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元-托克托

输入文本已由电脑自动标签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

词汇
人物
地点
景观
植物
称谓、职官
时间
别称
数量或序号

卷三百六十一 列傳第一百二十

作者脫脫
張浚子:枃

張浚

公元1127年
張浚字德遠漢州綿竹人,唐宰相九齡九皋之後
父咸,舉進士賢良兩科
四歲而孤,行直視端,無誑言識者知為大器
太學,中進士第
靖康初,為太常簿
張邦昌僭立,逃入太學中。
高宗即位馳赴南京,除樞密院編修官,改虞部郎,擢殿中侍御史
駕幸東南後軍統制韓世忠所部逼逐諫臣水死奏奪世忠觀察使上下始知有國法
侍御史
時乘輿在揚州言:「中原天下根本,願下詔東京關陝、襄鄧以待巡幸
」咈宰相意,除集英殿修撰知興元府
未行,擢禮部侍郎高宗召諭曰:「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朕將有為,正如欲一飛沖天而無羽翼,卿勉留輔朕
」除禦營使司參贊軍事
浚度金人來攻,而廟堂晏然,殊不為備,力言宰相黃潛善汪伯彥皆笑其過計
公元1129年
建炎三年春金人南侵車駕錢塘,留朱勝非吳門捍禦,以節制軍馬已而勝非召,獨留
潰兵數萬,所至剽掠招集甫定。
苗傅劉正彥作亂改元赦書平江守臣湯東野不宣
未幾等以檄來,慟哭,召東野提點刑獄趙哲起兵討賊
等以承宣使張俊秦鳳路總管萬人還,將卸兵而西。
知上遇厚,而純實可謀大事,急邀握手語故,相持而泣,因告以將起兵問罪
呂頤浩節制建業劉光世領兵鎮江遣人蠟書,約頤浩光世以兵來會,而命分兵吳江
上疏復辟
等謀除禮部尚書命將所部行在大兵未集,未欲誦言討賊,乃托雲張俊驟回,人情震讋不可不少留以撫其軍。
韓世忠舟師常熟張俊曰:「世忠來,事濟矣。
」白書招之。
世忠至,對慟器曰:「世忠請以身任之。
大犒世忠將士,呼諸將校至前,抗聲問曰:「今日之舉,孰順孰逆?
」眾皆曰:「賊逆我順。
曰:「聞賊以重賞購吾首,若此舉違天悖人,汝等可取頭去;不然一有退縮,悉以軍法從事
」眾感憾憤。
於是,令世忠以兵赴闕,而戒其急趨秀州,據糧道以俟大軍之至。
世忠至秀,即大治戰具
會傅等以書招報云:「自古言涉不順,謂之指斥乘輿;事涉不遜,謂之震驚宮闕廢立之事,謂之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者族。
今建炎皇帝不聞失德一旦遜位,豈所宜聞。
」傅等得書恐,乃遣重兵臨平,亟除世忠節度使,而誣欲危社稷,責柳州安置
世忠不受
呂頤浩劉光世踵至乃聲傅、正彥罪,傳檄中外,率諸軍繼進
初,遣客馮轓計策往說傅等,會大軍且至,傅、正彥憂恐不知所出
轓知其可動,即以大義白宰相朱勝非,使率百官復辟
高宗御筆知樞密院事
進次臨平賊兵拒不得前世忠搏戰,大破之,傅、正彥脫遁。
頤浩入見伏地涕泣待罪高宗問勞再三,曰:「曩在睿聖兩宮隔絕
一日啜羹小黃門忽傳太母之命,不得已貶卿郴州
不覺羹覆於手,念卿被謫,此事誰任。
」留引入內殿,曰:「皇太后知卿忠義,欲識卿面,適垂簾,見卿過庭矣。
」解所服玉帶以賜。
高宗欲相晚進不敢當
傅、正彥閩中世忠追縛之以獻,與其黨皆伏誅
初,秀州,嘗夜坐警備甚嚴,忽有客至前,出一紙懷中曰:「此苗傅劉正彥募賊公賞格也。
問欲何如,客曰:「僕河北人,粗讀書,知逆順,豈以身為賊用?
