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北齐-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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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卷六十五列傳第五十三

作者 魏收
邢巒 李平

邢巒

邢巒字洪賓河間鄚人也。
[1]五世祖嘏,石勒頻徵,不至
嘏無子,高祖蓋,自旁宗入後。
蓋孫穎,字宗敬,以才學知名
世祖時,與范陽盧玄勃海高允等同時被徵。
後拜中書侍郎,假通直常侍寧朔將軍平城子,銜命使於劉義隆
後以病還鄉里。
久之世祖訪穎於羣臣曰:「往憶邢穎長者,有學義,宜侍講東宮,今其人安在?
司徒崔浩對曰:「臥疾在家
世祖太醫馳驛就療。
卒,贈冠軍將軍定州刺史諡曰康
子脩年,即父也,州主簿
少而好學負帙尋師家貧厲節,遂博覽書傳
文才幹略,美鬚髯姿貌甚偉。
州郡表貢,拜中書博士,遷員外散騎侍郎,為高祖所知賞。
員外散騎常侍,使於蕭賾,還,拜通直郎,轉中書侍郎,甚見顧遇,常參座席
高祖行藥司空府南,見宅,遣使曰:「朝行至此,見卿宅乃住,東望德館,情有依然
對曰:「陛下移構中京,方建無窮之業,臣意在與魏昇降,寧容不務永年之宅。
高祖司空穆亮僕射李沖曰:「之此言,其意不小
有司奏策秀、孝,詔曰:「秀、孝殊問,經權異策,邢巒才清,可令策秀。」
後兼黃門郎
從征漢北新野後至
高祖曰:「伯玉天迷其心,鬼惑其慮,守危邦,固逆主,乃至如此
曰:「新野既摧,眾城悉潰,唯有伯玉不識危機平殄之辰,事在旦夕。
高祖曰:「至此以來,雖未擒滅,城隍已崩,想在不遠
所以緩攻者,正待中書露布耳。
」尋除正黃門、兼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遷散騎常侍、兼尚書
世宗初,奏曰:「臣聞昔者明王之以德治天下,莫不粟帛輕金寶。
粟帛安國育民之方,金玉虛華損德之物。
先皇深觀古今,去諸奢侈
服御尚質,不貴雕鏤,所珍在素,不務奇綺,至乃紙絹帳扆銅鐵轡勒
朝廷節儉,示百姓憂務日夜孜孜小大必慎。
輕賤珠璣,示其無設,府藏之金,裁給而已,更不買積以費國資。
景明之初,承升平之業,四疆清晏遠邇來同於是蕃貢繼路商賈交入,諸所獻貿,倍多於常。
加以節約,猶歲損萬計珍貨常有餘,國用不足
若不裁其分限,便恐無以支歲。
自今非為要須者,請皆不受
世宗從之。
尋正尚書常侍如故
蕭衍梁秦二州行事夏侯道遷漢中內附,詔加使持節都督征梁漢諸軍事、假鎮西將軍進退徵攝,得以便宜從事
漢中白馬已西猶未歸順寧遠將軍楊舉、統軍楊眾愛、汜洪雅等領卒六千討之。
軍鋒所臨,賊皆款附,唯補谷戍主何法靜據城拒守
舉等進師討之,[2]法靜奔潰乘勝追奔關城之下,蕭衍龍驤將軍關城流雜李侍叔逆以城降
蕭衍輔國將軍任僧幼等三十餘將,率南安廣長東洛大寒武始、除口、平溪、桶谷諸郡之民七千餘戶,相繼而至。
蕭衍平西將軍李天賜晉壽太守王景胤等擁眾七千,屯據石亭
統軍多寶率眾擊之,破天賜前軍趙䐗,擒斬一千三百。
統軍李義珍討晉壽景胤宵遁,遂平之。
詔曰:「至彼,須有板官,以懷初附高下品第可依義陽都督之格也。
」拜使持節安西將軍、梁秦二州刺史
蕭衍巴西太守民恃遠不降,巴州刺史玄思往攻之,斬民,巴西悉平
蕭衍遣其冠軍將軍孔陵等率眾二萬,屯據深坑,冠軍將軍方達南安[3]冠軍將軍任僧褒、輔國將軍李畎戍石同。
統軍王足所在擊破之,梟輔國將軍保明寧朔將軍李伯度龍驤將軍思賢,賊遂保回車柵。
進擊輔國將軍范峻,自餘斬獲殆將萬數
孔陵等收集遺眾,奔保梓潼又破之,斬輔國將軍伯度,其殺傷投溺者萬有餘人。
開地定民,東西七百,南北千里,獲郡十四、二部護軍諸縣戍,遂逼涪城
表曰:
揚州成都相去萬里,陸途既絕,唯資水路。
蕭衍兄子淵藻,去年四月十三日發揚州今歲四月四日至
水軍西上,非周年不達,外無軍援一可圖也。
益州頃經劉季連反叛鄧元起攻圍資儲散盡,倉庫空竭,今猶未復,兼民人喪膽無復固守之意,二可圖也。
蕭淵藻裙屐少年[4]未洽治務及至益州,便戮鄧元起[5]曹亮宗,臨戎斬將,則是駕馭失方。
范國惠津渠退敗,鎖執在獄。
今之所任,並非宿將重名皆是左右少年而已,既不厭民望,多行殘暴民心離解,三可圖也。
所恃劍閣,今既克南安,已奪其險,據彼界內,三分已一。
南安向涪,方軌任意前軍累破,後喪魂,四可圖也。
劉禪一國之地,姜維為佐,鄧艾出綿,彼即投降
苻堅之世,楊安朱彤三月漢中四月涪城,兵未及州,仲孫逃命
桓溫西征,不旬月而平。
