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唐-李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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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九 列傳第七十七

藝術作者 李延壽
晁崇張深殷紹王早耿玄劉靈助沙門靈遠李順興檀特師由吾道榮遠遊顏惡頭王春信都芳宋景業許遵麹紹吳遵世趙輔和皇甫玉解法選魏甯綦母懷文張子信陸法和蔣升強練庾季才子質盧太翼耿詢來和蕭吉楊伯醜臨孝恭劉祐張胄玄

陰陽所以正時日,順氣序者也;卜筮所以決嫌疑,定猶豫者也;醫巫所以妖邪養性命者也;音律所以和人神,節哀樂者也;相術所以貴賤明分理者也;技巧所以利器用,濟艱難者也。
此皆聖人無心因人設教救恤災患禁止淫邪,自三五哲王其所由來久矣
昔之言陰陽者,則有箕子裨灶梓慎子韋;曉音律者,則師曠、師摯、伯牙杜夔;敘卜筮,則史扁史蘇嚴君平司馬季主論相術,則內史叔服姑布子卿唐舉許負;語醫巫則文摯、扁鵲季咸華佗;其巧思,則奚仲墨翟張平子馬德衡
凡此諸君莫不探靈入妙,理洞精微。
弘道濟時,或隱身利物深不可測固無得而稱矣。
近古涉乎斯術者,鮮有存夫貞一,多肆其淫僻厚誣天道
變亂陰陽曲成君欲;或假託神怪熒惑人心
遂令時俗妖訛不獲返其真性,身罹災毒莫得壽終而死。
藝成而下,意在茲乎!
曆觀經史百家之言無不存夫藝術
或敘其玄妙,或記其迂誕非徒用廣異聞,將以明乎勸戒
是以後來作者祖述
自魏至年移四代至於遊心藝術,亦為多矣。
在魏,則敘晁崇、張深、殷紹王早耿玄劉靈助江式周澹、李脩、徐謇王顯崔彧蔣少遊以為術藝傳》;在齊,則有由吾道榮王春信都芳宋景業許遵吳遵世趙輔和皇甫玉解法選魏甯綦母懷文張子信馬嗣明為《方伎傳》;在周,則有冀俊蔣升姚僧垣黎景熙趙文深褚該強練以為藝術傳》;在隋,則有庾季才盧太翼耿詢韋鼎來和蕭吉張胄玄許智藏萬寶常為《藝術傳》。
今檢江式崔彧冀俊黎景熙趙文深各編別傳
檢得沙門靈遠李順興檀特師顏惡頭,並以陸法和徐之才何稠附此篇,以備《藝術傳》。
前代著述,皆混而書之。
但道苟不同,則其流異。
今各因其事,以類區分
先載天文數術次載醫方伎巧云。

藝術

公元402年
晁崇字子業遼東襄平人也。
天文術數,為慕容垂太史郎。
慕容寶敗於參合為道武所獲。
平中原,拜太史令
渾儀,遷中書侍郎,令如故
天興五年月暈左角奏,占為角蟲將死。
帝既克姚平柴壁,以言之徵,遂命諸軍焚車而反。
牛果大疫輿駕所乘巨犗數百頭,亦同日斃于路側,自餘首尾相繼
是歲天下牛死者十七八,麋鹿亦多死。
崇弟懿,明辯而才不及
以善北人語,為黃門侍郎
懿好矜容儀,被服僭度言音類帝左右每聞其聲,莫不驚悚
帝知而惡之。
後其家奴、懿叛,招引姚興
平陽,帝以奴言為實,執兄弟並賜死。
張深,不知何許人也。
占候
自雲,嘗事苻堅欲征,深勸不行不從,果敗。
又仕姚興靈台姚泓滅,入赫連昌
復以深及徐辯對太史令
統萬,深、辯俱見獲,以深為太史令
神抅二年,將討蠕蠕,深、辯皆謂不宜行,與崔浩爭于太武前。
深專守常占,而不能鉤深賾遠,故不及
後為驃騎軍謀祭酒,著《觀象賦》,其言星文甚備,文多不載。
明元時,有容城徐路,善占候坐系冀州獄。
別駕隆宗就禁慰問之,曰:「昨夜驛馬星流,計赦須臾應至。
隆宗先信之,遂遣人出城候焉,俄而赦至。
道武明元時太史令王亮、蘇垣,太武時,破和龍得馮弘太史令閔盛,孝文時,太史趙樊生,並知天文
太史令趙勝趙翼趙洪慶、胡世榮、胡法通二族世業天文
永安中,詔以恆州高崇祖天文,每占吉有驗特除中散大夫
永熙中,詔通直散騎常侍孫僧化太史世榮太史令張寵、趙洪慶中書舍人孫子良等在門下外省校比天文書,集甘、石二家星經,及漢、魏以來二十三家經占,集五十五卷
後集諸家撮要前後所上雜占以類相從日月五星二十八宿中外官及圖,合為七十五卷
公元531年
僧化東莞人也。
星分,案文占以言災異,時有所中。
普泰中爾硃兆惡其多言,遂系于廷尉免官
永熙中孝武帝僧化中散大夫安都共撰兵法未就而帝入關,遂罷。
元象中,死于晉陽
公元458年
殷紹長樂人也。
達《九章》、《七曜》。
太武時,為算生博士給事宮西曹
太安四年,上《四序堪輿》,表言:「以姚氏之時,行學伊川,遇游遁大儒成公興,從求《九章要術
興字廣明,自雲膠東人也,山居隱跡,希在人間
將臣陽翟九崖沙門釋曇影間,興即北還
獨留住,依止所,求請《九章》。
將臣長廣東山,就道法穆
法穆時共為臣開述《九章數家雜要。
以先師和公所黃帝四序經》文三十六卷,合有三百二十四章,專說天地陰陽之本。
第一,孟序,九卷八十一章,說陰陽配合之原;第二,仲序,九卷八十一章,解四時氣王,休殺吉凶第三,叔序,九卷八十一章明日辰宿交會相生表裏;第四,季序,九卷八十一章,具釋六甲刑禍福德
以此經文傳授於臣。
山神禁嚴不得齎出。
尋究經年,粗舉綱要。
山居險難無以自供不堪窘迫,心生懈怠
甲寅之年,日維鶉火感物懷歸
自爾至今,二十五載。
臣前在東宮,以狀奏聞奉被景穆皇帝聖詔,敕臣撰錄,集其要最
奉明旨,謹審所見四序經》文,抄撮要略當世所須吉凶舉動集成一卷
上至天子,下及庶人貴賤等級尊卑差別吉凶所用,罔不畢備
未及內呈,先帝晏駕
依先撰錄,謹以上聞。
」共《四序堪輿》遂大行於世。
從子玖,亦以學術著名
王早勃海南皮人也。
陰陽九宮兵法善風角。
明元時喪亂之後有人求問勝術。
早為設法,令各無咎由是州裏稱之。
時有東莞鄭氏,執得仇人趙氏克明會宗族,當就墓所刑之。
趙氏求救
早為占候,並授以一符曰:「君今且還,選取七人令一人為行主者佩此符,于雞鳴時,伏在仇家東南二里
平旦,當有十人相隨西北,行中有二人黑牛一黑牛最在前一黑牛應第七。
捉取七者將還,事必無他
趙氏從之,果如其言
乃是鄭氏男五父也,諸子並為其族所宗敬,故和解二家趙氏竟免。
與客清晨立於門內,遇有卒風振樹,語客曰:「依法當有千里外急使。
日中時,有兩匹馬,一白一赤,從西南來,至即取我,逼我不聽妻子別。
」語訖便入,召家人鄰里辭別,仍沐浴書囊日中出門候使。
如期,果有馬一白一赤從州而至,即促上馬,遂詣行宮
太武涼州未拔,故許彥薦之。
,彥師也。
及至,詔問何時當克此城。
對曰:「陛下但移據西北角,三日內必克。
」帝從之,如期而克。
輿駕還都,久不雨,帝問
曰:「今日申時必大雨。
比至未,猶無片雲,帝召詰之。
曰:「願更少時
」至申時,雲四合,遂大雨滂沱
苦以疾辭,乞歸鄉里。
詔許之,遂終於家。
或言許彥以其術勝,恐終紡己,譎令歸之耳。
耿玄钜鹿宋子人也。
卜占
有客叩門在室已知其姓字,並所齎持及來問之意。
其所卜筮十中八九
別有《林占》,時或傳之。
而性不和俗,時有王公欲求其筮者,玄則拒而不許
每云:「今既貴矣,何所求而復卜也?
