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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城集卷第四十
户部侍郎论时事六首
论阴雪劄子
伏见自去冬至今阴雪继作罢民冻馁困毙道路
圣心忧劳何所不至盖尝命有司发内库之钱出司
农之粟竭太府之炭以济其急矣犹以为未也则释
犴狱罢夫役凡可以惠民之事无不为矣而天意不
顺雨雪如故窃惑之尝观先儒论五行之说以
为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咎急厥罚常寒故周之末
世舒缓微弱政在下则天应之以燠煖秦之末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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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刑暴敛海内重足而立则天应之以寒慄是以是
亡无寒岁秦灭无燠年信如此言则朝廷之政今岂
失于急欤窃惟二圣临御以来革敝去烦施惠责
凡所措置虽未尽得而民获其所欲者多矣苟以为
急虽三尺童子不信也然则阴雪之应其咎安在
闻商高宗雉雊于鼎其祖已告之曰惟先格王正
厥事夫所谓正厥事者无常事也惟因其非而正之
耳故窃推之古事以为天大雷电以风而成王应
之以逆周公卫国大旱而文公应之以伐邢夫亲任
三公非所以止风而兴师伐人非所以致雨彼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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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疑而天亦报之如响者诚得其时当其事耳
窃惟近者天地之变常半岁苦旱半岁苦阴阴阳之
气一有过差浸淫烂熳而不能友今雨雪既甚久而
不止则春夏之际又将复旱此其类似有以致之者
古之为政德刑并用宽猛相济使天下怀其惠而畏
其威和气充塞而天地从之故阳不过而阴不忒自
顷以来朝廷之政专以容悦为先务上下观望化而
为一监司之以不执有罪为贤郡县之官以宽弛
租赋纵释酒税为优至于省台寺监亦未闻有正身
治事以办集闻者也何者朝廷方兼容是非以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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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为安静以不别白黑为宽大是以至此极也窃
惟朝廷之意其始盖欲以宽治民耳而不知奸猾
吏乘其间以侵虐细民其弊不可胜数名虽近宽而
其实则虐也陛下诚欲消复此变宜训敕大使之
守法度立纲纪信赏必罚使群下凛然知有所畏苟
朝廷无偏甚不举之政则阴阳过差浸淫烂熳往而
不友之气宜可得而止也不然虽空府库竭仓廪以
赈贫穷破囹圄焚鞭扑以纵罪戾恐天地之意未
易回也待罪地官以簿书米盐为职出位而言罪
在不赦陛下顷自疏外擢而用之二年之间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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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岂欲责龊龊以吏事自效而已哉是以冒万
死献言惟陛下裁择取进止
转对状
准御史台牒五月一日文德殿视朝臣次当转对臣
待罪地官以财赋为职朝夕从事今于半年耳目所
接或干利病敢缘虞人守官之义庶几百工执艺以
谏谨条具本职三事昩死上献
一臣伏见本部一月出入见钱之数率皆五十馀
万贯罄竭所得仅给经费而已稍加佗用辄
干求朝廷方能办事有司惴惴常有阙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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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臣闻古之为国皆食租衣税而足降及近
世始有盐铁酒税之利凡郊庙朝廷禄士养
兵捍边睦邻百色取具于此盖天之所生地
之所产足以养人自三代汉唐至于祖宗之
盛未有舍此而外求者也今四海万里耕稼
相属而以不足为忧臣实怪之孟子有言无
政事则财用不足臣愚无知意者朝廷之政
岂有所未立故耶臣观诸道监司自近岁以
来观望上下无复厉精之实妄意朝廷以不
亲细务为高以不察奸吏为贤于是巡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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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或不入场务不按有罪郡县靡然承风懦
者颓弛权归于吏贪者纵恣毒加于民四方
嗷嗷几于无告其他害理而伤化者非臣之
职臣不敢议也若夫两税征商酤榷无故亏
欠者比比皆是此臣之职也欲乞陛下特降
指挥令本部左曹具诸路去岁三事增亏之
数其非因水旱灾伤特以宽弛不职而致亏
欠者择其最甚黜免转运使副判官罚一以
劝百上意所向下之所趋也如此施行庶几
