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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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 列傳第四十六

作者 脫脫
胥鼎 侯摯 把胡魯 師安石

胥鼎

公元1188年
胥鼎字和之尚書右丞持國之子也。
大定二十八年進士第入官能稱累遷大理丞
承安二年持國卒,去官
四年尚書省起複著作郎
上曰:「故家子,其才如何
宰臣奏曰:「為人幹濟
」上曰:「著作職閑,緣今無他闕,姑授之。
未幾,遷右司郎中,轉工部侍郎
泰和六年鼎言急遞鋪轉送文檄之制,上從之,時以為便。
至甯初中都兵,由戶部尚書參知政事
公元1213年
貞祐元年十一月,出為泰定節度使,兼兗州管內觀察使,未赴,改知大興府事,兼中都路兵馬都總管
二年正月以在京貧民闕食者眾,宜立法振救,乃奏曰:「京師官民有能贍給貧人者,宜計所贍遷官升職,以勸獎之。
遂定權宜恩例格,如進官升職、丁憂人許應舉求仕官監從良之類,入粟草各有數,全活甚眾。
四月,拜尚書右丞,仍兼知府事
五月宣宗南渡,留為汾陽節度使,兼汾州管內觀察使
十一月,改知平陽府事,兼河東南路兵馬都總管,權宣撫使
公元1215年
三年四月建言利害十三事,若積軍儲、備黃河選官讞獄簡將練卒鈔法版籍之類,上頗採用焉。
又言:「平陽歲再被兵人戶散亡樓櫓修繕未完衣甲器械極少,庾廩無兩月食
夏田已為兵蹂,複不雨,秋種未下。
雖有複業殘民,皆老幼,莫能耕種,豈足徵求。
比聞北方劉伯林聚兵野狐嶺,將深入平陽、絳、解、河中,遂抵河南
戰禦有期儲積未備,不速錯置,實關社稷生靈大計
乞降空名宣敕一千、紫衣師德號度牒三千,以補軍儲
」上曰:「鼎言是也有司其如數亟給之。」
七月,就拜本路宣撫使,兼前職。
朝廷欲起代州戍兵五千,上言:「嶺外軍已皆南徙代為邊要,正宜益兵保守,今更損其力,一朝兵至,何以待之
平陽代為籓籬豈可撤去
尚書省奏宜如所請,詔從之。
又言:「近聞朝廷令臣清野切謂所部河東南路太原北路也,大兵若來,必始於北,故清野當先而後南。
北路禾稼早熟,其野既清,兵無所掠,則勢當自止。
不然南路雖清,而穀草委積於北,是資兵而召之南也。
臣已移文北路宣撫司矣,乞更詔諭之。
既而大兵出境,賜詔獎諭曰:「卿以文武之才,膺兵民之寄,往鎮方面,式固邊防,坐釋朕憂,孰如卿力。
益懋忠勤之節,以收綏靜之功,仰副予心,嗣有後寵。
」尋以能設方略退兵進官一階
十月上言:「臣所將義軍,皆從來背本趨末勇猛兇悍盜竊亡命之徒,苟無訓練攝官以制之,則朋聚黨植,無所不至
乞許臣便宜總領軍使、副及彈壓,仍每五千人訓練一員不惟為防閑,使有畏忌,且令武藝精熟,人各為用。
上從之。
公元1216年
四年正月大兵略霍、吉、隰三州已而步騎六萬圍平陽,急攻者十餘日,遣兵屢卻之,且上言:「臣以便立官賞,預張文榜,招還脅從人七千有奇,績至者又六千餘,俱令複業
竊謂凡被俘未歸者,更宜多方招誘,已歸者所居從便,優加存恤,無致失所
」制可。
二月,拜樞密副使權尚書左丞行省平陽
抗表求退,上不許,因進拜焉,且遣近侍諭曰:「卿父子皆朕所知,向卿執政時,因有人言,遂以河東事相委,果能勉力以保無虞
方國多難,非卿孰可倚者?
卿退易耳,能勿慮社稷之計乎!
