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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圭峰集卷二十三
明 罗玘 撰
奏议
为分豁荐新事臣等自履任以来谨奉本寺年例荐新
品物递年按月按品差官供荐战战兢兢每惧后期有
乖宵旰孝思之诚凭仗天威兼资成宪水陆无虞依时
而至常免愆尤实为过望本年正月内据香橙园户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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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关等连名状告内开各系应天府上元县北城等乡
民洪武年间编充本寺荐新香橙园户递年九月分例
该供荐八月末旬本寺差官赍送自初及今岁复一岁
不期正德四年冬月以来冰雪异常香橙树株尽行冻
枯连根无存恐误供荐欲告准令夏末前往苏松等府
产有去处转买本寺难便准信当差铺排传隆就园踏
验与告相同已行准令自往转买充荐至七月初十日
续据各告称到前项地方转买其香橙树株亦皆冻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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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欲告给批文前往江西浙江等处转买臣等思得事
体重大若拘常例不稍变通必致误事遂一面具呈南
京礼部知会一面给批著人往买至八月初六日各告
仍复空回群然悲号自旦至暮若不能生臣等闻之亦
皆徬徨无措即欲依其情理奏请分豁其如初告之时
止差铺排一人踏验其园户俱系应天府上元县人民
橙园亦系该县地方以验到之人当土著之众户且无
刑威又非管辖事易朦胧安可为的况其告往转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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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既云苏松又谓江浙本寺虽给批文设或公然在家
至期执批告给故为情状幸准分豁在理容亦有之且
或前样果品于成熟之时街坊市井犹有转相买卖者
则是本寺徒信下人一面之欺不顾祖宗百年之法罪
固难容心亦何忍为此随将前项事理一一开具移关
应天府转行该县查勘务以不欺为的续准应天府关
称上元县申据本县北城乡里长总甲供称香橙树株
委的冻枯尽绝葛川关等委的六月内前往苏松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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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七月内执批前往江浙等处转买空回重甘结状等
因备关到寺臣等看得去冬冰雪南京城内官寺民居
园林树木冻萎殊甚至于竹最坚劲耐寒亦皆枯绝况
夫柑橙橘柚之柔脆宜暖者其先枯尽无从采荐宜也
又况苏松江浙地理联属气脉不甚相远而非闽广炎
方之比其冰雪大抵皆然橙株枯尽无从转买亦宜也但
臣等思之若系上供之物时有阙乏在陛下覆帱之仁
固将怜而宥之而此实宗庙荐新之品又当圣孝假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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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晨是何敢觊觎陛下有所重轻于其间哉实惟臣等
司荐之官诚意之未孚私心之多慝致伤和气天降之
罚而又依常袭旧不能先事蚤知豫令葺盖编篱塞墐
户多方以护之以致如斯是谁之过欤彼园丁下𨽻则
至愚而无知者也又何预焉如蒙乞敕礼部议处止将
臣等明示谴罚或宽斧钺之诛明敕吏部按臣等官职
之崇卑事权之正贰在任之久近或原或降或削其官
职与以归田里则臣等不胜欣跃感戴之至缘为荐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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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差协律郎王古玄赍捧谨具
奏闻
为宗社大计事臣少实迂愚漫不谙事壮而登仕其愚
如初今已老矣自分与愚终焉而已矣思天下聪明才
辩之士何可胜数而或沉冥牖下或困滞下僚或不沾
一命者在在有之顾臣之愚乃获窃禄先朝备员侍从
又于陛下登极改元之初自翰林侍读超升南京太常
寺少卿仅踰二年起升本寺卿又踰年转南京吏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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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臣又思前之任翰林者虽文华卓越十倍于臣而
