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唐-李延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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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二

作者 李延壽
列傳第二十二

張邵

桓玄篡位,父敞先為尚書,以答事微謬,降為廷尉卿
宋武帝桓玄白敞表獻忠款,帝大悅,命署寺門曰:「有犯張廷尉家者,軍法論。
」事平,以敞為吳郡太守
王謐揚州,召主簿
劉毅位居亞相好士愛才當世莫不輻湊,唯不往。
親故怪而問之,曰:「主公命世人傑何煩多問。
劉穆之言於帝,帝益親之,轉太尉參軍署長賊曹
盧循蔡洲武帝石頭,使南城
百姓水際望賊,帝不解其意,以問
曰:「節鉞未反,奔散不暇亦何觀望,今當無復恐耳。
」帝以勤練憂公,重補州主簿
悉心政事精力絕人,及誅劉藩,時在西州直廬即夜誡眾曹曰:「大軍大討,可各各倉庫舟船人領,至曉取辦
旦日,帝求諸簿最應時即至,怪問其速。
諸曹答曰:「宿受張主簿處分
曰:「張邵可謂同人憂慮矣。」
九年世子始開徵虜府,以錄事參軍,轉號中軍,遷諮議參軍,領記室
十一年,武帝北伐請見曰:「人生危脆,宜有遠慮
劉穆之邂逅不幸,誰可代之?
尊業如此,若有不諱,則處分云何
」帝曰:「此自委穆之與卿耳。」
青州刺史檀祗廣陵,輒率眾滁中掩討亡命劉穆之慮其為變,議欲遣軍
曰:「檀韶中流道濟為軍首,若有相疑之跡,則大府立危。
不如逆遣慰勞,必無患也。
果不動。
穆之暴卒朝廷恇懼,便發詔以司馬徐羨之代之。
獨曰:「今誠急病,任終在徐;然世子專行之義,宜須諮。
」信反,方使世子出命曰:「朝廷大府事悉諮徐司馬,其餘啟還。
武帝善其臨事不撓,得大臣節。
十四年,世子改授荊州諫曰:「儲貳之重,四海所系,不宜外出,敢以死請。
世子竟不行。
文帝中郎將荊州刺史,以司馬,領南郡相,眾事悉決于
武帝受命,以佐命功封臨沮伯
分荊州立湘州,以刺史,將署府長沙內地,非用武之國,置府妨人,乖為政要。
從之。
荊州刺史謝晦反,遺書發函,使呈文帝
公元428年
元嘉五年,轉征虜將軍,領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
初,王華不和,及參要,親舊為之危心
曰:「子陵方弘至公,豈以私隙正義
」是任也,華實舉之。
公元430年
及至襄陽,築長圍修立堤堰,創田數千頃公私充給
丹、淅二川蠻屢為寇,誘其帥並出,因大會誅之,遣軍掩其村落,悉禽。
失信群蠻,所在並起水陸路斷。
七年,子敷至襄陽定省,當還都,群蠻欲斷取之,會蠕蠕國使下,蠻以為是敷,因掠之。
降號揚烈將軍
公元432年
江夏王義恭江陵,以撫軍長史持節南蠻校尉
九年,坐在雍州營私畜取贓貨二百四十五萬,下廷尉免官削爵土。
後為吳興太守,卒。
追復爵邑諡曰簡伯
臨終遺命,祭以菜果葦席為車需車,諸子從焉。
長子敷。

長子

字景胤,生而母亡。
年數歲問知之,雖童蒙便有感慕之色。
十歲許,求母遺物,而散施已盡,唯得一扇,乃緘錄之。
至感思,輒開笥流涕
從母悲感哽咽
整貴風韻甚高,好讀玄言兼屬文論
初,父邵使與高士南陽宗少文系象往復數番。
少文每欲屈,握麈尾歎曰:「吾道東矣
於是名價日重。
宋武帝聞其美,召見奇之,曰:「真千里駒也。
以為世子中軍參軍,數見接引
累遷江夏王義恭撫軍記室參軍
義恭文帝求一學義沙門,會敷赴假江陵入辭文帝以後車載沙門往,謂曰:「道中得言晤。
」敷不奉詔,曰:「臣性不耐雜。
」上甚不悅
遷正中書郎
小名樝,父邵小名梨