特授卿是任,咫尺防秋,更宜悉意。」
河南不令興販渡河上言曰:「河東山險平時地利不遺夏秋薦熟,猶常藉陝西河南通販物斛
況今累值兵戎農民浸少,且無雨雪,闕食為甚
解州屯兵數多,糧儲僅及一月
伏見陝州大陽渡河中大慶渡皆邀阻不令過河,臣恐軍民不安,或生內患。
伏望朝廷聽其輸販,以紓解州之急。
」從之。
又言:「河東兵革之餘,疲民稍複,然丁牛既少,莫能耕稼,重以亢旱蝗螟,而饋餉所須,征科頗急,貧無依者俱已乏食富戶宿藏亦為盜發,蓋絕無僅有焉,其憔悴亦已甚矣。
有司宜奉朝廷德意,以謀安集,而潞州帥府遣官於遼、沁諸郡搜括,懸重賞誘人告訐州縣帥府鞭箠械系所在騷然,甚可憐憫。
大兵既去,惟宜汰冗兵,省浮費招集流亡勸督農事
不是務,而使瘡痍之民重罹茲苦,是兵未來先自弊也。
朝廷亟止之,如經費果闕,以恩例勸民入粟不猶愈于強括乎!
」又言:「霍州回牛、夙樓嶺諸厄,戍卒幾四千。
今兵既去而農事方興,臣乞量留偵候,餘悉遣歸,有警複征。
休民力,且省縣官,萬一兵來,亦足禦遏。
一事而獲二利,臣敢以為請。
」詔趨行之。
又言:「河東兩路農民浸少,而兵戍益多,是以每歲糧儲常苦不繼
臣切見潞州元帥府雖設鬻爵恩例,然條目至少未盡勸誘之術,故進獻無幾
增益其條,如中都時,仍許各路宣撫司俱得發賣庶幾多獲貯儲,以濟不給
於是尚書省更定制奏行焉。
又言:「交鈔貴於通流,今諸路所造不敷所出,苟不以術收之,不無闕誤
從行省行部量民力征斂,以裨軍用
河中宣撫司亦以寶券所支已多,民不貴,乞驗民貧富征之。
雖然陝西一體徵收,則彼中所有,日湊於河東其與不斂何異
河北寶券以不許行河南由是愈滯,將誤軍儲啟釁端。
」時以河北寶券商旅齎販南渡,致物價翔貴許可路分行用,因鼎有言,罷之。
又言:「比者朝廷命擇義軍三等,臣即檄所司,而潞帥必蘭阿魯帶言:'自去歲初置帥府時已按閱本軍,去其冗者。
部分既定上下既親,故能所成功
此皆血戰之餘,屢試可者
且又父子兄弟自相赴援,各顧其家,心一而力齊,勢不可離
今必析之,將互易不相諳矣。
國家糧儲,常恐不繼,豈容僥冒,但本府不至是耳。
潞州北即為異境日常備戰事務方殷,而分別如此,彼居中下者,皆將氣挫心懈而不可用,慮恐因得測吾虛實
義軍率皆農民,已各散歸田畝,趨時力作
徵集之,動經旬日農事廢而歲計失矣。
乞從本府所定,無輕變易
'臣切是其言。
」時阿魯帶奏亦至,詔遂許之。
又言:「近偵知北兵駐同、耀,竊慮梗吾東西往來之路,遂委河中經略使陀滿胡土門領軍赴援
兵勢叩關矣,前此臣嘗奏聞北兵非止欲攻河東陝西必將進取河南
雖已移文陝州行院陝西鄰境,俱令設備,恐未即遵行
乞詔河南行院統軍司,議所以備之策。
」上以示尚書省宰臣奏:「兵已逾關,惟宜嚴責所遣帥臣趨迎擊之,及命鼎益兵渡河以掣其肘。
」制可。
既而鼎聞大兵越關,乃急上章曰:「臣叨蒙國恩擢列樞府凡有戎事,皆當任之。
今入河南,將及畿甸豈可安據一方坐視朝廷之急,而不思自奮以少寬陛下之憂乎。
去歲頒降聖訓,以向者都城被圍四方無援為恨,明敕將帥,若京師有警,即各提兵奔赴,其或不至自有常刑
臣已奉詔先遣潞州元帥左監軍必蘭阿魯帶領軍一萬,孟州經略使徒單百家領兵五千,由便道濟河以趨關、陝,臣將親率平陽精兵直抵京師,與王師相合。
又奏曰:「京師平陽千五百餘裏,倘俟朝廷之命方圖入援,須三旬而後能至,得無失其機耶?