特見為備不嚴,恐有後來者耳。
下執其手,問姓名不告而去
翌日死囚徇于眾,曰:「此苗、劉刺客也。
」私識其狀貌物色之,終不遇。
巨盜薛慶嘯聚淮甸,至數萬人
恐其滋蔓,徑至高郵,入壘,喻以朝廷恩意
感服下拜留撫其眾。
或傳為賊所執,呂頤浩等遽罷樞筦
歸,高宗驚歎即日就職
中興當自關陝始,慮金人先入陝取蜀,則東南不可保,遂慷慨請行
詔以為川、陝宣撫處置使得便黜陟
將行,禦營平寇將軍范瓊擁眾豫章至行在。
先是,靖康城破,金人逼脅君、後、太子宗室北行,多瓊之謀;又乘勢剽掠左右張邦昌,為之從衛
至是入朝悖傲無禮,且乞貸逆党傅、正彥等死罪。
大逆不道,乞伸典憲
翌日,召都堂,數其罪切責之,送棘寺論死
分其軍隸神武軍然後行。
沿江襄、漢守臣儲蓄,以待臨幸
高宗大計請身任陝、蜀之事,置幕府秦川別遣大臣韓世忠淮東,令呂頤浩扈蹕武昌,復以張俊劉光世秦川相首尾。
既定行,未及武昌,而頤浩變初議。
既抵興元金人已取鄜延驍將婁宿孛堇引大兵渡渭,攻永興,諸將莫肯相援
至,即出行關陝訪問風俗罷斥奸贓,以搜攬豪傑先務,諸將惕息聽命
諜報金人將攻東南命諸將整軍向敵。
已而人大攻江、淮,治軍
房州,知金人北歸復還關陝
時金帥兀術猶在淮西懼其復擾東南,謀牽制之,遂決策治兵,合五路之師以復永興
人大恐,急調兀術等由京西入援大戰富平
涇原劉錡率將士薄敵陳,殺獲頗眾。
環慶趙哲擅離所部將校望見塵起驚遁諸軍皆潰。
以徇,退保興州
吳玠聚兵扼險鳳翔和尚原大散關,以斷敵來路關師古等聚熙河兵於岷州大潭孫渥、賈世方等涇原鳳翔兵于階、成、鳳三州,以固蜀口。
上書待罪,帝手詔慰勉
公元1131年
紹興元年,金將烏魯和尚原吳玠乘險擊之,金人大敗走
兀術復合兵至,及其弟璘復邀擊,大破之,兀術僅以身免,亟剃其須髯遁歸。
始,粘罕病篤,語諸將曰:「自吾入中國,未嘗有敢攖吾鋒者,獨張樞密與我抗。
我在,猶不能取蜀;我死,爾曹絕意,但務自保而已
」兀術怒曰:「是謂我不能邪!
