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史-唐-李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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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六 列傳第四十四

作者 李延壽
魏收 魏長賢 魏季景 魏蘭根
列傳第四十四
魏收魏長賢魏季景子澹魏蘭根族子
魏收字伯起小字佛助钜鹿下曲陽人也。
自序漢初魏無知封高良侯子均
均子恢。
恢子彥。
彥子歆,字子胡幼孤有志操,博洽經史,位終本郡太守
子悅,字處德,性沉厚,有度量宣城公趙國李孝伯見而重之,以女妻焉。
濟陰太守,以善政稱。
公元524年
悅子子建字敬忠釋褐奉朝請累遷太尉從事中郎
初,宣武時平氏,遂于武興立鎮,尋改為東益州
其後鎮將刺史乖失人和,群氏作梗,遂為邊患
乃除子建東益州刺史
子建布以恩信遠近清靜
正光五年南北秦城莫折念生、韓祖香、張長命相繼構逆
僉以州城之人,莫不勁勇同類悉反,宜先器械
子建以為人數當行陣,盡皆驍果,安之足以為用,急之腹背為憂。
乃悉召居城老壯,曉示之,並上言諸城本非罪坐而來者,悉求聽免。
明帝優詔從之。
子建漸分其父兄子弟,外居郡戍內外相顧,終獲保全
及秦賊乘勝屯營黑水子建潛使掩襲前後斬獲甚眾,威名赫然
先反者,及此悉降
間使上聞,帝甚嘉之,詔子建尚書為行刺史如故
於是威振蜀土
其梁、巴、二益、兩秦之事,皆所節度
梁州刺史傅豎眼子敬仲心以為愧,在洛大行貨賄,以圖行台
先是子建亦屢求歸京師至此,乃遣刺史唐永代焉。
豎眼因為行台
子建將還,群氏慕戀相率斷道
主簿僧覆先行曉喻,諸氏忿曰:「我留刺史,爾送出也?
」斫之數創,幾死。
子建徐加慰譬旬月得前行。
吏人贈遺一無所受。
東益氏、蜀尋反,攻逼唐永永棄城而走,乃喪一籓矣。
初永之走,子建客有沙門雲璨及钜鹿人耿顯皆沒落氏手,及知子建之客,垂泣衣物還之,送出白馬
遺愛所被如此
初,子建前軍將軍十年不徙,在洛閒暇,與吏部尚書李歆從弟延寔頗為弈棋時人謂為耽好
子建每曰:「棋于廉勇之際,得之深矣。
且吾未為時用博弈可也
」及一臨邊事,凡經五年未曾對局
後,累遷衛尉卿
初,元顥內逼莊帝北幸子建所親盧義僖曰:「北海自絕社稷,稱籓蕭衍,吾老矣,豈能陪臣
」遂攜家口洛南
平乃歸。
先苦風痹及此遂甚。
卿任有務,屢上書乞身特除右光祿大夫
邢杲之平,太傅李延寔侍中彧為大使撫慰東土
時外貴盛送客填門子建往候別。
延實曰:「小兒今行,何以相助
子建曰:「益以盈滿為誡
延實悵然久之
莊帝爾硃榮遇禍河陰者,其家率相吊賀。
太尉李虔第二子仁曜,子建女婿,往亦見害
子建姨弟盧道虔曰:「朝廷誅翦權強凶徒尚梗,未聞有奇異略,恐不可濟。
此乃禍始,吊賀無乃匆匆
」及永安之後李氏宗族流離,或遇誅夷,如其所慮。
後曆左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驃騎大將軍
公元533年
子建自出為籓牧,董司山南,居脂膏之中,遇天下多事正身潔已,不以財利經懷
及歸京師家人衣食,常不周贍清素之跡,著於終始
性存重慎不雜交遊,唯與尚書盧義僖姨弟涇州刺史盧道裕雅相親昵
疾篤,顧敕二子曰:「死生大分含氣所同。
世有厚葬,吾平生不取;遽除裸身,又非吾意。
氣絕之後,斂以時服。
平生契闊前後三娶合葬之事,抑又非古。
且汝二母,先在舊塋,墳地久固,已有定別。
唯汝次母墓在外耳,可遷入兆域依班而定行於吾墓之後如此足矣不須附合
當順吾心,勿令吾有遺恨
永熙二年春,卒於洛陽孝義裏舍時年六十。
又贈儀同三司定州刺史諡曰文靜
二子,收、祚。
