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八 第 1a 页 WYG0428-0532a.png
钦定四库全书
关中奏议卷十八
明 杨一清 撰
提督𩔖
一为处置属番以安边徼以杜后患事
钦差提督陜西三边都御史臣杨一清谨题为处置属
番以安边徼以杜后患事嘉靖五年正月十八日准巡
抚甘肃等处地方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寇天叙咨据陜
卷十八 第 1b 页 WYG0428-0532b.png
西按察司分巡西宁道带管肃州兵备佥事李孟旭呈
奉本院会案前事依奉会同分守肃州右参将都指挥
同知云冒本司甘肃管粮佥事周汝勤督同肃州卫掌
印指挥使李堂并抚敌官通议得哈喇辉辉和尔及川
边王子庄齐勤苦峪柴城儿扇马城大草滩等处各种
番部俱是我哈密蒙古罕都等卫属番皆属肃州卫带
管先年俱被吐鲁番哈密回子侵夺抢杀穷迫求生来
投本卫依住节蒙总制镇巡等衙门奏请差官抚遣回
卷十八 第 2a 页 WYG0428-0532c.png
还本土各敌畏惧吐鲁番吞并杀戮不敢回还镇巡衙
门悯其穷无所归不忍驱就死地且恐驱迫之急反生
别患又察各敌情形无他从宜将哈喇辉辉和尔二种
敌人暂且安插肃州东关厢居住川边王子庄齐勤苦
峪柴城儿扇马城大草滩等处各敌暂且安插肃州境
外金塔寺地方居住令其自为耕牧待后西事稍宁哈
密复立仍各遣还住守故地中间有住居四十馀年者
有十数年者内哈喇辉辉和尔二种屡曾与吐鲁番死
卷十八 第 2b 页 WYG0428-0532d.png
战原系哈密忠臣未尝有过住居我边年久时有调遣
未尝敢违亦未尝作恶川边等处番人住居金塔寺地
方去肃州一百二十馀里亦各安居乐业未敢生事近
该前巡抚都御史陈九畴等及兵部尚书金献民虑恐
前项哈喇辉辉和尔并川边等处番人原系敌国非我
族𩔖诚恐日后驭非其人主不制客尾大不掉遗患地
方欲要早为议处将哈喇辉辉和尔拣择肃州城外空
閒堡寨安置将川边等处番人修筑前古丢弃威武旧
卷十八 第 3a 页 WYG0428-0533a.png
城安置庶番汉异域可免后忧奏行兵部转行提督军
务兵部尚书杨一清复行镇巡衙门通行诣肃州处职
等又督同抚夷官通拘调各番头目亲职等审城北查
勘惟有新城一处空堡离城三十里又有煖泉板桥二
堡各离城十里俱系肃州军馀春夏务农住居之所冬
间空閒相应安置各夷因晓谕各国番汉杂居终相疑
二徙居别所两取便安等情内哈喇辉有二种欲将新
哈喇辉安置新城儿旧哈喇辉安置煖泉堡辉和尔安
卷十八 第 3b 页 WYG0428-0533b.png
置板桥堡内新哈喇辉云此是鸟雀不落之地我们如
何住的旧哈喇辉与辉和尔云我们东关住居年久各
有置买房屋不能割舍我们情愿入堡将我们家小仍
留在东关也罢职等又谕以既容你辈入堡你原置买
房屋听你卖与汉人或自行拆卸堡中修盖你原无房
屋者官司替你另盖务要使你得所因谕以回子去年
每每遗言反间说你哈喇辉辉和尔教他来犯边倘若
镇巡不察其奸你们也不安稳处你别处居住则你辈
卷十八 第 4a 页 WYG0428-0533c.png
有畜牧之业我无疑猜之嫌两相便安岂不是好各敌
方云我们俱是朝廷管的属番任从三堂所处岂敢不
从方各承认看得新哈喇辉原无房屋一向趁逐水草
搭帐住居合无将新城堡修理城门坚完令其在内自
搭帐房居住煖水板桥二堡城门破损令旧哈喇辉辉
和尔东关原有房屋者或转卖或拆卸自行堡内修盖
居住旧无房屋者官司替伊起盖并将城门修理坚完
待恩克保喇之子袭职回日令其管辖在内居住前项
卷十八 第 4b 页 WYG0428-0533d.png
修门修房工费不多本镇可以自处又看得威武城在
肃州正北去肃州二百五六十里金塔寺在肃州东北
去肃州一百二十里川边等处各敌旧巢去金塔寺近
而去威武城远况各敌现今俱在金塔寺耕牧居住今
使之舍近而就远恐非其情且金塔寺去肃州巳远处
之于彼亦无所妨况先年镇巡原拟暂留居住事宁遣归
本土亦非久住之地且威武城颇大城垣倒塌者多城
门俱各损坏无存所费工力颇多大约修筑墙门除木
卷十八 第 5a 页 WYG0428-0534a.png
料外可用人夫六七千人又要军马二百里之外架梁
防护人夫所用食米不赀况今肃州年成薄收米粮高
贵回贼不时在外窥伺疲中国而役远敌非计之得者
也且各敌住居金塔寺年久亦巳安便所据欲要修筑
威武城安置川边等处番人似非所急职等愚见如此
呈乞裁夺回覆施行等因据此案查先节准提督军务
兵部尚书杨一清咨前事烦为会同镇守太监总兵副
参等官督同二司兵备分巡管粮等官议处停当明白
卷十八 第 5b 页 WYG0428-0534b.png
咨报以凭参酌回奏定夺等因又准兵备咨为整理边
务以备寇患事俱经节行各官议处踏勘去后今据前
因会同镇守太监董文忠总兵官署都督同知姜奭协
守甘州左副总兵赵镇会议得弭患贵防于未然弭患
不预则引蔓滋长后将难图举事宜乘夫机会机会不
至则本欲集事而反以偾事前项敌人哈喇辉辉和尔
住居肃州关厢番汉杂处久远之虑诚有如兵部尚书
金献民及前巡抚都御史陈九畴等所奏者安置别所
卷十八 第 6a 页 WYG0428-0534c.png
使番汉异域后患可消深虑曲防防微杜渐之意固为
有见但各敌住居肃州关厢四十馀年并未尝为恶时
常听我调遣且所居房屋或有典买或有自盖安土重
迁亦人之常情今无故一旦迁之于外虽因巡守官晓
谕一时屈从探其本心终有未安者观其对各官之言
可以槩见本院与总兵官姜奭近日出巡至肃州亦曾
拘调各敌带领抚夷官通亲到前项堡寨晓谕前意各
夷所对之言与前大略相同况今西域吐鲁番搆怨方
卷十八 第 6b 页 WYG0428-0534d.png
深正诸敌杌陧不安之秋在我惟当以镇静安辑为主
若又迁置各敌纷纷多事以拂其心临期倘有生拗则
事虽中止欲事必成又恐患生意外所据川边等敌见
住金塔寺地方者不必迁动又徙威武旧城徒费工力
自取骚扰其哈喇辉辉和尔见在东关住居者亦且暂
令仍旧居住待后西事颇宁年岁丰稔人情洽和本镇
措处钱粮有绪将新城儿煖泉板桥二堡合用修筑房
屋城门等项工料计处停当另行奏请明示修盖完备
卷十八 第 7a 页 WYG0428-0535a.png
将各敌抚谕安置其中暂住待候哈密复立仍照原拟
遣还本土如此则乘时举事事庶可集各敌不至惊疑
而地方可免后患矣缘系处置属番以安边徼以杜后
患事理合就备咨前去烦请裁处具奏施行等因到臣
案查先准兵部咨该本部题该巡抚甘肃等处地方都
察院右副都御史陈九畴题前事内开会同镇守太监
董文忠总兵官署都督佥事姜奭议得哈密本元人托
克托国洪武年间以其国来降改为哈密卫封托克托
卷十八 第 7b 页 WYG0428-0535b.png