粘罕死,竟入攻,果敗。
檢校少保定國軍節度使
公元1133年
關陝三年,訓新集之兵,當方張之敵,以劉子羽上賓,任趙開都轉運使,擢吳玠大將鳳翔
子羽慷慨有才略,開善理財,而每戰輒勝。
西北遺民歸附日眾
故關陝雖失,而全蜀按堵,且以形勢牽制東南,江、淮亦賴以安。
公元1129年
將軍曲端者,建炎中,嘗迫逐帥臣王庶而奪其印。
吳玠敗于彭原,訴整師
富平之役,不合,其腹心張忠彥等降敵。
浚初超用中坐廢,猶欲再用之,後卒下端論死
會有言趙哲曲端無辜,而任子羽非是朝廷疑之。
三年,遣王似副
會金將撒離曷及劉豫叛黨聚兵入攻,破金州
子羽興元帥,約吳玠同守三泉
金人金牛,宋師掩擊之,斬馘及墮溪谷死者,以數千計
聞王似來,求解兵柄,且奏似不可任
宰相呂頤浩不悅,而朱勝非宿憾毀短,詔行在
公元1130年
四年初,辛炳知潭州在陝,以檄發兵不遣奏劾之。
至是,御史中丞率同列劾,以本官提舉洞霄宮,居福州
去國,慮金人釋川、陝之兵,必將並力東南,而朝廷已議講解,乃上疏極言其狀。
未幾劉豫之子麟果引金人入攻。
高宗前言策免朱勝非;而參知政事趙鼎請幸平江,乃召資政殿學士提舉萬壽觀侍讀
入見高宗手詔前誣,除知樞密院事
受命即日江上視師
時兀術擁兵十萬於揚州,約日渡江決戰
長驅臨江,召韓世忠張俊劉光世議事
將士勇氣十倍
部分諸將,身留鎮江節度之。
世忠麾下王愈詣兀術約戰,且言張樞密已在鎮江
兀術曰:「張樞密嶺南何得乃在此?
下文書示之。
兀術色變夕遁
公元1131年
五年,除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趙鼎左僕射
與鼎同志輔治,務在塞幸門,抑近習
時巨寇楊麼據洞庭,屢攻不克建康東南都會,而洞庭上流,恐滋蔓為害,請因盛夏乘其怠討之,具奏請行
醴陵,釋邑囚數百,皆楊麼諜者給以文書,俾招諭諸砦,囚歡呼而往
賊眾二十余萬相繼來降湖寇盡平。
上賜浚書,謂:「上流既定,則川陝荊襄形勢接連事力增倍,天其以中興之功付卿乎。
遂奏遣岳飛屯荊、襄以圖中原,乃自鄂、嶽轉淮東大會諸將,議防秋之宜。
高宗遣使賜詔趣歸,勞問之曰:「卿暑行甚勞,湖湘群寇既就招撫,成朕不殺之仁,卿之功也。
召對便殿,進《中興備覽四十一篇高宗嘉歎,置之坐隅
公元1136年
以敵勢未衰,而叛臣劉豫復據中原六年,會諸將議事江上,榜僭逆之罪。
韓世忠據承、楚以圖淮陽;命劉光世合肥以招北軍;命張俊練兵建康進屯盱眙;命楊沂中精兵為後翼以佐;命岳飛進屯襄陽以窺中原
渡江,遍撫淮上諸戍
張俊進屯盱眙岳飛遣兵入至蔡州入覲力請建康
車駕進發先往江上諜報劉豫與侄猊挾金人入攻,奏:「金人不敢悉眾而來,此必兵也。
邊遽不一光世張大敵勢,謂:「賊逆犯順,不剿除何以為國
今日之事,有進無退
」且命楊沂中往屯濠州
劉麟合肥張俊請益兵,劉光世退師趙鼎簽書折彥質欲召岳飛東下
禦書付,令光世沂中等還保江。
奏:「渡江,則無淮南,而長江之險與敵共矣。
岳飛一動,襄、漢有警,復何所恃乎?
詔書從之。
沂中兵抵濠州光世廬州而南,淮西洶動
聞,疾馳採石,令其眾曰:「有一人渡江者斬!
