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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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九十七 列傳第一百五十六

徐誼

公元1172年
徐誼字子宜一字宏父溫州人
乾道八年進士累官太常丞
孝宗臨御久,事皆上決,執政奉旨而行,群下多恐顧望
諫曰:「若是人主日聖,人臣日愚,陛下誰與共功名乎?
」及論樂制對以「宮亂則荒,其君驕;商亂則陂,其臣壞。
」上遽改容曰:「卿可謂不以官自惰矣。」
徽州陛辭,屬光宗初受禪奏:「三代聖王,有至誠無權術,至誠不息,則可以天德矣。
」至郡,歙縣有妻殺夫繫獄,以五歲女為證,疑曰:「婦人一掌致人死乎?
」緩之未覆也。
會郡究實稅於庭,死者父母及弟在焉,乃言:「我子欠租久繫,饑而大叫,役者批之,墮水死矣。
然後冤者得釋,吏皆坐罪,闔郡以為神。
提舉浙西常平,守右司郎中,遷左司
孝宗疾浸棘,上久稽定省入諫,退告宰相曰:「上慰納從容,然目瞪不瞬意思恍惚,真疾也。
禱祠郊廟,進皇子嘉王參決
丞相留正克用
孝宗崩,上不能喪,祭奠有祝,有司不敢攝,百官皆未成服。
少保吳琚議請太皇太后臨朝,扶嘉王代祭。
及將禫,憂懼,仆於殿庭而去。
以書譙趙汝愚曰:「自古人臣為忠則忠,為姦則姦,忠姦雜而能濟者,未之有也。
公內雖心惕,外欲坐觀,非雜之謂歟?
國家安危在此一舉
汝愚問策安出曰:「此大事,非憲聖太后不可
知閤門事韓侂胄,憲聖之戚也,同里蔡必勝侂胄同在閤門,可因必勝招之。
侂胄至,汝愚以內禪議遣侂胄於憲聖,侂胄內侍張宗尹關禮汝愚意,聖許之。
公元1194年
寧宗即位檢正中書門下諸房公事權刑部侍郎,進權工部侍郎知臨安府
侂胄恃功,以賞薄觖望
汝愚曰:「異時為國患,宜飽其欲而遠之。
不聽
汝愚雅器除授建明咨訪隨事裨助不避形跡,怨者始眾。
嘗勸汝愚早退汝愚亦自請:「名在屬籍不宜久司揆事,願因阜陵訖事以去
寧宗已許之。
侂胄出入禁中無度密啟汝愚無計防之,乃直面侂胄
侂胄疑將排己,首謁,退束裝,冀還謁,留之通殷勤不往。
吏部侍郎彭龜年侂胄罪狀侂胄汝愚知其情,益怨恨
御史劉德秀胡纮,責惠州團練副使南安軍安置,移袁州,又移婺州
久之,許自便
復官,提舉崇道觀,起守江州,加集英殿修撰,升寶謨閣待制移知建康府,兼江淮制置使
初,金攻廬、楚不下,留兵綴濠州以待和,時時鈔掠,與宋師遇殺傷相當淮人大驚,復迸流江南,在建康者以數十萬計。
晝夜拊循,益嚴備禦,請專捍敵,勿從中御。
朝廷生事移知隆興府以卒。
嘗與紹興老將接,於行陣之法,分數奇正,皆有指授自為圖式
後謚「忠文」。

