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元-托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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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列傳第五十一 李諮 程戡 夏侯嶠 盛度 丁度 張觀 鄭戩 明鎬 王堯臣 孫抃 田況

作者 脫脫

李諮

李諮,字仲詢唐趙國公峘之後
貶死袁州,因家新喻,遂為新喻人
公元1022年
諮幼有至性,父文捷出其母,諮日夜號泣食飲入口,父憐之而還其母,遂以孝聞。
進士真宗左右曰:“是能安其親者。
擢第三人,除大理評事通判舒州召試中書,為太子中允、直集賢院
三司開封府判官再遷左正言,出為淮南轉運副使
帝幸亳,以勞,遷尚書禮部員外郎
江南饑,徙江東轉運副使,為度支判官
知制誥寇準數改諮所擬制辭,諮不樂,以父留鄉里請外,遂出知荊南
翰林學士闕,宰相擬他官,帝曰:“不如李諮
”遂為學士
仁宗即位超遷曹郎中權知開封府,數月,權三司使,拜右諫議大夫
奏事兩宮曰:“天下賦調有定,今西北寢兵且二十年,而邊饋如故
戍兵未可滅,其末作浮費本務者,宜一切裁損厚下
”即詔御史中丞劉筠等同冗費,以景德較天禧,計所減得十三之上。
時陜西緣邊數言軍食不給度支都內不足月奉,章獻太后憂之,命呂夷簡魯宗道張士遜經度其事。
曰:“舊法商人入粟邊郡,算犀象緡錢,為虛實三估出錢十四文,坐得三司錢百文。
諮請變法以實錢入粟,實錢售,三者不得相為輕重
既行而商人果厚利怨謗蜂起
以疾累請郡,改樞密直學士、知洪州
行數月,而御史臺鞫吏王舉、句獻私商人,多請慈州礬,會計茶法不折虛費錢,妄稱增課百萬緡,以覬恩賞
不察奪職
久之,進給事中、知杭州,復樞密直學士、知永興軍
衣冠子弟恃蔭無賴者,悉杖之,境內肅然
還,勾當三班院,坐舉吏降左諫議大夫
權三司使事,是歲,禁中火倉卒營造應辦舉集。
尚書禮部侍郎,拜樞密副使
數月,遭父喪起復,遷戶部侍郎知諫院事。
是時榷茶法浸壞,乃詔蔡齊更議之。
以前變法得罪固辭不許
於是復用變法,語具《食貨志》。
卒,贈右僕射謚憲成
明辨周知世務,其處煩猝,常若閑暇,吏不敢欺
樞府專務革濫賞,抑僥幸,人以為稱職
無子,以族子為後

程戡

程戡字勝之許州陽翟人
力學,舉進士甲科,補涇州觀察推官再遷秘書丞通判許州
曹利用貶,利用婿降通判蘄州
虔州州人有殺母,暮夜置屍仇人之門,以誣仇者。
獄已具,獨辨之,正其罪。
尚書屯田員外郎歸州,召為侍御史三司度支判官
寶元初,忻、代地震,壞城郭廬舍死傷甚眾,命安撫,頗以便宜從事
起居舍人知諫院,遷兵部員外郎侍御史知雜事三司戶部副使
天章閣待制、陜西都轉運使
未幾,知渭州
陜西有保毅軍,人苦其役。
奏曰:“保毅在鄉兵外,不黥而有籍,所以邊備也。
已隸保捷兵,而保毅籍如故州縣以供力役,率困憊,至破析財產田者,猶數戶出一夫,民不勝苦。
”因詔:私役保毅者以計傭律坐之。
樞密直學士、知成都府
坐嘗保任貝州張得一得一伏誅奪職出知鳳翔府,尋徙河中
御史中丞張觀辨之,復為樞密直學士、知永興軍,徙瀛州四遷給事中
契丹使過,稱疾,求著帽見,使謂曰:“有疾,可毋相見,見當如禮。
使者語屈,冠而見。
公元934年
人言歲在甲午蜀且有變,孟知祥割據李順之起而為盜,皆此時也。
仁宗自擇再知益州,遷端明殿學士召見慰遣。
彭州,民妄言兵變,捕斬之。
益州者以嫌,多不治城堞獨完浚池自固不以為嫌也。
召拜參知政事,奏禁蜀人妖誣民者。
宰相文彥博親,改尚書戶部侍郎樞密副使
數與宋庠爭議諫官御史皆論之,亦自請罷
吏部侍郎觀文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同群牧制置使,尋拜宣徽南院使鄜延路經略安撫使、判延州
公元1063年
英宗即位,以安武軍節度使留再任。
初,覃恩,蕃官例不序遷
至是,用奏始皆得遷。
又請首領戰功材武,皆得召見,選補為蕃官。
延州夾河兩城雉堞卑小
敵登九州臺,則下瞰城中
調兵夫大增築之
橫山酋豪怨諒祚,欲率其屬叛,取靈、來求兵為援。
言:“豺虎自相搏,則未易取也;癰疽非其自潰,則未易攻也。
諒祚久悖慢宜乘此許之,所謂蠻夷蠻夷中國之利也。
”會英宗不豫大臣重生事,不報
言者請選大臣永興,屯重兵以制五路,敕利害以聞。
以為四路永興十數驛,設有警,使聽節制,則不及事矣。
關中財賦不贍,宿軍多,何以給之?”
治平初,命宦官昭明等領四路部事
曰:“蕃部所以亡去,苦邊吏苛暴,為西人誘略爾。
昭明等徒能呼召首領,犒以牛酒,恐未足以結其心也。
而甚動邊聽,宜更置路分鈐轄都監,各部一將兵,兼沿邊巡檢使無復專蕃部事
”從其奏。
夏人遣使入貢,僣漢官移文於州,稱其國中官樞密
令稱使副不以官,稱樞密曰“領廬”,方許之。
告老章累上,終弗聽,遣使手詔問勞賜茶藥、黃金,乃再上章曰:“臣老疾劇矣,高奴勁兵要地,豈養病所耶?
”召還,道卒。
太尉謚康穆
久在邊,安重習事,治不近名
然不為言所與,或傳交通宦官閻士良,至令妻出見之。