欲望意外乎?
代京法禁嚴切王公聞之,莫不驚悚而退。
多見憎忿,不為貴勝所親
官止钜鹿太守
劉靈助燕郡人也。
師事范陽劉弁,而粗疏無賴
或時負販,或復劫盜賣術於市。
後事爾硃榮,榮信卜筮靈助所占屢中,遂被親待,為榮府功曹參軍
建義初,榮于河陰王公卿士
奉車都尉盧道虔兄弟,亦相率朝行宮,靈助以其州裏衛護之。
由是朝士與諸盧相隨免害者數十人
榮入京師超拜光祿大夫封長子縣公
上党王元天穆邢杲
元顥天穆度河,會爾硃榮太行
及將攻河內,令靈助筮之。
靈助曰:「未時必克。
」時已向中,士眾疲怠靈助曰:「時將至矣!
」榮鼓之即便克陷
及至北中,榮攻城不獲
以時盛暑,議欲且還,以待秋涼
莊帝靈助筮之。
靈助曰:「必破,十八九間。
」果如言。
車駕還宮,進爵燕郡公,贈其父僧安幽州刺史
尋兼尚書左僕射慰勞幽州流人
北還,與都督侯深等討葛榮餘黨韓婁,滅之於薊。
仍厘州務,又為幽、并、營、四州行台
爾硃榮死,莊帝幽崩,靈助寒微一朝至此,自謂方術堪能動眾,又以爾硃誅滅之兆,遂自號燕王大行台,為莊帝舉義兵。
馴養大鳥稱為己瑞,妄說圖讖,言劉氏當王。
又云:「欲知避世鳥村
」遂刻氈為人象,書桃木符書,作詭道厭祝法,人多信之。
西河紇豆陵步籓,舉兵晉陽爾硃兆頻戰不利
靈助唱言:「爾硃自然當滅,不須我兵。
由是幽、瀛、滄、冀人悉從之。
之者,夜舉火為號;不舉火者,諸村共屠之。
普泰元年率眾博陵安國城,與叱列延慶侯深爾硃羽生等戰。
戰敗被禽,斬於定州傳首洛陽支分其體。
公元531年
初,靈助每云:「三月末,我必入定州爾硃亦必滅。
」及將戰,靈助自筮,卦不吉,以手折棄之地,云:「此何知!
尋見禽。
果以三月定州
而齊神武明年閏三月,滅兆等於韓陵山
永熙二年,贈尚書左僕射開府儀同三司幽州刺史諡曰恭
時又有沙門靈遠者,不知何許人有道術。
嘗言爾硃榮成敗預知其時
又言代魏者齊。
葛榮聞之,故自號齊。
及齊神武信都靈遠勃海李嵩來謁。
神武靈遠殊禮,問其天文人事
對曰:「齊當興,東海天子
今王勃海,是齊地
太白與月並,宜速用兵,遲則不吉。
靈遠後罷道,姓荊字次德
求之,不知所在
李順興京兆杜陵人也。
年十餘,乍愚乍智,時莫識之。
其言未來事,時有中者。
盛冬布衣跣行冰上及入洗浴,略不患寒。
家嘗為齋,方食,器用不周
順興言:「昆明池中有荷葉可取餅食
其所居去池十數里,日不移影順興荷葉而歸,腳猶泥,舉坐驚異
後稍出城市,常冠道士冠,人有憶者,不過數日,輒至其家。
號為李練
好飲酒,但不至醉。
貴賤敬之
得人所施,輒散乞貧人
蕭寶夤反,召順興問曰:「朕王可幾年?
」對曰:「為天子自有百年者,十年者,一年者,百日者,事由可知
」及寶夤敗,裁百日也。
有侯終德者,寶夤之黨。
寶夤敗後,收集反者。
順興稱其必敗,德乃棒殺順興,置城隍中。
頃之,起活如初
賀拔嶽北征順興魏收書,上為毛鴻賓九人姓名者悉放貴還。
順興從後提一河東酒缸,以繩系之,於城巷牽行。
俄而蒲阪降。
無何,至太傅梁覽家庭中臥,以布衫倒覆身上
于趙崔反,通使東魏,事泄被誅,以衣倒覆,果如順興之形。
周文嘗至溫泉順興求乞溫泉東間驪山下二畝地,周文曰:「李練用此何為
」對曰:「有用
未幾,至溫湯遇患,卒於其地。
公元547年
初,大統十三年順興周文曰:「可于沙苑作一老君象,面向北,作笑狀。
周文曰:「何為
」答曰:「令笑破蠕蠕
」時甚惑,未解其意。
蠕蠕國滅,周文憶語,遂作順興象於老君側。
檀特師者,名惠豐,身為比丘不知何處人。
飲酒啖肉語默無常逆論來事,後皆如言。
居於涼州宇文仲和刺史,請之至州內,曆觀廄庫
乃云:「何意畜他官馬官物
仲和怒,不聽涼州
未幾仲和拒不受代朝廷獨孤信禽之,仲和身死,資財沒官
周文遣書召之,檀特發至岐州會齊神武來寇玉壁檀特曰:「狗豈能龍門也?
神武不至龍門而還
侯景未叛東魏之前,忽捉一杖杖頭刻為獼猴
令其面常向西,日夜弄之。
又索一角弓,牽挽之。
俄而啟降,尋復背叛,人皆以為驗。
公元551年
至大統十七年春初,忽著一布帽,周文左右驚問之。
檀特曰:「汝亦著,王亦著也。
至三月魏文帝崩。
復取一白絹帽著之,左右復問之。
檀特云:「汝亦著,王亦著也。
未幾丞相夫人薨。
後又著白絹帽左右復問之。
云:「汝不著,王亦著也。
」尋而丞相第二武邑公薨。
事驗如此也。
俄而疾死。
由吾道榮琅琊陽人也。
少為道士,入長白山太山,又游燕、趙間。
晉陽有人大明法術,乃尋之。
是人為人傭力無名者,久求訪始得。
人道家,符水禁呪陰陽曆數、天文藥性無不通解
道榮好尚,乃悉授之。
歲餘是人云:「我本恆岳仙人,有少罪過,為天官所謫。
今限滿將歸,卿宜送吾至汾水
及至汾河,遇水暴長,橋壞,船渡艱難
是人乃臨水禹步,以一符投水中,流便絕。
俄頃水積將至天。
是人徐自沙石上渡。
道榮其如是,傍人咸云:「水如此長,此人遂能浮過。
」共驚異之。
如此法,道榮所不得也
道榮歸本郡,隱於琅邪山中,辟穀餌松茯苓,求長生之秘。
又善洞視,蕭軌等之敗於江南,其日,道榮之如目見
其後鄉人從役得歸者,勘問時形勢,與道榮所說符同
尋為文宣追往晉陽道榮野宿不入逆旅
遼陽山中,夜初馬驚,有猛獸去馬止十餘步,所追人防援者並驚怖將走。
道榮徐以杖畫地成火坑猛獸遽走。
道榮晉陽文宣見之甚悅。
歸鄉里。
隋開皇初備禮徵辟,授上儀同三司諫議大夫沐陽縣
晉王平陳還,苦辭歸。
鄉卒,年八十五。
又有張遠遊者,文宣時,令與諸術士九轉金丹
及成,帝置之玉匣云:「我貪人間作樂,不能上天,待臨死時取服。」
顏惡頭章武郡人也。
妙于《易》筮。
游州市觀卜,有婦人負囊來卜,曆七人,皆不中而強索其惡頭尤之。
卜者曰:「君若能中,何不為卜?