蜀地昔來恒多不守
淵藻蕭衍兄子,骨肉至親若其逃亡,當無死理。
脫軍克涪城淵藻復何宜城中坐受困
若其出鬬,庸蜀之卒唯便刀矟弓箭至少,假有遙射,弗至傷人五可圖也。
臣聞乘機而動,武之善經攻昧侮亡春秋明義
未有干戚康時不征伐而混一
伏惟陛下纂武文之業,當必世之期,跨中州之饒,兼甲兵之盛,清蕩天區在於今矣。
是以踐極之初,壽春馳款;先歲命將義陽克闢。
淮外謐以風清荊沔於焉肅晏
方欲偃甲息兵,候機而動,而天贊休明時來斯速,雖欲靖戎,理不獲已
至使道遷歸誠漢境佇拔。
以不才,屬當戎寄內省文吏不以軍謀自許,指臨漢中,惟規保疆守界
事屬艱途,東西寇竊上憑國威,下仗將士邊帥用命,頻有薄捷。
藉勢乘威,經度大劍,既克南安,據彼要險前軍長邁,已至梓潼新化之民,翻然懷惠瞻望涪益,旦夕可屠。
正以兵少糧匱,未宜前出
為爾稽緩,懼失民心,則更為寇。
若不取,後圖便難,輒率愚管庶幾殄克,如其無功,分受憲坐
益州殷實,戶餘十萬,比壽春、義陽三倍非匹,可乘可利,實在于茲
朝廷志存保民,未欲經略,臣之在此,便為無事乞歸侍養,微展烏鳥
詔曰:「若賊敢闚𨵦,觀機翦撲如其無也,則安民保境,以悅邊心
子蜀之舉,更聽後敕。
方將席卷岷蜀電掃西南何得辭以戀親,中途告退
宜勗令圖,務申高略
」巒又表曰:
鄧艾鍾會率十八萬眾,傾中國資給,裁得平蜀所以然者,鬬實力故也。
況臣才絕古人智勇又闕,復何宜請二萬之眾而希平蜀?
所以敢者,正以據得要險,士民慕義,此往則易,彼來則難,任力而行,理有可克。
王足前進,已逼涪城,脫得涪城,則益州便是成擒之物,但得之有早晚耳。
梓潼已附,民戶數萬,朝廷豈得不守之也?
若守也,直保境之兵則已一萬,臣今請二萬伍千,所增無幾
劍閣天險古來所稱,張載銘云:「世亂則逆,世清斯順。
」此之一言,良可惜矣。
臣誠知征戎危事不易可為,自軍度劍閣以來鬢髮中白憂慮戰懼寧可一日為心。
所以勉強者,既得此地而自退不守,恐辜先皇恩遇,負陛下爵祿是以孜孜,頻有陳請
且臣之意算,正欲先圖涪城,以漸而進。
若克涪城便是中分益州之地,斷水陸之衝,彼外無援軍,孤城自守,復何能持久哉!
臣今欲使軍軍相次聲勢連接,先作萬全之計然後圖彼,得之大克不得自全
巴西南鄭相離一千四百,去州迢遞,恒多生動。
昔在南之日,以其統綰勢難,故增立巴州鎮靜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罷
土民望,嚴、蒲、何、楊,非唯五三,族落雖在山居,而多有豪右文學箋啟往往可觀冠帶風流,亦為不少
以去州既遠,不能仕進,至於州無由厠迹
巴境民豪便是梁州之分,是以鬱怏多生動靜
建議之始,[6]玄思自號巴州刺史,克城以來,仍使行事
巴西廣袤一千,戶餘四萬,若彼立州,鎮攝華獠,則大帖民情
墊江已還不復勞征,自為國有
世宗不從
王足涪城輒還,遂不定蜀。
巒既克巴西,遣軍主李仲遷守之。
仲遷得蕭衍將張法養女,有美色,甚惑之。
散費兵儲專心酒色公事諮承無能見者。
巒忿之切齒,仲遷懼,謀叛,城人斬其首,以城降將譙希遠巴西遂沒。
武興楊集起等反叛,巒遣統軍傅豎眼討平之,語在豎眼傳。
巒之初至漢中從容風雅,接豪右以禮,撫細民以惠。
歲餘之後,頗因百姓去就誅滅齊民,藉為奴婢者二百餘口,兼商販聚歛,清論鄙之。
徵授度支尚書
蕭衍遣兵侵軼徐兗,緣邊鎮戍相繼陷沒朝廷憂之,乃以巒為使持節都督東討諸軍事安東將軍尚書如故
世宗勞遣巒於東堂曰:「蕭衍寇邊旬朔滋甚諸軍舛互,規致連戍陷沒
宋魯之民尤罹湯炭
誠知將軍旋京未久,膝下難違,然東南之寄,非將軍莫可。
將軍其勉建殊績,以稱朕懷,自古忠臣亦非無孝也。
」巒對曰:「賊雖送死連城犬羊眾盛,然逆順理殊,滅當無遠
況臣仗陛下神算,奉律以摧之,平殄之期可指辰而待,願陛下勿以東南為慮。
世宗曰:「漢祖有云『金吾,吾無憂矣』,今將軍董戎,朕何慮哉。」
先是蕭衍輔國將軍蕭及先率眾二萬,寇陷固城;冠軍將軍魯顯文、驍騎將軍文玉率眾一萬,屯於孤山[7]將角念等率眾一萬,擾亂龜蒙土民從逆十室而五。
巒遣統軍樊魯討文玉別將元恒攻固城,統軍畢祖朽討角念。
樊魯大破文玉等,追奔八十餘里,斬首四千餘級。
元恒又破固城,畢祖朽復破念等,兗州悉平
破賊將藍懷恭於睢口,進圍宿豫
而懷恭等復於清南造城,[8]斷水陸之路。
巒身率諸軍,自水南而進,遣平南將軍楊大眼從北逼之,統軍劉思祖夾水造筏,燒其船舫
眾軍齊進,拔柵填塹,登其城。
火起中流四面俱擊,仍陷賊城,俘斬數萬。
在陳別斬懷恭,擒其列侯、列將、直閤直後三十餘人俘斬一萬。
宿豫既平,蕭昞亦於淮陽退走二戍獲米四十餘萬石
世宗賜巒璽書曰:「知大龕醜虜威振賊庭,淮外霧披徐方卷壒,王略遠恢,混一維始,公私慶泰何快如之!
