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书-唐-魏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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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卷八十四列傳第四十九 北狄

作者 魏徵
突厥 西突厥 鐵勒契丹室韋

突厥

突厥之先,平涼雜胡也,姓阿史那氏
魏太武沮渠氏,阿史那以五百家奔茹茹,世居金山工於鐵作
金山狀如兜鍪,俗呼兜鍪為「突厥」,因以為號。
或云,其先國於西海之上,為鄰國所滅,男女少長盡殺之。
至一兒,不忍殺,刖足斷臂,棄於大澤中。
有一牝狼,每啣肉至其所,此兒因食之,得以不死
其後遂與狼交,狼有孕焉。
鄰國者,令人殺此兒,而狼在其側。
使者將殺之,其狼若為神所憑,歘然至於海東,止於山上
山在高昌西北下有洞穴,狼入其中,遇得平壤茂草地方二百餘里。
其後狼生十男,其一姓阿史那氏,最賢,遂為君長,故牙門狼頭纛,示不忘本也。
有阿賢設者,率部落出於穴中世臣茹茹。
至大葉護種類漸強。
後魏之末,有伊利可汗,以兵擊鐵勒,大敗之,降五萬餘家,遂求婚於茹茹。
茹茹主阿那瓌大怒遣使罵之。
伊利斬其使,率眾襲茹茹,破之。
卒,弟逸可汗立,[1]又破茹茹。
病且卒,捨其子攝圖,立其弟俟斗,[2]稱為木杆可汗
木杆勇而多智,遂擊茹茹,滅之,西破挹怛,東走契丹北方戎狄悉歸之,抗衡中夏
後與西魏入侵東魏至于太原
其俗畜牧為事隨逐水草不恒厥處。
穹廬氊帳被髮左衽食肉飲酪,身衣裘褐賤老貴壯
官有葉護,次設特勤,次俟利發,次吐屯發,下至小官,凡二十八等,皆世為之。
角弓鳴鏑、甲、矟、刀、劍。
善騎射,性殘忍
無文字,刻木為契。
候月將滿,輒為寇抄
謀反殺人者皆死,淫者割勢腰斬之。
傷人目者償之以女,無女則輸婦財,折支體者輸馬,盜者則償贓十倍
死者停屍帳中家人親屬多殺牛馬而祭之,遶帳號呼,以刀劃面,血淚交下七度而止。
於是擇日置屍馬上而焚之,取灰而葬。
表木為塋,立屋其中圖畫死者形儀及其生時所經戰陣之狀。
嘗殺一人,則立一石,有至千百者。
父兄死,子弟妻其羣母及嫂。
五月中,多殺羊馬祭天
男子樗蒲女子踏鞠飲馬取醉歌呼相對
鬼神信巫覡,兵死而耻病終,大抵匈奴同俗
木杆在位二十年,卒,復捨其子大邏便而立其弟,是為佗鉢可汗
佗鉢以攝圖為爾可汗,統其東面,又以其弟褥但可汗子為步離可汗,居西方
時佗鉢控弦數十萬,中國憚之,、齊爭結姻好,傾府藏以事之。
佗鉢益驕,每謂其下曰:「我在南兩兒孝順何患貧也!
」齊有沙門惠琳,被掠入突厥中,因謂佗鉢曰:「齊國富強者,為有佛法耳。
」遂說以因緣果報之事。
佗鉢聞而信之,建一伽藍遣使聘于齊氏,求淨名、涅槃、華嚴等經,并十誦律。
佗鉢亦躬自齋戒,遶塔行道,恨不生內地。
在位十年,病且卒,謂其子菴羅曰:「吾聞親莫過於父子
吾兄不親其子,委地於我。
我死,汝當避大邏便也。
」及佗鉢卒,國中將立大邏便,以其母賤,眾不服
菴羅母貴,突厥素重之。
攝圖最後至,謂國中曰:「若立菴羅者,我當率兄弟以事之;如立大邏便,我必守境利刃長矛相待矣。
攝圖而且雄,國人皆憚,莫敢拒者,竟立菴羅為嗣
大邏便不得立,心不服菴羅,每遣人罵辱之。
菴羅不能制,因以國讓攝圖
國中相與議曰:「四可汗之子攝圖最賢。
」因迎立之,號伊利俱盧設莫何始波羅可汗一號沙鉢略
都斤山。
菴羅降居洛水,稱第二可汗
大邏便乃請沙鉢略曰:「我與爾俱可汗子,各承父後。
爾今極尊,我獨無位,何也?