臣以身先士卒倍道兼行矣。
上嘉其意,詔樞府督軍應之。
初,鼎以將率赴援京師,奏乞委知平陽府王質元帥左監軍,同知府事完顏僧家奴權右監軍,以鎮守河東,從之。
至是,鼎拜尚書左丞,兼樞密副使
是時大兵已過陝州,自關以西皆列營柵,連亙數十裏。
鼎慮近薄京畿,遂以河東南路懷、孟諸合萬五千,由河中入援,又遣遙授河中府判官僕散掃吾出領軍陝西並力禦之。
且慮北兵扼河,移檄、吉、孟州經略司相與會兵以為夾攻之勢。
已而北兵果由三門、集津北渡而去。
鼎複上言:「自兵興以來河北潰散軍兵流亡人戶,及山西河東老幼,俱徙河南
在處僑居,各無本業,易至動搖
竊慮有司妄分彼此,或加迫遣以致不安
今兵日益盛,將及畿甸,倘複誘此失職之眾使為鄉導,或驅之攻城豈不益資其力。
朝廷遣官撫慰,及令所司為防閑,庶幾不至生釁。
上從其計,遣監察御史陳規充安捕盜官巡行郡邑
大兵還至平陽,鼎遣兵拒戰不利乃去。
公元1217年
興定元年正月上命選兵三萬五千,付陀滿胡土門統之西征
至是,鼎馳奏以為非便,略曰:「自北兵經過之後民食不給兵力未完
若又出師非獨饋運為勞,而民將流亡,愈至失所
宋人乘隙而動,複何以制之?
此系國家社稷大計
方今事勢,止當禦備南邊西征未可議也。
」遂止。
是月進拜平章政事封莘國公
上奏曰:「臣近遣太原、汾、嵐官軍以備西征,而太原路元帥左監軍烏古論德升以狀白臣,甚言失計
臣愚以為德升所言可取,敢具以聞。
」詔付尚書省議之,語在德升傳。
三月,鼎以祖父名章,乞避職,詔不從
公元1216年
朝廷詔鼎舉兵伐宋,且令勿複有言,以沮成算
鼎已分兵由秦、鞏、鳳翔三路並進,乃上書曰:「竊懷愚懇不敢自默,謹條利害以聞。
泰和間,蓋嘗南伐,時太平日久百姓富庶馬蕃軍銳,所謂萬全之舉也,然猶亟和,以偃兵為務。
大安之後北兵大舉天下騷然累年,然軍馬氣勢,視舊才十一耳。
至於器械之屬,亦多損弊,民間差役重繁,浸以疲乏,而日勤師旅遠近動搖,是未獲一敵而自害者眾,其不可一也。
今歲西北二兵入境之報,此非有所憚而不敢也,意者去年北還,姑自息養不然別部相攻,未暇及我。
如聞王師南征乘隙並至,雖有潼關大河之險,殆不足恃,則三面受敵首尾莫救,得無後悔乎?
不可二也。
凡兵雄於天下者,必其士馬精強,器械犀利,且出其不備而後取勝也。
宋自泰和再修舊好練兵峙糧,繕修營壘十年於茲矣。
車駕至汴益近宋境,彼必朝夕憂懼委曲為防
況聞王師已出唐、鄧,必徙民渡江所在清野止留空城,使我軍無所得,徒自勞費,果何益哉?
不可三也。
宋我世仇比年非無恢復舊疆、洗雪前恥之志,特畏吾威力不能窺其虛實,故未敢輕舉
我軍山西河北無依之人,或招還逃軍脅從歸國大抵烏合之眾素非練習,而遽使從戎豈能保其決勝哉?
雖得其城,內無儲蓄,亦何以守?
以不烏合之軍,深入敵境,進不得食,退無所掠,將複遁逃嘯聚腹心患,其不可四也。
發兵進討,欲因敵糧,此事不可必者。
隨軍轉輸,則又非民力所及
沿邊人戶雖有恆產,而賦役繁重不勝困憊
又凡失業河南者,類皆衣食不給
貧窮之迫,盜所由生,如宋人陰為招募,誘以厚利,使為鄉導,伺我不虞突而入寇,則內有叛民,外有勍敵未易圖之,其不可五也。
春事將興,若進兵不還,必違農時,以誤防秋之用,此社稷大計豈特疆埸利害而已哉!
