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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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七十七
列傳第二百三十六 叛臣李全

體裁史書
類别歷史

臣下○李全下

公元1227年
寶慶三年二月楊氏使人行成於夏全曰:“將軍山東歸附耶?
狐死兔泣李氏滅,夏氏寧獨存?
將軍垂盼
”全諾。
楊氏盛飾出迎,與按行營壘,曰:“人傳三哥死,吾一婦人安自立
便當太尉為夫,子女玉帛幹戈倉廩,皆太尉有,望即領此,誠無多言也。
”夏全心動,乃置酒歡甚,飲酣就寢如歸,轉仇為好,更與福謀逐卓矣。
公元1231年
辛卯,夏賊黨州治
官民舍,殺守藏吏,取貨物
時卓精兵尚萬餘,窘束不能一令太息而已夜半縋城僅以身免
鎮江軍與賊戰死者太半將校多死,器甲錢粟悉為賊有。
卓步至揚州,借州兵自衛,猶劄揚州旗幟
林拱繳奏於朝,聞者大笑
夏全既逐卓,幕歸,楊氏拒之,意楊氏反目圖己,明日大掠,趨盱眙欲為亂,張惠範成進閉門,不得入,翱翔淮上
成進出兵欲剿之,夏全狼狽歸金金人納之。
是舉也,張正忠不從亂,經妻女於庭,並己自焚
報至,中外大恐,劉卓自劾未幾,死。
初,姚翀賈涉楚州推官,全喜其附己,為引重當路,得改秩,全請以通判青州
之死,全借撫定以誑眾,以功入朝
三月,以軍器少監、知楚州製置
鄭子恭杜耒等為幕客,留母及其子於京,買二妾以行。
城東艤舟治事
間入城見楊氏,用晞稷故事而禮過之
楊許入城,乃入,寄治僧寺極意娛之。
時全在圍一年食牛馬及人且盡,將自食其軍。
軍民數十萬,至是餘數千矣。
四月辛亥欲歸於大元,懼眾異議,乃焚香南向再拜,欲自經,而使鄭衍德、田四救之,曰:“譬如為衣有身,愁無袖耶?
北歸蒙古未必非福。
從之,乃約降大元
大元兵入青州承製授全山東行省
慶福山陽自知己為厲階,懷不自安,欲圖福自贖
福知之,亦謀去慶福
二人互相猜貳,不相見
福偽病旬餘,諸將問疾慶福不往。
張甫者,素厚慶福,懼福疑己,乃勸慶福往。
後慶約甫同往,乃寢遙見福臥不解衣,心恐,不得已床前,見床頭鞘刀,慶福口問疾而手按鞘,懼福先發。
福疑慶福就刀見害,乃躍起刀傷慶福慶福徒手不支救之。
左右群起慶福及甫
本金元帥封高陽公最善馭眾。
金亡河北據雄、霸、清、莫、河間信安不下
信安白溝,距燕二百里而阻巨濼,大元不能涉,潛師窺伺
大元將俚砦奴屢欲滅以取雄、霸。
驍將窩羅虎者,歸納之。
其後窩羅虎遁去,且竊千里馬以獻俚砦奴。
俚砦奴喜,待遇益厚。
會飲燕京大悲閣,窩羅虎醉俚砦奴而推使投閣,幾斃焉。
窩羅虎乃佯醉下樓,復乘所獻馬以歸,追者莫及,人始用間焉。
其後歸全
福以慶福頭納翀,翀大喜,耒曰:“慶福首禍一世奸雄,今頭落措大手耶!
