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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沙溪集卷五
明 孙绪 撰
碑记传
三朗镇新建真武祠记
余友卢廷彦子瑁蚤业儒居庠校十馀祀已而弃去携
卷帙授其子太学生贝曰汝继吾志吾将归谋所以治
生矣廷彦善贸迁又善耕穫世居镇之北街膏田大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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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贿丛集又易以生利数年赀用既饶遨游阛阓间旗
亭伎寓酣歌欢笑以为常久益厌乃又弃去携农商具
授其仲子贯曰汝承吾业吾将崇尚虚玄优游以卒岁
矣谢酒肉屏妻孥块坐野田中负土筑墓建玄帝祠以
祈灵贶矻矻畚锸汗颜血指连旬不少休玄帝者曲礼
所谓前朱雀后玄武者也故世为北方所崇尚至宋避
艺祖讳因易为真武云廷珍固湖海士酝藉秀爽一旦
忽有此凡旧与游者咸叹诧且怜其劳勚争捐赀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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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其成中为殿六楹高敞闳丽出林杪远可望数里自
玄帝而下若十帅若诸给侍者皆以坚石琢成石大而
琢工费颇侈曰吾恶夫土木者之易朽败也左右廊各
数楹前为大门缭以崇垣扃以严鐍经始于嘉靖庚寅
正月落成于今年癸巳三月朱甍绣闼光炫夺目廷彦
黄冠羽衣手执黄庭经一卷日咿嘤其中倦则瞑目闭
息坐客至则迎问则答应酬周旋不失往日尺寸至居
閒则寂然黯然而已余屡欲往叩未果忽来谒于陂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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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曲笑曰先生知吾所以来乎吾不出庭户久矣暑风
远道间关四五十里欲得一言耳吾逃儒而农商去农
商而黄老屡迁屡下宁不知所以自惭今又创经祠宇
严设庙猊鼓舞号召相率废民义以惑于鬼神恃先生
之知我不知我者虽谓我为名教罪人亦可也要有数
而非偶焉先生或不能尽知也往岁吾婴剧疾数日后
微息细如毛仅相属家人皇皇不知所谋医巫望望去
吾愦愦中自知必死一夕愦愈甚寐睫甫交睹被发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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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仗剑立云外伸臂挟吾以升茫洋飙忽了不知其所
之既止则摇曳荡漾乍沈乍浮若罽之虚悬寘足其上
而下鼓之以风也吾惧甚急抱神足襭其衣下视琼楼
贝阙隐隐烟雾间又其下则山峰戟列桧柏蓊郁如莓
苔计高下相距可万丈神俯视曰此武当之巅吾武当
主也汝固吾徒故来相活他日无相忘乃洒然以苏明
日即饮食又明日即起因念馀生残齿皆神之惠而扫
除之役其何敢辞秋冬之际将瓣香裹茗访真迹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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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椒拉羽流一二采药漱流以涤尘虑愿勒此义于
珉垂示子孙知吾所以屡迁屡下者庶免嗤于来世噫
嘻君子之学达诸理而已矣理外之事圣哲不敢例以为
无也梦之幻邪真邪鬼神之能愈疾邪否邪斯言之有
稽邪余皆不得而知也然吾闻之君子之处世也无所
戕于物之谓贤淡然于世故不乾没焉之谓达廷彦之
言余固不能知也而其黜聪明谨酬答粗衣粝食环市
区虽百千若人何所妨于物而孤云野鹤悠适閒远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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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糠秕埃壒略不置之胸次可不谓达矣乎而他亦
何足深究也自周官六梦之职废学者莫能通其说谓
为幻今疾良愈矣谓为真漆园之蝶邯郸之枕皆幻也
廷彦尝屡梦先公高车大盖从驺卒数百人谓将血食
某地因与诸昆季建祠于南市或谓先公雅爱廷彦平
生未尝隔旬日故屡形之梦寐亦若彼漆园邯郸者然
然而乡人梦如廷彦者什二三亦有死数日复生亲见
据高坐理阴道如前所云者岂彼皆幻乎精爽所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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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易以通祸福将至尸之者预以告事几有会值之
者适以符然则贺监贾岛陈碧虚晁无咎诸公或儒而
杨或儒而墨要其衷必有得于恍惚啽呓之馀而兆于
彰灼昭著之外有不能已于几而又有不能以尽告人