夏侯嶠

夏侯嶠字峻極其先幽州人
高祖秀,為濟州鉅野遊奕使,因家焉。
父浦,梁開平中,以明經棣州錄事參軍
好學弱冠,以辭賦稱,周相李谷延置門下
又依西京留守向拱,攝伊陽安州,又令攝錄事參軍
太平興國初,舉進士甲科解褐大理評事通判興州累遷右贊善大夫
從征太原,督芻糧河朔
殿中丞通判邠州
歲滿,拜監察御史通判興元府進秩殿中
公元985年
雍熙二年代還,對便殿
太宗有司曰:“此人朕自知才行,勿須奏擬。
即日左補闕直史館賜緋魚。
王師護邊乘傳河間餫道,就命莫州
逾月,徙洪州,改起居郎
真宗在襄邸,太宗朝士謹厚者為官屬,即召入為翊善賜金紫,加直昭文館
真宗尹京府,命兼推官,加司封員外郎
東宮建,復兼中舍,遷工部郎中
嗣位,拜給事中知審刑院
數月,擢樞密院副使
咸平元年,以戶部郎中罷。
二年,始建講讀之職,命翰林侍讀學士
楊徽之卒,又命兼秘書監
是秋,江、浙饑,命為江南巡撫使,所過疏理刑訟存問耆老,務從寬簡,人以為便。
使還,采病民二十餘事上之,亟詔厘革
又判吏部選事
公元1004年
善鼓琴,好讀莊、老書淳厚謹慎居官無過失。
真宗愛重之,多所詢訪,每以善人目之。
素好道,留意養生少疾
景德元年五月,以選人俟對崇政殿,暴中風眩,亟詔取金丹上尊酒餌之,肩輿還第,遣內侍外內名醫診視
其夕卒,年七十二。
詔贈兵部尚書賵賜外,增賜白金三百兩給葬。
錄其子大理寺丞晟為太子中舍孫恭奉禮郎侄孫蔚賜同學究出身
近侍恩遇甚渥。
後數月,畢士安為相,撫坐嘆曰:“使夏侯君在,吾豈先據此位!
”有集十五卷
大中祥符初,晟上《漢武封禪圖》,繢金匱玉匱、石<石感>、石距之狀,鹹有註釋上覽而善之。
駕部員外郎
太子中舍

盛度

盛度字公量世居應天府後徙杭州余杭縣
曾祖珰,仕錢氏余杭縣
父豫,從錢俶入朝,終尚書度支郎中
進士第,補濟陰
為封丘主簿,改府倉曹參軍,為光祿寺丞御史臺推勘官,改秘書省秘書郎
學士院,為直史館三司戶部判官累遷尚書屯田員外郎
契丹寇邊,從幸大名,數上疏邊事
奉使陜西,因覽疆域參質、唐故地,繪為《西域圖》以獻。
開封府判官,坐決獄失實降監洪州稅。
起知建昌軍三司鹽鐵判官,改起居舍人知制誥
奏事便殿真宗其所上《西域圖》,因言:“酒泉張掖武威敦煌金城五郡東南,自秦築長城,西起臨洮東至遼碣延袤萬里
有郡、有軍、有守捉,襟帶相屬烽火相望,其為形勢備禦之道至矣。
唐始置節度,後以宰相兼領用非其人故有河山之險而不能固,有甲兵之利而不能禦。
復繪山川道路壁壘、區聚,為《河西隴右圖》,願備上覽
真宗稱其博學
公元1022年
後遷右諫議大夫權知開封府
以疾不拜,改會靈觀判官,入翰林學士,加史館修撰
兵部郎中景靈宮副使
寇準罷相交通周懷政出知光州
乾興初,再謫和州團練副使
丁謂貶,起為祠部郎中兵部郎中,遷太常少卿、知筠州,更、蘇三州
知審刑院,以右諫議大夫揚州,加集賢院學士
初,洪州,建請復賢良方正科,又請建四科取士,曰:博通墳典達於教化科,才識茂明體用科,軍謀宏遠堪任將帥科,明曉法律按章覆問科。
既而夏竦議,置六科,其議亦自始。
復為翰林學士史館修撰,遷給事中
嘗受詔與御史中丞王隨通解鹽,聽商旅入錢算鹽,語在《食貨志》。
尋進承旨,以禮部侍郎端明殿學士召問邊計,退而條十事上之。
又兼侍讀學士
公元1035年
景祐二年,拜參知政事
王曾呂夷簡為相,度與宋綬蔡齊參知政事善,而夷簡善,惟度不得志二人
二人俱辭相,仁宗問度曰:“王曾呂夷簡力求退,何也?
”度對曰:“二人腹心之事,臣不得而知陛下二人以孰可代者,則其情可察矣。
仁宗果以問,又問夷簡夷簡於是四人俱罷,而度獨留
知樞密院事
章得象既相,以度嘗位其上,即拜武寧軍節度使
坐令開封府士元強取其鄰所賃官舍,以尚書右丞罷。
復知揚州,加資政殿學士、知應天府
感風眩,以太子少傅致仕,卒。
贈太子太保謚文肅
好學家居圖書,每歸,未嘗釋手
敏於為文,而泛濫不精
奉詔同編《續通典》、《文苑英華》,註釋御集
真宗汾陰仁宗藩邸,詔掌起居箋奏留司章奏
有《愚谷》、《銀臺》、《中書》、《樞中四集,又有《中書》、《翰林二制集。
公元1019年
天禧三年,詔許中書舍人給事中諫議大夫封郡太君,而學士不預
時度兵部郎中,因請追封其母,自是士官未至諫議者,其母皆得封郡君
度體肥大,艱於拜起賓客有拜之者,則俯伏不能興,往往瞪視詬詈之。
性極猜險,雖平居僚友不敢語言
所至下貧無賴,多所縱舍;稍有貲者,一切繩之以法
子申甫,終尚書兵部郎中集賢校理,嘗為福建轉運使,頗以修潔稱。
從兄京,有吏能,以尚書工部郎致仕,卒。