沙鉢略患之,以為阿波可汗,還領所部
沙鉢略勇而得眾北夷歸附之。
高祖受禪待之甚薄,北夷大怨
營州刺史高寶寧作亂沙鉢略與之合軍攻陷臨渝鎮。
上勑緣邊保鄣,峻長城,以備之,仍命重將出鎮幽、并。
沙鉢略妻,宇文氏之女,曰千金公主自傷宗祀絕滅,每懷復隋之志,日夜言之於沙鉢略
由是悉眾為寇,控弦之士四十萬。
上令柱國馮昱乙弗泊,蘭州總管叱李長叉守臨洮上柱國李崇幽州達奚長儒據周槃,皆為虜所敗。
於是縱兵自木硤、石門兩道來寇武威天水安定金城上郡弘化延安六畜咸盡。
天子震怒下詔曰:
往者魏道衰敝禍難相尋、齊抗衡分割諸夏
突厥之虜,俱通二國
周人東慮,恐齊好之深,齊氏西虞,懼周交之厚。
謂虜意輕重,國逐安危非徒並有大敵之憂,思減一邊之防。
生民之力,供其來往,傾府庫之財,棄於沙漠華夏之地,實為勞擾
猶復劫剝烽戍殺害吏民無歲月而不有也。
惡積禍盈,非止今日
朕受天明命,子育萬方,愍臣下之勞,除既往之弊。
以為厚斂兆庶,多惠豺狼未嘗感恩,資而為賊,違天地之意,非帝王之道
節之以禮,不為虛費,省徭薄賦,國用有餘。
因入賊之物,加賜將士,息道路之民,務於耕織
清邊制勝,成策在心
凶醜愚闇,未知深旨,將大定之日,比戰國之時,乘昔世之驕,結今時之恨。
近者盡其巢窟,俱犯北邊,朕分置軍旅所在邀截,望其深入一舉滅之。
而遠鎮偏師,逢而摧翦,未及南上,遽已奔北應弦染鍔過半不歸
且彼渠帥,其數凡五,昆季爭長,父叔相猜,外示彌縫內乖心腹,世行暴虐家法殘忍
東夷諸國,盡挾私讎,西戎羣長,皆有宿怨
突厥之北,契丹之徒,[3]切齒磨牙,常伺其便。
頭前酒泉其後于闐波斯、挹怛三國一時即叛。
沙鉢略近趣周槃,其部內薄孤、束紇羅尋亦翻動
往年稽察大為高麗靺鞨所破,娑毗設又為紇支可汗所殺。
與其為鄰,皆願誅剿
部落之下,盡異純民,千種萬類仇敵怨偶泣血拊心銜悲積恨
圓首方足,皆人類也,有一於此,更切朕懷。
彼地咎徵妖作,年將一紀,乃獸為人語,人作神言,云其國亡,訖而不見
冬雷震,觸地火生種類資給,惟藉水草
去歲四時,竟無雨雪,川枯蝗暴,卉木燒盡饑疫死亡人畜相半
舊居之所,赤地無依遷徙漠南偷存晷刻
斯蓋上天所忿,驅就齊斧幽明合契,今也其時
故選將治兵,贏糧聚甲,義士奮發壯夫肆憤,願取名王之首,思撻單于之背,雲歸霧集不可數也。
東極滄海,西盡流沙,縱百勝之兵,橫萬里之眾,亘朔野追躡,望天崖一掃
此則王恢所說,其猶射癰,何敵能當,何遠不服
皇王舊迹北止幽都荒遐之表,文軌所棄。
得其地不可而居,得其民不忍皆殺,無勞兵革,遠規溟海
諸將今行,義兼含育,有降者納,有違者死。
異域殊方,被其擁抑,放聽復舊
廣闢邊境嚴治關塞,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
臥鼓息烽暫勞終逸,制御夷狄,義在斯乎!
何用侍子之朝,寧勞渭橋之拜。
普告海內,知朕意焉。
於是河間王弘、上柱國豆盧勣竇榮定左僕射高熲右僕射虞慶則並為元帥出塞擊之。
沙鉢略率阿波、貪汗二可汗等來拒戰,皆敗走遁去。
時虜飢甚,不能得食於是粉骨為糧,又多災疫死者極眾
既而沙鉢略以阿波驍悍,忌之,因其先歸,襲擊其部,大破之,殺阿波之母。
阿波還無所歸,西奔達頭可汗
達頭者,名玷厥沙鉢略從父也,舊為西面可汗
既而大怒,遣阿波率兵而東,其部落之者將十萬騎,遂與沙鉢略相攻。
又有貪汗可汗,素睦於阿波,沙鉢略奪其眾而廢之,貪汗亡奔達頭。
沙鉢略從弟地勤別統部落,與沙鉢略有隙,復以眾叛歸阿波。
連兵不已,各遣使詣闕請和求援,上皆不許
會千金公主上書,請為一子之例,高祖開府徐平和使於沙鉢略
晉王廣時鎮并州,請因其釁而乘之,上不許
沙鉢略遣使致書曰:「辰年九月十日從天生大突厥天下賢聖天子、伊利俱盧設莫何始波羅可汗致書大隋皇帝使人開府徐平和至,辱告言語,具聞也。
皇帝是婦父,即是翁,此是女夫即是兒例。
兩境雖殊,情義是一。
重疊親舊子子孫孫乃至萬世不斷上天為證,終不違負
此國所有羊馬,都是皇帝畜生,彼有繒綵,都是此物,彼此有何異也!
