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北齐-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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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卷六十二列傳第五

作者 魏收
李彪 高道悅

李彪

李彪字道固頓丘衞國人高祖賜名焉
家世寒微,少孤貧,有大志篤學不倦
受業長樂監伯陽伯陽稱美之。
晚與漁陽高悅、北平陽尼等將隱於名山不果而罷。
悅兄閭,博學高才,家富典籍遂於悅家手抄口誦不暇寢食
既而還鄉里。
平原王叡年將弱冠[1]有志業,娶東徐州刺史博陵崔鑒女,路由冀相,聞名而詣之,修師友之禮,稱之於郡,遂舉孝廉,至京師館而受業焉。
高閭稱之于朝貴李沖禮之甚厚,宗附
高祖初,為中書學博士,後假員外散騎常侍建威將軍衞國子,使於蕭賾
祕書丞,參著作事。
自成帝以來至于太和崔浩高允著述國書編年序錄,為春秋之體,遺落時事三無一存
祕書高祐始奏從之體,創為紀傳表志之目焉。
又表曰:
臣聞昔之哲王莫不亹亹孜孜,思納讜言,以康黎庶
是以訪童問師,不避淵澤詢謀諮善,不棄芻蕘
用能茂實竹素,播徽聲金石
臣屬有道,遇無諱之朝,敢修往式,竊揆時宜,謹冒死上封七條
狂瞽之言,伏待刑戮
公元前2029年
一曰:自太和建號,踰于一紀典刑德政,可得而言也。
圓丘昭孝則百不乏饗矣;舉賢才酬諮,則多士盈朝矣;開至誠軌物,則朝無佞人矣;敦六順教人,則四門凶人矣;制冠服以明秩,則典式彰矣;作雅樂以協人倫,則人神交慶矣;深慎罰明刑,則庶獄得衷矣;薄服味以示約,則儉德光昭矣;單宮女以配鰥,則人無怨曠矣;傾府藏賑錫,則大賚周渥矣;省賦役以育人,則編戶巷歌矣;宣德澤以懷遠邇,則華荒抃舞矣;垂至德以暢幽顯,則禎瑞效質矣。
生生得所事事惟新巍巍乎猶造物曲成也。
臣愚以為行儉之道,猶自闕如
[2]何者
四人豪富之家,習華既深,敦樸情淺,未識儉素之易長,[3]而行奢靡之難久。
壯制第宅美飾車馬僕妾綾綺土木文繡僭度違衷者眾矣。
古先哲王之為制也,自天子以至公卿,下及抱關擊柝,其宮室車服各有差品,小不得踰大,賤不得踰貴。
夫然,故上下序而人志定。
今時浮華相競,情無常守,大為消功之物,巨制費力之事,豈不謬哉!
消功者,錦繡彫文是也費力者,廣宅高宇壯制麗飾是也
其妨男業、害女工者,焉可勝言哉!
漢文時,賈誼上疏云「今之王政可為長太息者六」,此即是其一也。
上之所好,下必從之
越王好勇士多輕死,楚靈好瘠而國有飢人。
二聖躬行儉素詔令殷勤,而百姓之奢猶未革者,豈楚越之人易變如彼,大魏之士難化如此
朝制弗宣,人未見德,使之然耳。
臣愚以為第宅車服,自百官以至于庶人,宜為其等制,使貴不逼賤,卑不僭高,不可以稱其侈意,用違經典。
或者以為習俗日久不可卒革,臣謹言古人革之之漸。
子產為政一年百姓歌之曰:「我有田疇子產伍之,我有衣冠子產貯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
」及三年,乃改歌曰:「我有田疇子產殖之,我有子弟子產誨之,子產若死,其誰繼之?
然則鄭人之智,豈前昏而後明哉?
從政者須漸,受化者難頓故也。
若為制以差品之,始末之情,魏士與鄭人同矣。
既同鄭人,是為卒有善歌,豈可憚其初怨而不為善哉
夫尚儉者開福之源,好奢者起貧之兆。
然則儉約易以教行,華靡難以財滿,是以聖人留意焉,賢人希準焉。
夏禹卑宮室而惡衣服,殷湯黃屋乘輅輿。
示儉後王後王所宜觀其意而折衷也。
孔子魯司寇,乘柴車而駕駑馬晏嬰為齊正卿,冠濯冠衣故裘。
示儉於後臣,後臣所宜識其情而消息之也。
前志云:「作法於涼,其弊猶貪。
」此言雖略,有達治道。
臣之瞽言儻或可採,比及三年可以有成
有成則人務本,人務本奢費除,奢費除則穀帛豐,穀帛豐則人逸樂,人逸樂皇基固矣。
其二曰:易稱:「主器者,莫若長子
」傳曰:「太子冢嫡粢盛
然則亡主宗廟無所饗,冢嫡廢則神器無所傳。
聖賢其如此,故垂誥以為長世之法。
昔姬王得斯道也,故恢崇儒術訓世嫡,世嫡於是乎習成懿德用大協於黎蒸是以世統生人載祀八百。
嬴氏之君於秦也,殆棄德政坑焚儒典,弗以義方教厥冢子於是習成凶德肆虐以臨黔首是以饗年不永二世而亡。
亡之與興,其道在於師傅師傅損益,可得而言。
益者,周公傅成王,教以孝禮義,逐去邪人,不使見惡人,選天下端士孝悌博聞有道術者以為衞翼
衞翼良,成王正,周道所以長久也。
損者,趙高胡亥,教以刑戮斬劓及夷人族,逐去正人不得善士諂佞讒賊者為其左右
左右邪,胡亥僻,秦祚之所以短促也。
皇天輔德者也,豈私周而疏秦哉?
