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近现代-柯劭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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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十六 列傳第一百十三

作者 柯劭忞
年份1920
士赡 张桢 陈祖仁
士赡 张桢 陈祖仁

士赡

公元1351年
士赡字彦闻南阳新野人后徙汉阳
英敏好学
至正初,以布衣京师平章政事良合台、右丞乌古孙良桢皆以王佐许之。
寻用度支监卿嘉荐,为知印,复以大都籍登至正十一年进士第
知印历十九月考满,迁库知事中书辟充右司掾
时贼陷济宁中书省分省、分院官处死,帝以知院哈剌八都儿勋戚,赦其罪,以右丞阿塔赤、参知政事惟贞坐之。
士赡上书执政曰:
赏罚者,国家大柄是非者,人心至公
赏罚无章,虽不能以为治,况后世乎?
是非混淆,虽智者不能有为,况庸人乎?
国家太祖皇帝肇基朔方世祖皇帝奄有区夏一举而蹙残金,再举而混南北,使海内之人争效臣妾豪杰之士奔走慕义翕然如去龙风虎相从者。
无他赏罚明,而是非公故也。
承平以来百年于兹纪纲法度日益废弛上下之间,玩岁惕日,率以为常
一旦盗贼猝起,茫然无措
总兵者惟事虚声,秉爻者务存姑息
失律丧师者,未闻显戮一人
是以不数年间海内鼎沸山东河北莽为丘墟
无他赏罚不明,而是非不公故也。

近者,天子两丞相为老旧臣,命总万机
今日之事,正宜开诚布公振作纲纪明示赏罚号令天下一新中外耳目庶几盗贼可平,四海可定中兴事业计日而待也。
今巨寇在迩败军满前,姑息之风愈胜。
前日但闻今日一招明日刑部
切为阁下惑焉。

姑以一节言之,如哈剌八都儿等所犯,最为容处置者,乃至迁延到今,未有定论
中外之人谓,圣君贤相作事犹且若此安得觖望首!
《传》曰:“赏不逾时,罚必当罪
”斯言是矣。
何则
哈剌八都儿官虽知院,其职则总兵也。
右丞阿塔赤、参政贾惟贞名虽分省官,其职则供给也。
在律,主将所犯,宜处重刑供给所招,应得杖流
哈喇八都儿虽有特敕免死之文,不过圣上宽仁,少延其死耳。

然法者,祖宗之所授,天下名器也,虽天子不能自私
是故,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彼为舜者,祗能窃负而逃耳。
汉薄昭太后母弟也,有罪文帝终不贷其死命
虞舜大圣人也,汉文贤主也,而其所若是
诚以恩不足以掩义,私不可以废公。

古者制敕一下,事有弗顺于人,而碍理者,在百官有司犹且封还不即奉诏,未闻宰相秉国之钧,职当绳愆纠缪,而徒以承颜顺旨为事者也。
必不得已,其总兵官既已特敕免死,则分省官正应坐以本罪
如此轻重适均后世犹惧为公道之玷,安可使轻重失伦,以启将来纷然之议乎。

一介草茅,滥叨掾属,顾惟职在簿书忝司法守,固不敢偷容取合,以卖法误国,亦不敢畏避诡随,以陷阁下不义
伏惟阁下亮之

执政韪其言,阿塔赤等遂得减死
累迁刑部主事员外郎枢密院经历、佥山南江北道事,改吏部侍郎,又改户部侍郎,行永平路总管,擢户部尚书,出督福建海漕
海贼赛甫丁降,仍据福州,诏以燕赤不花行省平章政事,赛甫丁拒不纳。
燕赤不花攻之,三月城垂克,民恐为兵所掠,乞士赡言于燕赤不花与赛甫本和解
燕赤不花从之。
士赡复入城,众危之,士赡曰:“民候我去留存亡
不入,且有变。
”土赡入城,赛甫丁听命一城获免
资善大夫福建行省左丞
寻入为中书参议
是时察罕木儿孛罗帖木儿冀宁士赡察罕帖木儿书曰:
士赡奉使无效本无置喙之地。
然初意不过欲暂那三晋之地,少安彼军之心。
彼军既离,则云中一带自可输粟京都,以实国本
山西之粮,既路远难运,其势亦当少缓。
根本稍定,然后两军之众,并力东南,则门庭之寇,庶可指日而靖。
何意使辙未还,遽致自相鱼肉暴横如此,良可慨也。
愚者诚不足论,公为当贤者天下之宝,安得不为天下惜之。
大抵臣子之于君父,惟求其所当尽,不责于人。
然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由是而定。
彼其怨恨日深则是非日起,是使瞽瞍终无底豫之期,申生终无待烹之理。
此非见道分明所养素定何以臻此。