丁度

丁度字公雅其先恩州清河人
祖顗,後唐清泰初契丹逃歸徙居祥符
逢吉,以醫術真宗藩邸,然好聚書,與儒者遊。
強力學問,好讀《尚書》,尚擬為《書命十餘篇
大中祥符中,登服勤詞學科,為大理評事通判通州,改太子中允、直集賢院
解送國子監進士失實,監齊州稅。
知太常禮院,判吏部南曹
上書六事:一、增講讀官;二、增諫員;三、補蔭用大以上親;四、選河北河東役兵禁軍;五、籍令佐墾田殿最;六、凡緣公事私罪仗者,聽保任遷官
章獻太后善之。
舊制監司藩鎮辭謁賜對
仁宗初即位,止令附中書樞密奏之,言,附奏非所以防壅蔽也。
又嘗獻《王鳳論》於章獻太后,以戒外戚
三司磨勘司京西轉運使
司天永昌陵白氣,請增築以厭之,有詔按視
神道貴靜不可繕治,乃止。
知制誥,遷翰林學士糾察在京刑獄判太常禮院群牧使
劉平石元孫敗,帝遣使所以禦邊。
奏曰:“今士傷沮,若復追窮巢穴饋糧千里,輕用人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計得也
唐都長安天寶後,河、湟覆沒涇州西門不開京師寇境不及五百里,屯重兵,嚴烽火,雖常有侵軼,然卒無事
太祖時疆場之任不用節將
但審擢材器,豐其廩賜,信其賞罰,方陲輯寧幾二十年。
為今之策,莫若亭障,遠斥堠控扼要害,為制禦之全計。
”因條上十策,名曰《備邊要覽》。
西疆未寧二府三司,雖旬休廢務
言:“苻堅以百萬師寇晉,謝安命駕出遊人心
請給假如故,無使外夷窺朝淺深
”從之。
累遷中書舍人,為承旨
葉清臣商州監鑄大錢以一當十
奏曰:“漢之五銖,唐之開元國朝錢法輕重大小,最為折中
歷代改更,法雖精密不能期年,即復改鑄。
議者欲繩以峻法,革其盜鑄
昔漢變錢幣盜鑄死者數十萬。
唐鑄乾元重輪乾元錢,錢輕幣重,嚴刑不能禁止
禁旅戍邊月給百錢,得大錢裁十,不可畸用,舊錢不出,新錢愈輕,則芻糧增價。
臣嘗知湖州民有茶禁者,受千錢立契鞭背
京西,有強盜殺人,取其弊衣,直不過百錢
盜鑄之利,不啻數倍。
復有湖山絕處兇魁嘯聚爐冶日滋,居則鑄錢,急則為盜。
民間銅鉛之器,悉為大錢何以禁止。”
公元1026年
又言:“祥符天聖間牧馬至十餘萬,其後言者天下無事不可虛費,遂廢八監
然猶秦渭環階麟府文州火山保德岢嵐軍歲市馬二萬二百匹,補京畿塞下之闕。
西鄙用兵四年所牧,三萬而已
馬少地閑,坊監誠可罷;若賊平馬歸則不可闕。
河北河東京東西淮南皆籍丁壯為兵,請令民畜一戰馬者,得免二丁,仍不許貲產升戶等,則緩急有備,而國馬蕃矣。
慶歷中,副杜衍宣撫河東
久之,遷端明殿學士知審刑院
江西轉運使移屬州,凡市米鹽鈔,每百緡貼納三之一。
通判吉州李虞卿受財免貼納,事覺,大理將以枉法論。
曰:“枉法,謂於典憲有所阿曲
虞卿所違者,轉運使文爾
”遂貸虞卿死。
公元1029年
帝嘗問,用人以資與才孰先?
對曰:“承平時用資,邊事未平用才
時度翰林七年,而朝廷用兵,故對以此
諫官孫甫所言,蓋自求柄用,帝諭輔臣曰:“侍從十五年,數論天下事,顧未嘗及私,安從得是語。
未幾,擢工部侍郎樞密副使
因言:“周世宗驍健有朝出群盜、夕備宿衛者;太祖猛士騎軍
請擇河北河東、陜西就糧馬軍,以補禁旅之闕。
”又言:“契丹渝盟預備不可忽。
”因上《慶歷兵錄》五卷、《贍邊錄》一卷
明年參知政事
會春旱,降秩中書舍人逾月,復官。
後二年衛士為變,事連宦官楊懷敏樞密使夏竦御史宦官同於禁中鞫之,不可滋蔓,令反側者不自安
曰:“宿衛有變,事關社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請付外臺窮治黨與
”爭於帝前。
仁宗言,求解政事,罷為紫宸殿學士侍讀學士
御史何郯言,紫宸官稱所宜
觀文殿學士知通銀臺司判尚書都省再遷尚書左丞,卒。
吏部尚書謚文簡
淳質不為威儀,居一室余年左右姬侍
然喜論事,在經筵歲久,帝每以學士呼之不名
嘗問龜占應之事,乃對:“卜筮聖人所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亂為監。
”又嘗示以欹器曰:“朕欲臨天下中正之道。
對曰:“臣等亦願無傾滿以事陛下
”因奏太宗嘗作此器,真宗亦嘗著論於是帝制《後述》以賜之。
著《邇英聖覽十卷、《龜鑒精義三卷、《編年總錄八卷奉詔領諸儒集《武經總要四十卷
子諷,集賢校理