由所行之道殊,故禍福之途異耳。
光武議為太子置傅,以問其羣臣,羣臣望意,皆言太子執金吾新陽侯陰就可。
博士張佚正色曰:「今立太子為陰氏乎?
天下乎?
即為陰氏,則陰侯可;為天下,則固宜用天下之賢才
光武稱善,曰:「置傅,以輔太子也。
博士不難正朕,況太子乎?
即拜太子太傅,漢明卒為賢主
然則之傅漢明,非迺生之漸也,尚或有稱,而況訓之以正道,其為益也固以大矣
故禮曰「太子,因舉以禮,使士負之,有司齊肅端冕見于南郊」,明冢嫡之重,見乎天也。
過闕則下,過廟則趨」,明孝敬之道也。
然古之太子,「自為赤子,而教固以行矣」。
此則遠世之鏡也。
高宗文成皇帝少時不勤教,嘗謂羣臣曰:「朕始學之日,年尚幼沖,情未能專,既臨萬機不遑溫習,今而思之,豈唯予咎,抑亦師傅不勤
尚書李訢免冠而謝,此則近日可鑒也。
伏惟太皇太后翼贊高宗,訓成顯祖,使巍巍之功邈乎前王
陛下幼蒙鞠誨聖敬之躋,及儲宮誕育,復親撫誥,日省月課,實勞神慮。
今誠宜準古立師傅以訓導太子訓導正則太子正,太子正則皇家慶,皇家慶則人幸甚矣。
其三曰:臣聞國本黎元人資粒食是以昔之哲王莫不勤勸稼穡盈畜倉廩
故堯湯水旱,人無菜色者,蓋由備之有漸,積之有素
暨于漢家,以人食少,乃設常平以給之;魏氏兵糧乏,制屯田以供之。
用能不匱當時軍國取濟
又記云:國無三年之儲,謂國非其國。
光武一畝不實,罪及牧守
聖人憂世重穀,殷勤如彼;明君之恤人勸農相切若此
頃年山東饑,去歲京師儉,內外人庶出入就豐,既廢營產,疲而乃達,又於國體實有虛損
若先多積穀,安而給之,豈有驅督老弱餬口千里之外
以今況古誠可懼也。
以為析州常調九分之二,京都度支歲用之餘,各立官司,年豐糴積於倉,時儉則加私之二,[4]糶之於人。
如此,民必力田以買官絹,又務貯財以取官粟年登則常積,歲凶直給
又別立農官,取州郡十分之一以為屯民,[5]水陸之宜,料頃畝之數,以贓贖雜物餘財市牛科給,令其肆力
一夫之田,歲責六十斛,蠲其正課征戍雜役
行此二事,數年之中,則穀積而人足,雖災不為害
臣又聞前代明主,皆務懷遠人禮賢引滯。
故漢過趙,求樂毅之胄;晉武廓定,旌吳蜀之彥。
臣謂宜於河表七州人中,擢其門才,引令赴闕,依中州官比,隨能序之。
一可以廣聖朝均新舊之義,二可以江漢有道之情。
公元前2027年
其四曰:昔帝舜咎繇惟刑之恤,周公成王勿誤于庶獄,斯皆君臣相誡,重刑之至也。
二聖哀矜罪辜小大二情[6]讞決之日,多從降恕,時不得已,必垂惻隱,雖前王之勤聽肆赦,亦如斯而已
至若行刑犯時,愚臣竊所未安。
漢制,舊斷獄報重,常盡季冬至孝章時改盡十月,以育三微
後歲旱,論者以十月斷獄陰氣微,陽氣泄,以故致旱。
下公卿,尚書陳寵議:冬至陽氣始萌,故十一月射干、芸、荔之應,周以為十二月陽氣上通雉雊雞乳,殷以為十三月陽氣已至,蟄蟲皆震,以為
三微成著,以通三統,三統之月,斷獄流血,是不稽天意也。
月令仲冬之月,身欲寧,事欲靜。
以起隆怒,不可謂寧;以行大刑不可謂靜。
章帝善其言,卒以十月斷。
京都四方斷獄報重,常竟季冬,不推三正以育三微
寬宥之情,每過於昔;遵時之憲,猶或闕然
所謂陽發生、垂奉微之仁也?