高祖報書曰:「大隋天子貽書大突厥伊利俱盧設莫何沙鉢略可汗:得書,知大有好心向此也。
既是沙鉢略婦翁今日沙鉢略兒子不異
即以親舊厚意,常使之外,今特別大臣虞慶則往彼看女,復看沙鉢略也。
沙鉢略陳兵,列其寶物坐見慶則稱病不能起,且曰:「我父伯以來,不向人拜。
慶則責而喻之。
金公主私謂慶則曰:「可汗豺狼性,過與爭,將齧人。
長孫晟說諭之,攝圖辭屈,乃頓顙跪受璽書,以戴於首。
既而大慚,其羣下相聚慟哭
慶則又遣稱臣沙鉢略謂其屬曰:「何名為臣
」報曰:「隋國稱臣,猶此稱奴耳。
沙鉢略曰:「得作大隋天子奴,虞僕射之力也。
」贈慶則千匹,并以從妹妻之。
沙鉢略既為達頭所困,又東畏契丹遣使告急,請將部落漠南寄居白道川內,有詔許之。
晉王廣以兵援之,給以衣食,賜以車服鼓吹
沙鉢略西擊阿波,破擒之。
而阿拔國部落乘虛掠其妻子
官軍為擊阿拔,敗之,所獲悉沙鉢略
沙鉢略大喜,乃立約,以磧為界,因上表曰:
突厥伊利俱盧設始波羅莫何可汗攝圖言:大使尚書右僕射虞慶則至,伏奉詔書,兼宣慈旨,仰惟恩信之著,逾久愈明,徒知負荷不能答謝
伏惟大隋皇帝有四海,上契天心下順民望二儀之所覆載七曜之所照臨莫不委質來賓回首面內。
萬世一聖千年一期,求之古昔未始聞也。
突厥自天置以來,五十餘載,保有沙漠,自王蕃隅。
地過萬里士馬億數,恒力兼戎夷抗禮華夏在於北狄,莫與為大。
頃者氣候清和風雲順序,意以華夏其有大聖興焉。
況今被霑德義仁化所及禮讓之風,自朝滿野。
竊以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伏惟大隋皇帝,真皇帝也。
豈敢阻兵恃險偷竊名號,今便感慕淳風歸心有道屈膝稽顙,永為藩附。
雖復南瞻魏闕山川悠遠北面之禮,不敢廢失
當令侍子入朝[4]馬歲貢,朝夕恭承,唯命是視。
至於削衽解辮革音從律,習俗已久,未能改變
闔國同心無不銜荷不任下情欣慕之至。
謹遣第七兒臣窟含真奉表以聞。
[5]
高祖下詔曰:「沙鉢略稱雄漠北,多歷世年,百蠻之大,莫過於此。
往雖與和,猶是二國,今作君臣,便成一體
情深義厚,朕甚嘉之
天之休,海外有截,豈朕薄德所能致此!
已勑有司肅告郊廟,宜普頒天下,咸使知聞
自是詔答諸事不稱其名以異之。
其妻可賀敦周千金公主賜姓楊氏,編之屬籍改封大義公主
策拜含真柱國封安國公,宴於內殿引見皇后賞勞甚厚。
沙鉢略大悅於是歲時貢獻不絕
七年正月沙鉢略遣其子入貢方物,因請獵於恒、代之間,又許之,仍遣人賜其酒食
沙鉢略部落再拜受賜。
沙鉢略一日手殺鹿十八頭,齎尾舌以獻。
還至紫河鎮,其牙帳火所燒,沙鉢略惡之,月餘而卒。
上為廢朝三日,遣太常弔祭焉。
贈物五千段。
初,攝圖以其子雍虞閭性愞,遺令立其弟葉護羅侯;雍虞閭遣使迎處羅侯,將立之。
羅侯曰:「我突厥木杆可汗以來,多以弟代兄,以庶奪嫡,失先祖之法,不相敬畏
汝當嗣位,我不憚拜汝也。
」雍虞閭又遣使謂處羅侯曰:「叔與我父,共根連體,我是枝葉
寧有我作主,令根本反同枝葉,令叔父之尊下我卑稚!
亡父之命,其可廢乎!
願叔勿疑。
相讓者五六,處羅侯竟立,是為葉護可汗
以雍虞閭為葉護
遣使上表言狀上賜鼓吹幡旗
羅侯長頤僂背眉目疎朗,勇而有謀,以隋所賜旗鼓西征阿波。
敵人以為得隋兵所助,多來降附,遂生擒阿波。
既而上書請阿波死生之命,上下其議。
左僕射高熲進曰:「骨肉相殘,教之蠹也。
存養以示寬大
」上曰:「善。
奉觴進曰:「自軒轅以來獯粥多為邊患
今遠窮北海,皆為臣妾,此之盛事振古未聞,臣敢再拜上壽。」
其後羅侯西征中流矢而卒。
其眾奉雍虞閭為主,是為頡伽施多那都藍可汗
雍虞閭遣使詣闕賜物三千段。
每歲遣使朝貢
時有流人楊欽亡入突厥中,謬云彭國公劉昶宇文氏謀反,令大義公主發兵擾邊。
都藍執欽以聞,并貢葧布魚膠
其弟欽羽設部落強盛都藍忌而擊之,斬首於陣。
其年,遣其母弟褥但特勤于闐玉杖,上拜褥但為柱國康國公
明年突厥部落大人相率遣使貢馬萬匹,羊二萬口,駝、牛各五百頭。
遣使緣邊置市,與中國貿易,詔許之。
平陳之後,上以陳叔寶屏風大義公主,主心恒不平,因書屏風為詩,敍陳亡自寄。
其辭曰:「盛衰等朝暮,世道浮萍
榮華實難守,池臺終自平。
富貴今何在?
