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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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七十七 列傳第一百三十六

作者脫脫

向子諲

公元1100年
向子諲字伯恭臨江人敏中玄孫欽聖憲肅皇后再從侄也。
元符三年以后復辟恩,補假承奉郎三遷知開封府咸平縣
豪民席勢犯法獄具上,尹盛章方以獄空覬賞,卻不受,子諲以聞,詔許自論決大怒,劾以他事勒停
宣和初,復官,除江淮發運司主管文字
淮南仍歲旱,漕不通,有欲浚河與江、淮平者,內侍主其議,無敢可否發運司子諲行。
子諲言:「自江至淮數百里,河高江、淮數丈,而欲浚之使平,決不可。
有司三日一啟閘,復作澳儲水,故水不乏
比年直達之法,加以應奉往來啟閉無節堰閘不存
復故制,嚴禁約,則無患
使者用其言,漕復通,進秩一等
召對,除淮南轉運判官
戶部奏諸路起發上供不及數,降一官
公元1125年
七年,入為右司員外郎不就,以直秘閣京畿轉運副使,尋兼發運副使
建炎元年,金人犯亳州子諲勤王所,以書遺金人,言兵逆順,令退保河外
金人遽以、宋等州守禦牒報之,約日索戰,語極不遜,諸道兵畏縮不進。
康王濟州子諲進士李植獻金帛及本司錢穀之在濟州者,以助軍
張邦昌僭位遣人敕書廬州,問其家安否子諲郡守馮詢提舉范仲使拘之,以俟王命
邦昌又使其甥劉達齎手書來,子諲啟封焚之,械繫達於獄。
遣子澹請康王率諸將渡河出其不意以救二帝遣將王儀統勤王兵至城下
公元1127年
直龍圖閣江淮發運副使
子諲言:「去歲劉順淵聖蠟詔,命監司帥守募兵勤王,臣即鏤板遍檄所部,而六路之間漠無應者;間有團結起發者,類如兒戲,姑以避責而已
淮東一路,臣親率諸司,粗成紀律。
諸司猶有占吝錢物莫肯供億,殊不念君父幽處圍城之中,臣當時恨無利刃以加其頸。
京城失守二帝播遷,儻賞罰不行,恐金人再為邊患陛下復欲起天下之兵,而諸路翫習故常,恬不知畏,將何恃以濟艱難哉?
明詔大臣按劾路監司向承蠟詔廢格勤王,及名為勤王稽緩者,悉加顯黜
」命諸路提刑司究實以聞。
九月子諲罷,以素為李綱所善,故黃潛善斥之。
公元1128年
明年,知襲慶府,道梗不能赴。
初,邦昌平章軍國事子諲致仕避之,坐言者三官起復知潭州
禁卒為亂縱火掠市,出瀏陽縣子諲通判孟彥卿等追及攸縣平之
金人江西移兵湖南子諲警報,率軍民死守
宗室成忠郎聿之東壁子諲巡城,顧謂曰:「君宗室不可效此曹苟簡
聿之感激流涕
金人八日,登城縱火子諲官吏南楚門遁,城陷
坐敵至失守落職罷。
轉運副使賈收子諲督兵巷戰,又潰卒復入治事,帝亦以子諲與他守臣望風遁者殊科,詔復職
公元1131年
紹興元年,移鄂州主管荊湖東路安撫司
劇盜曹成攸縣子諲軍于安仁遣使招之,聽命
子諲遣將西扼衡陽南守宜章逡巡不敢南向者百餘日,諸郡遂得割穫。
既而援兵不至忿子諲扼己,擁眾而南,子諲親兵拒之。
官軍潰,度不可遏,單騎入賊中,諭以國家威靈
不服,執子諲歸。
宣撫司都統制馬擴遣人吳敏檄諭許受招,始釋子諲
提舉江州太平觀
胡安國避地湖南,以書抵秦檜,言:「子諲忠節可以扶持三綱,願憐其無救陷於賊,復加收用。
」起知廣州
時恐賊度嶺,故就用子諲守之。
又以言者罷,遂致仕
尋起知江州,改江東轉運使,進秘閣修撰
江東當餉劉光世軍,適劉豫入寇光世軍合淝,以乏餉告,亟退師
子諲馳至合淝,具見糧以聞,光世由是得罪
徽猷閣待制
兩浙路都轉運使,除戶部侍郎
入見,論京都舊事,頗及珍玩
起居郎潘良貴故善子諲,聞其言甚怒。
既而子諲奏金國報聘及奠朱震事,反復良久
良貴徑至榻前厲聲叱之曰:「子諲不宜無益之談,久煩聖聽。
子諲欲退,上謂良貴曰:「是朕問之也。
」又諭子諲款語
子諲復語,久不止,良貴叱之退者再,上色變,欲抵良貴罪。
中丞常同言:「良貴無罪,願許子諲補外
」上並怒張九成言:「士大夫所以子諲者,以其能眷眷善類
今以子諲故逐柱史,又逐中司非所以愛子諲也。
上意稍解,批諭,同言不已於是三人俱罷。
子諲徽猷閣直學士平江府
金使議和入境子諲不肯拜金詔,乃上章言:「自古人主屈己和戎,未聞甚於此時,宜卻勿受。
」忤秦檜意,乃致仕
公元1145年
子諲相家子,能修飭自見於時
友愛諸弟,置義莊,贍宗族貧者。
初漕淮南時,張邦昌偽詔至,虹縣下迎宣讀如常式,獨武尉徐端益不拜而走。
事定,子諲言于朝,易端益文資
退閑十五年號所居曰「薌林」。
卒,年六十八。