宜遠周典,近採漢制天下斷獄,起自初秋,盡於孟冬,不於三統,行斬絞之刑。
如此,則道協幽顯,仁垂後昆矣。
其五曰: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謂不廉,乃曰簠簋不飾
此君所以貴臣不明言其過也。
臣有大譴,則白冠氂纓盤水加劍造請室而請死,此臣之所以知罪而不敢逃刑也。
聖朝賓遇大臣,禮同古典
太和以降,有負罪當陷大辟者,多得歸第自盡
遣之日,深垂隱愍,言發悽淚,百官莫不見,四海莫不聞
足以感將死之心,慰戚屬之情。
然恩發至衷,未著永制,此愚臣所以敢陳末見。
漢文時,人有告丞相周勃謀反者,逮繫長安獄,頓辱之與皂隸同。
賈誼上書極陳君臣之義,不宜如是
貴臣者,天子為其改容體貌之,吏人為其俯伏而敬貴之
有罪過,廢之可也,賜之死可也
束縛之,輸之司寇榜笞之,小吏詈罵之,殆非所令眾庶見也。
及將刑也,臣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
天子曰:子大夫自有過耳,吾遇子有禮矣
不使人抑而刑之也。
孝文深納其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受刑
至孝武時,稍復入獄,良由孝文行之當時不為永制故耳。
伏惟聖德慈惠,豈與漢文比隆哉。
今天下有道,庶人不議之時,臣安可瞽言於朝,但恐萬世之後繼體主有漢武之事焉。
道貴長久所以樹之風聲也;法尚不虧所以貽厥孫謀也,焉得行恩當時,而不著長世之制乎?
其六曰:孝經稱:「父子之道天性
書云:「孝乎,惟孝友兄弟
二經之旨,蓋明一體同氣,可共而不可離者也。
及其有罪,罪不相及者,乃君上厚恩也。
至若有懼,懼應相連者,固自然之理也。
無情之人,父兄繫獄子弟慘惕之容;子弟逃刑父兄無愧恧之色。
宴安榮位遊從自若車馬仍華,衣冠猶飾,寧是同體共氣分憂均戚之理也?
昔秦伯以楚人圍江,素服而示懼;宋仲子以失舉桓譚免冠謝罪
然則子弟之於父兄父兄之於子弟惟其情至,豈與結盟相知同年語深淺哉?
二聖清簡風俗孝慈是先。
臣愚以為父兄有犯,宜令子素服肉袒詣闕請罪子弟有坐,宜令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
職任必要不宜許者,慰勉留之。
如此足以敦厲凡薄使人知有所耻矣。
其七曰:禮云:臣有大喪,君三年不呼其門。
聖人緣情制禮,以終孝子之情者也。
周季陵夷喪禮稍亡,是以要絰即戎素冠作刺,逮于虐秦,殆皆泯矣。
漢初,軍旅屢興,未能遵古。
至宣帝時,民當從軍屯者,遭大父母、父母死,未滿三月,皆弗徭役;其朝臣喪制未有定聞。
後漢元初中大臣有重憂,始得去官終服
魏武、孫、劉之世,日尋干戈前世禮制復廢而不行
晉時鴻臚鄭默喪親固請終服武帝感其孝誠,遂著令以為常。
聖魏之初,撥亂返正未遑終喪之制。
四方無虞百姓安逸誠是孝慈道洽禮教興行之日也。
愚臣所懷,竊有未盡
伏見朝臣丁父憂者,[7]假滿赴職衣錦乘軒,從郊廟之祀,鳴玉垂緌同節慶之醼,傷人子之道,虧天地之經。
謂如有遭大父母、父母喪者,皆聽終服
若無其人有曠庶官者,則優旨慰喻起令視事,但綜司出納敷奏而已,國之吉慶一令無預
軍戎之警,墨縗從役,雖愆於禮,事所宜行也。
如臣之言少有可採,願付有司別為條制
高祖覽而善之,尋皆施行
彪稍見禮遇,加中壘將軍
文明太后崩,羣臣請高祖公除,高祖不許,與彪往復,語在禮志
高祖詔曰:「歷觀古事,求能非一
承藉微蔭,著德當時;或見拔幽陋流名後葉
毛遂起賤,奮抗楚之辯,苟有才能,何必拘族也。
彪雖宿非清第,本闕華資,然識性嚴聰學博墳籍剛辯之才,頗堪時用,兼憂吏若家,載宣朝美,若不賞庸敍績,將何以勸奬勤能
特遷祕書令,以酬厥款。
」以參議律令之勤,賜帛五百匹、馬一匹牛二頭。
公元454年
其年,加員外散騎常侍,使於蕭賾
遣其主客劉繪接對,并設讌樂。
辭樂
及坐,彪曰:「齊主既賜讌樂,以勞行人,向辭樂者,卿或未相體
喪禮廢替於茲以久,我皇孝性自天,追慕罔極故有今者喪除之議。
三月晦朝臣始除衰裳,猶以素服從事
裴、謝在此,固應具此,我今辭樂,想卿無怪
答言:「辭樂之事,向以不異。
請問魏朝喪禮,竟何所依?
