四三为人二初为地阳来地下直达地上万物皆自此而发生卦之二象地在上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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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泉之萌动已久至是而沾濡于土土膏充足凡居土上者俱欣欣而向荣于时之昼夜往来皆日趋于盛美此固可喜可庆者也然勿以时奢而不知警策勿以昌明而不知忧惧阳之上往周而复始历兹八位反而为观是为八月秋风行地残萚黄陨和蔼畅荗曾几何时而彫零至矣故曰至于八月有凶人之童稚倏忽衰老学问无成德业不立非凶而何使其好学嗜修不知老之将至则天运移转死生旦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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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何所取舍贪恶哉君子惟有及时进修而已
临监临也从卧从品品者品物众多之意有监临
之责者虽当偃卧时人皆宴息而犹思所以治之之道也或曰如后世之卧理未为不可曰卧理终属骄忲非圣人兢业本旨难以为训先儒云进而凌逼于物亦非美词圣人岂欲人凌逼物者哉
彖曰临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道
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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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之所以为临者以二刚渐盛浸浸而长大也泽说于下则有欢欣鼓舞之势地顺于上则无违逆拂戾之事以此相临和说顺从上下之情贯濡而不隔九二以刚得中上应六五君臣道合临无不宜大亨以正本天之道天道以此临万物人君即以之临万民也至于八月有凶似乎二阳初长长尚未极其消何由蚤计圣人乃于浸长之时已预忧其不久而即消消长倚伏去来无端宁可愒时玩日不思孳孳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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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乎阴符经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气化流行无一息之停此长彼消此消彼长如水之浸物无不贯彻也以二语释刚浸而长甚得
浸从水从巨泽大浸水之所聚侵入地脉而滋
润之浸即泽也刚浸而长正泽下之二阳也
象曰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
地之宽广卑下者为泽泽上之高平坚厚者即地地泽非二物也地以受泽泽以润地地泽交相倚也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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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地之象相为亲附而不可离故其卦为临君子有临人之责者其教人之思浸灌滋润无可穷尽其容爱民而保护之博厚载物无疆界之可限泽之深地之广上下之情相接而相依也
教上所施下所效也从学从攴父兄师傅之教子
弟使之就学必指挥鞭策之也保养也从子小儿也从指左右护持之也小篆复加人作保以赘之
初九咸临贞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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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感也皆也初与四应是其感也与二同体是相皆也有感而皆进阳道侵长天时人事并得其正无矫揉无拂逆何有不吉阳在下而水泉萌动其气渐升直达于地上则春水洋溢天下无不说其膏泽矣所以谓之咸临卦以二阳为主其重在于此
象曰咸临贞吉志行正也
人有所行必先立志志正则行无不正矣咸临贞吉所以端其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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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咸临吉无不利
刚中而应专指此爻初始萌动至二乃浸长皆初而感五咸临之象也和说昌盛君任而民归自然获吉无往不利二爻之咸临虽同然初必得二乃能成其志二倡而初随二中而初正君子同心同德何功不成吉无不利尽善尽美之辞也
象曰咸临吉无不利未顺命也
地以卑湿润下而成泽为顺泽以阳气上升而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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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未顺六五为卦之大君施命于下为顺九二以刚巾上进有献可替否为未顺命上之临下一命之出莫之敢违顺则顺矣何能吉无不利乎唯刚中之臣有所未顺而后民说无疆
六三甘临无攸利既忧之无咎
兑为口指其上拆也三偶画正当之上与坤土相遇水土交和而成稼穑稼穑作甘故为甘临之象夫临人而居上下之间其事最劳其心最苦未见其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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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徒以借时因势乘二阳而不知避掩君子而不知耻则三其窃位者与以是为临尚何所利哉苟能以素餐为可惧反其说而为忧则此慕禄之微甘不能以胜之故无咎忧之如何下贤而已矣不患失而已矣三为说主何以能变甘而为忧当二之上刚浸而长此位非可久据兑说将为乾健圣人忧患作易许人迁善改过
甘美也从口加一指所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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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甘临位不当也既忧之咎不长也
居泽地之交见味而甘之乃其所处之位不当也宜有咎矣既忧之则外慕不能乱其心咎亦不长久也
六四至临无咎
去下而就上离乎泽而至地矣故云至临巨浸之堤防湖薮之涯涘水土相和极其亲切滋润之所及者深远其为膏壤沃野易于长养万物且复时其旱潦畜泄之权在已是君子之为人牧者也故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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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至临无咎位当也
三四同为地泽之交何以三为位不当四为位当泽性汛滥过土而止临之泽势方浸长触岸不已是失其职也故云位不当地德博厚高者出水卑者承之卑者上溢高者遏之堤防涯涘使泽就范围唯在于此故云位当
六五知临大君之宜吉