收少機警不持細行
年十五,頗已屬文
及隨父赴邊,好習騎射欲以武藝自達
滎陽鄭伯調之曰:「魏郎弄戟多少
」收慚,遂折節讀書
夏月,坐板床,隨樹陰諷誦
積年床板為之銳減,而精力不輟
文華顯。
公元530年
初除太學博士
爾硃榮河陰濫害朝士,收亦在圍中,以日晏獲免
吏部尚書李神重收才學,奏授司徒記室參軍
永安三年,除北主客郎中
節閔帝立妙簡近侍,詔試收為封禪書
收下便就不立槁草,文將千言,所改無幾
黃門郎賈思同侍立,深奇之,白帝曰:「雖七步之才無以過此。
」遷散騎侍郎,尋敕典起居注,並修國史,俄兼中書侍郎時年二十六。
孝武初,又詔收攝本職文誥填積,事咸稱旨
黃門郎崔甗從齊神武入朝熏灼於世,收初不詣門
甗為帝登阼赦云:「朕托體孝文
」收嗤其率直
員郎李慎以告之,甗深忿忌。
節閔帝殂,令收為詔。
甗乃宣言:收普泰世出入幃忄屋,一日造詔,優為詞旨然則義旗之士,盡為逆人
又收父老,合解官歸侍。
南台將加彈劾賴尚書辛雄為言中尉綦俊,乃解。
收有賤生弟仲同,先未齒錄,因此怖懼,上籍,遣還扶侍
孝武大發士卒,狩于嵩山之南,旬有六日
時寒朝野嗟怨
帝與從官及諸妃王,奇伎異飾,多非禮度。
收欲言則懼,欲默不能已,乃上《南狩賦》以諷焉,年二十七。
雖富言淫麗,而終歸雅正
手詔報焉,甚見褒美
鄭伯謂曰:「卿不遇老夫,猶應逐兔。」
神武固讓天柱大將軍,魏帝敕收為詔,令遂所請。
欲加相國,問收相國品秩,收以實對,帝遂止。
收既未測主、相之意,以前不安求解,詔許焉。
久之,除帝兄子廣平王開府從事中郎,收不敢辭,乃為《庭竹賦》以致已意。
尋兼中書舍人
濟陰溫子升河間邢子才齊譽,世號「三才」。
孝武有間隙,遂以疾固辭而免。
崔孝芬怪而問之,曰:「懼有晉陽之甲
」尋而神武南上,帝西入關。
通直散騎常侍,副王昕聘梁。
風流文辯辭藻富逸,梁主及其群臣咸加敬異
先是南北初和,李諧盧元明通使命,二人才器,並為鄰國所重。
至此,梁主稱曰:「盧、李命世,王、魏中興未知後來,復何如耳。
在館,遂買吳婢入館;其部下有賣婢者,喚取遍行奸穢
梁朝館司,皆為之獲罪
人稱其才,而鄙其行。
在途作《聘遊賦》,辭甚美盛
使還,尚書右僕射高隆之南貨不能如志,遂諷御史中尉高仲密禁止於其台,久之得釋。
孫搴死,司馬子如,召赴晉陽以為中外主簿
以受旨乖懺,頻被嫌責加以箠楚,久不得志
司馬子如奉使霸朝假其餘光。
子如宴戲言于神武曰:「魏收天子中書郎一國大才,願大王借與顏色
由此轉府屬,然未甚優禮
從叔季景文學曆官著名,並在前,然常所欺忽
季景初赴並,頓丘李庶者,故大司農之子也,以華辯見稱,曾謂曰:「霸朝便有二魏
率爾曰:「以從叔見比,例邪輸之比卿。
」邪輸者,故尚書令陳留公繼伯之子愚癡有名,好自入市肆,高價買物,商買共所嗤玩
忽以季景方之,不遜例多如此
公元544年
收本文才,必望穎脫見知,位既不遂,求修國史
崔暹為言文襄曰:「國史事重公家父子霸王功業,皆須具載,非不可
文襄乃啟散騎常侍修國史
武定二年除正常侍,領兼中書侍郎,仍修國史
魏帝宴百僚,問何故名「人日」,皆莫能知。
對曰:「晉議郎董勳答問禮俗云: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豬,四日為羊,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
」時邢邵亦在側,甚恧焉。
自魏、梁和好,書下紙每云:「想彼境內寧靜,此率土安和
」梁後使其書乃去「彼」字,自稱猶著「此」,欲示無外之意。
報書云:「想境內清晏,今萬國安和
」梁人復書,依以為體。
公元546年
神武入朝靜帝相國固讓,令為啟。
啟成呈上文襄侍側神武曰「此人當復為崔光
四年神武西門豹宴集,謂司馬子如曰:「魏收史官,書吾善惡,聞北便利時諸貴常史官飲食司馬僕射頗曾餉不?