此舉,實為傾國
比者宿豫陷歿淮陽嬰城凶狡侜張,規抗王旅
將軍忠規協著,火烈霜摧電動岱陰風掃沂嶧,遂令逋誅之寇,一朝殲夷元鯨大憝千里折首
殊勳茂捷,自古莫二
但揚區未安,餘燼宜盪,乘勝掎角,勢不可遺。
便可率厲三軍,因時經略申威東南,清彼江介,忘此仍勞,用圖永逸進退規度,委之高算
」又詔巒曰:「淮陽宿豫雖已清復,梁城之賊,猶敢聚結事宜乘勝,并勢摧殄
可率二萬之眾渡淮,與征南掎角,以圖進取之計。」
梁城賊走,中山王英乘勝鍾離,又詔巒帥眾會之。
巒表曰:「奉被詔旨,令臣濟淮征南掎角乘勝長驅實是其會。
愚懷所量,竊有未盡
圖南因於積風伐國在於資給用兵治戎,須先計校。
非可抑為必勝[9]幸其無能
若欲掠地誅民,必應萬勝;如欲攻城取邑,未見其果。
得之則所益未幾不獲虧損必大
蕭衍傾竭江東,為今歲之舉,疲兵喪眾,大敗而還君臣失計取笑天下
野戰非人敵,守城足有餘,今雖攻之,未易可克。
廣陵懸遠,去江四十里,鍾離淮陰介在淮外,假其歸順而來猶恐無糧艱守,況加攻討勞兵士乎?
征南軍士從戎二時疲弊死病,量可知已。
雖有乘勝之資,懼無遠用之力。
若臣之愚見,謂宜修復舊戍,牢實邊方息養中州,擬之後舉。
江東之釁,不患久無,畜力待機謂為勝計
」詔曰:「濟淮掎角,事如前敕何容猶爾磐桓,方有此請!
可速進軍經略宜聽征南至要。」
巒又表曰:「蕭衍侵境,久勞王師,今者奔走實除邊患,斯由靈贊皇魏,天敗寇豎,非臣等弱劣所能克勝
若臣之愚見,今正宜修復邊鎮,俟之後動。
蕭衍尚在凶身未除,螳蜋之志,何能自息。
唯應廣備以待其來,實不宜勞師遠入,自取疲困
中山進軍鍾離,實所未解,若能為得失之計,不顧萬全,直襲廣陵,入其內地,出其不備,或未可知。
正欲屯兵蕭密餘軍猶自在彼;[10]欲言無糧,運船復至。
欲以八十日糧圖城者,臣未之前聞。
廣陵任城可為前戒,豈容今者復欲同之。
若往也,彼牢城自守不與人戰,城壍水深,非可填塞,空坐至春,則士自弊苦。
遣臣赴彼,糧何以致?
夏來之兵,不齎冬服,脫遇冰雪取濟何方
臣寧怯懦不進之責,不受敗損空行之罪。
鍾離天險朝貴所具,若有內應,則所不知,如其無也,必無克狀。
若其不復,其辱如何
信臣言也,願賜臣停;若謂臣難行求回,臣所領兵統悉付中山,任其處分,臣求單騎隨逐東西
俗諺云,耕則問田奴,絹則問織婢。
臣雖不武,忝備征將,前宜可否,頗實知之,臣既謂難,何容強遣。
」詔曰:「安東請罷軍,遲回未往,阻異戎規,殊乖至望
士馬既殷,無容停積,宜務神速東西齊契乘勝掃殄,以赴機會。
」巒累表求還,世宗許之。
英果敗退時人伏其識略
初,侍中盧昶與巒不平元暉世宗所寵,御史中尉崔亮之黨也。
糾巒,事成許言於世宗侍中
於是奏劾巒在漢中良人奴婢
巒懼為等所陷,乃以漢中所得巴西太守龐景民女化生等二十餘口與
化生等數人,奇色也,大悅,乃背為巒言於世宗云:「巒新有大功已經赦宥不宜方為此獄也。
世宗納之。
高肇以巒有克敵之效,而為等所排,助巒申釋,故得不坐。
豫州城民白早生殺刺史司馬悅,以城南入,蕭衍遣其冠軍將軍苟仁率眾入據懸瓠
詔巒持節羽林精騎以討之。
封平舒縣開國伯食邑五百戶,賞宿豫之功也。
世宗臨東堂,勞遣巒曰:「司馬悅不慎重門之戒,智不足以謀身匪直喪元隸豎,[11]乃大虧王略
懸瓠密邇近畿東南藩捍,度公之在彼,[12]憂慮尤深。
生理獨立,必遠引吳楚士民同惡,勢或交兵
文昭武烈朝之南仲,故令卿星言電邁出其不意
卿言早生走也守也?