張觀

張觀字思正絳州絳縣人
謹願好學,有鄉曲名。
中服辭學科,擢為第一,授將作監丞通判解州
鹽池吏以贓敗,坐失舉劾降監河中府稅。
通判果州,改秘書省秘書郎
公元1022年
仁宗即位,遷太常丞,擢右正言直史館,為三司度支判官同修起居註,改右司諫、知制誥、判登聞檢院出知杭州
判國子監權發遣開封府事,進為翰林學士知審官院,累遷左司郎中,以給事中權御史中丞
公元1032年
星流地震雷發正月詔求直言
觀謂:“承平日久,政寬法慢,用度漸侈,風俗漸薄,以致災異
”因上四事一曰知人,二曰嚴禁,三曰尚質,四曰節用
河北大雨水,又條七事,曰:“導積水廣播種,緩催欠以省禁錮,寬刑罰以振淹獄,收逃田以募歸復罷工以先急務,止配率以阜民財通商旅以濟艱食
”復知審官院,遂拜同知樞密院事
康定中西兵失利,因議點鄉兵久之不決,遂與王鬷陳執中俱罷,以資政殿學士尚書禮部侍郎相州
澶州
河壞孫陳埽及浮梁州人大恐,或請趨北原以避水患
觀曰:“太守獨去,如州民何。
”乃躬率卒徒築之,堤完,水亦退。
鄆州
舊法,亦東通安邑鹽,而瀕海地禁私煮
上言:“利之所在百姓趨之,雖日殺於市,恐不能止,請弛禁以便民。
”歲免黥配不可勝計
歷知應天府孟州河南府,以吏部侍郎御史中丞
以父居業高年多病請便郡,以觀文殿學士許州
月餘,拜左丞
丁父憂哀毀過人,既練而卒。
吏部尚書謚文孝
觀性至孝,初為秘書郎,其父方為州從事,因上書願以官授父。
真宗嘉之,以居業京官
及觀貴,居業繇恩至太府卿
居業嘗過洛,嘉其山川風物,曰:“吾得老於此足矣
”觀於是田宅、營林榭,以適其意。
早起奉藥、膳,然後視事未嘗一日廢也。
趣尚恬曠,持廉少欲,平生書必為楷字,無一行草,類其為人
仁宗飛白書“清”字賜觀,以賞其節。
然於吏事非所長,知開封府,民犯夜禁,觀詰之曰:“有人見否?
”眾傳以為笑。

鄭戩

鄭戩字天休蘇州吳縣人
早孤力學
京師,事楊億,以屬辭知名,後復還吳。
卒,賓客弟子散去,倍道會葬
進士,擢甲科,授太常寺奉禮郎簽書寧國軍節度判官事,召試學士院,為光祿寺丞集賢校理通判越州
還,改太子中允同知太常禮院註釋御制發願文》、《三寶贊》,升直史館三司戶部判官同修起居注,以右正言知制誥
判國子監;選明經講解經義
知審刑院,遷起居舍人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
吏馮士為奸利,有告士元受賕禁書者,窮治之。
連宰相呂夷簡知樞密院盛度參知政事程琳,遂逮捕夷簡子公綽、公弼參劾其狀。
既而士元海島坐嘗交關士元罷去,其餘絀罰者,自御史中丞孔道輔天章閣待制龐籍十餘人朝議畏其皦核
敏強善聽決,喜出不意,獨假貸細民,即豪宗大姓繩治益急,政有能跡。
權三司使,復轉運使考課格,分別殿最
又勾較三司出入,得羨錢四百萬緡,以右諫議大夫同知樞密院樞密副使
參知政事宋庠,為宰相呂夷簡所忌,與皆罷,以資政殿學士杭州
錢塘湖民田數十頃,錢氏撩清軍,以疏淤填之患。
納國不復治,堙塞,為豪族僧坊占冒湖水益狹。
發屬縣丁夫數萬辟之,民賴其利。
事聞,詔本郡歲治如法。
給事中,徙并州,道改鄆州,又徙永興軍
建言:“凡軍行所須,願下有司相緩急,析為三等,非急罷去
先是衙吏輸木京師浮渭泛河,多漂沒既至,則斥不中程往往破家不能償,歲減二十餘萬;又奏括糴,以勸民積粟
長安故都豪惡治之尚嚴甚者黥竄,人皆惕息
未幾,為陜西四路都總管經略安撫招討使,駐涇州,聽便宜從事
尚書禮部侍郎
時知慶州滕宗諒、知渭州張亢過用公使錢致於法。
行邊鎮戎軍,趣蓮花堡天寒,與將佐置酒,元昊擁兵近塞。
暮塵起,有報敵騎至者,曰:“此必三川將按邊回,非敵騎也。
已而果然
疆事少寧,詔還,知永興軍
初,靜邊砦劉滬謀築水洛、結公二城,以通秦、渭援兵招生大王族為邊衛
使著作佐郎董士廉督其役。
會罷四路宣撫使韓琦、知渭州尹洙以為不便,召士廉罷役歸,不聽
乃使裨將狄青將兵以往械送德順軍獄。
力爭於朝,卒城之。
戶部侍郎資政殿大學士、知并州
契丹與元昊方交兵邊奏互上,獨不以聞。
遣使問其故,對曰:“敵自相攻,中國不足憂也。
”麟、府間有棄地曰草城川,土人弓箭手計口給田。
初,兵興,用不足
河東鐵錢山多炭、鐵,鼓鑄利厚,重辟不能止。
乃請三當一。
令既下,兵民扇動數千人走馬承受訴。
承受中貴人不能遏。
群噪州門,守門者拒不得入。
聞,悉召至庭下,推首謀數十人黥隸他州,事乃定。
吏部侍郎,改宣徽北院使,拜奉國軍節度使,卒。
太尉謚文肅
遇事果敢必行。
然憑氣近俠,用刑峻深,士民多怨之。