飛報於朝,遣子恭奏捷
卓之敗,儲積掃地綱運不續,賊黨籍籍,謂福所致
福數見翀及僉幕促之,皆謝以朝廷撥降未下,福曰:“朝廷若不忠義則不必建閫開幕,今建閫開幕如故,獨不支忠義錢糧,是欲立製閫以困忠義也。
六月,福乘眾怒,與楊氏謀,召翀飲。
翀至而楊氏不出就坐賓次左右散去。
福與翀命召幕客,以楊氏命召二妾
幕客知有變,不得已往。
朝服八字橋,福兵腰戮之,耒南望再拜就斃。
二妾之入,翀及見之。
福兵欲害翀,鄭衍德救之得免,去須鬢縋城西夜走,徒步明州未幾
死。
朝廷以淮亂相仍,遣帥必斃,莫肯往來
始欲輕淮而重江楚州不復建閫,就以帥楊紹雲製置,改楚州淮安軍,命通判張國明權守,視之羈縻州然。
賊徒塞南門,開北門,支邑民田皆以少價抑買之,自收賦以贍軍錢糧不繼如故
賊將國安用、閻通歎曰:“我曹外日銅錢二百,楚州物賤可以樂生,而劉慶福不善
怨仇相尋,使我曹無所衣食
張林邢德亦謂:“嚐受宋恩,中遭全間隙,今歸於此,豈可不與朝廷立事
王義深亦嚐遭全屈辱,且謂:“我本賈帥帳前人,與彭安撫舉義不成而歸。
五人相謂曰:“朝廷不降錢糧,為有反者未除耳!
”乃共議殺福及楊氏以獻,於是眾帥兵趨楊氏家。
福出,手刃之,相屠者數百人
郭統製者,殺全次子
通殺一婦人,以為楊氏,函其首並福首馳獻於紹雲
紹雲驛送京師傾朝甚喜。
彭𢖲張惠範成進、時青並兵楚州便宜盡戮餘黨。
未幾,傳楊氏無恙婦人頭乃全次妻劉氏也。
𢖲輕儇,每供四總管弄戲,得檄不敢自決,力遜。
成進二人提兵楚城,與五人歡宴,議分北軍為五,使五人分掌之,每軍無過千人一屯南渡門,一屯平河橋,一屯北神鎮,城中城西各一;在山東老幼並絕錢糧,出淮陰戰艦,陳淮岸以斷全歸路,請製府朝廷處之。
廟議謂青望重,惟聽青區畫
省檄之下,不及成進
青亦恐禍及,密遣人報全於青州遷延不決
等歸盱眙賊黨復振
紹雲樞密稟議淮東總領岳珂製府事。
成進既歸,錢糧缺乏密約降金,盧鼓槌許之。
鎮江軍及滁州虎兒軍在盱眙者尚眾,二人紿𢖲曰:“南北軍易致激變,宜令軍人出入無得帶刃。
”又勸早發虎兒軍折洗,𢖲從之。
二人每宴𢖲,必遍迨皂隸𢖲不悟,方感其拒夏全之功,轉兩軍官資
二人戲下合辭曰:“不願得官欲得錢糧
八月辛酉成進𢖲𢖲左右知有謀,多不往,𢖲往如平時
酒半,縛𢖲𢖲從者寸鐵,且醉,皆就縛
即日渡淮輸款,以盱眙附盧鼓槌泗州
金兵至,開門接之,諸軍不戰皆降
於是塞南門,開北門,導淮水以通泗之東西域焉。
鼓槌釋憾連姻金官有加,俾專製河南,以拒大元
自是金人淮東益急,朝廷調京湖製置司萬人屯青平山以備全。
全得青報慟哭,力告大元大將,求南歸不許;斷一指示歸南必畔,許之。
承製山東淮南行省,得專製山東,而歲獻金幣。
十月丙辰,全與大元張宣差並通事數人至楚州,服大元衣冠文移甲子而無號。
義深走金,安用殺林、德自贖
丁巳,全邀青及張國明淮陰國明辭疾,青父子同至。
全推殺其子者郭統製斬之,又收田成瑤、田之昂李英八人下獄,云:“非朝廷殺我妻子,吾惟問汝。
李英,全腹心,狡而密,與李平皆山東胥吏
全之乍逆乍順,二人所教也。
平又數致全書廟堂,以覘朝廷
青繳授檄於全曰:“我素推尊相公豈肯為此
”全亦惡青反覆
辛酉,與登城南樓飲,殺青馳騎往紿青妻,言青病,見與禱禳
青妻至,盡殺之。
遂並青軍,擢小校胡義為將,徙其半於漣、海。
公元1228年
紹定元年春,全厚募人為兵,不限南北,宋軍多亡應之。
