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北宋-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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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谓、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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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零八
列傳第一百三十三 宦者

作者 歐陽修宋祁
體裁史書
類别歷史
宦者

宦者

李輔國本名靜忠,以閹奴閑廄小兒
貌佇陋,略通書計
高力士,年四十餘,使主廄中簿最
王鉷為使,以典禾豆,能檢擿耗欺,馬以故肥,薦之皇太子,得侍東宮
陳玄禮等誅楊國忠輔國豫謀,又勸太子中軍朔方,收河、隴兵,圖興復
太子靈武,愈親近,勸遂即位系天下心。
家令,判元帥府行軍司馬
肅宗稍稍任以肱膂事,更名護國,又改今名。
四方章奏軍符禁寶一委之。
輔國隨事齪齪謹密取人主親信,而內深未敢肆。
不啖葷,時時浮屠詭行,人以為柔良不忌也。
帝還京師,拜殿中監閑廄五坊宮苑營田栽接監使,兼隴右群牧京畿鑄錢、長春宮等使,少府殿中二監封成國公實封戶五百。
宰相群臣欲不時見天子,皆因輔國以請,乃得可。
常止銀臺門決事
察事聽兒數十人,吏雖有秋豪過,無不得,得輒推訊
州縣獄訟,三司制劾,有所捕逮流降,皆私判臆處,因稱制敕,然未始聞上也。
詔書下,輔國已乃施行,群臣無敢議。
出則介士三百人為衛。
貴幸不敢斥官,呼五郎
李揆當國,以子姓事之,號「五父」。
帝為娶元擢女為妻,擢以故梁州長史弟兄皆位臺省
李峴輔政叩頭言:「且亂國
於是詔敕不由中書出者,審覆輔國不悅
太上皇興慶宮,帝自復道起居太上皇亦間至大明宮,或相逢道中
帝命陳玄禮高力士、王承恩、魏悅、玉真公主常在太上皇左右梨園弟子日奏聲伎娛樂
輔國微賤,雖暴貴力士等猶不為禮,怨之,欲立奇功自固
初,太上皇置酒長慶樓,南俯大道,因裴回觀覽,或父老過之,皆拜舞乃去。
上元中劍南奏事過樓下,因上謁太上皇賜之酒,詔公主如仙媛主之,又召郭英乂王銑等飲,賚予頗厚。
輔國妄言於帝曰:「太上皇居近市,交通外人玄禮力士等將不利陛下六軍功臣反側自安,願徙太上皇入禁中。
」帝不寤
先時興慶宮有馬三百,輔國矯詔取之,裁留十馬。
太上皇力士曰:「吾兒用輔國謀不得終孝矣。
」會帝屬疾,輔國詐言皇帝太上皇按行宮中,至睿武門,射生官五百遮道太上皇驚,幾墜馬,問何為者,輔國甲騎數十馳奏曰:「陛下興慶宮湫陋奉迎乘輿宮中
力士厲聲曰:「五十年太平天子輔國何事
」叱使下馬,輔國失轡,罵力士曰:「翁不解事
」斬一從者。
力士呼曰:「太上皇將士好在否!
將士納刀嘑萬歲,皆再拜
力士復曰:「輔國可禦太上皇馬!
輔國靴而走,與力士執轡西內,居甘露殿,侍衛才數十,皆尫老
太上皇力士手曰:「微將軍,朕且為兵死鬼。
左右流涕
又曰:「興慶,吾王地,數以讓皇帝,帝不受
今之徙,自吾誌也。
俄而承恩播州,魏悅溱州如仙歸州公主玉真觀更料後宮聲樂百餘,更侍太上皇備灑掃;詔萬安咸宜二公主視服膳。
自是太上皇怏怏不豫,至棄天下
輔國以功遷兵部尚書
南省視事,使武士戎裝夾道,陳跳丸舞劍,百騎前驅,禦府設食,太常備樂宰相群臣畢會。
得志,乃厭然驕觖宰相,帝重違曰:「卿勛力何任不可,但群望未一如何
輔國遂諷宰相裴冕使聯表薦己。
帝密擿蕭華使喻止
張皇后數疾其顓,帝寢疾,太子監國後召太子,將誅輔國程元振太子不從,更召越王兗王圖之。
元振輔國,即伏兵淩霄門,迎太子,伺變,是夜捕二王及中人朱輝光、馬英俊等囚之,而殺後它殿。
公元762年
代宗立輔國以定策功,愈跋扈,至謂帝曰:「大家弟坐宮中外事聽老處決
」帝矍然翦除,而憚其握兵,因尊為尚父,事無大小關白,群臣出入皆先詣輔國輔國自安
又冊進司空中書令實封戶八百。
未幾,以左武衛大將軍彭體盈代為閑廄、嫩牧、苑內營田五坊等使,以右武衛大將軍藥子昂代判元帥行軍司馬,賜輔國大第於外。
中外聞其失勢,舉相賀
輔國惘然憂,不知所出,表乞解官
有詔進封博陸郡王,仍為司空尚父,許朝朔望。
輔國欲入中書作謝表,閽者不內,曰:「尚父宰相不可入。
輔國氣塞,久乃曰:「老奴死罪,事郎君不了請地下事先帝矣!
