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唐-李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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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三 列傳第四十三

梁武帝諸子作者 李延壽

武帝八男
丁貴嬪昭明太子統簡文皇帝廬陵威王續
阮修容孝元皇帝
吳淑媛豫章王綜
董昭儀南康簡王績
丁充華邵陵攜王綸
葛修容武陵王紀

昭明太子

公元501年
昭明太子統字德施小字維摩武帝長子也。
齊中興元年九月生於襄陽
武帝既年垂強仕,方有塚嗣時徐元瑜降;而續又荊州使至,云:「蕭穎胄暴卒
時人謂之三慶
少日建鄴平,識者知天命所集。
公元502年
天監元年十一月,立為皇太子
時年幼,依舊居於內,拜東宮官屬,文武入直永福省。
五年六月庚戌出居東宮
太子生而聰叡三歲孝經論語五歲遍讀五經,悉通諷誦
仁孝自出宮,恒思戀不樂
帝知之,每五日一朝,多便留永福省,或五日三日乃還宮。
八年九月,于壽安殿講孝經,盡通大義
講畢親臨釋奠國學
公元511年
年十二,於內省獄官讞事
左右曰:「是皁衣何為者?
」曰:「廷尉官屬
」召視其書,曰:「是皆可念,我得判否?
有司以統幼,紿之曰:「得。
」其獄皆刑罪上,統皆署杖五十。
有司具獄不知所為具言於帝,帝笑而從之。
自是數使聽訟,每有欲寬縱者,即使太子決之。
建康縣讞誣人誘口,獄翻,縣以太仁愛,故輕當杖四十。
令曰:「彼若得罪,便闔家孥戮,今縱不以其罪罪之,豈可輕罰而已,可付冶十年。」
公元515年
十四年正月朔旦,帝臨軒,冠太子太極殿
舊制太子遠遊冠金蟬翠緌纓,至是詔加金博山
太子美姿容,善舉止,讀書數行並下,過目皆憶。
游宴祖道賦詩十數韻,或作劇韻,皆屬思便成,無所點易
大弘佛教親自講說
太子素信三寶遍覽眾經。
乃于宮內別立慧義殿,專為法集之所。
招引名僧自立二諦法身
普通元年四月甘露降於慧義殿,咸以為至德所感。
時俗稍奢,太子欲以率物服御樸素身衣浣衣,膳不兼肉
公元522年
三年十一月始興王憺薨。
舊事東宮禮絕傍親書翰並依常儀
太子以為疑,命僕劉孝綽議其事。
孝綽議曰:「案張鏡東宮記,稱'三朝發哀者,踰月不舉樂鼓吹寢奏,服限亦然'。
傍絕在去服,服雖可奪,情豈無悲。
鐃歌輟奏,良亦為此
既有悲情宜稱兼慕,卒哭之後依常舉樂稱悲竟,此理例相符
謂猶應稱兼慕,請至卒哭
僕射徐勉左率周舍家令陸襄並同孝綽議。
太子令曰:「張鏡記雲,'依士禮終服月稱慕悼'。
又云,'凡三朝發哀者,踰月不舉樂'。
劉僕議雲,'傍絕在去服,服雖可奪,情豈無悲。
卒哭之後依常舉樂稱悲竟,此理例相符'。
尋情悲之說,非止卒哭之後緣情為論,此自難一也。
張鏡之'舉樂',棄張鏡之'稱悲'。
一鏡之言,取捨有異,此自難二也。
陸家令止雲'多歷年所',恐非事證。
雖復累稔所用,意常未安。
近亦嘗以此問外,由來立意,謂猶應有慕悼之言。
豈不知舉樂為大,稱悲事小。
所以用小而忽大,良亦有以。
至如元正六佾事為國章,雖情或未安,而禮不可廢。
鐃吹軍樂,比之亦然書疏方之,事則成小。
差可緣心
聲樂自外書疏自內,樂自他,書自己
劉僕之議,即情未安。
可令諸賢更共詳衷
司農卿明山賓步兵校尉朱異議,稱「慕悼之解,宜終服月」。
於是典書遵用以為永准
公元526年
七年十一月貴嬪有疾太子永福省,朝夕侍疾衣不解帶
及薨,步從喪還宮,至殯,水漿不入口,每哭輒慟絕
武帝中書舍人顧協宣旨曰:「毀不滅性聖人之制,不勝喪比於不孝
有我在,那得自毀如此
可即強進飲粥。
太子奉敕,乃進數合,自是至葬,日進麥粥一升
武帝又敕曰:「聞汝所進過少,轉就羸瘦
我比更無餘病,政為汝如此胸中填塞成疾。
故應強加饘粥不俟我恒爾懸心
」雖屢奉敕勸逼,終喪日止一溢不嚐菜果之味。
體素壯,腰帶十圍,至是減削過半
入朝士庶者莫不下泣。
太子自加元服,帝便使省萬機內外百司奏事填塞於前。
太子明于庶事,每所奏謬誤巧妄,皆即辯析,示其可否改正未嘗彈糾一人
平斷法獄,多所全宥天下皆稱仁。
寬和容眾喜慍不形於色
引納才學之士,賞愛無倦
自討墳籍,或與學士商榷古今,繼以文章著述率以為常
于時東宮書幾三萬卷名才並集文學之盛,晉、宋以來未之有也。
性愛山水,于玄圃穿築更立亭館,與朝士名素者遊其中
泛舟後池番禺侯盛稱此中宜奏女樂
太子不答,詠左思招隱詩云:「何必絲與山水有清音
」軌慚而止。
出宮二十餘年,不畜音聲
未薨少時敕賜太樂女伎一部,略非所好。
公元530年
普通中大軍北侵都下米貴。
太子因命菲衣減膳
霖雨積雪,遣腹心左右周行閭巷,視貧困家及有流離道路,以米密加振賜,人十石
出主衣絹帛,年常多作襦褲,各三千領,冬月以施寒者不令人知。
死亡無可斂,則為備棺槥
每聞遠近百姓賦役勤苦,輒斂容變色