」彪曰:「高宗三年孝文踰月,今聖上鞠育深恩,感慈訓厚德,執於殷漢之間,可謂得禮之變。
復問:「若欲遵古,何為不終三年
」彪曰:「萬機不可久曠,故割至慕,俯從羣議
服變不異三年,而限同一期,可謂亡禮之禮。
言:「汰哉叔氏!
專以禮許人
」彪曰:「聖朝自為曠代之制,何關許人
言:「百官總己聽於冢宰萬機何慮於曠?
」彪曰:「我聞載籍五帝之臣,臣不若君,故君親攬其事;三王君臣智等,故共理機務五霸過於君,故事決於下。
朝官司皆五帝之臣,主上親攬,蓋遠軌軒唐
」彪將還,親謂曰:「卿前使還日,賦阮詩云『但願長閑暇,後歲復來遊』,果如今日。
[8]卿此還也,復有來理否?
」彪答言:「使臣重賦阮詩曰『宴衍清都中,一去矣哉』。
惘然曰:「清都可爾,一去何事
觀卿此言,似成長闊,朕當以殊禮相送。
親至琅邪城登山臨水,命羣臣賦詩送別,其見重如此
前後六度銜命南人奇其謇諤
後車南征,假彪冠軍將軍東道副將,尋假征虜將軍
車駕還京,遷御史中尉,領著作郎
彪既為高祖所寵,性又剛直多所劾糾,遠近畏之,豪右屏氣
高祖常呼彪為李生,於是從容謂羣臣曰:「吾之有李生,猶漢之有汲黯
汾州胡叛,詔彪持節綏慰,事寧還京,除散騎常侍,仍領御史中尉解著作事。
高祖宴羣臣於流化池,謂僕射李沖曰:「崔光之博,李彪之直,是我國得賢之基。」
車駕南伐度支尚書,與僕射李沖任城王等參理留臺事。
素性剛豪,與等意議乖異形於聲色,殊無降下之心。
自謂身為法官,莫能糾劾己者,專恣
沖積前後罪過,乃於尚書省禁止上表曰:「臣聞範國匡人化昇治,輿服典章,理無暫失。
晉文功建九合,猶見抑於請隧季氏藉政三世,尚受譏於璵璠
固知名器之重,不可以妄假。
先王憲章於古,陛下經綸於今用能車服有叙,禮物無墜。
案臣昔於凡品,特以才拔,等望清華司文東觀綢繆恩眷繩直憲臺,左加金璫右珥蟬冕
東省
感恩厲節,忠以報德
竊名忝職,身為違傲矜勢高亢公行僭逸
坐輿禁省[9]冒取官材,輒駕乘黃,無所憚懾
肆志傲然愚聾視聽,此而可忍,誰不可懷
臣輒集尚書已下、令史已上,并治書侍御史酈道元等於尚書都座,以犯罪狀告,訊其虛實若或不知,須訊部下
答臣言:『事見在目,實如所劾,皆所知何須復召部下
』臣今請以見事,免所居職,付廷尉治獄。」
又表曰:
臣與彪相識以來垂二十載,彪始南使之時,見其色厲辭辯才優學博,臣之愚識,謂是拔萃一人
及彪位宦升達,參與言燕,聞彪評章古今,商略人物,興言於侍筵之次,啟論於眾英之中,賞忠識正,發言懇惻,惟直是語,辭無隱避。
雖復諸王之尊,近侍之要,至有是非,多面抗折
酷疾矯詐,毒愆非違厲色正辭,如鷹鸇逐鳥雀,懍懍實似公清之操。
臣雖下才,輒亦尚其梗概,欽其正直,微識其褊急之性,而不以為瑕。
及其初登憲臺,始居司直,首復騶唱之儀,肇正直繩之體,當時識者以為難。
而彪秉志信行不避豪勢其所彈劾應弦而倒
赫赫之威,振於下國肅肅之稱,著自京師
天下改目貪暴斂手
時見其所行,信謂言行相符忠清內發
然時有私於臣,云其威暴者,臣以直繩之官,人所忌疾風謗之際,易生音謠,心不承信。
往年河陽事,曾與彪在領軍府,共太尉司空領軍諸卿等,集閱廷尉所問囚徒
時有人訴枉者,二公及臣少欲聽採
語理未盡,彪便振怒,東坐攘袂揮赫,口稱賊奴叱吒左右高聲大呼云:「南臺中取我木手去,撘奴肋折!
」雖有此言,終竟不取
即言:「南臺所問,唯恐枉活,終無枉死但可依此。
」時諸人以所枉至重,有首實者多,又心難彪,遂各默爾
因緣此事,臣遂心疑有濫,審加情察,知其威虐,猶未體其採訪之由,訊檢之狀。
商略而言,酷急小罪,肅禁為大。
會而言之,猶謂益多損少。
故懷寢所疑,不以申徹,實失為臣知無不聞之義。
去年大駕南行以來,彪兼尚書日夕共事,始乃知其言與行舛,是己非人專恣無忌,尊身忽物,安己凌上[10]以身作之過深劾他人己方事人好人佞己。
聽其言同振古忠恕之賢,校其行是天下佞暴之賊。
臣與任城卑躬曲己,若順弟之奉暴兄。
其所欲者,事雖非理,無不屈從
依事求實,悉有成驗。
如臣列得實,宜殛彪於有北,以除姦矯之亂政;如臣無證,宜投臣於四裔,以息青蠅白黑
高祖懸瓠,覽表歎愕曰:「何意留京如此也!