吳獵

吳獵字德夫潭州醴陵人
進士第,初主潯州平南簿。
張栻經略廣西,檄攝靜江府教授
劉焞薦,辟本司準備差遣
李接起,陷容、、高、化、貴、鬱林等州,請賞誅罪於是鬱林功,誅南流縣、鬱林巡檢人人驚厲,爭死鬥,不逾時,盜悉就擒
尉,宰相王淮甥也,坐降官。
久之,知常州無錫縣
陳傅良薦,召試,守正字
光宗以疾久不覲重華宮上疏曰:「今慈福有八十之大母重華垂白二親陛下宜於此時問安上壽,恪共子職
」辭甚切。
白宰相留正,乞召朱熹楊萬里
陳傅良以言過宮事不行求去,責之曰:「今安危之機,判然可見,未聞有牽裾折檻之士。
公不於此時有所奮發,為士大夫倡,第潔身而去,於國奚益!
傅良改容謝之。
寧宗即位,遷校書郎,除監察御史
上趣修大內,將移御言:「壽皇破漢、魏以來薄俗,服高宗三年之喪,陛下萬一輕去喪次將無以慰在天之靈
」又言:「陛下即位未見上皇,宜篤厲精誠,以俟上皇和豫而祗見焉。
」會偽學禁興,言:「陛下臨御未數月,今日出一紙宰相,明日出一紙諫臣,昨又聞侍講朱熹遽以御劄畀祠,中外惶駭,謂事不出中書,是謂亂政
既駁史浩謚,又請以張浚配享阜陵曰:「艱難以來首倡大義不以成敗利鈍異其心,精忠茂烈貫日月動天地,未有過於張浚也。
孝宗皇帝規恢之志,一飯不忘。
歷考相臣終始此念,足以上配孝宗在天之意,亦惟一人耳。
」議皆不合
出為江西轉運判官,尋劾罷。
久之黨禁馳,起為廣西轉運判官,除戶部員外郎總領湖廣江西京西財賦
韓侂胄開邊貽書當路,請號召義士以保邊場刺子弟以補軍實,增棗陽信陽之戍以備沖突,分屯陽羅五關以扞武昌,杜越境誘竊以謹邊隙選試良家子以衛府庫
且謂:「金人紹興末年之敗,今其來必出荊、襄逾湖。
」乃輸湖南米於襄陽,凡五十萬石;又以湖北漕司和糴米三十萬石分輸荊、、安、信四郡;蓄銀帛百萬計以備進討;拔董逵、孟宗政、柴發等分列要郡,厥後皆為名將
召除秘書少監,首陳邊事,乞增光、鄂、江、黃四郡戍。
江陵告饑,除秘閣修撰主管荊湖北路安撫司公事、知江陵府
陛辭,請出大農十萬緡以振饑者。
武昌遣人招商分糴;至郡,減價發糶,米價為平。
獵計金攻襄陽,則荊為重鎮,乃修成高氏三海」,築金鸞、內湖、通濟保安四匱,達於上海而注之中海拱辰長林藥山棗林四匱,達於下海;分高沙、東獎之流,由寸金堤外歷南紀楚望諸門,東匯沙市南海
又於赤湖城西南遏走馬湖熨斗陂之水,西北置李公匱,水勢四合,可限戎馬
金人襄陽德安遊騎竟陵朝廷命獵節制本路兵馬
獵遣張榮將兵竟陵,又招神馬陂潰卒得萬人,分援襄陽德安
寶謨閣待制京湖宣撫使
金人再犯竟陵張榮死之,襄陽德安俱急。
吳曦俄反於蜀,警報至,獵請魏了翁參議官,訪以西事,募死士竟陵,命其將王宗廉死守,調大軍忠義保捷分道夾擊金人遂去。
又督董逵等援德安董世雄孟宗政等解襄陽之圍。
公元1213年
西事方殷,獵為討叛計,請於朝,以王大才彭輅西事,仍分兵抗均、房諸險,漕粟歸、峽以待王師
誅,除刑部侍郎,充四川宣諭使
朝廷旌別淑慝
敷文閣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嘉定六年召還,卒,家無餘資。
人思其政,畫像祠之。
獵初從張栻學,乾道初朱熹於潭,獵又親炙湖湘之學一出於正,獵實表率之。
有《畏齋文集》、奏議六十卷
謚「文定」。