常以戶口未實,重于勞擾
吳興郡屢以水災不熟,有上言當漕大瀆以瀉浙江
中大通二年春,詔遣前交州刺史王弈假節吳興信義三郡人丁就役
太子上疏曰:「伏聞當遣王弈等上東三郡人丁開漕溝渠導泄震澤,使吳興一境無復水災暫勞永逸,必獲後利
未萌難睹,竊有愚懷
所聞吳興累年失收,人頗流移吳郡十城,亦不全熟,唯信義去秋有稔,復非恒役之民。
即日東境穀稼猶貴,劫盜屢起,在所有司,皆不聞奏
征戍未歸,強丁疏少,此雖小舉,竊恐難合。
一呼門,動為人蠹。
出丁之處,遠近不一,比得齊集,已妨蠶農
去年稱為豐歲公私未能足食,如復今茲失業慮恐為弊更深
草竊伺候人間虛實,若善人從役,則抄盜彌增。
吳興未受其益,內地已離其弊。
不審可得權停此功,待優以不
武帝優詔以喻焉。
太子孝謹天至,每入朝,未五鼓便守城門開。
東宮燕居內殿一坐一起,恒向西南面台。
宿被召當入,危坐達旦
公元531年
三年三月,游後池,乘雕文舸摘芙蓉
姬人蕩舟沒溺得出,因動股,恐貽帝憂,深誡不言,以寢疾聞。
武帝敕看問,輒自力手書啟。
及稍篤,左右欲啟聞,猶不許,曰:「雲何至尊知我如此惡。
因便嗚咽
四月乙巳暴惡,馳啟武帝比至已薨,時年三十一。
帝臨哭盡哀,詔斂以袞冕諡曰昭明
五月庚寅,葬安寧陵,詔司徒左長史王筠哀冊文。
朝野惋愕都下男女奔走宮門號泣滿路。
四方甿庶疆徼之人,聞喪皆哀慟
太子仁恕見在宮禁防捉荊子者,問之,雲以清道驅人。
太子恐復致痛,使捉手板代之。
頻食中得蠅蟲之屬,密置柈邊,恐廚人獲罪不令人知。
又見後合小兒攤戲,後屬有獄牒攤者法,士人流徒庶人結徒。
太子曰:「私錢自戲,不犯公物,此科太重
」令注刑止三歲士人免官
獄牒死者必降長徒自此以下莫不減半
所著文集二十卷,又撰古今典誥文言正序十卷五言詩之善者為英華二十卷文選三十卷
薨後,長子中郎將南徐州刺史華容公歡封豫章郡王次子枝江公譽封河東郡王曲江公封岳陽郡王,譬封武昌郡王,鑒封義陽郡王,各二千戶
悉同正主
蔡妃供侍一同常儀,唯別立金華宮為異。
帝既廢嫡立庶海內噂誻,故各封諸子大郡以慰其心。
岳陽王察流涕受拜累日不食
初,丁貴嬪薨,太子遣人求得善墓地,將斬草,有賣地者因閹人三副求巿,若得三百萬,許以百萬與之。
三副密啟武帝言太子所得不如所得地于帝吉,帝末年多忌,便命巿之。
葬畢,有道士圖墓,云:「地不利長子,若厭伏或可申延
」乃為蠟鵝及諸物埋墓側長子位。
宮監鮑邈之、魏雅者,二人初並為太子所愛,邈之晚見疏於雅,密啟武帝云:「雅為太子厭禱
」帝密遣檢掘,果得鵝等物。
大驚,將窮其事。
徐勉固諫得止於是唯誅道士由是太子迄終以此慚慨,故其嗣不立
邵陵王丹陽郡,因邈之與鄉人爭婢,議以為誘略之罪牒宮,簡文追感太子冤,揮淚誅之。
邈之兄子僧隆為宮直,前未知邈之侄,即日驅出。
先是人間謠曰:「鹿子開城門,城門鹿子開,當開復未開,使我心徘徊
城中諸少年,逐歡歸去來
鹿子開者,反語來子哭,雲帝哭也。
歡前為南徐州太子果薨,遣中書舍人臧厥追歡崇正殿解發臨哭。
歡既嫡孫,次應嗣位,而遲疑未決
帝既新有天下,恐不可以少主大業,又以心銜故,意在晉安王猶豫四月上旬五月二十一日方決。
歡止封豫章王還任
謠言:「心徘徊
」者,未定也。
城中諸少年,逐歡歸去來」,復還徐方之象也。
歡字孟孫,位雲麾將軍江州刺史
薨,諡安王
子棟嗣。
棟字元吉
簡文見廢,侯景以為主。
棟方與妃張氏鋤,而法駕奄至,棟驚不知所為,泣而升輦。
即位,升武德殿,欻有回風地湧起,翻飛華蓋,徑出端門時人知其不終
於是年號天正追尊昭明太子昭明皇帝安王安皇帝金華敬妃蔡氏為敬皇后太妃王氏為皇太后,妃為皇后
未幾行禪讓禮,棟封淮陰王,及二弟橋、樛,並鎖於密室
敗走兄弟相扶出,逢杜崱於道,去其鎖。
弟曰:「今日橫死矣。
」棟曰:「倚伏難知,吾猶有懼。
」初,王僧辯之為都督,將發,諮元帝曰:「平賊之後嗣君萬福未審有何儀注
曰:「六門之內,自極兵威
僧辯曰:「平賊之謀,臣為己任成濟之事,請別舉人
由是帝別敕宣猛將軍朱買臣使行忍酷
簡文被害,棟等與買臣遇見,呼往船共飲,未竟,並沈于水。
公元521年
河東王譽字重孫普通二年封枝江縣公
中大通三年改封河東郡王
累遷南中郎將湘州刺史
未幾侯景建鄴入援,至青草湖台城沒,有詔班師
湘鎮
元帝軍于武城新除雍州刺史張纘密報元帝曰:「河東起兵岳陽聚米將來江陵
元帝甚懼,沈米斷纜而歸。
因遣諮議周弘直所督其糧眾。
曰:「各自軍府,何忽隸人
」使三反不從
元帝大怒,遣世子方等征之,反為敗死
又令信州刺史鮑泉,並陳示禍福
謂曰:「欲前即前,無所多說。
軍于石槨寺,逆擊不利而還
進軍橘洲攻之又見敗。
於是遂圍之。
幼而驍勇馬上用弩,兼有膽氣,能撫士卒,甚得眾心。
元帝又遣領軍王僧辯鮑泉
潰圍而出,會其麾下慕容華引僧辯入城,遂被執。
謂守者曰:「勿殺我,得一七官,申此讒賊,死無恨。
主者曰:「奉令不許
」遂斬首,送荊鎮
元帝返其首以葬焉。
初,譽之將敗,引鏡照面不見其頭。
又見長人蓋屋兩手據地噉其臍。
又見白狗大如驢,從城出,不知所在
甚惡之,俄而城陷

