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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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八 列傳第三十六

作者 脫脫
完顏匡 完顏綱弟:定奴

完顏匡

公元1179年
完顏匡本名撒速始祖九世孫。
豳王允成,為其府教讀。
大定十九年章宗年十餘歲,顯宗詹事烏林答願擇德行淳謹才學該通者,使教章宗兄弟
閱月,願啟顯宗曰:「豳王府教完顏撒速徐王府教僕散訛可二人,可使教皇孫兄弟
顯宗曰:「典教幼子須用淳謹者。
已而召見承華殿西便殿
顯宗問其年,對曰:「臣生之歲,海陵上京中都歲在壬申
顯宗曰:「二十八歲爾,詹事乃雲三十歲何也?
曰:「臣年止如此詹事謂臣出入宮禁,故增其歲言之耳。
顯宗顧謂近臣曰:「篤實人也。
」命擇日,使皇孫行師弟子禮。
七月丁亥宣宗章宗就學顯宗曰:「每日先教漢字至申時漢字課畢,教女直小字,習國朝語。
」因賜酒彩幣
頃之世宗、訛可俱充太子侍讀
寢殿小底駝滿九住問曰:「伯夷叔齊何如人?
曰:「孔子求仁得仁
」九住曰:「汝輩學古,惟前言是信。
輕去其親,不食周粟餓死首陽山仁者如是乎?
曰:「不然,古之賢者行其義也,行其道也。
伯夷思成其父之志以去其國,叔齊不苟從父之志亦去其國。
武王伐紂叩馬而諫。
死,殷為周,不食周粟,遂餓而死。
君臣之分,為天下後世慮至遠也,非仁人而能若是乎!
是時世宗春水顯宗從,二人馬上相語遂後。
顯宗遲九住至,問曰:「何以後也?
」九住以對,顯宗歎曰:「不以女直文字譯經史,何以知此。
主上女直科舉,教以經史,乃能得其淵奧如此哉。
」稱善者良久,謂九住曰:「《論語》'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不知不達,務辯口難人
由是觀之,人之學、不學豈不相遠哉。
顯宗嘗謂中侍局都監蒲察查刺曰:「入殿小底完顏訛出侍讀完顏撒速,與我同族,汝知之乎?
」對曰:「不知也。
顯宗曰:「撒速始祖九世孫。
訛出,保活裏之世也。
始祖兄弟非常人,汝何由知此。」
顯宗作《睿宗功德歌》,教章宗歌之,其詞曰:「我祖睿宗,厚有陰德
國祚有傳,儲嗣當立。
滿朝疑懼獨先啟策。
徂征三秦震驚來附
富平百萬,望風奔僕。
恩光被,時雨暘。
神化周浹春生冬藏
」蓋取宗翰與睿宗定策熙宗,及平陝西大破張浚富平也。
二十三年三月萬春節,顯宗章宗歌此詞侑觴世宗愕然曰:「汝輩何因知此?
顯宗奏曰:「臣伏讀《睿宗皇帝實錄》,欲使兒子創業艱難,命侍讀撒速作歌教之。
世宗大喜,顧謂諸王侍臣曰:「朕念睿宗皇帝功德,恐子孫無由知,皇太子追念作歌以教其子,嘉哉盛事,朕之樂豈有量哉。
卿等亦當誦習以不祖宗之功。
」命章宗數四酒行極歡乙夜乃罷。
公元1185年
二十五年禮部策論進士
是歲,世宗上京顯宗監國
三月甲辰,禦試,前一日癸卯,讀卷官吏部侍郎李晏棣州防禦使把內刺、國史院編修官夾谷衡國子助教尼龐古 鑒進稟策題問「契敷五教皋陶五刑是以刑措不用比屋可封
今欲興教化,措刑罰,振紀綱,施之萬世何術可致?