夫一人之耳目虽极其视听一人之心思虽尽其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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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聪明睿智终在一身之内六五柔顺虚中下应九二泽中止水光明澄澈舍已从人无自用自专之蔽天下之耳目聪明皆其耳目聪明天下之聪明睿智皆其聪明睿智也此以大知临天下大君之所宜无过于是故吉也九二刚中阳德方长有大君之应始得遂其谟明弼谐之力故人臣之所宜各有专长兵农礼乐不能兼治而智未免于一偏唯大君一无所能其宜止在乎知人其斯以为大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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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大君之宜行中之谓也
一事一物莫不有中适合其当然之极则无过不及焉者是也其中自在患无以行之唯好问好察用中于民乃可云行也他人不能行唯大君能行之
上六敦临吉无咎
尔雅高堆曰敦处坤之上地势益厚以之临下其泽益深顺之至也然其所以为高厚者岂一撮所能至自四而五五而上乃克有成正君子之无穷无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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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吉而无咎
敦小篆从从攴而其义则曰怒也诋也
凡怒与诋俱近于薄何以借为敦厚之称诗敦彼独宿则读若堆左氏珠盘玉敦与古彝器所载敦铭则敦又为盘孟之属从支之义全不可解岂敦笃乎未能从教诲勉强而使之习熟与钟鼎文从久作等字俱从其义俱为厚意土之高厚处亦谓之敦凡气味之寡薄者初时亦经酝酿不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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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弱迨乎为时既久日就浇漓必久而能乃见其厚
象曰敦临之吉志在内也
上与泽远培益之加功者其志在教与保也教民保民之任不如四之亲切教民保民之事不如五之得行然而培益之使厚则其临愈大土高泽深无穷无疆非此爻不克成内谓内卦指民而言初上两传俱言志善始善终非志勿就志行则浸长而直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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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志内则回旋而还贯乎初君民之分虽隔君民之志无往不通
䷓观
凡临民者天下必仰而观之诗曰民具尔瞻是也其一言一动不瞬息而驰千里恶可以不慎哉卦反临而成象五上两阳魏魏居上其下四阴俯伏以仰视正所谓圣人作而万物睹也其独断独行莫之敢抗虽不如比之无偶而崇高厚重实惟观为更大故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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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大然后可观指二刚合为一体镇庶物而首出如覆帱层叠莫能窥其涯涘所以大也君子既为天下所观而我之观天下者当极其详审凭高望远无微不烛然察察之明其视人也昭昭其自视也昏昏能见渊鱼而不能见眉睫故观之为道必两相观而后相感相感而后相格君民人已皆有至诚充溢于其中所以能通彼此之隔合物我之情可相与以有成者也佛老二氏俱有观学幻无为有超有入无至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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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变无踰于此以之对越鬼神则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况于凡有血气者乎其卦合风地而成体风以积阴之气锢束于阳及将解散也缓之则为吹嘘急之则为播荡而鼓动于地上凡地上成形之物无不受其披拂而顺从之四时推代风之所过顿为改观观者非常之视也夫日与人亲时接于目而众所厌见者何足为观必有新美奇异之象足以动人然后兴起而竞仰之乃谓之观也然其仪文之盛无如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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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夫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诚敬内藏礼节外著可观之至者郑康成以谓诸侯贡士于天子大夫贡士于其君以宾礼待之盖泥于彖辞不荐之文而以爻辞用宾于王意会之细绎彖传神道设教而天下服岂得专言宾而略祭耶初伏处地下不能远见观犹童子乌知大人君子而求亲炙见知哉二自闭地中虽与五为应而阻蔽甚多犹女子窥觇于门中不见宗庙百官之美富三在地上感触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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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兴起四近于五既见君子为龙为光舜之禹皋陶汤之伊尹武之十臣洙泗之七十弟子相观而化于道五为天下之所观观已观人萃于一身所谓发迩见远风行草偃化成天下者也苟身有过愆则失万民之望或目有掩隔则无以照四海之隐慝或内视不明则为女子小人之所惑皆不足为君子之观也上附于五以成大观五之观即上之观也所以效其辅弼盛其威仪者不必别有所表见惟在于观五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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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而已盖合而为颙若者也阴阳消长随时进退然而主之者在人九五阳刚中正而当大君之位可以挽回天地之否剥潜消八月之凶者意在斯乎
观盥而不荐有孚颙若
二阳在上四阴仰之如天不言以行与事示诸人人皆目见而心喻所以为观也观之为道非仅形声之迹直如对越鬼神鬼神不可见而王者之诚敬足以昭格于无声无臭之表故承大祭者初盥手以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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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诚恪混然未分所观者洋洋在目及乎灌酒而荐笾豆则礼仪繁盛其恭敬咸寄诸备物矣惟盥而不荐之时有孚达于面目颙若之象也颙大首也凡人敬则气升肆则气降敬之至则首似乎大者二刚在上之象此言观之神妙莫测无间于幽明况于共生斯世者岂复有遐迩之异乎子曰禘自既灌而往吾不欲观岂非仪文盛而诚敬不足与盥而不荐仪文未盛也有孚颙若诚敬有馀也观者欲观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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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不欲观仪文诚敬不可见而仪文可见欲观其不可见而不欲观其可见鬼神不可见者也诚敬则观而见诚敬不可见者也下观而化非观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观谛视也从见从雚雚水鸟也形似鹤而无朱顶