」帝優辭諭遣。
韓穎、劉烜善步星,乾元中待詔翰林司天監,烜起居舍人,與輔國匿甚。
輔國中書秘書監,烜中書舍人裴冕引為山陵使判官輔國罷,俱流嶺南賜死
輔國太上皇天下疾之,帝在東宮不平
嗣位,不欲顯戮,遣俠者夜刺殺之,年五十九,抵其首混中,殊右臂,告泰陵
然猶秘其事,刻木代首以葬,贈太傅謚曰鬼
梓州刺史杜濟武人牙門將,自言刺輔國者。
公元820年
王守澄者,史亡所來。
元和中徐州軍,召還。
憲宗方士說,詔天下求其人,宰相皇甫镈左金吾將軍李道古白見楊仁晝浮屠大通
仁晝更姓名曰柳泌大通自言壽百五十歲,有不死藥,並待詔翰林
人田元佐言有秘方,能化瓦礫黃金詔除,與董景珍李元戢皆介大通薦於天子天子惑其說。
金石進帝餌之,躁甚,數暴怒恚責左右,踵得罪禁中累息,帝自是不豫
十五年,罷元會,群臣危恐,會義成劉悟來朝賜對麟德殿悟出曰:「上體平矣。
內外乃安。
是夜,守澄內常侍弘誌弒帝於中和殿,緣所餌,以暴崩告天下,乃與梁守謙、韋元素定冊穆宗
俄知樞密事。
文宗嗣位守澄有助力,進拜驃騎大將軍
帝疾元和逆罪久不討,故以宋申錫宰相,謀因事除之,不克,更因其黨鄭註李訓乘其罅,於是楊承和於州,韋元素象州
中人忠諒追殺元素武昌承和公安賜死
乃脅守澄軍容使就第,使內養賫冘賜死,事秘,時無知者,贈揚州大都督
其弟守涓自徐州監軍召還,死於中牟
劉克明,亦亡所來,得幸敬宗
敬宗擊球於是元皓、靳遂良趙士則、李公定、石定寬以球工得見便殿,內籍宣徽院教坊,然皆出神隸卒里閭惡少年,帝與狎息殿中戲樂
四方聞之,爭以趫勇進於帝。
嘗閱角三殿,有碎首斷臂流血廷中,帝歡甚,厚賜之,夜分罷。
所親近既皆凶不逞,又小過責辱自是怨望
夜艾自捕狐貍為樂,謂之「打夜狐」,中人許遂振、李少端、魚誌弘侍從不及,皆削秩
帝獵夜還,與克明、田務澄、許文端、石定寬、蘇佐明、王嘉憲、閻惟直等二十有八人群飲,既酣,帝更衣,燭忽滅,克明與佐明、定寬弒帝更衣室矯詔翰林學士路隋作詔書,命絳王領軍國事
明日下遺詔,絳王即位
克明恃功,將易置左右自引支黨顓兵柄。
於時樞密使王守澄楊承和中尉守謙從簡宰相裴度共迎江王,發左、右神策六軍飛龍兵討之,克明投井死,出其屍戮之。
務澄等皆斬首以徇,籍入家貲,又殺其黨數十人
公元826年
始,克明謀逆,母禁不許
文宗立母忠,賜錢千緡、絹五百匹,給婢二人
公元873年
田令孜字仲則蜀人也,本陳氏。
咸通時,歷小馬坊使
僖宗即位,擢令孜左神策軍中尉是時西門匡範位右中尉,世號「東軍」、「西軍」。
沖騃,喜鬥鵝走馬,數幸六王宅、興慶池諸王鬥鵝一鵝至五十錢。
內園小兒昵狎,倚寵暴橫
始,帝為王時,與令孜臥起,至是以其知書能處事,又帝資狂昏,故政事一委之,呼為「父」。
而荒酣無檢,發左藏齊天庫金幣,賜伎子歌兒者日巨萬國用耗盡
令孜內園小兒尹希復、王士成等,勸帝籍京師兩市蕃旅、華商寶貨舉送內庫使者監櫃坊閣,有來訴者皆杖死京兆府
令孜知帝不足憚,則販鬻官爵除拜不待旨,假賜緋不以聞。
百度崩弛內外垢玩
所在盜起,上下相掩匿,帝不及知。
是時賢人無在者,惟佞鄙沓貪相與備員偷安噤默而已
左拾遺侯昌蒙不勝憤,指言豎尹用權天下,疏入,賜死內侍省
宰相盧攜素事令孜,每建白,必阿邑倡和
初,黃巢廣州,願罷兵欲寵高駢,使有功不聽賊。
因又易置關東節度,賊乘之,陷東都
令孜急,歸罪,奉帝西幸,步出金光門,至咸陽沙野,軍十餘騎呼曰:「陛下除奸臣,乘輿今西,秦中父老何望?
