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北宋-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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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卷一百五十四 列傳第七十九

作者 歐陽修 宋祁
李晟子:愿 憲 愬 聽 聽子:琢 甥:王佖

李晟

李晟字良器洮州臨潭人
世以武力仕,然位不過裨將
幼孤,奉母孝。
身長六尺
年十八,往事河西王忠嗣,從擊吐蕃
悍酋乘城殺傷士甚眾,忠嗣怒,募射者,一矢殪之,三軍歡奮
忠嗣撫其背曰:「萬人敵也。
鳳翔節度使高升召署列將,擊疊州叛羌于高當川,又擊連狂羌於罕山,破之。
累遷左羽林大將軍
廣德初,擊党項有功,授特進,試太常卿
大曆初李抱玉右軍將。
吐蕃靈州抱玉授以兵五千擊之,辭曰:「以眾則不足,以謀則多。
」乃請千人
大震關臨洮,屠定秦堡,執其帥慕容谷鐘,虜乃解靈州去。
開府儀同三司,以右金吾衛大將軍涇原四鎮北庭兵馬使
馬璘吐蕃鹽倉敗績遊兵以歸,封合川郡王
內忌威略,歸之朝,為右神策都將
德宗始立吐蕃劍南,方崔寧未還,蜀土大震,詔神策兵救之。
漏天,拔飛越三城,絕大渡,斬虜千級,虜遁去。
公元781年
建中二年,魏博田悅反,神策先鋒,與河東馬燧昭義李抱真合兵攻之。
斬楊朝光乘冰度洺水,破;又戰洹水大敗遂進
檢校左散騎常侍,兼魏府左司馬
硃滔王武俊康日知趙州也,抱真分兵二千戍邢,怒,欲班師
曰:「奉詔東討者,吾三帥也。
邢、趙比壤,今賊以兵加趙,是邢有晝夜憂,李公分眾守之,不為過,公奈何引去
悟,釋然,即造抱真壘,與交歡
建言:「以兵趨定州,與張孝忠合,以圖范陽,則武俊等當舍趙。
」帝壯之,授御史大夫,又俾神策三將軍莫仁擢等隸之。
自魏引而北,武俊解去
留趙三日,與孝忠連兵北略恒州
硃滔將鄭景濟清苑決水灌之。
武俊引兵白樓孝忠兵笮,步騎擊破之,清苑益急。
武俊大懼,悉起兵來救,圍軍。
內攻景濟而外等,自正月五月不解
疾甚不能興,軍中共計引還定州,而賊猶不敢逼。
疾間,將復進,會帝出奉天,有詔召即日治嚴
孝忠以軍介二盜間,倚為重,數止無西。
語眾曰:「天子播越人臣當百一息
義武欲止吾,吾當以子為質
」乃以憑約昏,並遺良馬
孝忠有親將謁解玉帶遺之,使喻孝忠
乃得逾飛孤,次代州,詔迎拜神策行營節度使
進臨渭北,壁東渭橋,所過樵蘇無犯。
劉德信自扈澗敗歸,亦次渭南,軍囂無制
德信入謁所以敗,斬之,以數騎入壁勞其軍,無敢動。
並兵,則軍益振。
於是朔方李懷光方軍咸陽,不欲一面,請與合。
有詔徙屯,乃引趨陳濤斜,與懷光聯壘。
每與賊戰,必錦裘繡帽自表指顧陣前。
懷光望見,惡之,戒曰:「將務持重,豈宜自表襮,為賊餌哉!
曰:「昔在涇原,士頗相畏伏,欲令見之,奪其心爾。
懷光不悅遷延異志
使間說懷光曰:「賊據京邑天子暴露于外,公宜速進兵
不肖願為公先驅,死且不悔
懷光不納。
每兵至都城下,而懷光軍多鹵掠軍整戢。
懷光使分所獲遺之,又辭不敢受。
懷光沮撓其軍,即奏言:「神策給賜比方獨厚,今桀逆未平,軍不可以異。
且眾以為言,臣無以解。
陛下裁處
懷光自削其軍,則士怨易撓。
帝議諸軍神策等,力且不贍,遣翰林學士陸贄臨詔懷光,令與所宜者。
懷光曰:「稟賜不均,軍何以戰!