财赋渐可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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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臣闻汉以九卿治事唐以六曹为政汉非无尚
书而唐非无卿寺也盖事不在耳先帝法唐
之故专任六曹故虽兼置寺监而职业无几
量事设官其间盖有仅存者矣顷元祐之初
患尚书省官多事少始议并省郎曹所损才
一二耳而寺监之官如鸿胪将作旧不设卿
丞者纷纷列置更多于旧中外之议以此疑
惑以为朝廷为人设官非为官择人此言一
出为损非细其于治体非臣所当议也而至
于京师廪给之厚出于本部故臣愿明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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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减去寺监不急之官以宽不赀之费而已
一闻财赋之源出于四方而委于中都故善为
国者藏之于民其次藏之州郡州郡有馀则
转运司常足转运司既足则户部不困唐制
天下赋税其一上供其一送使其一留州比
之于今上供之数可谓少矣然每有缓急王
命一出舟车相衔大事以济祖宗以来法制
虽异而诸道蓄藏之计犹极丰厚是以敛散
及时纵舍由已利柄所在所为必成自熙宁
以来言利之不知本末之术欲求富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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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困转运司转运司既困则上供不继上供
不继而户部亦惫矣两司皆困故内帑别藏
虽积如丘山而委为朽坏无益于算故愿
陛下举近岁朝廷无名封桩之物归之转运
司盖禁军阙额与差出衣粮清汴水脚与外
江纲船之类一经擘划例皆封桩夫阙额禁
军寻当以例物招置而出军之费罢此给被
初无封桩之理至于清汴水脚虽损于旧而
洛口费用实倍于前外江纲船虽不打造而
雇船运粮其费特甚重复刻剥何以能堪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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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谓诸如此比当一切罢去况祖宗故事未
尝有此但有司固执近事不肯除去惟陛下
断而与之则转运司利柄稍复而上供有期
户部亦有赖矣
右谨件如前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请户部复三司诸案劄子
臣以愚拙待罪户部右曹俛仰几岁讫无云补窃尝
以祖宗故事考之今日本部所行体制既殊利害相
远恐合随事措置以塞弊原谨昩死具三弊以闻其
一曰分河渠案以为都水监其二曰分胄案以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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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监其三曰分修造案以为将作监前件三监皆隶
工部则本部所专其馀无几出纳损益制在它司顷
者司马光秉政知其为害尝使本部收揽诸司利权
然当时所收不得其要至今三案之事犹为诸司所
擅深可惜也祖宗参酌古今之宜建立三司所领天
下事几至太半权任之重非它司比推原其意非以
私三司也事权分则财利散虽欲求富其道无由盖
国之有财犹人之有饮食饮食之道当使口司出纳
而腹制多寡然后分布气血以养百骸耳目赖之以
为明手足赖之以为力若不专任口腹而使手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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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得分治之则虽欲求一饱不可得矣而况于安且
寿乎今户部之在朝廷犹口腹也而使它司分治其
事何以异此自数十年以来群臣不明祖宗之意每
因一事不举辄以三司旧职分建它司利权一分用
财无艺他司以办事为效则不恤财之有无户部以
给财为功则不论事之当否彼此各营一职其势不
复相知虽使户部得才智之臣终亦无益于算矣能
否同病府库卒空今不早救后患必甚昔嘉祐中京
师频岁大水大臣始取河渠案置都水监置监以来
比之旧案所补何事而大不便者河北有外监丞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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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转运司职事转运司之领河事也凡郡之诸埽埽
之吏兵储蓄无事则分有事则合水之所向诸埽趋
之吏兵得以并功储蓄得以并用故事作之日无暴
敛伤财之患事定之后徐补其阙两无所妨自有监
丞据法责成缓急之际诸埽所有不相为用而转运
司始不胜其弊矣近岁尝诏罢外监丞识者韪之既
而复故物论所惜此工部都水监为户部之害一也
先帝一新官制并建六曹随曹付事故三司事多隶