已試,明日入見顯宗問對策雲何,曰:「臣熟觀策問敷教、措刑兩事不詳'振紀綱'一句,只作兩事對,策必不能中。
顯宗誦所對策終篇,曰:「是亦當中
曰:「編修助教長於選校,必不能中。
已而下第
顯宗惜之,謂侍臣曰:「我只欲問教化刑罰兩事,乃添振紀綱一句,命刪去李晏固執不可,今果誤人矣。
」謂侍正石敦寺家奴、唐括曷答曰:「侍讀二十一年府試不中,我本不欲侍讀再試,恐傷其志,今乃下第使人不樂
」是歲初取止四十五人顯宗命添五人僕散可中四十五人,後除書直長
與訛可俱為侍讀眷遇特異顯宗曰:「汝無以訛可登第怏怏,但善教金源郡王,何官不可至哉。
」是歲,顯宗薨,章宗大興尹封原王,拜右丞相,立為皇太孫
仍為太孫侍讀
二十八年試詩賦,漏寫詩下注字,不取,特賜及第,除中都路教授侍讀如故。」
公元1189年
章宗即位,除近侍局直長曆本局副使局使提點太醫院,遷翰林直學士
使宋,上令更名弼,以避宋祖諱,事載《本紀》。
秘書監,仍兼太醫院近侍局事,再兼大理少卿
簽書樞密院事兼職如故
承安元年行院撫州
河北西路轉運使溫昉行六部事,主軍中饋餉屈意,以馬幣為獻,及私以官錢佐宴會費,監察禦史端修劾之,上方邊事,遂寢其奏。
三年入奏邊事,居五日還軍
尋入守尚書左丞,兼修國史,進《世宗實錄》。
章宗提刑司,專糾察黜陟當時號為外台司空襄,參政揆奏:「息民不如省官聖朝舊無提刑司皇統大定間每數歲一遣使廉察郡縣稱治。
自立此官,冀達下情,今乃是混淆,徒煩聖聽。
自古提點刑獄薦舉之權者,若陛下不欲遽更,不宜使兼採廉能之任
歲遣監察體究,仍不時選使廉訪
上從其議,於是監察體訪之使出矣。
初,行院撫州,障將攻邊境,會西南路通事黃摑出使烏都碗部知其謀,奔告行院為之備,迎擊,敗其兵。
按出與八品職,遷四官
三官
奏乞以所遷三官讓其兄奉禦賽一,上嘉其義,許之。
樞密副使,授世襲謀克
公元1205年
主相韓侂胄
侂胄嘗再為國使,頗知朝廷虛實
及為相,與蘇師旦倡議復仇,身執其咎,繕器械,增屯戍,初未敢公言征伐,乃使邊將小小寇鈔嘗試朝廷
泰和五年正月,入確山界奪民馬。
三月,焚平氏鎮,剽民財物,掠鄧州白亭巡檢家貲,持其印去。
遂平縣宋人王俊唐州獲宋諜者李忤,襄陽軍卒,忤建康人
宋人江州、鄂、嶽屯大兵,貯甲仗,修戰艦,期以五月入寇
忤言侂胄大國西北用兵連年公私困竭,可以得志,命修建康宮,勸宋主都建康節制諸道。
河南統軍司奏請益兵為之備。
平章政事僕散揆河南宣撫使,籍諸道兵,括戰馬臨洮德順、鞏各置弓手四千人
詔揆遺書宋人曰:「奈何興兵
宋人辭曰:「盜賊也。
邊臣不謹,今黜之矣。」
宋人將啟邊釁太常卿趙之傑、知大興府承暉、中丞孟鑄皆曰:「江南敗衄之餘,自救不暇,恐不敢敗盟
」匡曰:「彼置忠義保捷軍,取先開寶天禧紀元,豈忘中國者哉。
大理卿畏也曰:「宋兵攻圍城邑,動輒數千,不得為小寇。
」上問參政思忠,思忠極言宋人敗盟有狀、與匡、畏也合,上以為然。
河南統軍使紇石烈子仁使宋還,奏宋主修敬有加,無他志
上問匡曰:「於卿何如
」匡曰:「子仁言是。
」上愕然曰:「卿前議雲何,今乃中變邪?