空事寫丹青
盃酒無樂弦歌詎有聲!
余本皇家子,飄流虜庭
一朝成敗懷抱縱橫
古來如此非我獨申名。
唯有明君曲,偏傷遠嫁情。
上聞而惡之,禮賜益薄。
公主復與西面突厥泥利可汗連結,上恐其為變,將圖之。
會主與所從私通,因發其事,下詔廢黜之。
都藍不從,遣奇章牛弘將美四人以啗之。
沙鉢略子曰染干[6]號突利可汗,居北方遣使求婚
上令裴矩謂之曰:「當殺大義主者,方許婚
」突利以為然,[7]復譖之,都藍發怒,遂殺公主於帳。
都藍達頭可汗有隙數相征伐上和解之,各引兵而去。
公元598年
十七年,突利遣使逆女上舍太常教習六禮,妻以宗女義公主
上欲離間北夷,故特厚其禮,遣牛弘蘇威斛律孝卿相繼為使,突厥前後遣使入朝三百七十輩。
突利本居北方,以尚主之故,南徙度斤舊鎮,錫賚優厚
雍虞閭怒曰:「我,大可汗也,反不如染干
於是朝貢遂絕,數為邊患
十八年,詔蜀王秀靈州道以擊之。
明年,又遣漢王諒元帥左僕射高熲將軍王詧、上柱國趙仲卿並出朔州道右僕射楊素柱國李徹韓僧壽靈州上柱國燕榮幽州,以擊之。
雍虞閭與玷厥舉兵染干盡殺兄弟子姪,遂度河,入蔚州
染干夜以五騎與隋使長孫晟歸朝
上令染干與雍虞閭使者因頭特勤辯詰染干辭直,上乃厚待之。
雍虞閭弟都速六棄其妻子,與突利歸朝上嘉之。
染干都速摴蒲稍稍輸以寶物,用慰其心。
夏六月,高熲楊素玷厥,大破之。
染干為意利珍豆啟民可汗華言意智健」也。
啟民上表謝恩曰:「臣既蒙豎立,復改官名,昔日姦心,今悉除去奉事至尊不敢違法
」上於朔州築大利城以居之。
是時安義主已卒,上以宗女義成公主妻之,部落歸者甚眾。
雍虞閭又擊之,上復入塞
雍虞閭侵掠不已,遷於河南,在夏、勝二州之間,發徒掘塹數百里東西拒河,盡為啟民畜牧之地。
於是越國公楊素靈州行軍總管韓僧壽慶州太平公史萬歲燕州大將軍姚辯河州,以擊都藍
師未出塞,而都藍為其麾下所殺,達頭自立步迦可汗,其國大亂
太平公史萬歲朔州以擊之,遇達頭於大斤山,虜不戰而遁,追斬首二千餘人
晉王廣靈州,達頭遁逃而去。
尋遣其弟子俟利伐從磧東攻啟民。
上又發兵助啟民守要路,俟利伐退走入磧。
啟民上表陳謝曰:「大隋聖人莫緣可汗憐養百姓,如天無不覆也,如地無不載也。
諸姓威恩赤心歸服,並將部落歸投聖人可汗來也。
南入長城,或住白道人民羊馬徧滿山谷
染干譬如枯木重起枝葉枯骨重生皮肉,千萬世長與大隋典羊馬也。」
公元601年
仁壽元年代州總管韓洪為虜所敗於恒安,廢為庶人
楊素雲州道行軍元帥,率啟民北征
斛薛諸姓初附于啟民,至是而叛。
河北,值突厥阿勿思力俟斤南度,掠啟民男女六千口、雜畜二十餘萬而去。
上大將軍梁默輕騎追之,轉戰六十餘里,大破俟斤,悉得人畜以歸啟民。
又遣柱國張定和領軍大將軍劉昇別路邀擊,並多斬獲而還
兵既度河,賊復掠啟民部落,驃騎范貴於窟結谷東南奮擊,復破之,追奔八十餘里。
是歲,泥利可汗葉護俱被鐵勒所敗。
步迦尋亦大亂,奚、霫五部內從,步迦奔吐谷渾
啟民遂有其眾,歲遣朝貢
公元607年
大業三年四月煬帝榆林,啟民及義成公主來朝行宮前後獻馬三千匹。
大悅賜物萬二千段。
啟民上表曰:「已前聖先帝莫緣可汗存在之日,憐臣,賜臣義公主種種無少短。
種末聖人先帝憐養,臣兄弟姤惡,相共殺臣,臣當時無處去,向上只見天,下看只見地,實憶聖人先帝言語投命去來
聖人先帝見臣,大憐臣,死命養活,勝於往前,遣臣作大可汗坐著也。
突厥百姓死者以外,還聚作百姓也。
至尊還如聖人先帝,捉天下四方坐也。
養活臣及突厥百姓實無少短。