明鎬

明鎬字化基密州安丘人
進士第,補蘄州防禦推官
真宗崩,上《真頌》四十六篇,改大理寺丞
薛奎秦州,辟為節度判官
益州,辟知錄事參軍
程琳,奏為簽書節度判官,就通判州事,遷太常博士
還朝仁宗所能,稱其沈鷙有謀,能斷大事,除開封推官
獻《六冗書》,進尚書祠部員外郎,為三司戶部判官,改刑部員外郎京東轉運使,遷兵部員外郎直史館益州路轉運使
歲饑,民無積聚盜賊間發為平物價募民為兵,人賴以安。
陵州,楚應幾贓敗,或告以先期奏之,曰:“獲罪則已,安可朝廷耶?
”卒坐失察,降知同州
逾月會元昊寇延州,起為陜西轉運使
虜破金明砦,既去,議修復其城,帥臣擁兵不即進,而止以百餘騎,自督將士一月而成。
又嘗閱同州廂軍,得材武三百餘人,教以強弩,奏為清邊軍,號最驍悍
其後,陜西、河東頗仿置之。
戶部郎中、直昭文館、知陜州,徙江、淮制置發運使
未行,會賊破豐州,擢天章閣待制河東都轉運使
建寧中百勝砦、鎮川清塞堡,凡五城,以勞遷左司郎中
公元1033年
明年,擢龍圖閣直學士、知并州
大巡邊以備賊。
邊任紈袴子弟,鎬乃取尤不職者杖之,疲軟者皆自解去,遂奏擇習事者守堡砦
軍行娼婦多從之,鎬欲驅逐,惡傷士卒心,會有忿爭娼婦者,吏執以白,鎬曰:“彼來軍中何耶?
”縱去不治娼婦聞皆散走
樞密直學士左諫議大夫知成德軍,入知開封府
王則叛,命鎬為體量安撫使;則未下,又命參知政事文彥博宣撫使,以鎬副之。
貝州平,遷端明殿學士給事中權三司使,諸將悉超遷都虞候士卒八千四百人,第其功為五等,每等遷一資
彥博數推鎬功,拜參知政事
已而發背,帝謂輔臣曰:“鎬忠亮有勞,及其未亂,思一見之。
臨問惻然曰:“方賴卿謀國事,何遽被疾
”鎬氣憊,猶能頓首謝。
翌日,卒,謚文烈
鎬端挺寡言所至安靜有體,而遇事不茍,為世所推重

 王則

公元1048年
王則者,本涿州人
歲饑,流至恩州,自賣為人牧羊,後隸宣毅軍為小校
恩、冀俗妖幻相與習《五龍》、《滴淚》等經及圖讖諸書,言釋迦衰謝彌勒佛持世
初,則去涿,母與之訣別,刺“福”字於其背以為記。
妖人因妄傳字隱起,爭信事之,而州吏張巒、卜吉主其謀,黨連德、齊諸州,約以慶歷八年正旦,斷澶州浮梁,亂河北
會其黨潘方凈以書謁北京留守賈昌朝,事覺被執,故不待期,亟以七年冬至叛。
知州張得一方與官謁天慶觀,則率其徒劫庫兵得一走保驍捷營。
賊焚門,執得一囚之。
兵馬都監內殿承制田斌以從卒巷鬥,不勝而出。
城扉闔,提點刑獄田京任黃裳持印,棄其家縋城出,保南關
賊從通判董元亨軍資庫鑰,元亨拒之,殺元亨
出獄囚,囚有憾司理參軍王獎者,遂殺獎。
既而節度判官李浩清河齊開、主簿王湙皆被害
則僣號東平郡,以張巒為宰相卜吉樞密使建國安陽
所居門曰中京居室廄庫立名號,改年曰得聖,以十二月正月
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涅其面曰“義軍破趙得勝”。
旗幟號令,率以“佛”為稱。
城以一樓一州,書州名,補其徒為知州,每面置一總管
縋城下者日眾
於是令守者伍伍為保,一人縋,餘悉斬。
有州民汪文慶、郭斌趙宗本、汪順者,自城上系書射鎬帳,約為內應,夜垂縆以引官軍
既內數百人,焚樓櫓,賊覺,率眾拒戰
初,官軍既登,欲專其功,斷縆以絕後來者
及與賊戰,兵寡不敵,與文慶等復縋而下
是夜,城幾克。
則期正月十四日要劫契丹使,諜者以告。
鎬遣殿侍安素伏兵西門,賊果以數百人夜出,伏發,皆就獲。
城峻不可攻,乃為距闉,將成,為賊所焚。
遂即南城為地道,日攻其北牽制之。
文彥博至,穴通城中,選壯士中夜地道入,眾登城。
縱火牛官軍以槍中牛鼻,牛還攻之,賊大潰,開東門遁。
閣門祗候姻緣壕與戰,死之。
總管王信捕得則,其餘眾村舍,皆焚死
檻送京師支解以徇。
則叛凡六十六日。

