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北齐-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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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卷五十八列傳第四十六

作者 魏收
楊播
楊播字延慶,自云恒農華陰人也。
高祖結,仕慕容氏,卒於中山相。
曾祖珍,太祖時歸國,卒於上谷太守
祖真,河內清河郡太守
父懿,延興末廣平太守,有稱績
高祖南巡吏人頌之,加寧遠將軍賜帛三百匹。
徵為選部給事中,有公平之譽。
安南將軍洛州刺史,未之任而卒。
贈以本官,加弘農公,諡曰簡
本字元休太和中高祖賜改焉。
母王氏,文明太后之外姑。
修整奉養盡禮
擢為中散累遷給事,領中起部曹
以外親,優賜亟加,前後萬計
北部給事中
巡行北邊高祖親送及戶,戒以軍略
未幾,除龍驤將軍員外常侍,轉衞尉少卿常侍如故
陽平王頤等出漠北擊蠕蠕大獲而還
高祖嘉其勳,賜奴婢十口
武衞將軍,復擊蠕蠕,至居然而還
左將軍,尋假前將軍
隨車駕南討,至鍾離
師回,詔步卒三千、騎五百為眾軍殿。
春水初長,賊眾大至舟艦塞川。
諸軍渡淮未訖,嚴陳南岸身自居後。
諸軍渡盡,賊眾遂集,於是
乃為圓陳以禦之,身自搏擊斬殺甚多
相拒再宿軍人食盡,賊圍更急。
高祖在北而望之,既無舟船不得救援
水勢稍減,精騎三百歷其舟船大呼曰:「今我欲渡,能戰者來。
」賊莫敢動,遂擁眾而濟。
高祖甚壯之,賜爵華陰子,尋除右衞將軍
後從駕討崔慧景蕭衍鄧城,破之,進號平東將軍
車駕耀威沔水上巳設宴高祖中軍彭城王勰賭射左衞元遙在勰朋內,而居帝曹。
射侯正中,籌限已滿。
高祖曰:「左衞籌足,右衞不得不解。
對曰:「仰恃聖恩庶幾必爭。
於是彎弓而發,其箭正中
高祖笑曰:「養由基之妙,何復過是
遂舉卮酒以賜曰:「古人酒以養病,朕今賞卿之能,可謂今古之殊也。
」從到懸,除太府卿進爵為伯。
公元513年
景明初,兼侍中,使恒州贍恤寒乏
左衞將軍
出除安北將軍并州刺史固辭,乃授安西將軍華州刺史
至州借民田,為御史王基所劾,削除官爵
延昌二年,卒于家。
子侃等停柩不葬,披訴積年至熙平中乃贈鎮西將軍雍州刺史,并復其爵,諡曰壯
侃,字士業
愛琴書,尤好計畫
時播一門貴滿朝廷兒姪早通,而侃獨不交遊公卿罕有識者
親朋勸其出仕,侃曰:「苟有良田,何憂晚歲,但恨無才具耳。」
年三十一,襲爵華陰伯
釋褐太尉汝南王騎兵參軍
揚州刺史長孫稚請為錄事參軍
蕭衍豫州刺史裴邃合肥城,規相掩襲,密購壽春郭人李瓜花、袁建等令為內應
纂勒兵士有期日矣,而慮壽春疑覺,遂謬移云:「魏始於馬頭置戍,如聞復欲修白捺舊城。
若爾,便稍相侵逼,此亦須營歐陽,設交境之備。
板卒已集,唯聽信還。
佐僚欲以實答之,云無修白捺意。
而侃曰:「白捺小城,本非形勝
好小黠,今集兵遣移,虛搆是言,得無有別圖也?
深悟之,乃云:「錄事可造移報
」侃移曰:「彼之纂兵,想別有意,何為妄構白捺也!