願還宮。
令孜叱之,以羽林騎馳斬,即以羽林馬載帝,晝夜馳,舍駱谷
陳敬瑄方節度西川令孜兄也,故請帝幸蜀
有詔以令孜十軍十二衛觀軍容制置左右神策護駕使。
成都,進左金吾衛上將軍,兼判四衛事,封晉國公
帝見蜀狹陋,稍郁郁,日與嬪侍博飲,時時攘袂北望,怊然流涕
令孜伺間開釋,呼萬歲,帝為怡悅,因盛稱鄭畋王鐸程宗楚、李鋌、敬瑄並力,賊不足虞。
帝曰:「善。」
初,成都募陳許兵三千,服黃帽,名「黃頭軍」,以捍蠻。
帝至,大勞將士扈從者已賜,而不及黃頭軍,皆竊怨令孜
令孜置酒會諸將,以黃金行酒,即賜之。
黃頭將郭琪不肯飲,曰:「軍容能易偏惠,均眾士,誠大願也。
令孜目曰:「君有功邪?
」答曰:「戰党項,薄契丹數十戰,此琪之功。
令孜嘻,怒曰:「知之。
」密以冘註酒中,琪飲已,馳歸,殺一婢吮血得解
夜燒營,剽城邑敬瑄討敗之,奔廣都,遂走高駢所。
帝聞變,與令孜東城自守,群臣不得見。
左拾遺孟昭圖請對不召,因上疏極陳:「君與臣一體相成,安則同寧,危則共難。
昔日西幸,不告南司,故宰相御史中丞京兆尹悉碎於賊,唯兩軍中尉以扈乘輿得全
百官之在者,率冒重險百死者也。
昨昔黃頭亂,火照前殿陛下惟與令孜閉城自守不召宰相不謀群臣,欲入不得,求對不許
天下者,高祖太宗天下,非北司天下陛下九州天子,非北司天子
北司豈悉忠於南司
廷臣豈無用於敕使
文宗時宮中災,左右巡使不到,皆被顯責安有天子播越,而宰相無所豫,群司百官棄若路人
已事不足諫,而來者冀可追也。
」疏入,令孜匿不奏,矯詔昭圖嘉州司戶參軍使人沈於蟆頤津。
初,昭圖正言見害,謂家隸曰:「大盜未殄,宦豎離間君臣,吾以諫為官,不可坐觀覆亡,疏入必死,而能收吾骸乎?
」隸許諾,卒葬其屍。
朝廷痛之。
賊平,令孜王鐸為儒臣且無功,而首謀沙陀者,楊復光也,欲歸重北司,故罷都統,以復光第一
又忌復光且逼己,故薄其賞。
自謂帷幄決勝,系王室輕重出入倨甚。
復光死,大喜,即罷復恭樞密使
中人曹知愨者,富家子,頗沈鷙
賊在長安知愨以清、濁二谷之人倚山為屯,不屈賊。
陰教士卒衣服言語與賊類者,夜入長安攻賊營,賊大懼。
帝聞,賜金紫,擢內常侍
聞帝將還,因大言:「我且擁眾大散關下,閱群臣可歸者納之。
令孜謂然,密令王行瑜邠州兵度嵯峨山襲殺其眾。
由是自肆禁制天子不得所主斷。
帝以其專,語左右流涕
復光部將鹿晏弘王建等,以八都眾二萬取金、洋等州,進攻興元節度使牛頊奔龍州晏弘自為留後,以建及張造韓建等為部刺史
帝還,懼見討,引兵許州
王建率義四軍迎帝西縣,復以建及韓建等主之,號「隨駕五都
令孜復光故,才授諸衛將軍,皆養為子。
別募神策新軍,以千人為都,凡五十四都,分左右十軍統之。
又遣親信諸鎮不附己者以罪除徙。
公元820年
養子匡祐宣慰河中王重榮厚為禮,基祐傲甚,舉軍怒,重榮因數令孜罪,責其無禮監軍和解乃去。
匡祐還,訴令孜,且勸圖之。
令孜白以兩鹽池鹽鐵使,即自兼兩池榷鹽使
重榮奉詔表暴令孜十罪
令孜自將重榮,率邠寧朱玫鳳翔李昌符,合鄜、延、靈、等兵凡三萬,壁沙苑
重榮太原李克用連和克用上書請誅令孜,帝和之不從
大戰沙苑王師敗。
走還邠州,與昌符皆恥為令孜用,還與重榮合。
神策兵潰還,略所過皆盡。
克用京師令孜計窮,乃焚坊市,劫帝夜啟開遠出奔
自賊長安火宮室、舍廬十七,後京兆王徽葺復粗完,至是令孜唱曰:「王重榮反。
」命火宮城,唯昭陽蓬萊三宮僅存
王建義勇四軍扈帝,夜亂牢水,遂次陳倉
克用河中克用且偪,與重榮連章請誅令孜,而駐鳳翔
令孜請帝幸興元,帝不從令孜以兵入寢,逼帝夜出郡臣無知者,宰相蕭遘等皆不及從。
興元節度使石君涉閣道,絕帝西意
遘惡令孜劫質天子,生方鎮之難,使進迎乘輿
引兵行在敗興楊晟軍,帝次梁、洋,稍引而南,兵及中營左右剽戮者不勝計
令孜懼人圖己,蒙面以行。
使王建長劍五百清道,囊傳國璽授之。
大散關,道險澀,帝危及數矣
軍守靈壁,亢追兵
長驅躡帝,帝以閣道毀,走它道,困甚,枕王建膝且寐,覺而飯,僅能至興元
重榮表誅令孜,安尉群臣。
詔以令孜劍南監軍使,留不去
重榮請幸河中令孜沮而止。
宰相率群臣在鳳翔者表令孜顓國煽禍,惑小人計,交亂群帥,請誅之。
不及省,且詔重榮餉糧十五萬斛給行在重榮令孜在,不奉命
乃奉嗣襄王煴即偽位。
敗,帝乃得還京師
始,帝入諸王徒步以從,壽王斜谷不能進,令孜驅使前,王謝足且拘,得馬可濟。
令孜怒抶王,強之行,王恥之。
及帝病,中外壽王令孜入候帝曰:「陛下記臣否?
