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书-唐-李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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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五 列傳第三

文苑體裁史書
類别歷史

玄象著明,以察時變天文也;聖達立言化成天下人文也;達幽顯之情,明天人之際,其在文乎。
逖聽三古彌綸百代制禮作樂騰實飛聲若或言之不文豈能行之遠也?
子曰:「文王旣沒,文不在茲?
大聖踵武,邈將千載其間英賢卓犖不可勝紀咸宜韜筆寢牘未可言文,斯固才難不其然也。
至夫遊、夏以文詞擅美顏回庶幾將聖,屈、宋所以後塵,卿、雲未能輟簡
於是辭人才子波駭雲屬,振鵷鷺羽儀,縱雕龍符采,人謂得玄珠赤水策奔電於崑丘,開四照春華,成萬寶秋實
然文之所起,情發於中。
人有六情,稟五常之秀;情感六氣,順四時之序。
其有帝資懸解天縱多能,摛黼黻生知,問珪璋先覺,譬雕雲之自成五色,猶儀鳳冥會八音,斯固感英靈特達,非勞心所能致也。
縱其情思底滯關鍵不通,但伏膺無怠,鑽仰斯切,馳騖勝流周旋益友強學廣其聞見專心屏於涉求,畫繢飾以丹青雕琢成其器用是以學而知之,猶足賢乎已也。
謂石為獸,射之洞開,精之至也。
積歲解牛,砉然遊刃,習之久也
自非渾沌無可鑿之姿,窮奇不移之情,安有至精久習不成功者焉。
善乎魏文著論也:「人多不強力貧賤則懾於饑寒富貴則流於逸樂,遂營目前之務,而遺千載之功,日月逝於上,體貌衰於下,忽然萬物遷化,斯志士大痛也。」
沈休文云:「自漢至,四百餘年,辭人才子文體三變
」然自茲厥後軌轍尤多
江左梁末,彌尚輕險,始自儲宮,刑乎流俗,雜惉懘成音,故雖悲而不雅
爰逮武平,政乖時蠹,唯藻思之美,雅道猶存,履柔順成文,蒙大難而能正。
原夫兩朝叔世,俱肆淫聲,而齊氏變風,屬諸弦管梁時變雅,在夫篇什
莫非易俗所致,並為亡國之音;而應變不殊感物或異,何哉
蓋隨君上情欲也。
有齊自霸圖云啟,廣延髦儁,開四門以納之,舉八纮以掩之,鄴京之下,煙霏霧集河間邢子才鉅鹿魏伯起范陽盧元明鉅鹿魏季景清河崔長孺河間邢子明范陽祖孝徵樂安孫彥舉中山杜輔玄北平陽子烈並其流也。
復有范陽祖鴻勳亦參文士之列。
天保中李愔、陸邛、崔瞻、陸元規並在中書參掌綸誥
李廣樊遜李德林盧詢祖盧思道始以文章著名
皇建之朝,常侍王晞獨擅其美。
河清天統之辰,杜臺卿劉逖、魏騫亦參知詔敕
以下在省撰述除官詔旨,其關涉軍國文翰多是魏收作之。
及在武平李若荀士遜李德林薛道衡中書侍郎諸軍國文書及詔誥俱是德林之筆,道衡諸人不預也。
公元567年
後主雖溺於群小,然頗好諷詠幼稚時,曾讀詩賦,語人云:「終有解作此理不?
」及長,亦少留意。
初因畫屏風,敕通直郎蘭陵蕭放晉陵王孝式錄古名賢烈士近代輕豔諸詩以充圖畫,帝彌重之。
後復追齊州錄事參軍蕭愨趙州功曹參軍顏之推同入撰次,猶依霸朝,謂之館客
之推意欲其事,又祖珽輔政愛重之推,又托鄧長颙漸說後主屬意斯文
三年祖珽奏立文林館,於是召引文學士,謂之待詔文林館焉。
又奏撰《御覽》,詔特進魏收太子太師徐之才中書令崔劼散騎常侍張雕中書監陽休之監撰
等奏追通直散騎侍郎韋道遜陸乂太子舍人王劭衛尉丞李孝基殿中侍御史魏澹中散大夫劉仲威袁奭國子博士朱才奉車都尉眭道閑考功郎中崔子樞左外兵薛道衡幷省主客郎中盧思道司空東閤祭酒崔德、太學博士諸葛漢奉朝請鄭公超殿中侍御史子信入館撰書,幷勑之推等同入撰例。
散騎常侍封孝琰、前樂陵太守鄭元禮衛尉少卿杜臺卿通直散騎常侍王訓、前南兗州長史羊肅通直散騎常侍馬元熙幷省三公郎中劉瑉、開府行參軍李師上、溫君悠入館,亦令撰書。
復命特進崔季舒、前仁州刺史劉逖散騎常侍李孝貞中書侍郎李德林續入待詔
尋又詔諸人各舉所知,又有前濟州長史李翥、前廣武太守魏騫、前西兗州司馬蕭溉、前幽州長史仁惠鄭州司馬江旰、前通直散騎侍郎辛德源陸開明通直郎封孝謇、太尉掾張德沖幷省右民高行恭、司徒戶曹參軍古道子、前司空功曹參軍劉顗獲嘉崔德儒給事中元楷晉州治中陽師孝、太尉中兵參軍劉儒行、司空祭酒辟疆司空士曹參軍盧公順司徒中兵參軍子深開府參軍王友伯、崔君洽、魏師並入待詔,又敕右僕射段孝言亦入焉。
御覽》成後,所撰錄人亦有不時待詔,付所司處分者。
凡此諸人,亦有文學膚淺附會親識,妄相推薦者十三四焉。
雖然當時操筆之徒,搜求略盡
其外廣平宋孝王信都劉善經三數人,論其才性入館諸賢亦十三四不逮之也。
待詔文林,亦是一時盛事,故存錄姓名
邢子才以還,或身終魏朝,已入前史或名位旣重,自有列傳;或附其家世或名存後書,輒略而不載。
今綴序祖鴻勳等列於《文苑》者焉。
自外可錄者,存之篇末