天長保聚為十六砦,比歲失業,官振之不能繼,壯者皆就募。
射陽湖浮居數萬家,家有兵仗侵掠不可製,其豪周安民、穀汝礪、王十五長之,亦蜂結水砦,以觀成敗。
翟朝宗揚州,權製置
全厚賞捕趙邦永,邦永乃變名必勝
全知東南舟師,謀習水戰,米商至,悉並舟糴之。
留其柁工,一以教十。
遣人江湖桐油煔筏,厚募南匠大治舭達船,自淮及海相望
於是善湘禁桐油煔筏下江,嚴甚。
朝宗市煔木往揚州,善湘亦聞於朝,請以鬆木易留之。
不得已,代以板,舟成多重滯。
六月,試舟射陽湖,善湘恐其乘便搗通、泰,亟牒池州求通、泰入湖之路。
七月壬辰,全使衍德提兵三萬如海州
乙未,全及楊氏大閱戰艦海洋
八月,全趨青州,為嚴實及石小哥邀擊敗走
小哥,珪子也,遂奪青厓崮,據之,九月全歸海州,治舟益急,驅諸崮人習水
十一月,全至楚州
山東經理未定,而歲貢大元者不缺,故外恭順於宋以就錢糧往往貿貸輸大元
得少北顧之憂,遣餉不輟
全縱遊說於朝,不若復建山陽製置司
全又與金合縱,約以盱眙與之,金亦遣靳經曆者聘全,皆不遂
公元1229年
二年四月,全以糧少為詞,遣海舟蘇州洋入平江嘉興告糴欲習海道,覘畿甸也。
六月全資淮安牛馬會趙五嘯合亡命,雜北軍分往盱眙牛馬
九月,全往漣、海視戰艦陽言東平方士許先生
未幾,還。
嚐燕張國明等,忽曰:“我乃不忠不孝之人。
”眾曰:“節使何為有是言也?
”全曰:“縻費朝廷錢糧至多,乃殺許製置不忠;我兄被人殺,不能報復不孝
二月二十五日事,吾之罪也。
十一月十三日事,誰之罪耶?
”蓋指卓與夏全也。
密遣軍掠高郵寶應天長之間,知高郵軍葉秀發遣宗雄武民兵捍禦,為賊所敗。
公元1230年
三年二月壬寅御前軍器庫火。
縱火者,楚州軍穆椿也。
全欲銷宋兵備,故使椿行,且伏奸於外,謀入為亂以不得入而止。
於是先朝兵甲盡喪。
椿臨刑笑曰:“事濟矣。
”全欲先據揚州渡江分兵徇通、泰以趨海。
諸將皆曰:“通、泰,鹽場在焉,莫若先取為家計且使朝廷鹽利
”全欲朝廷不為備,且雖反而難遽絕錢糧,乃挾大元李、宋二宣差恫疑虛喝,而使國明達諸朝。
大元未嚐資全兵。
有識李宣差者,曰:“此青州藥人也。
七月,召國明稟議,全以寶玉資其行,賓從所過,揚言:“ 李相公英略絕倫,其射五百步,朝廷莫若裂地王之,與增錢糧,使當邊境
”遍饋要津,求主其說。
既見廟堂,以百口保全不叛。
八月,全將閱舟師,風不順焚香禱曰:“使全有天命,當反風
”語畢風反。
大閱數日。
會全糴麥舟鹽城縣朝宗嗾尉兵奪之。
全怒,以捕盜為名,庚午水陸萬徑鹽城戍將陳益、樓強皆遁,全入城據之。
知縣陳遇逾城走,公私鹽貨皆沒於全。
朝宗倉皇幹官王節鹽城,懇全退師;又遣吏曾玠、李易入山陽,求楊氏裏言之助,皆不答。
朝宗乃遣卞整領兵扼境。
全留鄭祥、董友守鹽城提兵往楚。
整與麾軍道左擊柝聲諾
全言於朝,稱遣兵捕盜過鹽城,令自棄城遁去,慮軍民驚擾未免入城安眾
乃加全兩鎮節,令釋兵,命製置司幹官耶律均往諭之。
全曰:“朝廷待我如小兒,啼則與果。
不受
朝廷為罷朝宗,謀再用紹雲紹雲辭以官卑不能製;命鄭損辭。
通判揚州敬夫攝事
造舟益急,至發塚取煔板,煉鐵錢為釘鞠,熬人脂搗油灰列炬繼晷,招沿海亡命水手
又紿敬夫大元為詞,邀增五千人錢糧,求誓書鐵券
朝廷猶遣餉不絕
全得米,即自轉淮海鹽城以贍其眾。
軍士見者曰:“朝廷惟恐賊不飽,我曹何力殺賊!