」帝直視不能語。
令孜自署劍南監軍使,閱拱宸奉鑾軍自衛晝夜馳入成都,固表解求醫藥,詔可
俄削官爵長流儋州,然猶依敬瑄不行
即位,是為昭宗
楊復恭代為觀軍容使,出王建壁州刺史
利州自署防禦使,因略定、黎、雅等州,詔即置永平軍,拜節度使
令孜謀與連衡朝廷,且曰「吾子也」,書召之。
喜,將至,復卻之。
怒,進圍成都
令孜登城謝建曰:「老夫相厚,何見困?
」答曰:「父子恩,何敢忘!
顧父自絕朝廷,茍改圖,則父子如初
令孜曰:「吾欲面計事。
然許令孜夜負印節明日成都,囚令孜碧雞坊
始,右神策統軍宋文通諸軍所疾,令孜因事召見,欲殺之。
既見,乃欣然更養為子,名彥賓,即李茂貞,故獨上書雪其罪,詔為湖南監軍
二歲,與敬瑄同日死。
臨刑裂帛為縆,授行刑者曰:「吾嘗位十軍容,殺我庸有禮
」因教縊人法,既死,而色不變
乾寧中,詔復官爵
楊復恭字子恪,本林氏子,楊復光從兄也。
宦父玄翼,咸通中樞密,世為權家
復恭涉學術,監諸鎮兵。
龐勛亂,戰有功,自河陽監軍入拜宣徽使,擢樞密使
黃巢京師令孜威福斫喪天下中外莫敢亢,惟復恭屢與爭得失,令孜怒,下遷飛龍使復恭臥疾藍田
僖宗出居興元,復為樞密使制置經略,多更其手。
車駕還,遂代令孜左神中尉六軍十二衛觀軍容使封魏國公實戶八百,賜號忠貞啟聖定國功臣」。
帝崩,定冊昭宗,賜鐵券,加金吾上將軍,稍攘取朝政
帝嘗曰:「朕不德,爾援立我矣,當減省侈長天下
我見故事尚衣上御服日一襲太常新曲一解,今可禁止
復恭頓首稱善。
帝遂問遊幸費,對曰:「聞懿宗以來,每行幸無慮用錢十萬,金帛五車十部樂工五百,犢車紅網朱網香車百乘,諸衛士三千。
曲江溫湯畋獵大行從,宮中苑中小行從。
」帝乃詔類減半
於是宰相韋昭度張浚杜讓能等為帝言大中故事,抑宦官假借,帝亦稍厭復恭橫恣
王瑰者,惠安太后弟,求節度使,帝問復恭,對曰:「產、祿傾漢,三思危唐,後族不可封拜
陛下誠愛,任以它職可也不宜假節外藩,恐負勢顓地不可制。
」帝乃止。
瑰聞,怒甚,至禁中復恭詬辱之,遂居中任事
復恭不欲分己權,白為黔南節度使,道興元,而兄子守亮方領節度,陰勒利州刺史舟於江,宗屬賓客皆死,以舟自敗聞。
帝知復恭謀,繇是深銜之。
復恭諸子為州刺史,號「外宅郎君」;又養子六百人,監諸道軍。
天下威勢,舉歸其門。
守立為天威軍使,本胡弘立也,勇武冠軍,人畏之。
帝欲斥復恭,懼為亂,乃好謂曰:「卿家胡子安在
吾欲令衛殿內。
復恭以守立見帝,賜姓李,名順節,使掌六軍管鑰光寵甚。
既勢鈞,遂與復恭爭恨相中傷,暴發其私。
復恭肩輿太極殿
宰相延英,論叛臣事孔緯曰:「陛下左右有將反者。
」帝矍然
復恭
復恭曰:「臣豈負陛下者?