王堯臣

王堯臣字伯庸應天府虞城人
進士第一,授將作監丞通判湖州
召試,改秘書省著作郎、直集賢院
從父坐事,出堯臣光州
父喪服除,為三司度支判官再遷右司諫。
郭皇后薨,議者歸罪內侍都知閻文應堯臣窮治左右侍醫者,不報
時上元節有司張燈,堯臣乘輿出,即上言:“后已復位號,今方在殯不當遊幸
”帝為罷張燈。
知制誥同知通進銀臺司提舉諸司庫務知審刑院,入翰林學士知審官院。
陜西用兵,為體量安撫使
將行,請曰:“故事使者所至稱詔存問官吏將校,而不及於民。
自元昊反,三年於今關中之民雕弊為甚,請以詔勞來,仍諭以賊平蠲租二年
仁宗從之。
使還,上言:“陜西兵二十萬,分屯四路然可使戰者止十萬。
賊眾入寇常數官軍
彼以十戰一,我以一戰十,故三至三勝,由眾寡不侔也。
涇原賊巢穴,最當要害,宜先備之
防秋甚邇,請益士兵,以二萬屯渭州,為鎮戎山外之援;萬人涇州,為原、渭聲勢;二萬屯環慶萬人秦州以制沖突
且賊之犯邊不患不能入,患不能出也。
並塞地形,雖險易不同,而兵行須由大川大川率有砦柵控扼
賊來利在虜掠人自為戰,故所向無前
延州金明塞門砦鎮戎劉璠定川堡,渭州山外羊牧隆城靜邊砦,皆不能扼其來。
故賊不患不能入也。
既入漢地分行鈔略驅虜人畜劫掠財貨士馬疲困奔趨歸路無復鬥志
若以精兵扼險強弩註射,旁設奇伏,斷其首尾,且追且擊,不敗何待
故賊之患在不能出也。
賊屢乘戰勝,重掠而歸,諸將不能追擊者,由兵寡而勢分也。
若尚循故轍,必無可勝之理。”
又論:“延州鎮戎軍渭州山外三敗之由,皆為賊先據勝地誘致我師將帥不能據險擊歸,而多倍道趨利
兵方疲頓,乃與生羌合戰;賊始縱鐵騎我軍,繼以步卒挽強註射鋒不可當,遂致掩覆,此主帥不思應變以懲前失之咎也。
願敕邊吏常遠斥候,遇賊至,度遠近營砦然後量敵奮擊毋得輕出
”詔以其言戎邊吏
公元1049年
韓琦好水川兵敗徙秦州范仲淹亦以擅復元昊書降耀州
堯臣言:“二人者,皆忠義智勇不當置之散地
”又薦种世衡狄青將帥才。
明年,賊果自鎮戎軍原州入寇,敗葛懷敏乘勝平涼潘原關中震恐,自邠、涇以東,皆閉壘自守
仲淹自將慶州兵捍賊,賊引去
仁宗思其言,乃復以仲淹招討使,置府涇州,益屯兵三萬人,而使堯臣安撫涇原
初,曹瑋開山外地,置籠竿等四砦,募弓箭手,給田使耕戰自守
其後將帥失撫禦,稍侵奪之,眾怨怒,遂劫德勝砦將姚貴,閉城畔。
堯臣適過境上,作書城中,諭以禍福,眾遂出降
乃為申明約束如舊而去。
既還,上言:“自陜西用兵夏竦陳執中並以兩府舊臣,為陜西經略安撫招討使韓琦范仲淹止為經略安撫副使
既而張存延州王沿渭州張奎慶州,俱是學士待制之職,亦止管勾路總管司事。
執中罷,四路置帥,遂各帶都總管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因而武臣副總管亦為副使
仲淹龐籍既為陜西四路都總管、緣邊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四路當稟節制,而尚帶經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
名號不異,而所稟非一
今請逐路都總管副總管並罷經略,只充緣邊安撫使
既而滕宗諒以為請,遂罷之。
又言:“鄜延環慶路,其地皆險固而易守;惟涇原、唐以來,為沖要之地。
鎮戎軍渭州沿涇河大川直抵涇、邠,略無險阻
雖有城砦平地,賊徑交屬難以捍防,如郭子儀渾瑊常宿重兵守之。
自元昊叛命數年,由此三入寇。
朝廷帥府涇州,為控扼關、陜之會,誠合事機。
然頻經敗覆邊地空虛士氣不振
願深監近弊,精擇將佐;其新集之兵,未經訓練,宜易以舊人
一路兵力完實,則賊不敢長驅入寇矣。
”因論沿邊城砦、控扼要害、賊徑通屬備禦輕重之策為五事上之。
又請、原五州營田,益置弓箭手,及請徹潼關樓櫓,皆報可
戶部郎中權三司使,辟張溫之杜杞十余人副使判官
入內都知張永和建議,收民僦舍錢十之三以助軍
堯臣入對曰:“此衰世之事,召怨而攜民,唐德宗所以朱泚之亂也。
度支副使林濰永和附會其說,堯臣奏黜,議乃定。
夔州轉運使請增鹽井歲課十餘萬緡,堯臣以為上恩未嘗遠人,而反牟取厚利適足斂怨,罷之。
翰林學士承旨端明殿學士,為群牧使
母喪服除,轉右諫議大夫
初,學士蘇易簡丁度皆自郎中中書舍人承旨,及堯臣承旨,不遷官,意宰相賈昌朝所抑。
及是,文彥博為相,因其歲滿,遂優遷之。
大享明堂,加給事中
三司更議茶法,較天下每歲財賦出入,上其數,遂拜樞密副使
儂智高反,請析廣西宜、容、邕州三路,以融、、象隸宜州,白、高、竇、雷、化、郁林、儀、、梧、龔、瓊隸容州,欽、賓、廉、橫、潯、貴隸邕州;遇蠻入寇三路支郡掩擊,令經略安撫使桂州統制焉;益募澄海忠敢土軍分屯,運道三州米以餉之,罷遣北兵遠戍
狄青經制嶺南,詔審議以為便。
樞密三年,務裁抑僥幸於是有鏤匿名書以布京城,然仁宗不以為疑也。
戶部侍郎參知政事
久之,帝欲以樞密使,而當制學士胡宿固抑之,乃進吏部侍郎
卒,贈尚書左僕射謚文安
公元1080年
堯臣文學進,典內外制十餘年,其為文溫麗
執政時,嘗與宰相文彥博富弼劉沆勸帝早立嗣,且言英宗嘗養宮中,宜為後,為詔草挾以進,未果立。
元豐三年,子同老進遺稿論父功,帝以訪文彥博具奏本末,遂加贈太師中書令改謚文忠