射陽湖人至有“養北賊戕淮民”之語,聞者太息
王十五附全,全又遣人金牌誘脅周安民等,造浮梁於諭口,以便鹽城來往;又開馬攞港、壽河,引淮船入湖,為攻撓水砦計。
復言製置司云:“全復歸三年淮甸寧息,雖大丞相力主安靖之說,深有覆護之恩,奈何趙製置嶽總管二趙兄弟人自為政,使全難處
全欲決定去就親往鹽城存劄。
若有疾全者、疑全者,如趙知府之輩,便可提兵決戰
如能滅全,高官重祿任彼取之,倘不能滅,方表全心
”善湘見之甚憤,範亦請調兵。
彌遠多在告,執政無可否,舉朝率謂:“大丞相老於經綸豈不善處
”獨參知政事鄭清之深憂之,密與樞密袁韶尚書範楷議,二人所見合。
清之乃約見帝,曆言全狀,帝有憂色
清之即力讚討全,帝意決。
清之退,以帝意告彌遠彌遠意亦決。
乙巳金字牌進善煥章閣學士江淮製置大使範直徽猷閣、知揚州淮東安撫副使直寶章閣淮東提點刑獄兼知滁州,俱節製軍馬全子才軍器監簿製置司參議官
下詔曰:
君臣天地常經刑賞軍國大枋
順斯柔撫,逆則誅夷
惟我朝廷兼愛南北,念山東歸附,即淮甸以綏來。
視爾遺黎,本吾赤子,故給資糧而脫之餓殍賜爵秩而示以寵榮,坐而食者逾十年惠而養之如一日,此更生之恩也,何負汝而反耶?
蠢茲李全,儕於異類蜂屯蟻聚,初無橫草之功人麵獸心曷勝擢發之罪!
繆為恭順,公肆陸梁
饋餉之富,以嘯集儔徒;挾品位之崇,以脅製官吏
淩蔑帥閫,殺逐邊臣虔劉我民,輸掠其眾。
狐假以為畏己,犬吠旁若無人
姑務包含,愈滋猖獗遽奪攘於鹽邑,繼掩襲海陵,用怨酬恩稔惡恣暴
為封豕以洊食貪婪無厭怒螳螂而當車,滅亡可待
神人之共憤,豈覆載之所容!
舍是弗圖,孰不可忍!
李全可削奪官爵,停給錢糧。
敕江、淮製臣,整諸軍討伐;因朝野僉議,堅一意剿除
蔽自朕心,誕行天罰。
顧予眾士,久銜激憤之懷;暨爾邊氓,期洗沈冤之痛。
勉思奮厲,以共赴於功名
凡曰脅從,舉官效順,當察情宥過,庸加惠褒忠
爰飭邦條,式孚群聽:應擒斬到者,賞節度使,錢二十萬,銀絹二萬匹;同謀人次第擢賞。
取奪占城壁者,州,除防禦使;縣,除團練使將佐官民以次推賞
頭目兵卒皆我遺黎,豈甘從叛?
諒由劫製,必非本心
所宜去逆來降,並與原罪;若能立功效者,更加異賞。
鄭衍德、國安用雖與逆管兵,然屢效忠款,乃心本朝,馮垍、於世珍雖為逆信用,然俱通古今,宜曉逆順,如率眾來降,當加擢用
四方士人流落淮甸一時陷賊,實非本心,如能相率來歸,當與赦罪
海州漣水軍東海縣處有為逆全守城壁者,舉城來降,當各推恩
時青以忠守境,屢立駿功彭義斌以忠拓境大展皇略,亦為逆謀害,俱加贈典追封立廟
噫,以威報虐,既有辭於苗民,惟斷乃成,斯克平於淮、蔡。
布告中外,鹹使聞知
詔詞,清之所代也。
荊襄淮西諸軍赴援
壬子全兵突至灣頭敬夫恐,欲走,副都統丁勝劫閽者止之。
攻城南門都統趙勝堡砦勁弩大城注射,全稍退。
全遣劉全奄至堡砦西城下,欲奪之以瞰大城
先是趙勝西城,見濠淺,每曰:“設有寇至,未圍大城,先襲堡砦,何可不備?