何時可以平之
」巒對曰:「早生非有深謀大智構成此也,但因司馬悅虐於百姓,乘眾怒而為之,民為凶威所懾,不得已而苟附。
蕭衍軍入應,水路不通糧運不繼,亦成擒耳,不能為害也。
生得軍之接,溺於利欲之情,必守而不走
今王師若臨,士民翻然歸順
圍之窮城奔走路絕不度此年,必傳首京師
陛下不足垂慮。
世宗笑曰:「卿言何其壯哉!
深會朕遣卿之意。
知卿親老,頻勞於外,然忠孝不俱,才宜救世不得辭也。」
於是巒率騎八百,倍道兼行五日次於鮑口。
賊遣大將軍孝智率眾七千,去城二百,逆來拒戰
擊破孝智乘勝長驅至於懸瓠
賊出城逆戰,又大破之,因即渡汝。
既而大兵繼至遂長圍之。
詔加巒使持節、假鎮南將軍都督南討諸軍事
征南將軍中山王英南討三關,亦次於懸瓠以後軍未至,前寇稍多,憚不敢進,乃與巒分兵掎角攻之。
將齊苟仁二十一人開門出降,即斬早生等同數十人
豫州平,巒振旅京師
世宗臨東勞之,曰:「卿役不踰時克清妖醜,鴻勳碩美,可謂無愧古人
」巒對曰:「此自陛下聖略威靈將士之力,臣何功之有
世宗笑曰:「卿匪直一月三捷,所足稱奇,乃存士伯,欲功成不處。」
公元514年
巒自宿豫大捷,及平懸志行修正不復財賄為懷,戎資軍實絲毫無犯。
殿中尚書,加撫軍將軍
延昌三年暴疾卒,年五十一。
才兼文武朝野瞻望上下悼惜之。
詔賻帛四百匹,朝服一襲,贈車騎大將軍瀛州刺史
初,世宗欲贈冀州黃門甄琛以巒前曾劾己,乃云:「瀛州巒之本邦人情所欲。
」乃從之。
為詔,乃云「優贈車騎將軍瀛州刺史」,議者笑淺薄
諡曰文定
公元529年
子遜,字子言
貌雖陋短頗有風氣
解褐司徒行參軍
襲爵
後遷國子博士、本州中正
因謁靈太后自陳:「功名之子,久抱沉屈。
臣父屢為大將,而臣身軍功階級,臣父唯為忠臣不為慈父
靈太后慨然以遜長兼吏部郎中
出為安遠將軍平州刺史
北蕃多難稽留不進,免。
孝莊初,除輔國將軍通直散騎常侍東道軍司討逆賊劉舉於濮陽不克
還,除散騎常侍,加前將軍
永安二年坐受元顥除名
尋除撫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出帝時,轉衞將軍右光祿大夫
孝靜初,以本官嘗藥典御,加車騎將軍
久之,除大司農卿,與少卿馬慶哲至相糾訟。
遜銳於財利,議者鄙之。
武定四年卒,年五十六。
贈本將軍光祿勳卿、幽州刺史
子祖微,開府祭酒
父喪未終,謀反伏法
巒弟儒,瀛州鎮遠府長史給事中
儒弟偉,尚書郎中。
卒,贈博陵太守
子昕,在文苑傳。
偉弟季彥
季彥弟晏,字幼平
美風儀,博涉經史,善談釋老雅好文詠
起家太學博士司徒東閤祭酒
世宗初,為與廣平王懷遊宴左遷鄚縣,未之官
給事中,遷司空主簿、本州中正汝南王文學
稍遷輔國將軍司空長史、兼吏部郎中
以本將軍出為南兗州刺史
徵為太中大夫、兼丞相高陽王右長史。
尋以本將軍滄州刺史
為政清靜吏民安之。
孝昌中卒,時年五十一。
贈征北將軍尚書左僕射瀛州刺史諡曰文貞
晏篤於義讓,初為南兗州刺史,例得一解褐,乃啟其孤弟子子慎,年甫十二,而其子已弱冠矣。
後為滄州,復啟孤兄子昕為府主簿,而其子並未從官
世人以此多之。
子測,武定末太子洗馬
公元549年
測弟亢,字子高頗有文學
釋褐司空行參軍
遷廣平王開府從事中郎
通直散騎常侍,使於蕭衍時年二十八。
還,除平東將軍齊文襄王大將軍府屬,又轉中外府屬。
武定七年坐事死於晉陽年三十四。
叔祖祐,字宗祐
少有學尚知名於時
徵除著作郎,領樂浪王傅
後假員外散騎常侍,使於劉彧
將命之勤,除建威將軍平原太守賜爵城平男
政清刑肅,百姓安之。
卒,年七十三。
子產字神寶
好學,善屬文
少時孤蓬賦,為時所稱。
秀才,除著作佐郎
員外常侍鄚縣,使於蕭賾
產仍世將命,時人美之。
後遷中書侍郎,俄遷太子中庶子
卒,年四十六,朝廷嗟惜焉。
建威將軍平州刺史樂城子,諡曰定
從子虬,字神虎
少為三禮鄭氏學,明經文思
秀才上第,為中書議郎尚書殿中郎
高祖公事與語,問朝覲宴饗之禮,虬以經對,大合上旨
轉司徒屬國子博士
高祖崩,尚書令王肅多用新儀,虬往往折以五經正禮
尚書右丞,徙左丞,多所糾正臺閣肅然
雁門有害母者,八座奏轘之而其室,宥其二子