孫抃

孫抃字夢得眉州眉山人
世祖長孺,喜藏書,號“書樓孫氏”,子孫以田為業。
讀書屬文
進士甲科,以大理評事通判絳州
召試學士院,除太常丞、直集賢院,為開封府推官判三司開拆司同修起居注,以右正言知制誥,遷起居舍人翰林學士侍讀學士史館修撰累遷尚書吏部郎中
久處顯要,罕所建明
皇祐中,以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
制下,諫官韓絳論奏糾繩才,不可風憲
手疏曰:“臣觀方今士人趨進者多,廉退者少。
以善求事精神,以能訐人為風采捷給嗇夫謂之議論刻深酷吏謂之有政事。
諫官所謂才者,無乃謂是乎?
若然,臣誠不能也。
仁宗察其言,趣視事,且命知審官院。
辭以任言責不當事局,乃止。
在臺,數言事不為矯激,尤喜稱薦人才
帝欲除入內都知守忠武寧軍節度使奏罷之。
溫成皇后葬,以劉沆監護使,宰相不當為后護葬喪事
時又議為后建陵立廟官屬非禮
相與請對,固爭不能得,伏地不起,帝為改容遣之。
御史請罷宰相梁適,未聽,奏曰:“相位,上不能持平權衡,下不能篤訓子弟
言事官數論奏,未聞報可,非罷無以物論
宰相陳執中婢為嬖妾張氏榜殺,置獄取證左,執中弗遣,有詔勿推。
復與官屬請對論列,疏十上執中卒皆罷。
翰林學士承旨,復兼侍讀學士
帝讀《史記龜策傳》,問:“古人動作由此乎?
”對曰:“古有大疑,既決於己,又詢於眾,猶謂不有天命乎,於是命龜以斷吉兇
所謂‘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
聖人貴誠不專人謀,默與神契然後得也
”帝善其對。
諫官陳升之上選用、責任考課轉運使三法,命抃與御史中丞張升典之,卒亦無所進退焉。
再遷禮部侍郎
久居侍從泊如也,人以為長者
既而樞密副使程戡罷,帝欲用舊人,即以命抃。
歲中參知政事
公元1063年
抃性篤厚寡言質略無威儀。
兩府,年益耄,無所可否
善忘語言舉止多可笑,好事者至傳以為口實
御史韓縝彈奏之,罷為觀文殿學士同群牧制置使,復兼侍讀學士
英宗即位,進戶部侍郎
告老,以太子少傅就第,卒。
贈太子太保謚文懿