者未可遽非也谨拜手而献诗曰新庙奕奕有严有翼
貌则如生质则贞石几筵维洁牢醴维馨巫史离离明
灵欣欣谁其尸之北街卢子昔佩儒绅今为羽士匪我
陷蔽敢尔逃儒枯朽条肄维神之嘘吾有疢灾维神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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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神有役驱吾其敢怠水荡而沤烛焫而影凡厥万象
孰非梦境勿曰吾言其有其无明明赫赫其何敢诬肸
蚃有灵精诚有格神贶我休匪我饶舌归语吾家吾妻
吾孥百千万变勿以关吾污吾冲虚秽吾清湛如白斯
涅如璧斯点云返于壑水落于川凝神无役爰引吾年
齐东县新修庙学记
嘉靖乙未秋七月先族兄廷辉司训仲子悟以乡进士为
齐东令既新庙学县僚幕淳安方君鼐尉氏王君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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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太原樊君懋内黄周君信暨学宫师友古燕盛君蛮
广德刘君世准谋勒石纪其事刘君独远走数百里谒
余言且曰夫子之道天也天岂可赘以言惟岁月废兴
不可无稽惟贤侯勤渠不可泯泯焉泯焉将使来者无
所劝猥惰者无所激于衷敢告门下始吾齐东有学创
自胜国大德间屡敝屡葺取足于支倾易朽免一时之
风雨而终无以慊瞻拜者之志以系圣泽之遐思嘉靖
己丑冬大行人岳君伦以谪官主齐东簿思易而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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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营数百步甫施工而去继之者无以承其休因循渐
坠旧学既撤新构未施片瓦师生乃至无所容足夫庖
人无厨何以精于馔工人无肆何以精于业教者学者
无地以容足何以饰廉隅严礼席侯蹙然若不能终日
度工计费既有槩于中而以事鸠材以时鸠役刑有赎
义有倡数月即有藉于赀择日晨起诣宪臣三衢王公
告以故公唶唶称叹手付俸金以给退而量能授役捷
者趋壮者荷廉者出纳黠者贸迁越明年丙申秋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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竣事人初谓工费颇钜侯慎密深藏未尝一言佥谋恐
难猝办既乃不动声色无稽无缺乃知侯于兹役有馀
财矣先饰大成殿次两庑次戟门棂星门奂轮壮丽以
次落成执鬯捧笾者洒然以乐东为儒学门由门迤逦
以入至殿后为明伦堂为两斋环前后为仓库为神厨
为号舍又稍后为敬一亭为启圣名宦乡贤诸祠弁而
游轩而谒者快然以慰学后为三教官廨廨左为射圃
亭亭前为外号退而食倦而息者坦然以安今巷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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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有颂载笔者有纪述观风者有荐书士驩民协他邑
争赴愬侯不负所学矣惟先生之图忆余始授悟学悟
无他能一敦朴少年耳乃今若刘君之言忠信可以学
礼非诬我也夫子宫墙诚不宜赘以言抚庭砌之芝兰
庆先泽于未坠亦安忍默默而窃有所见思欲表襮者
亦自不能已夫天下之言学也平实尽之矣高论终无
以信于世自选举之法废士率以言求售于场屋而大任
重寄亦惟悬之以待场屋士士不出此由他途以仕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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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世之志例假以散秩无所藉以䆒厥施故士知诵
习即思游庠校游庠校即思奋迹场屋以需于用此天
下人心之所同平实固如是也今之扬声迈烈于中外
熙鸿号于无穷者孰非科目士而必曰科举不足以得
士言语不足以观人徒以卑士志陋学术不亦过为高
论矣乎我奋于是而曰不必于是必于是将卑且陋不
但诬人且自诬矣夫谁信我诚使事举业者即孔孟之
言议以应有司之求既得仕循孔孟之涂辙以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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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务坦然平确然实则圣贤心迹不假外求科举之学
亦何负于士顾谈者过高于上学者诪张谬悠于下授
之秦汉制作未能以句动以天机神化贞一明觉为言
经笺传注漫不相类甚者挦扯晦涩之辞以饰怪戾之
说上以是求下以是应正恐文运之升降系治道之隆
污为辅理者忧耳然则科举不负士士负科举也多矣
宗工晋魏祖尚庄老持此以往何所纪极必有任其责
者镵吾言于石诸生读而惕然警焉可思过半矣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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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吾言为妄可也悟能不受变于俗旬朔课士相与绎