文帝戲之曰:「樝何如
」答曰:「百果之宗,樝何敢比也。
中書舍人當、周赳並管要務,以敷同名家欲詣之。
赳曰:「彼若不相容接,便不如勿往,詎可輕行
」當曰:「吾等並已員外郎矣,何憂不得共坐
」敷先旁設二床,去壁三四尺。
二客就席,敷呼左右曰:「移我遠客
」赳等失色而去,其自標如此
善持音儀,盡詳緩之致,與人別,執手曰:「念相聞。
」餘響久之不絕
張氏後進皆慕之,其源起自敷也。
公元453年
黃門侍郎始興王浚將軍司徒左長史,未拜,父在吳興亡成服凡十餘日,始進水漿。
葬畢不進鹽菜,遂毀瘠成疾。
伯父茂度每止譬之,輒更感慟,絕而復續。
茂度曰:「我冀譬汝有益,但更甚耳。
自是不復往。
未期而卒。
孝武即位,詔旌其孝道追贈侍中,改其所居稱孝張里

敷弟 柬

敷弟柬襲父封,位通直郎
勇力手格猛獸元凶以為輔國將軍
孝武新亭,柬出奔,墜淮死。
子式嗣。
弟沖。
柬子 沖
公元490年
沖字思約出繼伯父敷。
戴顒女,有儀范,張氏內取則焉。
少有至性隨從叔永為將帥,除盱眙太守
永征彭城遇寒,軍人足脛凍斷者十七八,足指皆墮。
齊永明八年為假節,監青冀二州行刺史事
父初卒,遺命「祭我必以鄉土所產,無用牲物」。
在鎮四時吳國果菜,每至烝嘗,輒流涕薦焉。
仍轉刺史
公元500年
永元二年,為南兗州刺史,遷司州
裴叔業壽春降魏,又遷南兗州刺史並未拜。
崔慧景事平,征建安王寶夤還都,以郢州刺史一歲之中,頻授四州刺史,至是乃受任封定襄侯
梁武帝起兵手書喻意,又遣辯士說之確然不回
東昏驍騎將軍元嗣制局監榮伯領兵糧運,使拒西師
元嗣等懲劉山陽之敗,疑敢進停住夏首浦。
聞梁武師將至,元嗣榮伯相率郢城
竟陵太守房僧寄被代還至東昏敕僧寄留守魯山,除驍騎將軍
僧寄謂曰:「下官雖未朝廷深恩,實蒙先帝厚澤
蔭其樹者不折其枝,實欲微立塵效
沖深相許諾,共結盟誓,分部拒守
軍主樂祖數千人助僧寄據魯山岸立城壘
公元501年
明年二月梁武魯山城,遣軍主曹景宗過江郢城
中兵參軍光靜間出擊之,光靜戰死,固守不出
病將死,厲府僚誠節,言終而卒。
元嗣榮伯衝子孜及長史江夏程茂固守
東昏詔贈散騎常侍護軍將軍
元嗣等處圍城之中,無他經略,唯迎蔣子文及蘇侯神,日禺中於州聽上祀以求福鈴鐸晝夜不止
又使子文導從登陴巡行旦日輒復如之。
識者知其將亡。
寄病死,孫樂祖窘,以城降
被圍二百餘日,士庶病死者七八百家。
魯山後二日程茂元嗣等議降,使孜為書梁武帝
故吏青州從事房長瑜謂孜曰:「前使君忠貫昊天,操愈郎君但當端坐畫一以荷析薪
天運不與幅巾待命以下使君
今若隨諸人之計,非唯郢州士女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取也。
不從,卒以郢城降。
時以沖及房僧寄比臧洪之被圍也。
贈僧寄益州刺史

從子

暢字少微,邵兄褘子也。
少有操行,為晉琅邪王郎中令
從王
京都宋武帝藥酒一罌付褘,使密加酖毒受命於道自飲而卒。
少與從兄敷、演、鏡齊名,為後進之秀
起家太守徐佩之主簿佩之被誅,暢馳出奔赴,制服盡哀,為論者所美。
弟牧嘗為猘犬所傷,醫云宜食蝦蟆,牧甚難之。
含笑先嘗,牧因此乃食,創亦即愈
公元450年
累遷太子中庶子
孝武彭城,暢為安北長史沛郡太守
元嘉二十七年魏太武南征太尉江夏王義恭諸軍出鎮彭城
太武親率大眾,去彭城數十里。
彭城眾力雖多,軍食不足義恭欲棄彭城南歸計議彌日不定
曆城眾少食多,安北中兵參軍沈慶之欲以車營函箱陣精兵外翼,奉二王及妃媛直趨曆城,分城兵配護軍將軍蕭思話留守
太尉長史何勖不同,欲席捲奔鬱洲,自海道還都
二議未決,更集群僚謀之。
暢曰:
「若曆城、鬱洲有可至之理,下官敢不高贊
城內乏食百姓咸有走情,但以關扃嚴固,欲去莫從耳。
一旦動腳,則各自散走,欲至所在何由可得?