陳規

陳規字元則密州安丘人
明法科
靖康末金人入侵,殺鎮海軍節度使劉延慶,其徒祝進、王在去為盜,犯隨、、復等州。
規為安陸,以勤王兵赴,至蔡州,道梗而還
會祝進攻德安府,守棄城遁,父老攝守事。
射士張立率兵討進,卻之。
既而在復與進合,以砲石鵝車攻城東,戰敗之,二人懼,引眾去。
公元1127年
建炎元年,除直龍圖閣、知德安府
孝義張世步騎數萬薄城,陽稱受詔招,登城視其營壘,曰:「此詐也。
」亟為備。
夜半孝義圍城,遂大敗之。
與群盜楊進相持十八日,技窮,以百人自衛,抵濠上求和
出城與交臂語,感之,折箭為誓而去。
董平引眾窺城,遣其黨李居正黃進入城求犒,,授居正兵為前鋒,大破之。
秘閣修撰
尋除德安府復州漢陽軍鎮撫使,賜三品服,俄升徽猷閣待制
桑仲剽略襄、漢間,其副霍明屯兵上,請於朝,就以
張浚都督蜀道引兵窺之,為王彥所敗。
怒,從數百騎來譙殺之,奔劉豫,以書招械其使以聞。
李橫圍城,造天橋,填濠,鼓噪臨城。
軍民禦之,砲傷足,神色不變,圍急糧盡出家勞軍士氣益振。
遣人來,願得妓女罷軍,不許
諸將曰:「圍城七十日矣,以一婦一城不亦可乎。
竟不予。
會濠橋陷,六十人持火槍自西門出,焚天橋,以火牛助之,須臾皆盡,拔砦去。
徽猷閣直學士,詔赴行在,改顯謨閣直學士,徙知池州沿江安撫使
入對首言:「鎮撫使當罷,諸將跋扈,請用偏裨以分其勢。
」上皆納之。
龍圖閣直學士,改知廬州,尋又召赴行在,以疾辭,提舉江州太平觀
復起德安府坐失察吏職,鐫兩官
金人河南地,改知順昌府,葺城壁,招流亡,立保伍
劉錡領兵赴京留守過郡境,規出迎,坐未定,傳金人已入京城,即告城中萬斛,勉同為死守計。
相與城區畫,分命諸將守四門,且明斥候,募土人鄉導間諜
佈設粗畢,金游騎已薄城矣。
既至,金龍虎大王者提重兵踵至,規躬擐甲胄,與巡城督戰,用神臂弓射之,稍引退,復以步兵邀擊,溺於河者甚眾。
規曰:「敵志屢挫,必思出奇困我,不若潛兵斫營,使彼晝夜不得休,可養吾銳也。
然之,果劫中其砦,殲其兵甚眾。
金人告急於兀术。
大饗將士酒半問曰:「兀术擁精兵且至,策將安出
」諸將或謂今已累捷宜乘全師而歸。
規曰:「朝廷養兵十五年,正欲為緩急用,況屢挫其鋒,軍聲稍振。
規已分一死,進亦死,退亦死,不如進為忠也。
叱諸將曰:「府公文人誓死守,況汝曹耶!
兼金營近三十里,兀术來援,我軍一動金人追及,老幼先亂,必至狼狽不獨前功,致兩淮侵擾,江、浙震驚
平生報君,反成誤國不如背城一戰死中求生可也
已而兀术至,親循城,責諸酋用兵之失,眾跪曰:「南兵非昔比。
」兀术下令晨飯府庭,且折箭為誓並兵十餘萬攻城自將鐵浮屠軍三千遊擊
規與行城,勉激諸將,流矢及衣無懼色,軍殊死鬥。
時方劇暑,規謂毋多出軍,第更隊易器,以逸制勞,蔑不勝矣。
清晨堅壁不出,伺金兵暴日中,至未申氣力疲,則城中兵爭奮,斬獲無算,兀术宵遁
奏功,詔褒諭之,遷樞密直學士
規至順昌,即廣糴麥實倉廩
會計議司河上,規請以金帛代輸,至是得其用,成功者,食足故也。
移知廬州淮西安撫既至疾作
有旨修郡城,規在告,吏抱文書臥內,規力疾起曰:「帥事,機宜董之;郡城通判董之。
」語畢而卒,年七十。
右正議大夫
有《攻守方略》傳於世。
公元1129年
初,規守德安時,嘗條上營屯田事宜,欲仿古屯田之制,合射士民兵,分地耕墾
軍士所屯之田,皆相險隘堡砦,寇至則堡聚捍禦無事乘時田作射士皆分半以耕屯田。
民戶所營之田,水田畝賦粳米一斗陸田麥豆五升
滿三年無逋輸,給為永業
流民自歸者以田還之。
屯田事,營田兼行營田事,府縣官兼行,皆不更置官吏,條列以聞,詔嘉獎之,仍下其法于諸鎮。
紹興以來文臣鎮撫使威聲者,惟規而已
公元1172年
規端毅寡言笑,然待人和易
忠義自許,尤好振施,家無贏財
嘗為女求從婢,得一婦甚閒雅,怪而詢之,乃雲夢張貢士女也,亂離夫死無所託,鬻身求活,規即輟女奩嫁之,聞者感泣
功名與諸將等,而位不酬勞,時共惜之。
乾道八年,詔刻《規德安守城錄》頒天下為諸守將法。
立廟德安賜額賢守」,追封忠利侯後加智敏