曰:「復恭陛下家奴,而肩輿前殿
廣樹不逞皆姓楊,非反邪?
復恭曰:「欲收士心輔天子
」帝曰:「誠欲收士心,胡不假李姓乎?
復恭無以對。
出守江陵,乃使人劫之長樂坡,斬其旌節貲貯皆盡,僅免。
公元891年
復恭守貞龍劍節度使守忠洋州節度使,皆自擅貢賦上書訕薄朝政
大順二年,罷復恭兵,出為鳳翔監軍不肯行,因丐致仕詔可,遷上將軍賜几杖。
使者還,遣腹心使者於道,遁居商山
俄入居昭化坊第,第近玉山營,而子守信軍使,數省候出入
或告父子且謀亂,時順遙領鎮海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詔與神策軍使李守節衛兵復恭,治殺使者罪,帝御延喜樓須之。
家人拒戰守信亦率兵至昌化裏,陣以待。
會日入,復恭守信舉族出奔,遂走興元
公元892年
順節已斥復恭,則橫暴出入以兵從,兩軍中尉劉景宣、西門重遂察其意非常,以狀聞
詔召順節,輒以甲士三百入,至銀臺門何止之,宣引順節坐殿廡,部將嗣光出斬之,從者大噪,出延喜門,剽永寧裏,盡夕止。
賈德晟與順節皆為天威軍使,順節誅,頗嗟憤,重遂亦奏誅之。
於是鳳翔李茂貞邠州王行瑜華州韓建同州王行約秦州李茂莊同劾守亮納叛臣,請出兵討罪軍餉不仰度支
茂貞請假山南招討使
宦尹惜類執不可,帝亦謂茂貞山南必難制,詔兩解之。
茂貞復恭自謂隋諸孫,以恭帝禪唐,故名復恭逆狀明白,且請削守亮官爵
遂擅與行瑜出討自號興元節度使,詒宰相書,慢悖不臣
為下詔,令茂貞行瑜討之。
景福元年,破其城,復恭、守亮、守信閬州茂貞以子繼密守興元
吏部尚書徐彥若鳳翔節度使,而以茂貞興元不拜,請繼密為留後
不得已,授以節度使自是茂貞強大
復恭與守亮等自閬州北奔太原,趨商山,至乾元,為韓建邏士所禽,即斬復恭守信檻車送守亮京師梟首長安市
茂貞復恭與守亮書曰:「承天門者,隋家舊業也,兒但積粟訓兵何進奉為?
披荊天子,既得位,乃廢定策國老,奈負心門生何!
門生,謂天子也,其不臣類此
假子彥博太原收葬其屍,李克用申雪,詔復官爵
公元895年
劉季述者,本微單,稍顯於僖、昭間,擢累樞密使
楊復恭之斥,帝以西門重遂為右神策軍中尉觀軍容使
李茂貞興元,愈跋扈不軌宰相杜讓能與內樞密使李周訁童及重遂謀誅之,乃興師,以嗣覃王戒丕為京西招討使神策大將軍李鐬副之。
茂貞引兵迎壁盩厔,薄興平王師潰。
逼臨臯以陣,暴言讓能等罪,京師震恐帝坐安福門,斬重遂、訁童以謝茂貞,更以駱全瓘、劉景代為中尉
乾寧二年茂貞王行瑜韓建以兵入朝李克用率師茂貞,次渭北
同州節度使王行實奔京師,謂景宣等曰:「沙陀十萬至矣,請奉天子出幸避其鋒。
景宣方與茂貞睦,故全瓘與鳳翔衛將閻圭共脅帝狩岐,王行實及宣子繼晟縱火東市,帝登承天門,矢著樓闔。
帝懼,暮出莎城士民從者數十萬。
谷口,人暍死十三,夜為盜掠,哭聲殷山。
徙駐石門
茂貞恐,乃殺全瓘、景宣及圭自解
天子京師,以務脩、宋道弼代之,俄專國
宰相崔胤惡之,徐彥若王摶懼禍不解,稍抑以和北軍
怒,劾宦豎不忠罷去,俄賜死;流道弼州,務脩愛州,並死灞橋;逐彥若南海
乃以季述、王仲先為左右中尉,疾尤甚
時帝嗜酒,怒責左右不常季述等愈自危
先是王子病,季述引內醫工、謝筠,久不出,季述等共白帝宮中不可妄處人。
帝不納,詔著籍不禁
由是疑帝與有謀,乃外約朱全忠兄弟,遣從子希正與汴邸官程巖謀廢帝
全忠天平節度副使李振上計京師,巖因曰:「主上嚴急內外惴恐左軍中尉欲廢昏立明,若何
曰:「百歲奴事三歲郎主,常也。
亂國不義,廢君不祥,非吾敢聞。
」希正大沮。
夜獵苑中,醉殺侍女三人,明日午漏上,門不啟。
季述曰:「宮中不測
」與仲先王彥範、薛齊偓、李師虔徐彥回總衛士千人毀關入,謀所立,未決
是夜,宮監竊取太子以入,季述等因皇后令曰:「車、謝筠勸上殺人,禳塞災咎,皆大不道
兩軍軍容知之,今立皇太子,以主社稷。
黎明陳兵廷中,謂宰相曰:「上所為如此,非社稷主,今當以太子見群臣。
」即召百官署奏得對
季述衛皇太子至紫廷院,左右軍十道邸官俞潭、程巖等詣思玄請對,士皆呼萬歲
思政殿,遇者輒殺。
帝方坐乞巧樓見兵入,驚墮於床,將走,季述仲先帝坐,以所持杖畫地責帝曰:「某日某事爾不從我,罪一也。
至數十未止。
皇后出,遍拜曰:「護宅家,勿使怖,若有罪,惟軍容議。
季述百官奏,曰:「陛下瞀,倦於勤,願奉太子監國陛下自頤東宮
」帝曰:「昨與而等飲甚樂,何至是?