臣今憶想聖人及至尊養活事,具奏不可盡,並至尊聖心裏在。
臣今非是舊日邊地突厥可汗,臣即是至尊臣民至尊憐臣時,乞依大國服飾法用,一同華夏
臣今率部落,敢以上伏願天慈不違所請。
表奏,帝下其議,公卿請依所奏。
以為不可,乃下詔曰:「先王建國夷夏殊風君子教民,不求變俗
斷髮文身咸安其性,旃裘卉服,各尚所宜因而利之,其道弘矣。
何必化諸削衽,縻以長纓,豈遂性至理,非包含遠度
衣服不同,既辨要荒之敍,庶類區別,彌見天地之情。
」仍璽書答啟民,以為磧北未靜,猶須征戰但使好心孝順何必改變衣服也。
法駕千人大帳,享啟民及其部落酋長三千五百人賜物二十萬段,其下各有差。
復下詔曰:「德合天地,覆載所以弗遺,功格區宇聲教所以咸洎。
至於梯山航海請受正朔,襲冠解辮,同彼臣民
是故王會納貢義彰前冊呼韓入臣,待以殊禮
突厥意利珍豆啟民可汗志懷沈毅[8]世修藩職。
往者挺身違難拔足歸仁先朝嘉此款誠,授以徽號
資其甲兵之眾,收其破滅之餘,復祀於既亡之國繼絕不存之地。
斯固施均亭育澤漸要荒者矣。
朕以薄德祗奉靈命,思播遠猷光融令緒是以親巡朔野撫寧藩服
啟民深委誠心,入奉朝覲,率其種落拜首軒墀言念丹款,良以嘉尚
宜隆榮數,式優恒典
可賜路車乘馬鼓吹幡旗贊拜不名,位在諸侯王上。
」帝親巡雲內,泝金河而東,北幸民所居。
啟民奉觴上壽跪伏甚恭。
大悅賦詩曰:「鹿塞鴻旗駐,龍庭翠輦廻。
氊帳望風舉,穹廬向日開。
呼韓頓顙至,屠耆接踵來。
索辮擎羶肉,韋韝獻酒杯。
何如天子,空上單于臺
」帝賜啟民及主金甕各一,及衣服被褥錦綵,特勤以下各有差。
公元608年
先是高麗私通使啟民所,啟民推誠奉國不敢隱境外之交。
是日,將高麗使人見,勑令牛弘宣旨謂之曰:「朕以啟民誠心奉國,故親至其所
明年當往涿郡
爾還日,語高麗王知,宜早來朝,勿自疑懼
存育之禮,當同於啟民。
如或不朝必將啟民巡行彼土。
使人甚懼。
啟民仍扈從入塞,至定襄詔令歸藩
明年,朝於東都禮賜益厚。
是歲,疾終,上為之廢朝三日,立其子咄吉世,是為始畢可汗
表請尚公主,詔從其俗。
十一年來朝東都
其年,車駕避暑汾陽宮八月,始畢率其種落入寇,圍帝於雁門
詔諸郡發兵行在所援軍方至,始畢引去
由是朝貢遂絕。
明年,復寇馬邑,唐公以兵擊走之。
公元616年
隋末亂離中國人之者無數,遂大強盛,勢陵中夏
蕭皇后,置於定襄
薛舉竇建德王世充劉武周梁師都李軌高開道之徒,雖僭尊號,皆北面稱臣,受其可汗之號。
使者往來相望於道也。

西突厥

西突厥者,木杆可汗之子大邏便也。
沙鉢略有隙,因分為二,漸以強盛
東拒都斤,西越金山龜茲鐵勒伊吾西域諸胡悉附之。
大邏便為處羅侯所執,其國立鞅素特勤之子,是為泥利可汗
卒,子達漫立,號泥撅處羅可汗
其母向氏,本中國人,生達漫而泥利卒,向氏又嫁其弟婆實特勤
開皇末,婆實共向氏入朝,遇達頭亂,遂留京師,每舍之鴻臚寺
處羅可汗無恒處,然多在烏孫故地
復立二小可汗分統所部
一在石國北,以制諸胡國。
一居龜茲北,其地名應娑。
官有俟發、閻洪達,以評議國事,自餘與東國同。
五月八日相聚祭神,歲遣重臣其先所居之窟致祭焉。
大業初處羅可汗撫御無道,其國多叛,與鐵勒屢相攻,大為鐵勒所敗。
黃門侍郎裴矩敦煌引致西域,聞國亂,復知處羅思其母氏,因奏之。
煬帝遣司朝謁者崔君肅齎書慰諭之。
處羅甚踞,受詔不肯起。
君肅謂處羅曰:「突厥本一國也,中分為二,自相仇敵
歲交兵,積數十年而莫能相滅者,明知啟民與處羅國其勢敵耳。
今啟民舉其部落,兵且百萬,入臣天子,甚有丹誠者,何也?