盛暑督軍浚濠,人皆苦之,翟朝宗以為笑。
既浚,新塘水注焉。
及是,劉全不能進,又浚市河人尤不急
至,開水門納賈舟千餘艘,活者數千人,糧貨不與焉。
下詔,而猶有內圖戰守外用調停之說。
是日敬夫彌遠書,許增萬五千人糧,勸全歸楚州
敬夫亟遣劉易壘授
笑曰:“丞相勸我歸,丁都統與我戰,非相紿耶?
”擲書不受,惟留省劄
敬夫始知紿己,亟發牌印迓範。
癸丑泰州城濠。
邦傑、宗雄武戒守無得發矢,俟薄城而蹙之,全得距堙
宋濟恐,令縣尉某如壘,增糧省檄示之,尉復出,獻錢二百萬以降
乙卯邦傑雄武開門僚吏出迎
入坐郡治發帑出所獻錢,曰:“獻者,獻汝私藏耶?
泰州府庫,則我固有,何假汝獻為!
”乃舍僉判廳,入郡堂,盡收子女貨幣
庚申聞範、既入,鞭衍德曰:“我計先取揚州渡江爾曹勸我先取通、泰,今二趙揚州矣,江其可渡耶?
莫敢對。
既而曰:“今惟有徑搗揚州耳。
甲子配兵泰州,悉出眾宜陵
丙寅,至灣頭立砦,據運河之衝。
使胡義將先鋒騎駐平山堂,伺三城機便
丁卯攻城東門不利,賊將張友城東請見隔濠立馬勞苦切責之,彎弓抽矢而去。
戊辰,張璡、戴友龍、王銓、張青以天長製勇三軍至,阻得前遣人請援
範、親出堡塞西門列陳待之不敢動,璡等乃入城。
庚午晨率步騎五千餘攻堡塞西門趙勝出兵,戰不利,範、以兵益之。
全兵亦增,擊卻之。
辛未,賊引兵三萬沿州城東向西門李虎、趙必勝、張璡、崔福力戰,自巳至乃沿東門以歸,丁王鑒、於俊擊走之。
萬人真州上壩,統製張達監軍大連設備魚貫而行
馬帥四擊為數截,殲者五千,大連死之;淮西援兵至,亦遇統領力戰城中不知也。
兵敗,凶焰益振,每曰:“我不要淮上州縣渡江浮海,徑至蘇、杭,孰能當我!
甲戌,復引輕騎州城南門,且欲破堰泄濠水統製陳達勁弩射之,範、出軍迎擊,乃去。
是日,金玠等距淮安十里,焚砦柵劉全出戰,玠軍不利退屯寶應
全誌三城,而兵每不得城下,宗雄武計曰:“城中素無薪,且儲蓄總所支借殆盡,若築長圍三城自困。
乙亥悉眾及驅鄉農合數十萬列砦圍三城製司總所糧援俱絕。
範、三城諸門各出兵劫砦,舉火為期夜半縱兵衝擊,殲賊甚眾。
自是一意長圍,以持久官軍不復薄城。
戊寅張蓋奏樂平山堂布置築圍,指揮閑暇
範、令諸門以輕兵牽製,親帥將士堡砦西,分路鏖戰,自辰至未,殺傷相當
庚辰,範出師大戰,玠等破張友都倉,獲糧船數十艘。
甲申出戰,賊大敗
公元1231年
四年正月辛卯全兵圍城塹,範、遣諸將出城東門掩擊,土城官軍躡之,蹂溺甚眾。
是日,玠破鄭祥,獲糧百艘
甲午全兵千餘州城東門城中出兵應之,引去
乙未李虎出南門,楊義出東門,王鑒西門崔福北門,各徑扼賊圍,開土城數處,範、提兵策應步騎千出戰,諸軍奮擊俘馘甚眾。
夜,賊復合開城
丁酉趙勝統製陸昌、孫舉立橋堡砦北門,賊步騎分道來戰,擊退之。