光世駐軍,與沂中接。
劉猊攻沂中沂中大破之,猊、皆拔柵遁。
高宗手書嘉獎,召還,勞之
趙鼎等議回蹕臨安奏:「天下之事,不倡則不起,三歲之間,陛下一再臨江士氣百倍
六飛一還人心解體
高宗幡然計。
鼎出紹興府
親民之官治道所急條具郡守監司省郎館閣出入補之法;又以災異奏復賢良方正科
公元1137年
七年,以卻敵功,制除特進
未幾,加金紫光祿大夫
問安使何蘚歸報徽宗皇帝甯德皇后相繼崩殂,上號慟擗踴,哀不自勝
奏:「天子之孝,不與士庶同,必思所以宗廟社稷,今梓宮未返,天下塗炭,願陛下揮涕而起,斂發而趨,一怒安天下之民。
」上乃命草詔告諭中外,辭甚哀切
請命大將三軍發哀成服中外感動
退上疏曰:「陛下思慕兩宮憂勞百姓
臣之至愚,獲遭任用,臣每感慨自期誓殲敵仇。
十年之間,親養闕然,爰及妻孥,莫之私顧,其意亦欲遂陛下孝養之心,拯生民塗炭
昊天不吊禍變忽生,使陛下無窮之痛,罪將誰執。
念昔陝、蜀之行,陛下命臣曰:'我有大隙於北,刷此至恥,惟爾是屬。
'而臣終隳成功,使敵無憚今日之禍,端自臣致,乞賜罷黜。
」上詔視事
再疏待罪不許,乃請乘輿平江,至建康
中外之政,幾事叢委,以一身任之。
奏對,必言仇恥之大,反復再三,上未嘗不改流涕
天子方厲精克己,戒飭宮庭內侍無敢越度,事無巨細,必以咨,賜諸將詔,往往草之。
公元1139年
劉光世淮西,軍無紀律奏罷光世,以其兵屬督府,命參謀兵部尚書呂祉廬州節制
樞密院督府握兵為嫌,乞置武帥,乃以王德都統制,即軍中酈瓊副之。
奏其不當亦與德有宿怨,列狀訴御史台,乃命張俊宣撫使楊沂中劉錡制置判官以撫之。
未至,等舉軍叛,執呂祉以歸劉豫
不行,詈等,碎齒折首而死。
引咎去位高宗問可代者,且曰:「秦檜何如
曰:「近與共事,方知其暗。
高宗曰:「然則趙鼎
由是
觀文殿大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
先是遣人手榜入偽地間劉豫,及酈瓊叛去,復遣間持蠟書,金人果,尋廢之。
台諫交詆,落職,以秘書少監分司西京,居永州
九年,以赦復官。
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未幾,除資政殿大學士、知福州福建安撫大使
公元1140年
遣使來,以詔諭為名,五上疏爭之。
十年,金敗盟,復取河南
奏願因權制變,則大勳可集,因大治海舟千艘,為直指山東之計。
十一年,除檢校少傅崇信軍節度使,充萬壽觀使,免奉朝請
十二年封和國公
公元1146年
十六年彗星西方極論時事,恐貽母憂
母訝其瘠,問故,實對
母誦其父對策之語曰:「臣甯言而死於斧鉞不能不言以負陛下
意乃決。
上疏謂:「當今事勢譬如養成大疽于頭目心腹之間,不決不止
陛下謀之于心,謹察情偽,使在我有不可犯之勢,庶幾社稷安全不然,後將噬臍