但以切恨可汗不能獨制,故卑事天子以借漢兵連二大國,欲滅可汗耳。
百官兆庶咸請許之,天子弗違,師出有日矣。
可汗母向氏,本中國人,歸在京師處于賓館
聞天子之詔,懼可汗之滅,旦夕守闕哭泣悲哀
是以天子憐焉,為其輟策
夫人匍匐謝罪,因請發使以召可汗,令入內屬,乞加恩禮,同於啟民。
天子從之,故遣使到此。
可汗稱藩拜詔,國乃永安,而母得延壽不然者,則向夫人誑天子,必當取戮而傳首虜庭
發大隋之兵,資北蕃之眾,左提右挈,以擊可汗死亡無日矣。
奈何兩拜之禮,剿慈母之命,吝一句稱臣,喪匈奴國也!
」處羅聞之,矍然而起,流涕再拜,跪受詔書
君肅說處羅曰:「啟民內附先帝嘉之賞賜極厚,故致兵強國富
可汗後附,與之爭寵,須深結於天子自表至誠
既以道遠,未得朝覲,宜立一功,以明臣節
」處羅曰:「如何
君肅曰:「吐谷渾者,啟民少子莫賀咄設之母家也。
今天子又以義成公主妻於啟民,啟民畏天子之威而與之絕。
吐谷渾亦因憾漢故,職貢不修
可汗若請誅之,天子必許。
漢擊其內可汗其外,破之必矣。
然後身自入朝道路無阻,因見老母,不亦可乎?
」處羅大喜,遂遣使朝貢
帝將西狩六年,遣侍御史節召處羅,令與車駕會於大斗拔谷。
[9]國人不從,處羅謝使者,辭以他故
大怒無如之何
適會酋長射匱遣使來求婚,裴矩因奏曰:「處羅不朝,恃強大耳。
臣請以計弱之,分裂其國,即易制也。
射匱者,都六之子,達頭之孫,世為可汗君臨西面
今聞其失職附隸於處羅,故遣使來,以結援耳。
厚禮其使,拜為大可汗,則突厥勢分兩從我矣。
」帝曰:「公言是也
」因遣裴矩朝夕至館,微諷諭之。
帝於仁風殿召其使者,言處羅不順之意,稱射匱有好心,吾將立為大可汗,令發兵誅處羅,然後當為婚也。
帝取桃竹白羽箭一枝賜射匱,因謂之曰:「此事宜速,使疾如箭也。
使者返,路經處羅,處羅愛箭,將留之,使者譎而得免。
射匱聞而大喜興兵襲處羅,處羅大敗棄妻子,將左右數千騎東走
在路又被劫掠,遁於高昌東,保時羅漫山
高昌王麴伯雅上狀,帝遣裴矩將向氏親要左右,馳至玉門關晉昌城
遣向氏使詣處羅所,論朝廷養之義,丁寧曉諭之,遂入朝,然每有怏怏之色。
公元611年
七年冬,處羅朝於臨朔宮,帝享之。
處羅稽首謝曰:「臣總西面諸蕃不得早來朝拜,今參見遲晚罪責極深,臣心裏悚懼不能道盡。
」帝曰:「往者突厥侵擾不得安居
四海既清,與一家無異,朕皆欲存養,使遂性靈。
譬如天上止有一箇日照臨,莫不寧帖;若有兩箇三箇日,萬物何以得安
比者亦知處羅總攝事繁,不得早來相見
今日見處羅,懷抱豁然歡善,處羅亦當豁然不煩在意
明年元會,處羅上壽曰:「自天以下,地以上日月所照,唯有聖人可汗
今是大日,願聖人可汗千歲萬歲如今日也。
」詔留其累弱萬餘口,令其弟達度牧畜會寧郡
[10]
公元614年
處羅從征高麗賜號為曷薩那可汗[11]賞賜甚厚。
十年正月,以信義公主嫁焉,賜錦綵袍千具,綵萬匹
帝將復其故地,以遼東之役,故未遑也。
每從巡幸
江都之亂,隨化及至河北
化及將敗,奔歸京師,為北蕃突厥所害。

鐵勒

鐵勒之先,匈奴苗裔也,種類最多。
西海之東,依據山谷往往不絕
獨洛河北僕骨同羅、韋紇、拔也古、覆羅並號俟斤,蒙陳、吐如紇、斯結、渾、斛薛諸姓勝兵可二萬。
伊吾以西,焉耆之北,傍白山,則有契弊、薄落職、乙咥、蘇婆、那曷、烏讙、[12]紇骨、也咥、於尼讙等,[13]勝兵可二萬。
金山西南薛延陀、咥勒兒、十槃、達契等,一萬餘兵。
康國北,傍阿得水,則有訶咥、曷嶻、[14]撥忽、比干[15]具海、曷比悉、何嵯蘇、拔也未渴達等,[16]有三萬許兵。
得嶷海東西有蘇路羯、三索咽、蔑促、[17]隆忽等諸姓[18]八千餘。
拂菻東則有恩屈、阿蘭、北褥九離、伏嗢昏等,近二萬人
海南都波等。