」因共大笑
仍謂曰:「卿勿見元康等在吾目下趨走,謂吾以為勤勞
後世身名在卿手,勿謂我不知
」尋加兼著作郎
昔在京洛輕薄尤甚,人號云「魏收蛺蝶
文襄曾遊東山,令給事黃門侍郎顥等宴。
文襄曰:「魏收恃才無宜適,須出其短。
往復數番,忽大唱曰:「楊遵彥理屈,已倒。
從容曰:「我綽有餘暇,山立不動。
若遇當塗,恐翩翩遂逝。
當塗者魏,翩翩者蝶也。
文襄先知之,大笑稱善。
文襄又曰:「向語猶微,宜更指斥
應聲曰:「魏收並作一篇詩,對眾讀訖,云:'打從季景出六百斗米,亦不辨此。
'遠近所知,非敢妄說
文襄喜曰:「我亦先聞。
眾人皆笑。
雖自申雪不復抗拒終身病之。
侯景叛入,寇南境
文襄時在晉陽,令為檄五十餘紙,不日而就。
又檄梁朝,令送侯景初夜執筆三更便了文過七紙
文襄善之。
魏帝曾委大射賦詩收詩末云:「尺書建鄴折簡長安
文襄壯之,顧謂人曰:「在朝今有魏收便是國之光采
雅俗文墨通達縱橫
我亦使子才子升,時有所作,至於詞氣,並不及之。
吾或決有所懷,忘而不語,語而不盡,意有未及呈草,皆以周悉
此亦難有。
」又敕兼主客郎,接梁使謝珽、徐陵
侯景既陷梁,梁鄱陽王范時為合州刺史文襄以書喻之。
得書,仍率部伍西上,州刺史崔聖念入據其城。
文襄曰:「今定一州,卿有其力,猶恨'尺書建鄴'未效耳。」
文襄崩,文宣晉陽,令與黃門郎崔季舒高德正吏部郎中尉瑾北第參掌機密
秘書監,兼著作郎,又除定州大中正
時齊將受禪楊愔收置別館,令撰禪代詔冊諸文,遣徐之才守門不聽出。
公元550年
天保元年,除中書令,仍兼著作郎,封富平縣
二年,詔撰魏史。
四年,除魏尹,故優以祿力,專在史閣,不知郡事。
初,帝令群臣各言志曰:「臣願得直筆東觀,早出魏書
」故帝使專其任。
又詔平原王高隆之總監之,署名而已
帝敕曰:「好直筆,我終不作魏太武史官。」
公元490年
始,魏初鄧彥海撰代記十餘卷其後崔浩典史游雅高允程駿李彪崔光李琰之郎知世修其業。
編年體始分作紀、表、志、傳,書猶未出。
宜武時,命邢巒追撰孝文起居注,書至太和十四年
又命崔鴻王遵業補續焉,下訖孝明,事甚委悉
濟陰王暉業撰辨宗室三十卷
於是通直常侍房延佑、司空馬辛元植、國子博士刁柔、裴昂之、尚書郎高孝幹專總斟酌,以成魏書
定名稱,隨條甄舉
搜采亡遺,綴續後事,備一代史籍,表而上聞之。
勒成一代大典:凡十二紀,九十二列傳,合一百一十卷
五年三月奏上之。
,除梁州刺史
以志未成,奏請終業,許之。
十一月復奏十志天象四卷地形三卷律曆二卷禮樂四卷食貨一卷刑罰一卷,靈徵二卷,官氏二卷釋老一卷凡二十卷
續于紀傳,合一百三十卷
分為十二表,其史三十五例,二十五序,九十四論,前後二表一啟,皆獨出
收所史官,恐其陵逼,唯取學流相依附者。
房延祐、辛元植、眭仲讓雖夙涉朝位並非史才刁柔、裴昂之以儒業見知,全不堪編緝;高孝幹以左道求進
修史諸人宗祖姻戚,多被書錄,飾以美言
頗急,不甚能平,夙有怨者,多沒其善。
每言:「何物小子,敢共魏收作色
舉之則使上天,按之當使入地
」初,神武時為太常少卿修國史,得陽休之助。
因謝休之曰:「無以謝德當為卿作佳傳
休之父固,世為北平太守,以貪虐中尉李平所彈獲罪,載在魏起居注
書云:「固為北平,甚有惠政,坐公事免官
」又云:「李平深相敬重
爾硃榮于魏為賊,高氏出自爾硃,且納榮子金,故減其惡而增其善,論云:「若修德義之風,同韓、彭、伊、霍,夫何足數。」
時論既言著史不平文宣尚書省諸家子孫共加論討
前後投訴,百有餘人,雲遺其世職位;或云其家不見記錄;或云妄有非毀
皆隨狀答之。
范陽盧斐父同附出族祖玄傳下;頓丘李庶家傳,稱其本是國家人。
譏議,雲史書不直
性急不勝其憤,啟誣其欲加屠害。
大怒親自詰責
曰:「臣父仕
位至儀同功業顯著名聞天下,與無親,遂不立傳。
博陵崔綽,位至本郡功曹,更無事蹟,是外親,乃為傳首
曰:「雖無位,道義可嘉所以合傳
」帝曰:「卿何由知其好人
曰:「高允曾為贊,稱有道德。
」帝曰:「司空才士為人作贊,正應稱揚
亦如卿為人作文章,道其好者,豈能皆實?