三代而上,孝莫如舜,忠莫如周公古今两人外,固不多见。
自是而上,其能处富贵不移,当危疑不惑卓然系累一出千万人志虑之表者,近代郭汾阳为然耳。
汾阳用舍进退,皆庶几中庸之道
仆谓后之殷监无过于是当时阁下亦尝笑而许之。
背驰若秦人与越人,然夫以阁下忠义乃至使人不相信遽如此然,则将何时何人可信乎?

阁下之志在公耶,则阁下疆土国家疆土也,于阁下何与焉?
阁下之志在私耶,彼以桓文义举,犹不足以当时,信后世,况欲如曹丞相,恒大司马之为哉!
知阁下之志,固不在是矣。

阁下众人之中,获天下盛名四方诸侯一视公为轻重
两军交恶谤书迭积,至烦天子遣宰周公之使,至今不解,而使不返,其迹则类乎拒命,其心则近乎要君。
自是以来阁下盛名,遂不能不损于前日,吾恐《春秋》之责不在彼,而在公矣!

山东之寇未平,公不以此时提兵东向克终前业,乃效两虎交斗,此所谓谨其小而遗其大,快私憾而弃公义安得不见笑于蔺相如乎?
天下之人,其以公为何如人耶!

且易失者机会难得事功时不再来,仆为阁下惑焉。
黄口之子,久当自毙乌足以为公敌
平昔辱公知侍之厚,故不避言深之忌,而妄意陈之,虽获罪左右无憾
察罕帖木儿雅敬士赡,虽不尽用其言,亦不以忤也。
公元1352年
十二年,拜枢密副使条上二十事曰:“悔已过以诏天下,罢造作以慰人心,御经筵以讲圣学,延老成以询治道,去姑息振纪纲开言路以求得失,明赏罚以历百司公选举以息奔竞,察近幸以杜奸弊严宿卫以备非常,省佛事以节浮费,绝滥赏以足国用,罢各宫屯种归有司经理,减岁赏计置为诸宫用度招集散亡以实八卫之兵,广给牛具以备屯田之用,奖励守令以劝农务本开诚布公礼待藩镇分遣大将急保山东,依唐广宁王故事分道进取
疏上,惠宗嘉纳焉。
先是蓟国公脱火赤上言,气罢三宫造作,帝为减军匠之半还隶宿卫,而造作如旧
士赡首及之。
未几搠思监孛罗帖木儿兵柄士赡曰:“兹事重大,宜先调兵以固京师
搠思监不从
孛罗帖木儿犯阙也速代阙搠思监丞相士赡参知正事士赡也速曰:“前政首祸天子,以丞相代之。
如其复蹈前辙,难未已也。
请亟下明诏,以彰天讨
”又不听
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
孛罗帖木儿入朝,出为辽阳行省左丞
至则传檄远近起兵孛罗帖木儿
孛罗帖木儿伏诛,复征为中书参知政事
公元1367年
护廓帖木儿奉命南征诸王驸马悉听节制士赡以为兵权太重,固争之。
又与宰相言“朝廷为政,宜先正伦常
宰相谓:“国俗叔嫂相妻,盖欲守其家产
士赡曰:“今议论政体,用以家产为言乎?
”其人惭而止。
扩廓帖木儿上疏,请讨张思道等,执政莫敢言。
士赡曰:“弃南征之命,而逞私憾,咎孰与归!
若许之,则责在朝廷矣。
”事遂寝。
翰林学士承旨进封楚国公
二十七年,以疾卒,年五十五。
守成进士守恒辽阳行枢密院断事官经历;守岘,太尉掾史。

