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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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三十二 列傳第九十一

作者脫脫

滕元發

滕元發初名甫字元發
以避高魯王諱,改字為名,而字達道東陽人
將生之夕,母夢虎行月中,墮其室
豪雋慷慨不拘小節
九歲能賦詩,范仲淹見而奇之。
進士廷試第三,用聲韻中程,罷,再舉,復第三
大理評事通判湖州
孫沔守杭,見而異之,曰:「奇才也,後當為賢將
」授以治劇守邊之略。
公元1067年
召試,為集賢校理開封府推官鹽鐵戶部判官同修起居注
英宗書其姓名禁中未及用。
神宗即位召問治亂之道,對曰:「治亂之道如黑白東西所以變色易位者,朋黨汩之也。
神宗曰:「卿知君子小人之黨乎?
」曰:「君子無黨,辟之草木綢繆相附者必蔓草,非也。
朝廷無朋黨,雖中主可以濟;不然,雖上聖亦殆。
神宗以為名言太息久之
知制誥知諫院
御史中丞王陶宰相押班跋扈神宗以問元發元發曰:「宰相固有罪,然以為跋扈,則臣以為天陷人矣。」
御史中丞
种諤擅築綏州,且與薛向發諸路兵,環、慶、保安皆出剽掠夏人誘殺將官楊定
元發上疏極言諒祚已納款不當失信邊隙一開,兵連民疲,必為內憂
中書樞密邊事不合中書戰功樞密約束樞密詰修堡而中書降褒詔,元發言:「戰守大事也,而異同如是,願敕二府必同而後下。
宰相以其子判鼓院諫官不可神宗曰:「鼓院傳達而已何與於事。
元發曰:「人有訴宰相,使其子達之,可乎?
神宗悟,為罷之。
京師郡國地震元發上疏指陳致災之由,大臣不悅出知秦州
神宗曰:「秦州,非朕意也。
」留不遣
館伴契丹使楊興公開懷與之語,興公感動,將去,泣之而別。
河北地大震,命元發安撫使
時城舍多圮,吏民懼壓,皆幄寢茇舍元發獨處屋下,曰:「屋摧民死,吾當以身同之。
」瘞死食饑,除田租,修堤障,察貪殘,督盜賊北道遂安
翰林學士知開封府
民王穎有金為鄰婦所隱,閱數尹不獲直。
穎憤而致傴,扶杖訴於庭。
元發一問得實,反其金,穎投杖仰謝,失傴所在
夏國主秉常被篡,元發言:「繼遷死時,李氏不立矣。
當時大臣不能分建諸豪,乃以全地王之,至今為患
秉常失位,諸將爭權,天以此陛下,若再失此時,悔將無及。
請擇立一賢將,假以重權,使經營分裂之,可不勞而定,百年之計也。
神宗奇其策,然不果用。
公元1070年
元發神宗論事,如家人父子,言無文飾,洞見肝鬲
神宗知其誠藎,事無巨細,人無親疏,輒皆問之。
元發隨事解答不少嫌隱。
王安石方立新法天下詾詾,恐元發有言神宗信之也,因事,以翰林侍讀學士出知鄆州
定州
初入郡,言新法之害,且曰:「臣始以意度不可耳,既為郡,乃親見之。
歲旱求言,又疏奏:「新法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下一手詔,應熙寧三年以來所行有不便者,悉罷之,則民心悅而天意解矣。
」皆不聽
青州應天府鄧二州
婦黨李逢為逆,或因以擠之,黜為池州,未行,改安州
流落十歲,猶以前過貶居筠州
以為有後命,元發談笑自若,曰:「天知吾直,上知吾忠,吾何憂哉。
」 遂上章自訟,有曰:「樂羊無功謗書滿篋;即墨何罪,毀言日聞
神宗覽之惻然,即以為湖州
哲宗登位,徙蘇、揚二州,除龍圖閣直學士,復知鄆州
學生不給民有公田二十年不決者,元發曰:「學無食而以良田頑民乎?
」乃請以為學田,遂絕其訟。
淮南京東饑,元發流民且至,將蒸為癘疫
先度城外營地召諭富室,使出力席屋一夕成二千五百間,井灶器用皆具。
至如歸,所全活五萬。
真定,又徙太原
元發治邊凜然威行西北號稱名帥
河東十二將,其八以備西邊,分半番休
元發至之八月邊遽來告,請八將防秋
元發曰:「夏若併兵犯我,雖八將不敵若其不來四將足矣
」卒遣更休
防秋將懼,扣閣爭之。
元發指其頸曰:「吾已舍此矣,頭可斬,兵不可出。
」是歲,塞上無風塵警,詔以四砦賜夏人葭蘆河東元發先畫而後棄,且曰:「取城易,棄城難。
」命部將訾虎領兵護邊,夏不敢近。
夏既得砦,又欲以綏德城為說,畫境出二十里外
元發曰:「是一舉而失百里,必不可
九上章爭之。
以老力求淮南,乃為龍圖閣學士,復知揚州,未至而卒,年七十一,贈左銀青光祿大夫,諡曰「章敏」。