不可六也。
臣愚以為止當遴選材武將士分佈近邊州郡,敵至則追擊,去則力田,以廣儲蓄
至於士氣益強,民心益固,國用豐饒自可恢廓先業,成中興之功,一區區之宋何足平乎。
」詔付尚書省宰臣以為諸軍既進,無複可議,遂寢。
既而元帥承裔等取大散關上諭鼎曰:「所得大散關,可保則保,不可焚毀而還
於是鼎奏:「臣近遣官問諸帥臣,皆曰散關至驀關諸隘,其地遠甚,中間堡壘相望,如欲分屯,非萬人不可
則又有恆州虢縣所直數關,宋兵皆固守如舊緩急有事,當複分散關之兵。
餘眾數少,必不能支,而鳳翔、恆、隴亦無應援,恐兩失之。
比年以來民力困于調度,今方春,農事已急,恐妨耕墾不若焚毀此關,但屯邊隘以張其勢,彼或來侵,互相應援為力也。
」制可。
公元1218年
二年四月,鼎乞致仕,上遣近侍諭曰:「卿年既耄,朕非不知,然天下事方有次第,卿舊人也,姑宜勉力以終之。
」鼎以宣宗多親細務,非帝王體,乃上奏曰:「天下之大,萬機之眾,錢谷之冗,非九重所能兼,則必付之有司天子大綱責成而已
況今多故豈可躬親細務哉?
陛下委任大臣坐收成算,則恢復之期不遠矣。
上覽其奏不悅,謂宰臣曰:「朕惟恐有怠,而鼎言如此何耶?
」高琪奏曰:「聖主宗廟社稷為心,法上天行健之義,憂勤庶政夙夜不遑,乃太平之階也。
鼎言非是
」上喜之。
公元1219年
三年正月上言:「沿邊州府既有減定資歷月日之格,至於掌兵及守禦邊隘者,征行暴露備曆艱險,宜一體減免,以示激勸
」從之。
二月上言:「近制軍前立功犯罪之人,行省行院帥府不得輒行誅賞
夫賞由中出則恩有所歸,茲固至當
至於部分犯罪主將不得施行,則下無所畏而令莫得行矣。
宰臣難之,上以問樞密院官,對如鼎言,乃下詔自今四品以下皆得裁決
元帥內族承裔移剌粘何伐宋,所下城邑多所焚掠於是上言:「承裔奉詔宣揚國威所謂'弔民伐罪'者也。
大軍已克武休,將至興元
興元漢中西蜀喉衿之地,乞諭帥臣所得城邑姑無焚掠,務慰撫之。
誠使一郡貼然秋毫不犯,則其餘三十軍將不攻自下矣。
若拒王師,乃宜有戮。
」上甚是其言,遂詔諭承裔
鼎以年老上表致仕,上謂宰臣曰:「胥鼎以老求退,朕觀其精力未衰,已遣人慰諭之。
嘗薦把胡魯以為過己遠甚,欲以自代。
胡魯固佳,至於駕馭人材處決機務不及多矣。
」俄以伐宋有功遷官一階
八月上言:「臣奉詔節制河東,近晉安帥府百里止留棗果木,餘皆伐之。
方今秋收,乃為此舉以奪其事,既不能禦敵而又害民非計也。
一朝警急其所伐木豈能盡去,使不資敵乎?
他木雖伐,舍屋獨非木乎,此殆徒勞
臣已下帥府止之,而左都監完顏閭山乃言嘗奉旨清野,臣不知其可。
」詔從便宜規畫
是時大元大舉陝西料敵之策,朝臣或中沮之,上諭樞密院官曰:「胥鼎規畫必無謬誤自今卿等不須指授也。
」尋又遣諭曰:「卿專制方面凡事得以從宜規畫,又何必一一中複,徒為逗留也。」
公元1220年
四年進封溫國公致仕詔諭曰:「卿屢求退,朕初不許者,俟其安好,複為朕用爾。
今從卿請,仍可來京師或有大事得就諮決也。
五年三月,上遣近侍左丞賈益謙曰:「自去冬至今雨雪殊少,民心不安軍用或闕,為害甚重。
卿等皆名臣故老,今當何以處之。
欲召赴尚書省會議,恐與時不合難於面折,故令就第延問,其悉意以陳,毋有所隱。
元光元年五月,上敕宰相曰:「前平胥鼎左丞賈益謙工部尚書劄裏吉、翰林學士孛迭,皆致政老臣經練國事,當邀赴省與議利害
」仍遣侍官分詣四人諭意焉。
公元1222年
六月晉陽公郭文振奏:「河朔受兵有年矣,向皆來春去,今已盛暑不回,且不嗜戕殺,恣民耕稼,此殆不可測也。
樞府每檄臣會合府兵進戰,蓋公府雖號分封,力實單弱,且不相統攝,方自保不暇朝廷不即遣兵為援,臣恐人心以謂舉棄河北,甚非計也。
伏見平章政事胥鼎,才兼將相威望甚隆,向行省河東人樂為用。
今雖致政精力未衰,乞付重兵,使總制公府同力戰禦,庶幾人皆回應,易為恢復,惟陛下圖之。」
公元1223年
明年宣宗崩,哀宗即位
正大二年起複,拜平章政事進封英國公,行尚書省衛州
衰病辭,上諭曰:「卿向在河東朝廷倚重
河朔州郡歸附,須卿圖畫
先朝大臣,必濟吾事,大河以北,卿皆節制
力疾赴鎮,來歸者益眾。
不能自持,複申前請,優詔不許
三年,複上章請老,且舉朝賢練軍政者自代。
詔答曰:「卿往在河東殘破孤危,殆不易保,卿一至而定。
迄卿移鎮,敵不復侵。
何乃過為嫌避
君臣均為一體,朕待下亦豈自殊自外之語,殆為過計
余人才力孰可副卿者?