季陵

公元1112年
季陵字延仲,處之龍泉人
政和二年上舍第,三遷太學博士
論學邪正異同長官怒,譖之執政,謫知舒城縣
未幾,除太常寺簿,遷比部員外郎
高宗即位,從至揚州
建炎二年,守尚書右司員外郎太常少卿
金人南侵,帝幸杭州朝廷儀物委棄之,九廟神主負之以行,拜起居郎,遷中書舍人
公元1129年
三年六月淫雨詔求直言
言:
金人累歲侵軼生靈塗炭怨氣所積,災異之來,固不足怪。
『惟先格王,正厥事』,則在我者其可忽邪?
臣觀廟堂擅命之臣,惟將帥之權太盛;宮閫女謁之私,惟宦寺之習未革。
將帥擁兵自衛,浸成跋扈,苗、劉竊發勤王之師一至淩轢官吏莫敢誰何
將帥之權太盛,有以干陽也。
宦寺縱橫上下共憤,卒碎賊手,可為戒矣。
比聞復召藍珪黨與相賀,聞者切齒,此宦寺之習未革有以干陽也。
洪範》:『休徵曰肅,時雨若……謀,時寒若;咎徵曰狂,恒雨若……急,恒寒若
自古天子之出,必載廟主行,示有尊也。
前日倉卒迎奉不能如禮。
既至錢塘,置太廟道宮薦享有闕;留神御于河滸,安奉後時
不肅之咎,臣意宗廟當之。
比年盜賊例許招安未幾再叛,反墮其計。
忠臣之憤不雪,赤子之冤莫報,不謀之咎,臣意盜賊當之。
道路之言鑾輿久居此,自臣臆度決無是事,假或有之,不幾於狂乎?
軍興以來,既結保甲,又改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民力竭矣,而猶誅求焉,不幾於急乎?
此皆陰道太盛所致
嘉納之。
時除梁揚祖發運使給事中劉寧止言其不可,乃以起居郎綦崇禮給事中,書讀,陵封還錄黃
又言:「防秋已迫,願陛下先定兵衛扈從之臣,萬一敵勢猖獗便當整駕親按營壘,召諸道兵以為援,留將相大臣相率死守,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竄,以扈蹕為名,棄城池以予敵,使生靈塗炭財用填溝壑。」
張浚川陝路宣撫處置使,陵論其太專,忤旨,罷為徽猷閣待制知太平州,未行,落職與祠。
數月,復職,除知溫州,又改中書舍人,皆力辭。
范宗尹薦其才,命知臨安府,復為中書舍人
入對,言:
「事有可深慮者四,尚可恃者一:大駕未有駐蹕之地、賢人無經世之心、兵柄分而將不和政權去而主益弱;所恃僅存者,人心未厭而已
前年渡江,人以為可,朝廷以為不可,故諱言南渡而降回鑾
去年幸蜀,人以為不可朝廷以為可,故弛備江、淮,經營關、陝。
以今觀之,孰得孰失?
維揚之變,朝廷不及知而功歸宦寺錢塘之變,朝廷不能救而功歸將帥是致此曹有輕朝士之心。
黃潛善自用不能用人呂頤浩使能不知任賢
張愨許景衡飲恨而死,凡知自重者,往往卷懷退縮
今天不可謂無兵,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各招亡命張軍勢,各效小勞以報主恩。
然勝不相遜,敗不相救大敵一至,人自為謀耳。
周望浙西,人能言之;張浚在陝右,無敢言者
軍事失機會,便宜可也乃若自降詔書得無竊命之嫌邪?
官吏責以辦事便宜可也乃若安置從臣得無忌器之嫌邪?