」匡徐對曰:「子仁疆圉,不妄生事,職也。
《書》曰'有備無患',在陛下宸斷耳。
於是河南宣撫司僕散揆還朝
公元1206年
六年二月宋人散關,取泗州虹縣靈璧
四月,複詔僕散揆省事於汴,制諸軍
頃之,以匡為右副元帥
揆請匡先取光州還軍懸瓠,與大軍合勢南下
匡奏:「僕散揆大軍渡淮,宋人聚兵襄、沔以窺唐、鄧,汴京留兵頗少,有掣肘之患,請出唐、鄧。
」從之。
前鋒都統烏古論慶壽以騎八千攻棗陽,遣左翼提控完顏江山以騎五千取光化右翼都統烏古孫兀屯神馬坡,皆克之。
匡軍次白虎粒,都統完顏帶取隨州烏古論慶壽赤岸,斷襄、漢路
隨州大尉遁去,遂克隨州
於是鄧城樊城戍兵皆潰。
賜詔獎諭,戒諸軍虜掠、焚壞城邑
進兵德安分遣諸將徇下安陸應城雲夢漢川荊山等縣,副統蒲察攻宜城縣取之。
十二月,敗宋兵二萬人信陽之東,詔曰:「卿總師出疆屢捷,殄寇撫降,日辟土宇
彼恃漢、江以為險阻,箠馬而渡,如涉坦途,荊、楚削平不為難事,雖天佑順,亦卿籌畫之效也。
宏遠圖,以副朕意。
」匡進所獲女口百人
詔匡權尚書右丞,行省事右副元帥如故
公元1207年
吳曦、漢內附,詔匡先取襄陽以遮罩
完顏福海破宋援襄陽兵于白石峪,遂取穀城縣
僕散揆得疾,遂班師,至疾革,詔右丞相宗浩代之。
七年二月,揆薨。
匡久圍襄陽士卒疲疫,會宗浩,匡乃放軍朝京師,轉左副元帥賜宴天香殿,還軍許州
九月宗浩薨,匡為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帥封定國公,代宗浩諸軍行省汴京
公元1127年
初,僕散揆初至既定河南諸盜,乃購得韓侂胄族人元靚,使行間于宋。
元靚渡淮,宋督視江、淮兵馬事丘灊奏之宋主。
是時,宋主、侂胄見兵屢敗以為憂,欲乞盟無以為請,得密奏即命遣人護元靚北歸,因請議和
密使其屬劉佑送元靚申和議於揆,曰:「稱臣割地獻首禍之臣,然後可。
」宋主因密諭丘灊,使歸罪邊將以請焉。
宗浩代揆,方信孺至,宗浩方信孺輕佻可信移書宋人,果欲請和當遣硃致和、吳琯、李大性李璧來。
侂胄得報大喜過望,乃召張岩建康,罷為福建觀察使歸罪蘇師旦,貶之嶺南
是時李璧已為參政不可遣。
硃致知、吳琯已死,李大性福州,道遠不能遽至。
乃遣左司郎中王柟來,至濠州,匡使人責以稱臣等數事,以宋主、侂胄情實為請,依靖康二年正月請和故事,世為伯侄國,增歲幣為三十萬兩、匹、犒軍錢三百萬貫,蘇師旦等俟和議定當函首以獻。
,以侂胄書上元帥府匡複詰之,懇請曰:「此事實出朝旨,非行人所專。
」匡察其不妄,乃具奏
章宗詔匡移書宋人,當函侂胄首贖淮南地,改犒軍錢為銀三百萬兩。
於是宋吏部侍郎史彌遠定計殺韓胄,彌遠國政和好自此成矣。
於是廷議諸軍已取關隘不可與。
王柟宋參政錢象祖書來,略曰:
竊惟昔者修好之初,蒙大金先皇帝許以畫淮為界。
大國先皇聖意,自盱眙至唐、鄧畫界仍舊,是先皇帝惠之于始,今皇帝全之于後也。
東南立國、蜀相依,今川、陝關隘大國若有之,則是撤蜀之門戶不能保蜀,何以固吳?
已增歲幣至三十萬,通謝為三百萬貫,以連歲師旅之餘,重以喪禍,豈易辦集
邊隙既開和議區區悔艾之實,不得不黽勉遵承
又蒙聖畫改輸銀三百萬兩,在本朝不敢固違,然傾國資財,竭民膏血,恐非大金皇帝棄過圖新兼愛南北之意也。
主上仁慈寬厚謹守信誓豈有意於用兵
止緣侂胄啟釁生事迷國罔上以至地斯。
是以奮發英斷大正國典朋附之輩,誅斥靡貸。
大國欲使斬送侂胄,是未知其已死也。
侂胄實本庸愚怙權輕信,有誤國事,而致侂胄誤國者,蘇師旦也。
師旦既貶,侂胄尚力庇之,囑方信孺妄言已死,近推究其事,師旦已行斬首
大國終惠川、陝關隘,所畫銀兩悉力祗備,師旦首函亦當傳送,以謝大國
本朝大國通好以來譬如一家叔侄本自協和不幸奴婢交鬥其間遂成嫌間
一旦猶子翻然改悟斥逐奴隸引咎謝過,則前日之嫌便可銷釋,奚必較錙銖毫末反傷骨肉之恩乎?