祖鴻勳

祖鴻勳涿郡范陽人也。
父慎,仕魏歷雁門咸陽太守,治有能名
卒於金紫光祿大夫,贈中書監幽州刺史諡惠侯
鴻勳弱冠與同郡盧文符為州主簿
僕射臨淮王表薦鴻勳文學,宜試以一官,敕除奉朝請
人謂之曰:「臨淮舉卿,便以得調,竟不相謝,恐非其宜。
鴻勳曰:「為國舉才,臨淮之務,祖鴻勳何事從而謝之?
聞而喜曰:「吾得其人矣。
」及葛榮南逼,出為防別將,守滑臺
永安初元羅東道大使,署封隆之邢邵李渾李象鴻勳並為子使
除東濟北太守,以父老疾為請,竟不之官
城陽王徽鴻勳司徒法曹參軍事,赴洛,謂之曰:「吾聞臨淮相舉,竟不到門,今來何也?
鴻勳曰:「今來赴職非為謝恩
」轉廷尉正。
去官歸鄉里,與陽休之書曰:
陽生大弟:吾比以家貧親老,時還故郡。
本縣西界,有雕山焉。
其處閑遠水石清麗高巖四匝良田數頃。
家先有野舍於斯,而遭亂荒廢,今復經始
即石成基,憑林起棟
蘿生映宇,泉流繞階。
風草,緣庭綺合日華雲實,傍沼星羅
簷下流煙,共霄氣舒卷園中桃李,雜椿蔥茜
時一褰裳涉澗,負杖登峰,心悠悠孤上,身飄飄而將逝,杳然不復自知天地間矣。
若此久之,乃還所住,孤坐危石撫琴對水,獨詠山阿舉酒望月,聽風聲興思,聞鶴唳以動懷。
莊生逍遙,慕尚子清曠
首戴萌蒲,身衣缊襏,出藝歸奉慈親緩步當車無事為貴,斯已適矣,豈必撫塵哉!
吾生繫名聲之韁鎖,就良工剞劂
振佩紫臺之上,鼓袖丹墀之下。
采金匱之漏簡,訪玉山遺文
精神丘墳盡心力於河漢
摛藻期之鞶繡發議必在芬香
自美耳,吾無取焉。
嘗試論之:夫崑峯積玉光澤者前毀;瑤山叢桂,芳茂者先折。
是以東都挂冕之臣,南國見捐情之士。
斯豈惡錦,好蔬布哉?
蓋欲保其七尺,終其百年耳。
今弟官位旣達,聲華已遠,象由齒斃,膏用明煎,旣覽老氏谷神之談,應體留侯止足之逸。
若能翻然清尚解佩捐簪,則吾於茲山,莊可辦一。
把臂入林,掛巾垂枝,攜酒登巘,舒席平山道素志,論舊,訪丹法,語玄書,斯亦樂矣何必富貴乎?
去矣陽子,途乖趣別,緬尋此旨,杳若天漢
已矣哉,書不盡意
梁使將至,勑鴻勳對客。
高祖曾征至幷州,作《晉祠記》,好事者玩其文。
位至高陽太守在官清素妻子不免寒餒時議高之
天保初卒官。

李廣

李廣字弘基范陽人也,其先遼東徙焉。
博涉群書有才思文議之美,少與趙郡李謇齊名,為邢、魏之亞。
而訥於言,敏於行。
安豐王延明徐州,署長流參軍
釋褐蕩逆將軍
尒朱仲遠牒為大將軍記室,加諫議大夫
荊州行辛纂上為行臺郎中,尋為車騎府錄事參軍
中尉崔暹精選御史皆是世胄獨以才學御史修國史
南臺文奏,多其辭也。
平陽公淹辟為中尉,轉侍御史
顯祖初嗣霸業,命掌書記
天保初欲以中書郎,遇其病篤而止。
曾欲早朝,未明假寐,忽驚覺,謂其妻云:「吾向似睡,忽見一人出吾身中,語云:『君用心過苦,非精神所堪,今辭君去。
』」因而惚怳不樂,數日便遇疾積年不起資產屢空藥石無繼。
廣雅鑒識度量弘遠坦平無私,為士流所愛,歲時贍遺之,賴以自給
竟以疾終。
曾薦畢義雲崔暹卒後,義雲集其文筆十卷,托魏收為之敘。
族人子道有文章