項安世

公元1175年
項安世字平父其先括蒼人,後家江陵
淳熙二年進士召試,除秘書正字
光宗以疾不過重華宮安世上書言:「陛下仁足以覆天下,而不能施愛於庭闈之間;量足以容群臣,而不能忍於父子之際。
一身寄於六軍萬姓之上,有父然後君臣
陛下自入思慮父子之情,終無可斷之理;愛敬之念,必有油然之時。
聖心一回何用擇日,早往則謂之省,暮往則謂之定。
即日就駕旋乾轉坤,在返掌間爾。
」疏入不報
安世宰相留正書求去,尋遷校書郎
公元1194年
寧宗即位詔求言,安世應詔言:
管夷吾治齊諸葛亮治蜀立國之本,不過量地以制賦,量賦以制而已
陛下試披輿地圖,今郡縣之數,比祖宗時孰為多少
比秦、漢、隋、唐時孰為多少
陛下自知其狹且少矣。
試命版曹一歲賦入之數,祖宗盛時東南之賦入幾何
建炎紹興以來乾道淳熙其所增取幾何
陛下試命內外群臣有司一歲之用,人主供奉好賜之費幾何
御前工役器械之費幾何
嬪嬙宦寺廩給之費幾何
戶部四總領養兵之費幾何
州縣公使迎送請給之費幾何
陛下自知其為侈且濫矣!
不量賦而至於侈且濫,內外上下之積不得不空天地山川之藏不得不竭,非忍痛耐謗,一舉更張之,未知其所以終也。
今天下之費最重而當省者,兵也。
能用土兵則兵可省,能用屯田則兵可省。
其次莫如宮掖
兵以待敵國,常畏而不敢省,故省兵難
宮掖以私一身常愛不忍省,故省宮掖難。
不敢省者,事在他人不忍省者,在陛下
宮中之嬙嬪、宦寺陛下事也,宮中器械工役陛下事也,陛下肯省則省之。
宮中既省,則外廷之官吏,四方州縣從風而省,奔走不暇簡樸成風民志堅定民生日厚,雖有水旱蟲蝗之災,可活也;國力日壯,雖有夷狄盜賊之變,可為也。
祖宗之業,雪人神之憤,惟吾所為無不可者
朱熹召至闕,未幾予祠,安世館職上書留之,言:「御筆宮祠不經宰執不由給舍,徑使快行,直送家。
竊揣聖意,必明知不當使去,宰相見之必執奏給舍見之必繳駁是以為此駭異變常之舉也。
夫人主患不知賢爾,明知其賢而明去之,是示天下以不復用賢也。
人主患不聞公議爾,明知公議不可而明犯之,是示天下以不復顧公議也。
朱熹本一庶官,在二千里外陛下即位未數日,即加號召,畀以從官,俾侍經幄天下以為初政之美。
供職甫四十日,即以內批逐之,舉朝驚愕不知所措
臣願陛下謹守紀綱,毋忽公議,復留朱熹,使輔聖學,則人主無失公議尚存
不報
為言者劾去,通判重慶府,未拜,以偽黨罷。
安世素善吳獵二人坐學禁久廢。
開禧用兵荊渚安世方丁內艱
起復,知鄂州
俄淮、漢師潰,薛叔似怯懦侂胄所惡,安世因貽侂胄書,其末曰:「偶送客至江頭,飲竹光酒,半醉,書不成字
侂胄大喜曰:「項平父乃爾閑暇
」遂除戶部員外郎湖廣總領
叔似罷,金圍德安益急,諸將無所屬。
安世不俟朝命,徑遣兵解圍
高悅等與金人力戰,馬雄獲萬戶,周勝獲千戶安世第其功以聞。
叔似宣撫使,尋以宣諭使
朝命安世權宣撫使,又升太府卿
公元1208年
宣撫幕官王度者,吳獵客也。
安世素相友,及安世招軍名項家軍,多不逞,好虜掠斬其為首者,安世憾之,至是斬大別寺。
聞於朝,安世坐免
後以直龍圖閣湖南轉運判官,未上,用臺章奪職而罷。
嘉定元年,卒。
所著《易玩辭》、他書,多行於世。