吾言挽颓靡复古雅以歆动四境之外庶旧学不负吾
兄为不亡矣不然指土木之功而曰不负所学谓吾言
为妄亦可也
故城县重修护国寺记
儒墨不相为谋出污入附不塞不流夫人知之至其说
之善诱易动有可以翊化机者或未知也我国家以纲
常为治于天下郡县设僧正僧会之司有额员有公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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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印章若与儒道相埒焉独不为纲常计乎正以其有
可以役于我者不容废也民之訹于祸福也如水之趋
下善恶之说不足以胜之夫善恶不足以胜则吾道以
多畏而难行而释氏则专谈祸福以畏人者故藉之以
导天下以空导累以祸导欲以缘业导妄以因劫导愚
使天下翕然应悚然惧欣然入于善是固孔氏之教也
逐其几不逐其心用于言不用于法皇恩于生民恒性
亦弘矣哉吾邑僧会司旧𨽻护国前寺寺濒河屡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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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岁撤僧室以避益避地益促隘岁节望阙申贺率先
期诣是习礼杂沓偪侧无以成展拜之仪缙绅士捧王
言事游谒持使节宦兹土者未届期亦恒于是以需舍
宇秽恶憩息无所苟简荒凉为一邑之羞嘉靖丁亥平
定李侯春思欲改筑顾岁侵财匮费无所出念瓦石木
甓岁撤者固无恙北门内有护国后寺垝垣败屋负城
垣面学宫宽闳空阔可拓地以营亦无事于多费者乃
呼浮屠之长道存道成使来前指木石之类以命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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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能以施报导人于趋赴移是于彼不烦吾民乎果然
吾当疏辞题名授尔辈遍告四境以协力四境闻之纷
然来集匠来于良力来于壮饪丰于厨犒优于货数月
而工毕虽抡择旧材无以侈新观而殿宇整饰庭廊深
邃延接有堂徙倚有亭应酬有暑丈室精舍禅房庖御
一一雅洁亦足以备胜游而发佳趣将索词于余勒石
纪岁月石未伐而侯去越九年嘉靖丙申存与成屡来
谒申前议且曰愿先生无忘畴昔噫嘻余敢忘于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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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氏以空为说以无为宗万有皆赘也新构之连甍斗
角皆空无之累复欲余赘言以重累邪昌黎韩子起八
代平生兰若碑碣未肯附一字徒以孔墨相用之说君
子尚訾其学之未纯余何人斯而敢以多言自招讥议
乎迟迟于铅椠者以是耳余敢忘于畴昔虽然李侯于
此有数善焉不可以无述曩固已许之矣地境闳阔班
行秩秩慊展拜舞蹈之敬庭宇整洁游息于于有无忘
宾旅之义仍于旧不侈于费导以浮屠不临以官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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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于爱民惜财之愿以自附于苟完苟美之心余又安
忍避咎而终付之无言乎西方之教戒贪嗔以冀定慧
而天下敢于贪嗔懵于定慧者惟缁流为甚昔者居滨
漳河市舶估客舻衔肩摩习见其攫金售伪贪嗔何以
戒今近庠校矣远廛市矣望宫墙于咫尺聆弦诵于晨
昏矣迟英俊之枉临煮清泉于新茗觌风度接言论神
酣心醉则慧识炯如定性虚湛可以日计而月不同回
首旧境若不能一朝居焉其利益于而辈何如也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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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佼佼于佣中固宜刮目以待其馀闻亦渐知谨步
履远利欲数年之后灵澈支遁之属当有企慕之者谁
之赐欤用儒于墨役墨以为儒用固非若昌黎相为用
之说而不言之化不速之治罔不具焉侯昔日之治可
推而知也镵吾言于石俾尔有众时微诵而遐思焉庶
发见之善端不汨于懈惰侯之心为不负矣二释子茫
然不知所以为对乃援笔檃括付石工刻之系以诗曰
漳河之滨帆樯如林有蕃有商大贝南金彼利欲区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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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梵宇应何以静寂何以主于焉改筑北城之陌后负
古堞前沾圣泽古堞翼翼百雉其强斩削而壁绵亘而
冈圣泽汪洋千顷一酌活水沄沄化雨濩濩沃彼栽培
于松柏棫贸贸于霜青青于色濡彼槁枯而杨而墨植
我根荄去彼蟊贼惟兹新筑有池有渠可濯可湘馀波