、蜀相為首尾關隘系蜀安危,望敢備奏,始終主盟,使南北息肩之期,四方兵革之患,不勝通國至願
是時陝西宣撫司請增新得關隘戍兵萬人
王柟狀稟,如蒙歸川、陝關隘韓侂胄首必當函送,遵上國之命。
匡奏曰:「關隘之事,臣初亦惑之,今當增戍萬人壁壘之役,饋餫之勞,費用必廣。
祖宗所以取者,以關隘僅能自保耳,非有益於戰也。
設能入寇,縱之平地,以鐵騎蹂之,無一得脫。
哀祈不已者,以前日負固尚且摧覆,今遂失之,是無一日安也
必謂兵力得之不可還賜,則漢上諸郡皆膏腴耕桑之地,棗陽光化歸順之民數萬戶,較之陝右輕重可知,獨在陛下決之耳。
」詔報曰:「侂胄渠魁,既請函首,宋之悔服可謂誠矣。
」匡乃遣王柟還,複書曰:「宋國渝盟之罪,自陳悔艾主上德度如天,不忍終絕,優示訓諭,許以更成所以覆護鎮撫之恩,至深至厚。
奉聖訓,如能斬送韓侂胄徐議淮南地
來書韓侂胄已死,將以蘇師旦首易之,飾辭相紿如此
至於犒軍銀兩欲俟歸關隘然後祗備,是皆有咈聖訓
王柟狀稟,如蒙歸還川、陝關隘,其韓侂胄首必當函送。
聖訓令斬送侂胄首者,本欲易淮南地陝西關隘不預焉。
王柟所陳亦非元畫事理,不敢專決具奏
奉旨'朕以生靈為念,已貰宋罪,關隘區區豈足深較,既能函送韓侂胄首,陝西關隘可以還賜'。
今恩如此,其體大國寬仁矜恤曲從之意,追修誓書齎遣通謝人使赴闕。」
公元1207年
王柟之歸也,匡要以先叛亡驅掠然後割賜淮南、川、陝,及彼誓書草本有犯廟諱字及文義不如體制者,諭令改之。
宋人叛亡驅掠散在州縣一旦拘刷未易聚集
今已四月農事已晚邊民連歲流離失所扶攜道路,即望複業,過此農時遂失一歲之望。
歲幣犒軍物多,非旬月可辦。
錢象祖複以書來,略曰:「竊見大金皇帝前日聖旨,如能斬送韓侂胄首,沿淮之地並依皇統大定已畫為定。
又睹今來聖旨,既能送侂胄首,陝西關隘可並還賜。
以此仰見聖慈寬大,初無必待發遣驅掠官兵然後退兵交界之語。
誓書草本添改處,先次錄本齎呈,並將侂胄首函送,及管押納合道僧李全家口一併發還
欲望上體大金皇帝畫定聖旨,先賜行下沿邊陝西所屬,候侂胄首至界上即便抽回軍馬歸還淮南及川、陝關隘地界
所有驅掠官兵,留之何益,見已從實刷勘發還,其使人禮物歲幣等已起發至真、揚間,伺候嘉報,迤邐前去界首,以俟取接。」
匡得錢象祖書,即具奏,詔報曰:「朕以生靈之故,已從所請,稱臣割地尚且闊略區區小節何足深較。
侂胄師旦首函及諸叛亡濠州,即聽通謝人使入界軍馬即當徹還,川、陝關隘,俟歲幣犒軍銀綱至下蔡畫日割賜。
」匡得詔書,即以諭宋人,使如詔書從事
公元1208年
泰和八年閏四月乙未,宋獻韓侂胄蘇師旦首函至元帥府,匡遣平南撫軍上將軍紇石烈貞以,侂胄師旦首函露布以聞。
五月丁未,遣戶部尚書高汝礪禮部尚書張行簡奏告天地,武衛軍都指揮使徒單奏告太廟,禦史中丞孟鑄社稷
是日,上禦應天門,立黃麾仗,受宋馘。
尚書省露布親王百官起居上表稱賀
獻馘廟社,以露布中外
竿侂胄師旦首並二人畫像通衢百姓縱觀然後漆其首,藏之軍器庫
丙辰,匡朝京師,進官兩階賜玉帶、金一百兩、銀一千五百兩,重幣三十端。
元帥府仍為樞密院