豫章王

公元504年
豫章王綜字世謙武帝第二子也。
天監三年封豫章郡王
累遷中郎將南徐州刺史
入為侍中、鎮右將軍
初,吳淑媛齊東昏宮,寵在潘、餘之亞。
得幸武帝七月而生宮中多疑之。
淑媛寵衰怨望
年十四五,恒夢一年肥壯自挈其首對如此非一成長,心驚不已
頻密問淑媛曰:「夢何所如?
」夢既不一淑媛夢中形色頗類東昏
密報之曰:「汝七月日生兒,安得比諸皇子
汝今太子次弟,幸保富貴勿泄。
相抱哭,每日夜恒泫泣
又每靜室閉戶藉地被髮席藳。
輕財好士分施不輟,唯留身故衣外齋接客,分粗服
廚庫恒致罄乏
常于內齋布沙於地,終日跣行足下生胝,日能行三百里
有人士姓王,以屯躓投告
于時大乏,唯有眠床故皁復帳,即下付之。
降意下士,以伺風雲之會,諸侯王妃主及外人並知此懷,唯武帝不疑
及長有才學,善屬文
武帝諸子以禮,朝見不甚數。
恒怨不見知
每出蕃,淑媛恒隨之至鎮。
時年十五,尚裸袒嬉戲於前,晝夜無別
妃袁氏,尚書令昂之女也。
淑媛恒節其宿止,遇袁妃尤不以道,內外咸有穢聲
後在徐州政刑酷暴,又有勇力,制及奔馬暴殺駒犢
常陰微行,著烏絲布帽。
夜出無有期度招引道士探求數術
聰敏多通,每武帝有敕疏至,輒忿恚形於顏色
性嚴,群臣不敢輕言得失,凡所行,弗之知也。
徐州還,頻裁表陳便宜,求經略邊境
帝並優敕答之。
徐州所有練樹,並令斬殺,以帝小名練故
致意尚書僕射徐勉,求出鎮襄陽
未敢言,因是,餉以白團扇,圖伐檀之詩,言其賄也。
西州,於別室歲時設席,祠齊氏七廟
又累微行曲阿齊明帝陵。
然猶無以自信,聞俗說以生者血瀝死者骨滲,即為父子
乃私發齊東昏墓,出其骨,瀝血試之。
既有征矣,在西州生次月餘日,潛殺之。
既瘞,夜遣發取其骨又試之,其酷忍如此
每對東宮諸王辭色恭遜
改歲後,問訊臨川王巨集,出至中合,登羊車遺糞而出。
都下所為如此者。
公元523年
普通四年,為都督南兗州刺史
頗勤於事,而不見賓客
辭訟則隔簾理之。
方幅出行垂帷於輿,每雲惡人識其面也。
初,齊故建安王蕭寶寅在魏,綜求得北來道人釋法鸞使入北通問於寶寅,謂為叔父
襄陽人梁話母死,法鸞說綜厚賜之,言終可任使。
遺話錢五萬。
及葬畢,引在左右
法鸞在廣陵往來通魏尤數,每舍淮陰苗文寵家。
言文寵於綜,綜引為國常侍
公元525年
六年,魏將元法僧彭城降,帝使綜都督眾軍,權鎮彭城,並攝徐州府事。
武帝曉別玄象,知當更有敗軍失將,恐綜為北所擒,手敕綜令拔軍
每使居前,勿在人後
綜恐帝覺,與魏安豐王元延明相持,夜潛與梁話苗文寵三騎開北門,涉汴河,遂奔蕭城
自稱隊主,見延明而拜。
延明坐之,問其名氏,不答,曰:「殿下問人有見識者。
延明召使視之,曰:「豫章王也」。
延明喜,下地執其手,答其拜,送於洛陽
及旦,齋內諸合猶閉不開,眾莫知所以,唯見城外魏軍叫曰:「汝豫章王昨夜已來我軍中。
城中既失王所在,眾軍乃退,不得還者甚眾。
湘州益陽人任煥常有騅馬,乘之退走
煥腳為抄所傷人馬俱弊,煥於橋下歇,抄復至。
煥腳痛不復上馬於是向馬泣曰:「騅子,我於此死矣。
」馬因跪其前腳,煥乃得上馬,遂免難。
長史江革太府卿祖恒並為軍所禽,武帝聞之驚駭
綜至,位侍中司空高平公丹陽王,梁話、苗文寵並為光祿大夫
改名贊字德文追服東昏斬衰魏太后及群臣並吊。
八月有司奏削爵土,絕其屬籍,改子直姓悖氏
未及旬日,有詔復屬籍封直永新侯
久之策免吳淑媛,俄遇鴆而卒,有詔復其品秩諡曰敬,使直主其喪。
蕭寶寅據長安反,綜復去洛陽欲奔之。
魏法,度河橋不得乘馬,綜乘馬而行,橋吏執之送洛陽
魏孝莊初,歷位司徒太尉,尚帝姊壽陽長公主
陳慶之之至洛也,送綜啟求還。
吳淑媛尚在敕使以綜小時衣寄之。
未達慶之敗。
未幾終於魏。
初,綜在魏不得志,嘗作聽鍾鳴、悲落葉以申其志,當時莫不悲之。
後梁人盜其柩來奔武帝猶以子禮祔葬陵次
直字思方,位晉陵太守沙州刺史