犹循资历格进寸退尺有白首终身汨没者臣独何人
六年之间骤进如此谓非陛下天地旷荡之恩可乎臣
又思感恩之极人虽至愚苟有一得之见自畏一身之
死怀而不为明主吐之及至老衰病笃而毕竟以死是
畏死而不免于死徒感恩而不知报其恩其果得为忠
乎又果得为智乎使死而有知也宁不悔于地下乎且
臣之所谓一得之见非指四方盗贼众人目前所谓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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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亦非隐微而潜伏也左右大臣所共知也百司庶
尹言官所共知也闾阎小人外至荒服夷狄所共知也
或畏死而不敢以言或以非其职而不得以言或卑且
远而不获以言或怀禄保位而不肯以言甚或乘隙市
奸以媒非常之贵富而幸人之不言为已地者焉斯亦
可为寒心也哉何也陛下受太祖太宗列圣之付托以
天下六年有奇于兹矣而地久天长万寿无疆固将自
此始也然亦必如祖宗有所付托如陛下陛下乃无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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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所付托也不知陛下今之将所付托者何在耶前
日贼瑾之谋逐荣王借使当时顾命大臣以死助陛下
诤留荣王张䌽虽狡急于助逆彼知有天潢血属之在
肘腋其敢萌是心乎是无血属之在肘腋足以召乱明
矣幸天启圣衷卒歼灭之瑾灭之后可保决无瑾乎若
䌽则今班行中未必无䌽也何以明之凡以公呼瑾者
起此辈保能不以事瑾者事之乎䌽独恶著而先发焉
耳赖列圣神灵俾瑾䌽识肤虑浅其迹易见万一有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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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者出于其间不知何以歼之自古人主之孤立其危
若是哉宋之司马光娄寅亮其岂非忠于社稷其卒有
赖其言不可用欤伏望陛下蚤坚宸断为宗社计之以
系海宇臣民之望以绝奸雄睥睨之心然后螽斯衍庆
麟趾肇祥举先王归藩之义正元良主鬯之规斯万世
之长策也亦愚臣垂死图报万分之一也臣言至此惟
知宗社不恤其他故不文不文故不讳不讳故伤触权
奸多伤触多故中伤啖致罪辟以至于死臣亦甘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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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事也臣瞻望阙廷不胜激切屏营之至为此具本专
差义男某赍捧谨具奏闻
为蚤定宗社大计以绝窥觊事臣于去年四月具本差义
男罗某赍奏内开向者贼瑾谋逐荣王当时顾命大臣
不能死助陛下诤留荣王致使陛下肘腋之间无一血
属之亲足以召乱彰彰有前验也故举宋司马光娄寅亮
之故事以渎天听兼备责诸臣荡无廉耻阿附贼瑾之
状而又发其后日乘时观望不忠之谋冀以感动宸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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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赐施行以慰海宇臣民之望以销奸雄睥睨之心然
后螽斯衍庆麟趾肇祥礼遣归藩爰正主鬯臣虽谴死
固其分也是后寂然不闻示谕臣料必是后宫储祥将
次弥月臣之私喜旦夕望之及今踰年更无影响徒闻
大盗并兴遍布天下连数十城所过如洗运河两岸焚
劫殆空前日縳杀方面明日射死将官近于杨村剖剥
参将王昶夫杨村去京城几何而眼空如此臣谓国本
不定奸雄睥睨今何如哉前月二十三日湖广阳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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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传来流贼执杀右副都御史马炳然臣初疑似之间
以为副都御史九卿之贰也且非受命征剿之不过遇
之而已而辄杀之则九卿之长遇之必杀也九卿之长
敢杀之则公侯驸马伯遇之必杀也是尚知有朝廷威
令哉而朝廷左右尚为有人乎而臣亦备员九卿之贰
亦在贼必杀之中誓当不与此贼俱生贼生臣死贼死
臣生也亦痛夫国本之未定而睥睨之萌渐不可遏已
至此也然尚断然不信传来之言忽于今月十三日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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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迎接炳然之吏王廷昌回报云亲敛炳然之尸面劈
一刀而去其鼻身中两箭而伤其肋臣即跌仆在地口
鼻流血昏晕沉冥如同气绝臣久不以妻子自随止凭
一二小童扶摩灌饮至晓略苏目今便血如流筋骨已