數顧曰:「公,元帥軍政得專之。
一軍,唯所命,其增損費調,敢不聽?
懷光默然計塞,顧刻削稟賜事出己,乃止。
懷光咸陽八旬,帝數促戰,以伺賊隙為言,卒不出兵陰通硃泚,反跡浸露。
懼為所並,上言:「當先變製備,請假裨佐趙光銑、唐良臣張彧為洋、利、劍三州刺史,各勒兵以通、漢衿喉
」未報。
吐蕃佐誅,帝議幸咸陽督戰懷光大駭,疑帝奪其軍,圖反益急。
李建徽陽惠元聯屯,適有使者軍,乃令曰:「有詔徙屯。
」即結陣東渭橋
後數日,懷光建徽惠元兵,惠元死之。
是日,帝進狩梁州駱穀道隘,儲供不豫從官乏食,帝歎曰:「早用言,三蜀之利,可坐有也。
」顧渾瑊曰:「渭橋在賊腹中,兵孤絕能辦勝邪
曰:「秉義挺忠,崒然不可奪。
臣策之,必破賊
」帝乃安。
自行在遣將張少弘口詔尚書左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受命,拜且泣曰:「京師天下本,若皆執羈靮,誰將復之!
」乃繕甲兵,治陴隍,以圖收復
是時孤軍橫當寇鋒,恐二盜合以軋之,則卑詞厚幣,偽致誠懷光者。
時敖廥單覂,乃使張彧京兆少尹,多署吏,調畿內賦,不淹旬芻米告具。
陳兵下令曰:「國家多難乘輿播遷見危死節,自吾之分。
公等此時不誅元兇,取富貴,非豪英也。
渭橋賊首尾,吾欲與戮力一心,建不世之功,可乎?
」士皆雪泣曰:「惟公命
於是駱元光華州之眾守潼關尚可孤神策兵保七盤皆受節度戴休顏奉天韓遊瑰悉邠寧軍從
懷光始懼。
移書顯讓之,使破賊自贖
懷光不聽,然其下益攜落,畏為襲,乃奔河中
其將孟涉、段威勇以兵數千自拔歸,皆表以要官
帝遣使者間道河中、晉絳慈隰節度使,又兼京畿渭北、鄜坊、丹延節度招討使
欲益西幸請駐、漢以系天下望。
又進京畿渭北、鄜坊、商華兵馬副元帥
京兆司錄參軍李敬仲自賊中來,乃署節度府判官,以諫議大夫鄭雲逵行軍司馬,擢張彧自副
神策軍家皆為賊質,左右有言者,涕數行下,曰:「陛下安在,而欲恤家乎?
」泚使吏王無忌婿款壁門曰:「公等家無恙
怒曰:「爾乃與賊為間乎?
」叱斬之。
時輸縑不屬盛夏,士有衣裘者,能與下同其苦,以忠誼感發士心,終無攜怨。
邏士姚令言、崔宣諜者釋縛飯飲之,遣還,敕曰:「為我令言等,善為賊守,勿不忠於泚。」
引兵都門,賊不敢出,振旅而還
明日,會諸將圖所向,眾對先拔外城然後清宮
曰:「外城裏閈之隘,若設伏格戰居人囂潰,非計也。
重兵精甲苑中,今直擊之,是披其心腹,將圖走不暇
」諸將曰:「善。
」乃自東渭橋移壁光泰門,以薄都城,連溝柵
而賊將張庭芝、李希倩求戰顧曰:「賊不出,是吾憂也。
今乃冒死來,天誘之矣。
」勒吳詵縱兵鏖擊。
賊攻華師急,精騎馳救,中軍噪而從,大破之,乘勝入光泰門;再戰,敗卻僵屍相藉余眾白華,賊大哭終夜不息
翌日,將復戰。
或請待西師曰:「賊既敗,當乘機撲殄
苟俟西軍,是容其為計,豈吾利邪?