忠顺王与之金印使掌西域入贡之戎于时吐鲁番尚
为小国其部落回子临近哈密者遂臣服托克托托克
托部下有三种曰辉和尔曰哈喇辉皆西北之敌而回
子则吐鲁番之遗孽也托克托后王母当国吐鲁番欲
夺哈密乃因哈密回种夜半献门遂杀王母而辉和尔
哈喇辉致死巷战始却回贼保全哈密此其结雠之始
也其后哈尚继守哈密吐鲁番仍因哈密奸回袭杀哈
尚而辉和尔哈喇辉与难者又数百人此其成雠之渐
卷十八 第 8a 页 WYG0428-0535c.png
也逮夫善巴复立恩克保喇掌国讨杀国内奸回皆于
二种之力此其积怨之深迄今而未解者也至苏勒坦
伊兰既已去西域而恩克保喇亦奔肃州二种敌人亦
挈家而至此大槩也至于沙瓜即汉之燉煌郡我朝改
为蒙古卫川边苦峪齐勤即汉时屯田郎中地改为罕
都卫沙瓜齐勤等处番部本皆一种枝大散处故因地
取名各异耳川边齐勤之番各当吐鲁番哈密入贡之
路贡回敌人须有献遗方得过往不然则攫取而杀害
卷十八 第 8b 页 WYG0428-0535d.png
者时亦有之以此西域贾回遂与成雠正德七八年间
舍音和珊雅穆拉等率吐鲁番哈密之众将川边王子
庄苦峪齐勤等番杀掠数千人以去以此诸番穷迫不
能自立来依我边已经前镇巡等官奏请安插今已十
二三年此其大略也据此各种番人旧属肃州管辖节
与回贼搆难故各投边依住其瓜州番人叛服不常巳
经臣等会奏另候处分外照得川边苦峪齐勤之番为
数虽多而精壮者少且各安插远堡纵有异谋势亦易
卷十八 第 9a 页 WYG0428-0536a.png
制至于哈喇辉辉和尔本皆强敌为数虽少精壮者多
且处关厢近地何异抱虎而眠迹其今日似若无事然
家人父子尚有嫌隙异𩔖杂居终难辑睦一旦驭非其
人变生不测必危边境诚有如兵备参将之所议者今
若必欲边境奠安俾无后患惟有遣还属敌各回本土
使虺蛇不隐于室闾虎豹不饲于匣槛庶免后日窃发
噬齧之患但今哈密沙瓜巳顺吐番嘉峪关外即为贼
境西域从此不通地方滋益多事其辉和尔哈喇辉断
卷十八 第 9b 页 WYG0428-0536b.png
不敢归还哈密而罕都之众亦不能住守川边苦峪齐
勤等城亦明矣必欲图我之安而不恤夷人之苦既逆
其情必失其心穷无所归势将返噬彼北合卫拉特西
连察克台不又生一敌所谓借寇以兵而资盗以粮为
计不已拙乎为患曷其休巳若欲姑留依住又恐日后
患生肘腋祸起萧墙究根坐由罪在今日臣等虽死亦
不瞑目是二者遣之有患而留之亦有害也去留之际
处置实难臣等愚昧诚未知处如蒙伏望乞敕兵部会
卷十八 第 10a 页 WYG0428-0536c.png
集多官详加议处明示进止以凭施行臣等又查得弘
治年间吐番阿哈玛特王子凭藉哈密奸回袭夺哈密城
池掳去忠顺王善巴杀死阿穆尔都督恩克保喇挈辉
和尔哈喇辉二种夷人二千馀名口来奔肃州镇巡等
官将各夷分寄凉庄山永等卫月与口粮寄养数岁朝
廷思患预防恐其有变敕兵部侍郎张海都督侯谦令
其抚处哈密兼察哈密寄食夷人动定与恩克保喇向
背之心其辞有曰自哈密失守之后随哈尚内附者处
卷十八 第 10b 页 WYG0428-0536d.png
之苦峪既而复返今又来奔中间未必皆出自哈密或
有别种岂无异心恩克保喇不知其心向背如何使居
其地一旦有事足以拒乎否乎其行都司在外七卫二
所并嘉峪关外近边之地更有堪以屯聚耕牧之所可
以开创营寨擢用头目分统其众如苦峪者否又苦峪
近地其间有无前古废城遗垒可以兴复建置如苦峪
事例散处敌众者否一一仔细详加寻访踏勘是实熟
思审处必有利而无患的然可以为安内方略来上以
卷十八 第 11a 页 WYG0428-0537a.png
俟朝廷再加审处伺便乘机而行之以为制外之张本
观此则先时庙堂之上所以计虑而安处属番者未尝
不委曲详尽如此之至也既而张海等覆称访得陜西
行都司在外卫所西宁地险敌人杂处镇番地窄偏在
一隅高台镇夷地小俱不堪开创嘉峪关外近有大草
滩白杨林两地广漠斥卤弹丸黑子不堪耕牧惟甘肃
等卫俱系镇守分巡重地可以安辑防微杜渐终宜驱
出但阿哈玛特逆命哈密未复善巴未归无时可乘无机
卷十八 第 11b 页 WYG0428-0537b.png
会可遣欲要先行于哈密众敌之内推举根基头目数
人分管各种回敌分别应否遣还人口给与布花种食
令其尽数归还本土下兵部可其奏又可见先时抚边
大臣计处周详虽知终当驱出然不忍以内附属敌驱
而置之必死之地所以含容隐忍姑且安插甘肃寄住
两地盖其当时理势使然不得不姑为是处耳后阿哈
玛特悔过送出善巴复令守国前项敌人因寄住年久
安土重迁半随善巴之国半在甘肃寄住迄今殆将四
卷十八 第 12a 页 WYG0428-0537c.png
十馀年矣曩者苏勒坦莽苏尔去国恩克保喇奔肃其辉
和尔哈喇辉二种敌人巳竭族避难而来其在哈密者
止有回回一种耳今此二种敌人既巳居住年久又与
回种世雠一旦逆情遣出必生变故为患遂在目前此
又不可不长虑也臣等又访得哈喇辉辉和尔惟事畜
牧不善耕作合无拣择肃州北边久弃空閒堡寨水草
便利之所少费官钱为其修理城郭改造屋庐谕以番
汉杂居终相疑二徙居别所两取便安之理况恩克保
卷十八 第 12b 页 WYG0428-0537d.png
喇之幼子近据该卫起送袭职待其回还令其管辖部
落且容不去哈密令其暂住临边彼亦无不乐从者至
于川边王子庄苦峪齐勤等众人颇训顺亦善耕牧先
年尝令住牧境外百里地名金塔寺者彼亦安居乐业
不敢生事合无因前古丢弃威武旧城再加修筑挑浚
壕隍以处其众是肃州地面又添一藩篱也良于地方
有益如此则与先年处置内附番夷者事体相同但使
远去城郭何患包藏祸心纵有不逞之徒叫跳于藩篱
卷十八 第 13a 页 WYG0428-0538a.png
之外既绝内应亦不足以病边城矣虽然此暂处耳若
欲久安长治必须界破疆域汉自汉而番自番庶乎边
地可守今哈密沙瓜俱巳叛顺回贼嘉峪关外未可轻
议也等因题奉圣旨兵部看了来说钦此钦遵该兵部
议拟看得都御史陈九畴题称瓜州番达促克布等狼
子野心终难训化若不痛加诛戮无以威制诸番其哈
喇辉辉和尔本皆土番为数虽少精壮者多今处关厢
近地何异抱虎而眠欲遣还本土又恐穷无所归势将
卷十八 第 13b 页 WYG0428-0538b.png
返噬若姑留依住又恐日后生患乞要敕下会官议处
及称哈喇辉辉和尔惟事畜牧不善耕作合无拣择肃
州北边久弃空閒堡寨水草便利之所少费官钱为其
修理城郭改造屋庐谕以番汉杂居终相疑二徙居别
所两取便安待恩克保喇之幼子袭职回还令其管辖
无不乐从至于川边王子庄苦峪齐勤等众人颇训顺
亦善耕牧合无因前古丢弃威武旧城再加修筑挑浚
濠隍以处其众良于地方有益若欲久安长治必须界
卷十八 第 14a 页 WYG0428-0538c.png
破疆宇汉自汉而番自番庶乎边地可守今哈密沙瓜
俱巳叛顺回贼嘉峪关外未可轻议一节为照远人固
所当柔而后患亦所当虑各处敌人非我族𩔖其心必