樊遜

公元549年
樊遜字孝謙河東北猗氏人也。
祖琰,父衡,並無官宦。
而衡性至孝,喪父,負土成墳植柏方數十畝朝夕號慕
少學,常為兄仲優饒
旣而自責曰:「名為人弟,獨受安逸可不愧於心乎?
」欲同勤事業。
母馮氏謂之曰:「汝欲謹小行耶?
感母言,遂專心典籍,恒書壁作「見賢思齊四字,以自勸勉。
本州淪陷寓居鄴中,為臨漳小史
縣令裴鑒蒞官清苦,致白雀等瑞,上《清德頌》十首
鑒大加賞重,擢為主簿,仍薦之於右僕射崔暹,與遼東李廣渤海封孝琰等為賓客
人有譏其靖默不能趣時者。
常服東方朔之言,陸沉世俗避世金馬何必深山蒿廬之下,遂借陸沉公子為主人,擬《客難》,制《客誨》以自廣
崔暹大會賓客大司馬襄城王元旭時亦在坐,論欲命府僚
曰:「此人學富才高,兼之佳行,可為王參軍也。
」旭目之曰:「豈能就耶?
曰:「家無蔭第不敢當此。
武定七年世宗崩,徙於邊裔賓客咸散,遂往陳留而居之。
公元550年
梁州刺史劉殺鬼以遜錄事參軍,仍舉秀才
尚書案舊下州三載一舉秀才,為五年已貢開封人鄭祖獻,計至此未合,兼別駕王聰抗議右丞陽斐不能卻。
尚書令高隆之曰:「雖才學優異,待明年仕非遠。
還本州。
八年,轉兼長史從軍南討。
軍還,殺鬼移任潁川,又引潁州長史
天保元年本州復召舉秀才
二年春會朝堂對策罷中書郎張子融奏入。
至四年五月定州秀才李子宣等以對策三年不調,被付外,上書請從聞罷,詔不報
公元554年
梁州重表秀才
五年正月制詔升中紀號對曰:
臣聞巡嶽之禮,勒在《虞書》,省方之義,著於《易象》。
往帝前王匪唯一姓封金刊玉,億有餘人。
仲尼之觀梁甫不能盡識;夷吾對齊桓,所存未幾
盛德之事,必待太平,茍非其人,更貽靈譴。
秦皇無道,致雨風之災;漢武奢淫有奉車之害。
文叔受命炎精更輝,四海安流天下輯睦,劍賜騎士,馬駕鼓車,乃用張純之文,始從伯陽之說。
至於魏、晉,雖各有君,量德而處,莫能擬議。
蔣濟上言於前,徒穢紙墨袁準發論於後,終未施行
世歷三朝,年將十祀,啟聖之期,茲為昌會
然自水德不競函谷封途,天馬息歌,苞茅絕貢。
太祖寶雞之瑞,握鳳皇之書,體一德以匡朝,屈三分事主,蕩此妖寇,易如沃雪
但昌旣受命,發乃行誅,雖太白出高,中國宜戰,置之度外,望其遷善
伏惟陛下神武之姿,天然之略,馬多冀北,將異山西涼風至,白露下,北上太行東臨碣石,方欲吞巴蜀而掃崤函,苑長洲池江漢。
復恐迎風縱火芝艾共焚,按此六軍未申九伐
夫周發牙璋,漢馳竹使,義在濟民,非聞好戰
至如投鼠忌器之說,蓋是常談文德懷遠之言,豈識權道
三臺令子六郡良家蓄銳須時裹糧待詔
未若龍駕虎服,先收隴右之民,電轉雷驚,因取荊南之地。
昔秦舉長平金精食昴,楚攻鉅鹿枉矢霄流,況我威靈能無協贊
但使彼之百姓一睹六軍,似見周王,若逢司隸
然後除其苛令,與其約法振旅而還止戈為武標金南海勒石東山,紀天地奇功被風聲於千載
若令馬皃不死子陽尚在,便欲案明堂之圖,草射牛之禮,比德論功,多慚往列,升中告禪,臣用有疑。
又問求才審官,遜對曰:
臣聞雕獸畫龍,徒有風雲之勢;金舟玉馬,終無水陸之功。
三駕禮賢,將收實用一毛不拔,復何足取。
是以堯作虞賓,遂全箕山之操;周移商鼎,不納孤竹之言。
但處土盜名,雖云久矣朝臣竊位,蓋亦實多。
漢拜丞相,便有鐘鼓之妖;魏用三公,乃致孫權之笑。
故山林之與朝廷,得容非毀肥遁之與賓王,翻有優劣
至於時非蹈海,而曰羞作秦民;事異出關,而言恥從衛亂。
雖復星干帝座不易高尚之心;月犯少微,終存耿介之志。
自我太嶽之後,克廣洪業,禹至神宗,舜格文祖。
陛下受天之明命光華日月,爰自納麓,乃格文祖,儀天地以設官象星辰而布職
家神鳳,慚用紀年魏氏青龍,羞將改號。
上膺列宿,咸是異人;下法山川莫非奇士
所以畫堂甲觀修德日新,廟鼎歌鐘,王勳歲委。
循名責實選衆舉能,朝無銅臭之公,世絕《錢神》之論。
百里相秦,名存《雀籙》;蕭、張輔沛,姓在《河書》。
今日公卿抑亦天授,與之為治,何欲不從
未必稽首天師方聞牧馬之術;膝行山上,始得治身之道。
但使帝德休明自強不息甲夜觀書,支日通奏。
周昌桀、之論,欣然開納劉毅桓、靈之比,終自含弘
高懸王爵,唯能是與,管庫靡遺,漁鹽畢錄。
無令桓譚非讖,官止於郡丞趙壹負才,位終於計掾。
則天下宅心,幽明知感歲精風伯真人去而復歸臺星而還斂,《詩》稱多士,《易》載群龍從此而言,可以無愧
又問釋道兩教,遜對曰:
聞天道性命,聖人所不言,蓋以理絕涉求,難為稱謂伯陽道德之論,莊周逍遙之旨,遺言取意,猶有可尋。