惡頭因筮之,曰:「登高臨下泂泂,唯聞人聲不見形
婦人曰:「妊身七月矣,向井上汲水,忽聞胎聲,故卜。
惡頭曰:「吉,十月三十日一男子。
」詣卜者驚服曰:「是顏生邪?
相與羊酒謝焉。
有人三月十三日惡頭求卜,遇《兌》之《履》。
惡頭占曰:「君卜父,父已亡,當上天,聞哭聲,忽復蘇,而有言
」其人曰:「父臥疾三年矣,昨日雞鳴時氣盡,舉家大哭
父忽驚寤云:'我死,有三尺人來迎,欲升天,聞哭聲,遂墜地
'」惡頭曰:「更三日,當永去。
」果如言。
人問其故,惡頭曰:「《兌》上天下土是今庚辛本宮火,故知卜父。
今三月,土入墓,又見宗廟爻發,故知死。
變見生氣故知蘇。
《兌》為口,主音聲,故知哭。
《兌》變為《乾》,《乾》天也,故升天
《兌》為言,故父言。
故知有言
未化入戍為土,三月土墓,戍又是本宮鬼墓,未後三日至戍,故知三日復死。
惡頭又語人曰:「長樂王某年某月某日當為天子
有人姓張,聞其言,數以寶物獻之,豫乞東益州刺史
及期,果為天子,擢張用之。
惡頭自言厄在彭城
後游東都,逢彭城王爾硃仲遠將伐神武於鄴,召惡頭令筮。
惡頭野生不知避忌高聲言:「大惡
仲遠怒其沮眾,斬之。
王春河東安邑人也。
少精《易》占,明陰陽風角,齊神武引為館客
韓陵之戰,四面受敵,從寅至午,三合三離將士皆懼。
神武退軍叩馬諫曰:「比至未時,必當大捷
」遽縛其子詣軍門為質若不勝請斬之。
賊果大敗
後從征討,恆令占卜,其言多中。
東徐州刺史賜爵安夷縣
卒,贈秦州刺史
信都芳字玉琳河間人也。
明算術,兼有巧思,每精心研究,或墜坑坎
常語人云:「算曆玄妙機巧精微我每沈思,不聞雷霆之聲也。
」其用心如此
後為安豐王延明召入賓館
江南人祖暼恆者,先於邊境被獲,在延明家,舊明算曆,而不為王所待。
芳諫王禮遇之。
暼恆後還,留諸法授芳,由是彌復精密
延明家有群書,欲抄集五經算事為《五經宗》,及古今樂事為《樂書》,又聚渾天欹器地動銅烏漏刻候風巧事,並圖畫為《器准》,並令芳算之。
延明南奔,芳乃自撰注。
後隱并州樂平東山太守慕容保樂聞而召之,芳不得已而見焉。
於是保樂弟紹宗薦之于齊神武,為館客,授中外府曹參軍
芳性清儉質樸不與物和
紹宗給其羸馬,不肯乘騎夜遣婢侍以試之,芳忿呼毆擊不聽近己。
狷介自守無求於物。
後亦注重差、勾股,復撰《史宗》。
精專不已,又多所窺涉
丞相倉曹祖珽謂芳曰:「律管吹灰,術甚微妙,絕來既久,吾思所不至,卿試思之。
」芳留意十數日,便報云:「吾得之矣,然終須河內葭莩灰。
」祖對試之,無驗
後得河內灰,用術,應節便飛,餘灰即不動也。
為時所重,竟不行用故此法遂絕。
又著《樂書》、《遁甲經》、《四術周髀宗》。
其序曰:「漢成帝時學者蓋天楊雄曰:'蓋哉,未幾也。
'問渾天,曰:'落下閎為之,鮮于妄人度之,耿中丞象之幾乎,莫之息矣。
'此言蓋差而渾密也。
蓋器測影而造,用之日久不同于祖,故云'未幾也'。
器量天而作,乾坤大象隱見難變,故云'幾乎 '。
是時太史令尹咸窮研晷蓋,易古周法乃見之,以為難也。
自昔公定王城,至漢朝,蓋器一改焉。
渾天覆觀,以《靈憲為文蓋天仰觀,以《周髀為法,覆仰難殊,大歸是一。
古之人制者,所表天效玄象
芳以渾算精微,術機萬首故約本為之省要,凡述二篇合六法,名《四術周髀宗》。」
上党李業興新曆,自以為長於趙匪攵、何承天祖沖之三家,芳難業興五闕
私撰曆書,名曰《靈憲曆》,算月頻大頻小,食必以朔,證據甚甄明
每云:「何承天為此法,而不能精。
靈憲》若成,必當百無異議者。
」書未成而卒。
宋景業廣宗人也。
明《周易》,為陰陽緯候之學,兼明歷數
魏武定初,任北平太守
齊文宣作相,在晉陽
景業高德政上言:「《易稽覽圖》曰:' 《鼎》,五月聖人君,天與延年齒,東北水中庶人王,高得之
'謹案:東北水,謂勃海也。
得之,明高氏得天下也。
時魏武定八年三月也。
高德政徐之才並勸文宣應天受禪,乃之鄴。
至平城都,諸大臣沮計,將還。
賀拔仁等又云:「宋景業誤王,宜斬之以謝天下。
」帝曰:「宋景業當為帝王師,何可殺也?
還至并州文宣景業筮,遇《乾》之《鼎》。
景業曰:「乾,君也,天也。
《易》曰:'時乘六龍,以禦天。
'《鼎》,五月卦也,宜以仲夏吉辰順天受禪
或曰:「陰陽書五月不可入官
犯之,卒於其位。
景業曰:「此乃大吉,王為天子無復下期,豈得不終於其位?
」帝大悅
天保初,封長城縣,受詔撰《天保曆》,李廣為之序。
公元550年
許遵高陽新城人也。
明《易》善筮,兼曉天文、風角占相逆刺,其驗若神。
神武引為館客
自言祿命富貴,不橫死是以任性疏誕,多所犯忤神武容借之。
芒陰之役,李業興曰:「賊為水陳,我為火陳,水勝火,我必敗
果如其言
清河王嶽開府記室
後將救江陵曰:「此行必致後凶,宜辭疾勿去。
曰:「勢不免去正當與君同行
曰:「好與生人相隨,不欲與死人同路
強給其馬以行。
至都,尋喪。
三台初成,文宣宴會尚書以上三日不出
許遵季氏憂之,以問
曰:「明日當得三百匹絹。
季氏曰:「若然,當奉三束
曰:「不滿十匹。
既而皆如言。
文宣無道日盛語人曰:「多折算來,吾筮此狂夫何時得死
於是布算滿床,大言曰:「不出冬初,我乃不見
文宣十月崩,果以九月死。
子暉,亦學術數。
謂曰:「汝聰明不及我,不勞多學。
」唯授以婦人產法,豫言男女及產日,無不中。
武成時以此數獲賞焉。
又有滎陽麹紹者,亦善占。
侯景欲試之,使與郭生俱卜二伏何者先起。
」卜得火兆,郭生曰:「赤牛先起。
曰:「青牛先起。
問其故,郭生曰:「火色赤,故知赤牛先起。
曰:「火將然,煙先起。
上色青,故知青牛起。
既而如紹言。
吳遵世字季緒勃海人也。
少學《易》。
恆山忽見一老翁,授之開心符
遵世跪,水吞之,遂明占卜
後出京洛,以卜筮知名
魏孝武帝之將即位,使之筮,遇《否》之《萃》,曰:「先否後喜
曰:「喜在何時
遵世曰:「剛決柔,則春末夏初也。
」又筮,遇《明夷》之《賁》,曰:「初登於天,後入於地。
能敬慎終不失法度無憂入地矣。
」終如其言。
後齊文襄引為大將軍府曹參軍
從遊東山,有雲起,恐雨廢射,戲使筮
遇《剝》,李業興云:「坤上艮下,《剝》。
為山山出雲,故知有雨。
遵世云:「坤為地土制水,故知無雨。
文襄使崔暹書之云:「遵世若著,賞絹十匹;不著,罰杖十。
業興若著,無賞;不著,罰杖十。
業興曰:「同是著,何獨無賞?