南康王

公元508年
南康簡王績字世謹小字四果武帝四子也。
天監七年封南康郡王
十年,為南徐州刺史
時年七歲主者受貨洗改解書長史王僧孺弗之覺,見而詰之,便即首服,眾咸歎其聰警
公元518年
十七年,為都督南兗州刺史,在州以善政稱。
尋有詔征還,百姓曹樂等三百七十人詣闕上表稱績尤異一十五條,乞留為州任。
優詔許之。
普通四年,徵為侍中雲麾將軍,領石頭軍事
五年,出為江州刺史
董淑媛憂,居喪過禮,固求解職。
征授右將軍,領石頭軍事
尋加護軍
羸瘠不親視事
大通三年,因感疾薨于任。
開府儀同三司諡曰簡
玩好,少嗜欲,居無僕妾,躬事儉約
所有租秩,悉寄天府
及薨後,少府南康國無名錢數千萬。
會理嗣。
公元547年
會理長才,少聰慧,好文史
年十一而孤,特為武帝所愛,衣服禮秩與正王不殊
十五為湘州刺史,多信左右
行事劉納每禁之,會理不平,證以贓貨,收送建鄴
納歎曰:「我一見天子,使汝等知。
會理厚送資糧,數遣慰喻
心腹青草湖為盜,殺納百口俱盡。
累遷都督南兗州刺史
太清元年,督眾軍北侵,至彭城,為魏師所敗,退歸本鎮。
公元548年
二年侯景圍城會理入援
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將應其兄正德外托赴援,實謀襲廣陵
會理擊破之,方得進路
台城陷,會理歸鎮
侯景遣前臨江太守董紹先以武帝手敕會理
僚佐曰:「紹先書豈天子意。
」咸勸拒之。
會理用其典簽子鸞計,曰:「天子年尊受制賊虜,今有手敕召我入朝臣子之心,豈得違背
且處江北功業難成,不若身赴京都,圖之肘腋
」遂納紹先
紹先入,以烏幡麾眾單馬遣之至都。
以為司空尚書令
雖在寇手,每思匡復,與西鄉侯勸等潛布腹心要結壯士
范陽祖皓董紹先,據廣陵城起義,期以會理內應
敗,辭相連及。
侯景矯詔免會理官,猶以白衣尚書令
是冬晉熙都下虛弱會理復與柳敬禮北兗州司馬欽謀之。
敬禮曰:「舉大事必有所資,今無寸兵安可以動。
會理曰:「湖熟有吾故舊三千餘人昨來相知克期響集
計賊守兵不過千人若大兵外攻,吾等內應直取王偉,事必有成
後歸,無能為也
敬禮曰:「善」。
于時百姓厭賊,咸思用命
建安侯賁以謀告王偉遂收會理及其弟通理
時有錢唐褚冕,會理之舊,亦囚於省,問事之所起,考掠千計,終無所言。
會理隔壁聞之,遙曰:「褚郎,卿豈不為吾致此邪,然勿言
王偉會理等,冕竟以不服,赦之。
會理通理仲宣,位太子洗馬封祈陽侯,至是亦遇害
公元542年
通理弟乂理字季英
十旬簡王薨,至三歲能言見內分散涕泣相送,問其故,或曰:「此簡王宮人喪畢去耳。
乂理便號泣悲不自勝
宮人見之,莫不哀感,為之停者三人
服闋武帝升殿,又悲不自勝,帝為之收涕,謂左右曰:「此兒大必為奇士
大同八年封安樂縣侯
乂理慷慨立功名,每讀書忠臣烈士未嘗不廢卷歎曰:「一生之內,當無愧古人
博覽多識,有文才
嘗祭孔文舉墓,並為立碑制文甚美。
侯景內寇乂理聚客赴南兗州,隨兄會理入援
城陷,又隨會理還廣陵,因入齊為質乞師
二日董紹先據廣陵,遂追獲之,防嚴不得與兄相見
乃偽請先還都入辭母,因謂其姊安固主曰:「兄若至,願使善為計自勉,勿顧以為念。
前途亦思立效,但未知天命何如耳。
」至都,以魏降人元貞忠正可以托孤,乃以玉柄扇贈之。
貞怪不受乂理曰:「後當見憶。
祖皓起兵乂理長蘆,為所害。
元貞始悟其前言,往收葬焉。