异前代徙居内地其患可鉴但今既称寄住年久一旦
驱之出关穷无所归不北合卫拉特必西连察克台未免又
贻后患今各官既称肃州北边空閒堡寨水草便利可
以安插哈喇辉辉和尔二种威武旧城可以安插川边
王子庄苦峪齐勤等众必其相度地宜审察敌情俱各
卷十八 第 14b 页 WYG0428-0538d.png
停当似宜依拟但今都御史陈九畴巳蒙升职取回难
责干理及照新任提督三边军务尚书杨一清不久到
彼似此重大敌情合无行移本官再行酌处如果事体
稳便照依原拟迁发安插仍具由回奏如果未便应该
别处亦要具由奏请定夺等因题奉圣旨这安插诸敌
事宜还行与提督军务官著再行酌处务要停当钦此
钦遵备咨到臣行间又准兵部咨为整理边务以备寇
患事该提督军务兵部尚书金献民题内一件议处属
卷十八 第 15a 页 WYG0428-0539a.png
番照得哈密卫都督恩克保喇自正德六七等年节被
吐鲁番残害率其部下辉和尔哈喇辉二种生达投来
肃州依住节该镇巡官奏请差官抚遣归还本国各敌
畏惧前敌吞并杀戮俱不肯回迄今寄住该卫关厢者
十有四年顷闻男妇不下千口带甲挽彊之士近五六
百人此固心腹之患也窃以边腹自有界限卧榻之侧
岂宜容人鼾睡故番汉杂居致有五部之乱边隅无备
卒遗三晋之祸盖以此等苗裔终非我族况本以畜牧
卷十八 第 15b 页 WYG0428-0539b.png
为生者擅富彊之部落住切近之门墙譬之饥鹰饿虎
一时摇尾附人终有山林云霄之志苟不亟为一处以
杜其渐将来潜住日久窥伺日熟诚恐患生不测必有
噬脐之悔合无行移甘肃镇巡官查照弘治年间侍郎
张海等抚处哈密事例将前项敌人通行查出或以礼
省谕遣归本土或悯其穷迫安劄别地务要计虑周悉
区处停当期于内外肃清彼此两便既不可因循玩视
失误事机又不可处置乖方激生他变等因该兵部覆
卷十八 第 16a 页 WYG0428-0539c.png
题查得先为处置属番以安边徼以杜后患事该本部
议拟题奉钦依行移提督军务尚书杨一清酌处奏请
定夺去后今所奏议处事宜大略相同合再行本官酌
处等因节该奉圣旨准议钦此钦遵通咨前来为照肃
州寄住辉和尔哈喇辉二种夷人乃哈密之部落亦哈
密之忠臣先年吐鲁番戕杀王母既致死巷战其后袭
杀哈尚又死难数多至于善巴复国讨杀奸回亦多效
力要其心迹本非有过乃因穷迫归我求生寄住年久
卷十八 第 16b 页 WYG0428-0539d.png
未尝作恶比与哈密回回不同今都御史陈九畴等议
以异𩔖杂居终难辑睦一旦驭非其人变生不测必危
边境深虑曲防不为无见但欲遣回哈密则彼与吐鲁
番雠怨巳深断不敢归还故土今要拣择肃州北边空
閒堡寨水草便利之所少费官钱为其修理城郭改造
屋庐谕以番汉杂居终相疑二徙居别所两取便安待
恩克保喇幼子袭职回还令其管辖部落且容不去哈
密令其暂居临边稽之事体似亦相应但恐各敌安土
卷十八 第 17a 页 WYG0428-0540a.png
重迁不肯乐从若强之使去致失其心反生厉阶及修
理城郭盖造屋庐等项未审工程多寡本镇财力堪否
供办巳经移咨巡抚甘肃都御史寇天叙会同镇守太
监总兵副参等官督同二司兵备分巡管粮等官议处
先行晓谕各敌使知彼有畜牧之业我无疑猜之念如
果乐从仍计议修理城郭改造屋庐合用工料若干先
期整理完备方可督发迁移川边王子庄苦峪齐勤柴
城儿扇马城大草滩各种回敌亦被吐鲁番残害穷迫
卷十八 第 17b 页 WYG0428-0540b.png
来归不敢复还原土故该镇巡议处准令暂安插金塔
寺地方彼亦安居乐业不敢生事今要因前古丢弃威
武旧城再加修筑挑浚壕隍以处其众既为肃州北面
添一藩篱又使远去城郭不患包藏祸心前项所处似
得柔远防奸之意且与先年该部所处大略相同但前
项地方大草滩扇马城柴城相离嘉峪关不远王子庄
则在苦峪之西离边稍远大约皆齐勤蒙古卫番族住
牧之地近年节被回贼驱掠伤残弃地方而不守投内
卷十八 第 18a 页 WYG0428-0540c.png
地以求生今所议威武古城未知相离嘉峪关外地里
若干修筑城垣挑浚壕隍应用工力若干委官踏勘明
白就烦会同议处即今临边有无回贼窥伺并修筑之
后防护之兵作何区处方得一一就绪料彼夷人以帐
窠为宫室以耕牧为刍粮既有城郭可以自保无不乐
从之理俱要议处停当明白咨报以凭回奏定夺去后
今据前因窃惟防患当于未形防之太过反生意外之
虞作事当谋诸始始谋不臧将无善后之策看得前巡
卷十八 第 18b 页 WYG0428-0540d.png
抚甘肃都御史陈九畴等并兵部尚书金献民后先议
奏其说有二一则欲将肃州关厢寄住哈喇辉辉和尔
二种夷人拣择肃州北边久弃空閒寨堡水草便利之
处安插居住一则欲将川边王子庄苦峪齐勤柴城儿
扇马城大草滩等处先年安插暂住金塔寺夷人因前
古丢弃威武旧城再加修筑以处其众是皆欲严彼此
之辨谨内外之防深虑却顾诚皆体国安边至意但怀
柔远人之道当顺其情情有未协强而使之恐生他衅且
卷十八 第 19a 页 WYG0428-0541a.png
哈密乃朝廷封国吐鲁番敢于残破之使其播迁离析
而我不能为之所以失中国怀远恤患之义矣彼哈喇
辉辉和尔二种敌人皆忠于哈密被其戕害率众来奔
先朝从守臣之议许其肃州关厢居住历年滋久彼无
反侧之心我得调遣之用今一旦疑其后日之终不靖
也而欲徙之北边空閒寨堡安土重迁岂敌情之所欲
哉观其对各官之言曰此是鸟雀不落之地我们如何
住的又曰我们东关住久各有置买房屋不能割舍我
卷十八 第 19b 页 WYG0428-0541b.png
们情愿入堡将我们家小仍留住东关也罢等语其情
可见后各官谕之以好语动之以危言方才承认终非
所乐明矣其川边王子庄苦峪齐勤柴城儿扇马城大
草滩各种番人俱系境外属番肃州卫羁縻带管之数
节被吐鲁番哈密回回侵夺抢杀穷迫来归先该总制
镇巡等官奏请暂且安插肃州境外金塔寺地方居住
令其自为耕牧有住四十馀年者有住十馀年者今欲
驱而置之三百里之外舍近就远必非其情且原拟待
卷十八 第 20a 页 WYG0428-0541c.png
后西事稍宁哈密复立仍各遣还住守故地是犹存兴
灭继绝作我藩篱之意若依前拟则恢复之念荒哈密
之望绝矣及照各官所拟新城儿煖泉板桥等堡堪以
安插二种敌人之地修门修房等项虽费用不多亦未
免劳扰又夺肃州军馀春夏务农之地以与之似俱有
碍至于威武城修筑约用人夫六七千名又劳军马架
梁防护且今肃州地方番回之窥伺未巳我兵之警备
方严岂暇逆探未形之患以供不急之役乎倘或番回
卷十八 第 20b 页 WYG0428-0541d.png
乘我工作之际率众侵扰祸且不测推原各官论奏盖
见前年回贼退遁误信苏勒坦莽苏尔雅穆拉巳死之言
遂谓肃州自此无事故有是言若体诸各敌之情参以
今日之势非惟不能亦所不敢据今镇巡所言土鲁番
搆怨方深正诸敌杌陧不安之秋在我惟当以镇静安