之潴惟兹岁时以颂以贺崇基巨构心怡颜破惟兹燕
閒来啸来歌幽径深深素丝五紽事有赢缩数有成毁
繄孰为之吾侯李子刻成新诗惭彼野史永言歌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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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来祀
留兴镇隆兴禅寺新碑
寺不知所从始见于靳鸿胪瑭所撰记则贾祥买田构
小刹成化辛卯镇人靳瑜即垝垣而新之僧悟良与其
徒真宝者筑室守之寥寥数言而已瑜盖瑭兄弟行也
嘉靖丁亥真宝尝乞余言悉鸿胪所未尽垂十二年于
兹真宝之徒常清又介寺僧本明来谒询其故则鸿胪
旧碑前岁毁雷斧矣恐岁月遂湮复欲补述其事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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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威也今谗说利口无处无之轰轰之威曾不少怵于
一毫而山僧野衲藉片石数语诱村墟翁媪之粟布以
救寒饿纵使词涉巧徇称述或过视覆邦家惊朕师者
有间矣疾动万物震惊百里乃示威于一石威不已亵
乎盖释氏于乾坤之大照临之显山河之著皆欲洞然
不之存凡可见之物可名之事则等诸河沙微尘梦幻
泡影皆非坚久而不必为极而至于万象皆无而后为
至而其所自为者建大寺聚徒党厚封殖穹碑巨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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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语言举目举足皆溺于有象与其学自相背驰天之
意或者不欲其泥物象滞语言为空门之赘将扫除殄灭
以复于本无乎不然剥蚀没灭之馀碌碌落落何妨于
世亦何足骋怒而亟以糜碎之也且言莫难于谈佛氏
而废兴岁月尤莫难于佛祠之纪述徇其说将为名教
罪人据正论以排之又非彼所以来之意其废其兴必
有所以为之者得傅太史韩吏部其人冒其徒怒骂昌言
以挽颓波则供施微而日废藉重于萧瑀裴休辈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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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售奇钓货则衷若天诱贿若鬼输雷动景从兴于既
废也不难矣而能言之士顾略其所以废极谈其所以
兴嘉叹金碧土木之华备述烝徒趋赴之乐岂非吾侪
之罪邪故柳州坡仙淮海诸君子每授管佛祠进退维
谷兢兢然不敢轻下一语至文势极于变态错综俯仰
机锋不能自已者辄以梵呗之谈足之理不取怨又不
失于在我自谓良图然亦未免于徇之也余不文未能
一一应人而其应释氏者尤少所欲言者前碑己尽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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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言矧天欲其归于无而余屡赘之于有不但得
罪名教且得罪于天矣今何敢又轻于言虽然其有其
无于己取之而已湛于无以应万有之迹有碑可也无
碑亦可也一言可也再言亦可也得象忘言得意忘象
温子升之述作真可下庾信袍笏之拜不然言愈侈词
愈工而心愈滞以事观之是为事障以理观之是为理
障青州石丈人将求洗垢于韩玉汝矣贞珉翠琰何有
哉归语而徒勿泥于有以蔑本无斯不负吾操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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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铭以畀之维佛氏心众用皆非如灰斯烬如烟斯飞
维佛氏身皆非有我饲鸢啖虎何施不可覆载之间可
名可见皆曰幻境泡影露电色象尽空莹无偏主胡为
倚著有此栋宇栋宇未己复申于言糟粕土苴秩秩便
便西方教旨惟戒定慧无言非隐多言非赘惟默以澄
惟言以宣云归月印慧识炯然彼殿彼屋吾弦吾韦有
赫者词吾箴吾规其有不然天其远而疾雷迅霆近在
阶墀余言匪诬以俟百世孰慧孰痴嗟嗟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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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县新创观世音禅院记
浮屠道存者精浮屠说诸浮屠礼重之不敢相轧亦粗
知儒书儒者多歆爱之不忍于麾而慎密不肆与之言
略能省解惕然若惊皇皇然若弗及缙绅耆旧以至邑
侯学师亦未尝斥拒然混迹北城护国寺思欲脱身自
异而未得其所也间以语孟川李子孟川曰吾有隙地
在阛阓北尽处可辟而居馀壤数亩可畦而蔬亟往营
勿怠泷厓马子闻而伟之呼使前曰吾有林木可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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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根荄条枚可析而薪亟往取勿疑邑夫夫赵侯璞岗