文襄曰:「遵世著,會我意,故賞也。
須臾雲散二人受賞罰。
建中武成丞相鄴下居守自致猜疑,甚懷憂懼。
起兵,每宿輒令遵世筮。
遵世云:「自有大慶
由是不決
俄而趙郡等奉太后令,以遺詔武成
更令筮之。
遵世云:「比已作十餘卦,其占自然天下之征。
」及即位,除中書舍人固辭老疾,授中散大夫
和士開封王,妻元氏無子,以側室長孫為妃,令遵世筮。
遵世云:「此卦偶與占同。
」乃出其占書云:「元氏無子,長孫為妃。
士開喜於妙中,於是起叫而舞。
遵世著《易林雜占百餘卷
後預尉遲迥亂,死焉。
趙輔和清都臨漳人也。
少以明《易》善筮為齊神武館客
神武崩于晉陽,葬有日矣,文襄文宣吳遵世擇地,頻卜不吉
至一所,筮遇《革》,咸雲凶。
輔和少年,最在眾人後,進云:「《革卦》於天下人皆凶,唯王家用之大吉
《革彖辭》雲'湯武革命應天順人
'」文宣登車,顧云:「以此地為定。
」即義平陵也。
有人父為刺史,得書雲疾。
是人詣館,別托相知者筮。
遇《泰》,筮者云:「此卦甚吉。
是人出後輔和謂筮者云:「《泰》,乾下坤上,則父入土矣,豈得言吉。
」果凶問至。
有人父疾,托輔和筮,遇《乾》之《》,慰諭令去。
告人云:「《乾》之遊魂
乾為天,為父,父變為魂,而升於天,能無死乎?
」亦如其言。
大寧武平中,筮後宮男女及時日,多中,遂至通直常侍
入周,亦為儀同
隋開皇中,卒。
皇甫玉不知何許人也,善相人。
文襄之自潁川歸,文宣從後。
玉於傍縱觀,謂人曰:「大將軍作物
」指文宣曰:「會道北垂鼻洟者。
」及文宣即位,試相術故以帛巾襪其眼,使曆摸諸人
文宣曰:「此最大達官。
」于任城王曰:「當至丞相
」於常山長廣二王,並曰:「亦貴。
」至石動桶曰:「此弄癡人
」至二供膳曰:「正得好飲而已
嘗為高歸彥相曰:「位極人臣,但莫反。
歸彥曰:「我何為反?
曰:「公有反骨
孝昭趙郡十死不問王喜曰:「皇甫玉相臣,雲當惡死,今復何慮?
」帝以輒為諸王相,心不平之
謂其妻曰:「殿上不過二年
」妻以告舍人斛斯洪慶妻,洪慶以啟帝。
怒曰:「向婦女小兒評論萬乘主!
」敕召
照鏡,自言兵死。
被召,謂妻曰:「我今去,不回,若過日午時當得活。
既至正中,遂斬之。
文襄時,有吳士,雙盲,妙於聲。
文襄曆試之,聞劉桃枝聲曰:「有所系屬,然當大富貴。
王侯將相,多死其手。
譬如鷹犬為人所使
」聞趙道德聲曰:「亦系屬人,富貴翕赫不及前人
」聞侯呂芬聲,與道德相似
太原公聲曰:「當為人主
」聞文襄聲,不動。
崔暹私掏之,乃謬言:「亦國主也。
文襄以為我家群奴極貴,況吾身也。
又時有御史賈子儒,亦能相人
崔暹嘗將子儒私視文襄子儒曰:「人有七尺之形,不如一尺之面一之面,不如一寸之眼。
大將軍臉薄眄速,非帝王相也。
」竟如言。
齊代善相者,有館客趙瓊。
其婦叔寄弓,弓已轉在人處,盡知之。
時人疑其別有假託不然,則姑布子卿不如也。
初,魏正始前,有沙門學相,遊懷朔舉目見人,皆有富貴之表。
以為必無此理,燔其書。
而後皆如言,乃知相法不虛也。
解法選河內人也。
少明相術,又受《易》于權會,筮亦頗工。
陳郡袁叔德太子庶子出行博陵太守不願之官,以親老言于執政楊愔
語云:「既非正除,尋當遣代。
叔德意欲尊累在京,令法選占。
云:「不逾三年得代,終不還也。
」勸其盡家而行。
又為叔德相云:「公邑邑,終為吏部尚書鑒照人物
」後皆如言。
又頻為和士開相中士開牒為開府行參軍
魏甯钜鹿人也。
以善推祿命,徵為館客
武成以己生年月,托為異人,問之。
曰:「極富貴今年入墓。
武成驚曰:「是我!
變辭曰:「若帝王,自有法。」
又有陽子術語人曰:「謠言:盧十六,雉十四,犍子拍頭三十二。
且四八天之大數太上之祚,恐不過此。
既而武成崩,年三十二。
綦母懷文不知何許人也,以道術事齊神武
武定初,齊軍戰芒山,時齊軍旗幟盡赤,西軍盡黑,懷文曰:「赤,火色;黑。
水色
水能滅火不宜以赤對黑。
勝水,宜改為黃。
」神武遂改為赭黃所謂河陽幡者也。
懷文宿鐵刀,其法,燒生鐵精以重柔鋌,數宿則成剛。
柔鐵刀脊,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斬甲過三十劄。
襄國冶家所鑄宿柔鋌,是其遺法作刀猶甚快利,但不能頓截三十劄也。
懷文又云:「廣平郡南幹子城,是幹將鑄劍處,其土可瑩刀。
」每云:「昔在晉為監館,館中有蠕蠕客,同館胡沙門指語懷文云:'此人別有異算術
'仍指庭中棗樹云:'令其布運算元,即知其實數。
'乃試之,並辨若干純赤,若干赤白相半
於是剝數之,唯少一子
算者曰:'必不少,但更撼之。
'果落一實
懷文信州刺史
又有孫正言謂人曰:「我昔聞曹普演有言:'高王諸兒,阿保當為天子,至高德之承之,當滅。
'阿保,謂天保也;德之,謂德昌也;滅年號承光,即承之矣。」
張子信河內人也。
頗涉文學,少以醫術知名
恆隱白鹿山時出京邑甚為魏收崔季舒所重。
大寧中,徵為尚藥典禦。
武平初,又乙太中大夫征之,聽其所志,還山
又善《易》筮及風角之術。
武衛奚永洛與子信對坐,有鵲鳴庭樹,鬥而墮焉。
子信曰:「不善
向夕,當有風從西南來,曆此樹,拂堂角,則有口舌事。
今夜有人喚,必不可往,雖敕亦以病辭。
子信去後,果有風如其言。
是夜琅邪王五使切召永洛,且云:「敕喚
」永洛欲起,其妻苦留之,稱墜馬腰折不堪動。
詰朝難作
子信,齊亡卒
陸法和不知何許人也。
隱於江陵百里洲,衣食居處一與戒行沙門同。
耆老自幼見之,容色常定,人莫能測也。
或謂出自嵩高遍遊遐邇
既入荊州汶陽郡高要縣紫石山,無故所居山,俄有蠻賊文道期之亂,時人以為預見萌兆
侯景始告降于梁,法和南郡元英曰:「貧道檀越侯景去。
元英曰:「侯景為國立效,師雲擊之何也?