以喙相击作声其巢高大喜登乔木而远望能知灾沴之气趋避风雨人之所见如此则详审而不安于卑近矣盥澡手也从皿从臼从水谓两手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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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皿中以洒濯也荐兽所食之草从荐从草古云神兽解荐食荐其说荒怪不足信愚按荐形与鹿相似谓之解者亦是孟夏孟冬解角之意鹿食九草其所取择甚精必香美柔软之类可编藁以藉物古之进献者无论玉帛饮食皆有所以承藉之以明敬故借为荐食荐贤之用颙大头也从页从禺谓有事而庄敬之容见之于首也
彖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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孚颙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
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
阳为大瞻仰为观二阳在上天下共瞻仰之是大观在上也下顺承夫上之巽入大君中正以观天下无遐远幽微之不烛所以谓之观也王者诚敬以事上帝百神视于无形听于无声其为观也至矣然初非示人以可观而下之观我者亦不以形声相求矣盥而不荐有孚颙若下观而与之俱化也一阴一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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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天之神道莫可端倪能观天者千岁日至可以坐定其四时来往无有差忒圣人法天之神道而设教斋明盛服以承祭祀诚敬以感格捷于影响天下之人即以圣人之观天者观圣人焉有不服从者乎此非声色之化也高而在上者莫如天首出而众仰者莫如圣人俱指二阳而言
设施陈也从言从殳殳有执千使令之义以言教
以手麾而施为陈列乃得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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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
风行天上其气最高人有未必觉察之者天下有风风在空中有遇有不遇者惟风行地上则山川原野城郭草木人形鸟兽成形之物无不受其鼓动其来也惊民物之瞻视其过也万象俱为之改色所以为观先王知仁声仁闻不瞬息而驰千里与风行地上何异但地有疆域之不同因为好尚之俗习故必省察其方隅观览其民风始可施其变化之术而设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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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则匡直辅翼尽使归于中正之途以成圣人之观也
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四阴昂首而观二阳初与阳最远居又最下以童子之目力而瞻望遐方仰视崇高岂能得其要领乎在田野之小人终身耕稼不出乡井老死不相往来甚足乐也故无咎若夫怀才抱德之君子而识见蔽于方隅不能有旷大之观亦可羞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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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初六童观小人道也
庄生云湛湛如小儿目睛童子之明非瞭以其无神力智识也童子之不明非眊以其无嗜欲欺伪也受目于天随目为观而已凡民终身由之而不知此则有目者尽然乃小人之道也
六二窥观利女贞
仰两阳之光采所隔甚远从在上之身教亦非身亲其为观也乃藏身于门内以隙处视外窥观之象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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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之明岂能全览乎大概仅可为女子之正道而已校诸瞻顾非常者则有别矣
窥闪也从门从规规指门中圆隙人以目就之而
外视或见或否闪烁不定也其义与窥相侣
象曰窥观女贞亦可丑也
阴柔中正实妇人之正道有女如此亦可以为君子之仇类矣丑类也人臣无境外之交士庶无非分之望妇人视听不踰阈苟违乎此则为觊觎为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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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视初童二窥位所当然象传曰道曰丑俱就其当然者而言非恶辞也
六三观我生进退
位当上下之介风所披拂莫先于此两相感应亦惟此最为亲切士君子生斯世也无不欲出而自行其志㚔际昌期且有可乘之机会胡得与群阴为伍终伏处于黎庶之中乎但须观我之平生其学问才德果能济世安民否如其自信则进不谓之躁妄如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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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则退不谓之懦弱其进其退皆养之有素非仅逢时希遇者也与不患无位患所以立相似
生从屮从土象草出土形天下最易生者草土之
所在无论高下燥湿草必随之而生此地道敏树之谓也进登也从辵从佳人行则向前鸟飞则向上凡往而上升谓之进退却也行迟也从辵从日从夕夕者迟之义言日之行校天迟一度有似乎退却也或谐内声作人行而却顾其内则退矣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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彳作义同
象曰观我生进退未失道也
宜进而不进宜退而不退犹如人之迷失道路愈行愈远能自度量其可否而裴褢于两岐当无失道之辱矣言未者及是时可详审也
六四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风有声而无形其行于地上也众皆惊动而仰观之然实未尝亲知而灼见也四为公侯之象其朝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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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得观仪文之盛美礼乐之辉煌焕乎其为邦国之光也利用作宾于王家为天子之所恭敬登降献酬宾主相观无言而化于道盖王者不能观天下于一堂宾诸侯即观万方也万方不能悉观王者王者之宾各治其邦国各为下所观即童与窥亦得被其风化而成大观也
宾所敬也从宀从几古者设宾席于户牖之间
必持几以昭敬加贝作宾或以宾为贵客乃贵省文
与小篆作从贝从
冥合也犹遮蔽之谓乃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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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蔽矢者岂专取射礼之宾与
象曰观国之光尚宾也
有道之世万方群后执玉帛而朝宗于畿甸其为国之光华也大矣天子敬而礼之亲亲贤贤仪文等杀所谓大观即在其中故曰尚宾言所尚在此也不然诸侯放恣朝觐礼失其馀不足观也矣