闻之曰吾岂可谓不知然不可使吾民知鬼薪束矢罚
铜赎粟可货易以为费亟从事勿畏忌数月工告成中
为堂肖观音像稍北东偏为舍延宾客又东为屋事庖
御后为僻室入禅定重门缭垣静幽邃密天棘刍苾馨
香奇绝金碧黝垩鲜明光曜乃谋勒石庭阶属余言识
岁月且识诸公之爱于不敢忘余因命儿子若缄题其
额曰观世音禅院操笔为之记畀儿书之夫观世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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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书所谓慧眼妙识观听世人之声音寻苦而救之者
也心于一应于万无不在而无所在焉者也天下之大
天下之人之苦一念岂能以尽哉示寂于一乃憧憧然
博观天下日求万苦救之亦艰且劳矣艰劳之任非空
门之所能堪心致于一什百千万皆化身而应呜呼仁
矣哉且人穷则呼天急则呼父母天与父母安能恝然
而造化无全功事势至于不可为天与父母未必能救
也舍天与父母则无可呼者矣禹稷思天下饥且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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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已饥之溺之伊尹任天下匹夫匹妇有不被泽者若
已推之禹稷伊尹圣人也圣泽固不可测遽能使天下
之大无一人之饥溺无一夫之不获乎观音乃欲能天
地圣人父母之所不能借曰势有所未能而一念之仁
自不可得而禦使人人以观音之心为心随所见而拯
救之以天下人救天下苦苦海无尽救之者亦无尽千
百亿化身渡十方大方于彼岸虽谓举世无饥溺无不
获亦可也间有未渡者心有所恃曰有观音在吾未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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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亦足以延俄顷于丘壑是亦渡之所及也今法令繁
重民生日蹙曾未见据高位涖民事一抚然兴怀目击
姻戚朋旧坎窞困藜急呼大号闻若不闻可援不援者
何限奉养妻子外终不肯捐一毫以及人济物徒谬为
大言以诋其说曰哤言曰诬世正恐彼窥吾谬反噬而
诋谓吾哤且诬矣即观音之心以上溯禹稷伊尹之心
绎庄生此一彼一昌黎儒墨相用之谈以达易传一致
百虑之训彼之一念即吾儒充恻隐之心以保四海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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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害人之心仁不可胜用之剿说而鄙吝消融藩篱
剖破乃知余言之匪诬而浮屠氏未可尽诋也噫安得
若人者寻声而来苏百万亿苍生之命于颠崖辛苦之
下乎道存字守性东田先生尝与其师祖云上人游屡
赠以诗又尝与其师之师缘泰上人游为之作传墨名
儒行衣钵相承远矣诗曰人心一乃静静斯能应酬系
累无乃明有则杂以摎相彼观世音无明亦无幽一以
不二参无以苦空求万变了无与如偶如赘疣及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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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声化一成万筹寂灭还昭物戒定与慧谋问渠何能
然一无万籁收如月印江影如雨生水沤如响应桴鼓
如叶吟风秋又如沧海波鸥鱼自沈浮太虚元无干云
霞日悠悠昔者东坡翁偈为法真留曰二故有苦无二
乃无俦有思无所思尝闻之子由绎此若有得一笑想
前修再拜问观音此语果是不市陌飞尘埃通津竞方
舟何缘一路岐何计息恩雠坐令浇薄风上与鸿濛游
世无急呼人观音得少休拜起望高树群鸟方喧啾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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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巧妇性抱拙如巢鸠
先大父处士府君墓版记
呜呼吾祖之没近四十年矣绪生也晚履历世系之详
未能尽知尚记为儿时嬉戏左右闻我翁对客谈往事
至今未忘遗黎故老尚能道其髣髴绪不忍痛一书先
德愈久愈芜谁则知者大父本孙姓曾祖大公府君季
子大公勇捷有智略洪武初携家避兵东海上同避者
推大公为之长约为保伍大公依险设谋逻骑溃卒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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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近族皆得全寻来寓故城鹿豕村沈三翁者少司
徒母弟属尊望重人莫敢抗独折节与大公游永乐戊
子十二月二十日大父生三翁尚未有子因从大公乞