有司處彪大辟高祖恕之,除名而已
彪尋歸本鄉。
高祖懸瓠北幸鄴,彪拜迎於鄴南。
高祖曰:「朕之期卿。
每以貞松為志,歲寒為心,卿應報國,盡身為用,而近見彈文,殊乖所以
卿罹此譴,為朕與卿,為宰事與卿,為卿自取
」彪對曰:「臣愆由己至,罪自身招,實非陛下橫與臣罪,又非宰事無辜濫臣。
臣罪既如此,宜伏東皐之下,不應遠點屬車之塵,但伏承聖躬不豫,臣肝膽塗地是以敢至,非謝罪而來
高祖納宋弁言,將復採用,會留臺表言彪與御史賈尚往窮庶人恂事,理有誣抑,奏請收彪。
彪自言事枉,高祖明彪無此,遣左右慰勉之,聽以牛車散載,送之洛陽
會赦得免。
高祖崩,世宗踐祚,彪自託王肅,又與邢巒詩書往來迭相稱重,因論求復舊職,修史官之事,等許為左右,彪乃表曰:
臣聞龍圖出而皇道明,龜書見而帝德昶,斯實冥中書契也。
瑞官文而卑高陳,[11]民師建而賤貴序,此乃人間繩式也。
是以唐典篆欽明之冊,虞書慎徽之篇,傳著夏氏之箴,詩錄商家之頌,斯皆國史明乎得失之迹也。
逮于周姬,鑒乎二代文王開之以兩經公旦申之以六聯,郁乎其文,典章大略也。
故觀雅、頌,識文武丕烈;察歌音,辨周公至孝
是以季札聽風而知始基,聽頌而識盛德
至若尼父之別魯籍,丘明之辨孔志,可謂婉而成章,盡而不汚者矣。
自餘乘、志之比,其亦有趣焉。
暨史、班之錄,乃文窮於秦漢,事盡於哀平懲勸兩書華實兼載,文質彬彬富哉言也。
大漢之風,美類三代,炎□□崇,道冠來事
降及華、馬、、干,[12]咸有放焉,四。
敷贊弗遠,[13]不可力致,豈虛也哉
其餘率見而書,覩事作者多矣,尋其本末,可往來焉。
公元487年
唯我皇魏奄有中華也,歲越百齡年幾十紀
太祖以弗違開基武皇奉時拓業,虎嘯域中龍飛宇外,小往大來品物咸亨,自茲以降
世濟其光。
史官敍錄未充其盛。
加以東觀中圮冊勳有闕,美隨日落,善因月稀
故諺曰:「一日不書百事荒蕪
至于太和之十一年先帝先后遠惟景業綿綿休烈若不恢史闡錄,懼上業茂功始有缺矣。
於是名儒博達之士,充麟閣之選。
于時忘臣眾短,采臣片志,令臣出納,授臣丞職,猥屬斯事,無所與讓。
高祖時詔臣曰:「平爾雅志,正爾筆端,書而不法後世何觀。
」臣奉以周旋不敢失墜,與著作鳩集遺文,并取前記,撰為國書。
假有新進時賢制作於此者,恐閨門既異,出入生疑弦柱既易,善者或謬。
[14]自十五年以來臣使國遷,頻有南轅之事,故載筆遂寢,簡牘弗張,其於書功錄美,不其闕歟?
伏惟孝文皇帝承天地之寶,崇祖宗之業,景功未就,奄焉崩殞凡百黎萌,若無天地
賴遇陛下明叡之真,應保合之量,恢大明以燭物,履靜恭安邦天清其氣,地樂其靜,不愆不忘,率由舊章可謂重明疊聖,元首康哉
先皇開創造物經綸浩曠加以魏典流製,藻繢垂篇,窮理於有象,盡性眾變可謂日月出矣,無幽不燭也。
記曰:善流者欲以繼其行,善歌者欲人繼其聲。
[15]故傳曰:文王基之,周公成之。
又曰:無周公之才,不得周公之事。
今之親王可謂當之矣。
先皇茂猷聖達今王懿美洞鑒,準之前代,其聽靡悔也。
時哉時哉可不光昭哉!