九五观我生君子无咎
一人系天下之观是大观专属诸我也我之动作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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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出身加民者又不可不反而自观也使我之所言所行皆君子矣非直为观美固可以无咎矣大凡观之为患施诸人则明施诸己则暗故能察秋豪之末而不能见眉睫居此位者凭高望远天下之情伪易知而我身之颇僻难晓有万里昭然判然黑白我且以为幽隐莫测朕兆未形将孰从而告之乎则大君之观我孔亟矣
象曰观我生观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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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反身内观者但当察之于不睹不闻之地或有冥漠而未觉者至于人君则出身而见远观民之趋向知人君之好尚观民之醇漓知人君之诚伪为人君者苟鉴已之不明当以民鉴也
上九观其生君子无咎
其指九五上与五两爻同体合德而成颙若之大观居师保之位为辅弼之事彼人君之动作威仪即大臣之耿光也天下所观在五五所以可观在上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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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无所自为观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但观五之中正而天下服则上自无咎盖与国同休戚之谓九五君位上下环聚而观然下四阴仰观或观其美或观其恶以决从违上一阳俯观惟观其尽美方能称己之职不然左右之群阴睥睨将消五而为剥则上为小人剥庐如上自不能辅五而成观则上变阴而为比之无首正与颙若之义相反故两爻之词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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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观其生志未平也
为人臣者功则归君过则归己然而陈善闭邪责难于君之志无时而或已天下仰观君臣交警敢谓已安已治乎未平者犹言兢业也观有三义人观我我观人及自观也初二卑下不为人所见亦不能反视其身童观窥观蒙昧未开一隙微明而已三之进退则观己观人兼备贤人出处又庶民所观以卜天下之治乱者也四观光用宾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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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观以诚敬下观而化天下服矣五为天下之大观观我观民上辅五以成大观观五即所以观己三者并举然后可以言观风非声观非色声色化民末也非声非色乃神道设教也观止矣临下二阳合德皆称咸临观上二阳合德皆云君子无咎临虽刚浸而长然非君位故刚中须应始可行其志观虽刚欲退位然中正以观天下其权在我化民设教风行地上孰敢不从使天下永为大观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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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方听命之不暇何能乘时而进哉天下之大宝曰位君子得位旋乾转坤变易天命非时会所可限者若先天图位则观属八月草黄木陨日趋惨澹绝无足观印板水纹乌足以云神道哉
䷔噬㗐
物有可观则天下将会合而向之矣故大传曰可观而后有所合也夫君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民之所以仰观乎君上者为其能食我也食之所在人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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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噬㗐是以次观也噬者饮食之谓嗑者聚集之谓菽粟鸡豚虽出于农家之树畜而常委积于市廛致民聚货交易日中凡此皆以求食也求食则强梁之吞搏贪暴之欺伪兴圣人制为锄强扶弱之道因设有司以治之不得已而有刑狱之事矣刑狱之设所以去其强梁而安柔弱即如求食者遇坚哽之物必啮之使断齿舌乃安卦画上下二阳有似乎颐中含三偶物之柔脆者也九四一奇物之刚硬者也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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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颐刚柔齐化既制为刑狱则强弱同归于善然何以合火雷而取象火能明照无微不烛人不敢欺雷能系断威猛莫禦人不敢玩既明且威治岳之道尽矣凡雷电之作必电居先而雷居后电之光自上而彻下雷之声自下而达上犹治狱者先用明而后用威也卦之六爻初上为始终之象刑狱能虑其始则止恶于未形刑狱而至于终则怙终不迁矣故初为小惩大戒上为恶积罪大二三四五处于颐中为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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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腊为乾胏为乾肉皆颐中之物也民之失德乾糇以愆嗜欲炽杀戮烦圣人使民无讼不得已而明罚敕法昭昭在人耳目知可畏而避之天下之民方得长乐于安饱矣或问曰信斯言也是噬嗑之用狱与需之饮食有讼不嫌于重复乎曰需之兴讼讼在下作事谋始责之在下之人噬嗑用狱狱在上明罚敕法责之在上之人需之饮食乃地产天时所出于本卦原无争夺之端必反其体然后成讼噬㗐之食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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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谋食之道其攘夺争斗即在于求食之内故必刑狱详明始得为噬嗑也不然吾得而食诸
噬嗑亨利用狱
以口噬物先明知其可食然后下动而合乎上始得下咽成其食之道也此明动二象所以为噬㗐也民非食不生万古之通义此噬嗑所以为亨也至治之中至公之内必有起而间隔之者使凡事龃龉而不和顺于是而欲为姑息之治必不可得则有刑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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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其强梁此所以利用狱也
噬嗑噬啖也喙也从口从筮言以喙啖物也
筮有卜筮之义祭祀宾筵食之重大者俱筮而后举也㗐多言也从口从盍盍与合通口容止无时不盍如盖藏其物者然惟多言者频见其启则频见其合也玩六爻但象饮食不及言语则㗐正当作盍石经因噬之口而连书之尔狱从犾从言两犬方亲投骨则齧齧人之争斗亦犹是也在上之人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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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定其是非正片言折狱之谓