大父为子大公感其知遇慨然许之然大公家甚贫三
翁每欲分田授之大公笑曰吾岂胼胝陇亩以求活者
吾将复之海上耳竟去不顾留大父育三翁家三翁诸
从子四人因使大父从诸兄时燕蓟魏博之间居民鲜
少或百里无炊烟草木蒙翳虺蛇虎豹白昼噬人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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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父以童年代三翁应役筑河堤于武城于张秋输税
于居庸应驿卒于河间踽踽独行不惧且事随手立办
人皆叹其不凡未几或传大公在某所径往省之至则
无所见取路急归三翁及曾祖母韩孺人已物色之矣
相与遇诸途自是拊心自誓无他志垦田筑室延师置
塾凡三翁所欲为者皆先意为之暇日灌畦莳药惟勤
惟俭乡进士何公肃谓三翁曰古所谓克家干蛊于此
子见之吾甥女贤淑非此子莫可配即祖母王孺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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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伤幼失学遇儒服者即质疑问字虽在田中役所亦
不废尤嗜浮屠晚年如有所悟韩孺人殁毁泣丧明每
夜拥衾诵旧所忆天竺诸典不遗一字晨起匍匐礼佛
进诸子讲解大义或言儒释不相为谋大父曰吾岂欲
达生径渡者顾其齐物忘我可以恢褊心戒杀好生可
以弭戾气世所不可废耳君子以为名言性本仁爱所
得于佛书尤深故终其身不重采不兼味布裳蔬素陶
然自乐日使人候丐者于门推食食之食或不给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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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更炊累次不厌下至虫鱼草木亦必欲各尽其性
不忍戕害尝以庞居士自许庞居士者佛书所谓极善
人也成化乙巳十月二十八日卒子男三长俊次振即
先公义官封吏部主事赠员外郎祖母王孺人所出季
惠邑庠生未仕卒继祖母高孺人所出女三孙男六瓒
亦嗜佛能继祖志次不肖绪继太学生绍络绵孙女八
人曾孙男七人执砚执赋若金若谷若韦若缄若鸥曾
孙女五人大父长身玉立疏髯过胸猊庄气和望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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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厚德君子评议世故据理析事确不可易虽未免
辨博而慈祥坦平接之者渣滓融化如春风袭衣冬日
燠人了不见可畏之色呜呼古语有之惟德动天惟贤
服人我翁坚志盛德罹多故增益其所未能者尤备然
则高爵令名舍翁其谁而泥涂耒耜矻矻以没感应报
施果诬人乎哉议者又谓不于其躬当于其后顾诸弟
侄硁硁寡过仅足自保绪不肖固尝忝冒科名又为时
所摈弃上不能以勋业博明主恩恤次不以道德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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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重台阁史臣下不能以行义见信于岩穴著述君子
然则显扬之望竟在何日而天道竟何如也夫为善在
我福善在天吾家昆弟子姓求在我者而已在天者吾
何用知也勿戾于衷勿酗于躬勿以武而登勿以靡而
崩志宁气平不陨于声渊澄冰清不忝于生视履之成
考作善之休徵以要于其终其庶几乎若夫不虞而誉
不劳而获古人以为身之灾觊觎侥倖虽得之亦九原
之深愧而况未必得也念开创之艰难谨继述之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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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之慈孙孝子宁不惕然有感于斯文
三朗镇卢氏先垄碑
卢故泽潞著姓国初讳福原者避地瀛鄚间瀛鄚境地
荒芜终日无人迹因占籍故城三朗镇与妻李子执中
妇张协力易草莱斩林木筑垣盖屋耕凿其中不数年
复成巨室执中生四子祥磻祯禧纳张石冯乔为妇而
磻与禧尤卓荦有志操时大乱甫定人争走利区营刀
锥以活磻禧独终岁守书堆必期有以表见磻字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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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中领乡荐仕为山东长山教谕禧字世和以材干
辟为县从事屡辟不就县令必欲致之不得已叹曰吾
之疏狂遂俛首于此吾兄何人耸壑昂霄乃尔邪然人
顾自立何如从事安能浼我故簿领数年曾不染一毫
寻得官江南归来无他物止六七破簏贮图籍而已故
老咸唶唶曰吾侪老矣曾未见宦游清贫若此者或嗤
之曰携此何用公不顾辟后圃筑庭轩读书扁曰乐閒