無以對,戰慄而已
但帝先重收才,不欲加罪。
太原王松年謗史,及獲罪,各被鞭配甲坊,或因以致死。
盧思道抵罪
然猶以群口沸騰,敕魏史且勿施行,令群官博議
有家事者入署,不實者陳牒。
於是眾口喧然,號為「穢史」,投牒相次無以抗之。
左僕射楊愔右僕射高德正二人勢傾朝野,與皆親。
遂為其家並作傳,二人不欲言史不實抑塞拆辭,終文宣世,更不重論。
尚書陸操嘗謂曰:「魏收書可博物宏才,有大功于魏室。
嘗謂曰:「此謂不刊之書,傳之萬古
但恨論及諸家枝葉親姻過為繁碎,與舊史體例不同耳。
曰:「往因中原喪亂人士譜牒遺逸略盡是以具盡其枝派
望公觀過知仁以免尤責。」
公元484年
八年夏,除太子少傅監國史。
復參修律令
三台成,文宣曰:「台成,須有賦。
先以告上《皇居新殿台賦》,其文甚壯麗
時所作者邢邵已下,咸不逮焉。
上賦前數日,乃告邢邵告人曰:「甚惡人,不早言之。
」帝曾遊東山,敕作詔,宣揚威德譬喻關西
俄頃而訖,辭理宏壯,帝對百僚嗟賞之。
仍兼太子詹事
娶其舅女,崔昂之妹,產一女,無子。
魏太常劉芳孫女中書郎崔肇師女,夫家坐事,帝並賜為妻。
時人比之賈充左右夫人
然無子。
後病甚,恐身後嫡媵不平,乃放二姬
疾瘳追憶,作《懷離賦》以申意
文宣每以酣宴之次,雲太子性懦,宗社事重,終當傳位常山
楊愔曰:「古人云:太子國之根本不可動搖
至尊三爵後,每言傳常山,令臣下疑貳
若實,便須決行;若戲此言,魏收既忝師傅正當守之以死,但恐國家不安
言奏帝,自此便止。
帝數宴喜每預侍從
皇太子之納鄭良娣也,有司備設牢饌
帝既酣飲,起而自毀覆之,仍詔曰:「知我意不?
曰:「臣愚良娣東宮之妾,理不須牢,仰惟聖懷,緣此毀去。
」帝大笑,握收手曰:「卿知我意。
安德王延宗趙郡李祖女為刀,後帝幸李宅宴,而妃母宋氏薦二石榴於帝前。
諸人,莫知其意,帝投之。
曰:「石榴房中多子,王新婚,妃母欲子孫眾多
」帝大喜,詔:「卿還將來。
」仍賜美錦二疋。
公元486年
十年,除儀同三司
帝在宴席口敕以為中書監,命中書郎李愔一代盛才難於率爾,久而未訖。
比成,帝已醉醒,遂不重言仍不奏,事竟寢。
及帝崩于晉陽驛召及中山太守陽休之參議吉凶之禮,並掌詔誥
仍除侍中,遷太常卿文宣諡及廟號陵名,皆議也。
公元560年
孝昭居中宰事,命禁中為諸詔文積日不出
中書監
皇建元年,除兼侍中右光祿大夫,仍儀同監史
先副王昕使梁,不相協睦,時弟晞親密,而孝昭別令休之中書,在晉陽典誥詔,收留在鄴,蓋所為
不平,謂太子舍人盧詢祖:「若使作文誥,我亦不言
」又除祖珽著作郎欲以代收
司空主簿李翥文詞士也,聞而告人曰:「詔誥悉歸陽子烈著作復遣祖孝征文史頓失,恐魏公發背
于時詔議二王三恪收執王肅杜預義,以元、司馬氏為二王通曹三恪
詔諸禮學之官皆執鄭玄五代之議。
孝昭後姓元,議恪不欲廣及,故議從
又除兼太子少傅解侍中
帝以魏史未行,詔更加研審奉詔頗有改正
及詔行魏史,以為直置秘閣外人無由得見,於是命送一本並省一本鄴下任人寫之。
公元561年
太甯元年,加開府
河清二年,兼右僕射
武成酣飲終日朝事專委侍中高元海凡庸不堪大任
才名振俗,都官尚書畢義雲長於斷割,乃虛心倚仗
畏避不能匡救,為議者所譏。
帝于華林別起玄洲苑,備山水台觀之麗,詔於閣上,其見重如此
公元544年
溫子升邢邵稍為後進既被疏出,子升罪死大被任用獨步一時
議論更相訾毀,各有朋黨
每議陋邢文。
又云:「江南任昉文體本疏,魏收非直模擬,亦大偷竊
聞乃曰:「伊常于沈約集中作賊何意道我偷任。
」任、沈俱有重名,邢、魏各有所好
武平中黃門郎顏之推二公意問僕射祖珽
答曰:「見邢、魏之臧不即是任、沈之優劣
溫子升全不作賦,邢雖有一兩首,又非所長,常云:「會須能作賦,始成大才士。
唯以章表碑誌自許此外更同兒戲
」自武定二年以後國家大事詔命軍國文詞,皆收所作。
每有警急,受詔立成
或時中使催促筆下有同宿構敏速之工,邢、溫所不逮也。
參議典禮,與邢相埒
公元564年
既而趙郡增年獲免知而過之,事發除名
其年,又以托附陳使封孝琰,牒令其門客與行,遇昆侖舶至,得奇貨:猓然褥表、美玉盈尺等數十件
罪當流,以贖論。
三年起除清郡尹。
尋遣黃門郎元文遙曰:「卿舊人,事我家最久,前者之罪,情在可恕。
比令卿為尹,非謂美授,但初起卿,斟酌如此
豈可用卿之才而忘卿身?