李師中

李師中字誠之楚丘人
年十五,上封事言時政
父緯為涇原都監夏人十餘萬犯鎮戎,緯帥兵出戰,而帥司所遣別將郭志高逗遛不進,諸將以眾寡不敵不敢復出,緯坐責降
師中宰相辯父無罪,時呂夷簡為相,詰問不屈夷簡怒,以為布衣所宜言。
對曰:「師中所言,父事也。
由是知名
進士鄜延龐籍辟知洛川縣
民有罪,妨其農時者必遣歸,令農隙自詣吏。
當下者榜於民,或召父老諭之。
租稅先期而集。
民負官茶直十萬緡,追繫甚眾,師中為脫桎梏,語之曰:「公錢無不償之理,寬與汝期,可乎?
」皆感泣聽命
乃令鄉置一匱其名,許日輸所負,一錢以上輒投之。
書簿而去。
終歲,逋者盡足
官移諸郡於邊,已而反之,盛冬大雪,勞且費,至賤售兼並家。
師中令過縣願輸者聽,躬坐庾門,執契以須,數日,得萬斛
使下其法於他縣。
嘗出鄉亭,見戎人雜耕,皆兵興時入中國,人藉其力,往往結為婚姻,久而不歸
師中若輩不可雜處,言之經略使,並索旁郡者,徙諸絕塞
龐籍樞密副使,薦其才。
召對,轉太子中允、知敷政縣,權主管經略司文字
夏人歲賜緩,移邊曰:「願勿逾歲暮。
」詔吏報許,師中更牒曰:「如故事。
樞密院劾為擅改制書師中曰:「所改者郡牒耳,非制也。
朝廷是之,薄其過。
提點廣西刑獄
桂州靈渠通漕歲久石窒舟滯師中焚石,鑿而通之。
邕管馬軍五百,馬不能夏,多死。
師中謂地皆險阻無所事騎,奏罷之。
士人攝官銓授無法,權在吏。
悉記其名,使待除於家。
初,邕州蕭注宜州張師正謀啟邊釁欲以所管蠻峒酋豪往討交阯,云不用朝廷兵食
詔下經略使蕭固轉運使宋咸二人所餌,合詞稱便,而師中至,詔以奏付之。
師中來,難之曰:「君以酋豪交阯,能保必勝乎?
」曰:「不能
師中曰:「既不能必勝,脫有敗衄奈何
不可,遂罷議
蠻徭申紹泰入追亡者,害巡檢宋士堯張皇為駭奏,仁宗為之旰食
師中無足憂,因劾邀功生事掊斂失眾心,卒致將率敗覆按法當斬。
於是泰州安置,並按,皆坐貶。
師中攝帥事。
交阯耀兵於邊,聲言入寇
師中宴客飲酒自若,草六榜揭境上,披以其情得,不敢動,即日方物
紹泰懼,委巢穴遁去。
儂智高宗旦火峒,眾無所屬,前將規討以幸賞,遂固守
師中檄諭禍福,立率其族以地降。
邊人化其德,多畫象立祠以事,稱為桂州李大夫不敢名。
還,知兗二州
濟水堙塞久,師中故道,自兗城西南啟鑿之,功未半而去。
直史館、知鳳翔府
种諤綏州師中言:「西夏方入貢,叛狀未明,恐彼得藉口,徒啟其釁端也。
鄜延路覘知西夏駐兵銀州,檄諸路當牽制師中疏論牽制之害。
時諸將皆請行師中曰:「不出兵,罪獨在帥,非諸將憂也。
既而此舉卒罷。
熙寧初,拜天章閣待制河東都轉運使
西人入寇,以師中秦州
詔賜以《班超傳》,師中亦以持重大體自處
前此多屯重兵於境,寇至則戰,嬰其銳鋒,而內無以遏其入。
師中善守者列塞上,而使善戰中居,令諸城曰:「即寇至,堅壁固守;須其去,出戰士尾襲之。
約束既熟,常以取勝
王韶築渭、涇上兩城屯兵以脅武勝軍撫納洮、河諸部。
師中議,遂言:「今修築必廣發兵大張聲勢,及令蕃部納土,招弓箭手,恐西蕃及洮、河、武勝軍部族生疑
不若招撫青唐武勝及洮、河諸族,則西蕃族必乞修城砦,因其所欲,量發兵築城堡,以示斷夏人鈔略之患,部人歸心
唐於西域,每得地則建為州,其後陷失,以清水為界。
大抵根本之計未實,腹心之患未除,而勤遠略、貪土地者,未有不如此者
」詔師中師事
又請置市易,募人耕緣邊曠土師中奏阻其謀。
王安石方主,坐以奏報反覆罪,削職舒州
徙洪、登、,復待制、知瀛州
又乞召司馬光蘇軾等置左右
師中時政得失,又自稱薦曰:「天生微臣,蓋為聖世,有臣如此陛下其舍諸。
呂惠卿敭其語,以為罔上,遂貶和州團練副使安置
右司郎中,卒,年六十六。
師中始仕州縣,邸狀報包拯參知政事,或云朝廷自此多事矣。
師中曰:「包公何能為,今鄞縣王安石者,眼多白,甚似王敦他日天下,必斯人也。
」後二十年,言乃信。
志尚甚高,每進見,多陳天人之際君臣大節,請以進賢退不肖宰相考課法
在官不貴威罰,務以信服人,至明而恕。
去之日,民擁道遮泣,馬不得行
杜衍范仲淹富弼皆薦其有王佐才
然好為大言以故不容於時而屢黜,氣未嘗少衰。