法和曰:「正自如此
」及景度江,法和時在青溪山元英往問曰:「圍城,其事云何
法和曰:「凡人取果,宜待熟時。
」固問之,曰:「亦克,亦不克
遣將任約擊梁湘東王江陵法和乃詣湘東乞征約。
諸蠻弟子八百人江津二日便發。
湘東胡僧祐千餘人與同行。
法和登艦,大笑曰:「無量兵馬
江陵神祠人俗恆所祈禱
法和軍出,無復一驗,人以為神皆從行故也。
赤沙湖,與約相對
法和輕船,不介胄沿流而下,去約軍一里乃還。
將士曰:「聊觀彼龍睡不動,吾軍之龍,甚自踴躍,即攻之。
得彼明日,當不損客主一人破賊,然有惡處
」遂縱火船,而逆風不便法和白羽扇麾風,風即返。
約眾皆見梁兵步于水上於是大潰,皆投水
逃竄不知所之法和曰:「明日午時當得
及期而未得,人問之,法和曰:「吾前于此水乾時建一刹,語檀越等:此雖為刹,實是賊標。
今何不向標下求賊也?
如其言,果于水中見約抱刹,仰頭裁出鼻,遂禽之。
約言:「求就師目前死。
法和曰:「檀越有相,必不兵死
且于王有緣決無他慮。
王于後當得檀越力耳。
湘東果釋用為郡守
及魏圍江陵,約以兵赴救力戰焉。
法和既平約,往進見王僧辯巴陵,謂曰:「貧道已卻侯景一臂,其更何能為
檀越宜即逐取。
」乃請還。
湘東王曰:「侯景自然平矣,無足可慮
蜀賊將至,法和請守巫峽待之
」乃縱諸軍而往,親運石以填江。
三日,水遂不流,橫之以鐵鎖
武陵王紀果遣蜀兵來度,峽口勢蹙,進退不可王琳法和經略一戰而殄之。
軍次白帝,謂人曰:「諸葛孔明可謂名將,吾自見之。
此城旁有其埋弩箭一斛許。
」因插表令掘之,如其言。
又嘗至襄陽城北大樹下畫地二尺令弟子掘之。
得一龜,長尺半,以杖叩之曰:「汝欲出,不能得,已數百歲
不逢我者,豈見天日乎?
」為授《三歸》,龜乃入草。
初,八疊山惡疾人,法和采藥療之,不過三服,皆差,即求為弟子
山中毒蟲猛獸法和授其禁戒不復噬蜇。
所泊江湖,必於峰側結表,雲此處放生
漁者皆無所得
才或少獲,輒有大風雷,船人懼而放之,風雨乃定。
晚雖將兵,猶禁諸軍漁捕,有竊違者,中夜猛獸必來欲噬之,或亡其船纜
小弟子戲截蛇頭,來詣法和
法和曰:「汝何意殺!
」因指以示之,弟子乃見蛇頭褲襠不落
法和使懺悔,為蛇作功德
有人以牛試刀一下而頭斷,來詣法和
法和曰:「有一斷頭牛,就卿征命殊急,若不為作功德一月內報至。
」其人弗信,少日果死。
法和為人宅圖墓以避禍求福
嘗謂人曰:「勿系馬於碓。
」其人行過鄉曲門側有碓,因系馬於其柱。
入門中,憶法和戒,走出將解之,馬已斃矣。
梁元帝法和都督郢州刺史封江乘縣公
法和稱臣,其啟文硃印名上,自稱居士,後稱司徒
梁元帝謂其僕射王褒曰:「我未嘗有意用陸為三公,而自稱,何也?
曰:「彼既以道術自命,容是先知
梁元帝法和功業稍重,遂就加司徒都督刺史如故
部曲數千人,通呼為弟子
唯以道術為化,不以法獄加人
列肆之所,不立市丞,牧佐之法,無人領受
但以空檻龠在道間,上開一孔以受錢。
賈客店人,隨貨多少,計其估限,自委檻中
所掌之司,夕方開取,條其孔目,輸之於庫。
法和平常若不出口,時有所論,則雄辯無敵,然猶帶蠻音
善為攻戰具。
江夏大聚兵艦,欲襲襄陽而入武關梁元帝使止之。
法和曰:「法和是求佛之人,尚不希梵天王坐處,豈規王位
但于空王佛所與主上香火因緣,見主上應有報至,故救援耳。
今既被疑,是業定不可改也。
於是設供食,具大饣追薄餅
及魏舉兵法和漢口,將赴江陵梁元帝使人逆之曰:「此自能破賊,師但鎮郢州不須動也。
法和乃還州,堊其城門,著粗白布衫,褲布邪巾大繩束腰,坐葦席終日乃脫之。
及聞梁元敗滅,復取前凶服著之,哭泣受吊。
梁人入魏,果見饣追餅焉。
法和始於百里洲造壽王寺。
既架佛殿,更截梁柱,曰:「後四十許年,佛法當遭雷雹,此寺幽僻,可以免難。
」及魏平荊州宮室焚燼總管發取壽王佛殿,嫌其材短,乃停。
後周氏滅佛法,此寺隔在陳境,故不及難
公元555年
天保六年春清河王岳進軍臨江法和舉州入齊。
文宣法和大都督十州諸軍事太尉公、西南大都督五州諸軍事荊州刺史,安湘郡公宋蒞為郢州刺史官爵如故
蒞弟簉為散騎常侍儀同三司湘州刺史義興縣
梁將侯瑱逼江,齊軍棄城而退,法和與宋蒞兄弟入朝
文宣聞其有奇術,虛心相見之。
三公鹵簿,于城南十二里供帳待之
法和遙見鄴城下馬禹步
辛術謂曰:「公既萬歸誠主上虛心相待,何作此
法和手持香爐,步從路車至於館。
明日引見,給通晄憲油絡網車仗身百人
詣闕通名不稱官爵,不稱臣但雲荊山居士
文宣法和及其徒屬昭陽殿,賜法和錢百萬、物萬段甲第一區、田一百頃、奴婢二百人生資什物稱是;宋蒞千段;其餘儀同刺史以下各有差。
法和所得奴婢,盡免之,曰:「各隨緣去。
錢帛散施一日便盡。
官所賜宅佛寺自居一房,與凡人無異
三年間再為太尉,世猶謂之居士
無疾,而告弟子死期
至時,燒香禮佛,坐繩床而終。
浴訖將殮,屍小縮止三尺許。
文宣令開棺而視之,空棺而已
公元560年
法和其所屋壁而塗之,及剝落,有文曰:「十年天子尚可,百日天子急如火,周年天子遞代坐。
」又曰:「一母生三天,兩天五年
」說者以為婁太后生三天子,自孝昭即位武成傳位後主,共五年焉。
法和荊郢,有少姬,年可二十餘,自稱越姥,身披法服不肯嫁娶
恆隨法和東西,或與其私通,十有餘年。
今者賜棄,別更他淫。
有司考驗,並實。
越姥因爾改適生子數人。
公元537年
蔣升字鳳起楚國平河人也。
少好天文玄象之學,周文雅信待之。
大統三年東魏竇泰頓軍潼關周文出師馬牧澤。
西南黃紫抱日從未至酉。
周文曰:「此何祥也?
曰:「西南未地,主土
土王四季秦分
大軍既出,喜氣下臨,必有大慶
於是戰,禽之。
自後遂降河東,克弘農,破沙苑由此愈被親禮
九年高仲密北豫州來附周文遣兵援之。
曰:「春王在東,熒惑在井鬼分,行軍非便。
周文不從
軍至芒山不利而還
太師賀拔勝怒曰:「蔣升合萬死!