辑为主若又迁置各敌纷纷多事以拂其心临期倘有
生拗又恐患生意外等语似为有见如蒙乞敕兵部参
详议拟合无将前项川边王子庄等处番敌令其照旧
卷十八 第 21a 页 WYG0428-0542a.png
于金塔寺地方住牧以为后日恢复之图以存兴灭继
绝为我藩篱之意其哈喇辉辉和尔二种敌人亦且令
其照旧肃州关厢居住不必预为迁徙之说以离其心
待后番情宁谧财力有馀之日如果事势可为另为具
奏定夺庶使敌人无疑二之情地方无劳扰之患而我
得以专意内修可收攘外之绩矣缘系处置属番以安
边徼以杜后患及节奉钦依这安插诸敌事宜还行与
提督军务官著再行酌处务要停当事理未敢擅便为
卷十八 第 21b 页 WYG0428-0542b.png
此具本谨题请旨
一为整理边务以备敌患事
题为整理边务以备敌患事准兵部咨该本部题该提
督军务本部尚书金献民题前事内一件议处边情照
得额布勒等残贼自正德四年节被小王子赶杀率其
残党达兰哈哈等假息西宁境上计今十五六年春夏
则趁逐水草住牧遇冬则踏冰过河抢劫先该巡按陜
西监察御史潘仿为陈言边务节该本部议得合候明
卷十八 第 22a 页 WYG0428-0542c.png
年黄河冻消敌众复回西海之时查照先年宣城伯卫
颍巡抚都御史吴琛等大𠞰番贼方略选调主客官兵
乘机并力𠞰杀题奉钦依行移甘肃镇巡官议处去后
迄今未见作何区处臣窃料该镇官员非敢故违迟迟
也顾在我者以兵力则寡弱以粮饷则不继兵机重务
未容轻议夫帝王制驭边人之道惟有抚𠞰两端宜加
𠞰者我既不能奋力若不早为议处将来党与日炽其
祸殆有不可胜言者矣臣查得嘉峪关外齐勤罕都哈
卷十八 第 22b 页 WYG0428-0542d.png
密三卫夷人俱以永乐年间率众来降我太宗文皇帝
授官降印蓄为藩篱迄今百五十年坚守臣节此固圣
主深谋远虑措置得宜断敌人右臂之微意也臣愚以
为前敌地本富饶人亦强悍西海之地彼既盘据有年
我终不得为用合无查照前例于该镇抚敌官内选差
才识敏给周知番情者二三人或四五人前去近边地
方谕以朝廷恩威军门杀伐利害令其各安生理毋自
作歹以速灭亡如果革心向化听我招致就彼安插设
卷十八 第 23a 页 WYG0428-0543a.png
为卫所与齐勤等卫相掎捔许其以时通贡量加赏赉
以结其心仍择其雄杰一二人授以职事立为头目使
之钤束部落遇有𦂳急声息量调人马为我策应有功
之日一体犒赏庶在我不失制驭之道于彼或有感戴
之诚而地方可保无虞矣但事体重大臣不敢擅拟合
候命下会同府部院寺及科道等官从长计议转行甘
肃镇巡官再加议处如果可抚依拟施行或于敌情地
方俱有窒碍即便查照御史潘仿建言及本部节行事
卷十八 第 23b 页 WYG0428-0543b.png
理催攒兵粮相机剿捕务要草薙禽狝以靖地方毋贻
后患该本部议得前项敌众久据西海吞并番众势益
彊盛亟宜处置所据抚谕安插设为卫所授以职事许
其通贡量加赏赉使彼有归向之诚在我增藩篱之固
如大宁之诺延等卫所故事藉外以卫内岂非边方经
久之图但恐人情黠诈遽难驯扰且事体重大未敢遥
度合咨提督军务尚书杨一清督同甘肃镇巡等官将
所奏事情审度机宜酌量事势前项敌众果堪招降立
卷十八 第 24a 页 WYG0428-0543c.png
卫授官许其通贡以示羁縻如或人性犷悍未可卒致
必须加兵征剿再为从长计处具奏定夺题奉钦依备
咨前来照得额布勒等边人窃伏西海蹂践番敌侵扰
洮河地方先该巡按陜西监察御史潘仿奏要催攒兵
粮相机剿捕事理相应但我兵力尚屈未及区处今提
督尚书金献民奏要照依祖宗朝嘉峪关外设立齐勤
罕都哈密三卫事例于该镇抚夷官内选差前去近边
谕以朝廷恩威军门杀伐利害令其各安生理如果革
卷十八 第 24b 页 WYG0428-0543d.png
心向化听我招致就便安插设为卫所许其以时通贡
量加赏赉以结其心仍择其雄杰一二人授以职事立
为头目使令钤束部落遇有𦂳急声息量调人马为我
策应有功一体犒赏或于敌官地方俱有窒碍即便查
照御史潘仿建言及本部准行事理催攒兵粮相机剿
捕务要草薙禽狝以靖地方毋贻后患一节缘前项事
情必须亲诣河西地方计处但敌众数万见在河套住
牧臣方督调陜西延宁各镇官军分布防禦势难摘离
卷十八 第 25a 页 WYG0428-0544a.png
巳经移咨巡抚甘肃都御史寇天叙会同镇守三司等
官集议所奏召致安插前项敌众设立卫所授以职事
许其通贡听我调遣应否如拟施行若于敌情地方有
碍必须加兵征剿就为密切从长计处用兵方略明白
咨报以凭回奏定夺去后延今半年之上未见回报盖
因事体重大各官不敢轻有议拟今套人渐远边境少
宁臣方欲亲诣庄浪西宁地方议处回奏忽奉敕旨行
取回京缘前项贼情臣先今久曾有意经画节尝论奏
卷十八 第 25b 页 WYG0428-0544b.png
谨以所见为陛下陈之切惟自古帝王制驭远人文德
固所当先武功亦不可缓文德可敷则干羽之舞固足
以格有苗武功当用则鬼方之伐亦事势之不容巳前
项贼寇黠诈之性惟利是贪恐非文告所能招致亦非
官职所可羁縻况戕我属番侵我内地彼有必诛之罪
许其通贡加以赏赉我施非分之恩亏中国之体纳外
夷之侮非所以示四裔也及照奏内所引齐勤罕都哈
密等卫敌人事例皆当国初开创之时率众来降所以
卷十八 第 26a 页 WYG0428-0544c.png
我祖宗授官降印以羁縻之使之为我藩篱今额布勒
等寇贼背叛其主投我属番境界大肆侵掠横加吞噬
又侵入我腹里地方此正田中之禽利用搏执固非汉
武称兵于阴山之窟喜功好大者之所为也臣正德五
年复起总制陜西军务之时此贼被小王子人马雠杀
残败遁来河西地方臣虑其异时必为边患建议欲调
集大兵诛剿规画巳定不意旋即奉敕取回兵部题钦
依行令甘肃镇巡官整理因循至今十五六年种𩔖渐
卷十八 第 26b 页 WYG0428-0544d.png
蕃声势日盛臣于去年六月内奏为敌众出没计处用
兵机宜事欲待套内无警粮草有积之日量调陜西延
绥精兵与河西兵马会合寻袭痛加诛剿但兵贵神速
机难预定必待临期奏请非惟缓不及期且恐事机先
泄欲乞上请及早行令密会各该将官不拘何月日相
机取便行事若无可乘之机不敢轻动兵部覆奏欲令
臣将一应制胜机宜用兵方略一一会计停当先行差
人具奏议请定夺缘兵家变态不常旬月之间事机顿
卷十八 第 27a 页 WYG0428-0545a.png
异况地方相去京师五六千里奏报往回动经数月虽
有成算亦难取必议处间忽报北部二万前去西海收
捕前贼臣方庆远人相攻中国之利不须烦我师旅不
意为彼所觉移巢南面留其精兵据守彼千里而趋利
此以逸而待劳反为其所败失势而遁后闻阿尔托苏
贼众恐北部仍来报雠挈营随顺渡河入套止是额布
勒一枝半在西海半渡河寇我洮州即今未曾尽数归
巢且西宁洮河等处番族国初分散部落设有国师禅