工曹名虽近正而实非利昔冒案所掌今内为军器
监而止隶工部外为都作院而止隶提刑司欲有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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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户部不得与议访闻河北道顷岁为羊浑脱动以
千计浑脱之用必军行乏水过渡无船然后须之而
其为物稍经岁月必须蠹败朝廷无出兵之计而有
司营职不顾利害至使公私应副亏财害物若使专
在转运司必不至此此工部都作院为户部之害二
也昔修造案掌百工之事事有缓急物有利害皆得
专之今工部以办职为事则缓急利害谁当议之朝
廷近以箔场竹箔积久损烂创令出卖上下皆以为
当指挥未几复以诸处修造岁有料例遂令般运堆
积以分出卖之计臣不知将作见十几何一岁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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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何取此积彼未用之间有无损败而遂为此计本
部虽知不便而以工部之事不敢复言此工部将作
监为户部之害三也凡事之类此者多矣臣不能遍
举也故愿明诏有司罢外水监丞而举河北河事及
诸路都作院皆归之转运司至于都水军器将作三
监皆兼隶户部使定其事之可否裁其费之多少而
工部任其功之良苦程其作之迟速苟可否多少在
户部则凡伤财害民户部无所逃其责矣苟良苦迟
速在工部则凡败事乏用工部无所辞其谴矣利出
于一而后天下贫富可责之户部而工部工拙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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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考矣事在本职在臣不得不言如果可采伏乞付
外施行取进止
贴黄三司设案旧职今分隶膳部光禄寺虽
所掌饮食帐设利害非大如臣所言可采亦
当如上三案分隶户部
论开孙村河劄子
为户部右曹兼领金仓二部任居天下财赋之半
适当中外匮竭不继之时日夜忧惶常虑败事窃见
左藏见缗一月出纳之数大抵皆五十馀万略无赢
馀其他金帛诸物虽小有羡数亦不足赖之愚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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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恐天灾流行水旱作沴西羌旅距边鄙绎骚河议
失当赋役横起三事有一大计不支虽使桑羊刘晏
复生计无从出矣而况于之驽下乎今者幸赖二
圣慈仁恭俭天地垂贶诸道秋稼稍复成熟虽京西
陜西灾旱相接而一方之患未为深忧羌人困穷旋
闻款塞惟有黄河西流议复故道事之经岁役兵二
万人蓄聚稍椿等物三千馀万方河朔灾伤困敝之
馀而兴必不可成之功吏民窃叹劳苦已甚而莫大
之役尚在来岁天启圣意灼知民心特召河北转运
司官吏访以得失近闻回河大议已寝不行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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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忧顿然释去然尚闻议者固执开河分水之策虽
权罢大役而兵功小役竟未肯休如此则河北来年
之忧亦与今年何异今者小吴决口入地已深而孙
村所开丈尺有限不独不能回河亦必不能分水况
黄河之 性急则通流缓则淤淀既无东西皆急之
势安有两河并行之理哉纵使两河并行不免各立
堤防其为费耗又倍今日矣闻自古圣人不能无
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故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过
也举动义当如此今议河失当知其
害人中道而复本何所愧虽使天下知之亦足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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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圣忧民之深为之改过不吝今乃顾惜前议未肯
旷然更张果于遂非难于迁善实为朝廷惜之然
闻议者初建开河分水之策其说有三其一曰御
河湮灭失馈运之利其二曰恩冀以北涨水为害公
私损耗其三曰河徙无常万一自虏界入海边防失
备凡其所以荧惑圣聪沮难公议皆以三说藉口夫
河决西流势如建瓴引之复东势如登屋虽使三说
可信亦莫如之何矣况此三说皆未必然请得具
言之昔大河在东御河自怀卫经北京渐历边郡馈
运既使商贾通行今河既西流御河堙灭失此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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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则不知天实使然人力何及若议者能复澶渊故