範陳於西門,賊閉壘不出
曰:“賊俟我收兵而出爾。
”乃伏騎破垣門,收步卒誘之。
賊兵數千果趨濠側,力戰城上矢石雨注,賊退。
有頃,賊別隊自東北馳至,範、步騎浮橋吊橋並出,為三迭陳以待之,自巳至未,賊與大戰別遣、顯廣、必勝、義以馬步五百出賊背,而輕兵橫衝之,三道夾擊,用範所製長槍,果大利,賊敗走
翼日步卒三百餘向城西門,乍進乍退,以誘揚州兵,復驅壯丁增濠麵,培鹿角
範、騎將出,夾城東西牽製之,親出州城西門,分三道以進,賊望風潰,乃募勇力薪炮,焚其樓櫓十餘。
賊自平山堂麾騎下救,道遇於俊軍而歸。
始,反計雖成,然多顧忌,且懼其黨不皆從逆
邊陲好進喜事者,欲挾賊為重,或陰讚之,謂激作愈甚朝廷愈畏,則錢糧愈增,又許身調停之責。
兵將舉而張國明先召,全之托詞陳遇棄城,及歸過三趙圖己,蓋成謀也。
三趙用,宋師集,諸閫易,國明沮,削官爵,罷支錢糧攻城不得,欲戰不利自悔忽忽不樂
或令左右抱其臂曰:“是我手否?
”人皆怪之。
時正月望城中放燈張樂,姑示整暇
見之。
亦往海陵妓女,張燈平山堂矯情自肆
是晚,燕大元宣差宣差曰:“相公服飾器用南方物,乃心終在南耳!
乃取誥敕朝服南向,曆述平生梗概再拜褫服,焚之,歎曰:“國明誤我
淚下如雨抆淚就坐強歡
朐山道士者,老矣,迎致之,初見即歎曰:“我業債合在此償耶?
”占事多驗,尊為軍師
及見誥命,謂人曰:“相公明日,我死今日矣!
”人問之,曰:“朝廷安撫提刑討逆,然為逆者,節度使也。
豈有安撫提刑能擒節度使哉?
誥敕既焚,則一賊爾。
固安撫、提刑所得捕,不死何為
入見曰:“相公明日出帳門必死。
以為厭己,斬之。
範、夜議誥朝所向曰:“東向利,不如出東門。
”範曰:“西出不利,賊必見易,因其所易而圖之,必勝
不如堡塞西門
壬寅置酒高會平山堂,有堡塞候卒識其槍垂雙拂為號,以報。
範喜謂曰:“此賊勇而輕,若果出,必成擒矣。
”乃悉精銳數千而西,取官軍素為賊所易者,張其旗幟以易之。
望見,喜謂宣差曰:“看我掃南軍
官軍見賊突鬥而前,亦不知其為也。
麾軍並進搏戰諸軍爭奮
始疑前日軍,欲走入土城,李虎軍已塞其甕門
窘,從數十北走率諸將以製勇、寧淮軍蹙之,賊趨新塘
新塘自決水後,淖深數尺,會久晴,浮戰塵如燥壤,騎陷淖不能拔。
製勇軍奮長槍三十餘亂刺之,曰:“無殺我,我乃頭目
先是,令諸陣上,眾獲頭目無得以為獻,故群卒碎其屍,而分其鞍馬器甲並殺三十餘人,類非卒伍,俱不暇問。
甲辰,賊軍全椒周海請降,報全已殺,餘黨議潰去。
未幾,聞安用歎恨飲泣,初議推一人為首,以竟其逆,莫肯相下,欲還淮安楊氏主之。
範夜捷書製置司,議翼日追賊。
乙巳早,安用引五百騎徑南門灣頭,範伏弩射之,賊呼曰:“爾襄陽援兵敗走,汝知之乎?
城中應曰:“汝李全已為戮,汝何不降?