卷十八 第 27b 页 WYG0428-0545b.png
师指挥千百户镇抚驿丞等官管领给与金牌令其三
年一次输纳差发马匹而以官茶酬之若与王官王民
无异伏睹金牌上篆文中曰皇帝圣旨其下左曰合当
差发右曰不信者死实欲借其为我藩篱捍备北部即
前汉断敌人右臂之意百十年来河西之众不能逼侵
我洮河恐番人之议其后也今二种残贼将番族戕害
巳甚不能生存遂与之纠合为寇西宁最被其害洮州
之番近亦被胁合夥为之指引道路番人合势我之边
卷十八 第 28a 页 WYG0428-0545c.png
境其何能安此膏肓之疾腹心之患也议者动以不可
轻举为言虽兵凶战危诚宜慎重而玩寇养患亦非所
宜尝窃譬之套人势虽猛烈如风寒暑湿之病来则疾
于风雨治之不善即能杀人然得遇良医一汗而愈一
汗而安西海之人如痞结胸腹间目前饮食起居虽若
无恙久而不疗元气日渐消耗后将难图兴言及此岂
得不思所以处之而徒玩时愒日以侥倖于无事哉且
阿尔托苏巳遁止是额布勒一枝大约精骑不过二三
卷十八 第 28b 页 WYG0428-0545d.png
千人其馀皆胁驱番人势非得巳然地土被其夺占骨
肉被其杀戮帐房被其烧毁孳畜被其抢掠欲报怨雠
而复其故产人岂无是心哉此间谍之用亦不可废也
切见新推提督三边军务尚书王宪刚果有谋多才善
断昔尝管理茶马遍历西宁洮河地方又曾督处河西
屯田至今边人颂其风力合无请敕本官力任此事若
今年迤北大势无寻捕西海之举及套众回贼不曾大
举深入或虽入而即遁宜密谕甘凉庄浪等处将官部
卷十八 第 29a 页 WYG0428-0546a.png
署兵马待冬末春初草枯马弱之时调集延绥游奇二
枝兵马及陜西宁夏二镇游兵共万二千人甘凉之兵
自凉州而进延宁之兵自庄浪而进陜西之兵自河州
归德而进与各该守臣所统兵马刻期联络并力夹攻
如昔年宣城伯卫颍都御史吴琛征番故事仍先设法
厚募壮勇识事之人暗入西海谍我属番使为内应一
鼓成功以驱河西腹心之害以为我边久安长治之图
尤须精择将领如鲁经李义马云甘祯辈及凉州革任
卷十八 第 29b 页 WYG0428-0546b.png
参将都指挥杨佑皆熟知此事可以付托西宁兵备副
使陈鼎沈毅有机陜西布政司左参政成文固原兵备
副使桑溥皆曾巡历河西地方素有才略可以翊赞兵
机督处粮饷然事干各镇必得主将一员居中调度该
部必有所处臣不敢言顾兵马不难于调集而粮草实
难于措处臣到边督催运送甘肃一镇民粮银两及分
发户部送到官银其数巳多而仓储未见有积及照兰
州督理粮储户部署郎中娄志德实心干事宜令往来
卷十八 第 30a 页 WYG0428-0546c.png
庄浪凉州一带督处仍于布政司选委有干力善经画
官一员专一整理河西钱粮一面于庄浪凉州西宁或
召商或籴买一面于兰州安定会宁等处收积盖专恃
河西则所积不多兰州安会如有厚积临期可以带运
臣之所见如此如蒙伏乞圣明轸念河西重镇寇患为
急乞敕兵部将臣所言参详可否若谓事体重大乞会
多官从长计处早为定夺然须如臣去年所奏令提督
大臣相机行事可为即为不必临时上请待报以致事
卷十八 第 30b 页 WYG0428-0546d.png
机漏泄无益有害若无可乘之机或兵粮未集照常战
守不可轻动以贻后艰仍乞敕户部降发内帑官银十
数万两或开盐课一二十万引听提督官督令甘肃管
粮衙门上𦂳设法措置庶得有备无患倘失今不图而
专持慎重之说袭为怠缓之计臣恐一二年间甘凉地
方西备回贼东备敌众我兵疲于奔命而套内大贼又
复挠乱其间不能掣兵往援则河西之地恐非国家所
有事势至此虽有智者不能为之谋矣臣老矣非但乞
卷十八 第 31a 页 WYG0428-0547a.png
骸且将就木巳未及行而欲委劳于后之人知罪知愧
况前事先该御史潘仿奏行兵部议处其后甘肃巡抚
都御史陈九畴亦欲举行未曾就绪而去臣既灼见其
故岂敢终为隐蔽而不吐露一言伏惟陛下留神省察
缘系整理边务以备敌患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
差承差王经邦亲赍谨题请旨
一为边务事
题为边务事据陜西按察司整饬固原兵备副使桑溥
卷十八 第 31b 页 WYG0428-0547b.png
呈嘉靖四年十二月十八日钦奉敕今特命尔前去固
原高桥靖边等处专一往来巡历抚安土达仍整饬固
原靖边甘兰等处兵备操练军马修理城池墩台关堡
抚恤士卒防禦敌众保障地方兼理词讼及督理粮储
禁革奸弊凡一应边情军务须与分守参将等官会议
停当而行仍听陜西镇守巡抚官节制不许偏执违拗
妨政害事若有军职及守备官员卖放军士纵容官攒
人等通同豪滑刁泼军民兜揽钱粮虚出盗卖并隐藏
卷十八 第 32a 页 WYG0428-0547c.png
逃囚等项许尔径自参奏挐问尔为宪臣受兹委托务
须持廉秉公禁革奸弊尽心竭力以安边境如违罪不
轻宥尔其勉之慎之故敕钦此钦遵外为此今将前项
钦奉敕内事宜呈乞照验施行等因到臣查得固原兵
备衙门系成化年间开设原请敕内开载所管地方事
宜与今略有不同且如高桥即灵州守禦千户所旧该
固原兵备官往来巡历抚安土达后因添设环庆灵州
兵备𨽻其管辖固原相去地远似无相干诚恐地方有
卷十八 第 32b 页 WYG0428-0547d.png
事两处兵备官得以互相推调其固原靖边甘兰等处
卫所军民与平凉府所属州县巩昌府所属安定会宁
二县临洮府所属兰州金县二处并平凉安东二卫监
苑群牧所等衙门军民杂处墩台关堡多在各该军卫
有司所辖之地凡缉捕盗贼问理词讼督理粮储遇警
收敛人畜俱与军卫有司官员干涉敕内未曾开载有
碍行事缘前项所管固原靖边兰州俱系极边要害地
方寇众不时侵入关系至重比之其他兵备不同如蒙
卷十八 第 33a 页 WYG0428-0548a.png
乞敕该部议处合无将固原兵备官原奉敕书上请更
换除去高桥地方仍开固原靖边甘兰等处凡干碍墩
台关堡词讼粮储及遇警收敛人畜等项事务与各该
军卫有司相干者俱听提调约束不许违拗其馀军民
一切政务不得干预开载明白庶几事权归一可以责
成修举不至失误边方大事实为便益缘系边务事理
未敢擅便为此具本专差承差杨鸾亲赍谨题请旨
一为比例列衔支俸以便行移事
卷十八 第 33b 页 WYG0428-0548b.png
题为比例列衔支俸以便行移事据分守固靖环兰等
处地方参将署都指挥佥事刘文呈前事切照本职原
任陜西都司庆阳卫指挥同知推选延宁地方把总管
事节该钦奉敕谕升署都指挥佥事守备固原地方后
充宁夏游击改任分守参将钦遵任事外伏念本职一
介草茅叨任重地敢不努力图报将来缘分守地方广
阔军民杂处凡百文移与都布按三司有行奈本职俸
衔仍在原卫带支各司文移不肯径行却由卫所转行
卷十八 第 34a 页 WYG0428-0548c.png
以致耽延往往误事且本职系陜西省镇属卫指挥滥