道则御河有可复之理今河自小吴北行占压御河
故地虽使如议者之意自北京以南折而东行则御
河埋灭巳一二百里亦无由复见矣此御河之说不
足听一也河之所行利害相半夏潦涨溢浸败秋田
滨河数十里为之破税此其害也涨水既去淤厚累
尺宿麦之利比之他田其收十倍寄君丘家以避淫
潦民习其事不甚告劳此其利也今河水在西势亦
如此远为堤防不与之争正得汉贾逊治河之意比
之故道岁省兵夫梢芟其数甚广而故道已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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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麻千里赋税完复为利不赀安用逆天地之性移
西流之忧为东流之患哉此恩冀以北涨水为害之
说不足听二也河昔在东自河以西郡县与虏接境
无山河之限边臣建为塘水以捍胡马之冲今河既
西行则西山一带胡马可行之地已无几矣其为边
防之利不言可知然议者尚恐河复北徙则海口出
虏界中造舟为梁便于南牧臣闻虏中诸河自北南
注以入于海盖地形北高河无北徙之道而海口深
浚势无徙移臣虽非目见而习北方之事者为臣言
之大略如此可以遣使按视图画而知此河入虏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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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失备之说不足听三也臣愿以此三说质之议
者则开河分水之说诚不足复为矣又臣访闻今祟
四五月间河上役兵劳苦无告尝有数百人持板筑
之械访求都水使者意极不善赖防逻之卒拥拒而
散盛夏苦役病死相继使者恐朝廷知之皆于垂死
放归本郡毙于道路者不知其数若今冬放冻来岁
春暖复调就役则意外之患复当如前臣不知朝廷
何若而不罢此役哉今建议之臣耻于不效而坚持
之于上小臣急于利禄不顾可否随而和之于下上
下胶固以罔朝廷其间正言不避权要才一二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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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事非本职亦不敢尽言臣以户部休戚计在此河
若复缄默谁当言者惟断自圣心尽罢其议则天下
不胜幸甚取进止
贴黄臣访闻河北转运司今年应副开河费
用钱七万三千馀贯粮一十七万馀石梢草
一百五十二万馀束方灾伤之后极力刬刷
先了河事后及经费极为不易若使今年不
兴河役则上件钱粮稍草别将应副他事已
自有馀深为可惜虽已往之事不可复追而
来年不可复使河北重有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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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回河劄子
臣顷闻朝廷议罢回河来年当用役兵开河分水臣
以为天下财赋匮竭河朔灾伤之后民力未复未堪
此役辄奏言不便既而采察众议闻河北转运使谢
卿材到阙昌言于朝曰黄河自小吴决口乘高注下
水势奔快上流堤坊无复决怒之患而下流湍驶行
于地中日益深浚朝廷若以河事付臣臣请不役一
夫不费一金十年之间保无河患大臣以其异已罢
归本任而使王孝先俞瑾张景先三人重画回河之
计三人利在回河虽言其便而亦知其难成故于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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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之末复言若将来河势变移乞免修河官吏责罚
都下汹汹传笑以为口实盖回河之非断可知矣然
近日复闻内批降付三省如云若河流不复故道终
为河朔之患外廷疏远不知此说信否然众心忧惧
深恐群由此观望不敢正言得失职在财赋忧
责至深不敢畏避诛戮愿毕陈其说方今回河之策
中外讲之熟矣虽大臣固执亦心知其非无以藉口
矣独有边防一说事系安危可以竦动上下伸其曲
说陛下深居九重群言不得尽达是以迟迟不决耳
昔真宗皇帝亲征澶渊拒破契丹因其败亡与结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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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自是以来河朔不见兵革几百年矣陛下试思之
此岂独黄河之功哉昔石晋之败黄河非不在东而
祥符以来非独河南无虏忧河北亦自无兵患由此
观之交接夷狄顾德政何如耳未闻逆天地之性引
趋下之河升积高之地兴莫大之役冀不可成之功
以为设险之计者也昔李垂孙民等号知河事尝建
言乞导河西行复禹旧迹以为河水自西山北流东
赴海口河北诸州尽在河南平日契丹之忧遂可无
虑今者天祚中国不因人力河自西行正合昔人之