六月癸酉,宋通謝使許弈、吳衡入見
癸未,以宋人請和天下
十一月丙辰章宗崩,匡受遺詔,立衛紹王
遺詔略曰:「皇叔衛王,承世宗遺體,鐘厚慶於元妃人望所歸歷數斯在。
今朕上體太祖皇帝傳授至公之意,付畀寶祚,即皇帝位於柩前。
載惟禮經有嫡立嫡、無嫡立庶,今朕之內人有娠者兩位,已詔皇帝如其中有男當立為儲貳,如皆是男子,擇可立者立之。
丁巳衛紹王即位。
戊午,章宗內人范氏胎氣有損。
大安元年四月平章政事僕散端左丞孫即康奏:「承禦賈氏產期已出三月有人元妃李氏令賈氏詐稱有身
」詔元妃李氏、承禦賈氏皆賜死
初,章宗大漸,匡與元妃受遺詔立衛王,匡欲專定策功,遂構殺李氏
數日,匡拜尚書令封申王
大安元年十二月,薨。
匡事顯宗,深被恩遇
章宗幼年侍講讀最親幸致位將相怙寵自用,官以賄成。
承安中,撥賜家口地土,匡乃自占濟南真定代州上腴田,百姓舊業輒奪之,及限外自取
上聞其事,不以為罪,惟用安州邊吳泊舊放圍埸地、奉聖州在官閒田易之,以向自占者悉還百姓
宣宗嘗謂侍臣曰:「撒速往年嘗受玉吐鶻然後之官,此豈宰相所為哉?」

完顏綱

完顏綱本名元奴字正甫
明昌中,為奉禦,累官左拾遺
三叉口捺缽
上疏諫,疏中有雲:「賊出沒其間」,詔尚書省詰問,所言不實章宗諫官,不之罪。
刑部員外郎言:「諸犯死罪除名移推相去二百里,並犯徒罪連逮二十人以上者並令就問,曾經所屬按察司審讞移推別路,官亦依上就問。
凡告移推之人皆已經本路按察審訖,即當移推別路
按察司部分廣闊,如上京路移推臨潢路最近往復二三千里,北京留守移推西北路招討司最近亦須數月。
依舊制,令移推官司追取其人歸問。
」從之。
公元1201年
故事,使夏國夏人饋贈禮物,視書幾以為多寡
泰和元年為賜夏主生日使,章宗命齎三詔左司員外郎椿年奏詔為一道,尋自陳首,上責宰臣曰:「椿年忽略,卿等奈何不奏也。
」轉工部郎中上言:「太府監官兼尚食局官,乞於少府監依此例,注能幹官一員儀鸞局官,儀鸞局一員兼少府監官相須檢治
」從之。
四年,詔與喬宇、宋元吉編類言文字,等奏:「凡闕涉宮庭大臣者摘進,其餘以省台六部各為一類
凡二十卷
同簽宣徽院事
公元1206年
六年,與宋連兵陝西諸將頗相異同,以蜀漢路安撫使都大提舉兵馬事,與元帥府參決西事,調羌兵之未附者。
於是,知鳳翔府完顏昱同知平涼府事蒲察秉鉉分駐鳳翔諸隘,通遠軍節度使秦州防禦使完顏璘屯成紀界,知臨洮府石抹仲溫臨洮同知臨洮府術虎高琪彰化軍節度副使把回海備鞏州諸鎮乾州刺史完顏思忠扼六盤陝西路都統副使斡勒牙刺、京兆府推官蒲察秉彝戍虢華、扼潼關蒲津陝西都統完顏忠本名嫋懶同知京兆府事烏古論兗州京兆要害,以鳳翔臨洮路蕃漢弓箭手及緋翮翅軍散據邊陲
緋翮翅,軍名也。
元帥臨軍右都監蒲察貞分總其事。
宋吳曦以兵六千攻鹽川鞏州戍將完顏王善、隊校僕散六斤、猛安龍延常擊走之,斬首二百級。
七月吳曦兵五萬由保坌、姑蘇等路寇秦州,承裕、璘以騎千餘擊之,大敗追奔四十里。
別兵萬人來遠鎮術虎高琪破之。
青宜可者吐蕃之種也。
宋取河湟夏取河西四郡部落散處西鄙,其魯黎族帥曰冷京,據古疊州有四十三族、十四城、三十余萬戶東鄰宕昌北接臨洮積石南行十日大山,蓋蠻境也。