以至賜姓氏,改寺額,此皆傷於太專,臣恐自陝以西不知有陛下矣。
祖宗德澤人心未忘,所望中興者此耳,陛下有以結之。
今欲薄斂裕民財,而用度方闕;輕徭以紓民力,而師旅方興。
罪己之詔屢降,憂民之言屢聞,丁寧切至,終莫之信。
臣謂動民以行不以言,陛下爵當賢,祿當功,刑當罪施設注措無不當理天下心服者未之有也。
公元1130年
朱勝非江西帥,未行,陵言:「金人往年休士馬于燕山次年河北,又次年京東,今寓淮甸無復去意,患在朝夕,可謂急矣。
頤浩既去,勝非未至,金人南向,兵不素練,糧不素積,又不設險何以禦之?
臣願陛下擇賢副,預為經畫以待。
今日非論安危,實論存亡,朝謀夕行,當如拯溺豈可惜分陰
」詔劉洪道趣往池州措置防江。
戶部侍郎
范宗尹嘗仕偽楚,故凡受偽命者皆錄用
陵因上疏曰:「前日士大夫名節不立論事者皆喜攻之,瑕疵既彰,不復可用,縱加抆拭,攻者踵來,雖君相制命,亦不能為之地。
試舉其罪大者言之,崇寧大觀以來黨助巨姦,由詭道以饕寵榮不知幾何人?
邦昌亂朝不能死節不知幾何人?
苗、劉專殺拱手受制不知幾何人?
以義責之固不容誅,以情恕之亦不幸耳。
弄筆墨者,文致其罪,既得惡名誰敢引薦
臣願明詔宰執,於罪戾中選擇實能,量付以事,勿因一眚廢其終身,仍詔臺諫為國愛人,勿復言
詔榜其疏於朝堂
侍御史沈與求劾陵承望宰執風旨罷官提舉杭州洞霄宮
公元1131年
紹興元年,復右文殿修撰
二年,詔內外言事
陵言:
軍興以來朝廷誥牒,非強以予民則莫售;師旅糧草,非強取民則莫給。
舊例和買無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糴,能償其直幾何
一遇軍興事事責辦,有不足者,預借後年之賦。
雖名曰『和』,實彊取之;雖名曰『借』,其實奪之。
兵將衣食不取其飽煖,取其豐美器械不取堅利,取其華好
務末勝本,初無鬥心,賊至則偽言退保,賊去則盛言收復,遇敗以千為一,遇勝以一為千。
乘輿服御之費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費十去五六,猶無益于國者,軍太冗也。
張浚一軍以川、陝贍之,劉光世一軍以淮、浙贍之,李綱一軍湖廣贍之,上供之物得至司農太府無幾
強兵不在冗食,今統領家口隨行一聞賊至,擇精銳護送老小,其自隨者祗辦走耳,當議者一。
虜掠婦女軍中多有,養既不足,寧免作過,當議者二。
所至州軍,邀求犒賞,守令憚生事,竭取民以奉之,當議者三。
詭名虛券,隨在批請,枉費官物,當議者四。
或假關節,或行賄賂,寄名軍籍,規冒功賞,當議者五。
願詔有司專意講求,革因循作士氣,則軍政立。
」復徽猷閣待制,帥廣。
公元1133年
先是惠州有狂男子聚眾數千,僭號作亂
入境,誘其徒曾袞,令以功贖罪,不旬日擒之。
在官三年卒,年五十五,贈中大夫
文集十卷
善言事,奏疏可觀;然附范宗尹,則謂凡受偽命者皆當進用臺諫不當以為言;攻張浚,則謂在蜀失於太專,自陝西將不知有陛下,君子不謂然也。
幸醫王繼先榮州防禦使,陵草其制,時論以此少之。