至若玉簡金書神經秘錄三尺九轉之奇,絳雪玄霜之異,淮南成道犬吠雲中子喬得仙劍飛天上皆是憑虛之說。
海棗之談,求之如係風,學之如捕影
而燕君、齊後秦皇漢帝,信彼方士,冀遇其真。
徐福去而不歸欒大往而無獲。
猶謂升遐倒影抵掌可期;祭鬼求神庶或不死
江璧旣返,還入驪山之墓;龍媒已至,終下茂陵之墳。
方知劉向之信洪寶沒有餘責;王充之非黃帝,比為不相
末葉已來大存佛教寫經西土畫像南宮
昆池地黑以為燒劫之灰;春秋夜明,謂是降神之日。
法王自在變化無窮,置世界微塵,納須彌黍米
理本虛無,示諸方便,而妖妄之輩,茍求出家藥王燔軀,波論灑血,假未能然,猶當克命。
寧有改形易貌,有異生人恣意放情,還同俗物
龍宮餘論,鹿野前言,此而得容,道風前墜。
伏惟陛下天明命,屈己濟民山鬼效靈海神率職
湘中石燕,沐時雨群飛臺上銅烏,訴和風而杓轉。
以周都洛邑,治在鎬京,漢宅咸陽,魂歸豐、沛,汾、晉之地,王跡維始,眷言巡幸,且勞經略
復降情文苑,斟酌百家,想執玉瑤池,念求珠於赤水
竊以王母獻環,由感周德上天錫佩,實報禹功
二班勒史,兩馬制書未見三世之辭,無聞一乘之旨。
帝樂王禮,尚有時而沿革左道怪民亦何疑於沙汰
又問刑罰寬猛,遜對曰:
臣聞惟王建國,刑以助禮,猶寒暑之贊陰陽山川通天地。
爰自末葉法令稍滋,秦篆無以窮書,楚竹不能盡載。
有司因此,開以二門高下在心寒熱隨意
周官三典,棄之若吹毛漢律九章,違之如覆手
遂使長平獄氣得酒而後消;東海孝婦因災而方雪。
詔書掛壁有善而莫遵;姦吏到門,無求不可
皆由上失其道,民不見德
而議者守迷,不尋其本。
鐘繇王朗追怨張蒼,祖訥、梅陶共尤文帝
便謂化屍起偃,在復肉刑致治興邦無關周禮
伏惟陛下昧旦坐朝留心政術明罰以糾諸侯,申恩以孩百姓
黃旗紫蓋,已絕東南白馬素車,將降軹道
若復峻典深文,臣實未悟。
何則
人肖天地,俱稟陰陽,安則願存,擾則圖死。
王者之治,務先禮樂,如有未從刑書乃用,寬猛兼設,水火俱陳,未有專任商、韓而能長久
昔秦歸士會,晉盜來奔;舜舉臯陶不仁自遠。
但令釋之、定國迭作理官龔遂文翁繼為郡守,科間律令一此憲章,欣聞汲黯之言,泣斷昭平之罪。
則天自治大道公行,乳獸含牙,蒼鷹垂翅楚王錢府不復須封,漢獄冤囚自然蒙理。
後服之徒,旣承風慕化有截之內,皆蹈德詠仁
號以成康,何難之有?
又問禍福報應,遜對曰:
臣聞五方易辨,尚待指南百世可知,猶須吹律
況復天道秘遠神跡難源,不有通靈,孰能盡悟。
乘查至於河漢,唯睹牽牛假寐遊於上玄,止逢翟犬。
造化之理,旣寂寞無傳報應之來,固難得妄說
但秦穆有道勾芒錫祥;虢公涼德蓐收降禍。
高明在上,定自有知,不可謂神冥昧難信。
若夫仲尼厄於陳、蔡,孟軻困於齊、梁,自是不遇其時,寧關性命之理。
子胥無君,馬遷附下,受誅取辱,何可尤人
至如協律見親櫂船得幸從此而言,更不足怪。
周王漂杵,致天之罰;白起誅降,行己之意。
是以七百之祚,仍加姬氏;杜郵之戮,還屬武安
昔漢問上計不過日蝕;晉策秀才,止於寒火
前賢往士,咸用為難;推古比今,臣見其易。
草萊百姓,過恩私三折寒膠,再遊金馬
王言昭賁,思若有神占對失圖,伏深悚懼
尚書擢第以遜為當第一
十二月清河王岳大行臺率衆南討,以遜從軍
明年,顯祖納貞陰侯為梁主,假遜大行臺郎中,使於南,與蕭脩、侯瑱和解
往來五日,得脩等報書因與脩盟于江上
大軍還鄴,遜仍被都官尚書崔昂舉薦
詔付尚書,考為清平勤幹,送吏部
公元556年
七年詔令校定群書,供皇太子
遜與冀州秀才高乾和、瀛州秀才馬敬德許散愁、韓同寶、洛州秀才懷德懷州秀才古道子廣平郡孝廉李漢子、渤海郡孝廉鮑長暄陽平郡孝廉景孫、前梁州府主簿九元、前開府水曹參軍子深十一人同被尚書召共刊定
秘府書籍紕繆者多,遜乃議曰:「按中壘校尉劉向受詔校書,每一書竟,表上,輒言:臣書、長水校尉臣參書,太史公太常博士書、中外書合若干本以相比校,然後殺青
今所讎校供擬極重出自蘭臺,御諸甲館
向之故事見存府閤,即欲刊定,必藉衆本
太常卿邢子才太子少傅魏收吏部尚書辛術司農少卿穆子容、前黃門郎司馬子瑞、故國子祭酒李業興並是多書之家,請牒借本參校得失
秘書監尉瑾尚書都坐,凡得別本三千餘卷,《五經諸史,殆無遺闕。
公元557年
八年,詔尚書東西省官選,所司策問,遜為當第一
左僕射楊愔辟遜為其府佐
遜辭曰:「門族寒陋訪第不成,乞補員外司馬督。
曰:「才高不依常例
特奏用之。
九年,有詔超除員外將軍
後世祖鎮鄴,召入司徒管書記
登祚轉授主書,遷員外散騎侍郎
天統初,病卒。