」事下三省秦檜大怒,令台諫,以特進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居連州
二十年,徙永州
去國二十載天下士無賢不肖莫不傾心慕之。
武夫健將,言者必咨嗟太息,至兒童婦女,亦知有張都督也。
金人,每使至,必問安在惟恐復用
當是時,秦檜怙寵固位,懼正論以害己,令台臣有所彈劾,論必及,反謂為國賊,必欲殺之。
張柄知潭州汪召錫使湖南,使圖
張常先使江西,治張宗元獄,株連,捕趙鼎子汾下大理,令自誣大逆,會死乃免。
公元1155年
二十五年,復觀文殿大學士、判洪州
時以母喪將歸葬。
天下事二十年為所壞,邊備蕩馳;又聞金亮篡立必將舉兵,自以大臣義同休戚不敢居喪為嫌具奏論之。
星變直言謂金人數年間,勢決求釁用兵,而國家溺于宴安蕩然無備,乃上疏極言
大臣沈該萬俟禼湯思退等見之,謂敵初無釁,笑為狂。
台諫湯鵬舉、淩哲論歸蜀,恐搖動遠方,詔復居永州
服除落職,以本官奉祠
公元1161年
三十一年春,有旨自便
,聞欽宗崩,號慟不食上疏請早定守戰之策。
未幾兵大入,中外震動,復觀文殿大學士、判潭州
金騎充斥王權兵潰,劉錡退歸鎮江,遂改命建康府行宮留守
岳陽買舟冒風雪而行,遇東來者云:「敵兵方焚採石煙炎漲天,慎無輕進
曰:「吾赴君父之急,知直前乘輿所在而已
」時長江一舟敢行北岸者。
乘小舟徑進,過池陽,聞亮死,餘眾猶二萬屯和州
李顯忠兵在沙上往犒之,一軍以為從天而下
建康,即牒通判劉子昂行宮儀物,請乘輿臨幸
公元1162年
三十二年車駕建康迎拜道左衛士無不以手加額
起廢復用風采隱然軍民皆倚以為重。
車駕將還臨安,勞曰:「卿在此,朕無北顧憂矣。
」兼節制建康鎮江府江州池州江陰軍軍馬
金兵十萬圍海州鎮江都統張子蓋往救,大破之。
招集忠義,及募淮楚壯勇,以陳敏統制
且謂敵長於騎,我長於步,衛步莫如弩,衛弩莫如車,命專制弩治車。
孝宗即位,召入見改容曰:「久聞公名,今朝廷所恃唯公。
」賜坐降問從容言:「人主之學,以心為本,一心合天何事不濟
所謂天者,天下公理而已
兢業自持,使清明在躬,則賞罰舉措無有不當人心自歸,敵仇自服
孝宗悚然曰:「當不忘公言
」除少傅、江淮東西路宣撫使進封魏國公
翰林學士史浩議欲城瓜州採石
不守兩淮而守江幹,是示敵以削弱,怠戰守之氣,不若先城泗州
參知政事規畫必沮之。
陳俊卿宣撫判官孝宗俊卿子栻赴行在
附奏上臨建康,以動中原之心,用師淮堧,進舟山東以為吳璘聲援
孝宗俊卿等,問動靜飲食顏貌,曰:「朕倚魏公如長城不容浮言搖奪
金人以十萬眾屯河南聲言兩淮移文索海、商州歲幣
言北詭詐不當為之動,以大兵盱眙、濠、廬備之,卒以無事
公元1163年
隆興元年,除樞密使都督建康鎮江府江州池州江陰軍軍馬
時金將蒲察徒穆及知泗州周仁虹縣都統蕭琦,屯靈壁,積糧修城將為南攻計。
欲及其未發攻之。
主管殿前司李顯忠建康都統邵宏淵亦獻搗二邑之策,具以聞。
上報可,召行在,命先圖兩城