待至十月,當還卿開府
天統元年,除左光祿大夫
二年,行齊州刺史,尋為真
子侄年少,申以戒曆,著枕中篇。
其詞曰:
吾曾覽管子之書,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遠者莫如年。
重任畏途遠期,惟君子為能及矣。
」追而味之,喟然長息
若夫嶽立而重,有潛戴而不傾山藏稱固,亦趨負而不停呂梁獨浚,能行歌而匪惕;焦原作險,或躋踵而不驚。
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舉;五紀當定,想窅乎而上征
任重也有度,則任之而愈固。
乘危有術,蓋乘之而靡恤。
彼期遠而能通,果應之而可必
神理之獨爾,亦人事其如一。
嗚呼
天壤之間,勞死生之地,攻之以嗜欲,牽之以名利粱肉不期而共臻,珠玉無足而俱致,於是乎驕奢仍作,危亡旋至。
同上大賢,惟幾惟哲,或出或處,不常其時
其舒也濟世成務,其卷也聲銷跡滅
玉帛子女律呂諂諛無所先;稱肉度骨,膏辱挑舌怨惡之前
勳名山河同久,志業金石比堅。
斯蓋厚棟不橈遊刃砉然
逮于厥德不常,喪其金璞馳騖人世鼓動流俗,挾湯日而謂寒,包溪壑未足
不清而流濁,表不端而影曲。
嗟乎
膠漆詎堅,寒暑甚促,反利而成害,化榮而就辱,欣戚更來,得喪仍續。
有身魑魅,魂沉狴獄
詎非足力不強,迷在當局
可謂車戒前傾,人師先覺
諸君子,雅道之士,遊遨經術厭飫文史
有奇鋒,談有勝理
孝悌之至,神明通矣。
審蹈而行,量路而止。
自我及物先人後已
無系榮悴,心靡滯於慍喜。
養望丘壑不待價於城市
言行相顧慎終猶始。
有一于斯,鬱為羽儀
恪居展事知無不為,或左或右,則髦士攸宜,無悔無吝,故高而不危
異乎勇進忘退,苟得患失;射千金之產,徼萬鐘之秩;投烈風之門,趣炎火之室。
載蹶而墜其貽宴,或蹲乃喪其貞吉
可不畏歟!
可不戒歟!
公元566年
門有倚禍,事不可不密;牆有伏寇,言不可而失。
宜諦其言,宜端其行。
言之不善,行之不正,鬼執強梁,人囚徑廷,幽奪其魄,明夭其命。
不服非法不行非道
公鼎為己信,私玉非身寶。
過涅為紺,逾藍作青,持繩親直,置水觀平。
然後取,未若無欲,知止知足庶免於辱。
是以為必察其幾,舉必慎於微。
知幾慮微,斯亡則稀;既察且慎,福祿攸歸。
蘧瑗識四十九非,顏子鄰幾三月不違
跬步無已至於千里;覆而進,及于萬仞
故云行遠自邇登高自卑,可大可久,與世推移
月滿如規,後夜則虧;槿榮於枝,望暮而萎。
夫奚益而不損
孰有損而不害
益不欲多,利不欲大。
唯居德者畏其甚,體真者懼其大。
道尊群謗集,任重眾怨會。
其達也則尼父棲遑,其忠也而周公狼狽
無曰人之我狹,在我不可而覆;無曰人之我厚,在我不可而咎。
如山之大,無不有也;如穀之虛,無不受也。
能剛能柔,重可負也;能信能順,險可走也;能智能愚,期可久也
周廟之人,三緘其口,漏邑在前欹器留後,俾諸來裔,傳之坐右
其後群臣多言魏史不實武成復敕更審
收又回換,遂為盧同立傳,崔綽反更附出
楊愔家傳本云「有魏以來一門而已」,至是改此八字
又先云「弘農華陰人」,乃改「自雲弘農」以配王慧龍「自雲太原人」,此其失也。
尋除開府中書監
武成崩,未發喪在內諸公以後即位有年,疑於赦令
諸公引收訪焉。
固執宜有恩澤,乃從之。
詔誥,除尚書右僕射,總議監一禮事,位特進
奏請趙彥深和士開徐之才共監,先以告士開士開驚,辭以不學。
收曰:「天下事皆由王,五禮非王不決
士開謝而許之。
多引文士執筆儒者馬敬德熊安生權會實主之。
公元572年
武平三年薨,贈司空尚書左僕射諡文貞
有集七十卷
碩學大才,然性褊,不能達命體道
當塗貴遊,每以言色相悅
提獎後輩,以名行為先,浮華輕險之徒,雖有才能,弗重也。
初,河間邢子才子明季景與收,並以文章業,世稱大邢小魏,言尤俊也。
收少子才十歲子才每曰:「佛助,僚人之偉。
」後收稍與子才爭名文宣子才曰:「爾才不及魏收
收益得志自序云:「先稱溫、邢,後曰邢、
」然內陋邢,心不許也。
輕疾好聲樂,善胡舞。
文宣末,數於東山與諸優為獼猴與狗鬥,帝寵狎之。
外兄博陵崔岩嘗以雙聲曰:「遇魏收衰日愚魏。
」魏答曰:「顏岩腥瘦,是誰所生,羊頤狗頰,頭團鼻平,飯房答籠,著孔嘲玎。
」其辯捷不拘若是
既緣史筆,多憾于人,齊亡之歲,被髮,棄其骨於外。
先養弟子仁表為嗣,位至尚書膳部郎中
隋開皇中,卒于溫縣
子建族子惇,字仲讓
容貌魁偉,性通率
永安末,除安東將軍光祿大夫
爾硃仲遠東郡,以事捕惇,遇出外,執惇兄子胤而去。
惇聞哭曰:「若害胤寧無吾也。
」乃見仲遠叩頭曰:「家事在惇,胤何知也?