人因称为乐閒先生或又嗤之曰即此何为又不顾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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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笑曰吾曩不敢有所污虑辱吾兄清誉今不敢有所
惰虑辱吾兄博识耳彼乌知之盖长山公博综群籍耿
峭峻洁故乐閒以是自托其实苦节笃学本于天性非
有所畏慕而然也杜门不与物接独喜接先公时治具
招延谈理道评古今人士先公亦或猎饮其家其子皓
耽书好礼无沗所生而感慨悲歌豪逸俊爽一见知为
燕赵士先娶于刘生一子公瑞七岁能作大字如席端
稽清劲乡邻谓公清吏善人庆当钟此目管辂为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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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孔融于伟器相与伫目以需顾以纵酒殁少室王氏
生三子子瑁子玉子玳于时祖父孙三世融泄庭堂乐
閒清癯古朴若乔松巨桧铜柯石根矫毅于雪霜烟雾
之外皓则鸾鹄停峙文彩神俊目夺不得瞬而子瑁兄
弟阶砌芝兰丛生竞茂王谢诸郎有未足多者故先公
乐趋之倒屣仲宣下榻徐稚留竟日不厌每归谓绪曰
吾视乐閒如严师皓如兄弟子弟辈如子姓人家福祉
得若此公足矣故绪知公家世为深子玉又尝从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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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易既判济宁金州二郡嘉靖戊戌得谢事间请曰吾
家至子玉五世矣而子若孙若族曾孙又三世矣支𣲖
纷纭贤愚杂遝常欲萃涣散比族类以系水木之思顾
望轻无以联属人心识卑不能显扬幽贲常恐溘先朝
露仰负遗泽愿乞一言勒石隧道使贤者知劝愚者知
省庶少逭不肖之罪以瞑死者目惟先生之图夫善继
不必于利必于志显扬不必于贵势要不坠于家声济
宁称富饶先后宦其地者惟子与蓧城聂东之无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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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地多金沙恣意苞苴沿为故事惟子视同瓦砾人
未敢言及未久拂衣归年来手足痿痹犹置书膝上咿
嘤不少休是则永言维则不匮锡类正韩子所谓称其
家儿者何罪负之有世岂不有据势而赇据帑而盗楼
台相望霄汉为卑璀璨争辉云霞失色者乎然而见者
掩面闻者掩鼻秽名恶谥曰盗臣曰赃吏曰民贼国蠹
所谓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者计其炫熠之荣曾不足
胜唾骂之辱推本自出则冢中枯骨尚有遗臭而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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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高持谬论诋诮周孔欲掩其贪鄙庸劣之迹不知君
子视之如虺蛇虎豹不复与人类等矣视吾子何如也
昔者杨震遗子孙以清白四世清德推重汉季乐閒何
歉于震继志若子何歉于秉赐奇彪诸君计所飨曾未
什一虽饬厉在人本无外觊而消息定理恒用平施后
福固知未艾也今子瑁之子贝有声太学子玳之子贡
有声庠序其馀芸香筠管头角崭崭于家塾者指尚屡
屈宁无若人者茁于其后膺门楣之馀庆轧杨氏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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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乎譬之水然既浚源矣复有人导流扬波则夫蓄之
为陂塘导之为港渠析之为沟洫放之为三江九河苏
焦枯沃旱乾济舟楫千流万派各底于用夫谁能禦想
乐閒之目瞑既久矣子玉揽涕谢曰敢不羹墙早夜期
无负先生之言乃檃括其语付石工刻之
秦孝子传
故城城西三十里有村曰杏基秦氏世居之至孝子五
世矣高祖显中曾祖得玉祖整父宁俱隐于农孝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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纶宁第三子也宁殁纶甫弱冠欲筑庐墓侧值巨寇陆
梁居人皆走避不得已避地去暨归旧业尽荡二兄经
纪谋曰子姓众生计又微合食恐费多而难继枵腹共
死无益也异㸑庶易济纶不能违乃独养母张氏母或
诣兄家纶终日候门母未食不食深夜母寐未熟不归家
极贫躬耕佣赁甘旨恒有馀嘉靖辛卯六月十四日母
没既合葬即日与妻诀曰而治生而教子吾往依吾亲
矣墓左五六步辟地丈馀环堵覆茅累日夜哀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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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兄馈之食且戒之归曰今巨寇馀孽未尽殄往往杀
人于货吾家固贫彼安知吾贫也兼土地卑湿疏茅不