周文曰:「蔣升固諫曰:'師出不利
'此敗也,孤自取之。
恭帝元年以前後功,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封高城縣
後除大中大夫,以年老致事
詔許之,加定州刺史,卒于家。
強練不知何許人也,亦不知名字
先是李順興語默不恆好言未然之事,當時號為李練世人以強類之,故亦呼為焉。
容貌長壯,有異於人,神情敞怳,莫之能測。
意欲所說,逢人輒言;若值其不欲言,縱苦加祈請不相酬答
初聞其言,略不可解,事過後,往往有驗
寄住佛寺好行人家,兼曆造王公邸第
所至,人皆敬信之。
晉公護未誅前,曾手持一,到第門外抵破曰:「瓠破子苦。
」時柱國平高公侯伏龍恩深被任委強練龍恩宅,呼其妻元氏及其妾媵婢僕等,並令連席而坐。
諸人以逼夫人苦辭不肯
強練曰:「汝等一例人耳,何有貴賤
」遂逼就坐
未幾誅,諸子並死;龍恩伏法,仍籍沒其家。
建德中每夜上街衢邊樹,大哭釋迦牟尼佛,或至申旦
如此累月,聲甚哀苦
俄而廢佛、道二教
大象末,又以一無底囊,曆長安市肆告乞市人爭以米麥遺之。
強練張囊受之,隨即漏之於地。
或問之,強練曰:「但欲使諸人見盛空耳。
至隋開皇初,果移都龍首山,城遂空廢
後莫知其所終。
又有蜀郡衛元嵩者,亦好言將來事,蓋江左寶志之流
天和中,遂著詩,預論周隋廢興皇家受命,並有徵驗。
不信釋教,嘗上疏極論之。
庾季才字叔弈新野人也。
世祖滔,隨晉元帝過江,官至散騎常侍封遂昌侯,因家于南郡江陵縣
祖詵,《南史》有傳。
曼倩光祿卿
季才穎悟八歲誦《尚書》,十二通《易》,好占玄象居喪以孝聞。
梁湘東王繹引授外兵參軍
西台建,累遷中書郎,領太史封宣昌縣伯
季才固辭太史梁元帝曰:「漢司馬遷曆世居掌,魏高堂隆猶領此職,卿何憚焉!
」帝亦頗明星曆,謂曰:「朕猶慮禍起蕭牆
季才曰:「秦將入郢陛下宜留重臣作鎮荊陝,還都以避其患。
」帝初然之,後與吏部尚書宗懍等議,乃止。
公元544年
俄而江陵覆滅
文帝一見,深加優禮,令參掌太史,曰:「卿宜盡誠事孤,當以富貴相答。
」初,荊覆亡衣冠士人,多沒為賤。
季才散所賜物購求親故
周文問:「何能若此
季才曰:「郢都覆敗,君信有罪,縉紳何咎,皆為賤隸
誠竊哀之,故贖購耳。
周文乃悟曰:「微君,遂失天下之望。
」因出令,免梁浮為奴婢者數千口
武定二年,與王褒庾信同補麟趾學士,累遷稍伯大夫
宇文護執政,問以天道徵祥,對曰:「頃上臺有變,不利宰輔,公宜歸政天子請老私門
沈吟久之,曰:「吾本意如此,但辭未獲免
自是漸疏
夷滅,閱其書記,有假託符命,妄造異端者,皆誅
唯得季才兩紙盛言緯候,宜免政歸權。
帝謂少宗伯斛斯徵曰:「季才得人臣之禮。
」因賜粟帛,史中大夫
詔撰《靈台秘苑》,封臨潁縣伯
宣帝嗣位,加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公元581年
隋文帝丞相,嘗夜召問天時人事,季才曰:「天道精微,難可悉察
竊以人事卜之,符兆已定季才縱言不可,公得為箕、潁事乎?
」帝默然久之曰:「吾今譬騎武,誠不得下矣。
」因賜以彩帛曰:「愧公此意。
大定元年正月季才上言:「今月戊戌平旦青氣如樓闕,見國城上。
俄而變紫,逆風西行
《氣經》云:'天不能無雲而雨,皇王不能無氣而立
'今王氣已見,須即應之。
二月日出卯入酉,居天之正位,謂之二八之門。
日者人君之象,人君正位,宜用二月
其月十三日甲子,甲為六甲之始,子為十二辰之初。
數九,子數又九,九為天數
其日即是驚蟄陽氣壯發之時。
周武王二月甲子定天下享年八百;漢高帝二月甲午帝位享年四百。
故知甲子甲午得天數。
今月甲子,宜應天受命
上從之。
開皇元年,授通直散騎常侍
帝將遷都,夜與高熲蘇威二人定議。
季才旦奏:「臣仰觀玄象俯察圖記龜兆允襲,必有遷都
漢營此城,經今將八百歲,水皆鹹鹵不甚宜人願為遷徒計。
」帝愕然,謂等曰:「是何神也!
」遂施行
季才絹布進爵為公
謂曰:「朕自今已後,信有天道
於是季才與其子質撰《垂象》、《地形等志
謂曰:「天道秘奧推測多途,執見不同,不欲令外人干預此事,故令公父子共為之。
」及書成奏之,賜米帛甚優。
九年,出為均州刺史
時議季才術藝精通,有詔還委舊任。
年老,頻求去職優旨不許
張胄玄曆行,及袁充日景長,上以問季才,因言謬。
上大怒,由是免職,給半祿歸第
所有祥異常令人就家訪焉。
仁壽三年,卒。
季才局量寬弘術業優博,篤于信義志好賓遊
吉日良辰,與琅邪王褒、彭城劉玨、河東裴政宗人等為文酒之會。
次有劉臻明克讓{巧言}之徒,雖後進,亦申遊款
撰《靈台秘苑一百二十卷,《垂象志》一百四十二卷,《地形志》八十七卷並行於世。
公元612年
子質,字行脩
有志尚,八歲梁元帝玄覽》、《言志》等十賦,拜童子郎
累遷隴州司馬
大業初,授太史令
操履貞懿立言忠鯁,每有災異,必指事面陳
煬帝多忌刻,齊王暕亦被猜嫌
質子儉時齊王屬,帝謂質曰:「汝不能一心事我,乃使兒事齊王
由是出為合水
八年,帝親伐遼東,徵至臨渝,問東伐克不。
對曰:「伐之可克,不願陛下親行。
」帝作色曰:「朕今總兵至此豈可未見賊而自退!
」質曰:「願安駕住此,命將授規,事宜在速,緩必無功
」帝不悅曰:「汝既難行,可住此也。
」及師還,授太史令
九年,復征高麗,又問:「今段何如
」對猶執前見
帝怒曰:「我自行尚不能克,遣人豈有成功
」帝遂行
既而楊玄感反,斛斯政高麗,帝大懼,遽歸。
謂質曰:「卿前不許我行當為此耳。
玄感成乎?