」後曰:「陛下軍容語。
宮監掖帝出思政殿,後倡言曰:「軍容一心輔持,請上養疾
」帝亦曰:「朕久疾,令太子監國
」巖等皆呼萬歲
後以傳國寶季述,就帝輦左右十餘人,入囚少陽院。
季述液金以完鐍,師虔兵守
太子即位武德殿,帝號太上皇皇后太上皇后大赦天下東宮官三品賜爵一級四品以下一階天下為父後者一級,群臣加爵秩厚賜,欲媚附上下
東宮為問安宮。
季述等皆先誅戮立威,夜鞭笞晝出十輦凡有寵於帝,悉榜殺之。
殺帝弟睦王
師虔苛察左右出入搜索天子動靜輒白季述
帝衣晝服夜浣,食自竇進,下至筆紙銅鐵,疑作詔書兵器,皆不與
方寒,公主嬪御衾纊,哀聞外廷
告難朱全忠,使以兵除君側全忠封胤書與季述曰:「彼翻覆,宜圖之。
季述以責胤,胤曰:「奸人偽書,從古有之,必以為罪,請誅不及族。
季述易之,乃與盟。
胤謝全忠曰:「左軍與胤盟,不相害,然仆歸心於公,並送二侍兒
全忠得書,恚曰:「季述使我為兩面人。
自是始離。
季述希度言廢立本計,又遣李奉本賫示太上皇誥,全忠狐疑不決
李振入見曰:「豎刁、伊戾之亂,以資霸者
閹奴幽劫天子,公不討,無以諸侯
」乃囚希度奉本,遣京師與胤謀。
是時季述欲盡誅百官,乃弒帝,挾太子天下
都將孫德昭董從實盜沒錢五千緡,仲先眾辱之,督其償,株連甚眾。
胤間其不逞,曰:「能殺兩中尉,迎太上皇,而立大功,何小罪足羞!
」又遣客密告德昭,割帶內蜜丸通意
德昭別將周承誨,期十二月晦,伏士安福門待旦
仲先乘肩輿造朝德昭等劫之,斬東宮門外,叩少陽院呼曰:「逆賊斬矣。
」帝疑未信,皇后曰:「可獻賊首
德昭仲先頭以進,宮人毀扉,出禦長樂門,群臣稱賀
承誨馳入左軍,執季述彥範樓前,胤先戒京兆尹元規萬人持大梃,帝詰季述未已,萬梃皆進,二人同死梃下,遂屍之。
兩軍支黨死者數十人
中官太子遁入左軍,收傳國璽
齊偓死井中,出其屍斬之。
全忠檻送京師,斬於市。
季述夷三族
德昭檢校太保靜海軍節度使從實檢校司徒容管節度使,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賜氏李,曰繼昭,曰彥弼
承誨亦檢校司徒邕管節度使,視宰相秩。
皆號「扶傾濟難忠烈功臣」,圖形淩煙閣,留宿衛十日乃休,竭內庫珍寶賜之。
當時號「三使相」,人臣無比
初,延英宰相奏事,帝平可否樞密使立侍,得與聞,及出,或矯上旨謂未然,數改易橈權。
至是,大中故事,對延英,兩中尉先降樞密使候旨殿西,宰相奏事已畢,案前受事
師虔請於屏風後錄宰相所奏,帝以侵官不許下詔徐彥回同誅。
韓全誨張彥弘者,皆不知所來,並監鳳翔軍。
全誨入為內樞密使
劉季述之誅,崔胤陸扆武德殿右廡,曰:「自中人典兵王室愈亂,臣請主神策左軍,以主右,則四方藩臣不敢謀。
昭宗不決
李茂貞語人曰:「崔胤軍權未及手,誌滅藩鎮矣。
」帝聞,召李繼昭等問以所請奈何,對曰:「臣世世在軍,不聞書生衛兵
罪人已得,持軍還北司便。
」帝謂曰:「議者不同勿庸主軍。
」乃以全誨左神中尉彥弘為右,皆拜驃騎大將軍,袁易簡、周敬容為樞密使
怒,約京兆元規遣人狙殺之,不克
全誨等知必除己乃已,因諷茂貞選士四千宿衛,以李繼筠繼徽總之
亦諷朱全忠內兵三千居南司,以婁敬思領之。
韓偓聞岐、汴交戍,數諫曰:「兵不肯去耳。
曰:「初何為召邪?