任本镇参将况庆阳原卫又系参将所辖地方环庆守
备亦该提调凡本卫一应公文呈行彼处守备开列本
职职名属卫未免轻视比与延宁甘肃隔镇地方分守
副参游击事体不同及查得先任固原守备署都指挥
佥事杨宏陈善并固靖游击陶文及延安卫带衔都指
挥阎武俱在本都司列衔支俸今本职既授都司署职
叨任分守参将责任颇重俸衔不蒙开列行事有碍如
卷十八 第 34b 页 WYG0428-0548d.png
蒙轸念地方冲要事体重大乞赐转达准于都司列衔
支俸庶使文移便于径行本职得以展布为此理合具
呈伏乞照详定夺施行等因到臣行间随据陜西游击
将军署都指挥佥事夏钦亦呈前事看得分守固靖环
兰等处参将署都指挥佥事刘文所呈乞要都司比例
列衔支俸一节切缘本官既授都司署职又推任参将
分守地方比与杨宏陈善等事体相同关系尤重况庆
阳卫系其所辖环庆守备又其统属一应文移开写本
卷十八 第 35a 页 WYG0428-0549a.png
官名衔委于名分不宜行事有碍及照署都指挥佥事
夏钦原系西安前卫指挥后升署都指挥佥事推任宁
夏游击将军因病革回本卫带衔閒住近该臣奏荐兵
部题奉钦依奉敕充陜西游击将军缘西安前卫亦有
游兵选拨官军追补马匹俱与本卫有行文移往来亦
多不便如蒙乞敕兵部查照前项事例将刘文夏钦俱
准于本都司列衔支俸将官之体势稍尊得以尽心举
职下人不敢轻视不致违误军情重务矣缘系比例列
卷十八 第 35b 页 WYG0428-0549b.png
衔支俸以便行移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承差
杨鸾亲赍谨题请旨
一为军务事
题为军务事案照先准兵部咨为设总制以图两全事
该本部题内开跟随书掾头目家人听从选带仍具奏
闻等因节该奉圣旨是钦此钦遵备咨到臣除头目另
行外为照臣一到陜西地方即该题奏各项事情及发
属文移浩繁缘未奏讨书掾缺人书写访得直𨽻镇江
卷十八 第 36a 页 WYG0428-0549c.png
府丹徒县省祭官任汉本府两考役满吏李棠俱各写
字端楷谙晓行移巳经行令该府取具备细脚色开送
跟随前来书办及具题去后续准兵部咨该本部覆题
奉圣旨是准照例奏带应付钦此钦遵外续又据书办
吏李棠呈为给由事开称以农民充镇江府吏两考役
满给由间蒙臣行取前来书办又蒙本府给与给由批
申赴吏部投下诚恐违限日久乞要容令赴部给由等
因为照本吏一向在于军门书办今要容令赴部给由
卷十八 第 36b 页 WYG0428-0549d.png
相应准送但三边军务浩繁案牍填委缘未奏讨书掾
一应文移俱系省祭官任汉与本吏经手书办若容令
前去未免缺人应用况系题奉钦依选带人役巳将本
吏原领本府批申顺差承差赵祯咨送吏部 照收候
合无将本吏准作提督军务官员下书掾之数就准当
该惟复止作办事随准吏部咨称看得吏典办事役满
方拨当该此系照旧例今李棠既系奏带人数合无准
作办事于例相应咨烦查照施行等因到臣除将吏李
卷十八 第 37a 页 WYG0428-0550a.png
棠准作办事在于军门书办外今照臣奉敕行取回京
所据原奏带省祭官任汉办事吏李棠相应起送吏部
听用查得节年提督官员奏书掾事毕回京多得沾被
恩典省祭官或不拘年限就与选用掾吏可不待补办
就拨当该今省祭官任汉办事吏李棠跟随臣巡历各
边沙塞戎马之区涉历艰苦一年之间书写案牍文移
无时休息及查得任汉亦系省祭十年之上巳该行取
之数如蒙乞敕吏部查照节年提督官书掾事例将任
卷十八 第 37b 页 WYG0428-0550b.png
汉就为收选李棠就拨当该庶使将来从事军门者有
所劝勉而不惮勤劳矣缘系节奉钦依选带书掾比例
选用收拨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承差杨鸾亲
赍谨题请旨
一为荐举旧任官员以慰人望事
题为荐举旧任官员以慰人望事臣闻兵有先声而后
实然不独兵也凡为政者先声有以动人则不令而自
行不言而自信得效速而成功易矣陜西旧任台察藩
卷十八 第 38a 页 WYG0428-0550c.png
宪等官才贤最多清议所归舆情所属岁不乏人除巳
在显位及见任台端者不敢论荐外博访得浙江左布
政使今守制孙修督储有精勤振厉之风持宪有严明
刚果之誉四川按察使今守制王廷相山西提学副使
今归养刘天和山西按察司副使陈轼山东按察司副
使整饬徐州兵备赵春俱曾按治陜西地方皆能弹压
势豪肃清风纪剔除奸蠹而不蹈苛察之弊激扬清浊
而不失老成之体至今官吏惮其风采兵民望其复来
卷十八 第 38b 页 WYG0428-0550d.png
臣得之闻见如此如蒙乞敕吏部再为查访合无待孙
修服阕遇有陜西三边巡抚缺员早为推用其王廷相
等四员遇缺推补藩宪之长以为登用之阶不独慰一
方军民之望而凡为臣者皆有所感慕兴起矣臣今老
病衰残方上乞骸之疏窃念用人为当今第一急务荐
贤为大臣第一职业故不敢隐蔽而冒昧一言然亦不
敢泛及他省官员者恐知之未真或于民情土俗有不
相宜耳伏惟陛下裁察缘系举荐旧任官员以慰人望
卷十八 第 39a 页 WYG0428-0551a.png
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承差杨鸾亲赍谨题请
旨
一为献愚忠以答圣眷事
题为献愚忠以答圣眷事伏念臣章句孱儒柳蒲弱质
遭际盛时久尘仕籍既废而兴任每兼乎文武求退而
进位乃躐乎台衡顷当近倖干纪之时获遂山林优老
之愿驽骀久病岂有意于腾骧朽木不雕分宜供于釜
爨恭遇新皇御极图任旧臣改授今官俾总边镇伏读
卷十八 第 39b 页 WYG0428-0551b.png
制词屡有宽朕西顾之忧之谕夫主忧臣辱安敢避难
用是扶疾以起千里遐征诚愿以其力之所能为者图
报圣恩于万一也迩者遽蒙召还内阁之命屡疏悃诚
未荷俞允进退维谷不知所为仰惟陛下应运挺生代
天化育日新庶政而机柄独操器使群材而权度在巳
虞舜之好问好察知何加焉大禹之克俭克勤德斯懋
矣嗣位以来五年于兹敬天法祖爱民勤政日有孳孳
不自暇逸然而求治之心徒切至治之效未弘臣窃观
卷十八 第 40a 页 WYG0428-0551c.png
正德年间乾纲下移权奸窃柄始则刘瑾中而钱宁后
乃姜彬海内骚然几成大乱陛下起而振之政务归于
内阁裁断出于宸衷近臣非惟不能与力亦且不敢与
闻是宜天人协应海岳效灵奈何近岁日蚀地震旱乾
水溢之灾层见叠出至于物异人妖有近代之所罕闻
者圣德清明岂宜有此皆臣下奉职不效之过也臣年
老久衰非但乞骸且将就木既不能仰承圣眷任事供
职若终无一言以去则上负恩私下干物议其罪莫可
卷十八 第 40b 页 WYG0428-0551d.png
自赎矣谨以今日至切至要者疏为五事为陛下陈之
倘蒙留神览观俯赐施行于治道不为无补臣虽屏居