盧知原

盧知原字行之湖州德清人
父任歙縣,因近臣薦,赴都堂審察累遷梓州路轉運副使
承平既久,戎備皆弛,知原招補兵籍築城亙二十餘里。
王黼當國費出無藝知原因疏言之,怒,罷去
久之,起提點京東刑獄,改江西轉運副使過闕入奏徽宗勉之曰:「卿在蜀道功效甚休
」遂賜三品服。
先是綱運阻于重江吏卒並緣為姦。
知原悉意經理,故先諸道上京師,進一官,尋除直秘閣,為江淮荊浙等路發運使
秘閣修撰提舉河北
言者劾,褫職吏部
公元1127年
高宗即位,復龍圖閣、知溫州
時葉濃陷建州,揚勍陷處州知原繕甲兵,增城浚隍,聲勢隱然
東幸知原海道轉粟金繒十餘萬至台州
召見稱獎,擢右文殿修撰管內安撫使
在郡四年,民繪像祠之。
公元1141年
王師討范汝為,召為添差兩浙轉運使
罷,提舉太平觀
都督孟庾辟為參謀,改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
諫官唐輝知原為政乖謬,詔復為都督府參謀官
章再上,遂以舊職奉祠
紹興十一年十月卒。
弟法原。

法原

法原,字立之
自知雍丘縣積官太府少卿,賜同上舍出身
使遼還,遷司農卿,賜三品服。
吏部尚書,以官秩次第履歷總為一書功過殿最開卷了然,吏不能欺。
王黼累,罷為顯謨閣待制
公元1131年
紹興元年提舉臨安洞霄宮
張浚承制起知夔州,尋為龍圖閣學士川陝路宣撫處置副使,進端明殿學士川陝宣撫副使
金人關輔,叛將史斌興州,諸郡多應者。
原命諸將堅壁,言戰者斬,眾以為怯。
未幾河東經制使王燮乏食班師,法原開關納之,與同破復興州
巨盜充斥、隴叛兵欲窺蜀,法原極意拊循,嚴為備禦傳檄諸路,人心稍安。
山川險阻分地置將:自洮、岷至階、成,關師古主之,屯通川;文、龍至、茂,劉錡主之,屯巴西
前後屢捷,上所倚重
會兀术攻關吳玠所敗。
原素不睦奏功訟法原不濟師,不饋糧,不銓錄立功將士
手詔詰問,法原自辯甚力,上頗不直之憂恚,卒於軍。
始,法原為川、陝宣撫使上從容謂知原曰:「朕方以川、陝付法原。
」蓋兄弟皆以材見稱於世,故並用之也。