虬駁奏云:「君親無將,將而必誅
謀逆者戮及期親,害親者今不及子,既逆甚梟鏡禽獸不若,而使禋祀不絕遺育永傳,非所以勸忠孝之道,存三綱之義。
聖教含容不加孥戮,使父子罪不相及,惡止於其身,不則宜投之四裔,敕所在不聽配匹
盤庚言『無令易種新邑』,漢法五月梟羹,皆欲絕其類也。
」奏入,世宗從之。
尋除司徒右長史,遷龍驤將軍光祿少卿
虬母在鄉遇患,請假歸。
值秋暴長河梁破絕,虬得一小船而渡,漏而不沒時人異之。
母喪哀毀過禮為時所稱。
年四十九,卒。
征虜將軍幽州刺史諡曰威
善與人交清河崔亮頓丘李平並與親善
所作碑頌雜筆三十餘篇
二子
子臧,在文苑傳。
弟子才,武定末太常卿
從子策,亦有才學
卒於齊王儀同開府主簿

李平

公元557年
李平字曇定頓丘人也,彭城王嶷之長子
少有大度
及長,涉獵羣書,好禮、易,頗有文才
太和初,拜通直散騎侍郎高祖禮之甚重。
頻經大憂居喪以孝稱。
後以例降,襲爵彭城公
太子中舍人,遷散騎侍郎舍人如故,遷太子中庶子
平因侍從容請自效一郡高祖曰:「卿復欲以吏事自試也。
」拜長樂太守政務清靜吏民懷之。
車駕南伐,以平兼冀州儀同開府長史,甚著聲稱,仍除正長史太守如故
未幾遂行河南尹豪右權貴憚之。
世宗即位,除黃門郎,遷司徒左長史,行尹如故
尋以稱職正尹,長史如故
車駕將幸鄴,平上表諫曰:「伏見己丑詔書雲軒鑾輅行幸有期,鳳服龍驂,剋駕近日
將欲講武淇陽大習鄴魏,馳驌騻綠竹之區,騁驎驥漳滏之壤。
斯誠幽顯同忻,人靈共悅。
臣之愚管,竊有惑焉。
何者
嵩京創構,洛邑俶營,雖年跨十稔根基未就
代民至,始欲向盡,資產罄於遷移牛畜斃於輦運,陵太行之險,越長津之難,辛勤備經,得達京闕,富者猶損太半,貧者可以意知
歷歲從戎不遑啟處,自景明已來,差得休息
農者未積二年之儲,築室者裁有數間之屋,莫不肆力伊瀍,人急其務。
實宜安靜新人,勸其稼穡,令國有九年之糧,家有水旱之備。
若乘之以羈紲,則所廢多矣。
一夫從役舉家失業
今復秋稼盈田,禾菽遍野鑾駕所幸騰踐必殷。
未若端拱中天,坐招四海耀武崧原,禮射伊洛士馬跋涉之勞,兆民康哉之詠,可不美歟?
不從
詔以本官相州事。
世宗至鄴,親幸平第,見其諸子。
正刺史,加征虜將軍
勸課農桑修飾太學簡試通儒以充博士,選五郡聰敏者以教之,圖孔子及七十二子於堂,親為立讚。
前來臺使頗好侵取,平乃畫「履虎尾」、「踐薄冰」於客館,注頌其下,以示誡焉。
平東將軍徵拜長兼度支尚書,尋正尚書領御史中尉
公元543年
冀州刺史京兆王愉反於信都,以平為使持節都督北討諸軍事、鎮北將軍,行冀州事以討之。
世宗式乾殿,勞遣平曰:「,朕之元弟,居不疑之地,豺狼之心,不意而發,欲上傾社稷,下殘萬姓
大義滅親,夫豈獲止。
公行之於古,朕亦當行於今
委卿以專征之任,必令應期摧殄,務盡經略之規,勿虧推轂之寄也。
何圖今日言及斯事。
」因歔欷流涕
平對曰:「臣天迷其心,構此梟悖
陛下不以不武,委以總督之任,今大宥既敷,便應有征無戰
脫守迷不悟者,當仰憑天威,抑厲將士譬猶太陽之消微露巨海之蕩熒燭天時人事,滅在昭然
如其稽顙軍門,則送之大理若不悛待戮,則鳴鼓釁鍾,非陛下之事。」
平進經縣諸軍大集
夜有蠻兵數千斫平前壘,矢及平帳,平堅臥不動,俄而乃定。
遂至冀州城南十六里。
攻圍濟州軍,拔柵填塹,未滿者數尺。
諸將合戰,無利而還,憚於更進。
平親入行間,勸以重賞士卒乃前,大破逆眾。
墜馬,乃有一人下馬,止而鬬死。
乘勝逐北至於城門斬首萬級,遂圍城燒門
與百餘騎突門出走,遣統軍叔孫頭追之,去信都十里
冀州平,世宗遣兼給事黃門侍郎祕書丞元梵宣旨慰勞
徵還京師,以本官相州大中正
平先為尚書令高肇侍御史王顯所恨,後顯代平為中尉,平加散騎常侍平在冀州隱截官口又扶成其狀,奏除平名。
延昌初,詔復官爵,除其定冀之勳。
前來良賤之訟,多有積年不決平奏不問真偽,一以景明年前為限於是諍訟止息
武川鎮民飢鎮將任款請貸未許,擅開賑恤有司繩以費散之條,免其官爵
平奏款意濟人,心無不善,世宗原之。
中書令尚書如故
肅宗初,轉吏部尚書,加撫軍將軍
平高明強濟,所在有聲,但以性急為累。