年高久勞於外,朕豈不知,但國家百年積累之基,河朔億萬生靈之命,卿當勉出壯圖同濟大事
奉詔惶懼不敢退。
是年七月,薨。
通達吏事,有度量為政鎮靜所在無賢不肖皆得其歡心
南渡以來書生方面者,惟一人而已

侯摯

公元1191年
侯摯初名師尹避諱改今名,字莘卿東阿人
明昌二年進士入官慷慨有為
承安間,積遷山東鹽使司判官
泰和元年,以課增四分特命遷官二階
八年七月,追官一階降授長武縣
初,戶部主事,與王謙規措西北路軍儲以代張煒上章論本路財用不實,至是降除焉。
貞祐初大兵燕都,時中都曲使,請出募軍,已而嬰城有功,擢為右補闕
二年正月,詔少府監丞向秀分詣西山招撫
宣宗南渡,轉勸農副使提控紫荊等關。
遷行六部侍郎
三年四月同簽樞密院阿勒根訛論等以謂「今車駕南京河南不可易動,且兵不在多,以將為本。
侯摯有過人之才,倘假以便宜之權,使募兵轉糧,事無不克,可升為尚書,以總制永錫、慶壽兩軍
於是太常卿行尚書六部事往來應給之。
上章九事,其一曰:「省部所以天下紀綱,今隨路宣差便宜從宜往往不遵條格,輒劄付六部三品以下官,其于紀綱豈不紊亂,宜革其弊。
」其二曰:「近置四帥府,所統兵不為不眾,然而弗克取勝者,蓋一處受敵,餘徒傍觀未嘗一卒以為援,稍見小卻,則棄戈遁去,此師老將怯故也。
將將之道,惟陛下察之。
」其三曰:「率兵禦寇,督民運糧,各有所職,本不可以兼行,而帥府每令雜進,累遇寇至,軍未戰而丁夫已遁,行伍錯亂,敗之由也。
前陣雖勝,而後必更者,恐為敵所料耳,況不勝哉。
用兵尚變,本無定形,今乃因循不改覆轍,臣雖素不知兵,妄謂率由此失。
」其四曰:「雄、保、安肅諸郡據白溝易水西山之固,今多闕員,又所任者皆柔懦不武,宜亟選勇猛才幹者分典之。
」其五曰:「漳水自衛至海,宜沿流設備,以固山東使力穡之民安服田畝。
」其六曰:「近都州縣官吏往往逋逃,蓋以往來敵中失身者多,兼轉輸頻並民力困弊應給不前複遭責罰秩滿乃與他處一體資考,實負其人。
乞詔有司優定等級,以別異之。
」其七曰:「兵威不振,罪在將帥輕敵妄舉,如近日李英為帥,臨陣之際酒猶未醒,是以取敗。
臣謂無功,其濫注官爵並宜削奪
」其八曰:「大河之北,民失稼穡,官無俸給上下不安,皆欲逃竄
加以潰散軍卒還相剽掠,以致平民愈不聊生
宜優矜恤,亟招撫之。
」其九曰:「從來掌兵者多用世襲之官此屬自幼驕惰不任勞苦,且心膽懦怯何足倚辦
宜選驍勇過人、眾所推服者,不考其素用之。
上略施行焉。
公元1215年
元帥蒲察七斤通州叛,累遣諜者間摯,摯恐為所陷,上章自辯。
詔諭之曰:「卿朕素知,豈容間耶。
一意於職,無以猜嫌自沮也。
八月,權參知政事
俄拜參知政事,行尚書省河北
先是,摯言:「河北東、西兩路最為要地,而真定守帥胡論出輒棄城南奔,州縣危懼
防秋在邇甚為可憂,臣願募兵舊部西山忠義軍安撫之。
」制可,故是有命
十一月入見
壬申,遣祭河神於宜村。
十二月,複行省河北
公元1212年
四年正月進拜尚書右丞
上言,宜開沁水以便饋運,至是,詔有司開之。
是時河北大饑,摯上言曰:「今河朔饑甚,人至相食,觀、滄等州斗米銀十餘兩,殍殣相屬
伏見沿河上下許販北渡,然每石官糴其八,彼商人非有濟物之心也,所以涉河往來者特利其厚息而已,利既無有,誰複為之?