陳桷

公元1112年
陳桷,字季壬溫州平陽人
上舍貢辟雍
政和二年廷對第三,授文林郎冀州兵曹參軍累遷尚書虞部員外郎
公元1125年
宣和七年提點福建路刑獄
福州調發防秋兵,資糧滿望,殺帥臣,變生倉卒吏民奔潰,闔城震駭
桷入亂兵中,諭以禍福賊氣沮,邀桷奏帥臣自斃,桷詭從其請,間道馳奏,以前不實待罪朝廷以桷知變,釋之。
叛兵既調行,乃道追殺首惡二十餘人一方以安。
建炎四年五月復除福建路提刑,尋以疾乞祠主管江州太平觀
公元1133年
紹興三年,召為金部員外郎,升郎中
時言事者率毛舉細務,略大利害。
抗言:「今當專講治道之本,修政事以攘敵國不當細故聖慮平時也。
」又言:「刺史縣令滿天下不能得人,乞選監司,重其權,久其任。
」除太常少卿
又陳攻守二策,在於得人心,修軍政
公元1135年
五年,除直龍圖閣、知泉州
明年,改兩浙西路提刑
乞置鄉縣三老以厚風俗,凡宮室車馬衣服器械為差等,重侈靡之禁。
八年,遷福建路轉運副使
公元1140年
十年,復召為太常少卿
編類徽宗御書成,詔藏敷文閣,桷以為:「舊制龍圖徽猷皆設學士待制,雜壓著令,龍圖朝請大夫之上,至徽猷承議郎之上,每閣相去稍遠,議者疑其不倫
直敷文閣者綴徽猷則與諸閣小異,除之則班列太卑,欲參酌取中,並為一列不必相遠庶幾名位有倫,仰稱陛下奉祖謨訓之意。
」又言:「祫祭太牢,此祀典之常。
駐蹕之初,未能備禮,止用一羊,乞檢會紹興六年詔旨復用太牢。」
公元1141年
十一年,除權禮部侍郎,賜三品服。
普安郡出閣奉詔吏部太常寺討論典故
桷等議以國本未立,宜厚其禮以繫天下望,乃以《皇子出閣禮例》上之,或以為太重
以不詳具典故專任己意,懷姦附麗,與吏部尚書吳表臣禮部尚書蘇符郎官方雲翼丁仲寧太常王普蘇籍並罷。
尋以桷提舉江州太平觀
公元1145年
十五年,知襄陽府,充京西南路安撫使
襄、漢兵火之餘,民物凋瘵,桷請於朝,以今之戶數承平時才二十之一,而賦須尚多,乞重行蠲減
明年兵叛,桷遣將平之而後以聞。
水決溢,漂蕩廬舍躬率兵民築堤岸,賴以無虞
以疾乞祠,除秘閣修撰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
二十四年,改知廣州,充廣南東路經略安撫使,未至而卒,年六十四。
寬洪醞籍,以誠接物,而恬于榮利
秦檜用事,以永嘉為寓里,士之夤緣攀附者,無不躐登顯要
桷以立螭之舊,為人所知出入頓挫,晚由奉常少卿擢權小宗伯,復以議禮不阿忤意,遽罷,其節有足稱
自號無相居士」。
文集十六卷
子汝楫、汝賢、汝諧。
孫峴,以詞學擢第,官中書舍人直學士院