合德二儀者,先皇陶鈞也;齊明日月者,先皇洞照也;慮周四時者,先皇茂功也;合契鬼神者,先皇玄燭也;遷都改邑者,先皇之達也;變是協和者,先皇之鑒也;思同書軌者,先皇之遠也;守在四夷者,先皇之略也;海外有截者,先皇之威也;禮田岐陽者,先皇之義也;張樂岱郊者,先皇之仁也;鑾幸幽漠者,先皇之智也;燮伐南荊者,先皇之禮也;升中告成者,先皇之肅也;親虔宗社者,先皇之敬也;袞實無闕者,先皇之充也;開物成務者,先皇之貞也;觀乎人文者,先皇之蘊也;革弊創新者,先皇之志也;孝慈道洽者,先皇之衷也。
先皇大功二十,加以謙尊而光,為而弗有,可謂四三皇而六五帝矣,誠宜功書於竹素,聲播於金石
臣竊謂史官達者,大則與日月齊明,小則與四時並茂。
大者孔子左丘是也,小者史遷班固是也
能聲流於無窮,義昭於來裔
是以金石可滅而流風不泯者,其唯載籍乎?
諺曰「相門有相將門有將」,斯不唯其性,蓋言習之所得也。
竊謂天文之官太史之職,如有其人,宜其世矣。
尚書羲和世掌天地之官張衡賦曰「學乎舊史氏」,斯蓋世傳之義也。
若夫良冶之子善知為裘良弓之子善知為箕,物豈有定,習貫則知耳。
所以及此者,史職不修,事多淪曠,天人之際不可須臾闕載也。
是以談遷世事而功立,彪世事而名成,此乃前鑒軌轍[16]後鏡蓍龜也。
前代史官不終業者有之,皆陵遲之世不能容善。
是以平子史而成賦,伯喈違閣而就志。
近僭晉之世有佐郎王隱,為著作虞預所毀,亡官在家,晝則樵薪供爨,夜則觀文屬綴集成晉書,存一代之事,司馬紹尚書唯給筆札而已
國之大籍,成於私家末世之弊,乃至如此史官不遇,時也。
大魏之史,職則身貴,祿則親榮,優哉游哉式穀爾休矣,而典謨弗恢者,其有以也。
而故著作漁陽傅毗、北平陽尼河門邢產廣平宋弁昌黎韓顯宗等,並以文才見舉,注述是同,皆登年不永,弗終茂績
著作程靈虬同時應舉,共掌此務,今從他職,官非所司。
崔光一人,雖不移任,然侍官兩兼,故載述致闕。
臣聞載籍之興,由於大業雅頌垂薦,起於德美,雖時有文質,史有備略,然歷世相仍不改此度也。
史談誡其子遷曰:「當世有美而不書,汝之罪也。
是以久而見美
孔明在蜀,不以史官留意是以久而受譏。
取之深衷史談之志賢亮遠矣。
書稱「無曠庶官」,詩有「職思其憂」,臣雖今非所司,然昔忝斯任,故不以草茅自疏敢言於此
語曰「患為之者不必知,知之者不得為」,臣誠不知,強欲為之耳。
竊尋先朝賜臣名彪者,遠則擬漢史叔皮,近則準晉史之紹統,推名求義,欲罷不能荷恩佩澤,死而後已
今求都下一靜處,綜理國籍,以終前志,官給事力,以充所須。
不能光啟大錄,庶不為飽食終日耳。
近則期月可就,遠也三年有成正本蘊之麟閣副貳藏之名山
司空北海王詳尚書令王肅以其無祿,頗相賑餉,遂在祕書省王隱故事白衣修史
世宗親政崔光表曰:「伏見前御史中尉李彪夙懷美意創刊魏典,臣昔為所致,與之同業積年,其志力貞強,考述無倦督勸羣僚,注綴略舉。
頃來契闊,多所廢離,近蒙收起,還綜厥事。
老而彌厲,史才日新,若克復舊職專功不殆,必能昭明春秋,闡成皇籍。
先帝厚委,宿歷高班,纖負微愆,應從滌洗。
愚謂宜申以常伯,正綰著作,停其外役,展其內思,研積歲月,紀冊必就。
鴻聲巨迹,蔚乎有章盛軌懋詠,鑠焉無泯矣。
世宗不許
公元352年
通直散騎常侍,行汾州事,非好也,固請不行有司切遣之。
遘疾累旬景明二年秋,卒於洛陽,年五十八。
中尉號為嚴酷,以姦款難得,乃為木手擊其脇腋,氣絕而復屬者時有焉。
慰喻汾州叛胡,得其兇渠,皆鞭面殺之。
及彪之病也,體上往往瘡潰,痛毒備極
賜帛一百五十匹,贈鎮遠將軍汾州刺史諡曰剛憲
祕書歲餘,史業竟未及就,然區分書體,皆彪之功。
春秋三傳合成十卷
其所著詩頌賦誄章奏雜筆百餘篇,別有集。
雖與宋弁之交大中正,與高祖私議,猶以寒地處之,殊不欲微相優假。
亦知之,不以為恨。
卒,之無已,為之哀誄備盡辛酸
郭祚吏部為子志求官仍以舊第處之。
以位經常伯,又兼尚書,謂應以貴遊拔之,深用忿怨形於言色時論以此
每曰:「爾與義和志交,豈能饒爾,而怨我乎?