彖曰颐中有物曰噬㗐噬㗐而亨刚柔分动而明雷电
合而章柔得中而上行虽不当位利用狱也
卦画之象有似乎颐四之一奇梗于其中是颐中有物也故名之曰噬嗑噬之而㗐则有事归于无事梗化者已除可以亨矣其卦三奇三偶刚柔各半离上震下刚柔并列是刚柔分配而无过强过弱之患也动而兼明智勇齐用何幽隐之不烛何壅滞之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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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行电掣相合而章显六五一柔得中而居君位在上以行其志虽未为当位而于刑狱之用则为利也柔为大君有刚中之应君臣相得刚柔相济不可云不当位六五无应有居非其地之嫌不能致斯民于刑措然刑狱之事与其失诸严刻无宁失诸宽厚柔中之不当位宜无击断苛惨之害矣
电阴阳激耀也象雷雨之中有光屈曲而见小篆
作从雨从申言阴阳相蒙蔽以此申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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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雷电噬嗑先王以明罚敕法
雷自下起以达乎上电自上发以及乎下其声与光交相会合而成发舒之气今雷尚在下电犹在上是中有所间隔必上下通彻而后噬者可嗑也先王观于此象见电已照未即下行雷已作未即上奋明威既具使人望而知畏乃显著其罚明而可见严肃其法敕而不弛人人知所恐惧相戒而不陷于罗罔则刑期于无刑不难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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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诫也从攴从束乃约束驱策之谓石经误从力
则不成字或误从来作敕则劳之来之之来字也读洛代切与敕远甚
初九屦校灭趾无咎
初上二爻以画象言之乃所以噬物者以用狱言之则治人之罪者也过恶始萌而遂加惩创在居上之君子无刑罚击断之酷在无知之小人有畏法惧祸之心胜残去杀或可几故屦校灭趾为无咎乎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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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两木之意屦校言以两木为械以足纳之如着屦者然灭趾械没其趾灭而不见也或云断足指之刑误矣圣人用意立象俱本仁厚不欲苛刻焉有小恶而遽刖趾者乎况又云无咎也
屦从彳从屡屡者数也为行者所数须也左传资
粮屦屝似乎草所为者校从木从交周礼六厩成校以木交互为马阑也凡几俎贯穿之物通谓之校颈手足械俱以木相合而为之亦呼为校因其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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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并借为考校校量之用灭尽也从水从灭灭者火死于戌加之以水更无馀烬矣止象足迹之形右笔不到底乃足心空处医家所为涌泉穴也人行维此亲乎地而不动则止矣通为行止之止俗儒恐其相混加足为趾而两义俱亡钟鼎款识有字即止也后人不解以为足迹形
象曰屦校灭趾不行也
趾所以行屦于校而灭没其趾则不可行矣士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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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过或稍有一念之未纯俄起而随觉原未尝见诸行事小人之愤欲有以警戒其始使之畏罪而不敢行则屦校之阻其奔逸者为甚善也
六二噬肤灭鼻无咎
礼有肤鼎以肉之柔软无骨者实之二柔爻柔位此其象也颐中之物肤最易噬大脔恣啖有灭没遮蔽其鼻之象食而如此不免丧失其威仪矣何以得无咎乎饮食之事易生愆尤大者至于讼狱今仅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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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过差亦易为修饰者也故可以无咎鼻为气所出入之官食而遮没其鼻将不能不咽矣盖亦不能遂其贪者也未至于咎以此
肤皮也从肉从所以盛物皮所以裹血肉筋
骨有相似者鼻象形引气司臭之官也借为自己之自小篆反加畀以别之言以气相付与也无理之甚详乾卦大象传
象曰噬肤灭鼻乘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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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为颐之下颔噬物之力皆出于此二当动冲乘刚之上物无梗塞有大嚼之象者初成之也
六三噬腊肉遇毒小吝无咎
柔爻而处刚位以肉冒骨之象也居下卦之上逼近离火腊肉之象也肉以鲜为美腊以制度得宜为美不中不正是五味失饪调和失时且㬥腊就日而身在雷体日熯无功肉将及败食肉有毒之象也其鲜不如二之肤其腊不如四五之乾噬腊遇毒可为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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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失大矣宁无小有所羞吝乎然亦足以为饮食之戒故又得无咎
腊乾肉也从肉从昔昔前日也肉为腊则昔者
之所藏可进于今日也小篆竟以昔字为因肉而制指为去皮残肉日所以㬥之使乾误矣若然则何不置于日下以象意而遍颠其位以背缪于义理盖者古虞渊之虞字也象重山之形杀其高峰者远视苍茫望高如卑也杀其下体者重水空阔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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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足也日沉虞渊隔于重山重水之外故为昔也欲假借为腊肉之用则可反以昔日为假借则不可也
肉胾肉象形外指其皮内指其纹理凡骨肉皮毛
等文字圣人皆指鸟兽取意未尝直言人也人为全体可象不当作解截分析之形是亦仁人君子用心不可不知
象曰遇毒位不当也
噬腊亦常事尔何以遇毒乎居不中正肉非精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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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交日失其职居位不当故有此象
九四噬乾胏得金矢利艰贞吉
四五离体为日为火故皆云乾四独阳爻乃云乾胏胏者肉之大脔而带骨者也即胾字大脔带骨而乾其坚甚矣古者季冬之月猎取禽兽以祭百神因取其肉乾之以为他时之用金矢所以获禽兽者及噬乾胏而乃得其昔时射中之箭簇饮食之内危险如此必艰难守正然后为吉汉儒引周礼先入钧金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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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三日而后听讼开在上者黩货鬻狱之门非圣人垂教万世之意也周礼伪书不可为训况于乾姊金矢有何连合宁非冒昧邪详玩中四爻皆噬物之象噬不欲其轻易乾胏最难下咽故独得吉惟人于食途最广三四当人位故遇毒得矢言其食中之祸食而知祸可无用狱矣