劉逖

公元560年
劉逖字子長彭城叢亭裏人也。
祖芳,魏太常卿
父戫,金紫光祿大夫
少而聰敏,好弋獵騎射,以行樂為事,愛交遊,善戲謔
郡辟功曹,州命主簿
魏末徵詣霸府世宗以為永安公開府行參軍
遠離鄉家,倦於羈旅發憤自勵專精讀書
陽都會之所,霸朝人士攸集,咸務於宴集
遊宴之中,卷不離手,值有文籍未見者,則終日諷誦,或通夜不歸,其好學如此
留心文藻,頗工詩詠
天保初,行定陶縣,坐姦事免,十餘年不得調
明年,兼員外散騎常侍,使於梁主蕭莊,還,兼三公郎中
皇建元年,除太子洗馬
肅宗崩,從世祖赴晉陽,除散騎侍郎,兼儀曹郎中
久之,兼中書侍郎
和士開寵要附之,正授中書侍郎,入典機密,兼散騎常侍,聘陳使主
還,除通直散騎常侍
尋遷給事黃門侍郎修國史,加散騎常侍
又除假儀同三司,聘周使副
二國始通,禮儀未定與周朝議往復斟酌古今,事多合禮,兼文辭可觀,甚得名譽。
使還,拜儀同三司
世祖崩,出為江州刺史
祖珽執政,徙為仁州刺史
祖珽旣出,徵還,待詔文林館,重除散騎常侍,奏門下事。
未幾,與崔季舒等同時被戮,時年四十九。
初,文義相得,結雷、陳之契,又為弟俊聘之女。
之將免趙彥深等也,先以告,仍付密啟,令其奏聞
彥深等頗知之,先自申理由此其所為。
被出遂遣弟離婚,其輕交易如此
所制詩賦及雜文文筆三十卷
逸民開府行參軍
弟詧,少聰明,好文學
天統武平之間,歷殿中侍御史,兼散騎侍郎迎勞陳使,轉尚書儀曹郎
周大象末,卒於黎州治中
玄道有人識用定州騎兵參軍
從子顗,字君卿
祖廞,魏尚書,為高祖所殺。
顗父濟及濟弟峻俱奔江南
出後
武定中從峻還北。
賜爵臨潁子,大寧中卒於司徒司馬
顗好文學,工草書風儀甚美。
瀛州外兵參軍司空功曹待詔文林館,除大理司直
隋開皇中鄜州司馬,卒。

荀士遜

荀士遜廣平人也。
好學有思理,為文清典見賞知音
武定末,舉司州秀才,迄天保十年不調
建中馬敬德薦為主書
世祖時,轉中書舍人
狀貌甚醜,以文辭見用。
曾有事須奏,值世祖後庭,因左右傳通不得士遜姓名,乃云醜舍人
世祖曰:「必士遜也。
看封果是內人莫不忻笑。
後主即位累遷中書侍郎,號為稱職
李若等撰《典言》行於世。
齊滅年卒。