」乃悉軍軍光泰門,使王佖李演將騎,史萬頃將步,抵苑北
先夜隤苑垣為道二百步,比兵至,賊已伐木塞以拒戰
叱諸將曰:「安得縱賊?
今先斬公矣!
萬頃懼,先登,拔柵以入,督騎繼之。
崩潰,執其將段誠諫大兵分道進,雷噪震地。
令言庭芝、希倩等殊死鬥令唐良臣步騎奔突,賊陣成輒北,十餘遇皆不勝,蹙入白華
賊伏千騎出官軍背,麾下百騎自馳之,左右呼曰:「相公來!
」賊驚潰禽馘略盡
泚率殘卒萬人西走,田子奇追之,餘黨悉降
引軍含元外廷,舍右金吾次,令軍中曰:「五日不得通家問,違者斬。
」遣京兆尹李齊運長安萬年令,分慰居人秋毫無所擾。
別將高明曜取賊妓一,司馬伷取賊馬二,即斬以徇。
坊人之遠者,宿昔乃知王師之入也。
明日,孟涉屯白華尚可孤望仙門,駱元光章敬寺安國寺
斬賊用事者及臣賊宦豎於市,表著節不屈者,擇文武攝台省官,以俟乘輿
條脅汙於賊者,請以不死。
露布,帝感泣,群臣上壽,且言:「蕩夷凶憝,而市不易廛,宗廟不震長安之人不識旗鼓,雖三代用師不能加之。
」帝曰:「天生,為社稷萬人豈獨朕哉!
」拜司徒,兼中書令,實封千戶
大將吳詵以兵三千到寶雞清道,自請迎扈,不許
帝至自梁,戎服三橋,帝駐馬勞之
再拜頓首,賀克殄大盜廟朝安復,已,即跪陳:「備爪牙臣,不能指日破賊,致乘輿再狩,乃臣不任職之咎,敢請死。
伏道左,帝為掩涕,命給事中齊映起之,使就位
有詔賜第永崇裏、涇陽上田延平門之林園女樂一列
入第京兆供帳教坊鼓吹迎導,詔將相送之。
帝紀其功,自文於碑,敕皇太子書,立於東渭橋,以示後世雲。
又令太子錄副以賜。
始,渭橋也,熒惑守歲,久乃退,府中皆賀曰:「熒惑退,國家之利,速用兵者昌。
曰:「天子暴露人臣當力死勤難,安知天道邪?
」至是,乃曰:「前士大夫出兵,非敢拒也。
且人可用而不可使之知也。
夫惟五緯盈縮不常懼復守歲,則我軍不戰自屈矣!
」皆曰:「非所及也。」
涇州倚邊,數戕其帥,請治不龔命者,因以訓耕積粟實塞下羈制西戎
帝乃拜鳳翔隴右涇原節度使兼行副元帥,徙王西平郡實封千五百戶。
請與李楚琳俱行,亦將治張鎰罪,帝方務安反側不許
鳳翔亂將王斌十餘人以次伏誅
宦者元貞持節到同、華,擅入河中諭慰李懷光
元貞矯使,欲洗宥元惡,請治罪
又言:「赦懷光有五不可河中京師三百里,同州制其沖,兵多則示未信,少則力不足,忽驚東偏何以待之
一也。
今赦懷光,則必以晉、絳、慈、隰還之,渾瑊康日知又且遷徙,二也。
兵力未窮,忽宥反逆,四夷聞之,謂陛下兵屈自罷耳;今回紇拒北,吐蕃梗西,希烈僭淮、蔡,若棄強示弱,以招窺覬,三也。
懷光既赦,則朔方將士悉復敘勳行賞追還縑廩;今府庫空殫,物不酬滿,是激其叛,四也。
既解河中,諸道還屯,當有賜賚賞典不舉怨言必起,五也。
河中米鬥五百,芻稿且罄,人餓死牆壁間,其大將殺戮幾盡,圍之旬時,力窮且潰,願無養腹心疾為後憂。
臣請選精兵五千,約十日糧,可以破賊
」帝方以賊委馬燧渾瑊,故不許
至涇而田希鑒迎謁,執之,並其党石奇等悉伏誅
右龍將軍李觀涇原節度使
常曰:「河、隴之陷,非吐蕃能取之,皆將臣遝貪,暴其種落不得耕稼日益東徙自棄之爾。
且土無繒絮,人苦役擾,思唐之心,豈有既乎?