策自今以往北岸决溢渐及虏境虽使异日河复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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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则虏地日蹙吾土日纾其为忧患正在契丹耳而
大臣过计以为中国之惧遂欲罄竭民力导河东流
其为契丹谋则多为朝廷虑则疏矣议者或谓河入
虏境彼或造舟为梁长驱南牧非国之利臣闻契丹
长技在鞍马舟楫之利固非所能且跨河系桥当先
两岸进筑马头及伐木为船其功不细契丹物力寡
弱势必不能就使能之今两界修筑城栅比旧小增
辄移文诘问必毁而后已岂有坐视大役而不能出
力止之乎假设虏中遂成此桥黄河上流尽在吾地
若沿河州郡多作战舰养兵聚粮顺流而下则长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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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缆可以一炬而尽形格势禁彼将目止矣窃怪
元老大臣久更事任而力陈此说意其谋已出口重
于改过而假此不测之忧以取必于朝廷耳不然岂
肯于天下困弊河朔灾伤之后兴数十万夫费数千
万物料而为此万无一成之功哉夫大役既兴势不
中止预约功料有少无多官不独办必行科配官出
其一民出数倍公私费耗必有不可胜言者矣苟民
力穷竭事变之出不可复知饥饿相逼必为盗贼昔
秦筑长城以备胡城既成而民叛今欲回大河以设
崄恐河不可回而民劳变生其计又出秦下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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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欲悔之不可得也陛下数年以来休养民物如恐
伤之今河已安流契丹无变而强生疮痏以扰之非
计之得也故臣愿陛下断之于心罢此大役唯留神
察之自河决小吴于今九年不为不久矣然虏情恭
顺与事祖宗无异陛下诚重违大臣姑复以三年观
之事久情见大臣之言与天下之公议可以坐而察
也不胜区区忧国之诚干犯斧銊死无所避取进
止
贴黄朝廷虽已遣范百禄赵君锡出按回河
利害然大臣方持其议事势甚重中外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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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望风旨百禄等虽近侍要官臣不敢保
其不为身谋能以实告也故不避再渎复
为此奏非陛下断之于心天下之忧未知
所底也
三论固河劄子
臣近者闻有内批降付三省言黄河若不复故道终
为河北之患初闻此旨中外无不惊愕以为黄河西
行已成河道大臣横议欲壅令复东异同之论方相
持未决而此旨复降臣下观望谁敢正言方众心忧
疑之际旋间复有圣旨收入前降批语群臣释然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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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陛下虚已无心欲来公议深得古先圣王改过不
吝之美正人端士始有乐告善道之意然臣窃闻近
又降敇以北京封桩京东新法盐钱三十五万贯指
挥河北收买开河梢草继又商量调发来岁开河役
兵二事既出中外复疑何者朝廷近遣范百禄等按
行河事利害若开河之议可行无疑则安用遣使若
犹遣使则开河之议尚在可疑今使未出门而一面
收买梢草调发役兵则是明示必开也形欲令使者
嘿喻欲开之旨臣虽愚暗窃恐非陛下虚已无心欲
来公议之意也伏乞速降指挥收回买梢发兵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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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范百禄等明知圣意无所偏系得以尽心体量不
至阿附大臣以误国计今中外财赋匮竭见钱最为
虽得新法盐钱不属户部要是百姓膏血不可轻用
况河北灾伤之馀明年大役决不可兴虽如今岁止
用役兵如臣前奏所言役苦财伤为害已甚将来若
范百禄等以开河为使犹当计校利害宽展岁月调
兵买梢皆非今岁所急若范百禄等以开河为不便
则聚兵积梢梢草轻脆稍经岁月化为粪壤皆非计
也况所用梢草动计千万一时收买价必踊贵若止
令和买则所费不訾必非止三十五万贯可了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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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买则河北灾伤之馀民间大有陪备或生意外之
患不可不虑也臣受圣恩至深至厚位下力微窃不
自量再三干与国论罪当万死不敢逃避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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