顏之推

顏之推字介瑯邪臨沂人也。
九世祖含,從晉元東渡,官至侍中右光祿西平侯
父勰,梁湘東王繹鎮西府諮議參軍
世善《周官》、《左氏》,之推早傳家業
年十二,值自講《莊》、《老》,便預門徒
虛談其所好,還習《禮》、《傳》,博覽群書無不該洽,詞情典麗甚為西府所稱。
以為其國左常侍,加鎮西墨曹參軍
好飲酒,多任縱不修邊幅時論以此少之。
世子方諸出鎮郢州,以之推管記
侯景郢州,頻欲殺之,賴其行臺郎中王則以獲免
被囚建業
景平,還江陵
已自立,以之推散騎侍郎,奏舍人事。
後為周軍所破。
大將軍李顯慶重之,薦往弘農,令掌其兄陽平公遠書翰。
河水暴長,具船將妻子來奔,經砥柱之險,時人稱其勇決
顯祖見而悅之,即除奉朝請,引於內館中,侍從左右,頗被顧眄
天保末,從至天池以為中書舍人,令中書郎段孝信將勑書出示之推
之推營外飲酒,孝信還以狀言,顯祖乃曰:「且停」。
由是遂寢。
河清末,被舉為趙州功曹參軍,尋待詔文林館,除司徒錄事參軍
之推聰穎機悟博識有才辯,工尺牘,應對閑明大為祖珽所重,令掌知館事判署文書
尋遷通直散騎常侍,俄領中書舍人
帝時有取索,恒令中使傳旨之推稟承宣告,館中皆受進止
所進文章皆是封署,於進賢門奏之,待報方出。
兼善文字,監校繕寫處事勤敏,號為稱職
帝甚加恩接,顧遇逾厚,為勳要者所嫉,常欲害之。
崔季舒等將諫也,之推取急還宅,故不連署
召集諫人,之推亦被喚入,勘無其名,方得免禍
尋除黃門侍郎
及周兵陷晉陽,帝輕騎還鄴,窘急無所從,之推宦者侍中鄧長颙進奔陳之策,仍勸募吳士千餘人以為左右,取青、徐路共投陳國
帝甚納之,以告丞相高阿那肱等。
阿那肱不願入陳,乃云吳士難信,不須募之。
勸帝送珍寶累重青州,且守三齊之地,若不可保,徐浮海南渡。
不從之推計策,然猶以為平原太守,令守河津
齊亡入周,大象末御史上士
隋開皇中太子召為學士,甚見禮重。
尋以疾終。
有文三十卷,撰《家訓二十篇並行於世。
曾撰《觀我生賦》,文致清遠,其詞曰:
浮清藐藐,俯沈奧茫茫
已生民而立教,乃司牧分疆
諸夏而外夷狄,驟五帝而馳三王
大道寢而日隱,《小雅》摧以云亡
趙武作孽,怪漢靈之不祥
旄頭玩其金鼎典午失其珠囊
瀍澗鞠成沙漠神華泯為龍荒
王所東運,我祖於是南翔
(晉中宗瑯邪王南渡之推瑯邪人故稱吾王
)去琅邪遷越,宅金陵舊章
羽儀新邑樹杞梓於水鄉
清白而勿替,守法度而不忘。
微躬九葉,頹世濟聲芳
問我良之安在,鐘厭惡於有梁。
傅翼之飛獸,(梁武帝亡人侯景,授其命,遂為反叛之基。
)子貪心野狼
武帝初養臨川王子正德為嗣,生昭明後,正德還本,特封臨賀王
猶懷怨恨
徑叛入北而還積財養士,每有異志也。
)初召禍絕域,重發釁蕭墻
正德求征侯景,至新林,叛投,景立為主,以攻臺城
)雖萬里而作限,聊一葦而可航。
金闕長鎩,向王路蹶張
勤王逾於十萬,曾不解其扼吭
將相骨鯁,皆屈體犬羊
(臺城陷,援軍問訊二宮致敬侯景也。
)武皇忽以厭世白日黯而無光。
饗國而五十,何克終弗康
嗣君聽於巨猾,每凜然負芒
東晉違難,寓禮樂江湘
迄此幾於三百,左衽浹於四方
詠苦胡而永嘆,吟微管增傷
世祖赫其斯怒,奮大義沮漳
孝元帝時荊州刺史
)授犀函鶴膝,建飛雲艅艎
北征兵於漢曲,南發餫衡陽
湘州刺史河東王譽雍州刺史嶽陽王察並隸荊州都督府
)昔承華賓帝,實兄亡而弟及
昭明太子薨,乃立晉安王太子
)逮皇孫失寵,嘆扶車之不立
嫡皇孫出封豫章王而薨。
)間王道多難,各私求京邑
襄陽阻其銅符長沙閉其玉粒
河東嶽陽昭明子。
)遽自戰於其地,豈大勛之暇集。
子旣殞而侄攻,昆亦圍而叔襲
乘城而宵下,杜倒戈夜入
孝元河東不供船艎,乃遣世子方等刺史
大軍掩至,河東不暇遣拒。
世子信用群小,貪其子女玉帛遂欲攻之,故河東急而逆戰世子為亂兵所害。
孝元發怒,又使鮑泉河東
岳陽宣言大獵,即擁衆荊州求解湘州之圍。
襄陽杜岸兄弟怨其見劫,不以實告,又不義此行,率兵八千夜降岳陽於是遁走
河東府褚顯族據投岳陽
所以湘州見陷也。
行路彎弓含笑骨肉相誅而涕泣
周旦其猶病諸,孝武悔而焉及。
方幕府事殷謬見擇於人群
未成冠登仕,財解履以從軍
時年十九,釋褐湘東右常侍,以軍功鎮西墨曹參軍
)非社稷之能衛。
(童汪綺)。
闕僅書記階闥,罕羽翼風雲
荊王定霸,始讎恥而圖雪。
舟師次乎武昌撫軍鎮於夏汭
(時遣徐州刺史徐文盛二萬人武昌蘆州侯景將任約,又第二綏寧方諸世子,拜中撫軍將軍郢州刺史,以盛聲勢
濫充選於多士,在參戎盛列
四白調護,廁六友之談說
時遷撫軍外兵參軍,掌管記,與文拚、劉民英等與世子遊處
)雖形就而心和,匪余懷所說
深宮之生貴,矧垂堂倚衡
推心以厲物,樹幼齒以先聲。
(中撫軍時年十五。
)愾敷求不器,乃畫地取名
仗禦武於文吏,(以虞預郢州司馬,領城防事。
)委軍政儒生
(以鮑泉郢州行事總攝州府也。
)值白波之猝駭,逢赤舌之燒城。
王凝坐而對寇,向詡拱以臨兵。
(任約為文盛所困,侯景自上救之,舟艦弊漏,軍饑卒疲,數戰失利
乃令宋子仙、任約步道郢州城無備,故陷賊。
莫不變蝯而化鵠,皆自取首以破腦。
睥睨渚宮,先憑陵於他道。
欲攻荊州,路由巴陵
)懿永寧龍蟠,(永寧公王僧辯巴陵城善於守禦不能進。
)奇護軍電掃
護軍將軍陸法和破任約於赤亭湖退走,大潰。
)奔虜快其餘毒,縲囚膏乎野草
先生之無勸,賴滕公之我保。
之推執在軍,例當見殺。
景行臺郎中王則初無舊識再三救護獲免,囚以還都。
)剟鬼錄岱宗,招歸魂於蒼昊
解衣訖而獲全
性命重賜,銜若人終老
公元551年
棄甲而來復,肆觜距雕鳶
假履而弒帝,憑衣霧以上天。
速災四月,奚聞道十年
臺城陷後,梁武獨坐嘆曰:「侯景於文為小人日天子
」及大寶二年十一月十九日僭位至明年三月十九日棄城逃竄,是一百二十日,掞天道紀大數,故文為百日
」言與公孫述俱稟十二,而旬歲不同
)就狄俘於舊壤,陷戎俗於來旋。
黍離清廟,愴麥秀於空廛。
鼗鼓臥而不考,景鐘毀而莫懸。
蕭條橫骨,邑闃寂無煙
百家之或在,(中原冠帶隨晉渡江百家,故江東有《百譜》,至是在都者覆滅略盡
)覆五宗而翦焉。
昭君之哀奏,唯翁主悲弦
公主子女見辱見讎。
)經長干掩抑,(長干舊顏家巷
)展白下流連
靖侯以下七世墳塋皆在白下
)深燕雀之餘思,感桑梓之遺虔。
得此心於尼甫,信茲言乎仲宣
西土之有衆,資方叔薄伐
永寧公司徒大都督
)撫鳴劍而雷咤,振雄旗而雲窣。
千里追其飛走三載窮於巢窟