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勿謂秦無人也。
得移,謂已知覺,便爾散兵
瓜花等以期不會,便相告發伏辜十數家。
後竟襲壽春,入羅城而退。
列營黎漿梁城日夕鈔掠
乃奏侃為統軍
侃叔椿雍州刺史,又請為其府錄事參軍,帶長安府州之務多所委決
蕭寶夤等軍敗,北地功曹洪賓據郡引寇抄掠渭北
侃啟椿自出討之。
購募戰士信宿之間得三千餘人銜枚夜進,至馮翊郡西。
賊見大軍卒至,眾情離解洪賓通書送質,乞求自效
於是擒送宿勤明達兄子賊署南平王烏過仁。
雍州刺史蕭寶夤據州反,尚書僕射長孫稚討之,除侃鎮遠將軍諫議大夫,為行臺左丞
尋轉通直散騎常侍
軍次弘農,侃白曰:「昔魏武韓遂馬超挾關為壘,勝負之理,久而無決。
才雄相類算略抗行,當以河山險阻,難用智力。
今賊守潼關,全據形勝,縱曹操更出,亦無所騁奇
必須北取蒲坂飛棹西岸,置兵死地,人有鬬心華州之圍可不戰而解,潼關之賊必望風潰散
諸處既平,長安自克
愚計可錄,請為明公前驅
曰:「薛脩義已圍河東,薛鳳賢又保安邑,都督宗正珍孫停師虞坂,久不能進,雖有此計,猶用為疑。
」侃曰:「珍孫本行一夫因緣進達,可為人使未可使人
一旦元帥之任處分三軍精神亂矣,寧堪圍賊。
河東治在蒲坂西帶河湄所部之民,多在東境
脩義驅率壯勇西圍郡邑父老妻弱,尚保舊村,若率眾一臨方寸各亂,人人思歸,則郡圍自解
不戰而勝昭然在目
從之,令其子彥等領騎與侃於弘農北渡
所領悉是騎士,習於野戰,未可攻城,便據石錐壁。
侃乃班告曰:「今且停軍於此,以待步卒,兼觀民向背然後可行
若送降名者,各自還村,候臺舉烽火,各亦應之,以明降款。
其無應烽者,即是不降之村,理須殄戮賞賚軍士
」民轉相告報,未實降者,亦詐舉烽一宿之間,火光遍數百里內。
圍城之寇,不測所以各自散歸,脩義亦即逃遁
安平,侃頗有力。
建義初,除冠軍將軍東雍州刺史
其年州罷,除中散大夫,為都督,鎮潼關
還朝,除右將軍岐州刺史
元顥內逼,詔以本官撫軍將軍都督率眾大梁,未發,詔行北中郎將
孝莊徙御河北,執侃手曰:「朕停卿蕃寄移任此者,正為今日
但卿尊卑百口,若隨朕行,所累處大。
卿可還洛,寄之後圖。
」侃曰:「此誠陛下曲恩寧可以臣微族頓廢君臣之義。
」固求陪從
建州,敍行從功臣,自城陽王徽已下凡十人,並增三階
以侃河梁之誠,特加四階
固辭,乞同諸人,久乃見許
於是鎮軍將軍度支尚書、兼給事黃門侍郎敷西縣開國公食邑一千戶。
車駕南還蕭衍陳慶之北中城,自據南岸
夏州義士河中渚,乃密信通款,求破橋立效尒朱榮率軍赴之。
及橋破,應接不果,皆為屠滅
榮因悵然將為還計,欲更圖後舉
侃曰:「未審大王并州之日,已知有夏州義士指來相應,為欲廣申經略,寧復帝基乎?
夫兵散而更合,瘡愈而更戰,持此收功自古不少豈可一圖不全,而眾慮頓廢
今事不果乃是兩賊相殺,則大王之利矣。
若今即還,民情失望去就之心,何由可保?
未若召發民材,[1]惟多縛筏,間以舟楫沿河廣布,令數百里中,皆為渡勢。
首尾既遠,復知防何處一旦得渡,必立大功
」榮大笑曰:「黃門即奏行此計。
於是尒朱兆與侃等遂與馬渚諸楊南渡[2]領軍將軍冠受,擒之。
便南走
車駕入都,侃解尚書,正黃門,加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濟河之功,進爵濟北郡開國公增邑五百戶,復除長子師沖為祕書郎
所用錢,人多私鑄,稍就薄小,乃至風飄水浮,米斗幾直一千。
侃奏曰:「昔馬援隴西,嘗上書求復五銖錢,事下三府不許
徵入為虎賁中郎,親對光武申釋其趣,事始施行
臣頃在雍州,亦表陳其事,聽人與官並鑄五銖錢使人樂為,而俗弊得改。
旨下尚書八座不許
以今況昔,即理不殊
求取臣前表,經御披析
」侃乃隨事剖辨孝莊從之,乃鑄五銖錢,如侃所奏。
万俟醜奴東秦,遂圍岐州扇誘巴蜀
大都督尒朱天光率眾西伐,詔侃以本官使持節、兼尚書僕射,為關右勞大使
還朝,除侍中,加衞將軍右光祿大夫
公元531年
莊帝將圖尒朱榮也,侃與其內弟李晞、城陽王徽侍中李彧等,咸預密謀
尒朱兆之入洛也,侃時休沐,遂得潛竄歸於華陰
普泰初天光關西,遣侃子婦韋義招慰之,立盟許恕其罪。
從兄昱恐為家禍,令侃出應,假其食言不過一人身歿,冀全百口
侃往赴之,秋七月,為天光所害。
太昌初,贈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幽州刺史
子純陀襲。
播弟椿字延壽本字仲考,太和中與播俱蒙高祖賜改。
寬謹,初拜中散典御廐曹,以端慎小心專司醫藥,遷內給事,與兄播並侍禁闈。
又領蘭臺行職,改授中部曹,[3]析訟公正高祖嘉之
文明太后崩,高祖五日不食
椿進諫曰:「陛下至性,孝過有虞居哀五朝水漿不御,羣下惶灼,莫知所言。
陛下祖宗之業,臨萬國之重,豈可匹夫之節,以取僵仆
聖人之禮,毀不滅性,縱陛下欲自賢於萬代,其若宗廟何!