姓氏各別,總謂為鐵勒
並無君長,分屬東、西兩突厥
無恒所,隨水草流移
人性凶忍善於騎射貪婪尤甚,以寇抄為生
西邊者,頗為藝植,多牛羊而少馬。
突厥有國,東西征討,皆資其用,以制北荒
公元605年
開皇末晉王廣北征,納啟民,[19]大破步迦可汗鐵勒於是分散
大業元年突厥處羅可汗擊鐵勒諸部,厚稅歛其物,又猜忌薛延陀等,恐為變,遂集其魁帥數百人盡誅之。
由是一時反叛,拒處羅,遂立俟利發俟斤契弊歌楞為易勿真莫何可汗,居貪汗山。
復立薛延陀俟斤字也咥,為小可汗
處羅可汗既敗,莫何可汗始大。
莫何勇毅絕倫,甚得眾心,為鄰國所憚,伊吾高昌焉耆諸國悉附之。
公元607年
其俗大抵突厥同,唯丈夫婚畢,便就妻家,待產男女然後歸舍,死者埋殯之,此其異也。
大業三年遣使方物自是不絕云。

奚本曰庫莫奚東部胡之種也。
慕容氏所破,遺落竄匿、漠之間。
其俗甚為不潔,而善射獵,好為寇鈔
初臣於突厥,後稍強盛分為五部一曰辱紇王,[20]二曰莫賀弗,三曰契箇,四曰木昆,五曰室得。
每部俟斤一人為其帥。
隨逐水草,頗同突厥
有阿會氏,五部中為盛,諸部皆歸之。
每與契丹攻擊虜獲財畜,因而得賞。
死者葦薄裹屍,懸之樹上
突厥稱藩之後,亦遣使入朝,或通或絕,最為無信
大業時,歲遣使方物

契丹室韋

契丹之先,與庫莫奚異種同類,並為慕容氏所破,俱竄於、漠之間。
其後稍大,居黃龍之北數百里
其俗頗與靺鞨同。
好為寇盜
父母死而悲哭者,以為不壯,但以其屍置於山樹之上,經三年之後,乃收其骨而焚之。
因酹而祝曰:「冬月時,向陽食。
若我射獵時,使我多得猪鹿
」其無禮頑嚚於諸最甚
公元584年
後魏時,為高麗所侵,部落萬餘口求內附,止于白貔河。
其後突厥所逼,又以萬家寄於高麗
開皇四年,率諸莫賀弗來謁。
五年,悉其眾款塞高祖納之,聽居其故地
六年其諸部相攻擊,久不止,又與突厥相侵,高祖使使責讓之。
其國遣使詣闕頓顙謝罪
其後契丹別部出伏等背高麗率眾內附
高祖納之,安置於渴奚那頡之北。
開皇末,其別部四千餘家背突厥來降
方與突厥和好重失遠人之心,悉令給糧還本,勑突厥撫納之。
固辭不去
部落漸眾,遂北徙水草,當遼西正北二百里,依託紇臣水而居。
東西亘五百里,南北三百里,分為十部
兵多者三千,少者千餘,逐寒暑,隨水草畜牧
征伐,則酋帥相與議之,興兵動眾合符契。
突厥沙鉢略可汗遣吐屯潘垤統之。
室韋契丹之類也。
[21]其南者為契丹,在北者號室韋分為五部不相總一所謂室韋、北室韋、鉢室韋、深末怛室韋、太室韋
並無君長人民貧弱突厥常以三吐總領之。
公元586年
室韋契丹北三千里,土地卑濕至夏移向西北貸勃、欠對二山,多草木,饒禽獸,又多蚊蚋,人皆巢居,以避其患。
分為二十五部,每部有餘莫弗瞞咄,猶酋長也。
則子代立,嗣絕則擇賢而立之。
其俗丈夫被髮婦人槃髮,衣服契丹同。
牛車籧篨為屋,如突厥氊車之狀。
渡水束薪為栰,或以皮為舟者。
馬則織草為韉,結繩為轡。
寢則屈為屋,以籧篨覆上,移則載行。
猪皮為席,編木為藉。
婦女抱膝而坐。
氣候多寒,田收甚薄,無羊,少馬,多猪牛。
酒食噉,與靺鞨同俗
婚嫁之法,二家相許,壻輒盜婦將去,然後牛馬為娉,更將歸家。
有娠,乃相隨還舍。
婦人再嫁以為死人之妻難以共居
部落共為大棚,人死則置屍其上。
居喪三年,年唯四哭
其國無鐵,取給高麗
多貂
室韋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韋分為九部落,繞吐紇山而居。
部落渠帥號乞引莫賀咄,每部有莫何弗三人以貳之。
氣候最寒,雪深沒馬。
入山,居土穴中,牛畜凍死
麞鹿射獵為務,食肉衣皮。
鑿氷沒水中而網射魚鼈。
地多積雪,懼陷坑穽,騎木而行。