廬陵王

公元509年
廬陵威王續字世欣武帝第五子也。
天監八年封廬陵王
英果膂力絕人馳射發命中。
武帝歎曰:「此我之任城也。
」嘗馳射於帝前,兩獐,冠于諸人。
大悅
中大通二年,為都督雍州刺史甯蠻校尉
大同元年,遷江州刺史,又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又為都督荊州刺史
薨,贈司空諡曰威
始元帝母阮修容得幸,由丁貴嬪之力,故元帝簡文相得,而與廬陵王少相狎,長相謗。
元帝之臨荊州,有宮人李桃兒者,以才慧得進,及還,以李氏行。
時行宮戶禁重具狀以聞。
元帝泣對使訴于簡文簡文和之得止
元帝猶懼,送李氏荊州,世所謂西歸內人者。
自是二王書問不通
薨,元帝時江州聞問入合而躍,屧為之破。
尋自江州復為荊州荊州人迎於我境,帝數而遣之,吏人失望
多聚馬仗蓄養趫雄耽色愛財極意收斂倉儲庫藏盈溢
臨終有啟,遣中錄事參軍謝宣融送所上金銀千餘件,武帝始知其富。
以為財多德寡,因問宣融曰:「王金盡於此乎?
」宣融曰:「此之謂多,安可加也。
夫王之過如日月之蝕,欲令陛下知之,故終而不隱。
」帝意乃解。
世子憑以罪前誅死,次子應嗣。
應不慧,王薨,至內庫珍物見金鋌,問左右曰:「此可食不?
」答曰:「不可
」應曰:「既不可食,並特乞汝。
」他皆此類。