胏食所遗也本作 从肉从包从士士人之相
问遗用此可包裹之肉也即一束修脯之类从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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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脔掩豆之意矢弓弩矢也象镝栝羽形以其直也借为直遂之用
象曰利艰贞吉未光也
人之于食必先目察其可否而后口噬之离为目其光在五四之噬胏得矢若是乎不加详审其以艰贞为吉者待尝试而后明尔未可云光也
六五噬乾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柔爻似肉刚位为乾故六五为噬乾肉之象人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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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鼎列黄金虽非大庖备物之时而其器具之华美亦当知警戒于其间必贞厉然后得无咎饮食人所同欲且一日不可无者易生嫌隙惟节俭寡欲之人自然鲜所争夺人君使民无讼非身先节俭不可俭者不夺人天下化之可以刑措矣
象曰贞厉无咎得当也
临事与物未有可以易忽者而于饮食听狱则尤宜敬慎焉盖饮食人所欲得得不思义则咎在已听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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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死生枉直之所系不得其情则祸及于人详审危惧始能得当听讼犹人哀矜勿喜虽得当而无失出失入之事岂足为盛治乎彖传言不当位举治道而论也此言得当据一事而论也
上九何校灭耳凶
初上两阳为颔颏之上下所以噬物者其骨节交又相系故皆云校初在下象屦校上在上象何校罪人何校于颈掩灭其耳而不见居卦之终怙过不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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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仁人君子虽欲宥之不可得故凶此皆主化民之君子而言不能胜残去杀而以用狱之明断见称非凶而何
何儋也从人从可负戴之役甚劳必惜人之力量
可任而后使之借为谁何如何之用反于负何加以别之其义失矣
象曰何校灭耳聪不明也
君子非不勤于教人也教而不改置若罔闻故至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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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之凶其耳德之聪早夺其明矣离为日为火本明者也与雷合体则取象于电人心反覆梏亡电光石火须臾凘灭与禽兽不远
聪察也从耳从囱囱虚而通外内耳乃人身之囱
牖也小篆从悤以耳为心之户牖未尝不可但悤为悤遽之意又觉取非其类不如古文之简当
䷕贲
噬嗑用狱以刑为治非盛世事也以文为治庶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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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道也利欲既开上焉者所以消其争夺之原非教之礼让不可夫直情而行近于禽兽其合虽易是为苟合苟合无文其离亦易故必以礼饰情相与为敬而后合可久此贲所以次噬嗑也卦取山火而成象山固草木禽兽金玉货财之所自出而得火气之温和以涵养薰炙之则其光华历历而润饰于外如人之气质即美复加之学问自然粹面盎背神采焕发而不能掩其为文也岂绘画所可施色庄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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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乎故大传云贲无色也无色之色乃为至文至于爻之六象则皆取求贤下士之义盖国家之礼文莫重于聘贤人人生之际会莫大于君臣之契合而其为贵则良马安车束帛加璧又似乎情文盛而诚意衰故彖辞仅云小利有攸往爻辞则俱有不就徵之象贤人君子怀才抱德隐于山林弓旌所至于日光之照文明烜烂岂不可出而有为何以甘老死于岩壑耶不知君子出处虽内信于己又必外度其君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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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用而徒以文饰之盛勇于信任未有不身名俱败者圣人于此三致意焉四五为君相之位皆有求贤之象以阳刚为贤君相阴柔必当济以阳刚之德方可言得人也初九贤而居下当贲之始未即应君相之币聘舍徵车而安徒步六二以柔居柔不足以辅弼斯世特在二阳之间亦为顾问所及九三日之将升欲陟乎山有出而应用之象上九处山之最高文饰所不能加有遁世自得之象恭敬者币之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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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说贤而徒见其玄黄圭璧之文胡足以动贲然来思者乎穷岩邃谷日月之所不照避世君子甘与木石鹿豕为伍而居之乃煌煌璧帛一朝临莅此山下有火之所取象也山指隐居之地火指聘锡之光辉此贲之义也而贲之文义又为组缋花卉于玄纁币帛之上而加以珍贵之物则圭璧重宝也合此二者以聘贤人即束帛加璧之礼也郝仲舆讹以为虎贲之贲同而牵强其说以合之实径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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贲亨小利有攸往
人情直遂则卤莽卤莽则多所窒碍而不能亨贲则文饰而有礼让礼让相亲何患不亨遘其时者亦可姑试其德艺而小有攸往之利矣夫人君能好贤礼士玄纁圭璧以聘隐逸之君子亦毕世不可逄之嘉会宜乎在下者可欣欣向往而大有为何以仅云小利有攸往也惟恐文盛之世徒有好贤之名而无其实其于贤也果能学焉而后臣之乎果能荐之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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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之以位乎是未可知也君子于此乌得轻其抱负以成苟且之功名小利有攸往示未果于进也
贲饰也从卉从贝贝为介虫身具锦纹卉为草木
之华叶采色章著皆自然而有文饰者也以为交际之用则卉指币帛之五采贝指圭璧之珍宝也若虎贲之贲上从奔省体下从B指其粗气当作可通奔奔不可借为贲饰小篆废象形指事如此之缪误未易枚举仲舆留心字学作读通书何亦有此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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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愚故曰不知六书者不可以解经实非虚语