西行四十日至河外,俗不論道裏,而以日計之雲。
冷京卒,子耳骨延嗣,宋不能制,縻以官爵
六世至青宜可,尤勁勇得眾,以宋政令不常,有改事中國之意。
曹佛留為洮州刺史
佛留材武智策,能結諸羌。
青宜可畏慕佛留,以父呼之請舉國內附。
朝廷以宋有盟不許,厚賜金帛以撫之。
明昌間,屬羌已彪殺郡佐反,是時綱為奉禦,奉詔與曹佛留計事,因召青宜可會兵擊破已彪。
曹佛留遷同知臨洮尹,兼洮州刺史
普賢洮州管內巡檢使
綱屢以事至,佛留每謂綱言青宜可願內屬,出其至情,綱輒奏之,上終不納。
及綱部署陝西,上密敕經略西事
於是,曹佛留已死,普賢懷羌巡檢使
綱至,馳召普賢同知洮州事。
普賢傳箭入羌中,青宜可大喜,率諸部長,籍其境土人民,詣綱請內屬
綱奏其事,上以青宜可為疊州副都總管,加廣威將軍
詔青宜可曰:「卿統有部人,世為雄長向風慕義,背偽歸朝願效純誠,恆輸忠力,緬懷嘉矚,式厚褒旌
覽卿進上所受偽牌,朝廷之馭諸蕃固無此例,欲使卿有以鎮撫部族增重觀望是以特加改命賜金牌一、銀牌二,到可祗承,服我新恩,永為籓衛。
」曹普賢真授同知洮州事,綱遷拱衛直都指揮使,遷三階安撫都大提舉如故
商州刺史烏古兗州領、曹普賢押領、青宜可勾當
詔曰:「完顏綱,初行時未知朝廷有青宜可之事,獨言可以招撫,必獲其用,既而來效順。
今汝勿以青宜可兵勢重大卑屈失體,亦勿以蕃部而藐視之。」
九月詔安陝西,略曰:「京兆鳳翔臨洮三路,應被宋兵逼脅背國從偽,或沒落外境,若能自歸者,官吏依舊勾當百姓各令複業,元拋地土依數給付
及受宋人旗榜結構等,或值驚擾因而避役逃亡,未發覺者,許令所在官司陳首並行釋免,更不追究軍前可用之人隨宜任使
限外不首,複罪如初
宋程松別將昌世方山原,自率兵數萬分襲和尚原、西山寨、龍門等關。
是日大霧四塞,既又暴雨和尚原西山寨,龍門關戍不知宋兵來,遂據之。
蒲察貞遣行軍副裴滿阿裏同知隴州完顏孛論以兵千人伏方山原下,萬戶奧屯合門美原縣術虎合遝別將壯士五百,取間道潛登,出宋兵上,自高而下,宋兵大駭伏兵合擊,遂破之。
貞乃分遣術虎合遝部將完顏出軍奴率兵千人黃兒谷取和尚原同知會州女奚南家、押軍猛安粘割撒改率兵千人大寧穀取西山寨,貞自以兵七百由中路取龍門等關。
程松已焚閣道,貞且修道進兵
至小關,將楊廷據險注射,貞不得前,令行軍副統裴滿阿裏疑兵,潛遣猛安胡信率甲士五十人繞出其後反擊之,宋兵大亂,遂斬廷於陣。
宋兵走二里關,複敗。
宋將彭統領宋兵走龍門追擊,大破之。
合遝乘夜潛登和尚原絕頂宋人以為神,皆散走,破其眾二千,生獲數十人
南家斬木開道以登西山,再與宋兵遇,皆敗之,遂盡複故地。
宋吳曦將馮興、楊雄、李珪以步騎八千人赤穀,將寇秦州
完顏璘、河州防禦使蒲察秉鉉逆擊,破之。
步兵西山騎兵赤穀
承裕分兵躡宋步兵,宋步兵據山搏戰部將唐括按答海率二百騎馳擊之,甲士挺身先入其陣,眾乘之,宋步兵大潰,殺數百人,追者至皁郊城,斬首二千級。
猛安把添奴追宋騎兵,殺千余人,馮興僅以身免楊雄、李珪皆為金軍所殺。