田野与世长辞复何憾哉然此特其大要耳若夫陛下
有爱民之心而民未阜康有任官之诚而事多苟简兵
政密矣而夷狄不免于侵凌法令彰矣而奸顽未见其
惩艾其他弊政尚多臣昏眊之馀不能尽述陛下责公
卿之所有事责台谏使得尽言必有陈其颠末以俟采
择者矣臣不胜拳拳爱君体国之至除患病乞休另行
卷十八 第 41a 页 WYG0428-0552a.png
具奏外缘系献愚忠以答圣眷事理谨题请旨
计开
一曰圣学臣惟人君一心万化之本原也然方寸之
微而众欲攻之苟无诗书理义以维持之百凡声
色货利狗马奇珍之物游观畋猎骑射俳优之技
与凡异端邪术之流投间抵隙皆足以动摇吾心
而谗谄面䛕之人又从而从䛕之日积月累几何
不荡荡然而陷溺于物欲之中乎既为物欲之所
卷十八 第 41b 页 WYG0428-0552b.png
溺则于天下之事安能真知其是非得失之所在
务决去而必得之哉此谓讲学所以为人君图治
之第一义也臣窃闻陛下在藩邸时恭穆献皇帝
专教之读书令纪善伴读等官诵说经史一切玩
好俱不令至前一切憸人俱不得在侧故幽潜之
德孚于上下恭默之化洽于臣民嗣位之初首开
经筵祇循旧章选择儒臣日侍讲读又闻命内阁
取尚书以俗说训释且为韵语以便讽咏至于无
卷十八 第 42a 页 WYG0428-0552c.png
逸洪范等编尤加研究书史之外凡百玩好悉无
所用天下之人皆谓仲虺称成汤不迩声色不殖
货利周公旦称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
之供陛下盛德何以加诸是虽天性高明而献皇
帝之善教有足徵矣臣愚窃谓帝王之学与书生
异不必求诸文辞之幽深不徒事夫章句之寻摘
要在继其功得其要而巳经筵有定期然仪卫森
严势分隔越恐讲官不得效其忠日讲乃帝典然
卷十八 第 42b 页 WYG0428-0552d.png
往年或废于寒暑或阻于风雨所谓一暴十寒之
弊或不能免焉书曰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
诗曰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所谓时敏者谓
勉于学如有所不及也所谓缉熙继续光明无少
间断也臣昔官京师每见旧时讲官其进讲也摘
取书中好语稍有嫌忌者即不以讲且其所讲不
过随文释义不能推广言外之意以开圣聪又或
于讲终献䛕佞以骄上心臣知今日必不为此伏
卷十八 第 43a 页 WYG0428-0553a.png
愿经筵之馀退朝之后日御文华殿命官进讲仍
乞降之霁色接以温言令其从容开说不许嫌忌
其讲经也各发明身心义理之大要其讲史也务
推演兴亡治乱之大原所谓必求诸道于焉能自
得师因而推及今日之政事某事有合乎古某事
当用于今某事善可为法某事恶所当戒陛下凝
神定虑默识深思闻圣贤义理之论譬犹学近其
人监古人隆替之原设若身处其地有所疑必形
卷十八 第 43b 页 WYG0428-0553b.png
诸顾问有所得必措诸躬行如此则讲读之制不
虚行讲读之官不虚设心常在于诗书理义之中
百凡外物自不能夺之本源澄澈而物理自明推
之仁民爱物而无不通放之家国天下而无不准
致治之大本实在于此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大学
曰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伏惟圣明留意
二曰圣政自古三公论道六卿分职我圣祖稽古建官
以政事大权分任六部即六卿分职之意我太宗
卷十八 第 44a 页 WYG0428-0553c.png
皇帝始设内阁简儒臣居之以备顾问职论思资
望深者荐加师保职衔以辅养君德翊赞化猷即
三公论道之意列圣相承皆不时召见部院大臣
面议政务日与内阁之臣裁决可否金匮石室之
藏不可见其见于御制五伦书及故大学士杨士
奇李贤等所著三朝圣谕录天顺日录等编君臣
答问俨然唐虞都俞吁咈之风百馀年来政事修
举道化隆洽实由于此至于台谏论列事情天
卷十八 第 44b 页 WYG0428-0553d.png
下方面官述职来京亦得入觐天颜面承清问不
惟周知事之利弊亦得考见人之贤否逮至宪庙
稀接大臣而上下之情始觉疏远我孝宗皇帝弘
治十三年以后时召大学士刘健李东阳谢迁并
尚书马文升刘大夏都御史戴珊等咨访政务面
赐裁决昌大休明之气象至今思之正德年间视
朝稀阔大臣不复接见以此威福之权下移近倖
纪纲法度几于荡然天启圣皇诞膺宝历积年弊
卷十八 第 45a 页 WYG0428-0554a.png
政刬除无遗废黜奸佞登崇俊良嘉靖之治号为
中兴今天下之政务必由六部拟议必由内阁皇
上总揽乾纲万几独断近臣不敢干预可谓千载
一时矣但内阁之官自经筵日讲之外未闻时时
接见六部等衙门官未闻召对商高宗之命傅说
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又曰若作酒醴尔惟曲蘖
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尔交修予夫既不得常接天
颜则交修无所用其力纳诲辅德亦或托诸空言
卷十八 第 45b 页 WYG0428-0554b.png
及其久也壅蔽之患生窃弄威福之人或由是出
矣臣愿陛下退朝之暇进讲之馀不时召见内阁
重臣将一切机务面议可否取旨裁决六部都察
院等官凡章疏之上并台谏之臣有所论列亦乞
时赐宣召面加质问听其尽言不许忌避庶几朝
无失政国无隐奸非惟大臣不敢欺蔽行私怠忽
荒政而陛下亦得以明习天下之事矣
三曰听言臣闻朝廷之有言路犹人身之有气血也
卷十八 第 46a 页 WYG0428-0554c.png
血气一日不流则百病生言路一日不通则百邪
作古昔盛时啬夫庶人皆得进言官师相规工执
艺事以谏后世以谏设官其途已狭若为谏官而
复不得尽其言则朝廷耳目将谁托耶我国朝设
立六科十三道皆以言为责列圣相承未尝不以
开言路为事言路开则庶政清言路塞则庶政荒
矣陛下即位之初求言如渴纳谏如流凡科道官
有所论列辄下该衙门看了来说又或褒之以所
卷十八 第 46b 页 WYG0428-0554d.png
言有理其所建白多见采行言路可谓大开矣奈
何各官人品不同识见各异通达国体实心效忠
者固多事体未练轻率妄言者亦有以抗直为高
者每过乎激袭见闻之偏者多失其真或一事而
辨论无休或数人而自相矛盾遂至上干天威每
加诘责虽所宽贷亦或因而贬黜者有之甚至有
下之诏狱者有械系入京者似与圣王从谏弗咈
之美不侔似与初政听言之意不𩔖然此非圣德
卷十八 第 47a 页 WYG0428-0555a.png