彖曰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有
攸往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
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贲何以亨也夫一物之盛不可以言文一色之著亦不可以言文离之所以为离者以坤止一柔来处乎两刚之中刚得柔而成文故亨也艮之所以为艮者以分乾中之一刚上而处乎两阴之上柔得刚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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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故小利有攸往也凡此刚柔之往来错综即成玄黄间杂之象天有阴阳即有其文是天文也火文明而山止苟无文明则虎豹同于羊犬文明而不知止则后进等于巫史文明而止则文质彬彬是人文也天文者人事见乎下则晶华应于上大之为世运之升降道德之污隆小之为政治之得失寒暑之迁移君子观之而审察时变其莫为莫致者无不别白于心目何非常之足骇与人文者古今之所尚风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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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趋行之既久其弊必生昔日之经天纬地不特弃为尘土且滔滔日下而厉民者多矣君子观乎此则因其所必当因革其所必当革损之而得其中益之而得其正化乎旧而成乎新渐仁摩义天下之风俗焕然矣火薪传不留时时变易之象山一定不改化成天下之象刚柔往来俱以刚为重柔来文刚以刚据主位而柔来文之如诸侯之朝于天子如女之归于男其亨者言阴阳俱得而亨也分刚上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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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以刚据主位而分一席以上文柔之客如天子之适诸侯如男之逆女其小利有攸往者言阴得阳之助而阴利往也注传于此俱未彻透
察覆也从宀从祭祭祀通于鬼神求阴求阳必反
覆审体以达其诚敬也说文复有察字谓以饮食言语相交际而体察人情也当与此合为一字
象曰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
山之生物非山能自生其下有火盖温和之气薰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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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成润色草木蕃盛而光辉贲之象也君子体之以经纶天下其措诸庶政者俱焕乎其有文章可以谓明也惟于折狱则务得其真情不欲以文饰虽有其明察无果敢以自恃也本义云明庶政事之小者折狱事之大者岂礼乐兵农圣人俱视为细事惟司寇一职乃为重典与夫子曰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其先后校著也山下有火可与山下有风并观山下之风回旋反激其披拂于物为死气故为蛊而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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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之火温和淑燠能使刚土融液发为草木皆华美而光采凡山之向阳者多茂盛向阴者多零落有火与无火异也此贲之义也无敢折狱当与不留狱并观山上有火为崦嵫之日百年短景而使之迟滞于圜土君子伤之所以不留欲其急出也山下有火为扶桑之日春气方生日之旭旦正当长养万物之时折萌杀艺破卵败殈尚有弗忍而况于人乎此无敢折狱之义也圣人慈爱之心每于刑狱必流连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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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而不欲决故知蔡氏之注吕刑务为深刻非圣人意也
政正也从攴从正驱人之不正者而使之归于正
也政教政事皆在上者持其柄使民相率则效之也
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
贲求贤之时阳刚在下有贤人伏处之象宜致安车蒲轮之聘而乃相时度势量已审人却而不就天下庸夫俗士无不以名物之及身为宠贵则驷马文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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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贲其趾者甚盛岂知名实不副若将浼焉而行縢履屩反觉光华之不可掩是贲其趾者在于舍乘车之显荣而安庶人之徒步孟子云饱乎仁义不愿膏梁闻誉施身不愿文绣正与此同
徒步行也从辵从土人行有四舟车马步舟车与
马三者皆不亲土而能行惟步行践土而劳以徒步为轻易故借为徒然之用又以徒行者众借为徒类徒侣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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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舍车而徒义弗乘也
夫能援天下之溺救天下之饥则千驷万钟不以为忲如有未能而苟窃轩冕俱为非义之事彼舍车而徒者非介于可乘可舍之间直是舍之则义乘之则弗义曾有弗义而可为者乎君子于辞受之际其严如此
六二贲其须
下卦以刚为主而二柔来文之非有独立独行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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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当世特以求贤之时上丽九三下附初九皆贤士也而已处其间彼有聘币之至此亦因之而及贲其须之象也须附于口随其动止不能自主之物卦反噬嗑而来有颐象自三至上肖颐须垂颐下二当其位须眉毛发肤之文也日之初升其光采变幻丝丝下射如旗斿山下之日初升之时也二为日光正下射之文采也贲须之象确不可移易
象曰贲其须与上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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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人君子宜在高位日虽初升未离山麓必将丽乎中天初三两阳为日质二一阴为日光质兴则光与之俱兴者矣其须者谓两贤与之俱上进也
九三贲如濡如永贞吉