蚩尤東郡,掛郅支北闕
(旣斬侯景,烹尸於建業市,百姓食之,至於肉盡齕骨,傳首荊州,懸於都街
幽魂冤枉,掃園陵蕪沒
殷道是以再興夏祀於焉不忽
遺恨炎崑,火延宮而累月
侯景旣走,義師採櫓失火,燒宮殿蕩盡也。)
指余櫂於兩東,侍升壇五讓
漢官之復覩,赴楚民之有望
絳衣奏言,忝黃散官謗
時為散騎侍郎,奏舍人事也。
)或校石渠之文,(王司徒表送秘閤舊事八萬卷,乃詔比校部分為正禦、副御、重雜三本
左民尚書周弘正黃門郎彭僧直省學士王珪、戴陵校經部左僕射王褒吏部尚書宗懷正、員外郎顏之推直學士仁英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紀、中書郎鄧藎、金部郎中徐報校子部右衛將軍庾信中書郎王固晉安王文學善業直省學士周確集部也。
)時參梁之唱。
甂甌不算,濯波濤無量
瀟湘負罪,(陸納
)兼岷峨之自王。
武陵王
)竚旣定鳴鸞,修東都大壯
(詔司農卿黃文超營殿。)
北風復起,慘南歌不暢
(秦兵繼來。
)守金城湯池,轉絳宮玉帳
孝元曉陰陽兵法,初聞賊來,頗為厭勝,被圍之後,每嘆息,知必敗
)徒有道而師直,翻無名之不抗。
孝元宇文丞相斷金結和無何見滅,是師出無名
)民百萬而囚虜,書千兩煙煬
溥天之下,斯文盡喪。
(北於墳籍少於江東三分之一,梁氏剝亂散逸湮亡
孝元鳩合,通重十餘萬,史籍以來,未之有也。
兵敗悉焚之,海內無復書府
)憐嬰孺何辜,矜老疾之無狀。
諸懷而棄草,踣於途而受掠。
乘輿殘酷,軫人神之無狀。
下車以黜喪,揜藳桐棺藳葬
無心容與風懷憤而憀悢
井伯飲牛於秦中子卿牧羊海上
留釧之妻,人銜斷絕;擊磬之子,家纏其悲愴
小臣恥其獨死,實有愧於胡顏,牽屙疻而就路,(時患腳氣
)策駑蹇入關
(官疲驢瘦馬。
)下無景而屬蹈,上有尋而亟搴。
飛蓬日永,恨流梗之無還。
若乃玄牛之旌,九龍之路,土圭測影璇璣審度
先聖規模,乍前王典故
神鼎而偕沒,切仙宮永慕
爾其十六國風教,七十代之州壤接耳目而不通,詠圖書而可想。
黎氓之匪昔,徒山川之猶曩。
每結思於江湖,將取弊於羅網
代竹哀怨,聽出塞嘹朗
皓月增愁,臨芳樽而無賞。
公元556年
太清內釁,彼天齊而外侵。
蹙國淮滸,遂壓境江潯
侯景之亂,齊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餘廬江晉熙高唐新蔡西陽齊昌數郡。
孝元之敗,於是盡矣,以江為界也。
)獲仁厚麟角,剋儁秀南金
爰衆旅而納主,車五百以敻臨,(齊遣上黨王渙率兵數萬納梁貞陽侯明為主
)返季子觀樂,釋鍾儀鼓琴
梁武聘使謝挺、徐陵始得還南,凡厥梁臣,皆以禮遣
)竊聞風清耳,傾見日之歸心
試拂以貞筮,遇交泰吉林
之推聞梁人返國故有奔齊之心。
丙子歲旦東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習,坎重險,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來耳。
」後遂吉也。
)譬欲秦而更楚,假南路東尋
龍門一曲,歷砥柱雙岑
冰夷風薄雷呴陽侯山載而谷沈。
挈龜以憑濬,類斬蛟而赴深。
揚舲分陜,曙結纜河陰
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
追風飈之逸氣從忠信以行吟
遭厄命而事旋,舊國從於采芑
先廢君而誅相,訖變朝而易市
(至,便值陳興而梁滅,故不得還南
)遂留滯漳濱私自憐其何已
黃鵠之迴集,恧翠鳳高峙
令思之對,空竊彥先之仕,纂書盛化之旁,待詔崇文之裏
齊武平中,署文林待詔僕射陽休之祖孝徵以下三十餘人之推專掌,其撰《修文殿御覽》、《續文章流別》等皆詣進賢門奏之。
珥貂蟬而就列,執麾蓋以入齒。
(時以通直散騎常侍黃門郎也。
)款一相故人,(故人僕射機密吐納帝令也。
)賀萬乘知己
夜語之見忌,寧懷璧之足恃。
譖言矛戟,惕險情山水
重裘寒勝,用去薪而沸止。
(時武職文人之推禮遇,每構創痏
侍中崔季舒六人以諫誅,之推爾日鄰禍。
儕流或有之推於祖僕射者,僕射之無實,所知如舊不忘。)
武成燕翼,遵春坊原始
驕奢之是修,亦佞臣之云使。
武成奢侈後宮御者數百人,食於水陸貢獻珍異至乃厭飽,棄於廁中。
褌衣羅纈錦繡珍玉織成五百一段。
爾後宮掖遂為舊事
後主之在宮,乃使駱提婆母陸氏為之,又胡人何洪珍等為左右,後皆預政亂國焉。
)惜染絲良質,惰琢玉遺祉
夷吾而治臻,昵狄牙而亂起。
祖孝徵用事,則朝野翕然政刑綱紀矣。
提婆等苦孝徵法繩己,譖而出之。
於是教令昏僻,至于滅亡
怠荒於度政,惋驅除神速
平陽之爛魚,次太原破竹
晉州小失利,便棄軍還幷,又不守幷州奔走向鄴。
未改弦望,遂□□□□□,及都□而升降,懷墳墓淪覆
迷識主而狀人,競己棲而擇木
六馬紛其顛沛千官散於犇逐
寒瓜療饑,靡秋螢照宿
(時在季冬,故無此物。
讎敵起於舟中,胡、越生於輦轂
安德一戰,邀文武之餘福。
狼藉其如莽,血玄黃以成谷。
後主犇後,安德王延宗收合餘燼,於幷州夜戰,殺數千人
周主欲退,齊將之降周者告以虛實,故留至明安德敗也。
天命不可再來,猶賢死廟而慟哭
乃詔余以典郡,據要路問津
(除之推平原郡,據河津以為犇陳之計。
)斯呼航而濟水,郊鄉導善鄰
(約以鄴下一戰不剋,當與之推入陳。
不羞寄公之禮,願為式微之賓。
忽成言而中悔,矯陰疏陽親
信諂謀於公主,競受陷於姦臣
丞相高阿那肱不願入南,又懼失齊主則得罪周朝故疏之推
所以齊主留之推平原城,而索船渡濟向青州
阿那肱自鎮濟州,乃啟報應齊主云:「無賊,勿怱怱
」遂道周軍追齊主而及之。
)曩九圍制命,今八尺由人
四七之期必盡,百六之數溘屯。
趙郡李穆叔調妙占天文算術,齊初踐祚計止於二十八年。
至是如期而滅。)
一生三化,備荼苦蓼辛
(在揚都侯景簡文篡位,於江陵孝元覆滅至此而三為亡國之人。
)鳥焚林鎩翮,魚奪水而暴鱗
宇宙遼曠,愧無所而容身
有過自訟,始發矇於天真
遠絕聖而棄智,妄鎖義以羈仁。
舉世溺而欲拯,王道鬱以求申。
銜石填海,終戟入
壽陵故步,臨大行逡巡
向使潛於草茅之下,甘為畎畝之人。
讀書學劍,莫抵掌膏身,委明珠樂賤,辭白璧安貧,堯、舜不能榮其素樸,桀、無以汙其清塵
此窮何由而至,茲辱安所自臻。
而今而後不敢怨天而泣麟也。
之推在齊二子,長曰思魯,次曰敏楚,不忘本也。
之推集在,思魯自為序錄