乃遣顯忠濠州,趨靈壁宏淵泗州,趨虹縣,而自往臨之。
顯忠靈壁,敗蕭琦;宏淵虹縣,降徒穆、周仁乘勝進克宿州中原震動
孝宗手書勞之曰:「近日邊報中外鼓舞十年來無此克捷。」
盛夏人疲,急召李顯忠還師
會金帥紇石烈志寧率兵至宿州,與顯忠戰。
日南軍小不利,忽諜報敵兵大至顯忠引歸
上疏待罪,有旨降授特進更為江、淮宣撫使
宿師之還,士大夫主和者皆議浚之非,孝宗復賜浚書曰:「今日邊事倚卿為重,卿不可人言而懷猶豫
前日舉事之初,朕與卿任之,今日亦須與卿終之。
乃以魏勝海州陳敏泗州戚方濠州郭振六合
高郵巢縣兩城大勢,修滁州關山以扼敵沖,聚水軍淮陰馬軍壽春,大飭兩淮守備
孝宗復召栻奏事附奏云:「自古有為之君,腹心之臣相與協謀同志,以成治功
今臣以孤蹤動輒掣肘陛下將安用之。
」因乞骸骨
孝宗覽奏,謂栻曰:「朕待魏公有加,不為浮議所惑。
」帝眷遇猶至,對近臣言,必曰魏公,未嘗斥其名。
遣使來,必令視飲食多寡肥瘠何如
尋詔復都督之號。
金帥僕散忠義貽書三省樞密院,索四郡歲幣不然,以農隙治兵
言:「金強則來,弱則止,不在和與不和
」時湯思退右相
思退秦檜黨也,急於求和,遂遣盧仲賢持書報金。
仲賢小人多妄,不可委信
已而仲賢果以許四郡辱命
朝廷復以王之望通問使,龍大淵副之,爭不能得。
未幾,召入見,復力陳和議之失。
孝宗為止誓書,留之望大淵待命,而令通書胡昉楊由義往,諭金以四郡不可割;若金人欲得四郡,當追還使人,罷和議
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樞密使都督如故思退左僕射
公元1164年
等至宿,金人械系迫脅之,不屈,更禮而歸之。
孝宗曰:「和議不成,天也,自此當歸一矣。
二年,議進幸建康,詔之望等還。
思退聞之大駭,陽為乞祠狀,而陰與其黨謀為陷計。
俄詔行視江、淮。
招徠山東淮北忠義之士,以實建康鎮江兩軍凡萬二千余人萬弩營所淮南壯士江西群盜又萬余人陳敏統之,以守泗州
凡要害之地,皆築城堡;其可因水為險者,皆積水為匱;增置江、淮戰艦諸軍弓矢器械悉備
金人重兵河南,為虛聲脅和,有刻日決戰之語。
及聞來,亟徹兵歸。
淮北來歸者日不絕山東豪傑,悉願受節度
以蕭琦契丹望族沈勇有謀,欲令盡領契丹降眾,且以檄諭契丹,約為應援金人益懼。
思退乃令王之望盛毀守備以為可恃;令尹穡論罷督府參議官馮方;又論費國不貲,奏留張深守泗不受趙廓代為拒命
亦請解督府,詔從其請。
左司諫陳良翰侍御史周操忠勤人望所屬不當使去國
平江凡八章致仕,除少師保信軍節度、判福州
辭,改醴泉觀使
朝廷遂決棄地求和之議。
既去,猶上疏尹穡奸邪,必誤國事,且勸上務親賢
或勉勿復以時事為言,曰:「君臣之羲,無所逃於天地之間。
兩朝厚恩,久屍重任,今雖去國,猶日望上心感悟,苟有所見安忍弗言。
上如欲復用當即日就道,不敢老病為辭。
如若等言,是誠何心哉!