」因悉家貲懷輯降附,得大酋浪息曩,表以王號
虜使至,必召息曩於坐,衣大錦袍、金帶,誇異之,虜皆指目歆豔
吐蕃君臣大懼,相與議。
尚結贊善計,乃曰:「唐名將李晟馬燧渾瑊爾,不去之,必為吾患。
」即遣使委辭,因請和,且求盟,因盟謀執以賣於是結贊大興兵逾隴、岐,無所掠,陽怒曰:「召吾來,乃不牛酒犒軍
」徐引去
以是
選兵三千,使王佖汧陽旁,擊其中軍,幾獲結贊
又遣野詩良輔等攻摧沙堡,拔之。
結贊乞和,會朝京師,奏言:「戎狄無信,不可許
宰相韓滉合,因請調軍食以給西師
天子厭兵,疑將臣生事
亦會卒而張延賞當國,故與有隙,後雖詔講解,而陰不與也,密言不可久持兵,更薦劉玄佐李抱真經略西北,俾立功以間
帝惑其言。
公元787年
貞元三年帝坐宣政殿引見,備冊禮進拜太尉中書令,罷其兵。
乘輅太廟視事尚書省,賜良馬錦彩千計
是歲,吐蕃平涼,虜劫之,挺身免,詔罷河東,皆如結贊計雲。
王府長史丁瓊者,嘗為延賞擠抑,內怨望,乃見曰:「以公功,乃奪兵柄,夫惟位高者難全,盍早圖之?
曰:「君安得不祥之言?
」執以聞。
公元788年
明年,詔為五廟追賁高祖以下祔其主,給牲器床幄禮官相事
它日,與馬燧延英,帝嘉其勳,下詔曰:「昔我烈祖乘乾蕩滌,掃隋季荒茀體元禦極作人父母
則有熊羆之士不二心之臣,左右經綸,參翊締構昭文德,恢武功,威不若,康不乂,用端命于上帝付畀四方
王業既成太階既平,乃圖厥容,列于淩煙閣,懋昭績效表式儀形,以弗忘朝夕,永垂乎來裔。
君臣之義,厚莫重焉。
歲在己巳秋九月我行西宮瞻望崇構見老遺像,顒然肅然和敬在色。
雲龍之協期,感致業之艱難,睹往思今,取類非遠。
且功與時並,才與世生,苟蘊其才,遇其時,尊主庇人,何代蔑有
中宗時有如桓彥範等,著輔戴之績;在玄宗時有如劉幽求等,申弼翼之勳;在肅宗時有如郭子儀掃除氛祲
今顧等,保寧朕躬咸宣肆勤光復宗祏,訂之前烈,夫豈多謝
闕而未錄,孰旌厥賢?
念功紀德文祖所為也,在予其曷敢怠?