軍食雖寡,朝夕猶未窘罄豈有萬安之術,而就危亡之道。
若此計必用,下官請以頸血汙君馬跡
孝武聞暢議,謂義恭曰:「張長史不可異也。
義恭乃止。
魏太武得至,仍登城南亞父塚,于戲馬台氈屋
先是隊主蒯應見執,其日晡時,太武遣送應至小巿門致意,求甘蔗及酒。
孝武遣人送酒二器甘蔗百挺;求駱駝
明日太武又自上戲馬台,復遣使至小巿門求與孝武相見遣送駱駝並致雜物,使于南門受之。
暢于城上魏尚書李孝伯語。
孝伯問:「君何姓
」答云:「姓張
孝伯曰:「張長史
」暢曰:「君何得見識
孝伯曰:「君聲遠聞,足使我知。
」因言說久之
城內有具思者嘗在魏,義恭遣視,知是孝伯,乃開門餉物
太武又求酒及甘橘,暢宣孝武旨,又致螺杯雜粽,南土所珍。
太武孝伯傳語曰:「魏主有詔借博具
」暢曰:「博具當為申致,有詔之言,政可施于彼國,何得稱之於此
孝伯曰:「鄰國之君,何為不稱詔於鄰國之臣?
」暢曰:「君之此稱,尚不可聞于中華,況在諸王之貴,而獨曰鄰國之君邪。
孝伯曰:「魏主言太尉鎮軍久闕南信,殊當憂邑,若欲遣信當為護送
」暢曰:「此方間路甚多不復以此勞魏主。
孝伯曰:「亦知有水路,似為白賊所斷。
」暢曰:「君著白衣,故稱白賊邪
孝伯大笑曰:「今之白賊不異黃巾赤眉
」暢曰:「黃巾赤眉不在江南
孝伯曰:「亦不離青、徐。
」暢曰:「今者青、徐實為有賊,但非白賊耳。
」又求博具,俄送與
太武遣送氈及九種鹽並胡豉,云:「此諸鹽各有所宜白鹽是魏主所食;黑者療腹脹氣懣,細刮取六銖,以酒服之;胡鹽療目痛;柔鹽不用食,療馬脊創;赤鹽、駁鹽、臭鹽、馬齒四種,並不中食
胡豉亦中噉
」又求黃甘,並云:「魏主致意太尉安北何不遣人來至我間?
彼此之情雖不可盡,要須見我小大知我老少,觀我為人
若諸佐不可遣,亦可使僮來。
」暢又宣旨答曰:「魏主形狀才力,久為來往所具,李尚書親自銜命不患彼此不盡
不復遣信
」又云:「魏主恨向所送馬殊不稱意安北若須大馬,當更送之;脫須蜀馬,亦有佳者。
」暢曰:「安北不乏良駟,送自彼意,非此所求。
義恭又餉炬燭十挺,孝武亦致錦一匹
又曰:「知更黃甘,誠非所吝,但會不足周彼一軍
向給魏主,未應便乏,故不復重付。」
太武復求甘蔗安石榴,暢曰:「石榴出自鄴下,亦當非彼所乏。
孝伯曰:「君南土膏粱何為著屩?