薛叔似

薛叔似字象先其先河東人後徙永嘉
遊太學解褐國子錄
登對,論:「祖宗立國之初,除二稅外,取民甚輕。
熙寧以來,賦日增民困滋甚
孝宗嘉納,因曰:「朕在宮中如一僧。
叔似曰「此非所望於陛下,當論功如何
正使海內富庶如文、景,不過江左之文、景;法度修明如明、章,不過江左之明、章。
陛下即位二十餘年,國勢未張,未免牽於茍安無事之說。
」上默然
復數日,宰執進擬朝士上出寸紙叔似應孟明姓名,嘉其奏對也。
太常博士,尋除樞密院編修官
時仿唐制,置補闕拾遺宰臣啟,擬令侍從臺諫薦人,上自除叔似左補闕
叔似論事,遂劾首相王淮去位
屬金主殂,太孫景立叔似奏:「規模果定,則乘五單于爭立之機;規模不存,則恐成五胡叠起之勢。
」光宗受禪,時傳金使入界使名未正,叔似奏:「自壽一正匹敵之禮,金人常有南顧之虞,使名未正而遽受之,祗以重其玩侮
翼日復奏:「謀國者畏敵太過
」上奮然開納
將作監,出為江東轉運判官
俄以諫臣論罷,主管沖佑觀,尋除湖北運判,加直秘閣,移福建,召為太常少卿實錄院檢討官、守秘書監權戶部侍郎
初,丞相周必大請擇侍從臺諫忠直提舉史局,蓋用神宗司馬光王安禮故事躔度少差豫圖銷弭,遂命叔似提舉
尋兼樞密都承旨,以劉德秀疏罷,提舉興國宮。
起知贛州,移隆興府廬州,召除在京宮觀侍讀,進權兵部侍郎同修國史國用司參議官
兩浙民有身丁錢叔似請於朝,遂蠲之。
試吏部侍郎侍讀,充京、湖宣諭使
韓侂胄開邊,除兵部尚書宣撫使
叔似方乞給降官會分撥綱運募兵鬻馬,辟致僚佐,而皇甫斌唐州之師已敗矣。
遂劾南安軍安置
叔似料敵必侵、黃,委總領陳謙按行五關,發鄂卒守三關
金果入寇漢陽江左節制
公元1221年
尋除叔似端明殿學士侍讀
時宣司兵襄陽都統趙淳副統制友諒統制呂渭不相下孫死之,叔似自劾委任失當
叔似夙以功業自期,逮臨事絕無可稱。
御史王益祥論,奪職罷祠
侂胄誅,諫官葉時再論,降兩官,謫福州,以兵端之開,叔似迎合故也。
久之,許自便
嘉定十四年卒,贈銀青光祿大夫,謚「恭翼」。
叔似雅慕朱熹窮道德性命之旨,談天文、地理鐘律象數之學,有稿二十卷