十月,綱以蕃、漢步騎一萬出臨潭,充以關中兵一萬出陳倉,蒲察貞以岐、隴兵一萬出成紀石抹仲溫隴右步騎五千出鹽川完顏璘以本部兵五千出來遠。
初,吳玠吳璘俱為宋大將兄弟父子相繼西土,得梁、益間士眾心。
太尉昭武軍節度使成都潼川府夔利等州路宣撫副使泰和六年出兵興元,有窺關、隴之志,誘募邊民為盜,遣諜利餌鳳翔卒溫昌,結三虞候軍為內應
昌詣府上變。
遣諸將出秦、隴間,與綱等諸軍相拒。
上聞韓侂胄威名可以誘致之,、益居宋上游可以得志于宋,封曦蜀國王鑄印賜詔,詔綱經略之。
其賜詔曰:
宋自佶、桓失守,構竄江表僭稱位號偷生吳會時則乃祖武安公玠捍禦兩川
武順王璘嗣有大勳固宜世胙大帥遂荒西土,長為籓輔,誓以河山後裔縱有欒黶之汰,猶當十世宥之。
威略主者身危功蓋天下者不賞,自古如此,非止於今
卿家專制蜀漢,積有歲年猜嫌既萌,進退維谷,代之而不受,召之而不赴君臣之義,已同路人譬之破桐之葉不可以複合騎虎之勢不可以中下矣。
此事流傳,稔於朕聽,每一思之,未嘗不當歎息,而卿猶偃然自安
且卿自視翼贊之功孰與岳飛
威名戰功暴於南北一旦見忌,遂被三夷之誅,可不畏哉。
故智順時而動明者因機而發,與其高世之勳見疑於人,惴惴然常懼不得保其首領曷若順時因機轉禍為福,建萬世不朽之業哉!
趙擴昏孱,受制強臣比年以來,頓違誓約,增屯軍馬,招納叛亡
朕以生靈之故,未欲遽行討伐,姑遣有司移文,複因來使宣諭而乃不顧道理,愈肆憑陵虔劉邊陲攻剽城邑
是以忠臣扼腕義士痛心,家與為仇,人百其勇,失道至此,雖欲不亡得乎?
朕已分命虎臣臨江問罪長驅並騖飛渡有期,此正豪傑分功也。
卿以英偉之姿,處危疑之地,必能深識天命洞見事機
按兵閉境,不為異同,使我師並力巢穴,而無西顧之虞,則全蜀之地,卿所素有,當加封冊,一依皇統冊構故事
更能順流東下,助為掎角,則旌麾所指,盡以相付。
天日在上,朕不食言
今送金寶一鈕,至可領也。
綱次臨江被詔,進至水洛,訪得曦族人端,署為水洛城巡檢使,遣持詔間行諭曦。
得詔意動,程松尚在興元未敢發,詐稱杖殺端,以蔽匿其事。
兵既敗,曦乃遣掌管機宜文字姚圓與端奉表送款
綱遣前京北府錄事張仔會吳曦興州之置口,言歸朝廷無他,張仔請以告身為報盡出以付之,仍獻階州
朝廷初附,恃中國為援,欲先取襄陽以為蜀漢遮罩,乃詔右副元帥先攻襄陽,詔略曰:「陝西一面雖下四州吳曦之降朕所經略
自大出境,惟卿所部力戰為多,方之前無所愧謝
南伐之事責成卿等,區區俘獲不足羡慕,果能為國建功,豈止一身榮寵後世子孫,亦保富貴
」匡得詔,乃移兵襄陽
十二月果州團練使郭澄仙人關使任辛奉表及蜀地圖志、吳氏譜牒來上。
公元1207年
七年正月,召綱赴京師以為陝西宣撫副使,進三階
還軍吳曦郭澄進謝恩表、誓表、賀全蜀歸附三表親王百官稱賀朝廷以詔答之,並賜誓詔。
郭澄朝辭,諭曰:「汝主效順,以全蜀歸附,朕甚嘉之
立國日淺,恐宋兵侵軼人心不安凡有當行事務已委宣撫完顏綱移文計議
或有緊急,即差人就去講究
大定間,汝主嘗以事入覲,今亦多歲,朕嘉汝主之義,懷想不忘,欲得繪像,如見其面。
今已遣使封冊,俟回日附進。
可以此意歸諭汝主。