」聞者聳然
行次餘幹,得疾,手書二子曰:「吾嘗相國不能恢復中原,雪祖宗之恥,即死不當葬我先人墓左,葬我衡山下足矣。
訃聞孝宗震悼,輟視朝,贈太保後加太師諡忠獻
幼有大志,及為熙河幕官遍行邊壘覽觀山川形勢時時與舊戍守將握手飲酒,問祖宗以來守邊舊法,及軍陳方略之宜。
一旦自疏遠,當樞筦之任,悉能通知邊事本末
京城中,親見二帝北行皇族系虜生民塗炭,誓不與敵俱存,故終身不主和議
論定都大計,以為東南形勢莫如建康人主居之,可以北望中原常懷憤惕。
至如錢塘,僻在一隅易於安肆不足以號召北方
趙鼎共政,多所引擢從臣朝列,皆一時之望,人號「小元祐」。
所薦虞允文汪應辰王十朋劉珙等為名臣;拔吳玠吳璘行間,謂韓世忠忠勇可倚大事一見劉錡奇之,付以事任,卒皆為名將有成功,一時稱浚為知人
事母以孝稱,學邃于《易》,有《易解》及《雜說十卷,《書》、《詩》、《禮》、《春秋》、《中庸》亦各有解,文集十卷奏議二十卷
二人、栻、枃。
栻自有傳。

子 枃

枃字定叟,以父恩授承奉郎,曆廣西經略司機宜通判嚴州
年少,已有能稱浙西使者所部吏而不及孝宗特令再薦。
召對,差知袁州,戢豪強,弭盜賊
尉獲盜上之州,察知其枉,縱去,莫不怪之,未幾,果獲真盜。
改知衢州
兄栻喪,無壯子,請祠以營葬事,主管玉局觀,遷湖北提舉常平
奏事,帝大喜,諭輔臣曰:「張浚有子如此
」改浙西督理荒政,蘇、湖二州皆闕守,命兼攝焉。
執政姻黨閉糶,首治之,帝獎其不畏強禦,遷兩浙轉運判官
未幾,以直徽猷閣副使,改知臨安府
奏除逋欠四萬緡,米八百斛,進直龍圖閣
都城浩穰奸盜聚慝,畫分地以警捕夜戶不閉。
師尹納女掖庭給使,恃以恣橫因事痛繩之,徙其家信州,其類帖伏。
南郊禮成,賜五品服,權兵部侍郎,仍知臨安,加賜三品服。
三閘,復六井
府治火,延及民居上疏自劾,詔削二秩
再疏乞罷,移知鎮江
尋改明州,辭,仍知鎮江
召為戶部侍郎面對言事,迕時相意。
高宗崩,以集英殿修撰紹興府董山陵事。
召還,為吏部侍郎
公元1189年
光宗即位權刑部侍郎,復兼知臨安府
紹熙元年,為刑部侍郎,仍為府尹
內侍伯益西湖茭地為亭,外戚有殺其僕者,獄具夤緣宣諭求免,執奏如律
孝宗觀湖,彈壓伏謁道左孝宗止輦問勞,賜以酒炙
京西謀帥,進煥章閣學士、知襄陽府賜金二百兩,別賜金百兩白金倍之。
未幾,進徽猷閣學士知建康府,繼復命襄陽
宗嗣位,歸正人陳應祥忠義人黨琪等謀襲均州副都統馮湛間道疾馳以聞。
不為動,徐部分掩捕,獄成,斬其為首二人,盡釋黨與反側以安。
寶文閣學士、知平江府,未行,改知建康府
龍圖閣學士、知隆興府江西安撫使。
奉新縣舊有營田募民耕之,畝賦米鬥五升,錢六十,其後議臣請鬻之。
始,征兩和買,且加折變,民重為困,悉奏蠲之。
端明殿學士,復知建康府
以疾乞祠,卒。
天分高爽吏材敏給遇事凝滯,多隨宜變通所至治辨稱。
再渡以來,論尹京者,以為首
忠純忠恕,自有傳。
論曰:儒者之於國家,能養其正直之氣,則足以正君心,一眾志,攘凶逆,處憂患,蓋無往而不自得焉。
張浚者,可謂善養其氣者矣。
觀其初逃張邦昌之議,平苗、劉之亂,其才識固有偷懦之所敢望
及其攘卻勍敵招降劇盜,能使將帥用命所向如志
遠人伺其用舍進退天下占其出處安危豈非卓然所謂人豪者歟!
群言沸騰,屢奮屢躓,而辭氣慨然
嘗曰:「上如欲復用浚,當即日就道,不敢老病辭。
」其言如是,則其愛君憂國之心,為何如哉!
時論浚之大類漢諸葛亮,然能使魏延楊儀終其身不為異同,浚以吳玠故遂殺曲端能容法孝直,浚不能李綱趙鼎而又詆之,茲所以不及歟!
至於富平潰師淮西兵變,則成敗利鈍,雖不能逆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