劉甲

公元1175年
劉甲字師文其先永靜軍東光人,元宰相之後也。
父著,為成都漕幕,葬龍遊,因家焉。
淳熙二年進士累官度支郎中,遷樞密院檢詳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
使金,至燕山,伴宴完顏者,名犯仁廟嫌諱,力辭,完顏更名修
紹興後,凡出疆遇忌,俱辭設宴,皆不得免,秦檜所定也。
九月三日,金宴,以宣仁聖烈后忌,辭。
還除司農少卿,進太常,擢權工部侍郎,升同修撰,除寶謨閣待制,知江陵府湖北安撫使
謂:「荊州、蜀脊,高保融江流,瀦之以為北海太祖常令決去之,蓋保江陵要害也。
」即因遺址浚築,亙四十里。
移知廬州
程松四川宣撫使吳曦副之,以興元府、利東安撫使
時蜀口出師敗衄,金陷西和成州河池縣
先是已遣姚淮源四州金,金鑄印蜀王
時在漢嘉,未至鎮也。
金人大散關,興元都統制毋思以重兵守關,而陰徹驀關之戍,金自板岔谷繞出關後,思挺身免。
告急於朝,乞下兩宣撫司協力捍禦
謀遁,固留不可,遽以便宜檄兼沿邊制置
後軍統制王鉞、準備將趙觀以書致大義拒之,因臥疾
又遣其弟文邀相見叱而去之。
乃援顏真卿河北故事,欲自拔歸朝,先募二兵帛書參知政事李壁告變,且曰:「若遣吳總右職入川,即日瓦解矣。」
僭王位,去官
朝廷久乃微聞反狀韓侂胄猶不之信,奏至,舉朝震駭
帛書進,上覽之,稱「忠臣」者再。
行在,命吳總以雜學士鄂州,多賜告身、金錢,使招諭諸軍為入蜀計。
復命帛書曰:「所乞致仕,實難允從已降指揮,召赴行在
遣使與金通和,襄、漢近日大捷北兵悉已渡江而去。
恐蜀遠未知,更在審度事宜從長區處
二兵補官
舟行重慶,聞安丙等誅復還漢中上奏待罪
詔趣還任
奏叛臣子族屬及附偽罪狀公論快之。
宣撫副使安丙楊巨源自負倡義之功,陰欲除之,語在《巨源》。
巨源既死,軍情叵測,除宣撫使
楊輔以為請,當國者疑避事李壁曰:「昔吳璘屬疾孝宗密詔汪應辰權宣撫司事,既而果死,應辰即日領印,軍情遂安,此的例也。
」乃以密劄命藏之
未幾,金自鶻嶺關劄金崖,進屯八里山,分兵進守諸關,截潼川戍兵駐饒風以待之
金人知有備,引去
侂胄誅,上念精忠,拜寶謨閣學士賜衣帶、鞍馬
是歲,和議成,朝廷彭輅不協,以書問,又俾諭減汰諸軍過甚,及訪蜀人才之可用者。
蓋自楊輔召歸,西邊諸事朝論多於取決,人無知者。
紹興中,蜀軍無見糧,創為科糴。
孝宗聞其病民,命總領李蘩以本所錢招糴,懼不給,又命勸糴其半,「勸糴」之名自此始。
久之李昌圖總計,復奏令金、梁守倅任責收糴,而勸糴遂罷。
及是,宣、總司令金洋興元三郡勸糴小麥三十萬石,乞下總所李蘩成法措置,從之。
公元1176年
明年,罷宣撫司,合利東、西為一帥,治興元,移潼川府
安丙同知樞密院事董居誼制置使寶謨閣學士、知興元府、利路安撫使節制本路屯駐軍馬
朝廷居誼猶在道,命四川制置司事。
公元1214年
先是大臣撫蜀者,諸將事之,有所謂「互送禮」,實賄賂也。
下令首罷之,凡所立茶鹽柴邸悉廢之。
又乞以皂郊博易鋪場還隸沔戎司,復通吳氏莊,歲收租四萬斛有奇,錢十三萬,以裨總計
從之。
增多田稅屬吏討論,由一府言之,歲減凡百六十萬緡、米麥萬七千石,邊民感泣
嘉定七年,卒於官,年七十三。
幼孤多難,母病,刲股以進。
生平常謂:「吾無他長,惟足實地
」晝所為,夜必書之,名曰「自監」。
為文平淡,有奏議十卷
理宗詔謚「清惠」。

楊輔

公元1166年
楊輔字嗣勲遂寧人
乾道二年進士甲科召試館職,除秘書省正字,遷校書郎
出知眉州累遷戶部郎中總領四川財賦,升太府少卿、利西安撫使
吳挺病,輔以吳氏世帥武興久恐生變,密白二府,早擇人望以鎮方面
又貽書四川制置丘崈言:「統制官李奭乃吳氏腹心緩急不可令權軍。
然之。
卒,檄輔權帥事,輔謂:「職為王人,若輕往,第疑軍心。
」遂索印即益昌領事
復數月,奏以權興州楊虞仲兼權
召守秘書監禮部侍郎,以顯謨閣待制江陵府,移襄陽,又移潼川
召還,除顯謨閣直學士,奉外祠,尋以敷文閣直學士成都府兼本路安撫使
韓侂胄決意用兵,以吳曦四川宣撫副使,假以節制財利之權。
輔知異志,貽書大臣言:「自昔兵帥與計臣不相統攝,故總領有報發覺察之權。
所在皆受節制內憂不輕。
」因託言他事遣人礬書告於朝。
朔日,率官屬東望拜表常儀
上意輔能誅密詔寶謨閣學士四川制置使,許以便宜從事
時人望輔倡義劉光祖李道傳勉之
輔自以不習兵事,且內郡無兵可用,遷延兩月,但為去計。
移輔知遂寧府,輔遂以印授通判韓植而去。
安丙楊巨源密謀,以輔有人望,謂密詔自輔所來,聞者皆信。
既誅,趣輔還成都,除四川宣撫使
奏言:「臣以衰病軟懦,而居建元功者之上,徒恐牽制敗事
安丙才力強濟賞罰明果,乞以事任付丙
」又論:「蜀中三帥,惟武興事權特重,故致今日之變。
並置兩帥,分其營屯隸屬。」
安丙乞兩宣撫分司朝廷與輔異,召輔赴闕
議者謂蜀亂初平,如輔未宜去,乃復以為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被召逾年財抵建康,復引咎不進。
上召輔益堅,乃之鎮江俟命
著作佐郎楊簡言輔嘗棄成都不當召,乃除兵部尚書侍讀,以龍圖閣學士建康府江淮制置使
卒於官,謚曰「莊惠」。