是雖有濟物之名,而實無所渡之物,其與不渡何異
春秋列國各列疆界,然晉饑則秦輸之,及秦饑,晉閉之糴,千古譏之。
況今天下一家河朔之民皆陛下赤子,而遭罹兵革,尤為可哀,其忍坐視其死而不救歟!
人心惟危,臣恐弄兵之徒,得以藉口而起也。
願止其糴,縱民輸販為便。
」詔尚書省行之。
公元1217年
紅襖數萬人臨沂費縣之境,官軍敗之,生擒宣徽使李壽甫
訊之,則雲其眾皆楊安兒、劉二祖散亡之餘,今複聚及六萬,賊首郝定者兗州泗水人署置百官僭稱大漢皇帝,已攻泰安、單諸州,及萊蕪新泰等十餘縣,又破邳州硇子堌,得船百艘,近遣人北構南連皆成約,行將跨河為亂
摯以其言聞於上,且曰:「今邳、滕之路不通,恐實有此謀。
」遂詔摯行省事東平,權本路兵馬都總管,以招誘之,若不從即率兵捕討
興定元年四月濟南泰安、兗等州土並起肆行剽掠,摯遣提控遙授棣州防禦使完顏霆率兵討之,前後斬首千餘招降元帥石花五、夏全餘党壯士二萬人老幼五萬口。
是年冬,升資德大夫,兼三司使
二年二月,摯上言:「山東河北罹兵亂,遺民嗷嗷,實可哀恤,近朝遣官分往撫輯,其惠大矣
然臣忝預執政,敢請繼行,以宣佈國家德信,使疲瘵得以少蘇,是亦圖報之一也。
宰臣難之,無何,詔遣摯行省河北兼行三司撫事
既行,又上言曰:「臣近曆黃陵南岸,多有貧乏老幼自陳河北農民,因敵驚擾南遷以避,今欲複歸本土春耕種,而河禁邀阻
臣謂河禁本以防閑北來者耳,此乃由南而往安所容奸,乞令有司驗實放渡。
」詔付尚書省宰臣奏「宜令樞府講究」,上曰:「民饑且死,而尚為次第何耶?
其令速放之。」
公元1218年
四月招撫副使黃摑阿魯答破李全於密州
初,賊首李全據密州膠西高密諸縣,摯督兵討之。
高密賊陳全等四人白招撫副使黃摑阿魯答,願為內應阿魯答乃遣提控硃琛率兵五百赴之。
時李全暨其党於忙兒者皆在城中,聞官軍西來,全潛逸去,忙兒不知所為
阿魯答馳抵城下鼓噪逼之,賊守陴八百人皆下乞降,餘賊四千出走進軍邀擊之,斬首千級,俘百餘人,所獲軍實甚眾,遂複其城。
是夜,琛又用陳全計,拔高密焉。
六月,上遣諭摯曰:「卿勤勞王家不避患難,身居相職而往山堌水寨之間,保庇農民收穫二麥忠恪之意朕所具知。
雖然大臣也,防秋之際亦須擇安地而處,不可墮其計中。
」摯對曰:「臣蒙大恩,死莫能報,然承聖訓敢不奉行
駐兵長清縣靈岩寺,有屋三百餘間,且連接泰安之天勝寨,介於東平益都之間,萬一兵來,足相應援。
」上恐分其兵糧,乃詔權移邳州行省
九月,摯上言:「東平以東累經殘毀至於邳、海尤甚,海之民戶曾不滿百而屯軍五千,邳戶僅及八百,軍以萬計
夫古之取兵以八家為率一家充軍七家給之,猶有傷生廢業、疲于道路之歎。
今兵多而民不足,使蕭何劉晏複生,亦無所施其術,況于臣者能為哉。
伏見邳,海之間,貧民失業者甚眾,日食野菜無所依倚,恐因而嘯聚以益敵勢。
乞募選為兵,自十月給糧,使充戍役,至二月罷之,人授地三十畝,貸之種粒而驗所收穫,量數取之,逮秋複隸兵伍
且戰且耕,公私俱利,亦望被俘之民易於招集也。
」詔施行之。
是時樞密院海州軍食不足,艱於轉輸,奏乞遷於內地
詔問摯,摯奏曰:「海州連山阻海,與沂、、邳、密皆邊隅沖要之地,比年以來為賊淵藪者,宋人資給之故。
若棄而他徙,則直抵東平無非敵境地大氣增,後難圖矣,臣未見其可。
朝廷所以欲遷者,止慮糧儲不給耳。
臣請盡力規畫勸喻農民趨時耕種,且令煮鹽易糧,或置場宿遷,以通商旅,可不勞民力而辦。
仍擇沭陽之地可以營屯者,分兵護邏,雖不遷無患也。
」上是其言,乃止。
十月先是邳州提控汝霖以州廩將乏,扇其軍為亂
山東東路轉運副使同知沂州防禦使程戩懼禍及己,遂與同謀,因結宋兵以為外應
摯聞,即遣兵捕之,訊竟具伏汝霖並其党彈壓崔榮、副統韓松萬戶戚誼等皆就誅,至是以聞。