”賊不應,諸將欲追賊,範懼有伏兵,先分兵圍城樓櫓夜半火光燭天,命東南諸門皆出兵,範、繼提精兵進。
四鼓,賊大潰。
丙午黎明追及賊於灣頭一戰又破之,俘斬及奪回糧畜蔽野
別將至大儀,不及
使人新塘骸骨,得左掌一指,蓋支解也。
先是乞靈茅司徒無應,怒,斷神像左臂
或夢神告曰:“傷我,死亦當如我。
”至是果然
揚州平,善湘以露布上,帝驚喜太后舉手加額
國明輩懼禍及己唱論未死,至有資遊士大理等助煽之。
泰州凱奏繼上,浮言始定。
朝中皆擬隨表入賀彌遠以小寇就平,謝止之。
甲寅,善湘來犒師
二月,命胡穎部所獲賊酋二十人獻俘於朝,且定奇功二十有九人及其餘,促行賞;又遣趙楷往稟廟算
三月庚寅祃祭,有梟鳴於牙,占之吉,別遣全子才王旻等將萬五千人,與於玠掎角鹽城
癸巳步騎十萬發揚州,留勝權守。
庚子鹽城賊董友、王海以兵圍卞整砦,擊卻之。
癸卯,遣總轄韓亮、戚永升率多槳船及民船四百入射陽湖擊賊於諭口。
丁未,亮破賊於崔溝。
己酉,範、分兵至平河橋,剿賊甚多
壬子、整敗賊將王國興於岡門,斬首千級
四月丁巳,敗賊於十里亭,賊兵爭門,墜濠如蟻。
庚申別將範勝、趙興破賊砦於壽河,拔農民脅從者萬家。
壬戌,範、諸軍淮安城下,賊大敗死者萬餘,焚二千家,城中哭聲振天。
甲子子才自他進攻,賊將董友拒之,大戰港口,敗之。
庚辰舟師漣水戰勝,達淮安
五月丙戌朔天大霧,官兵上城,賊守者尚臥,倉皇起鬥。
官軍踏肩為梯,前者或墜,後者繼至,自醜至未,五城俱破,斬首千級生擒數百人
兵士有故楚州左右軍者,家屬數為賊虐,至是泄憤,無老幼皆殺之,燒砦柵萬餘家,腥焰蔽天
餘寇爭橋入大城,重濠皆滿。
淮北歸赴援,舟師剿擊,焚其水柵,夷五城餘址,賊始懼。
己亥子才必勝王旻軍移砦西門,道遇賊大戰至夜不解
子才銳陣左右救,乃勝。
楊氏鄭衍德等曰:“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今事勢已去撐拄不行
汝等未降者,以我在故爾
殺我而降,汝必不忍
若不圖我,人誰納降
今我欲歸老漣水,汝等宜朝廷,本欲圖我來降,為我所覺,已驅之過淮矣。
以此請降可乎?
”眾曰:“諾。
翼日楊氏絕淮而去。
賊黨即遣偽計議馮垍、潘於款於軍門,範等密聞於朝,朝論不可,範曰:“若明諭朝旨,是堅賊誌,不如陽許以誤之,我自為必討之計。
”乃遣範用吉入城諭賊曰:“朝廷已許納降,但令安撫交過北軍
德等遣潘於隨用吉報謝,許獻玉帶、犒軍黃金四千兩。
範曰:“我欲款賊,賊更來款我。
於歸鄭衍德等自知降亦不免,始送款於金。
至是,金遣其副統軍許奕萬戶兀林答以其京東元帥牒來言曰:“此賊不降,能為兩國患,請與大國夾攻之,各勿受降
”範怪其來無故,而難於陰絕,遣王貴報之,不從其請。
六月己未大戰河西三砦,賊大敗楊氏漣水
壬戌,賊先遣妻孥過淮軍爭欲往,斬之不能禁,反有起殺頭目者。
甲子,復大戰淮安遂平
乘勝淮陰,兵未行,淮陰降金。
繼得探報云:宋師遲一宿攻城淮安亦為金有矣
於是全所據州悉平
楊氏竄歸山東,又數年而後斃。
全之寇泰州官屬十有九人迎降,獨教授高夢月不汙,詔贈三官
全子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