有司宜敘先後,各圖其象於舊臣之次。
」命皇太子書其文以賜刻石於門。
公元791年
七年,以臨洮未復,請附貫萬年詔可
九年,薨,年六十七。
帝聞流涕,詔百官就第進吊。
大斂,帝手詔,誓以存保世嗣,申告柩前。
冊贈太師諡曰忠武
及葬,又禦望春臨送,遣謁者宣詔柩車百官拜哭於道。
憲宗元和中,詔其家與屬籍,以配饗宗廟廷。
僖宗狩蜀,倉部員外郎袁皓功烈,為《興元聖功錄》,遍賜諸將,表勵之。
疾惡臨下明。
治軍,必曰:「某有勞,某長於是。
」雖廝養小善,必記姓名尤惡下為朋黨者。
分義,隆於故舊
嵐州刺史元澄有德,後貶死。
既貴,直其枉,詔贈元澄甯州刺史撫其二子,為成就之。
鳳翔,嘗曰:「魏征以直言太宗上,忠臣也。
我誠慕焉。
行軍司馬叔度曰:「彼縉紳儒者事,公勳德何希是哉?
曰:「君失辭
幸得將相苟容不言豈可有犯無隱邪?
是非唯上所擇爾。
叔度慚。
進對謇謇大臣節,未嘗露於外。
治家以嚴,子侄晨昏不輒見,所與未嘗公事
正歲,崔氏女歸寧,讓曰:「爾有家,而姑在堂,婦當治酒食,且以待賓客
」即卻之,不得進。
達禮敦教若此
馬燧在朝,每宴樂恩賜使者相銜于道。
兩家日出鐘鼓聲,則金吾以聞,少選使者至,必曰:「今日何不舉樂
」既薨,城鹽州復故池,以新鹽賜宰相
帝思,乃致鹽靈座
眷遇終始無與比者
有十五子,其聞者願、憲、愬、聽雲。

子 愿 憲

願少謙謹
立功時,諸子未官,宰相以聞,即日召授太子賓客上柱國
故事柱國列戟,遂父子皆賜。
元和初,領夏綏銀宥節度使
政簡而嚴。
部有失馬者,願署牒於道,以金購之。
三日,失馬並良馬一系署下,且曰:「逸而至,不告,罪當死,謹以良馬贖。
」願歸失馬,而縱其良,境內肅然
徙節武寧軍
會伐青、鄆,數有功,以久疾,用愬代之。
召為刑部尚書,俄檢校尚書左僕射節度鳳翔自是聲色而政衰矣。
長慶中,徙宣武
始,張弘靖給其軍頗厚;願至,府庫殫匱賞賚不及弘靖時,而侈費過之
威刑操下,用婚家竇緩典帳中兵,驕驁怠遝。
牙將李臣則等因不忍,夜斬緩首。
願聞變,不及巾,與左右數人縋而逸,奪野人乘,馳以免
其家死於兵,三子匿而免。
兵既亂,因大掠,推李朅主後務,請諸朝。
時責願不職,貶隋州刺史
入為左金吾衛大將軍,復拜河中、絳等節度使
雖嘗以荒侈敗,不能自悛,軍政愈弛,結納權近官貲賂遺輒盡。
蒲人怨,且亂。
會卒,贈司徒
憲與愬于諸子號最仁孝
喜儒,以禮法自矜制。
調太原府參軍事醴泉
於頔襄陽辟署於府。
吳少誠淮西,獨憚威強,時謂憲為之助。
又辟魏博田弘正幕府,遷衛州刺史,以治行稱。
絳州
絳有幻人訹民以亂,憲執誅之。
河中兵本仰食於絳,而汾可輸河、渭,歲租與糴常數十萬石,故敖保山為固,民之輸者,十牛不勝一車
憲濱汾相地治新倉,當費二百萬,請留垣縣河南,以錢還絳粟,既免負載勞,又權其贏以完新倉,絳人賴利
入為宗正少卿副金吾大將軍胡證為送太和公主使。
還,獻《回鶻道裏記》,遷太府卿
太和初,繇江西觀察使嶺南節度使
憲,勳伐家子,所曆皆以吏能顯,政績暴著。
善治律令,性明恕詳正大獄,活無罪數百人
官下

子 愬

愬,字元直,有籌略善騎射。
廕補協律郎遷累衛尉少卿
早喪所生,為晉國王夫人所鞠。
王卒,晟以非嫡,敕諸子服緦,愬獨號慟不忍,晟乃許服縗。