俗皆捕貂為業,冠以狐狢,衣以魚皮
北行千里,至鉢室韋,依胡布山而住,人眾多北室韋不知為幾部落
樺皮蓋屋,其餘同北室韋
從鉢室韋西南四日行,至深末怛室韋,因水為號也。
冬月穴居,以避太陰之氣。
西北千里至大室韋徑路險阻語言不通
尤多貂及青鼠
室韋遣使貢獻,餘無至者。
史臣曰:四夷之為中國患也久矣北狄尤甚焉。
種落實繁,迭雄邊塞,年代遐邈非一時也。
五帝之世,則有獯粥焉;其在三代,則獫狁焉;逮乎兩漢,則匈奴焉;當塗典午,則烏丸鮮卑焉;後魏及周,則蠕蠕突厥焉。
此其酋豪相繼互為君長者也。
皆以畜牧為業,侵鈔為資,倏來忽往,雲飛鳥集。
智謀之士,議和親廟堂之上,折衝之臣,論奮擊塞垣之下。
然事無恒規,權無定勢,親疎因其強弱,服叛在其盛衰
衰則款塞頓顙盛則彎弓寇掠屈申異態強弱相反
正朔所不及,冠帶所不加,唯利是視不顧盟誓
至於相救讓,驕黠憑陵和親約結之謀,行師用兵之事,前史論之備矣,故不詳而究焉。
蠕蠕衰微突厥始大,至於木杆,遂雄朔野
東極東胡舊境,西盡烏孫之地,彎弓數十萬,列處於代陰,南向以臨
二國莫之能抗,爭請盟好,求結和親
乃與周合從,終亡齊國
高祖遷鼎厥徒孔熾,負其眾力,將蹈秦郊。
自相圖,遂以乖亂達頭可汗遠遁,啟民願保塞下。
於是推亡固存,返其舊地,助討餘燼,部眾遂強。
卒於仁壽,不侵不叛,暨乎始畢,未虧臣禮
煬帝撫之非道,始有雁門之圍。
俄屬羣盜並興於此寖以雄盛豪傑雖建名號莫不請好息民
於是分置官司總統中國子女玉帛相繼於道,使者之車,往來結轍
自古蕃夷驕僭未有若斯之甚也。
聖哲膺期掃除氛祲,暗於時變,猶懷旅拒,率其羣醜,屢隳亭鄣殘毀我雲、代,搖蕩太原肆掠涇陽飲馬渭汭
聖上奇謀潛運,神機密動,遂使百世不羈之虜一舉而滅,瀚海龍庭之地畫為九州幽都窮髮民隸編戶
帝皇所不及,書契所未聞。
由此言之,雖天道盛衰,亦人事工拙也。
加以為而弗恃,有而弗居,類天地含容,同陰陽化育,斯乃大道之行也,固無得而稱焉。
  • 弟逸可汗立 周書突厥傳作「子科羅立,科羅號乙息記可汗」。
  • 俟斗 周書突厥傳作「俟斤」。
  • 契丹 北史突厥傳作「契骨」。
  • 當令侍子入朝 「令」原作「今」,據北史突厥傳改。
  • 含真 本書高祖紀作「庫合真」。
  • 沙鉢略子曰染干 本書長孫晟傳作「處羅侯之子染干」。
    岑仲勉突厥集史卷二:「通典一九七作『沙鉢略之弟處羅侯之子染干』,隋傳殆有脫文。」。
  • 突利 「利」原作「厥」,據北史突厥傳、冊府九七八改。
  • 意利珍豆啟民可汗 「豆」原作「寶」,據上文文館詞林六六四改。
  • 大斗拔谷 「斗」原作「升」,據北史突厥傳及本書煬帝紀上、又楊玄感傳改。
  • 達度闕 「闕」原作「關」,據北史突厥傳改。
    本書裴矩傳作「闕達度設」。
  • 公元612年
  • 曷薩那可汗 通鑑煬帝大業八年作「曷婆那可汗」。
    通鑑考異:「唐李軌傳作『曷娑那可汗』。
    今從隋書
    」是司馬光所見隋書今本不同
  • 烏讙 北史鐵勒傳作「烏護」。
  • 於尼讙 北史鐵勒傳作「於尼護」。
  • 曷嶻 北史鐵勒傳作「曷截」。
  • 比干 或作「比千」。
    北史鐵勒傳作「比干」。
  • 拔也未渴達 北史鐵勒傳作「拔也末謁達」。
  • 蔑促 北史鐵勒傳作「篾促」。
  • 隆忽 北史鐵勒傳作「薩忽」。
  • 晉王廣北征納啟民 原脫「啟」字,據北史鐵勒傳補。
  • 辱紇王 「王」,周書庫莫奚傳、北史奚傳、通典二00作「主」。
  • 室韋契丹之類也 「室韋」原缺,據北史室韋傳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