不對
議者知京師不復安矣。
全誨彥弘彥弼合勢恣暴中官倚以自驕,帝不平,有斥逐者,皆不肯行,固請盡誅之。
全誨彥弘見帝祈哀,帝知左右漏言,始詔囊封奏事
宦人更求麗姝知書者數十人,侍帝為內诇由是多露
始,張浚判度支楊復恭以軍貲乏,奏假鹽曲一歲入以濟用度,遂不復還
,乃白度支財盡,無以百官,請如舊制。
全誨李繼筠軍中匱甚,請割三司隸神策
不能卻,詔罷鹽鐵銜之。
全誨等懼帝誅己,與繼誨、彥弼繼筠交通謀亂。
帝問令狐渙請召全誨等宴內殿和解之。
韓偓謂:「不如顯斥一二柄臣,許餘人自新,妄謀必息。
不然皆自疑,禍且速,雖和解之,凶焰益肆。
」帝乃止。
是時全忠河中為急詔令入朝,又詒書曰:「上反正,公之力,而鳳翔入朝,引功自歸
今若後至必先見討。
全忠得詔,還汴,悉師討全誨
以為忠,又欲其與茂貞同功,即詔並力
令胤二鎮書,示帝意。
全忠同州汴兵凡七萬,威震關中
全誨等泣奏曰:「全忠且至,欲脅陛下關東,將謀傳禪
不忍高祖天下他姓,願至鳳翔合義兵討元惡
」帝未許,方在乞巧樓全誨急,即火其下,帝降樓,乃決西幸
彥弼等以帝未即駕,愈誖,宮中禁索苛亟,帝與後相視泣,宮人私逃出都,民崩沸,或奔開化坊依自固,闬無留家。
鳳翔軍與左神兵陣大衢,長樂門外丘墟然。
於是日南至百官不朝帝坐思政殿。
彥弼先入鳳翔全誨逼帝出,惟皇后諸王百騎為衛,帝繡袍塗金帽,以右神策軍從,實天復元年十一月壬子
全誨等遂火宮城,繼誨、彥弼欲劫百官從天子,李德昭按兵衛之,乃得免。
茂貞帝居盩厔
全忠華州下令自釋曰:「吾被詔及得宰相書令入朝既至,皆偽也。
逆臣全誨震驚天子,脅乘輿出遷,暴露草莽吾當入對言狀
」時公卿皆在長安,數日不聞朝廷敕畫
使王溥全忠曰:「上猶盩厔,公宜亟進。
」群臣盧知猷奏記全忠,請西迎天子,答曰:「進則似脅君,退則負國,然敢不勉?
百官全忠灞橋入舍長安一昔而西。
公元901年
茂貞全忠至,以帝入鳳翔從臣三四人
全忠楊達、裴鑄入鳳翔奉表天子
部將康懷英襲破李繼昭於武功禽馘六千級。
全誨懼,請救李克用
克用全忠書,勸執崔胤,洗海內謗,全忠不答,進屯鳳翔東偏
茂貞登城隃語曰:「天子厭災於此讒人公來公當入覲
全忠曰:「宦官脅驚乘輿,吾以兵問罪,迎上東還
王非同謀者,尚何所言?
明日,圍鳳翔茂貞不出
帝遣中人全忠班師,不奉詔
使者再往,全忠聽命引兵邠州,李繼徽嬰城三日乃降
質其妻,復使繼徽守,回壁三原
與鄭元規三原邀說全忠
全忠亦自聞茂貞將戰,徙營渭北,據高原,戰不勝
全忠夜入盩厔,拔藍田,復屯三原
李克用、隰,救鳳翔全忠河中
克用部將李嗣昭戰數不利全忠汾二州嗣昭遁還河東
全忠曰:「此茂貞所倚,今敗矣,何能久乎?
復說全忠曰:「宦豎謀擁帝入
」且泣。
全忠執其手,乃定計天子
朱友寧敗岐兵於莫父,居人皆入保。
全忠精甲五萬與茂貞決戰兵敗,仆屍萬餘,茂貞帳下八百人就縛,乃嬰城,自,兵連不能解勝敗略相償。
援軍十餘壁,數為全忠擾襲不得進,城中日困
全忠由是、坊、成、隴等州,間劫鈔以佐軍餉,故能不乏。
茂貞疑帝與全忠密約,增甲士守宮殿。
初,帝至鳳翔,有鴉數萬棲殿樹,謂之神鴉
俄而不來,人以為恐。
全誨小人既勢窘,更相怨疾不復遠慮
財用窶短,帝輟所禦膳賜全誨等,三讓,帝曰:「難得時欲同味耳。
茂貞食鲊美,帝曰:「此後池魚
茂貞曰:「臣養魚候天子。
」聞者皆駭。
於是全忠軍攻東城,焚橋鏖戰部將李繼寵出降茂貞懼,密圖中官紓難
遺書曰:「禍亂之生,全誨首之。
變興倉卒,故迎天子至此
且公未至,懼它盜馮陵
公既誌輔社稷請奉乘輿還宮,仆願以敝賦從。
全忠然許,然軍稍薄城,大謼者三,岐軍皆投塹,無鬥意
帝召茂貞全誨彥弼宰相蘇檢李繼岌繼忠議,和已決中官復沮罷。
它日,帝召茂貞等曰:「十六宅諸王日奏餒死者十三,王、公主夫人間日食,今又將竭,奈何
」皆不敢對。
衛士十餘人左銀臺門,遮全誨罵曰:「破一州餓死者十萬,徒以軍容數人耳!