之不能优容其实诸臣有以自取之耳顾彼言官
虽涉狂妄犹胜缄默虽涉戆直犹胜软美论事有
过当其心必自诿曰我所见如此不敢不尽也论
人有失真必曰我风闻如此不得不言也若从而
诘责之罪黜之自非灼有定见确有定守者孰不
思全身远害而为容容唯唯之归邪窃恐中外相
传以言为讳弊政无由而祛官邪无从而纠民隐
无从而达天下之事日入于弊矣尝闻唐臣陆贽
卷十八 第 47b 页 WYG0428-0555b.png
之言曰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者直示我之能容
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之漏泄彰我之能
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德李绛之言曰人臣死生系
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昼度夜思
朝删暮减比得上达什无二三故人主孜孜求谏
犹惧不至况罪之乎近岁以言得罪者臣不能知
其详悉不敢泛有所指且如去岁冬间御史侯秩
论臣不宜复入内阁上激圣怒降二级远方用秩
卷十八 第 48a 页 WYG0428-0555c.png
之论臣辞虽无据心实匪私臣之昏老委不当复
用陛下虽误用之臣亦不能自强侯秩所言不为
无见伏愿陛下远师帝王听言纳谏之德近循初
政乐闻谠言之美今后给事中御史论列事弊指
陈缺失及纠弹官僚者一一亲赐省览择其言之
当者或即赐施行或令该衙门看详覆奏上请定
夺其有未当亦乞曲赐优容置之不问仍召还侯
秩复其旧官或令吏部量才升用岂但臣之心获
卷十八 第 48b 页 WYG0428-0555d.png
安而两京言官皆得安心举职矣再乞敕吏部通
查二三年来以言得罪之官开具事由疏名上请
或复其旧职或量为叙迁如此则圣德弥光治功
有补凡有言责者感激奋发孰不思所以自效哉
四曰宥过仰惟恭穆献皇帝至仁大德克享天心笃
生我皇上潜龙升御出震继明奠万国于熙平囿
群生于嘉靖推厥本源功德隆矣皇上嗣极首议
尊崇之典考经据礼至再至三既而采纳廷议断
卷十八 第 49a 页 WYG0428-0556a.png
自圣心尊尊亲亲亦既两尽无复遗憾夫何一时
言礼之臣不能推广圣上因心之孝纷纭抵捂力
持初说终乃率众伏阙諠攘无忌在礼法为不恭
在事体为不顺上廑圣怒将学士丰熙郎中余宽
等下之诏狱加之箠楚或充军或为民甚至有毙
于杖下者罪诚自取夫复何尤但推原各官大抵
狃于学术之偏袭于闻见之陋其心惟恐陛下之
所处者有乖典礼将为圣德之累不思陛下之所
卷十八 第 49b 页 WYG0428-0556b.png
处者正所以为礼也今经二年矣充军者羁管遐
裔有同戍役之夫为民者编齿村氓不与衣冠之
列虽有自新之念无复自致之门所以节说大臣
言官屡有论列未荷俯从近该御史张兖具奏奉
圣旨该部看了来说中外臣工欣然称颂既而吏
部覆题又复报罢众心惑焉夫陛下之罪诸臣者
亦因其可怒而怒之俟其改悟固未尝深绝之也
譬如上天之于万物霜雪雨露皆所以为恩然霜
卷十八 第 50a 页 WYG0428-0556c.png
雪摧折必有雨露之沾涵然后群生得遂未有
严寒之后不继之以阳春也陛下始因诸臣罪状
可恶而窜谪之又因其能自改悔而收复之正合
天道生长肃杀之意臣湖南人也稔闻献皇帝容
人恕物之量陛下体而行之献皇帝在天之灵必
无不喜且慰矣孟轲氏曰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
心衡于虑而后作诸臣抱罪既久悔悟已深叙而
复之必当有以自效伏愿日月回照雷霆霁威乞
卷十八 第 50b 页 WYG0428-0556d.png
敕该部通查言礼被罪之人充军者令其生还乡
里为民者量授一官叙用不幸因箠致死者亦令
有司优恤其家庶足以见圣德如天无所不包非
惟被罪之人感再造之恩而凡为臣工皆兴踊跃
爱戴之诚矣
五曰和衷臣闻之书曰同寅协恭和衷哉释之者曰
君臣上下当同其寅畏协其恭敬诚一无间融会
流通民彝物则各得其正所谓和衷也夫君尊如
卷十八 第 51a 页 WYG0428-0557a.png
天臣卑如地其情易疏而难亲其分易睽而难合
故天气下降地气上腾然后岁功成君泽下流臣
诚上达然后理道立上下不交则德业不成有国
者之深忌也陛下即位之初召用耆旧委任忠良
视大臣如腹心崇奖台谏听受谠言待群臣如四
体上下可谓交矣中外欣欣谓和衷之化可成自
夫大礼议兴小大臣僚不能仰体圣心推广圣孝
各持初见务求必胜朝廷之上如聚讼然二三言
卷十八 第 51b 页 WYG0428-0557b.png
礼之臣乃援古典执经义以釐正之于是众论归
一而大礼告成矣然自是上下之情不通和德之
风不著是皆群臣负陛下而陛下何负于群臣哉
夫虞廷九官济济相让推贤让能庶官乃和窃观
近岁臣僚正直忠厚之道微乖争凌犯之风起恶
闻人善而乐谈人之过失务矫伉者不顾朝廷之
事体喜攻讦者不究事情之虚实公卿降志于庶
僚贤否混淆于横议或因一事之失而槩其平生
卷十八 第 52a 页 WYG0428-0557c.png
或信一人之言而辄相附和忿戾之气每形于奏
章交搆之辞几成乎骂詈自古太平有道之世未
尝有此不可闻于四夷不可训于后世伏望陛下
恭已责成虚怀听纳元首股肱上下相须手足腹
心相视一体使上之情必宣于下无壅蔽之忧下
之情必达于上无捍格之患仍乞天语丁宁戒以中
外臣工各以恭逊相师毋袭猜忌之风以惇大成
俗无崇猥薄之行协心以理国事如辅车之相依
卷十八 第 52b 页 WYG0428-0557d.png
同德以亮天工如巨川之共济然大臣者庶僚之
表也尤当廓有容之德体包荒之量求贤如恐不
及见善若已有之正身以率下则孰敢不恭平心
以应物则孰敢不服于以和典礼之衷于以迓衡
平之治大臣和则庶官无不和矣然所谓和非和
光同尘之谓也不矫为异所以为和不苟为同亦
所以为和古之大臣上殿论事互有异同下堂则
不失和气何者其心公也公故和凡其比周朋兴
卷十八 第 53a 页 WYG0428-0558a.png
相非相怨者皆私心为之也臣愿陛下和德于上
百官和于朝万民和于野汉臣所谓心和则气和
气和则形和形和则声和声和则天地之和应焉
由是三光全而寒暑平五谷熟而人民育诸福之
物可致之祥无不毕得岂但灾殄可消而已老臣
垂尽之年拳拳一寸之忠所以望于今日者如此
伏惟留神省察奉圣旨览卿奏足见忠爱事关朝
廷的朕自处置其馀知道了卿宜即赴阁办事该
卷十八 第 53b 页 WYG0428-0558b.png
部知道
关中奏议卷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