解气息奄奄死在旦夕尚恐贼穷生计鱼游釜中火燃
水沸且喘息须臾之命百方搜索或至拥如盆子者一
二人焉驰骛中原诱聚不逞百姓愚顽未明逆顺诸将
狐疑益见逗遛事机一变成败分焉自是二三大臣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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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窃假包荒养高之名以庇其私门桃李之党如数十
年前恐未可也而陛下尚欲与数十近习为讲武之举
宁有暇哉臣敢于未死之前披沥肝胆再申前请伏望
陛下斡乾转坤少垂睿览立召皇亲公侯驸马伯府部
院寺大臣翰林院科道多官考司马光范镇韩琦文彦
博吕诲包拯赵抃诸臣之议弃短取长酌古准今藏锋
敛锷随事据理假代九庙之勤渠兼两宫之奉侍体祖
宗之意而不悬定顺昭穆之意而无即真专候椒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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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快睹前星之耀纳庶众于不识不知之天褫奸雄于
如雷如霆之下则臣即诛死犹生之年亦甚乐也臣不
胜愤激屏营之至为此具本专差义男罗秀赍捧谨具
奏敕旨
为乞恩休致以全残喘事臣年六十六岁原籍江西建
昌府南城县人由进士除前任不开外南京太常寺少
卿钦升本寺卿正德四年六月二十四日到任又自本
寺卿钦升南京吏部右侍郎正德五年十月十六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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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通理前任扣该正德七年五月二十三日三年考满
缘臣自少卿到任已应六年省祭之例不敢便私陈乞
即咨本部起送间准本部咨为议处给由事准吏部咨
内开南京大小官员应该三年者暂令在任管事候事
宁之日通行查照起送赴部听引等因到部除遵依外
今照地方宁靖臣虽旧患肠风便血盗汗痰火虚弱等
症不敢毫釐有所顾惜随咨部起送前到徐州前病发
作停船调理一十九日臣实切于赴阙遂舆疾陆行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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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医治至山东高唐州愈加寒热并攻告医调治三日
恩县又告调治一日至涿州血下如注痰漩呕出不止
告医调治一日又恐迟延勉强上道至良乡县琉璃河
地方痰壅昏晕因而坠地凭众扶入寺中就炕煴苏又
行至地名旧店忽然一跌众皆惊愕扶抬拥入民家百
方营救半日人事始通方觉左肱腕骨痛如锥刺即同
折断遂致十分沉重半身麻痹不仁寸步莫能举动即
虽告县拨医调治料亦决无可痊之理但念臣久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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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之诚不敢从省祭之例而一意考满之行臣非不急
于仕进也忘狗马之病由数千里之程冒日渐而北之
风寒臣非不急于趋事也然而咫尺国门不得一瞻天
颜其命分之寒薄而不足以奉宠渥被光荣者从可知
矣又将尤谁哉如更迟疑凭仗市医曰可愈已亦曰可
愈医曰渐安已亦曰渐安千希万觊贪生恶死交战于
胸中不知踰六之衰躯缠积岁之痼疾遂冲隆寒新加
伤气血曾复几何而可望其持久必至一旦溘然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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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囊已空矣从者散矣所在县官不过上其事曰某
官死于此其事毕矣谁负此蝼蚁微骸归葬故土哉就
谋身言之不得为智就为臣言之不得为忠就为子言
之不得为孝天地间一罪人而已矣道路间一游魂而
已矣又安能自默自讳而不为明主吐之哉伏望陛下
天地父母悯臣逆旅之中濒死之苦乞敕吏部将臣放
归田里俾正首丘或念臣先朝侍从讲官未忍即弃止
令臣还家养病以便医药万一更生复来供职效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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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劳图涓埃之报臣不胜感戴天恩之至为此昏迷中
具本专差义男罗秀亲赍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圭峰集卷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