尚書令任城王澄奏理平定冀之勳,請酬以山河之賞。
靈太后封武邑郡開國公食邑一千五百戶,縑二千五百匹。
先是蕭衍遣其左游擊將軍趙祖悅偷據西硤石,眾至數萬,以逼壽春
鎮南崔亮攻之,未克,又與李崇乖貳
詔平以本官使持節鎮軍大將軍、兼尚書右僕射為行臺,節度諸軍,東西州一以禀之,如有乖異,以軍法從事
詔平長子奬以通直郎從,賜平縑帛百段、紫納金衫甲一領,賜奬縑布六十段、絳衲襖一領
父子重列拜受家庭,觀者榮之。
於是步騎二千以赴壽春
巡視硤石內外,知其盈虛之所。
嚴勒,令水陸兼備剋期齊舉。
憚之,無敢乖互
頻日交戰,屢破賊軍。
安南將軍崔延伯立橋於下蔡,以拒賊之援軍
賊將王神念昌義之等不得進救,祖悅守死窮城
平乃部分攻之。
崔亮督陸卒攻其城西李崇水軍擊其東面然後鼓噪南北俱上。
賊眾周章東西赴戰
屠賊外城,賊之將士相率歸附
袓悅率其餘眾固保南城通夜攻守至明乃降
斬袓悅,送首於洛,俘獲甚眾。
以功遷尚書右僕射,加散騎常侍將軍如故
公元516年
平還京師靈太后見於宣光殿,賜以金裝刀杖一口
南徐州表云,蕭衍淮水為患,詔公卿議之,平以為不假兵力,終自毀壞。
淮堰破,靈太后大悅,引群臣入宴,敕平前鳴簫管,肅宗賜縑布百段。
熙平元年冬卒,遺令薄葬
詔給東園祕器朝服一具、衣一襲、帛七百匹。
靈太后舉哀東堂
侍中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諡文烈公
自在度支至於端副夙夜在公孜孜匪懈,凡處機密十有餘年,有獻替之稱。
所製詩賦箴諫詠頌[13]別有集錄
長子奬,字遵穆,襲。
容貌魁偉,有當世才度
太尉參軍事稍遷通直郎中書侍郎直閤將軍吏部郎中征虜將軍遷安將軍光祿大夫,仍吏部郎中
又以本官尚書,出為撫軍將軍相州刺史
初,元叉擅朝,奬為其親待,頻居顯要
靈太后反政削除官爵
孝莊初,為散騎常侍鎮東將軍河南尹
前後所歷,皆以明濟著稱
元顥以奬兼尚書右僕射慰勞徐州羽林及城人,不承旨,害奬,傳首洛陽
出帝時,奬故吏通直散騎常侍宋遊道上書理奬曰:「臣聞賞善罰惡,謂之二機,有道存焉,所貴不濫。
是以子胥無罪吳人痛之;郤宛不幸國言未息
河南尹李奬門居戚里,世擅名家,有此良才,是兼周用
自少及長,忠孝為心,入朝出牧清明流譽
襟懷放暢,風神爽發,實廊廟瑚璉社稷楨幹
往歲北海竊據負扆當朝王公卿士俛眉從事
闔門百口同居京洛,既被覊縶自拔無由
託使東南,情存避難當時物論謂其得所
北海未敗之日,徐州刺史元孚為其純臣,莫之敢距,表啟相望遲速唯命。
皇輿返正神器斯復,輕薄之徒,共生僥倖詭言要賞,曲道求通濫及善人稱為己力。
若以受命賊朝,語跡成罪,便與天下共當此責。
于時朝旨唯命免官,亦既經恩,方加酷濫
伊昔具臣比肩賊所,身臨河上,日尋干戈時逢寬政任遇不改
一介使人,獨嬰斯戮,凡在有心,孰不嗟悼
前朝所以論功者,見其邊人慰悅,其猶郭默生亂,劉胤懸首,事乃權宜,蓋非實錄。
鄧艾下世段灼理其冤;馬援物故朱勃申其屈。
臣雖小人趣事君子,有懷舊恩,義兼人故,見其若此久欲陳辭
含言未吐,遂至今日,幽泉已閉,壟樹成行內手捫心顧懷愧慨。
幸逢興聖理運唯新,雖曰纂戎事同創革
頻有大恩,被於率土亡官失爵者悉蒙追復
雜木猶存牛車未改
感知己,懷此無忘,輕率瞽言干犯輦轂
伏願天鑒,賜垂矜覽,加其贈秩,慰此幽魂
」詔贈衞將軍冀州刺史
子構,襲。
武定末太子中舍人
受禪,爵例降。
構弟訓,太尉曹參軍
奬弟諧,字虔和
風流閑潤博學文辯當時才俊,咸相欽賞
受父前爵彭城侯
太尉參軍,歷尚書郎徐州北海王顥軍府司馬,入為長兼中書侍郎
崔光引為兼著作郎史職無所歷意
輔國將軍相州大中正光祿大夫,除金紫光祿大夫,加衞將軍
元顥以為給事黃門侍郎
敗,除名,乃為述身賦曰:
休咎相躡禍福相生
龜筮迷其兆,聖達蔽其萌。
成敗前迹,料趣捨人情
爭途走利,罕外己以逃名
連從車以載禍,多廐馬以取刑。
豈知一介獨往,乃千乘所不能傾。
薄躬悔吝無性命之淑靈
藉休庸於祖武,仰餘烈於家聲
徒從以下學,乏遊道上京
洎方年之四五,實始筮之弱齡
釋巾從吏,謬邀寵於時明。
彼□□之赫赫,乃陋周而小漢。
帝文篤其成功,我武治其未亂。