张桢

公元1333年
张桢字约中汴梁开封人
元统元年进士,授彰德路录事,辟河南行省掾。
初娶祁氏,生贵家,见贫,不为礼。
合卺逾月即出之。
祁氏之兄讼于官,左右司官听之,移疾不出案牍留滞
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怒曰:“张桢刚介士,岂汝曹所当议耶!
郎中虎者秃谒而谢之,乃起。
范孟端为乱,矫杀月鲁帖木儿等,城中大扰。
夜缒城出,得免。
逾年,除高邮县,门无私谒
县民张提领开断乡曲一日至县,有所干请执之,尽得其罪状,杖而徒之,人以为快。
千户狗儿妻崔氏为妾所谮虐死,其鬼凭七岁女诣县诉,备言死状,尸见瘗舍后吏卒发土,得尸,拘狗儿及妾鞫之,皆伏辜县人颂为神明
累除中政院判官
公元1348年
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名,劾太慰阿乞剌欺罔之罪,并言:“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陛下不共载天之仇。
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王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弟尚仕于朝,宜诛窜
别儿怯不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
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恐有唐未藩镇之祸。
不听
及毛贵陷山东上疏根本之祸有六,征讨之祸有四
根本之祸:一曰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
言事安逸之祸曰:
臣伏陛下盛年入纂大统,履艰难登大宝因循治安,渐不如初
今天可谓多事矣,天道可谓变常矣,民情可谓难保矣。
陛下警省之时,战兢惕厉之日也。
陛下卧薪尝胆奋发悔过,思祖宗创业之难,今日覆亡之易。
于是修实德,则可以天意,推至诚,则可以人心
凡土木之劳,声色之玩,皆宜痛自改悔
不尽者。
亦宜防微杜渐,禁于未然
陛下乃安焉处之,如天下太平无事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也。
征讨之祸:一曰不慎调度,二曰不资群策,三曰不明赏罚,四曰不择将帅
其言不明赏罚之祸曰:
臣伏调兵六年,既无纪律之法,又无激劝之宜,将帅掩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上下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
是以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将,贪婪之将,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俱尽。
及其面谀游说,反以冒功受赏

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千余里,郡县罗横布,岁输钱谷数百万,计今所存封丘延津登封偃师三、四县而已
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
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
寇敌已至之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
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朝夕存亡不能保,况以地方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

陛下事佛求福,以天寿节禁屠宰,皆虚名也。
今天下杀人矣,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
”福何自而至哉!

颍上之寇,始结白莲教,以佛法诱众,终挟威权,以兵抗拒
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
朝廷不思靖乱,而反为阶乱,其祸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
有识者为之痛心
征讨之祸也。

疏奏不省
公元1360年
权臣恶其讦直二十年,除佥山南道肃政廉访司事。
至则劾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参知政事脱脱木儿治书侍御史奴奴弄权误国之罪,又不报
是时孛罗帖木儿驻兵大同察罕帖木儿驻兵洛阳二将方以急晋冀为事构兵相攻。
朝廷也先不花脱脱木儿奴奴往解之。
受命,不前进
桢又言其庸懦无忧国之心,枉道延安以西,绕数千里迟迟而行,使两军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宜急殛之,以救时危。
不报
桢乃慨然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
”即辞官归居河中安邑
有访之者不复时事,但对之流而已
公元1364年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皇太子出居冀宁,奏除赞善,又除翰林学士,皆不起
扩廓帖木儿将辅皇太子八讨孛罗帖木儿遣使皇太子令旨,赐以上尊,且访时事
复书曰:
今燕、赵、、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关陕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僭号,幸我有变,利我多虞
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寇、贾之于汉乎!
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尊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何以处之?
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藉藉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阁下忧乎?
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仆之拳拳为言者,献忠之道也。
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
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
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
沙丘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
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篡。
千载之下,虽有智辨百出不能为雪。
鸣呼
岂可以不鉴之乎。

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罚也。
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弗福也。
阁下览观焉!
谋出于万全则善矣,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可乘
通其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斯得其策矣。