」質曰:「今天下一家未易可動。
曰:「熒惑入鬥,如何
」對曰:「鬥,楚分,玄感之封
火色衰謝,終必無成
十年,帝自西京將往東都
質諫宜鎮撫關內,使百姓歸農,三五年,令四海少豐,然後巡省
不悅
質辭不從,帝聞之怒,遣馳傳鎖質詣行在所
東都下獄,竟死獄中。
子儉,亦傳父業,兼有學識
仕歷襄武元德太子學士齊王屬。
義甯初,為太史令
公元604年
盧太翼字協昭河間人也。
本姓章仇氏
七歲詣學日誦千言州裏號曰神童
及長,博綜群書尤善占候算曆之術。
隱于白鹿山徙居林慮山茱萸澗。
受業者自遠而至。
初無所拒,後憚其煩,逃於五臺山
地多藥物,與弟子數人,廬於岩下以為神仙可致。
太子勇聞而召之。
太翼太子必不為嗣,謂所親曰:「吾拘逼而來不知稅駕也。
」及太子廢,坐法當死。
文帝惜其才,配為官奴,久乃釋。
其後目盲,以手摸書而知其字。
仁壽末,帝將避暑仁壽宮太翼固諫曰:「恐是行鑾輿不反
」帝大怒,系之長安獄,期還斬之。
帝至宮寢疾,臨崩,命皇太子釋之
煬帝即位漢王諒反,帝問之。
答曰:「何所能為
未幾果敗。
從容天下氏族,謂太翼曰:「卿姓章仇四嶽之胄,與盧同源。
於是賜姓盧氏
大業九年從駕遼東
太翼黎陽兵氣後數日而楊玄感反書聞。
帝甚異之,數加賞賜
太翼所言天文之事,不可稱數,關諸秘密,時莫能聞。
後數歲,卒于雒陽
耿詢字敦信丹楊人也。
滑稽辯給伎巧絕人
陳後主時,以客從東衡州刺史王勇嶺南
卒,不歸
會群俚反叛,推為主柱國王世積討禽之。
罪當誅,自言有巧思世積釋之以為家奴
久之,見其故人高智寶以玄象太史從之受天文算術
創意渾天儀不假人力,以水轉之,施於暗室中,使智寶外候天時動合符契
世積知而奏之,文帝為官奴,給太史局
後賜蜀王秀,從往益州甚信之。
廢,復當誅。
何稠耿詢之巧,思若有神,上於是特原其罪。
作馬刻漏,世稱其妙。
煬帝即位,進欹器
帝善之,免其奴。
歲餘,授右尚方署監事
七年車駕東征上言曰:「遼東不可討,師必無功
」帝大怒,命左右斬之。
何稠苦諫得免。
平壤之敗,帝以言為中,以太史丞
宇文化及弑逆之後,從至黎陽,謂其妻曰:「近觀人事,遠察天文宇文必敗李氏當王,吾知所歸矣。
」謀欲去之,為化及所殺。
著《鳥情占》一卷,行於世。
公元575年
來和字弘順京兆長安人也。
少好相術,所言多驗。
周大塚宰宇文護引之左右累遷畿伯下大夫封洹水縣男
隋文帝微時,詣
曰:「公當王有四海
」及為丞相,拜儀同
受禪進爵為子。
開皇末上表自陳龍潛所言曰:「昔陛下在周,與永富公竇榮定語,臣曰:'我聞有行聲,即識其人。
'臣當時即言:' 公眼如曙星無所不照,當王有天下,願忍誅殺
'建德四年五月周武帝雲陽宮謂臣曰:'諸公皆汝所識公相祿何如
'臣報武帝曰:'隋公止是守節人,可鎮一方若為將領,陣無不破。
'臣即于宮東南奏聞陛下謂臣:'此語不忘。
'明年烏丸軌言于武帝曰:'隋公非人臣。
'帝尋以問臣。
臣知帝有疑,臣詭報曰:'是節臣,更無異相
'于時王誼梁彥光知臣此語。
大象二年五月至尊永巷東門入,臣在永巷門東北面立,陛下問臣曰:'我得無災鄣不?
'臣奏陛下曰:'公骨法氣色相應天命已有付屬
'未幾,遂總百揆
上覽大悅進位開府
和同郡韓則嘗詣相,謂之:「後四當得大官
」人初不知所謂
則至開皇十五年五月終。
人問其故,曰:「十五年為三五,加以五月為四五。
大官,槨也。
和言多此類。
著《相經三十卷
道士張賓焦子順應門董子華等,此三人文帝龍潛時,並私謂帝曰:「公當天子,善自愛
」及踐位,以華州刺史子順開府子華上儀同
蕭吉字文休梁武帝長沙宣武王懿之孫也。
博學多通,尤精陰陽算術
江陵覆亡歸於魏,為儀同
周宣帝時朝政日亂,上書切諫,帝不納。
及隋受禪,進上儀同,以本官太常考定古今陰陽書
公元594年
孤峭不與公卿浮沈,又與楊素不協由是擯落鬱鬱不得志
上好徵祥之說,欲乾沒自進,遂矯其跡為悅媚焉。
開皇十四年上書曰:「今年歲在甲寅,十一月朔旦,以辛酉冬至
來年乙卯,正月朔旦,以庚申元日
冬至之日,即在朔旦
《樂汁圖征》云:'天元十二月朔旦冬至聖王受享祚。
'今聖主在位,居天元之首,而朔旦冬至,此慶一也。
辛酉之日,即至尊本命
辛德在丙,此十一月丙子,酉德在寅,正月建寅,為本命與月合德,而居元朔之首,此慶二也。
庚申之日,即是行年
乙德在庚,卯德在申,來年乙卯,是行年與歲合德,而在元旦之朝,此慶三也。
陰陽書》云:'年命歲月合德者,必有福慶
'《洪範傳》云:'歲之朝,月之朝,日之朝,主王者。
'經書並謂三長,應之者延年福吉
況乃甲寅蔀首十一月,陽之始;朔旦冬至,是聖王上元
正月是正陽之月,歲之首,月之先;朔旦是歲之元,月之朝,日之先,嘉辰之會。
本命九元之先,行年三長之首,並與歲月合德
所以靈寶經》云:'角音龍精,其祚曰強。
'來歲年命納音俱角,曆之與經,如合符契。
甲寅乙卯天地合也。
甲寅之年,以辛酉冬至來年乙卯,以甲子夏至
冬至陽始,郊天之日,即是至尊本命,此慶四也。
夏至陰始,祀地之辰,即是皇后本命,此慶五也。
至尊德並乾之覆育皇后同地之載養,所以二儀元氣,並會本辰。
上覽之悅,賜物五百段。
房陵王時為太子言東宮鬼魅鼠妖數見。
上令東宮邪氣
宣慈殿設神坐,有回風從艮地鬼門來,掃太子坐。
桃湯葦火驅逐之,風出宮門而止。
謝土於未地,設壇為四門,置五帝坐
于時寒,有蝦蟆西南來,入人門,升赤帝坐,還從人門而出,行數步,忽然不見
上大異之,賞賜優洽
上言太子當不安位
時上陰欲廢立,得其言,是之。
由此,每被顧問
獻皇后崩,上令吉卜擇葬所。
曆筮山原至一處,云:「卜年二千,卜世二百。
」具圖而奏之。
上曰:「吉凶由人不在於地。
高緯父葬,豈不卜乎?
國尋滅亡
正如我家墓田,若雲不吉,朕不當天子;若雲不凶,我弟不當戰沒。
」然竟從吉言。
表曰:「去月十六日,皇后山陵西北,雞未鳴前,有黑雲方圓五六百步,從地屬天;東南又有旌旗車馬帳幕佈滿七八里,並有人往來檢校部伍甚整。
日出乃滅。
同見者十餘人
謹案《葬書》云'氣王與姓相生大吉,今黑氣王,與姓相生,是大吉利子孫無疆之候也。
上大悅。
其後上將親臨發殯,復奏曰:「至尊本命辛酉,今歲斗魁及天岡臨卯酉謹案陰陽書》,不得臨喪
」上不納。
退而告族人平仲曰:「皇太子宇文左率深謝餘云:'公前稱我當為太子,竟有驗,終不忘也。
今卜山陵早立
我立之後,當以富貴相報
'吾記之曰:'後四載太子天下
'今山陵氣應,上又臨喪,兆益見矣。
太子得政,隋其亡乎!
當有真人出矣。
吾前紿雲'卜年二千'者,是三十字也;'卜世二百者',取世二運也。
言信矣,汝其志之。」
煬帝嗣位,拜太府少卿加位開府
行經華陰,見楊素塚上有白氣屬天,密言於帝。
帝問其故,曰:「其候,家當兵禍滅門之象。
改葬者,庶可免乎!