袁奭

袁奭字元明陳郡人司空昂之孫也。
父君方,侍中
蕭莊時侍中奉使貢。
莊敗,除琅邪王儼大將軍諮議入館,遷太中大夫
韋道遜京兆杜陵人
曾祖肅,隨劉義真渡江
祖崇,自宋入魏寓居河南洛陽,官至華山太守
道遜與兄道密、道建、道儒並早以文學知名
道密魏永熙中開府祭酒
因患恍惚,沉廢於家。
道建,天保末司農少卿
道儒,歷中書黃門侍郎
道遜武平初尚書左中兵,加通直散騎侍郎入館,加通直常侍
江旰,字季濟陽人也。
祖柔之,蕭齊尚書右丞
叔父革,梁都官尚書
旰,梁末給事黃門郎,因使至淮南,為邊將所執,送鄴。
稍遷鄭州司馬入館,除太尉從事中郎,轉太子家令
齊亡,逃還建業
終於都官尚書
眭豫字道閑趙郡高邑人
父寂,梁北平太守
道閑弱冠,州舉秀才
天保中參議,歷晉州道臺郎大理正奉車都尉
入館
員外散騎常侍,尋兼祠部郎中
隋開皇中,卒於洛州司馬
宗人仲讓天保時尚書左丞
朱才字待問吳都人
蕭莊淮南,以才兼散騎常侍,副袁奭入朝
敗,留鄴。
稍遷國子博士諫議大夫
齊亡,客遊信都而卒。
荀仲舉字士高潁川人,世江南
南沙,從蕭明寒山被執。
長樂王尉粲甚禮之。
與粲劇飲,嚙粲指至骨。
顯祖知之,杖仲舉一百。
或問其故,答云:「我那知許,當是正疑是麈尾耳。
入館,除符璽郎
後以年老家貧,出為義寧太守
仲舉趙郡李概交款死,仲舉因至其宅,為五言詩十六韻以傷之,詞甚悲切
世稱其美。
蕭慤字仁祖,梁上黃侯曄之子
天保中入國,武平中太子洗馬
古道子河內人
父起,太中大夫
道子幹局當官強濟知名,歷檢校御史司空田曹參軍
袁奭等俱涉學文詞
荀仲舉蕭慤工於詩詠
秋夜賦詩,其兩句云「芙蓉下落楊柳月中疏」,為知音所賞。

【贊】

贊曰:九流百氏立言立德不有斯文,寧資刊勒
乃眷淫靡永言麗則,雅以正邦,哀以亡國

公元1972年
全文中華書局一九七二年十一月第一版北齊書》為本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