贲已文矣而又加濡焉如采缋之艳色而沾湿之其光华更为焕发位当上下之交将翻然出而用世在上者礼固隆渥然必诚信以任之期于始终一德无或衰替之乘斯尽矣故以永贞乃吉也日浴咸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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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一洗旧而更新其贲饰之采采俱从荡涤而来故云濡如然运行既久恐有昏玷之染则为旦昼之梏亡矣惟以永贞为吉圣人戒慎恐惧虞采色之夺目自有洗涤之功克己是也克己即复礼贲非有以增益其光华濡之而贲益盛佛氏之学有身无心原无昏玷何所用其洗涤自谓高出圣人指戒慎恐惧为凡夫光华为邪慧究之光华扑灭昏玷绳承知及易仁守难穷年毕世无可依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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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水名从水从需以其有需待之义故借为濡染
沾湿之用说文有擩字乃为染也
象曰永贞之吉终莫之陵也
永贞之吉者言敬贤如始乐善不倦直至于终无可加于其上是为终莫之陵陵越也即好仁者无以尚之之谓日虽在山下顷刻登天邱陵可踰日不可踰贤者宜在高位与日同升周公虽不为天子孔孟并不得如周公之制礼作乐然而周公孔孟之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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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万古终莫有陵之者不患无位宁不然哉
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
其位与时好贤礼士之大臣也亦国家之老成人也下有抱德怀才甘贫贱而不出身者既知之而用之不力求之不早徒使徵车之屡驾数见其往返而彼已老于岩穴矣所谓贲如皤如也皤白发也即皤皤良士之意然与其终弃而不用曷若责报于末路乎自宜更加其诚敬遣洁白之良马服安车而再往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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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以羽毛而为华采之翰复下聘贤士彼必当鉴其诚敬之实意翻然起就矣贤人君子亦欲出而自行其志岂真以名器为斧钺乎终知我之匪寇欲与彼为婚媾尔
皤老人白也从白从番须发非生而白者自黑而
转苍苍而转白更番而至者也白西方色也象百谷草木之实中指其发生之意果与谷之种繁杂不胜数其仁则无有不白者以其得秋气而坚故为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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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色虽未必皆孰于秋时至亦总谓之秋如麦秋之类古文中含二画指凡仁皆双甲者翰从羽从倝翟雉采羽可以为旌旗之饰日光照之而烜烂也借为采藻华翰之用
象曰六四当位疑也匪寇婚媾终无尤也
六四居近君之地可云当位矣才质柔弱迟疑而不果使求贤之典礼黄发而始逢其盛然犹愈于听其老死而不顾者非寇婚媾合之既难自能久敬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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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可以终无怨尤也岂不胜于苟合易离者哉
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
下贤之主能降贵而求贱处高而敬卑贲饰夫隐逸丘园之士可以为难矣然而一束聘贤之币帛往来道途日就弊坏而贤人不至戋戋弊坏之状即残残也聘贤如此必其恭敬之不足君子不可以虚拘岂不可羞吝乎然而愈于骄恣侮慢者远矣故虽不得天下之大贤亦必有奔走禦侮之臣出而应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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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终吉也
邱土之高也省山之高峰以指意小篆作 失其
义矣园所以树果也从囗从远省艺蔬之地附于场圃近而隘农家所共有者树果之园非公侯卿大夫不能置必广阔深远而后可隐士之高蹈丘园者以此为适情养性之所也束縳也从囗从木谓既伐之木以绳围縳之也借为约束检束字用帛缯也从巾从白凡先织后染通谓之帛戋贼也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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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相残贼之意今但用残残馀物也不知有戋读若笺舍本字而误读以致误解
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
人君之喜莫大于得人分刚上而文柔刚柔相济以成贲饰是则六五之吉天下之喜也
上九白贲无咎
以阳刚之质居乎世外其体高洁玄黄圭璧不足以饰之者也彼义弗乘者姓名踪迹尚或表著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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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世得而贲之但自弃而不顾尔至于弓旌之所不及命令之所不加天下未尝知有此人也是谓白贲何咎之有白贲者九章五采无所点染而皓皓之姿足以夺目虽天下之至艳莫敢与之争先此素以为绚而夫子亟称夫礼后之意也日之升沉一日一变高山在望终古如斯人生之功业文章俱有㚔不㚔存焉其际而道德仁义与性命俱来者岂可稍受尘氛之污浊初舍车而从义上白贲而得志始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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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主乐其所乐忧其所忧登泰山而小天下富贵云乎哉皤发之白帛缯之白白马之白白贲之白聚众白于山体山骨磊磊白石凿凿之象也然皤也马也帛也俱指一物而言惟白贲则无质可名居山之最高无物不出其下非一物所可象也
象曰白贲无咎上得志也
斯时而稍有未慊之心必将自露其风采而求知于当世惟其市井草莽无之不宜饥寒劳役无适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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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志嚣嚣奋乎百世之上而自以为得人孰能知之或曰贲乃文明之世岂至贤人遁藏若是其甚与曰斯时而苟得贤人以用之岂遂至于剥哉往来之介读易者所当知也夫质胜于文而失之野设施以礼让而救之易文胜于质未有不流而为欺伪者矣欺人自欺巧言令色皆文胜之害也贲而终以白贲圣人有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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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象辞卷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