李璆

李璆字西美汴人
政和進士第,調陳州教授,入為國子博士出知房州
時既榷官,復強民輸舊額,貧無所出,被繫者數百人至,即日盡釋之。
公元1121年
宣和三年廷議將取燕,聞之,曰:「百辟卿士一倡共和國家安危,其幾在是。
上疏切諫大略謂:「太祖聖武得天下,將士百戰之餘,以是而取燕雲,宜易為力
趙普無敢贊其決者,蓋識天下大勢,且重民命故也。
今承太平之業,父老幸不識兵,雖不得燕雲地,何闕於漢。
疏奏不省
及燕既平,責監英州清溪鎮
公元1122年
明年,赦還為郎,尋試中書舍人
建言元祐名臣子孫,久被廢錮,宜少寬之。
宦官譚稹出師河北,以無功廢,將復進用不肯書行
山東盜起,州縣不能制,至河北見糧軍士洶洶
條奏十事,忤大臣意,罷。
紹興四年,以集英殿修撰吉州
江西兵素剽悍視事有相為亂者,亟捕誅首謀者,撫循其餘,大布恩信境內遂安
累遷徽猷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
成都舊城多毀圮,至,首命修築
水大至,民賴以安。
三江有堰,可以下灌眉田百萬頃,久廢弗修,田萊以荒。
部刺史合力修復,竟受其利,眉人感之,繪像祠於堰所。
間遭歲饑,民徙,發倉振活,無慮百萬家,治蜀之政多可紀。
有《清溪集》二十卷

李朴

公元1094年
李朴,字先之,虔之興國人
紹聖元年進士第,調臨江軍司法參軍,移西京國子監教授程頤器許之。
虔州教授
以嘗言隆祐太后不當廢處瑤華宮事,有詔推鞫
忌者欲擠之死使人危言動之,朴泰然懼色
追官勒停,會赦,注汀州司戶
公元1100年
徽宗即位翰林承旨范純禮自言待罪四十六日,不聞玉音,謂朴曰:「某事豈便於國乎?
某事豈便於民乎?
」朴曰:「承旨知而不言無父風也。
純禮泣下。
右司諫陳瓘薦朴,有旨召對,朴首言:「熙寧元豐以來政體屢變,始出一二大臣所學不同,後乃更執圓方互相排擊,失今不治必至不可勝救。
」又言:「今士大夫之學不求諸己,而惟王氏之聽,敗壞心術莫大於此
願詔勿以王氏為拘,則英材輩出矣。
蔡京朴鯁直,他執政三擬官,皆持之不下,復以為虔州教授
又嗾言者論朴為元祐學術不當師儒,罷為肇慶府四會
公元1127年
有姦民言東地金寶,立額買撲,破田疇,發墟墓,厚賂乃已,朴至,請罷之。
承事郎,知臨江軍清江縣、廣東路安撫司主管機宜文字
欽宗東宮聞其名,及即位,除著作郎半歲五遷國子祭酒,以疾不能至。
高宗即位,除秘書監,趣召,未至而卒,年六十五。
寶文閣待制,官其子孫二人
自為小官天下高其名。
蔡京強致之,俾所厚道意,許以禁從朴力不見,京怒形於色,然終不害也。
中書侍郎馮熙載邂逅見朴,朴笑曰:「不能蔡京焉能邂逅馮熙載邪?
居官所至有聲
在廣南,止其帥孫竢文具勤王不若常賦助邊
漕使鄭良真臘安南之計,以息邊患人稱其智。
朴嘗自志其墓曰:「以天為心,以道為體,以時為用,其可已矣
」蓋敘其平生云。
有《章貢集》二十卷行於世。