全誨茂貞叩頭訴,茂貞謝曰:「士伍亦何知?
」復訴於帝,帝不許
李繼昭見全誨曰:「昔楊軍容楊守亮一族,今驃騎復破吾族乎?
」罵之,乃出降
宦豎數傳援軍至,皆相賀百姓笑曰:「紿我乎!」
是時全忠四鎮兵十餘萬,營壘相屬晝夜攻。
外兵詬守者曰:「劫天子賊」,守者亦詬外曰「奪天子賊」。
諸鎮崔胤檄,皆狐疑出師,唯青州節度使王師範兗州,襲華州李克用晉州以為援。
全忠懼,圍益急。
全誨等素譎險,常為全忠所憚,乃請先殺之,以迎天子
帝既惡宦人脅遷,而茂貞又其黨,全忠外示順,終悖逆,皆不可倚
欲狩襄、,依趙匡凝然不得去,乃定計歸全,以紓近禍。
公元903年
三年正月茂貞遣使全忠軍,詔崔構挾中人遵誨往,既行,又命宮人寵顏馳見全忠,諭密旨,乃以蔣玄暉
二日茂貞獨見至日旰,全誨彥弘恨甚,逮食,不能捉匕,自見勢去,計無所用,垂頭喪氣
帝召韓偓東橫門,執手涕泗
帝曰:「今先去四大惡,餘以次誅矣。
於是內養八輩廷中授命,每二輩衛士十人一首俄而全誨彥弘易簡、敬容皆死。
即詔第五可範為左軍都尉,王知古、揚虔朗為樞密使,知古領上院,虔朗領下院
繼筠、繼彥弼伏誅茂貞取其輜重
是夜,誅內諸司使韋處廷等二十二人,悉以首內布囊,詔蔣玄暉學士薛貽矩全忠,曰:「是皆不肯使乘輿東者,既斬之矣。
全忠大喜遍告軍中,以姚洎為岐、汴通和使。
全忠茂貞書曰:「宦者乘陴詈不已,曰『稟王旨』,是乎?
茂貞懼,復誅小使李繼彜等十人於是壘門
全忠猶攻北壘,帝遣寵顏賜禦巾箱寶器,使罷兵,又捕殺中官七十人全忠亦使京兆黨與百餘人
天子全忠軍,全忠泥首素服待罪客省傳呼三仗,有詔釋全忠罪,使朝服見。
全忠伏地泣曰:「老臣將相勤王無狀,使陛下及此,臣之罪也。
」帝亦嗚咽,命韓偓起之,解玉帶以賜,召之食。
帝顧衛兵或有憤發者,因履系解,目全忠:「為吾系之。
全忠跪結履,汗浹於背,而左右莫敢動。
是夜,帝三召,皆辭朱友倫兵衛帝。
李克用引軍去,帝還京師
胤、全忠議,盡誅第五可範等八百餘人內侍省哀號聲聞於路,留單弱數十人備宮灑掃
胤以鎮人性謹厚,即詔王镕五十人敕使,內諸司宦官主領者皆罷。
於是追諸道監軍所在賜死,其財產籍入之。
詔以中官脅遷狀及全忠乘輿本末方鎮,罷監軍院,咸視國初故事,以三十人為員,衣黃衣不得養子
諸司歸省若寺,兩軍內外八鎮兵悉屬六軍
全忠汴州,帝以第五可範等無辜,頗悼之,為文以祭。
自是宣傳詔命,皆以宮人
始,劉季述廢立中人與聞
反正,誅季述及薛齊偓數族而已,餘貸不問;又悔之,後稍稍誅夷,群宦浸不安
時帝幽辱,能勵心庶政,數召見群臣問治道有誌中興,而全誨、胤爭權,外召強臣,劫本朝以相吞嚙,卒用關東軍討暴誅,君側雖清,而全忠勢遂張,帝卒弒死,唐室以亡,其禍本全誨彥弘雲。
贊曰:袁紹常侍以逞,而曹操移漢;崔丞相軍容甘心焉,而朱溫篡唐。
大抵假威柄於外,以內奸人,則大臣專,王室卑矣。
、唐相去五百歲,產亂取亡猶蹈一轍,非天所廢,而人謀洄刺乃然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