陸詵

陸詵字介夫餘杭人
進士起家簽書北京判官
貝州亂,給事乏興;賊平,又條治其獄,無濫者。
集賢校理通判秦州
范祥城古渭,主饋餉,具言:「非中國所恃,而勞師屯戍,且生事
既而諸羌果怒爭,塞下大擾,經二歲乃定。
判太常禮院吏部南曹提點開封縣鎮。
咸平龍騎軍皆故群盜,牢廩不時得,毆蒞給官,還營不自安大校柴元煽使亂。
往視許元以不死,命取始禍者自贖,眾皆帖然
提點陝西刑獄
時鑄錢法壞,議者欲變大錢當一,言:「民間素重銅錢而賤大鐵錢他日以一當三猶輕之,今減令均直,大錢必廢。
請以一當二,則公私所損亡幾,而商賈可以通行;兼盜鑄者計其直無贏,將必自止。
」從之。
湖南、北轉運使,直集英院,進集賢殿修撰、知桂州
奏言:「邕去十八驛,異時經略使未嘗行飭武備,臣願得一往,使群蠻知省大將號令,因以聲震南交
詔可
儂徭定後,交人浸驕,守帥常姑息
至部,其使者順宗來,偃蹇如故態。
絀其禮,召問折諭,導以所當為懾伏而去。
遂至邕州,集左、右江四十五峒首詣麾下閱簡工丁五萬,補置將吏,更鑄印給之,軍聲益張。
交人滋益恭,遣使入貢
召為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命張田代之,英宗戒以毋得法。
道除知延州,趣入覲,帝勞之曰:「卿在嶺外施設無不當者。
鄜延當敵要,今將何先?
」對曰:「邊事難以隃度未審陛下安靜邪,將威之也?
」帝曰:「大抵邊陲安靜
王素為朕言,惟朝廷帥臣如此至如諸將,無不貪功生事者。
謂何如?
曰:「是也
」諒祚寇慶州,以敗還,聲言益發人騎,且出嫚辭,復攻圍大順城。
謂由積習致然,不稍加折誚,則國威不立
留止時服使者歲賜,而移宥州問故。
帝喜曰:「固知能辦此。
」諒祚聞之大沮盤旋不敢入,乃報言:「邊吏擅興兵,今誅之矣。
朝廷遣何次公詔書諭告以為未可
明年,又乞留賜冬服大行遺留二使,而自以帥牒告之故。
諒祚始因謝罪共貢職。
銀州監軍名山與其國隙,扣青澗城种諤內附狀聞遂欲因取河南地
曰:「數萬之眾納土容可受,若但以眾來,情偽未可知,且安所置之。
」戒妄動
持之力,詔問狀,與轉運使薛向撫納
向言:「名山誠能橫山捍敵,我以刺史世封之,使自為守,故為中國之利。
今無益我而輕啟西釁,非計也。
」乃共畫三策,令幕府張穆之入奏,而穆之陰受指,詭言必可成。
神宗協力,徙知秦鳳
發兵綏州欲理不稟節制之狀,未及而徙。
馳見帝,請棄綏州而上罪,帝愈不懌,罷知晉州
抵罪穆之皆坐貶,以真定,改龍圖閣學士、知成都
青苗法出,言:「蜀峽刀耕火種民常不足
今省稅科折已重,其民輕侈不為儲積,脫歲儉不能償逋,適陷之死地,願罷四路使者
」詔獨置成都府一路
熙寧三年,卒,年五十九。
子師閔。