君而著此,使將士雲何
」暢曰:「膏粱之言,誠為多愧,但以不武,受命統軍戎陣之間,不容緩服。」
太武又遣就二王箜篌琵琶、箏、笛等器及棋子
孝伯辭辯北土之美,暢隨宜應答吐屬如流,音韻詳雅風儀華潤
孝伯左右人並相歎息
公元453年
時魏聲雲當出襄陽故以暢為南譙王義宣司空長史南郡太守
三十年元凶弑逆義宣發哀之日,即便舉兵
暢為元佐位居僚首,哀容俯仰蔭映當時
舉哀畢,改服著黃褲褶,出射堂簡人。
音姿容止莫不矚目,見者皆願為盡命
事平,徵為吏部尚書封夷道縣侯
義宣既有異圖蔡超等以暢人望,勸義宣留之。
乃解南蠻校尉以授暢,加冠軍將軍,領丞相長史
暢遣門生僧寶下都,因顏竣義宣釁狀。
僧寶有私貨,停巴陵時下
義宣起兵津路斷絕僧寶不得去。
義宣將為逆,遣嬖人靈寶告暢,暢陳必無此理,請以死保之。
靈寶知暢不回,勸義宣殺以徇眾賴丞相司馬超人得免。
進號撫軍,別立軍部,以收人望。
暢雖署文檄,而飲酒常醉,不省文書
義宣東下
梁山戰敗,於亂兵自歸為軍人所掠,衣服都盡。
右將軍王玄謨乘輿出營,暢已得敗衣,因排玄謨上輿。
玄謨意甚不悅,諸將請殺之,隊主張世營救得免。
執送都,下廷尉尋見原。
起為都官尚書,轉侍中,代子淹領太子右衛率。
孝武朝賢,暢亦在坐
何偃因醉曰:「張暢故是奇才,同義宣作賊,亦能無咎,非才何以致此?
厲聲曰:「太初之時,誰黃其合?
」帝曰:「何事相苦。
」初,元凶時,父尚之元凶司空義師新林門生皆逃,尚之父子婢妾共洗黃合,故譏之。
公元455年
孝建二年,出為會稽太守
卒,諡曰宣
愛弟子輯,臨終遺命,與輯合墳,論者非之。

從子弟 悅

公元470年
弟悅亦有美稱,曆侍中臨海王子頊前軍長史南郡太守
晉安王子勳建偽號,召拜吏部尚書,與鄧琬共輔偽政。
事敗,悅殺歸降,復為太子中庶子
後拜雍州刺史
泰始六年明帝巴郡三巴校尉,以悅補之,加持節、輔師將軍,領巴郡太守
未拜卒。
從孫子 浩
子浩,官至義陽王昶征北諮議參軍
從孫浩弟 淹
浩弟淹,黃門郎,封廣晉縣太子右衛率,東陽太守
郡吏燒臂照佛。
百姓有罪,使禮佛贖愆,動至數千拜。
坐免官禁錮。
起為光祿勳臨川內史
後與晉安王子勳同逆,軍敗見殺。
淹弟融。
從孫淹弟 融
融字思光弱冠有名
道士同郡陸修靜白鷺麈尾扇遺之,曰:「此既異物,以奉異人
解褐宋新安王子鸞行參軍
王母殷淑儀薨,後四月八日建齋並灌佛僚佐儭者多至一萬,少不減五千,獨注儭百錢
不悅曰:「殊貧,當序以佳祿。
」出為封溪令
從叔出後渚送之曰:「似聞朝旨,汝尋當還。
曰:「不患不還,政恐還而復去。
」及行,路經嶂嶮,獠賊執殺食之。
神色不動,方作洛生詠,賊異之而不害也。
浮海至交州,于海中遇風,終無懼色,方詠曰:「幹魚自可還其本鄉肉脯復何為者哉。
」又作海賦文辭詭激,獨與眾異
後以示鎮軍將軍顧覬之覬之曰:「卿此賦實超玄虛,但恨不道鹽耳。
即求筆注曰:「漉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
」此四句後所足也。
覬之兄有恩好覬之卒,身負墳土
在南與交趾太守卞展善。
展於嶺南為人所殺,挺身奔赴