任城王澄先亦不穆,及為雍州為志求其府僚釋然為啟,得列曹行參軍時稱美之
志,字鴻道博學有才幹。
年十餘歲,便能屬文
甚奇之,謂崔鴻曰:「子宜與鴻道為『二鴻』於洛陽
遂與交款往來
有女,幼而聰令每奇之,教之書學讀誦經傳
嘗竊謂所親曰:「此當興我家卿曹容得其力。
亡後,世宗聞其名,召為婕妤,以禮迎引。
婕妤在宮,常教帝妹書,誦授經史。
稍遷符璽郎中、徐州平東府司馬
軍功累轉後軍將軍中散大夫輔國將軍永寧寺典作副將
奇志婕妤特加器愛公私坐集,必自稱詠,由是高祖所責。
亡後,婕妤果入掖庭後宮師宗之。
世宗崩,為比丘尼通習經義法座講說諸僧歎重之。
所在著績
桓叔興外叛南荊荒毀,領軍元叉舉其才任撫導,擢為南荊州刺史,加征虜將軍
建義初,叛入蕭衍

高道悅

高道悅字文欣遼東新昌人也。
曾祖策,馮跋散騎常侍新昌侯
祖育,馮文通建德
世祖東討,率其所部五百餘家歸命軍門世祖授以建忠將軍齊郡建德郡太守賜爵肥如子。
父玄起,武邑太守,遂居勃海蓨縣。
道悅少為中書學生、[17]侍御文中散
久之,轉治書侍御史,加諫議大夫正色當官不憚強禦
車駕南征徵兵秦雍大期秋季閱集洛陽
道悅使者治書御史薛聰侍御文中散元志等,稽違期會,奏舉其罪。
又奏左僕射吏部尚書任城王澄,位總朝右任屬戎機,兵使會否,曾不檢奏;尚書左丞公孫良職維樞轄蒙冒莫舉:請以見事所居官。
道悅兄觀為外兵郎中,而道悅有黨兄之負,高祖詔責,然以事經恩宥,遂寢而不論
詔曰:「道悅資性忠篤禀操貞亮,居法樹平肅之規,處諫著必犯之節,王公憚其風鯁,朕實嘉其一至謇諤之誠,何愧黯鮑也。
以為主爵下大夫諫議如故
車駕將幸鄴,又兼御史中尉留守洛京
宮極初基廟庫未構,車駕水路幸鄴,已詔都水回營構之材,以造舟檝。
道悅表諫曰:「臣聞博納輿言君上之崇務;規箴匡正臣下誠節
是以置鼓設謗,爰自曩日;虛襟博聽,義屬今辰。
臣既疏魯,濫蒙榮貫,司兼獻弼,職當然否,佩遇恩華,願陳聞見
竊以都作營構之材,部別科擬,素有定所
工治已訖,回付都水,用造舟艫。
永固居宇之功,作暫時遊嬉之用,損耗殊倍,終為棄物
子來之誠,本期營起,今乃修繕舟檝更為非務公私回惶,僉深怪愕。
又欲御泛龍舟經由石濟,其沿河挽道,久以荒蕪舟檝之人,素不便習
若欲委棹正流,深薄之危,古今共慎;若欲挽牽取進授衣之月,裸形水陸,恐乖視人若子之義。
鄴洛相望陸路平直時乘沃若往來匪難,更乃捨周道之安,即涉川之殆,此乃愚智等慮,朝野俱惑,進退伏思,不見其可。
又從駕羣僚,聽將妻累,舟檝之間,更無限隔士女雜亂內外不分
當今景御休明惟新式度,裁禮調風軌物寰宇竊惟斯舉,或損洪猷深失溥天順則之望。
又氐胡犯順玉帛未恭;西戎內侵介冑仍襲;南寇紛擾對接近畿[18]蠻民疏戾,每造不軌
闚覦間隙,或生慮外。
愚謂應妙選懿親撫寧後事,令姦回覬覦之望,邊寇絕闚疆之心。
禀性愚直,知而無隱區區丹志冒昧以聞。
」詔曰:「省所上事,深具乃心
但卿之立言半非矣,當須陳非以示謬,稱是以彰得,然後所以不用有由而為之。
[19]不爾,則未相體耳。
回材都水,暫營嬉遊,終為棄物修繕非務舟檝無鄣,士女雜亂,此則卿之失辭矣。
深薄之危,撫後之重,斯則卿之得言也。
於是高祖遂從陸路
道悅太子中庶子正色立朝儼然難犯,宮官上下畏憚之。
公元496年
太和二十年秋車駕中岳,詔太子恂入居金墉,而恂潛謀還代,忿道悅前後規諫,遂於禁中殺之。
高祖甚加悲惜,贈散騎常侍,帶營州刺史[20]賜帛五百匹,并遣王人慰其妻子
又詔使者監護喪事,葬于舊塋,諡曰貞侯
世宗追錄忠概,拜長子顯族給事中
顯族,亦以忠厚見稱,卒於右軍將軍
顯族敬猷,有風度
員外散騎侍郎殿中侍御史,進給事中輕車將軍奉車都尉
蕭寶夤西征,引為驃騎司馬
寶夤謀逆敬猷行臺郎中封偉伯潛圖義舉,謀泄見殺。
冠軍將軍滄州刺史,聽一子出身
道悅長兄嵩,字崐崙
魏郡太守
子良賢,長水校尉
賢弟侯,險薄劫盜,冀部患之。
嵩弟雙,清河太守
濁貨將刑,在市遇赦免。
北海王詳錄尚書,雙多納金寶,除司空長史
未幾,遷太尉長史,俄出為征虜將軍涼州刺史
專肆貪暴,以罪免。
後貨高肇復起幽州刺史
又以貪穢被劾,罪未判,遇赦復任
未幾而卒。
子景翻,幽州司馬
雙弟觀,尚書左外兵郎中城陽王司馬
南征赭陽[21]先驅而歿。
通直散騎侍郎諡曰閔

【評】

史臣曰:李彪生自微族才志確然,業藝夙成,見擢太和之世,輶軒驟指,聲駭江南秉筆立言,足為良史
逮於直繩在手,厲氣明目持堅無術末路蹉𧿶。
行百里者半於九十,豈彪之謂也?