乞以身罪。
仲遠義而舍之。
天平中,拜衛將軍右光祿大夫,卒。
惇叔偃,字盤蚪
有當世幹用,位驍騎將軍
浮動,晚乃曲附高肇
彭城王勰之死也,偃構成其事,為時所惡。
公元540年
子質,字懷素
有立志,年十四,啟母求就徐遵明受業,母以其年幼不許
質遂密將一奴遠赴徐學,留書一紙,置所臥床
內外見之,相視悲歎
五六年中,便通諸經大義
自學言歸生徒輻湊,皆同衣食,情若兄弟
後避葛榮難,客居趙國飛龍山為亂賊所害。
士友傷惜之。
興和二年侍中李俊、秘書監常景三十二人申辭于尚書,為請贈諡
事下太常博士考行諡曰貞烈先生
魏長賢,收之族叔也。
祖釗,本名顯義字弘理魏世祖賜名,仍命以顯義為字。
雅性俊辯博涉群書有當世才,兼資文武知名梁、楚、淮、泗之間。
世祖南伐,聞而召之,既至,與語大悅
謂釗曰:「今我此行,是卿建功之日,勉之,勿憂不富貴也。
」授內都直,侍左右。
師次淮南諸城未有下者
釗乃進曰:「陛下百萬之軍,風行電掃攻城掠地所向無前,雖有智者,莫能為計。
然而師次淮南已經累日義陽諸城,猶敢拒守,此非不亡滅,自謂必可保全也。
陛下卒徒果銳殺掠尚多,人皆畏威,未甚懷惠,恐一旦降下妻子不全所以遲疑,未肯先發
請間城內,見其豪右宣達聖心,示以誠信,必當大小相率面縛請罪
陛下拔其英楚,因而任之,此外諸城可不勞兵自定
世祖大喜曰:「所以召卿,本為是耳。
卿今所言,副吾所望
」釗遂夜城中,示以危亡之期,開以生全之路,城中大小欣悅明旦開門出降
自此而南,望塵款附
世祖謂釗曰:「卿之一言,逾于十萬之師。
揚我信義,播於四表實卿一人之力。
」即授義陽太守、陵江將軍
又令釗與諸將,統兵討襲,所當無不摧破軍中服其勇敢
世祖益喜,謂群臣曰:「中國士人,吾拔擢咸盡,文武膽略未有若釗儔。
」加授建忠將軍追贈其父處順州刺史
經略江左,方大用之,遇風發動,頻降醫藥,竟不痊復
卒時年六十四。
父彥,字惠卿博學屬文
趙郡王幹開府參軍廣陵王羽記室,並不行
陳留公李崇甚重之,引為鎮西參軍事
討叛氏陽珍、叛蠻魯北燕,又請為記室參軍
中山王英淮南,又請為記室參軍
軍還,求為著作郎,思樹不朽之業。
晉書作者多家,體制繁雜,欲正其紕繆,刪其遊辭勒成一家之典。
俄而彭城王李崇稱之,復請為掾,兼知主客郎中,書遂不成
王遇害,退歸田里
清河王復引為諮議
王勢高名重,深為權幸所疾,恐罹其禍,固辭以疾。
肅宗初,拜驃騎長史,尋轉光州刺史
年六十八,卒。
兄伯胤之歸也,留長賢與弟德振,使宦學洛中
孝靜北遷,亦徙居鄴。
博涉經史,詞藻清華,舉秀才,除汝南王參軍事
入齊,平陽王淹辟為法曹參軍,轉著作佐郎
更撰晉書,欲還成先志
河清中上書譏刺時政,大忤權幸,為上黨屯留
親故長賢相時而動,或為書相規責。
長賢復書曰:
日者惠書,義高旨遠。
誨僕以自求諸已,思不出位,國之大事,君與執政所圖
又謂僕祿不足以代耕,位不登執戟,幹非其議,自貽悔咎。
勤勤懇懇,誠見故人之心。
靜言再思,無忘寤寐
僕雖固陋,亦嘗奉教君子矣。
以為士之立身,其路不一
故有負鼎俎以趨世,隱漁釣待時操築傅岩之下,取履圯橋之上者矣。
或有釋賃車以匡霸業,委挽輅以定王基,由斬祛見禮,因射鉤而受相者矣。
或有三黜不移屈身直道九死不侮,甘心苦節者矣。
皆奮於泥滓自致青云
雖事有萬殊,而理終一致,榷其大要,歸乎忠孝而已矣。
孝則竭力所生,忠則致身所事未有孝而遺其親,忠而後其君者也。
自射金馬記言麟閣寒暑迭運五稔於茲
不能勒成一家潤色鴻業,善述人事,功既闕如顯親揚名,邈焉無冀
一念之,曷雲其已。
自頃王室板蕩彝倫攸斁大臣持祿而莫諫,小臣畏罪不言,虛痛朝危,空哀主辱。
匪躬之故,徒聞其語;有犯無隱未見其人。
梅福所以獻書硃雲所以請劍者也。
抑又聞之,嫠不恤緯而憂宗周之亡,女不懷歸而悲太子之少,況僕之先人世傳儒業,訓僕以為子之道,曆僕以事君之節?