公元461年
秀才對策中第
尚書殿中郎不就改為儀曹郎
請假叔父喪,道中罰幹錢敬道鞭杖五十,寄系延陵獄。
大明五年制,二品清官行僮幹杖,不得出十。
左丞孫緬所奏,免官
重定,攝祠部倉部二曹
領軍劉勉戰死,祠部議,上應哭勉,見從。
俗人忌以正月太倉不宜拘束小忌。
兼掌正廚,見宰殺回車徑去,自表解職
再遷南陽王友。
父暢為丞相長史義宣事難,暢將為王玄謨所殺,時玄謨子瞻南陽王長史啟求去官不許
家貧欲祿,乃與從叔征北將軍永書曰:「幼學,早訓家風雖則不敏,率以成性
布衣韋帶弱年所安,簞食瓢飲不覺不樂
世業清貧人生多待,棗修女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
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
昔求三吳一丞,雖屬舛錯,今聞南康缺守,願得為之。
不知階級階級亦可不知,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復求丞。
」又與吏部尚書王僧虔書曰:「天地逸人也,進不辨貴,退不知賤,實以家貧累積孤寡傷心八侄俱孤,二弟頓弱,豈能山海陋祿,申情累
阮籍東平土風亦欣晉平閑外。
時議御人才,竟不果。
公元457年
齊太傅掾,稍遷中書郎,非其所好。
乞為中散大夫不許
張氏自敷以來,並以理音辭、修儀為事
風止詭越,坐常危膝,行則曳步,翹身仰首意制甚多
見者驚異聚觀成巿,而了無慚色
隨例同行,常稽遲不進。
高帝素愛,為太尉時,與款接
常笑曰:「此人不可無一,不可有二
即位後,手詔衣曰:「見卿衣服粗故,誠乃素懷有本。
交爾藍縷,亦虧朝望
今送一通故衣意謂雖故,乃勝新也。
是吾所著,已令裁減,稱卿之體;並履一量。
高帝太極殿西室問訊彌時登階
就席,上曰:「何乃遲為?
「對曰:「自地升天,理不得速。
」時魏主至淮而退,帝問:「何意忽來忽去。
未有答者,時下坐,抗聲曰:「以無道而來,見有道而去。
公卿以為捷。
善草書,常自美其能。
帝曰:「卿書殊有骨力,但恨無二王法。
」答曰:「非恨無二王法,亦恨二王無臣法。
還鄉,詣王儉別。
此地舉袂不前,舉手曰:「歜曰'王前'。
不得已趨就之。
曰:「使不為慕勢,而令君為趍士,豈不善乎。
」常歎云:「不恨不見古人,所恨古人又不見我。」
吏部尚書何戢善,往詣,誤通尚書劉澄
下車入門,乃曰:「非是
」至戶望,又曰:「非是
」既造席曰:「都自非是。
」乃去。
其為異如此
公元484年
又為長沙王鎮軍竟陵王征北諮議,並領記室司徒從事中郎
永明二年總明觀講,敕朝臣集聽。
扶入就榻,私索酒飲之。
事畢,乃長歎曰:「嗚呼
仲尼何人哉。
」為御史中丞到撝所奏免官尋復職。
形貌短醜精神清澈王敬則革帶寬,殆將至髀,謂曰:「革帶太急。
曰:「既非步吏,急帶何為
東出武帝住在何處,答曰:「臣陸處無屋舟居無水。
」後上問其從兄緒,緒曰:「近東出,未有居止,權牽小船岸上住。
上大笑。
後使接對北使李道固就席道固顧而言曰:「張融彭城長史張暢子不?