師閔

師閔以父任為官。
熙寧末李稷提舉成都路茶場,辟幹當公事;不三年提舉本路常平,遂居職。
在蜀茶額三十萬,既增而五之,師閔又衍為百萬。
死,師閔訟其前功,乞賜之土田
詔賜十頃進師閔都大提舉成都永興榷茶,位視轉運使
又兼買馬、監牧事權震灼,建請無不遂志,所行職事,他司莫預聞
禍既被於,又欲延荊、楚、兩河神宗不許
元祐初,用御史中丞劉摯言,遣黃廉入蜀訪察
右司諫蘇轍論其六害,謂:「李稷引師閔共事,增額置場,以金銀貨拘民間物折博賤取貴出之,其害過於市易
自法始行,至今四變利益深,民益困。
立法之虐,未有甚於此者
奏至,如所陳。
乃貶師閔主管東嶽廟
公元1071年
久之,起知蘄州
會復置常平官李清臣中書,即以師閔使河北
尋加直秘閣,復領、蜀茶事於是一切如初
又使掾屬詣闕券馬事,安燾韓忠彥議頗異,獨曾布以為然,曰:「但行之一年,而以較綱馬,利害即可見矣。
」師閔遂詳令蕃漢商人願持馬受券者,於熙、秦兩路印驗價給之,而請直於太僕若此盛行,則買馬場可罷。
既用其策,明年太僕會綱馬之籍,死者什二,而券馬所損才百分一。
詔獎之,賜以金帛
陝西轉運使,加集賢殿修撰、知秦州
道方進築爵賞,師閔在秦無所事,怏怏不釋
曾布議使督本部兵赴熙河共攻,師閔承命踴躍兵四萬以待。
章惇陰諷熙帥鍾傳出塞,敕師閔聽節制,築淺井,又築癿羅,皆不成而還
更檄會兵於顛耳關,未至復卻
秦鳳之師再出再返,勞且弊,言者乞加責,不聽
旋進寶文閣待制,召為戶部侍郎
未及拜,坐秦州詐增首虜事,落職知鄞。
未幾,還之。
河南永興軍延安府,卒。