三年七月,設汴京東、西、南三路三司,詔摯居中總其事焉。
十月,以裏城畢工,遷官一階
四年七月,遷榮祿大夫致仕
公元1232年
天興元年正月起複大司農
四月,歸大司農印,複致仕
八月複起平章政事封蕭國公,行京東路尚書省事。
以軍三千護送就舟張家渡行至封丘,敵兵覺,不能進。
諸將卒謀倒戈南奔,留數騎衛摯。
摯知其謀,遂下馬坐語諸將曰:「敵兵環視進退在我。
汝曹不思持重,吾甯死于汝曹之手,不忍為亂兵所蹂,以辱君父之命。
」諸將諾而止,得全以還,聞者壯之。
十一月,複致仕
汴中,有園亭水濱,日與耆舊宴飲
崔立汴城降,為大兵所殺。
為人威嚴,禦兵人莫敢犯。
在朝遇事敢言,又喜薦士,如張文舉雷淵麻九疇輩皆由摯進用
南渡宰執中,人望最重。

把胡魯

公元1214年
把胡魯不詳初起
貞祐二年五月宣宗南遷,由左諫議大夫擢為御前歷官上面諭之曰:「此行,軍馬朕自總之,事有利害可因近侍局以聞。
三年十一月,出為彰化軍節度使,兼涇州管內觀察使
四年五月,改知京兆府事,兼本路兵馬都總管,充行省參議官。
公元1217年
興定元年三月,授陝西路統軍使,兼前職。
二年正月,召為御史中丞
三月上言:「國家取人,惟進士之選為重,不求備數,務在得賢。
見今會試考官取人氾濫,非求賢之道也。
宜革其弊,依大定舊制
」詔付尚書省集文資官雜議,卒依泰和例行之。
公元1233年
是月,拜參知政事
六月,詔權左副元帥,與平章胥鼎同事防秋
三年六月平涼等處地震胡魯上言:「皇天不言,以象告人,災害之生,必有其故,乞明諭有司敬畏天戒
上嘉納之,遣右司諫郭著往閱其跡,撫諭軍民焉。
四年四月權尚書右丞左副元帥,行尚書省元帥府京兆
陝西歲運糧以助關東民力浸困,胡魯上言:「若以舟楫自渭入順流而下庶可少紓民力
」從之。
以為便。
公元1221年
五年正月朝議欲複取會州胡魯上言:「臣竊計之,月當費米三萬石、草九萬稱,轉運丁夫不下十余萬人
使此城一月可拔,其費已如此,況未必耶。
臨洮路遭劫掠,瘡痍未複,所須芻糧決不可辦,雖複取之慶陽平涼鳳翔、原、恆、隴等州,亦恐未能無闕。
農事將興,沿邊常費已不暇給,豈可更調十余萬人以餉此軍。
果欲行之,則數郡春種盡廢矣。
政使此城必得不免留兵戍守,是飛挽之役,無時而已也。
止宜令承裔軍於定西鞏州之地,護民耕稼,俟敵意怠,然後取之。
」詔付省院曰:「其言甚當,從之可也。」
三月上言:「禦敵在乎強兵強兵在乎足食,此當今急務也。
竊見自陝以西,州郡帥府者九,其部眾不過三四千,而長校猥多虛糜廩給,甚無謂也。
臣謂延安風翔、恐州邊隅重地固當仍舊德順平涼等處宜皆罷去
河南行院帥府沿邊並河者,餘亦宜罷之。
」制可。
是年十月西北兵三萬攻延安胡魯元帥完顏合達元帥納合買住禦之,遂保延安
先是胡魯西北兵勢甚大,屢請兵於朝,上由是惡之。
元光元年正月,遂罷參知政事,以知河中府事權安撫使
於是陝西西路轉運使夾穀德新上言曰:「臣伏見知河中府把胡魯廉直忠孝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實朝廷良臣也。
去歲,兵入延安胡魯遣將調兵,城賴以無,不為無功
合達買住各授世封,而胡魯改知河中府
切謂方今用人之時,使謀略之臣不獲展力緩急失事機。
誠宜複行省之任,使與承裔共守京兆,令合達買住捍禦延安,以籓衛河南,則內外安矣。
不報
公元1222年
六月,召為大司農既至,遂上言曰:「邇來群盜擾攘,侵及內地、潁去京不及四百里,民居稀闊農事半廢、蔡、息之間十去八九。
甫經大赦,賊起益多,動計數百,驅牛焚舍,恣行剽掠田穀雖熟,莫敢獲者
所在屯兵率無騎士,比報至而賊已遁,叢薄深惡,複難追襲,則徒形跡而已
今向秋成奈何不為處置也。
八月,複拜參知政事,上謂之曰:「卿頃為大司農巡行郡縣盜賊如何可息?