今僕之委質有年世矣,安可自同匹庶取笑兒女子哉!
是以一夕九回,心終朝百慮,懼當年不立,恥沒世無聞慷慨懷古自強不息庶幾伯夷之風,以立懦夫之志。
吾子又謂僕幹進務入,不畏友朋居下訕上欲益反損
僕誠不敏,以貽吾子之羞,默默苟容,又非平生之意。
願得鋤彼草茅,逐茲鳥雀去一惡,樹一善不違先旨,以沒九泉
求仁得仁,其誰敢怨?
但言與不言在我,用與不用在時。
國道方屯,時不我與,以忠獲罪,以信見疑貝錦成章青蠅變色良田敗於邪徑,黃金鑠眾口窮達運也,其如命何!
吾子忠告之言,敢不敬承嘉惠
然則僕之所懷未可一二為俗人道也。
投筆而已,乂復何言!
是出也,人皆為之怏怏,而長賢處之怡然不屑懷抱識者以此多焉。
武平中辭疾去職終於齊代不復出仕
武平齊,搜揚才俊辟書屢降,固以疾辭。
卒年七十四。
貞觀中,贈定州刺史
子征。
公元531年
魏季景收族叔也。
父鸞字雙和,為魏文賜名
器幹體貌魁偉,以有容儀,為奉車都尉
曾升輅車,觸毀金翼斂容請罪
帝笑曰:「卿體貌過人,素不便習何足懼也?
車駕南征漢陽,除統軍
帝曆幸其營,歎賞之。
及在馬圈不豫,敕兼武衛將軍,領宿衛左右
景明中六輔之廢,頗預其事。
後除光州刺史,更滿還朝,卒。
諡曰夷
季景少孤,清苦自立博學文才弱冠有名京師
邢子明有才學,殆與子才相侔季景與收相亞洛中兩邢二魏
莊帝時,為中書侍郎
普泰中,為尚書右丞
季景附會,宰要當朝,必先事其左右
爾硃世隆賞愛之。
于時才名甚盛,頗過其實
太昌中,位給事黃門侍郎,甚見信待,除定州大中正
孝武帝釋奠季景溫子升李業興竇瑗等俱為摘句
天平初,因遷都,遂居柏人西山
內懷憂悔,乃為擇居賦。
元象初,兼給事黃門侍郎,後兼散騎常侍,使梁。
還,曆大司農卿魏郡尹。
卒,家無餘財,遺命薄葬,贈散騎常侍衛尉卿
所著文筆二百餘篇
子澹知名
澹子彥深
年十五而孤,專精好學高才屬文
殿中侍御史,預修五禮,及撰御覽
除殿中郎中書舍人,與李德林修國史
入周為納言中士
隋初,為行禮部侍郎,尋為聘陳使主
還,除太子舍人
太子勇深禮之,令注庚信集,撰笑苑,世稱博物
著作郎,仍為太子學士
帝以魏收所撰後魏褒貶失實,平繪為中興書事不倫序,詔澹別成魏史。
澹自道武下及恭帝,為十二紀,七十八列傳
別為史論及例,各一卷,合九十二卷
義例魏收所不同。
一曰:「臣聞天子者繼天立稱終始絕。
谷梁傳:'太上不名
'曲禮:'天子不言出,諸侯不生名。
'諸侯尚不生名,況天子乎?
若為太子必須書名
由子者對父生稱,父前子名,禮之意也。
至如馬遷,周之太子,並皆言名,漢之儲兩,俱沒其諱,以尊漢卑周,臣子之意也。
竊謂雖立此理,恐非其義。
何者
春秋禮記太子書名天王不言出,此仲尼褒貶皇王稱謂,非當時異代,遂為優劣也。
班固范曄陳壽王隱沈約參差不同尊卑失序
至於魏收儲君之名,書天子之字,過又甚焉。
今所撰,諱皇帝名,書太子字,欲尊君卑臣,依春秋之義。」
二曰「魏氏平文以前部落君長耳。
太祖遠追二十八帝,並極崇高,違憲章,越周公典禮
道武出自結繩,未師典誥當須南董直筆,裁而正之;反更飾非,豈是觀過?
但力微天女所誕,靈異絕世,尊為始祖得禮之宜。
平文昭成雄據塞表英風漸盛,圖南之業,基自此始。
長孫斤之亂也,兵交御坐太子授命昭成獲免
道武此時後緡方娠,宗廟復存,社稷有主大功大孝實在獻明。
此之三世,稱諡可也自茲以外,未之敢聞。」
其三曰:「幽王死於驪山厲王出奔於彘,未嘗隱諱直筆書之,欲以勸善懲惡,詒誡將來
太武、獻文,並遭非命,前史立紀,不異天年言論之間,頗露首尾。
殺主害君,莫知姓名逆臣賊子何所懼哉?