趙禼

趙禼字公才邛州依政人
進士,為汾州司法參軍
郭逵宣撫陝西,辟掌機宜文字
种諤擅納綏州降人數萬,朝廷以其生事,議誅反故歸降人,以解仇釋兵
上疏曰:「無名興舉,死有餘責。
將改而還之,彼能聽順而亡絕約之心乎?
不若諭以彼眾餓莩投死中國邊臣雖擅納,實無所利,特以往年俘我蘇立、景詢輩爾。
可遣詢等來,與降人交歸,各遵紀律,而疆場寧矣。
如其蔽而不遣,則我留橫山之眾,未為失也。」
又徙鄜延,為移書執政,請存綏州以張兵勢,先規度大理河川,建堡砦,畫稼穡地三十里,以處降者。
若棄綏不守,則無以安新附之眾。
种世衡招蕃兵部敵屯青澗故事
朝廷從之,活降人數萬,為東路捍蔽
熙寧初夏人誘殺保安軍楊定等,既而以李崇貴、韓道喜來獻,且請和
朝廷欲官其任事之酋,鐫歲賜以為俸給,因使納塞門安遠二砦而還綏州
言:「綏實形勢之地,宜增廣邊障,乃無窮之利。
若存綏以觀其變,計之得也
神宗召問狀,對曰:「綏之存亡,皆不免用兵
二萬人入吾肝脾釁隙已深,不可亡備。
神宗然之。
集賢校理
夏人環慶,後復來賀正
邊吏離其心腹,因以招橫山之眾,此不戰而屈人兵也。
提點陝西刑獄
韓絳宣撫陝西河東西討言:「大兵過山界,皆砂磧,乏善水草,又亡險隘可以控扼,今切危之。
若乘兵威招誘山界人戶,處之生地當先經畫山界控扼之地,然後招降不爾勞師遠攻,未見其利。
欲取橫山,納种諤之策,遂城囉兀,以宣撫判官
河東兵會銀川,規以後期斬將。
,令自往中路東兵
違節制,乃不敢逞。
直龍圖閣、知延州
夏人屢欲款塞,每以虛聲搖邊。
詔問方略審計形勢,為破敵之策以獻。
裨將曲珍、呂真以兵千人分巡西路
夏人方以四萬眾自間道欲取綏,道遇皇駭亟戰,真繼至夏眾敗走
自失綏,意未能已。
揣知其情,奏言:「使請和,必欲畫綏界,願聽本路經略司分畫歲賜,則俟通和之日復焉。
明年,遂用策,以綏為綏德城
初,鄜延地荒瘠,占田者不出租賦,倚為藩蔽。
寶元用兵後,凋耗殆盡,其曠土為諸酋所有
因招問曰:「往時汝族戶若干,今皆安在
」對:「大兵之後死亡流散其所存止此。
曰:「其地存乎?
」酋無以對。
曰:「聽汝自募丁,家使占田充兵,若何
所得者人爾,田則不問也。
」諸酋皆感服歸募,悉補亡籍。
檢括境內公私閑田,得七千五百餘頃,募騎兵萬七千。
異時蕃兵提空簿,漫不可考,因議涅其手。
歲饑,令蕃兵刺手者,貸常平一斛於是人人願刺,因訓練以時精銳過於正兵
神宗聞而嘉之,擢天章閣待制
交阯叛,詔為安南行營經略招討使,總九將軍討之,以中官李憲為貳。
與議不合請罷憲。
神宗問可代者,郭逵邊事願為裨贊於是宣撫使副之。
至,輒與異:欲乘兵形未動,先撫輯兩江峒丁,擇壯勇啖以利,使招徠攜貳,隳其腹心然後大兵繼之,不聽又欲使人齎敕榜入賊中招納,又不聽
遂令燕達先被廣源,復還永平
以為廣源間道交州十二驛,趣利掩擊出其不意川途並進三路致討,勢必分潰,固爭不能得。
賊乘緩遂據江列戰艦百艘官軍不能濟。
分遣將吏伐木攻具機石如雨,其艦被擊皆廢。
徐以罷卒致賊,設伏擊之,斬首千級,馘其渠酋,遂皆降
怍於玩寇,乃移疾先還。
既坐貶,以不平賊,降為直龍圖閣、知桂州
後復天章閣待制權三司使
西師大舉五路並進,以河東轉運使,領降卒赴鄜延种諤軍。
抵罪又坐餽免不給,黜知相州
既而鐫職知淮陽軍,居數月,盡復故職。
公元1073年
慶州
羌移名詭稱送幣,將入寇知蕃主白信可使,信適以罪繫獄。
破械出之,告以其故,約期日使往,果縛取以歸。
明年夏人襲取新壘,大治攻械。
具上撓計。
蘭州曲珍將兵直抵鹽韋,俘馘千,驅孳畜五千。
其酋栧厥嵬名宿兵於賀蘭原,時出攻邊,遣將李照甫、蕃官歸仁將兵三千左右分擊,耿端彥兵四千趍賀蘭原,戒端彥曰:「賀蘭險要,過嶺,則砂磧也。
使敵入平夏無繇破之。
」又選三蕃官各輕兵五百,取間道出敵砦後,邀其歸路
端彥與戰賀羅平,敵敗,果趍平夏
千兵伏發,敵駭潰,斬馘甚眾,生擒嵬名,斬首領六,獲戰馬七百,牛羊老幼三萬餘。
龍圖閣直學士,復帥延安
元祐初,梁乙埋數擾邊,入侵,檄西路劉安李儀曰:「犯塞門,汝徑以輕兵搗其腹心
後果來犯,安等襲洪州俘斬甚眾,入貢
既而重兵壓境,諸將亟請戍兵為備,徐諭之曰:「第謹斥堠整戈甲,無為寇先戍兵不可益也。
」因遣人夏兵遂去。
樞密直學士
乙埋終不悛。
使間以善意問乙埋:「何苦與漢為仇。
必欲寇,第數來,恐汝所得不能償所亡,洪州是也
能改之,吾善遇汝。
」遺之戰袍錦彩自是乙埋不復窺塞
乃縱間,國中疑而殺之。
五年,拜端明殿學士,遷太中大夫
遣使地界為請,朝廷許還葭蘆米脂浮屠安疆四砦,以分畫之議。
既得四砦,猶未有恭順意,未幾復犯涇原
卒,年六十五,贈右光祿大夫
紹聖四年,以與元祐棄地議,係其名於黨籍