四奧同軌,穆三辰貞觀
北暢武戢,鼎南遷而文煥。
異人相趨絳闕鴻生接武儒館
羣雅同歸,果方員殊貫
濫吹所從,初竊服宰旅
奉盛王之高義,遊兔園容與
鴻鷺末行,連英髦之茂序。
伯舅西伐,赫靈旗東舉
奉役前轅,仍執覊於後距
玄冬暮歲,歷關山遐阻
風激沙而破石,雪浮河而漫野
樂在志其無端,悲涉物而多緒
宮車晏駕,改乘轅而歸予。
推恩之在今,自傍枝而禔福
既獻□以命宗,叨微躬侯服
空文於覜饗,賦無征湯沐
守位匪懈,每屏居而自肅。
忽忝命於建禮,遊丹綺重複
信茲選之為難,乃上應列宿
陽源猶且自免,何稱仲治與太叔
余生□之蕭散,本寓名而為仕。
好不存於吏法才實疏於政理
火燭不事,徒博弈其賢已。
自託諸生,頗馳騁文史
通人假其餘論,士林察於□理。
乃妄涉於風流,遂飾輩於士子
且以自託,□□□□。
雖邇傒塵滓,而賞許雲霞
栖閑虛以築館背城闕而為家。
二學高宇,遠三市狹邪
事雖儉而未陋,製有度而不奢。
山隱勢於複石,水回流於激沙。
先春動色草迎歲而發花
有清談之客,門交好事之車。
林嬉月夜,或水宴於景斜。
雕章之腴旨,咀文藝英華
綠芰丹藕,薦朱李及甘瓜。
雖慚洛水之名致,有類金谷諠譁
自足所好,豈留連於或號。
炯戒自反,勗身名於所蹈。
哲后淵猷,讚崇麾於華奧
千乘之乏使,感一眄之相勞。
竟不留於三月,因病滿而休告
東觀清華,乃任隆於載筆
一去貽恨,張再還而有述。
忽牽短而濫官,司惇史於藏室。
班子繁麗,微馬生簡實
通籍而延寵,陪帝扃華密
儀鳳之所栖,乃絲文之自出
五載徘徊,猶官命不改
謝能飛於無翼,故同滯於有待
晚加秩於戎章,乃□號之斯在
運道之將季,諒冠屨之無礙。
奄昇御於鼎湖忽流哀於四海
漢命中微皇統於是三絕
孝昌陵陂,亦繼□而禍結。
小雅之詩廢,復三綱之道滅。
思跼蹐於時昏,獨沉吟於運閉。
退處窮里不外交於人世
及數反於中興,驅時雄電逝
籍取亂之權,方乘轉圓之勢。
隙開而守廢,遂冠冕毀裂
彼膏原而塗野,嗟衞肝與嵇血。
古今一揆,每治少而亂多。
遁身東掖,荀窘迹於南羅
時獲逃於□阜,仍竄宿於巖阿
首丘急於明發東路其如何。
登舟鼓柂,乃沿洛而汎河。
寸陰不測,競征鳥於歸波。
在所放命,連百萬於山東
信都巨猾,若封豕大風
吞噬觜距,咸邑燼而野空
黎陽之寇聚,迫崖壘之渢隆。
通川鼎沸矢交射於舟中
百罹於茲日,諒陳蔡之非窮。
乘虎口而獲濟陵陽侯迅往,得投憩於濮陽,實陶衞之舊壤。
望鄉村而佇立曾不遙之河廣
聞虜馬之夕嘶,見胡塵晝上
王略恢而廟勝車徒發而雷響
扇風師之猛氣張天罼之層網。
一鼓冰銷,俄氛祲之廓蕩。
昔蘧生之出奔,覩亡徵亂政
季子之來反,乃君立而位定。
伊吾人之蕞爾本無傒於衰盛。
草茅偃伏,且優遊於辰慶。
推斥於宦流,延光於璽命。
甫聞內侍之忝,復奉優加之令。
金紫陸離,鬱貂玉之相映
時權定之云初,尚民心之易擾。
何建武之明傑,茂雄姿天表
靈命之有歸,藉親均而爭紹。
師出楚而飈發,旆陵江而雲矯
閶闔崢嶸端冕旒於億兆
神駕逝以流越翠華飈而繚繞
苟命舛而數違,雖功深而祚天。
時難忽然已及,網羅周其四張
非五三之親暱,罕狥節漢陽
百僚冠帶,咸北面西王
矧恩疏而任遠,固身存而義亡。
宸居反正,振天網頹綱
大義明罰,虛半列於周行
褫帶而來反,驅下澤故鄉
宿志以內求,撫身途而自計
詭遇以邀合,豈釣名干世
浩然而任己,同虛舟不繫
既未識其所以來,亦豈知其所以逝。
於是得喪同遣,忘懷自深。
遇物栖息觸地山林
雖因西浮之迹,何異東都之心。
自託魚鳥,永得性於飛沉。
庶保此以獲沒不再罪於當今
孝靜初,遭母憂還鄉里。
徵為魏尹將軍如故,以禫制未終,表辭。
朝議以為優,仍許其讓。
蕭衍求通和好朝廷盛選行人,以諧兼散騎常侍,為聘使主
諧至石頭蕭衍遣其主客范胥當接。
諧問曰:「主客郎官幾時
答曰:「我本訓虎門,適復今任。
諧言:「國子博士不應左轉為郎。
答曰:「特為應接遠賓,故權兼耳。
諧言:「屈己濟務,誠得事宜。
由我一介行人,令卿左轉
答曰:「自顧菲薄不足對揚盛美豈敢言屈。
問曰:「今猶尚暖,北間小寒於此
」諧答曰:「地居陰陽之正,寒暑適時不知多少
曰:「所訪鄴下,豈是測影之地?