王庠

王庠字周彥榮州人
累世同居,號「義門王氏」。
祖伯琪,以義聲著於鄉州
有鹽井籍民煎輸,多至破產惟有祿之家得免。
伯琪請于州均之官戶,而仕者誣訴之,齎恨以歿。
父夢易,登皇祐第,力成父志,言於州不聽,言于刺史,言于三司三司以聞,還籍沒者三百五十五家,蠲歲額三十萬斤。
嘗攝興州,改川茶運,置茶鋪免役民,歲課亦辦。
部刺史恨其議不出己,以他事中之,鐫三秩罷歸而卒。
母向氏,欽聖憲肅后之姑也。
庠幼穎悟七歲屬文儼如成人
年十三,居父喪哀憤深切,謂弟序曰:「父以直道見擠,母撫柩誓言,期我兄弟成立,贈復父官,乃許歸葬相與勉之
制科先君遺意也,吾有志焉。
」遂閉戶窮經百家書傳注之學,尋師千里,究其旨歸。
蚤歲范純仁蘇轍張商英書,皆持中立不倚之論,呂陶蘇轍器重之。
嘗以《經說》寄蘇軾,謂:「二帝三王之臣皆志於道,惟其自得之難,故守之至
自孔、孟作《六經》,斯道有一定之論,士之所養,反不逮古,乃知後世見《六經》之易,忽之不行也。
復曰:「《經說一篇,誠哉是言。」
元祐中呂陶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科薦之,庠以宋邦傑學成未有薦者,推使先就,聞而益加敬。
未幾,當紹聖諸臣用事,遂罷制科,庠歎曰:「命也,無愧先訓,以之行己足矣。」
公元1102年
崇寧壬午歲,應能書為首選。
京師蝗,庠上書時政得失,謂中外壅蔽,將生寇戎之患,張舜民見之,歎其危言
下第徑歸,奉親養志不應舉者八年
公元1110年
大觀庚寅行舍法於天下,州復以庠應詔
庠曰:「昔以母年五十二求侍養不復願仕,今母年六十,乃奉詔,豈本心乎?
」時嚴元祐黨禁,庠自陳:「蘇軾蘇轍范純仁知己呂陶王吉薦舉黃庭堅張舜民王鞏任伯雨交遊不可入舉求仕,願屏居田里
」以弟序升朝,贈父官,始克葬,葬而母卒。
終喪復舉八行,事下太學大司成考定天下第一,詔旌其門。
朝廷知其不可屈,賜號處士」。
尋改潼川府教授,賜出身章服一日四命俱至,竟力辭不受
雖處山林唱酬賦詠,皆愛君憂國之言。
太后念其姑,嘗欲官,庠以遜其弟、侄及甥,且以田均給庶兄前母之姊。
庠卒,孝宗諡曰「賢節」。
序,宣和間恩幸徽猷閣直學士
浮沉其間,各建大第或者謂其晚節隱操少衰云。

王衣

王衣字子裳濟南歷城人
門蔭仕,中明法科,歷深、冀二州法曹掾,入為大理評事,升寺正
林靈素得幸,將毀釋氏以逞其私。
襄州僧杜德寶毀體然香,有司觀望靈素意,捕以聞。
閱之曰:「律自傷者杖而已
靈素內批,坐以害風竄流之,停官,尋予祠。
陝西都轉運司主管文字詳定一司敕令所刪定官通判襲慶府、知濠州,未行,召為刑部員外郎
公元1129年
建炎初,為司勳郎中,遷大理少卿
三年韓世忠苗傅劉正彥獻俘檻車百兩,先付大理獄,將盡尸諸市
奏曰:「此曹在律當誅,顧其中婦女有僱買及鹵掠從者
高宗矍然曰:「卿言極是,朕慮不及此也。
」即詔自正彥妻子外皆釋之。
范瓊有罪大理寺奉詔鞫之。
不伏責以靖康圍城中逼遷上皇擅殺吳革迎立張邦昌事,死罪
顧吏曰:「囚詞服矣。
」遂賜死,釋其親屬將佐
公元1130年
四年,升大理卿
初,帶御器械王球龍德宮都監,盡盜本宮寶玉器玩,事覺,帝大怒,欲誅之。
曰:「可殺,然非其所隱匿,則盡為敵有,何從復歸國家乎?
」乃寬之。
先是百司愆戾,付寺劾之,至三問伏狀,被劾者懼對,莫敢辨。
奏曰:「伏與辨二事也,若一切取伏,是以威迫之,不使自直非法意也,乞三問未承者,聽辨。
」從之。
同詳定一司敕令,刪雜犯死罪四十七條,書成,帝嘉其議法詳明
公元1131年
紹興元年權刑部侍郎
二年,除集英殿修撰奉祠
既而趙令畤應詔薦之,復召為刑部侍郎為言者所格。
四年,卒於家。
質直和易持法不阿,議者賢之。
論曰向子諲相家之子克飭臣節陳規文儒之臣有聲鎮守可謂拔乎流俗者焉。
季陵言事不諱二盧兄弟並用,以材見稱陳桷守禮知變李璆為政有惠,咸足紀焉。
李朴不訹權威王庠志高而晚節頗衰,王衣明恕用刑不刻,雖或器識不齊,亦皆不曠其職也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