嚬蹙久之,曰:「先君不幸名達六夷
豫章王大會賓僚食炙,始行畢,行炙人便去。
欲求鹽蒜,口終不言,方搖食指半日乃息。
出入朝廷,皆拭目驚觀之。
公元490年
八年朝臣賀眾瑞公事扶入拜起,復為有司所奏,見原
司徒右長史。
竟陵張欣時為諸暨坐罪當死,欣時興世討宋南譙王義宣官軍欲殺興世以袍覆而坐之,以此得免。
興世卒,高履負土成墳
至是,竟陵王子良乞代欣時死。
子良答曰:「此乃是長史美事,恐朝有常典,不得長史所懷
」遷黃門郎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長史
公元497年
孝義忌月三旬不聽樂,事嫂甚謹
臨終諸子曰:「昔丞相事難,吾以不同將見殺,緣司馬超人得活爾等必報其子。
」後超人孫微冬月母喪居貧吊之,悉脫衣以為賻,披牛被而反。
常以兄事微。
豫章王嶷竟陵王子良薨,自以身經佐吏,哭輒盡慟。
建武四年,病卒,遺令建白旐無旒,不設祭令人麈尾屋復魂。
曰:「吾生所善自當陵雲一笑
三千買棺,無制新衾
左手孝經老子右手小品法華經
二人哀事畢,各遣還家。
」曰:「吾生平之風調何至使婦人行哭失聲不須暫停閨合。」
玄義無師法,而神解過人高談鮮能抗拒
永明中遇疾,為門律自序云:「吾文章之體,多為世人所驚,汝可師耳以心,不可使耳為心師也。
夫文豈有常體,但以有體為常,政當有其體。
丈夫刪詩、書,制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
」臨卒,又戒其子曰:「手澤存焉,父書不讀,況父音情,婉在其韻。
吾意不然,別遺爾旨。
文體英變,變而屢奇,豈吾天挺,蓋不隤家聲
汝可號哭而看之。
文集數十卷行於世,自名其集為玉海
司徒褚彥回問其故,云:「蓋玉以比德,海崇上善耳。
」張氏前有敷、演、鏡、,後有充、、卷、稷。
第六寶積建武中,出為廬陵太守
時名流謝伷、何點、陸惠曉、孔珪弟鐵之舍。
造坐便曰:「今日可謂盛集,二五我兄弟之流,阿六張保家之子
顧見王思遠曰:「卿詐作善非實得也
」二五謂孔珪第五
寶積永元中湘州行事蕭穎胄江陵,乘腰輿穎胄舉動自若
穎胄問:「何至之晚?
」答曰:「本朝危亂四海橫流,既不能為比干之死,實未忍為微子之去,是以至晚。
穎胄以為善,即用相府諮議
後位御史中丞
徐文伯
融與東海徐文伯兄弟厚。
文伯字德秀濮陽太守曾孫也。
熙好黃、老,隱于秦望山,有道士過求飲,留一盧瓜與之,曰:「君子孫宜以道術救世當得二千石
」熙開之,乃扁鵲鏡經一卷,因精心學之,遂名震海內
生子夫,彌工其術,仕至射陽
嘗夜有鬼呻吟,聲甚悽愴夫問何須答言姓某,家在東陽,患腰痛死。
雖為鬼痛猶難忍,請療之。
夫曰:「云何厝法?