劉光祖

劉光祖字德修簡州陽安人
幼出於外祖賈暉,後以暉遺澤補官
進士第廷對,言:「陛下睿察太精,宸斷太嚴,求治太速,喜功太甚
」又言:「陛下躬擐甲胄,間馭毬馬一旦有警,豈能親董六師督戰乎?
夫人自將危道也。
臣恐毬馬之事,敵人聞之,適以貽笑不足以示武。
」除劍南東川節度推官,辟潼川提刑司檢法
公元1178年
淳熙五年召對,論恢復事,請以太祖用人為法,且曰:「人臣獻言不可不察:其一,不量可否,勸陛下輕出驟進則是即日誤國;其一,不思振立,茍且偷安則是久遠誤國
」除太學正
召試,守正字,兼、益王府教授,遷校書郎,除右正言、知果州
趙汝愚薦,召入。
公元1189年
光宗即位,除軍器少監權侍左郎官,又兼禮部
殿中侍御史闕,上方嚴其選,謂宰相留正曰:「卿監郎官中有其人。
沈思久之,曰:「得非劉光祖乎?
」上曰:「是久在朕心矣。」
光祖入謝,因論:
近世是非不明,則邪正互攻;公論不立,則私情交起。
固道消長,時之否泰,而實為國家之禍福社稷存亡,甚可畏也。
本朝士大夫學術議論,最為近古,初非有強國之術,而國勢尊安根本深厚
咸平景德之間道臻皇極治保太和至於慶曆嘉祐盛矣。
不幸而壞於熙豐之邪說疏棄正士招來小人幸而元祐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
紹聖元符之際,群凶得志絕滅綱常,其論既勝,其勢既成,崇、觀而下,尚復何言。
公元1061年
臣始至時,聞有譏貶道學之說,而實未睹朋黨之分。
中更外艱去國六載,已憂兩議之各甚,而恐一旦交攻也。
逮臣復來,其事果見。
惡道學,乃生朋黨,因生朋黨,乃罪忠諫
嗟乎,以忠諫為罪,其去紹聖幾何
陛下履位之初,端拱而治,凡所進退,率用人言,初無好惡之私,豈以黨偏為主
一歲之內,逐者紛紛中間好人固亦不少,反以人臣私意微累天日清明
往往推忠之言,謂為沽名之舉;至於潔身以退,亦曰憤懟而然。
激怒至尊,必加之以訐訕
事勢至此循默乃宜,循默成風,國家安賴?
臣欲熄將來之禍,故不憚反復以陳。
伏幾聖心豁然,永為皇極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別,公論由此而明,私情由此而熄,道學之譏由此而消,朋黨之跡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國家事由此而理,則生靈之幸,社稷之福也。
不然相激相勝展轉反復,為禍無窮,臣實未知稅駕之所。
章既下,讀之有流涕者。
劾罷戶部尚書葉翥太府卿中書舍人沈揆近習,圖進用,言:「比年以來士大夫不慕廉靖而慕奔競,不尊名節而尊爵位,不樂公正而樂軟美不敬君子而敬庸人,既安習以成風,謂茍得為至計
良由前輩老成零落殆盡後生晚進議論無所據依學術無所宗主正論益衰,士風不競
幸詔大臣,妙求人物,必朝野所共屬、賢愚所同敬者一二十人參錯立朝國勢自壯。
臣雖終歲無所奏糾,固亦未至曠官
今日之患,在於不封人才臺諫但有摧殘廟堂初無長養
處當言之地,豈以排擊為能哉?
」徙太府少卿
求去不已,除直秘閣潼川運判
江西提刑,又改夔州
孝宗不豫,上久不過宮,光祖致書留正趙汝愚曰:「宜與群賢並心一力,若上未過宮,宰執不可歸安私第
林、陳二閹,自以獲罪重華日夜交諜其間
宜用韓魏公任守忠故事,以釋兩宮疑謗