公元1367年
扩廓帖木儿深然之。
后三年卒。

陈祖仁

陈祖仁字子山汴梁开封人
安国常州晋陵尹。
公元1342年
祖仁貌寝,眇一日,然议论伟然刚正负气节,博学能文
至正二年,举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国史院编修官
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
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
复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
召拜翰林直学士,擢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
公元1362年
二十二年五月,帝欲修上宫阙工役大兴
祖仁上疏曰:
自昔人君不幸,遇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
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无事之时,犹或致乱而况拨乱反之正乎!
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
此固陛下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
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

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
令上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寝处,使因是违天失人心,则夫天下者亦祖宗天下生民者亦祖宗生民陛下安忍而轻弃之乎?

陛下爱惜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
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

疏奏,其事遂寝。
公元1363年
二十三年二二月,拜治书侍御史
宦者正使朴不花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
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累疏谏争,皆外除
祖仁上书皇太子曰:
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非御史私言,乃天下公论
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橐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
天下者,祖宗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
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
殿下之职,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
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名,即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焉!

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劾不实,已与美除
裕宗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今日如是也。
祖仁上疏曰:
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
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内,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
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
”使德宗早觉,安得相。
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
二人之奸,天下知之,独殿下不知也。
裕宗领军重事至于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
假使东宫先阅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
不使闻奏乎?
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
殿下安所处?

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

祖仁疏再上,即辞职
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皆自免,令老的沙谕祖仁等。
祖仁上疏曰:
祖宗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
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所致也。
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
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二人不令其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
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饿死田野,誓不与同列也。
书奏,帝大怒
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逐
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左迁,出祖仁甘肃行省参知政事
天寒祖仁单衣就道,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
公元1364年
明年七月,勃罗帖木儿中书丞相,除祖仁山北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
枢密副使,累疏言军事利害不报辞职
翰林学士,复拜中书参知政事
是时天下大乱祖仁刚直,与时宰议论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
寻迁太常礼仪院使

公元1367年
二十七年,明兵已取山东朝廷方疑护廓帖木儿不臣之心,置抚军院总兵马备之
祖仁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上书曰:
近者,南国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合也速出师,然势力孤危不足为京题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

臣愚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
前日南军尚远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意将觊觎非分不得不亟于致讨。
今扩郭帖木儿势已穷蹙,而南军长驱北犯,山东瓦解
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强而重也。
陛下皇太子,宜审其轻重强弱,改统更张
军院诸臣,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
扩廓帖木儿不能复振分拨一军足以擒获
其余调一军马,宜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声势联络,仍遣重臣道宣督催庶几有济。
如复胶于成见,动以言者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有意外之变,则天下之事去矣。

书上不报
十二月祖仁上书皇太子言:
降诏河南兵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所畏即使悖逆之心,朝廷忠臣待之,其心愧沮,亦何所施。
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
朝廷善用之,岂无所助。
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贿谓为游说也。
况闻扩廓帖木儿上书疏明心迹,是其心末绝于朝廷,以待朝廷昭洒
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
以言乎战,则资其觭角之势;以言乎守,则待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之力,勉强策励犹恐迟晚
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无用之地?
宗社存亡只在旦夕,不幸有唐率宗仓卒之事,是以祖宗社稷人民委而弃之。
臣虽碎首粉身,亦无济于事矣!
疏上,亦不报
公元1368年
二十八年秋,明兵至近郊,诏祖仁同佥太常礼义王逊志等,奉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
祖仁等奏曰:“天子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太子非礼也。
”帝然之,命祖仁太庙以俟。
未几,帝北奔祖仁不果从。
京城陷,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杀,时年五十五。

史臣

史臣曰:“元季国势阽危所恃以御贼者,惟扩郭帖木儿一人,而李士赡犹嫌兵权太重
扩廓帖木儿张思道不听节制士赡又持其事不下
当时执政大臣士赡号为通达时务者,乃暗于机权如此,其亡国不亦宜乎
张桢陈祖仁屡进谠言,终无尺寸之效。
祖仁昭洗扩廓帖木儿,其言尤激切惠宗父子屏而不用,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