邵陵王

公元514年
邵陵攜王綸字世調小字六真武帝第六子也。
聰穎博學屬文尤工尺牘
天監十三年封邵陵郡王
公元524年
普通五年,以西中郎將權攝南徐州事。
在州輕險躁虐喜怒不恒車服僭擬肆行非法
遨遊巿裏,雜於塚隸。
嘗問賣夔者曰:「刺史何如
」對者言其躁虐怒,令吞夔以死,自是百姓惶駭道路以目
嘗逢喪車,奪孝子服而著之,匍匐號叫
簽帥懼罪,密以聞。
帝始嚴責,不能改,於是遣代。
悖慢逾甚,乃取一老公短瘦類帝者,加以袞冕,置之高坐,朝以為君,自陳無罪
使就坐剝褫,捶之於庭。
作新棺木,貯司馬會意,以驉車輓歌為送葬之法,使嫗乘車悲號
會意不堪輕騎還都以聞。
帝恐其奔逸,以禁兵取之,將於獄賜盡。
昭明太子流涕固諫,得免,免官削爵還第
大通元年,復封爵
公元532年
中大通四年,為揚州刺史
驕縱,欲盛器服,遣人就巿賒買采絲布數百疋,擬與左右職局防合絳衫內人帳幔
百姓關閉邸店不出
台續使少府巿采,經時不能得,敕責,府丞智通具以聞,因被責還第
恒遣心腹馬容戴子高、戴瓜、李撤、趙智英等於路尋目智通,于白馬巷逢之,以槊刺之,刃出於背。
智通血書壁作「邵陵字乃絕,遂知之。
懸錢百萬購賊,有西州游軍將鵲子姓名以啟,敕遣舍人諸曇粲領齋仗五百人第,于內人檻中禽瓜、撤、智英。
子高驍勇踰牆突圍,遂免。
智通子敞之割炙食之,即載出新亭四面火炙之焦熟,敞車載錢設鹽蒜,雇百姓食撤一臠賞錢一千。
徒黨並母肉遂盡。
鎖在第,舍人諸曇粲並主帥仗身守視
免為庶人
三旬乃脫鎖,頃之封爵
後預餞衡州刺史元慶和,於座賦詩十二韻,末云:「方同廣川國寂寞久無聲」。
大為武帝賞,曰:「汝人才如此,何慮無聲。
旬日間,拜郢州刺史
公元548年
太清二年,位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
侯景構逆,加征討大都督率眾
將發,帝誡曰:「侯景小豎,頗習行陣,未可一戰即殄,當以歲月圖之。
白下中江而浪起,有物蕩舟將覆,識者尤異之。
及次鍾離已度採石晝夜兼道旋軍入赴。
濟江中流風起人馬溺者十一二。
遂率西豐大春新淦公大成步騎三萬發京口將軍趙伯超請從徑路直指鍾山出其不意從之。
眾軍奄至賊徒大駭分為三道大破之。
翌日,賊又來攻日晚賊稍退。
南安侯駿數十騎馳之,賊回拒駿駿部亂,賊因逼大軍大軍潰。
綸至鍾山戰敗,奔還京口
軍主霍俊見獲,賊送於城下逼雲已禽邵陵王
偽許之,乃曰:「王小失利,政為糧盡京口
托邏所獲,非軍敗也。
」賊以刀背驅其髀,不變賊義而舍之。
中書舍人超子也。
公元549年
三年正月東揚州刺史大連入援驃騎洲,進位司空
台城陷,東土皆附。
臨城公大連懼將害己,乃圖之。
覺乃去。
尋陽尋陽大心欲以讓之不受
公元550年
大寶元年綸至郢州,刺史南平王恪讓州於不受
乃上假黃鉞都督中外諸軍事
於是百官,改聽事正陽殿,內外齋省悉題署焉。
而數有變怪,祭城隍神,將烹牛,有赤蛇牛口出。
南浦施安幄帳無何風起飄沒于江。
于時元帝河東王譽長沙既久,請救欲往救之,為軍不繼遂止。
乃與元帝書曰:「道之斯美,以和為貴,況天時地利不及人和
豈可手足肱支自相屠害。
即日大敵猶強,天讎未雪。
余爾昆弟在外三人,如不匡救,安用臣子
如使逆寇未除,家禍仍構,料今訪古未或弗亡。
征戰之理,義在克勝
至於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
侯景軍所以未窺江外者,政為蕃屏盤固,宗鎮強密。
自相魚肉,是謂代行師便不勞兵力,坐致成效醜徒聞此,何快如之!
元帝復書,陳有罪不可解圍之狀。
綸省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於斯
左右聞之,莫不掩泣
於是大修器甲,將討侯景
元帝聞其盛,乃遣王僧辯舟師一萬以逼
將劉龍武等降僧辯遂與子躓等十餘人輕舟武昌
沙門法磬與有舊藏之岩石之下。
時綸長史韋質、司馬偉先在外,聞敗,馳往迎。
元帝遣將徐文盛追攻之。
復收卒屯于齊昌郡將引魏軍共攻南陽
侯景將任約襲敗走
定州刺史田龍祖迎懼為所執,復歸齊昌
行收兵至汝南,魏所署汝南城主李素孝者,綸之故吏開城納之。
修復城池收集士卒,將攻竟陵
魏聞之,遣大將楊忠儀同侯幾通攻破城,執不為屈。
通乃臥大鼓,使坐上殺之,投於江岸,經日色不變鳥獸莫敢近。
時飛雪飄零,屍橫道路,周回數步,獨不沾灑
主帥安陸人郝破敵斂之於襄陽
葬之日,黃雪雰糅,唯塚壙所獨不下雪
楊忠知而悔焉,使乙太牢往祭殯焉。
百姓憐之,為立祠廟。
岳陽王察迎喪,葬于襄陽楚山南,贈太宰諡曰安
元帝追加諡,尚書左丞劉彀議,諡法「怠政交外曰攜」。
從之。
任情卓越輕財愛士,不競人利,府無儲積。
聞有輒求,既得即散,士亦以此歸之。
初鎮京口大造器甲,既涉聲論,投之于江。
後出征,戎備頗闕,乃歎曰:「吾昔造仗,本備非常無事涉疑,遂使零散
今日討抄,卒無所資。
」初,昭明之薨,簡文入居監撫不謂德舉,而云:「時無豫章故以次立」。
廬陵之沒,觖望滋甚於是伏兵於莽,用伺車駕
而台舍人張僧胤知之,其謀頗泄。
曲阿酒百器,上以賜寺人,飲之而斃。
上乃不自安,頗加衛士,以警宮內
於是傳者諸相疑阻,而亦不懼。
武帝竟不能有廢黜,卒至宗室爭競,為天下笑。
公元535年
長子堅字長白大同元年,以例封汝南侯
善草隸,性頗庸短,嘗與所親書,題云:「嗣王」。
其人得書大駭,執以諫堅,堅曰:「前言戲耳。
」人曰:「不願以此為戲耳。
侯景圍城,堅屯太陽門,終日蒱飲,不撫軍政。
吏士有功未嘗申理疫癘所加,亦不存恤,士咸憤怨
太清三年,堅書佐董勳華、白曇朗等以堅私室醞釀,亟有烹宰不相沾及,忿恨夜遣登樓,城遂陷,堅遇害
弟確。
公元536年
確字仲正,少驍勇,有文才尤工楷隸公家碑碣皆使書之。
秘書丞武帝謂曰:「為汝能文所以特有此授。
大同二年封為正階侯復徙永安
常在第中騎射,學兵法時人以為狂。
左右進諫曰:「聽吾為國破賊,使汝知之。」
鍾山之役,所向披靡,群賊憚之。
臨陣對敵,意甚詳贍帶甲據鞍,自朝及夕,馳驟往返不以為勞,諸將服其壯勇
軍敗,賊使負炮,不之知也。
因隙自拔,得達朱方
及後侯景乞盟,憚及趙威方在外,慮為後患,啟求入城。
詔乃召南中郎將廣州刺史
確知此盟多貳,城必淪沒,欲先遣趙威方入,南奔
綸聞之,逼使入。
不肯,綸流涕謂曰:「汝欲反邪!
時台使周石珍在坐曰:「侯景雖云欲去,而不解長圍,以意而推,其事可見
今召我入,未見益也。
石珍曰:「敕旨如此,侯豈得辭。
執意猶堅,綸大怒,謂趙伯超曰:「譙州,卿為我斬之。
當齎首赴闕
伯超揮刃眄曰:「我識君耳,刀豈識君。
流涕而出,遂入城。
背盟圍城城陷排闥入啟。
武帝方寢,曰:「城已陷矣。
」帝曰:「猶可一戰不?
」對曰:「人心不可
臣向格戰不禁,縋下僅得至此
武帝歎曰:「自我得之自我失之,亦復何恨,幸不累子孫。
」乃使慰勞文,謂曰:「爾速去謂汝父,無以二宮為念。」
出見愛其膂力,恒令在左右
後從景仰飛鳶,群賊爭射不中射之應弦即落。
賊徒忿嫉,咸勸除之。
先是綸遣典簽唐法隆密使者曰:「侯景輕恌,可一夫力致。
惜死,欲手刃之。
卿還啟家王,願勿以一子為念。
」後與鍾山,同逐禽,引弓將射,弦斷不得發,賊覺殺之。