分明直書不敢回避。」
四曰:「自晉德不競宇宙分崩,或帝或王,各自署置
其生略如敵國,書死便同庶人
凡處華夏之地者,皆書曰卒,同之吳、楚。」
澹又以為司馬遷創立紀傳已來,述者非一,人無善惡,皆為立論
在身行跡具在正書,事既無奇,不足懲勸,再述乍同銘頌,重敘唯覺繁文
案丘明亞聖之才發揚聖旨,言'君子曰'者,無非甚泰其間尋常直言而已
今所撰史,竊有慕焉,可為勸戒者,論其得失;其無損益者,所不論也。
上覽而善之。
未幾而卒。
有集三十卷
子罕言。
澹弟彥玄,位洧州司馬
子滿行。
魏蘭根字蘭根收族叔也。
伯成,中山太守
蘭根身長八尺儀貌奇偉博學高才機警有識悟。
起家北海王侍郎
母憂居喪有孝稱。
將葬,常山郡境先有董卓,祠有柏樹蘭根凶逆不應遺祠至今,乃啟刺史,請伐為槨。
左右人言有靈,蘭根了無疑懼
父喪,廬於墓側,負土成墳憂毀殆於滅性
正光末尚書令李崇大都督,討蠕蠕,以蘭根長史
因說崇曰:「緣邊諸鎮控攝長遠昔時初置,地廣人稀,或徵發中強宗子弟,或國之肺腑寄以爪牙
中年以來有司乖實號曰府戶,役同廝養,官婚班齒,致失清流
本宗舊類,各各榮顯顧瞻彼此理當憤怨
宜改鎮立州,分置郡縣
凡是府戶,悉免為平人入仕次第一準其舊。
此計若行,國家庶無北顧之慮。
」崇以奏聞,事寢不報
孝昌初,為岐州刺史從行台蕭實夤討破宛川。
俘其人為奴婢,以美女十人賞蘭根。
蘭根辭曰:「此縣介於強虜,故成背叛
今當恤其饑寒奈何並充僕隸
於是盡以歸其父兄
部內五穗
鄰州田鼠為災,犬牙不入岐境。
蕭寶夤敗於涇州岐州人囚蘭根降賊。
寶夤兵威復振,城人復斬賊刺史侯莫陳仲和,推蘭根復任
朝廷蘭根西土人心,加都督東秦南岐四州諸軍事,兼四州行台尚書
孝昌末河北流人南度,以蘭根尚書,使齊、濟、二兗四州安撫並置郡縣
蘭根邢杲反於青、光間,復詔蘭根慰勞
不下,仍隨元天穆討之。
還,拜中書令
公元532年
莊帝之將誅爾硃榮蘭根泄之于兄子周達周達爾硃世隆
及榮死,蘭根憂,不知所出
應詔王道習見信于莊帝蘭根托附之,求出立功
乃兼尚書右僕射河北行台定州率募鄉曲,欲防井陘
榮將侯深所敗,走依勃海高乾
兄弟義舉,固在其中
神武宿望禮之。
中興初,為尚書右僕射
神武洛陽,時廢立未決,令蘭根節閔帝
神采高明蘭根恐於後難測,遂與高乾兄弟黃門侍郎崔甗同請。
神武不得已,遂立武帝
太昌初,加侍中開府儀同三司钜鹿縣,啟授兄子周達
蘭根既預勳業位居端副,始敘復岐州勳,封永興侯
高乾之死蘭根懼,以病免
天平初,言病篤,以開府儀同歸本鄉,門施行馬
武定三年,薨。
司徒公,諡曰文宣
長子相如襲爵
相如亢直,有文藻,與族兄齊名,雅為當時所貴。
早卒。
孝昭時佐命功臣配饗不及蘭根次子敬仲表訴,竟不允。
敬仲才器稱,卒于章武太守
子餉,字孝衡
幼孤學涉有時譽,居喪以孝聞。
饒州司倉參軍事。
子景義、景禮並有才行,鄉人呼為雙鳳,早卒。
仲弟少政,位至洛州刺史
子孝該、孝幾。
愷自散騎常侍青州長史固辭
文宣大怒曰:「何物漢子,與官不就
時帝已失德,朝廷為之懼,愷容色坦然
帝曰:「死與長史,任卿所擇。
」答曰:「能殺臣者陛下不受長史愚臣
」帝謂楊愔曰:「何慮無人,苦用此漢!
放還,永不須收。
由是積年沈廢
後遇于路,微自陳
云:「咸由中旨。
」愷應聲曰;「雖復零雨自天,終待雲興四嶽,公豈得不知
楊愔欣然曰:「此言極為簡要
」數日,除霍州刺史在職有政理。
後卒于膠州刺史
論曰:伯起少頗疏放不拘行檢,及折節讀書,鬱為偉器
學博今古,才極從橫體物之旨,尤為富贍足以相如之室,游尼父之門。
勒成魏籍,追從班、馬,婉而有則,繁而不持論序言鉤深致遠
但意存實錄,好抵陰私,到於親故之家,一無所說不平之議,見於斯矣。
王松年李庶等並論正家門,未為謗議,遂憑附時宰鼓動淫刑鞭撻而終,此公之失德
長賢樹風聲,抗言昏俗,有硃子遊之風。
季景父子雅業相傳,抑弓冶之義。
蘭根道冠時英,功參霸業,亦一代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