大臣亦當收兵柄,密布腹心,俾緩急有可仗者。
」聞孝宗崩,又貽書汝愚,勉以安國家、定社稷之事。
公元1194年
寧宗即位,除侍御史,改司農少卿
入對,獻《謹始五箴
又論:「人主有六易:天命易恃,天位易樂無事易安意欲易奢,政令易怠,歲時易玩。
又有六難君子難進小人難退,苦言難入,巧佞難遠,是非難明,取舍難決。
暗主之所易明主所難;暗主之所難明主所易
」又言:「陛下以隆慈之命,踐祚於素幄,蓋有甚不得已者,宜躬自貶損盡禮上皇,使聖意歡然釋位之樂,然後足以陛下大孝
」上悚然嘉納
起居舍人
論:「政令當出中書陛下審而行之,人主操柄,無要於此
知閤門事韓侂胄浸擅威福,故首及之。
起居郎
集議孝宗山陵,與朱熹皆謂會稽山陵,土薄水淺,乞議改卜
既而與祠,光祖言:「漢武帝之於汲黯唐太宗之於魏徵仁宗之於唐介,皆暫怒旋悔。
先聖之道,為今宿儒,又非三臣比。
陛下初膺大寶招徠耆儒,比初政最善者。
一旦無故去之,可乎?
」且曰:「臣非助,助陛下者也。
」再疏,不聽
劉德秀光祖,出為湖南運判不就主管玉局觀
趙汝愚罷相侂胄擅朝,遂目士大夫偽學逆黨禁錮之。
光祖撰《涪州學記》,謂:「學之大者明聖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為偽;小者治文章以達其志,而時方以文為病。
好惡出於一時是非定於萬世
諫官張釜指為謗訕,比之楊惲奪職謫居房州
久之,許自便
起知眉州復職將漕利路以不習邊事辭。
直寶謨閣主管沖佑觀
吳曦叛,光祖白郡守,焚其榜通衢,且馳告帥守監司之所素知者,仗大義連衡以抗賊。
俄聞誅,則以書屬宣撫使楊輔講行營田前日利歸吳氏者,悉收之公上,以省餉軍費;獎名節、旌死事以激忠烈之心。
潼川路提刑權知瀘州
侂胄誅,召除右文殿修撰、知襄陽府,進寶謨閣待制、知遂寧府,改京湖制置使,以寶謨閣直學士潼川府
詔以閔雨求言光祖奏:「女真乃吾不共戴天之仇,天亡此仇,送死於汴。
陛下為天之子不知所以圖之,天與不取,是謂棄天未有棄天而天不我怒也。
青、鄆、藺、會求通弗納,陛下中國衣冠之主,人歸而我絕之,是謂棄人未有棄人而人不我怨也。
且金人舍巢穴,汙我汴京尚可使吾使人拜之於祖宗昔日朝會之廷乎?」
公元1197年
又請改正憲聖慈烈皇后諱日
先是后崩慶元三年十一月二日郊禋期迫,或謂侂胄曰:「上親郊不可不成禮
有司所費既夥,奈何已之?
侂胄入其言,五日圜丘六日始宣遺誥
於是光祖言:「憲聖,陛下曾祖母,克相高宗再造大業
侂胄視之如卑喪,遷就若此
賊臣就戮,盍告謝祖宗,改從本日
」從之。
公元1222年
顯謨閣直學士提舉玉隆萬壽宮
引年不許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
嘉定十五年卒,進華文閣學士,謚「文節」。
趙汝愚光祖論諫激烈蘇軾懇惻范祖禹,世以為名言
所著《後溪集》十卷
子:端之、靖之、翊之、竑之。
論曰徐誼竄逐小人之手,身之否,道之亨也。
吳獵之以學為政項安世通經博古,皆一時英才,今更定舊史公論其少伸歟!
薛叔似通儒也,不幸開邊事累之。
劉甲楊輔蔚乎有用之才。
劉光祖盛名與《涪州學記並傳穹壤,世之人何憚而不為君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