武陵王

公元514年
武陵王紀字世詢武帝第八子也。
少而寬和喜怒不形於色勤學文才
天監十三年封武陵王
尋授揚州刺史
中書詔成,武帝四句曰:「貞白儉素,是其清也;臨財能讓,是其廉也;知法不犯,是其慎也;庶事無留,是其勤也。
特為帝愛,故先作牧揚州
公元537年
大同三年,為都督益州刺史
路遠固辭曰:「天下方亂,唯益州可免,故以處汝,汝其勉之
歔欷,既出復入
曰:「汝嘗言我老,我猶再見汝還益州也。
在蜀,開建寧、越嶲貢獻方物十倍前人
朝嘉其績,加開府儀同三司
初,天監中,震太陽門,成字曰:「紹宗梁位唯武王
」解者以武陵王當之,於是朝野屬意焉。
侯景台城上甲侯韶西上,出武帝密敕,加侍中假黃鉞都督征討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太尉承制
大寶元年六月辛酉移告諸州征鎮,遣世子圓照二蜀精兵三萬,受湘東王繹節度
繹命圓照且頓白帝,未許東下
七月甲辰湘東王繹遣鮑檢報武帝崩問。
十一月壬寅總戎益鎮,繹使胡智監至,以書止之曰:「蜀中鬥絕,易動難安,弟可鎮之,吾自當滅賊。
」又別紙云:「地擬孫、劉,各安境界,情深魯、衛,書信恒通。」
公元551年
二年四月乙丑僭號於蜀,改年天正,暗與蕭棟同名
識者尤之,以為于文「天」為二人,「正」為一止,言各一年而止也。
立子圓照皇太子,圓正為西陽王圓滿竟陵王,圓普南譙王,圓肅宜都王
巴西梓潼郡太守永豐侯撝為征西大將軍益州刺史封秦郡王
司馬僧略直兵參軍徐怦固諫,皆殺之。
僧略僧辯弟;,勉從子也,以諫,且以將帥書云:「事事往人口具」,以為反於己,誅之。
永豐侯撝歎曰:「王不克矣。
善人國之基也,今乃誅之,不亡何待。
」又謂所親曰:「昔桓玄年號大亨識者為謂'二月了',而玄之敗實在仲春
今年天正,在文為'一止',其能久乎!
丁卯元帝萬州刺史宋簉圓照白帝圓照圓正時為西陽太守,召至,鎖於省內
初,楊幹運求為梁州刺史不得以為潼州刺史
楊法深求黎州刺史不得以為沙州刺史
二人皆憾不獲所請,各遣使通西魏。
及聞魏軍侵蜀,遣其將譙淹回軍赴援,魏將尉遲迥涪水楊幹運降之。
即趨成都
五月己巳西陵軍容甚盛。
元帝護軍將軍陸法和二城峽口,名七勝城,鎖江以斷峽。
陸納未平,蜀軍復逼,元帝甚憂。
法和告急旬日相繼
元帝乃拔任約於獄,以為晉安王司馬,撤禁兵以配之。
並遣宣猛將軍劉棻共約西赴
六月連城,攻絕鐵鎖
元帝復于獄拔謝答仁為步兵校尉,配眾一旅上赴
之將發也,江水可揭,前部得行
登舟,無雨而水長六尺
劉孝勝喜曰:「殆天贊也。
」將至,有黑龍負舟,其將帥咸謂天助
頓兵日久,頻戰不利師老糧盡智力俱殫。
又魏人入劍閣成都虛弱憂懣不知所為
先是元帝已平侯景,執所俘馘,頻遣報
世子圓照巴東,留執不遣
啟紀云:「侯景未平,宜急征討。
已聞荊鎮所滅,疾下大軍。
謂為實然,故仍率眾沿江急進
于路方知侯景已平,便有悔色,召圓照責之。
圓照曰:「侯景雖誅,江陵未服,宜速平蕩
亦以既居尊位宣言於眾,敢諫者死。
中將日夜思歸
所署江州刺史開業進曰:「宜還救根本,更思後圖
」諸將僉以為然。
圓照劉孝勝獨言不可乃止。
既而王琳將至,潛遣將軍侯叡傍險法和後,臨水築壘法和
元帝遺紀,遣光州刺史鄭安中往喻意,許其還蜀,專制崏方。
從命報書如家人禮。
既而侯叡為任約、謝答仁所破,又陸納平,諸軍西赴元帝乃與書曰:「甚苦大智
季月煩暑流金鑠石聚蚊成雷封狐千里
以茲玉體辛苦行陣乃睠西顧,我勞如何
自獯醜憑陵羯胡叛換,吾年為一日之長,屬有平亂之功,膺此樂推,事歸當璧
遣使乎,良所希也。
如曰不然於此投筆