蔽风雨深夜旷野独处鬼物凌人人子要以不毁生灭
性为孝耳纶泣曰吾亲俱没吾伥伥无所依依吾亲而
死甘心也竟不归日衰绖负土数十畚附墓上饥则具
蔬饭哭告墓次移时乃食疾风甚雨不失墓西路通市
井过者往往泣下壬辰上元节思庭闱曩日灯火之乐
终夜哀号三更后音容忽若有所睹依稀缥渺乍有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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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黎明始灭没是岁旱村俗妄谓新葬者能为魃恶少
夜中相率强掘圹毁棺戕尸以为常纶惧甚贫弱无以
为防禦计午夜去衰绖被发跣足焚香祝天曰愿早雨
活苍生且救吾父母翌日天大雨环墓地三亩馀遍生
西瓜实大而味甘芝草菌蕈之属及楮柘白杨诸杂树
萌蘖破地如猬毛野兔夜夜宿于庐群鼠白昼登器共
食不惊飞鸟避鹰鹯径投怀袖间不去甜瓜善溃物天
稍凉苗即死十一月初一日气极寒纶五岁儿念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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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省之墓旁忽得甜瓜一如盛夏时群盗时过庐初意
亦不测久乃相戒曰勿犯孝子往来迂回从他路曰勿
惊孝子或念其贫欲少济又相戒曰勿污孝子余未识
纶闻此且信且疑急往谂之见其悫诚谨愿言不能出
诸口有问则答答则泪俱不觉凛然生敬疑与信俱释
后乃裹米盐蔬果时时候问又数约余友曲兵马汉李
布政际可李巡检榛马监生珂珂弟监生师言师言犹
子庠生瀛监生潭听选官汶滨散官王诰庠生魏臣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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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乡父老卢琚琚弟珩子瑁及余弟听选官络往给
之诸弟亦或自往至则剖瓜饭脱粟烹芝菌餍饫终日服
阕二兄又戒以归又泣曰父没时吾以寇去至今抱恨
今渐无寇吾又可不自尽以偿号泣负土如初余闻又
往候则瓜实累累如斗芝草高二尺馀者丛生数十本
小者不胜数树蓊然成林墓崇峻若陵阜自取巨芝啖
余余茫然自失始纶往庐墓其族长号于众曰是妄戾
敢为不畏人非笑者将贻门户羞凡我族人不得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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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族人奉命惟谨近村多富民余择可与语者试语之
冀其存问以厉乡闾皆不应每广坐谈及纶亦寂无应
者至嗤人隐慝奇祸欣然和者十七八噫薄俗一至此
乎曾草木鸟鼠之不若也哀哉前岁巡抚周中丞金下
檄县庭月给以米胥吏辈以索赇不得梗之余屡为言
亦不应后顾困以重役纶亦不怨也诸友久欲余一言
坚其志且泄私愤而师言怂恿尤力窃念德薄望轻公
言于人人不谓然文字糟粕也又何足为重轻久不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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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赠以诗有空怀健笔韩京兆深愧徵租董邵南之句
去年冬山西越侯来为令少年白晰清才敏手言论纚
纚于民彝天理中而劝惩界限尤严诸友相顾庆曰吾
邑百凡郁抑其将以渐而升乎师言首举纶以对侯慨
然曰吾责也南康熊仁瞻庐墓独有涌水成川慈乌来
巢二事朱子为守于数百年后尚建祠刻石况我赤子
而精诚所感种种焉是安可俟终日吾固不敢上拟晦
翁然私淑尚友亦岂敢自弃于是左揖刘广文维新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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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饮在即其宾礼学宫以示宠异右顾赵莲幕君佐曰
县署前旌善有亭其砻石大书以风有众又顾诸友曰
某市材某召匠某备工作费已乃谓余曰执笔以役惟
先生之需皆唯唯不敢辞侯名琬字文瑞别号璞冈嘉
靖乙酉乡进士以新乡善教底绩陟任才三月馀而急
所先务若此颓俗伫见其丕变矣
沙溪稗官氏曰子不语怪孝子之事几于怪矣然芝菌
瓜实之类余与诸友盖屡尝而甘之居民行路所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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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诬也古人兔狸驯扰芝禾并出木连理鸟悲鸣者史
册相望纶无愧古人矣父子本同一气故先王制祀礼
聚精神以萃祖考之精神纶屏绝百务五六年间惟居
处笑语是思而精神萃聚音容如在又何怪乎孝天性
也天性澌灭有孝子不知慕又困折之斯则真可怪矣
沙溪集卷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