」諧答曰:「皆是皇居帝里相去不遠,可得統而言之。
曰:「洛陽稱盛美,何事遷鄴?
」諧答曰:「不常厥邑于茲五邦王者無外所在關河,復何所怪?
曰:「殷人否危,故遷相耿,貴朝何為而遷?
」諧答:「聖人藏往知來相時而動何必俟於隆替
曰:「金陵王氣兆於先代黃旗紫蓋本出東南君臨萬邦,故宜在此。
」諧答曰:「帝王符命豈得中國比隆
紫蓋黃旗終於無乃自害也?
有口之說,乃是俳諧亦何足道!
蕭衍親問諧曰:「魏朝人士德行四科之徒凡有幾人?
」諧對曰:「本朝多士,義等如林文武賢才,布在列位,四科之美,非無其人,庸短造次無以備啟
曰:「武王亂臣十人,魏雖人物之盛,豈得頓如卿言?
」諧曰:「愚謂周稱十人,本舉佐命至於濟濟多士』,實是文王之詩。
皇朝廊廟之才,足與周人有競。
曰:「若爾,文足標異、武有冠絕者,便可指陳
」諧曰:「大丞相勃海王秉文經武左右皇極畫一九州,懸衡四海
錄尚書汝陽王元叔尚書令元世儁宗室之秀,綰政朝端
左僕射司馬子如右僕射高隆之並時民英勠力匡輔
侍中高岳侍中孫騰勳賢忠亮宣讚王猷
自餘才美不可具悉
曰:「故宜輔弼幼主永固基業,深不可言
江南稱其才辯
公元544年
使還,除大司農卿,加驃騎將軍,轉祕書監
偏風廢頓
武定二年卒,年四十九,時人悼惜之。
驃騎大將軍衞尉卿齊州刺史
所著文集,別有集錄行於世。
長子嶽,武定末司徒祭酒
嶽弟庶,尚書主客郎。
諧弟邕,字修穆
幼而儁爽,有逸才
著作佐郎高陽王雍友。
凡所交遊倍年儁秀才藻之美,為時所稱。
年二十五,卒。
鎮遠將軍洛州刺史諡曰文

【評】

史臣曰:邢巒文武才策,當軍國之任內參機揆,外寄折衝,其緯世之器歟?
李平高明幹略,効智於時出入當官功名克著,蓋贊務之英也。

校勘

  • 河間鄚人也 諸本「鄚」訛「鄭」,今據北史卷四三邢巒傳改。
  • 舉等進師討之 諸本「舉」作「懸」,冊府卷三五三四一九五頁作「舉」。
    按「舉」即指上文的「楊舉」,作「懸」無義,今據改。
  • 公元505年
  • 冠軍將軍方達南安 諸本「魯」作「曾」,通鑑卷一四六四五四九頁作「魯」。
    按「魯方達」屢見卷八世宗正始二年、卷九八蕭衍傳,是這次戰事中梁重要將領
    書卷一0鄧元起傳中幾次提到他,當時別無「曾方達」其人。
    「曾」乃「魯」之訛,今據改。
  • 蕭淵藻裙屐少年 諸本「裙屐」作「羣劇」,北史卷四三、通鑑卷一四六四五五二頁作「裙屐」。
    按「羣劇」無義,今據改。
  • 便戮鄧元起 諸本「起」作「超」。
    蕭淵藻鄧元起,事見南史卷五五鄧元起傳。
    書卷一0鄧元起傳說元起被收付州獄,於獄自縊」,微異,但死於淵藻之手的是鄧元起則一,「超」字訛,今改正
  • 建議之始 通鑑卷一四六四五五四頁「比」下有道遷二字「議」作「義」。
    按上二字當是通鑑所增,「議」疑當作「義」。
  • 公元506年
  • 驍騎將軍文玉率眾一萬屯於孤山 冊府卷三一三四一九六頁「相」作「桓」。
    按卷八世宗正始三年七月丙寅稱「衍將桓和寇孤山,陷固城」,八月壬寅又稱「邢巒蕭衍將桓和於孤山」。
    卷九八蕭衍傳同,並不見所謂「相文玉」。
    通鑑卷一四六四五六三頁也作「桓和屯孤山」,而此下文兩見文玉」,通鑑都作「和」。
    司馬光所見魏書當作「桓文玉」,故認為文玉」即「桓和」。
    這裏「相」當是「桓」之訛,「文玉或是和字
  • 而懷恭等復於清南造城 諸本「清」作「淮」,冊府卷三五三四一九六頁通鑑卷一四六四五六四頁「淮」作「清」。
    宿豫城泗水清水旁,「淮」字訛,今據改。
  • 非可抑為必勝 諸本「勝」字闕,今據冊府卷四0四四八0七頁補。
  • 蕭密餘軍猶自在彼 按「蕭密」即梁臨川王蕭宏,卷八世宗正始三年四月作「蕭容」,「」「容」都是避元宏諱改
    參卷八校記[一二]。
  • 喪元隸豎 諸本「豎」訛「賢」,不可解,今據冊府卷四二八五0九九頁改。
  • 度公之在彼 諸本此句作「兼云□公在彼」,不可解,今據冊府同上卷頁補改。
  • 所製詩賦箴諫詠頌 按「諫」非文體之名,疑是「誄」之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