田況

田況字元均其先冀州信都人
晉亂,祖行周沒於契丹
延昭景德中脫身南歸,性沈鷙教子甚嚴,累官太子率府率
卓犖大志,好讀書
進士甲科,補江陵府推官,再調楚州判官,遷秘書省著作佐郎
賢良方正,改太常丞通判江寧府
趙元昊反,夏竦經略陜西,辟為判官
韓琦尹洙等畫上攻守二策,朝廷將用攻策,范仲淹未可出師
上疏曰:“昔繼遷擾邊,太宗部分諸將五路進討,或遇賊不擊,或戰衄而還
又嘗令白守素馬紹護送糧餉靈州,諸將多違自奮,浦洛河之敗,死者數萬人
將帥士卒,素已懦怯,未甚更練
又知韓琦尹洙同建此策,恐未甚稟服臨事進退,有誤大舉
不可一也。
計者以為賊常並力而來,我常分兵以禦,眾寡不敵,多貽敗衄,今若全師大舉,必有成功,此思之未熟爾。
三軍之命,系於將帥
人之才有大小,智有遠近,以漢祖之善將,不若淮陰之益辦,庸人乎?
今徙知大眾可以威敵,而不思將帥之才否,此禍之大者也。
兩路之人,眾十餘萬,庸將驅之,若為舒卷;賊若據險設伏邀截沖擊首尾前後,勢不相援一有不利,則邊防莫守,別貽後患
安危之計,決於一舉
不可二也。
西賊叛命以來,雖屢乘機會,然終不敢深寇郡縣,以厭其欲者,非算之少也。
直以中國之大,賢俊之盛,甲兵之眾,未易可測。
今師深入,若無成功,挫國威靈,為賊輕侮,或別墮奸計以致他虞。
不可三也。
計者又云,將帥未足倚,下流勇進,或有其人。
劉平石元孫陷沒士氣挫怯,未能振起
今兵數雖多,疲懦者眾,以庸將驅怯兵,入不測之地,獨其下使臣數輩,幹賞蹈利,欲邀奇功未見其利。
不可四也。
計者又云,非欲深絕沙磧,以窮妖巢,但淺入山界,以挫賊氣,如襲白豹城之比。
臣謂乘虛襲掠,既不能戎首、拉兇黨,但殘戮孥弱,以厚怨毒,非王師吊伐招徠之體。
然事出無策,為彼之所為,亦當霆發雷逝往來輕速,以掩其不備
興師十萬,鼓行而西,賊已清野據險以待,我師何襲挫之有?
不可五也。
元昊寇邊,人皆知誅賞明、計數黠。
未有間隙可窺,而暴為興舉計事者但欲決勝負一戰
幸其或有所成,否則願自比王恢待罪,勇則勇矣,如國事何。
不可六也。
仲淹奏乞朝廷,敦包荒之量,存鄜延一路
今諸將勒兵嚴備,未行討伐,容示以恩意歲時之間,或可招納
若使涇原一路獨入,則孤軍進退憂患不淺
傳聞賊謀,俟我師諸路入界並兵以敵,此正陷賊計中。
不可七也。
以臣所見夏竦韓琦尹洙同獻此策,今若奏乞中罷則是自相違異;欲果決進討,則又仲淹執議不同
乞召兩府大臣定議,但令嚴設邊備,若有侵掠,即出兵邀擊;或賊界謹自守備,不必先用輕舉
如此則全威制勝,有功無患也。
於是罷出師議。
況又言治邊十四事。
右正言管勾國子監判三司理欠憑由司,專供諫職權修起居注,遂知制誥
面奏事,論及政體,帝頗以好名為非,意在遵守故常,況退而著論上之。
其略曰:“名者由實而生,非徒好而自至也。
堯、舜三代之君,非好名者。
鴻烈休德,倬若日月不能纖晦者,有實美而然也。
設或謙弱自守不為恢閎睿明之事,則名從而晦矣,雖欲好之,豈可得耶。
方今政令寬弛百職不修,二虜熾結,淩慢中國朝廷恫矜下民橫罹殺掠,竭瀝膏血以資繕備,而未免侵軼之憂。
屈就講和,為翕張予奪之術。
自非君臣朝夕恥憤,大有為以遏後虞,則勢可憂矣。
陛下若恐好名不為,則非臣之所敢知也。
陛下倘奮乾剛,明聽斷,則有英睿之名;行威令,懾奸宄,則有神武之名;斥奢汰革風俗,則有崇儉之名;澄冗濫,輕會斂,則有廣愛之名;悅亮直,惡巧媚,則有納諫之名;務咨詢,達壅蔽,則有勤政之名;責功實,抑偷幸,則有求治之名。
今皆非之而不為則天何所望乎?
抑又聖賢之道曰名教忠誼之訓曰名節,群臣諸儒所以尊輔朝廷紀綱人倫大本也。
陛下從而非之,則教化微,節義廢,無恥之徒爭進,而勸沮之方不行矣,豈聖人率下之意耶。”
邊奏契丹天德城及多葺堡砦
況意其蓄奸謀,乃上疏曰:“朝廷契丹金帛歲五十萬,朘削生民輸將道路疲弊之勢,漸不可久。
而近西羌通款,歲又予二十萬,設或復肆貪瀆,再有規求朝廷尚可從乎?
臣至愚,不當大責,每念至此,則惋嘆不已
矧兩府大臣,皆宗廟社稷天下生民所望而系安危者,豈不陛下思之哉?
每旦垂拱之對,不過目前政事數條而已,非陛下所以輔臣,非輔臣所以朝廷之意也。
有唐故事肅宗天下未乂,除正奏事外,別開延英以詢訪宰相,蓋旁無侍衛獻可替否曲盡討論
今北敵桀慢,而河朔將佐之良愚,中兵之善窳,道路夷險城壘之堅弊,軍政是否財糧多少,在兩府輔臣,實未有之者
萬一變發所忽,制由中出,少有差跌,則事不測矣。
前歲蕭英、劉六符始來,和議未決中外惶擾不知為計,此臣所目睹也。
和議既定又復恬然若無事者,是豈得安哉
願因燕閑,召執政大臣便殿從容賜坐,訪逮時政,專以慮患為急。
人人惟恐不知以誤應對事事惟恐不集孤聖懷,旦夕憂思不敢少懈同心協力,必有所為
不以此為務,而日以委瑣之事,更相辯對,議者羞之。
臣叨備近列,實系朝廷休戚,惟陛下不以人廢言。”
尋為陜西宣撫副使,還領三班院
保州雲翼軍殺州吏據城叛,詔況處置之。
既而龍圖閣直學士知成德軍
況督諸將攻,以敕榜招降叛卒二千餘人,坑其構逆四百二十九人,以功遷起居舍人
秦州
丁父憂,詔起復固辭
又遣內侍手敕起之,不得已乞歸陽翟
既葬,托邊事求見,泣請終制仁宗惻然許之。
帥臣終喪自況始。
服除,以樞密直學士尚書禮部郎中渭州
右諫議大夫、知成都府
蜀自李順王均再亂,人心易搖,守得便決事,多擅殺以為威,雖小罪,猶並妻子徙出蜀,至有流離道路者。
況至,拊循教誨,非有甚惡不使遷,人尤愛之
公元1054年
給事中,召為御史中丞
既至權三司使,加龍圖閣學士翰林學士
鉤考財賦,盡知其出入,乃約《景德會計錄》,以今財賦所入,多於景德,而歲之所出,又多於所入。
因著《皇祐會計錄》上之。
禮部侍郎三司使
至和元年,擢樞密副使,遂為樞密使
以疾,罷為尚書右丞觀文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提舉景靈宮,遂以太子少傅致仕,卒。
贈太子太保謚宣簡
寬厚明敏,有文武材。
與人若無不可,至其所守,人亦不能移也。
其論天下事甚多,至並樞密院中書以一政本日輪兩制館閣一員便殿訪問,以錫慶院廣太學,興鎮戎軍、原渭等州營田,汰諸路宣毅、廣捷等冗軍,策元昊勢屈納款,必令盡還延州侵地,毋過許歲幣並入中青鹽,請戮陜西陷歿主將隨行親兵
其論甚偉,然不盡行也。
奏議二十卷
始,契丹澶州,略得數百人,以屬其父延昭
延昭哀之,悉縱去,因自脫中國
延昭八男,子多知名,況長子也。
保州之役,況坑殺降卒數百人朝廷壯其決,後大用之
然卒無子,以兄子為後
論曰:時治平文德用,則士之負藝致位政府,宜矣。
李諮程戡曉暢吏事
諮變茶法,雖浮議動搖,乍行乍止,卒無能易其說;邊寄,守以安靜,非必智謀,抑所遇之時耳。
尚莊、老,以善著稱
張觀丁度孫抃,世推其德性淳易,而盛度每為寮友猜憚心跡何如也。
戩明偉宏放,亦一時之俊。
堯臣論議鏗鏗正誼而不謀利,其最優乎。
堅正寡合,馭軍嚴,臨事果,其安撫河東邊塞後來父老道其舉動措置,輒嗟嘆追思
況有文武才略,言事精暢,然欲懲兵驕,乃坑降卒,弗忌陰禍,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