既練,晟薨,與憲廬墓側,德宗敦遣歸第一夕復往,帝許之。
服除,授太子右庶子
出為坊、晉二州刺史,以治異等,加金紫光祿大夫,進詹事
憲宗吳元濟,唐鄧節度使高霞寓既敗,以袁滋代將,復無功
愬求自試宰相李逢吉亦以愬可用,遂檢校左散騎常侍,為隋唐鄧節度使
愬以其軍初傷夷士氣未完,乃不為斥候部伍
或有言者,愬曰:「賊方安袁公之寬,吾不欲使震而備我。
」乃令於軍曰:「天子知愬能忍恥,故委以撫養
戰,非吾事也。
眾信而安之。
乃斥倡優未嘗嬉樂
傷夷病疾,親為營護
人以嘗敗辱霞寓等,又愬名非夙所畏者,易之,不為備。
沈鷙,務推誠待士,故能張其卑弱而用之。
來降,輒聽其便,或父母與孤未葬者,給粟遣還勞之曰:「而亦王人也,無棄親戚。
」眾願為愬死,故山險易賊情偽,一能曉之。
半歲知士可用,乃請濟師;詔益河中、鄜坊二千騎。
於是繕鎧厲兵,攻馬鞍山,下之;拔道口柵,戰嵖岈山,以取爐冶城;入白狗、汶港柵,披楚城,襲朗山,再執守將
平青陵城,禽驍將士良,異其才,不殺,署捉生將。
士良謝曰:「吳秀琳以數千兵不可破者,陳光洽為之謀也。
能為公取之。
」乃禽以獻。
於是秀琳舉文城柵降。
遂以其眾攻吳房,殘外垣
始出攻,吏曰:「往亡日,法當避。
」愬曰:「彼謂吾不來,此可擊也。
」既引還,賊以精騎尾擊
下馬據胡床,令軍曰:「退者斬。
」眾決死戰,射殺其將,賊乃走。
或勸遂取吳房,愬曰:「不可
吳房拔,則賊力專,不若留之以分其力。」
初,秀琳降,愬單騎抵柵下與語,親釋縛,署以為將。
秀琳為愬策曰:「必破賊,非李祐無與成功者。
,賊健將也,守興橋柵,其戰嘗易官軍。
愬候護獲於野,遣史用誠壯騎三百伏其旁,見羸卒若將燔聚者,輕出用誠而還
諸將素苦,請殺之,愬不聽以為客。
待間,召及李忠義屏人語,至夜艾。
忠義,亦賊將,所謂李憲者。
軍中多諫二人不可近,愬待益厚。
乃募死士三千人突將自教之。
會雨,自五月七月不止軍中以為不殺祐之罰,將吏雜然不解
愬力不能獨完,乃持以泣曰:「天不欲平賊乎?
何見奪者眾邪
」則械而送之朝,表言必殺無與共誅蔡者。
詔釋以還愬。
愬乃令佩刀出入帳下,署六院兵馬使
六院者,隋、唐兵也,凡三千人,皆山南奇材銳士,故委統之。
捧檄嗚咽,諸將乃不敢言由是始定襲蔡之謀矣。
,敢舍諜者族。
愬刊其令,一切撫之,故諜者反效以情,愬益悉賊虛實
公元816年
李光顏戰數勝,元濟悉銳卒屯洄曲以抗光顏
愬知其隙可乘,乃遣從事鄭澥裴度師期于時元和十一年十月己卯
夜起突將三千為前鋒,李忠義副之,愬率中軍三千,田進以下軍殿。
文城柵,令曰:「引而東。
」六十里止,襲張柴,殲其戍。
士少休,益治鞍鎧發刃彀弓
大雨雪,天晦,凜風偃裂膚,馬皆縮栗,士抱戈凍死於道十一二。
張柴之東,陂澤阻奧,眾未嘗蹈也,皆謂投不測
始發,吏請所向,愬曰:「入蔡州吳元濟
」士失色監軍使者泣曰:「果落計。
」然業從愬,人人不敢自為計。
道分輕兵斷橋以絕洄曲道,又以兵絕朗山道
行七十里,夜半懸瓠城雪甚,城旁皆鵝鶩池,愬令擊之,以亂軍聲。
賊恃吳房朗山戍,晏然無知者。
等坎墉先登,眾從之,殺門者,發關,留持柝傳夜自如
黎明雪止,愬入駐元濟外宅
蔡吏驚曰:「城陷矣!