高道悅匡直之風,見憚於世,醜正貽禍,有可悲乎!

校勘

  • 平原王叡年將弱冠 北史卷四0李彪傳「叡」上有「陸」字。
    異姓王公例當書姓,這裏當脫「陸」字。
  • 猶自闕如 諸本「闕」字旁注,無「如」字。
    冊府卷五二九宋本作「闕如」,明本卷五二九六三二二頁「闕」字亦旁注,「如」作「始」。
    今據冊府宋本補正
  • 未識儉素之易長 諸本「未」作「夫」,冊府同上卷頁作「未」。
    按作「夫」與上下文不貫,今據改。
  • 時儉則加私之二 卷一一0食貨志「二」作「一」,通典卷一二輕重李彪語此句作「儉則減私之十二糶之」。
    常平本是政府準備凶年設立的,故當每逢凶年總是減價出售,似作「減」是。
    但「加私之二」也可作加於收進價之二解
    故下云「歲凶直給」,今不改
  • 州郡十分之一以為屯民 諸本及北史卷四0「民」作「人」,按食貨志李彪語作「屯民」。
    北史避唐諱「民」例改「人」,這裏本當食貨志,亦唐人諱改,今改正
  • 小大二情 冊府卷五二九六三二四頁「二」作「以」。
    按此用左傳十年曹劌論戰中「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語。
    「二」字當是「以」之訛。
  • 伏見朝臣丁父憂者 北史卷四0「父」作「大」。
    按下文,李彪主張「如有遭大父母、父母喪者皆聽終服」。
    這裏不可能專指「丁父憂」。
    「父」當是「大」之訛。
  • 如今日 冊府卷六五八七八七六頁「如」下有「言」字,「今日屬下讀,當是
  • 坐輿禁省 諸本及北史卷四0「輿」作「與」。
    通鑑卷一四一四四二二頁作「輿」,胡注:「言坐輿入禁省也。
    」按作「與」無義,今據改。
  • 安己凌上 諸本脫「己凌上三字不可通,今據冊府卷五一九六二0三頁補。
  • 瑞官文而卑高陳 冊府卷五五八六七0六頁「文」作「立」。
    按作「文」不可解,疑當作「立」。
    但「瑞官不知所出,故不改
  • 降及華馬陳干 百衲本南本「干」作「千」,他本作「于」。
    冊府卷五五八六七0七頁作「干」。
    這裏是指華嶠司馬彪陳壽干寶四人,「千」「于」皆「干」之訛,今據改。
  • 四敷贊弗遠 冊府同上卷頁「四」作「而」。
    按作「四」不可通,疑當作「而」。
    上舉華、馬、、干,恰正四人也可能「四」下有脫文,今於「四」字下句斷。
  • 善者或謬 冊府同上卷頁「者」作「音」。
    按上云:「絃柱既易」,疑作「音」是。
  • 記曰善流者欲以繼其行善歌者欲人繼其聲 北史卷四0、冊府同上卷頁「流」作「迹」,「以」作「人」。
    按「善歌者」句見禮學記上句不知所出觀文義疑北史冊府是。
  • 此乃前鑒軌轍 諸本「此」字作「道爭」二字北史卷四0、冊府卷五五八六七0八頁作「此」。
    按「道爭」不可解。
    今據改。
  • 道悅少為中書學生 諸本「生」作「士」,北史卷四0高道悅傳作「生」。
    按「中書學生」屢見諸傳,「士」字訛,今據改。
  • 又氐胡犯順玉帛未恭西戎內侵介冑仍襲南寇紛擾對接近畿 諸本這幾句作「氐胡犯順未恭西道戎旗冑仍襲南寇對接近畿」,訛脫不可讀,今據冊府卷五四一六四八六頁補正
  • 然後所以不用有由而為之 按此句晦澀,當有訛脫
  • 營州刺史 諸本「營」訛「管」,無此州,今據北史卷四0改。
  • 南征赭陽 諸本「南」作「西」,北史卷四0作「南」。
    赭陽河南方城縣當時北魏南邊不得云「西」,今據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