」詔以同知臨洮府術虎高琪為封冊使,翰林直學士喬宇副之。
詔高曰:「卿以邊面宣力,加之讀書人識卿威名,勿以財賄動心,失大國體。
檢制隨去奉職勿有違枉生事。」
公元1206年
頃之宋安丙吳曦
上聞死,遣使,詔曰:「之降,自當進據仙人關以制蜀命,且為重。
既不據關,複撤兵,使無所憚,是宜有今日也。
於是,詔贈太師,命德順州刺史完顏思忠招魂葬水洛縣
族兄之子後。
詔諭陝西軍士,略曰:「汝等爰自去冬出疆用命,擐披甲胄,冒涉艱險直取山外數州,比之他軍實勤效
界外屯駐日久,負勞苦恩賞未行,有司申奏不明以致如此
朕已令增給賞物,以酬爾勞。
惟是餘賊未殄,猶須經略
我師徒,久役未解,深懷憫念寤寐弗忘。
汝等益思體國之忠,奮敵愾之勇,協心畢力建立功勳高爵厚祿,朕所不吝。」
宋人複陷階州西和州鳳翔,詔徹五州之兵退保要害五州民願內地者厚撫集之。
近侍局直長四川安慰使。
蒲察貞撤黃牛戍,宋安丙乘之,連兵來襲,遂陷散關鞏州鈐轄兀顏阿失死之。
詔奪一階,降兵部侍郎,權宣撫副使
戶部侍郎尼龐古懷忠按治以下將吏
懷忠未至陝西、貞遣兵潛自昆谷西山養馬澗入,四面攻之,複取散關,斬宋將張統領、於團練
遣使奏捷詔書獎諭,貞等釋不問
公元1208年
八年,宋獻韓侂胄蘇師旦首,詔以陝西關隘還之,宋罷兵
京師
是歲,章宗崩,衛紹王即位,除陝西路按察使累官尚書左丞
至甯元年省事縉山徒單鎰使人曰:「高琪駐兵縉山得人心,士皆思奮與其行省親往不若益兵為便。
不聽
徒單鎰使人止之曰:「高琪措畫已定,彼之功即行省之功。
不從
縉山,遂大敗
胡沙虎斬關中都,遷衛紹王于衛邸,命子安作家書,使親信人召
至,囚之憫忠寺明日,押至市中,使張霖卿數以失四川、敗縉山之事,殺之。
公元1216年
貞祐四年子權複州刺史安和上書訟父冤,略曰:「先臣在章宗時,招懷西羌青宜可等十八部族,取宋五州吳曦全蜀歸朝
胡沙虎無故見殺,奪其官爵
」詔下尚書省議:「謹按元年書雲胡沙虎屢害良將,正謂輩也。
」乃追複尚書左丞
弟定奴。

弟 定奴

公元1210年
定奴與兄綱俱知名,充護衛,除平涼府判官累官同知真定府
平章政事僕散揆伐宋,加平南虎威將軍
兵罷,遷河南東路副統軍三遷武勝軍節度使,入為右副點檢
大安二年,遷元帥右都監,救西京,改震武軍節度使
元帥奧屯襄敗績,定奴坐失期及不以軍敗實奏,降河州防禦使
鎮西軍節度使、河東北路按察轉運使
宣宗即位,改知歸德府
貞祐二年,改知河南府,兼河南副統軍
尋遷河南統軍使,兼昌武節度使
內外五品以上舉能幹之士充河北州縣官
簽樞密院事殿前都點檢、兼侍衛親軍都指揮使
複為簽樞密院事行院事兼知歸德府事,改兼武甯軍節度使行院徐州
召為刑部尚書參知政事
興定三年,薨。
贊曰:章宗伐宋之役,三易主帥兵家所忌也。
不知此以為功,猶曰有人焉?
韓侂胄心強智疏,蘇師旦謀淺任大,函首燕、薊,南北皆曰賊臣何哉
完顏匡完顏綱泰和終功之臣,然隳忠於大安難於至甯富貴惑人,乃如此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