」帝后從容謂楊玄感曰:「公宜早改葬
玄感微知其故,以為吉祥,托以遼東未滅,不遑私門之事。
未幾玄感以反族滅,帝彌信之。
後歲餘卒官。
著《金海三十卷,《相經要錄一卷,《宅經八卷,《葬經》六卷,《樂譜二十卷,及《帝王養生方》二卷,《相手版要決》一卷,《太一立成一卷並行于時
楊伯醜馮翊武鄉人也。
好讀《易》,隱于華山
隋開皇初征入朝,見公卿不為禮,無貴賤皆汝之,人不能測也。
文帝召與語,竟無所答。
賜衣服,至朝堂之而去。
於是被髮陽狂遊行市里形體垢穢未嘗櫛沐
時有張永樂者,賣卜京師伯醜每從之遊。
永樂為卦不能決者,伯醜為分爻象尋幽入微永樂嗟服,自以為非所及也。
伯醜開肆賣卜
有人嘗失子就伯醜筮者。
卦成,伯醜曰:「汝子在懷遠南門東,道北壁上有青裙女子抱之,可往取也。
」如言,果得
或有金數兩,夫妻藏之,于後失金,其夫意妻有異志,將逐之。
其妻稱冤,以詣伯醜
伯醜為之筮:「金在矣。
」悉呼其家人,指一人曰:「可就取。
果得之。
將軍知常吉凶伯醜曰:「汝勿東北行。
必不得已,當速還。
不然者,楊素斬汝頭。
未幾上令知常漢王諒
俄而上崩,舉兵反,知常逃歸京師
知常先與楊素有隙,及并州,先訪知常,將斬之,賴此獲免
有人失馬來詣伯醜卜者,時伯醜皇太子所召,在途遇之,立為作卦。
卦成,曰:「我不遑為卿說,且向西市東壁門南第三店,為我買魚作鱠,當得馬矣。
」其人如教,須臾,有一人牽所失馬而至,遂禽之。
崖州嘗獻徑寸珠,其使者陰易之,上心疑焉,召伯醜令筮。
伯醜曰:「有物出自水中,質圓而色光,是大珠也。
今為人所隱。
」且言隱者姓名容狀
上如言簿責之,果得本珠,上奇之,賜帛二十匹。
國子祭酒何妥嘗詣之論《易》。
之言,悠爾而笑曰:「何用鄭玄王弼之言乎?
久之,微有辯答所說辭義,皆異先儒之旨,而思理玄妙
故論者以為天然獨得非常所及也。
竟以壽終
臨孝恭京兆人也。
明天文、算術隋文帝親遇之。
每言災祥之事,未嘗不中
上因考定陰陽書,官至上儀同
著《欹器圖》三卷,《地動銅儀經》一卷,《九宮五墓一卷,《遁甲錄》十卷,《元辰經》十卷,《元辰厄》百九卷,《百怪書》十八卷,《祿命書》二十卷,《九宮龜經一百一十卷,《太一式經》三十卷,《孔子馬頭易卜書》一卷並行於世。
劉祐滎陽人也。
隋開皇初,為大都督封索盧縣公
其所占候,合如符契文帝甚親之。
初與張賓劉暉馬顯定曆。
奉詔兵書十卷,名曰《金韜》,上善之。
復著《陰策》二十卷,《觀台飛候》六卷,《玄象要記》五卷,《律曆術文》一卷,《婚姻志》三卷,《產乳志》二卷,《式經》四卷,《四時立成法》一卷,《安曆志》十二卷,《歸正易》十卷並行於世。
張胄玄勃海蓚人也。
博學多通,尤精術數
冀州刺史趙煚薦之,隋文帝征授雲騎尉,直太史參議曆事
時輩多出其下,由是太史令劉暉等甚忌之。
言多不中胄玄推步精密
上異之,令楊素術士數人,立議六十一事,皆舊法久難通者,令胄玄辯析之。
杜口一無所答,胄玄通者五十四焉。
由是擢拜員外散騎侍郎,兼太史令賜物千段
黨與八人,皆斥逐之。
改定新曆,言前曆差一日
史通事顏慜楚上言曰:「漢時落下閎改《顓頊曆》,作《太初曆》,云:'後當差一日,八百年當有聖者定之
'計今相去七百一十年,術者舉其成數聖者之謂,其在今乎!
上大悅,漸見親用
胄玄所謂曆法,與古不同三事:其一,宋祖沖之歲周之末,創設差分冬至漸移,不循舊軌,每四十六年,卻差一度
至梁虞廣刂曆法,嫌沖之所差太多,因以一百八十六年,冬至一度
胄玄以此二術年限縣隔追檢古注,所失極多。
折中兩家以為度法冬至所宿,歲別漸移,八十三年,卻行一度
上合堯時,日永星火;次符漢曆,宿起牛初。
明其前後,並皆密當
其二,周馬顯造《丙寅元曆》,有陰陽轉法,加減章分,進退蝕餘,乃推定日創開此數。
當時術者,多不能曉。
張賓因而用之,莫能考正。
胄玄以為加時先後,逐氣參差,就月為斷,於理未可
乃因二十四氣,列其盈縮所出
實由日行遲,則月逐日易及,令合朔加時早;日行速,則月逐日少遲,令合朔加時晚
前代加時早晚以為損益之率。
日行,自秋分已後春分,其勢速,計一百八十二日而行一百八十度;自春分已後秋分日行遲,計一百八十二日而行一百七十六度。
每氣之下,即其率也。
其三,自古諸曆,朔望逢交,不問內外入限便蝕。
張賓立法,創有外限,應蝕不蝕,猶未能明。
胄玄日行黃道歲一周天月行月道,二十七日有餘一周天
月道交絡黃道,每行黃道內十三日有奇而出,又行道外十三日有奇而入,終而復始
月經黃道,謂之交。
朔望去交前後五度以下,即為當蝕。
月行內道,則在黃道之北,蝕多有驗月行外道,在黃道之南也,雖遇正人無由掩映,蝕多不驗
遂因前法,別立定限,隨交遠近,逐氣求差,損益蝕分,事皆明著。
其超古獨異者有七事:其一,古曆五星行度,皆守恆率,見伏盈縮,悉無格准
胄玄候之,各得真率,合見之數,與古不同
其差多者,至加減三十許日。
即如熒惑,平見在雨水氣,即均加二十九日;見在小雪氣,則均減二十五日。
加減平見,以為定見
諸星各有盈縮之數,皆如此例,但差數不同
特其積候所知時人不能原其旨。
其二,辰星舊率,一終再見,凡諸古曆,皆以為然。
應見不見,人未能測。
胄玄積候,知辰星一終之中,有時一見
同類感召相隨而出。
即如辰星,平晨見雨水者,應見即不見;若平晨見啟蟄者,去日十八度外,三十六度內
晨有木火土金一星者,亦相隨見。
其三,古曆步術,行有定限自見已後,依率而推,進退之期,莫知多少
胄玄積候,知五星遲速留退真數,皆與古法不同,多者差八十餘日,留回所在,亦差八十餘度。
即如熒惑前疾初見立冬初,則二百五十日行一百七十七度;定見夏至初,則一百七十日行九十二度。
追步天驗今古皆密。
其四,古曆食分,依平即用推驗多少實數罕符。
胄玄積候,知月從木火土金四星行,有向背
月向四星即速,背之則遲。
皆十五度外循本率。
遂於交分,限其多少
其五,古曆加時,朔望同術。
胄玄積候,知日蝕所在隨方改變,傍正高下每處不同
交有淺深遲速亦異,約時立差,皆會天象
其六,古曆交分即為蝕數,去交十四度者,食一分;去交十三度,食二分;去交十度食三分;每近一度,食益一分;當交即蝕既
其應多少,自古諸曆,未悉其原。
胄玄積候,知當交之中,月掩日不能畢盡,故其蝕反少;去交五六時,月在日內,掩日便盡,故其蝕及既。
自此以後,更遠者,其蝕又少。
之前後,在冬至,皆爾。
若近夏至,其率又差。
胄玄所立蝕分,最為詳密
其七,古曆二分晝夜皆等。
胄玄積候,知其有差
二分,晝多夜漏半刻
皆由日行遲疾盈縮使其然也。
凡此胄玄獨得於心,論者服其精密
大業中,卒於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