」鬼請為芻人,案孔穴針之,夫如言,為灸四處,又針肩三處設祭埋之。
明日一人謝恩忽然不見
世伏通靈
夫生道度叔向,皆能精其業。
道度腳疾不能行,宋文帝令乘小輿入殿,為諸皇子療疾無不絕驗。
蘭陵太守
宋文帝云:「天下五絕,而皆出錢唐。
」謂杜道鞠彈棋,範悅詩,褚欣遠模書,褚胤圍棋徐道度療疾也。
道度文伯叔向嗣伯
文伯亦精其業,兼有學行倜儻不屈意於公卿不以自業
融謂文伯嗣伯曰:「昔王微嵇叔夜學而不能殷仲堪之徒故所不論
得之者由神明洞徹然後可至,故非吾徒所及
褚侍中澄富貴亦能救人疾,卿此更成不達
」答曰:「唯達者知此可崇,不達者多以為深累,既鄙之何能不恥之。
文伯為效與嗣伯相埒
宋孝武路太后病,眾醫不識
文伯診之曰:「此石博小腸耳。
」乃為水劑消石湯,病即愈
鄱陽王常侍,遺以千金旬日恩意隆重
宋明帝宮人患腰痛牽心,每至輒氣欲絕眾醫以為肉症
文伯曰:「此發症
」以油投之,即吐得物如發。
稍引之長三尺,頭已成蛇能動,掛門上適盡一發而已,病都差。
宋後廢帝樂游苑門,逢一婦人有娠,帝亦善診,診之曰:「此腹是女也。
」問文伯,曰:「腹有兩子一男一女,男左邊青黑形小於女。
」帝性急,便欲使剖。
文伯惻然曰:「若刀斧恐其變異,請針之立落。
」便寫足太陰,補手陽明胎便應針而落。
兩兒相續出,如其言。
子雄亦傳家業,尤工診察,位奉朝請
清言,多為貴遊所善
事母孝謹,母終,毀瘠幾至自滅。
俄而兄亡,扶杖臨喪撫膺一慟,遂以哀卒。
文伯嗣伯
嗣伯字叔紹,亦有孝行,善清言,位正員郎諸府佐,彌為臨川王映所重。
時直將軍房伯玉五石散十許劑,無益,更患冷,夏日復衣
嗣伯為診之,曰:「卿伏熱應須水發之,非冬月不可
至十一月冰雪大盛,令二人夾捉伯玉解衣坐石取冷從頭澆之,盡二十斛。
伯玉口噤氣絕家人啼哭請止
嗣伯遣人執杖防合,敢有諫者撾之。
又盡水百斛伯玉能動,而見背彭彭有氣
俄而起坐,曰:「熱不可忍,乞冷飲
嗣伯以水與之,一飲一升,病都差。
自爾發熱冬月猶單褌衫,體更肥壯
常有嫗人患滯冷,積年不差
嗣伯為診之曰:「此屍注也,當取死人枕煮服之乃愈。
於是往古塚中取枕,枕已一邊腐缺,服之即差。
秣陵張景,年十五,腹脹面黃,眾醫不能療,以問嗣伯
嗣伯曰:「此石蚘耳,極難療。
取死人枕煮之。
」依語煮枕,以湯投之,得大利,並蚘蟲頭堅如石,五升,病即差。
後沈僧翼患眼痛,又多見鬼物,以問嗣伯
嗣伯曰:「邪氣入肝,可覓死人枕煮服之。
竟,可埋枕於故處
如其言又愈。
王晏問之曰:「三病不同,而皆用死人枕而俱差,何也?
」答曰:「屍注者,鬼氣伏而未起,故令人沈滯
得死人枕投之,魂氣飛越不得附體,故屍注可差
石蚘者久蚘也,醫療既僻,蚘蟲轉堅世間不能遣,所以鬼物驅之然後可散,故令煮死人枕也。
邪氣入肝,故使眼痛而見魍魎應須邪物以鉤之,故用死人枕也。
氣因枕去,故令埋於塚間也。
」又春月出南籬門戲,聞笪屋中有呻吟聲。
嗣伯曰:「此病甚重,更二日不療必死。
乃往視,見一老稱體痛,而處處有黑敢黑無數
嗣伯還煮鬥余送令服之,服訖痛勢愈甚跳投床者無數
須臾黑處拔出釘,長寸許。
以膏塗諸瘡口三日而復,云:「此名釘疽也」。
時又有薛伯宗善徙癰疽,公孫泰患背,伯宗為氣封之,徙置齋前柳樹上
明旦癰消,樹邊便起一瘤如拳大。
稍稍長二十餘日,瘤大膿爛,出黃赤汁鬥餘,樹為之痿損

論曰:有晉自宅淮海,張氏無乏賢良
及宋齊之間,雅道彌盛。
前則云敷、演、鏡、暢,蓋其尤著者也。
景胤敬愛之道,少微立履所由,其殆優矣。
思光行己卓越非常俗所遵,齊高帝所云:「不可有二,不可無一」,斯言其幾得矣。
徐氏妙理通靈,蓋非常所至,雖古之和、鵲,何以加茲
文伯款好,故附之云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