友于兄弟分形共氣兄肥弟瘦無復相代之期;讓棗推梨,長罷歡愉之日。
上林靜拱,聞四鳥哀鳴宣室披圖,嗟萬始長逝
心乎愛矣,書不盡言
大智別字也。
帝又為詩曰:「回首荊門驚浪雷奔四鳥長別三聲夜猿
圓正在獄中連句曰:「水長二江急,雲生三峽昏,願貰淮南罪,思報阜陵恩
」帝看詩而泣。
頻敗,知不振,遣署度支尚書奉業江陵論和緝之計。
元帝必破,遂拒而不許於是兩岸十餘城遂俱降
遊擊將軍樊猛率所領至所,船中遶床而走,以金擲等曰:「此顧卿送我一見七官,卿必當富貴
曰:「天子何由可見
足下,此金何之
」猶不敢逼,圍而守之。
法和馳啟,上密敕樊猛曰:「生還不成功也。
甲士文簡、張天成拔刃升舟,猶左右奔擲。
第五圓滿馳來就父,首既落,圓滿軀亦分。
法和太子圓照兄弟三人,問圓照曰:「阿郎何以至此
圓照曰:「失計願為公作奴。
法和叱遣之。
圓照字明周中大同初,為益州東齋郎、宋甯宋興二郡太守
遠鎮諸王世子皆在建鄴質守,帝特愛,故遣以副
構釁,悉其謀也。
次弟圓正先見鎖在江陵,及既以兵終,元帝使謂曰:「西軍已敗,汝父不知存亡
意欲使其自裁
圓正奉此問,便號哭盡哀
禍難之興皆由圓照於是唯哭世子,言不絕聲。
上謂圓正聞問悲感,必應自殺,頻看知不能死,又付廷尉獄。
及見圓照曰:「阿兄何乃亂人骨肉,使酷痛如此
圓照更無所言,唯雲計誤。
並命絕食於獄,齧臂啖之,十三日死,天下聞而悲之。
圓正字明允第二子。
美風儀,善談論,寬和好施,愛接士人
封江安侯
西陽太守,有惠政
居上流,人附者甚眾。
侯景作逆圓正收兵眾且一萬,後遂跋扈中流不從王命
破,復謀入
元帝將圖之,署為平南將軍
及至弗見,使南平嗣王恪等醉而囚之。
時紀梁王
敗死,為有司奏請屬籍元帝許之,賜姓饕餮氏
最為武帝所愛。
武帝諸子罕登公位,唯功業顯著,先啟黃扉
邵陵王綸屢以罪黜,心每不平
及聞為征西,撫枕歎曰:「武陵有何功業,而位乃前我?
朝廷憒憒,似不知人
武帝聞之,大怒曰:「武陵有恤人拓境之勳,汝有何績。」
太清初,帝思之,使善畫張僧繇至蜀圖其狀。
在蜀十七年,南開寧州越嶲西通資陵、吐谷渾
內修耕桑鹽鐵之功,外通商賈遠方之利,故能殖其財用器甲殷積
馬八千匹,上足者置之內廄,開寢殿以通之,日落,輒出步馬
便騎射尤工舞矟。
九日講武,躬領幢隊
及聞國難,謂僚佐曰:「七官文士豈能匡濟
」既東下黃金一斤為餅,百餅為簉,至有百簉;銀五倍之,其他錦罽繒采稱是
每戰則懸金帛以示將士,終不賞賜
甯州刺史陳知祖請散金銀募勇士不聽慟哭而去。
自是人有離心莫肯為用。
頗學觀占善風角,亦知不復能濟。
瞻望氣色歎吒天道,椎床聲聞於外。
有請事者,以疾辭不見
既死,埋於沙洲不封
元帝劉孝勝廷尉,尋免之。
公元552年
初,僭號,祅怪不一內寢柏殿柱繞節生花,其莖四十有六,靃靡可愛,狀似荷花
識者曰:「王敦祅花,非佳事也。
」時蜀知星人說曰:「官若東下,當用申年,太白出西,從之為利
歲發蜀,酉年入不可失也。
發蜀之歲,太白在西比及明年,則已東出矣。

【論】

論曰:甚矣,讒佞之為巧也!
夫言附正直,跡在恭敬悅目會心無施不可
至乃父子,間兄弟,廢楚嫡,疏漢嗣,可為太息,良非一塗。
昭明之親之賢,梁武帝愛之信,謗言一及至死不能自明況於此者也。
綜處秦政之疑,懷負尺之志,肆行狂悖,卒致奔亡
廬陵多財為累,雄心自立未及騁暴,早沒為幸。
南康為政有方居喪以禮,惜乎早夭,不拯危季
邵陵少而險躁人道頓亡,晚致勤王,其殆優矣。
武陵地居勢勝,卒致傾覆,才輕志大,能無及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