孫路

孫路字正甫開封人
進士及第
元豐中,為司農丞
鄧潤甫薦為御史召對,其言不合新政神宗輔臣以為不可用,下遷主簿
鞅鞅不釋,求通判河州,徙蘭州
夏人入寇,論捍禦功,進五階,除陝西轉運判官
元祐初,為吏部禮部員外郎侍講徐王府。
司馬光將棄河、湟,邢恕曰:「此非細事,當訪之邊人孫路在彼四年,其行止足信,可問也。
召問輿地圖曰:「自通遠熙州通一徑,熙之北已接境,今自北關辟土百八十里,瀕大河,城蘭州然後可以捍蔽
若捐以予敵,一道危矣
幡然曰:「賴以訪君,不然誤國事。
」議遂止。
右司郎中,以直龍圖閣慶州
章惇柄國復議棄地
時諸道相視未進,聲言舊壘,載器甲樓鹵,頓大順城下夜半安疆遲明據之,六日而城完。
寶文閣待制,遂築興平橫山
龍圖閣直學士,徙知熙州
公元1100年
涇原城西安,詔出師牽制其勢。
即將眾臨會州,遂建取青唐之策。
大將王湣、王贍搗邈川,先至,下之。
湣與爭功右湣,顓屬以兵;有請,輒弗應。
訴諸朝,召拜兵部尚書,以龍圖閣學士成都
未行,坐他事削職,知興國軍
徽宗立,歷太原河南永興軍河中府,卒。

遊師雄

遊師雄字景叔京兆武功人
學於張載,第進士
儀州司戶參軍,遷德順軍判官
鄜延劉琯主帥戰守策,欲自延安安定黑水師雄地薄賊境,懼有伏,請由他道。
既而諜者夏伏精騎黑水傍,謝曰:「微君言,吾不返矣。」
趙禼延安,辟為屬。
擾邊,戍兵別堡龍安以北諸城兵力咸弱,患之。
師雄請發義勇以守,多聚石城上,待其至。
夏人知有備,不敢入,但襲荒堆、三泉而還
歲饑,行諸壘振貸計口賦糧,人無殍亡。
石瑩甲,深溝繕城,邊備益固。
元祐初,為宗正寺主簿
執政將棄四砦,訪於師雄
師雄曰:「此先帝所立,以控制夏人者也,若何棄之,不惟中國之怯,將起敵人無厭之求。
儻瀘、戎、荊、粵視以為請,亦將與之乎?
萬一燕人遣一乘之使,來求關南十縣,為之奈何
不聽
因著《分疆錄》。
軍器監丞
吐蕃寇邊,其酋鬼章青宜結乘間脅屬羌構夏人為亂,謀分據熙河
朝廷擇可使者邊臣措置,詔師雄行,聽便宜從事
既至諜知夏人聚兵天都山前鋒通遠境。
吐蕃將攻河州師雄先發以制之,請於帥劉舜卿
舜卿曰:「彼眾我寡奈何
師雄曰:「在謀不在眾。
脫事不濟甘受首戮。
」議三日乃定,遂分兵為二,姚兕將而左,种誼將而右。
破六逋宗城斬首千五百級,攻講朱城,斷黃河飛梁青唐十萬眾不得度
洮州,擒鬼章及大首領九人斬首千七百級。
捷書聞,百僚表賀遣使告永裕陵
將厚嘗師雄言者以為邀功生事,止遷一官,為陝西轉運判官提點秦鳳路刑獄
夏人涇原復入熙河師雄言:「蘭州距賊一舍通遠百里,非有重山復嶺之阻。
宜於定西通渭之間建安遮、納迷、結珠三柵,及護耕七堡,以固藩籬,此無窮之利也。
」詔付范育,皆如初議。
入拜祠部員外郎,加集賢校理,為陝西轉運使
內地於邊,民以輦僦為病。
師雄言:「往者邊土不耕,仰給於內,今積粟已多,軍食自足,宜令內地轉輸致之直,以免大費
報可
詣闕,哲宗勞之曰:「洮州之役,可謂雋功,但恨賞太薄耳。
」對曰:「皆上稟廟算,臣何力之有焉。
當時將士勳勞未錄,此為欠也。
」因陳其本末
衛尉少卿
哲宗數訪邊防利病師雄具慶以來邊臣施置臧否朝廷謀議得失,及方今禦敵之要,凡六十事,名曰《紹聖安邊策》,上之。
出知邠州,改河中府,進直龍圖閣、知秦州,未至,詔攝熙州
夏人擾邊,詔使者與熙帥、秦帥共謀之。
使者銳於討擊師雄謂:「進築城壘自蔽席卷之師未應深入也。
上章爭之,不報
既而使者攻取之難,卒用師雄策。
自復洮州之後于闐大食、佛林、邈黎諸國皆懼,悉遣使入貢
朝廷熙河限其二歲一進
師雄曰:「如此非所來遠人也。
未幾還秦,徙知陝州
卒,年六十。
師雄慷慨豪邁有志事功,議者以用不盡其材為恨。