元濟不信,曰:「是洄曲子弟來索褚衣爾。
」及聞號令曰:「常侍傳語
」始驚曰:「何常侍得在此!
」率左右牙城田進誠兵薄之。
愬計元濟且望救于董重質,乃訪其家慰安之,使無怖,以書召重質重質單騎白衣降,愬待以禮。
進誠火南門元濟請罪,梯而下檻送京師
申、光諸屯尚二萬眾,皆降,愬不戮一人
其為賊執事帳內廚廄廝役,悉用其舊,使不疑
屯兵鞠場以俟裴度
至,愬以櫜鞬見,將避之,愬曰:「此方廢上下久矣,請因示之。
宰相禮受愬謁,蔡人聳觀
乃還屯文城柵。
有詔進檢校尚書左僕射山南東道節度使封涼國公實封戶五百,賜一子五品官。
方經略隴右,故徙愬節度鳳翔
李師道反,詔愬代願帥武寧軍
旬日父兄兩鎮,世以為榮。
董重質得罪被斥,愬請賜軍中自效,許之,乃署為牙將
愬與賊戰金鄉,破之。
凡十一遇,禽其隊帥五十,俘馘萬計
淄青平,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徙昭義節度賜第興寧裏。
田弘正鎮州,乃以愬帥魏博。
長慶初,幽、鎮亂,殺弘正,愬素服以令軍曰:「魏人富庶而通於天化者,田公力也。
上以其愛人,使往治鎮。
且田公撫魏七年,今鎮人不道戕害之,是無魏也。
父兄子弟食田公恩者,何以報之?
」眾皆哭。
又以玉帶寶劍牛元翼,曰:「此劍吾先人嘗以揃大盜,吾又以平蔡奸。
今鎮人逆天,公宜用此夷之也。
元翼感動,謝曰:「敢有不承而愛其死力
」乃下令軍中勒兵以俟。
會愬疾甚,不能軍,詔田布代之,以太子少保東都
卒,年四十九,贈太尉諡曰武
行己儉約
昆弟賴家勳貴,飾輿馬,矜室廬,唯愬所處乃父時故院,無所增廣
始,晟克京師,市不改肆,愬平蔡,亦如之。
功名之奇,近世未有
晚雖忽於取士,與鄭注善,議者不以掩其賢。
贊曰:愬得李祐不殺,付以兵不疑,知可以破賊也。
受任不辭決策入死,以愬能用其謀也。
祐之才,待愬乃顯,故曰平蔡功,愬為多。

子 聽

聽,字正思七歲以廕為協律郎,父吏少之,不甚敬,聽輒使鞭之,晟奇其才。
長乃辟佐於頔府。
吐突承璀王承宗,以聽為神策行營兵馬使
既戰,斬賊驍將憲宗壯之,詔圖狀以獻。
承璀數問聽計,卒縛盧從史
左驍衛將軍,出為蔚州刺史
州有銅冶,自天寶後廢不治,民盜鑄不禁
聽乃開五爐官鑄錢日五萬,人無犯者。
安州
觀察使柳公綽方討蔡,以聽典軍,一一咨之,聲振賊中。
召為羽林將軍
帝討李師道,出聽楚州刺史
淮西綿弱人素易之。
聽日整勒,士皆奮。
即掩賊不虞,趨漣水,破沭陽,絕龍沮堰,遂取海州,攻朐山,降之,懷仁東海兩城望風送款
以功兼御史大夫夏綏銀宥節度使
又徙靈鹽。
部有光祿渠,久廞廢,聽始復屯田省轉餉,即引渠溉塞下千頃,後賴其饒。
檢校工部尚書
穆宗初立,幽、鎮反,擇名臣節度太原者代裴度,使統兵北討