」對曰:「盜賊之多,以賦役多也。
賦役省則盜賊息。
」上曰:「朕固省之矣。
胡魯曰:「如行院帥府擾之何。
」上曰:「司農官既兼採訪,自今其令禁止之。」
初,胡魯拜命日,巡護衛紹王都將九斤來賀,御史粘割阿裏言:「九斤不當遊執政門,胡魯不當受其賀,請並案之。
於是詔諭曰:「卿昔行省陝西,擅出系囚,此自人主當行,非臣下可專,人苟有言,其罪豈特除名
朕為卿地,因而肆赦,以弭眾口,卿知之乎?
九斤職守,且握兵柄,而縱至門下法當責降,朕重卿素有直氣,故複曲留。
公家事但當履正而行,要取人何必爾也,卿其戒之。
是年十二月進拜尚書右丞
公元1223年
元光二年正月上諭宰臣曰:「陝右之兵將退,當審後圖不然今秋又至矣。
右丞胡魯深悉彼中利害其與共議之。
」尋遣胡魯陝西與行省賽不、合達從宜規畫焉。
哀宗即位,以有冊立功,進拜平章政事
正大元年四月,薨。
詔加贈右丞相東平郡
胡魯為人忠實憂國奉公
及亡,朝廷公宰,下迨吏民,皆嗟惜之。

師安石

公元1200年
師安石字子安清州人本姓尹氏避國諱更焉。
承安五年詞賦進士
為人輕財尚義。
初補尚書省令史,適宣宗南遷,留平章完顏承暉燕都
承暉將就死,以遺表安石使赴行在安石間道走汴以聞。
上嘉之,擢為樞密院經歷官。
時哀宗在春宮,領密院事,遂見知遇。
元光二年累遷御史中丞
其七月上章言備禦二事,其一曰:「自古所以安國家、息禍亂不過戰、守、避、和四者而已
為今之計,守、和為上。
所謂守者,必求智謀之士,使內足以得戍卒之心,外足以敵人之銳,不惟不能攻,又可以伺其隙而敗之。
其所謂和,則、唐之君固嘗用此策矣,豈獨今日不可用乎。
乞令有司詳議而行。
」其二曰:「今敵中來歸頗多宜豐糧餉,厚其接遇,度彼果肯為我用,則擇有心力數十人,潛往以誘致其餘。
來者既眾,彼必轉相猜貳,然後徐起而圖之,則中興之功不遠矣。
上嘉納之。
公元1223年
九月坐劾英王守純附奏不實決杖追官。
哀宗即位,正大元年,擢為同簽樞密院事
二年,複御史中丞
三年工部尚書、權左參政
四年,進尚書右丞
五年台諫近侍張文壽、張仁壽李麟之,安石論列三人不已,上怒甚,有旨謂安石曰:「汝便承取賢相,朕為昏主,止矣。
如是百言
安石驟蒙任用,遽遭摧折,疽發腦而死,上甚悼惜之。
贊曰:宣宗南遷天命去矣,當是時雖有忠良之佐、謀勇之將,亦難為也。
然而汝礪行信拯救於內,胥鼎侯摯守禦於外,訖使宣宗得免亡國,而哀宗複有十年之久,人才有益人國若是哉。
胡魯養兵惜穀之論,善矣。
安石不負承暉之托,遂見知遇,以論列近侍觸怒而死,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