穆衍

穆衍字昌叔河內人,徙河中
進士,調華池
民牛為仇家斷舌不知何人,訟於縣命殺之。
明日,仇以私殺告,曰:「斷牛舌者乃汝耶?
」訊之具服
後知淳化,耀之屬縣。
韓絳宣撫陝西,遇慶卒潰亂念母在耀,亟謁歸信宿七驛
比至,慶卒嘗戍華池,知名,不敢近。
時諸郡捕賊兵糧糒無以給,遂擅發常平倉,且懼得罪
曰:「饑之不恤,則吾丘將為慶卒矣。
考課一路最。
元豐中种諤西征,參其軍事
第賞,以死事為下
曰:「此非所以勸忠也。
力爭之。
入塞,詔往靈武援渭、慶兩軍
將行曰:「吾兵惰,歸未及解甲安能不測千里外哉?
乃止。
同幕畏罪陽謝曰:「師不再舉,君之力也。
識其意,曰:「全萬眾之命,以一身塞責無憾焉。」
元祐初大臣議棄熙、孫路疆事以為棄則熙危,熙棄則關中震。
自失河、湟,西邊一有不順,則警及京都
今二百餘年,非先帝英武,孰能克復
一旦委之,恐後患益前,悔將無及矣」。
議遂止。
陝西轉運判官金部戶部員外郎
熙河分畫未決,詔視之
還言:「質孤、勝如兩川美田,實彼我必爭之地,自西關失利,遂廢不守
請界二壘之間,城李諾平以控要害,及他城堡皆起亭障,以通涇原
明年遂城李諾,名曰定遠
三遷左司郎中
紹聖初,以直秘閣陝西轉運使,加直龍圖閣、知慶州,徙延安,又徙秦州,未行而卒。
年六十三。
河中官庀其葬,後追錄不棄蘭州議,官其一子
論曰:自熙寧至於紹聖,四方之事多矣。
夏人乍服乍叛,其地或予或奪,廟堂之上,論靡有定,相為短長元發師中七人一時謀謨,蓋可考也。
元發君子小人,言簡而盡,足動人主,而神宗安石之言,竟弗之悟。
師中豫識安石以為目肖王敦,將亂天下,蓋又先於呂誨矣。
詵能鎮撫西夏,又能靖交阯之難,誠有禦邊之才;其子師閔為時籠利無足取者。
趙禼狃於西陲之勝,取敗南裔後獲嵬名,庶足自贖
朝臣議棄河、湟,孫路一言止之,使司馬光自悔幾於誤國;及取青唐,下邈川,可驗其能,然右王湣而困王贍,非大將之器也。
遊師雄之禽鬼章,復洮州以致諸國入貢,校之諸將,其功獨為雋偉
為政得民心,既去而亂兵不忍驚其母,德之足以感人有如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