始聽為羽林時,有駿馬,帝在東宮,使左右諷取之,聽自以身宿衛不敢獻。
於是帝曰:「李聽往在軍中不與朕馬,是必可任
」乃授檢校兵部尚書,充河東節度使
敬宗嗣位,改義成軍。
太和初,討李同捷,而魏博將丌志沼反,擊其帥史憲誠,詔出援,擊殺志沼。
功封涼國公,拜一子五品官。
王廷湊之亂,詔兵屯貝州史憲誠取道襲之,衷甲候諸郊。
敕士櫜兵野次人乃安。
憲誠既請人怨,詔兼帥魏博。
遷延不即赴,魏遂亂,殺憲誠,共推大將何進滔乘城拒守
不得入,乃屯館陶
又不設備人襲之,師驚潰,死失殆半,輜械盡棄之,晝夜以免
於是御史中丞溫造劾奏魏州亂,憲誠死,職繇於,請論如法
天子不罪也,罷為太子少師
公元839年
素以賂遺權幸心,故多為助力
未幾,拜邠甯節度使
邠署相傳利治垣舍,前刺史視其壞,莫敢葺。
曰:「將出凶門,何避治署邪?
」亟使完新之,卒無異
改帥武寧軍
有故奴為徐將,不喜聽來,乃先殺親吏之使徐者以沮
果懼,以疾解,授太子少保
逾歲節度鳳翔,又徙陳許。
鄭注摭其過,詔以太子太保分司東都
開成初,為河中晉絳慈隰節度使
文宗歎曰:「付之兵不疑退處散地不怨,惟為可。
四年,以疾求還,復拜太子太保
卒,年六十一,贈司徒
治官苛細,急揫斂頗極所欲,盛飾車馬服玩
或誡之,曰:「家聲在人,若示衰薄,恐不見忠功之效,吾欲誇而勸之也。
好方書,擇其驗者,題於帷帟牆屋皆滿。

聽子

聽子琢,以家閥擢累義昌平盧鎮海節度使,無顯功不為士大夫稱道
數免復遷。
廣明時沙陀盜邊於是琢為宿將,拜檢校尚書右僕射蔚朔等州招討都統行營節度使
河陽三城,坐逗撓下遷刺史,卒。

王佖

王佖者,晟之甥,武敢,閑騎射
晟在師,無不從。
硃泚於光泰門,賊方銳,李演鏖戰蹀血,賊數北,諸軍乘之,遂大振
以功擢神策將。
吐蕃有功
晟視與子姓等,其給與過之
晟兵罷,不見用,召為左衛上將軍
元和中,拜朔方、靈鹽節度使
吐蕃欲作烏蘭橋以過師,積材河曲朔方府常遣兵發其木,委於河,故莫能成。
至,虜知其寡謀,乃厚賂之而遂功,築月城以守。
自是歲入為寇,朔方乘障不暇,人以咎
在鎮檢下亡術,猜忌殺人
召還為右衛將軍
故事將相除徙,皆內出制,故號白麻」;至,以責罷,遂中書進制。
久之,卒。
贊曰:晟之屯東渭橋也,硃泚京師李懷光咸陽河北三叛相王李納河南李希烈訌鄭、汳。
晟無積貲輸糧,提孤軍抗群賊,身佩安危而氣不少衰者,徒以忠誼感人,故豪英樂為之死耳。
至師入長安而人不知,雖三王之佐,無進其能,可謂仁義將矣!
嗚呼功能存社祏,不能見信庸主,卒奪其兵,哀哉
雖然功蓋天下者,惟退禍可以免。
四子世似其勞,是宜有後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