高祖感其言,乃一進粥。
轉授宮輿曹少卿,加給事中
出為安遠將軍豫州刺史
高祖自洛向豫,幸其州館信宿賜馬十匹、縑千匹
冠軍將軍濟州刺史
高祖鍾離趣鄴,至碻磝[4]幸其州館,又賜馬二匹、縑千五百匹。
坐為平原太守崔敞所訟,廷尉論輒收市利,費用官炭,免官
後降為寧朔將軍梁州刺史
初,武興王楊集始為楊靈珍所破,降於蕭鸞
至是,率賊萬餘自漢中而北,規復舊土。
椿步騎五千出頓下辨,貽書始,開以利害
始執書對使者曰:「楊使君此書,除我心腹之疾
」遂領其部曲千餘人來降
尋以母老,解還。
武都氐楊會反,假椿節、冠軍將軍都督西征諸軍事、行梁州刺史,與軍司羊祉討破之。
於後梁州運糧,為羣氐劫奪,詔椿征虜將軍持節招慰
尋以氐叛,拜光祿大夫,假平西將軍,督征討諸軍事以討之。
還,兼太僕卿
秦州羌呂苟兒涇州屠各陳瞻等聚眾反,詔椿別將,隸安西將軍元麗討之。
賊入隴,守蹊自固
或謀伏兵山徑,斷其出入,待糧盡而攻之;或云斬除山木縱火焚之,然後進討
椿曰:「並非計也。
本規盜,非有經略,自王師一至無戰不摧,所以深竄者,正避死耳。
今宜勒三軍,勿更侵掠,賊必謂我見險不前,心輕我軍然後掩其不備,可一舉而平矣。
」乃緩師不進,賊果出掠,乃以軍中驢馬餌之,不加討逐
如是多日,陰簡精卒,銜枚夜襲,斬瞻傳首
入正太僕卿,加安東將軍
初,顯祖世有蠕蠕萬餘戶降附,居於高平、薄骨律二鎮太和之末,叛走略盡唯有一千餘家。
太中大夫王通高平鎮將郎育等,求徙置淮北,防其叛走。
詔許之,慮不從命,乃使椿持節往徙焉。
椿以為之無益,上書曰:「臣以古人有言裔不謀夏,夷不亂華。
荒忽之人,覊縻而已
是以先朝居之於荒服間者,正欲悅近來遠招附殊俗,亦以別華戎、異內外也。
新附者眾,若舊者見徙,新者必不安
不安思土思土則走叛。
狐死首丘,其害方甚
又此族類,衣毛食肉,樂冬便寒。
南土濕熱,往必將盡。
失歸伏之心,退非藩衞之益。
在中夏,而生後患,愚心所見謂為不可
」時八座不從,遂徙於濟州緣河居之。
冀州元愉之難,果悉浮河赴賊,所在鈔掠,如椿所策。
永平初徐州城成景儁宿預叛,詔椿率眾四萬討之,不克而返。
久之,除都督朔州撫冥武川懷朔三鎮三道諸軍事平北將軍朔州刺史
在州,為廷尉椿前為太僕卿日,招引細人,盜種牧田三百四十頃,依律處刑五歲
尚書邢巒,據正始別格椿罪應除名庶人注籍盜門,同籍合門不仕
世宗新律既班,不宜雜用舊制,詔依寺斷,聽以贖論。
尋加撫軍將軍,入除都官尚書監修白溝堤堰
復以本將軍定州刺史
太祖中山多置軍府,以相威攝。
凡有八軍,軍各配兵五千,食祿主帥軍各四十六人
中原稍定,八軍之兵,漸割南戍一軍兵纔千餘,然主帥如故,費祿不少
椿表罷四軍,減其帥百八十四人
州有宗子稻田屯兵八百戶年常發夫三千,草三百車,修補畦堰
椿屯兵惟輸此田課,更無徭役及至閑月,即應修治不容復勞百姓椿表罷
朝廷從之。
椿在州,因治黑山道餘功,伐木私造佛寺役使兵力,為御史所劾,除名庶人
公元524年
正光五年,除輔國將軍南秦州刺史
南秦州反叛,路又阻塞,仍停長安
轉授岐州復除撫軍將軍衞尉卿
左衞將軍,又兼尚書右僕射馳驛詣并肆,齎絹三萬匹,募召恒朔流民,揀充軍士。
不行
尋加衞將軍出除都督南豳二州諸軍事、本將軍雍州刺史,又進號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
蕭寶夤、元恒芝諸軍為賊所敗,恒芝渭北東渡椿使追之,不止
寶夤後至,留於逍遙園內,收集將士,猶得萬餘,由是三輔人心,頗得安帖。
于時涇岐及豳悉已陷賊,扶風以西,非復國有
椿鳩募內外,得七千餘人,遣兄子錄事參軍侃率以防禦
椿本官侍中、兼尚書右僕射為行臺,節度關西諸將,其統內五品已下、郡縣須有補用者,任即擬授。
椿暴疾,頻啟乞解。
詔許之,以蕭寶夤椿刺史行臺
椿還鄉里,遇子昱將還京師,因謂曰:「當今雍州刺史不賢蕭寶夤[5]但其上佐朝廷應遣心膂重人何得任其牒用
此乃聖朝百慮一失
寶夤不藉刺史為榮,吾觀其得州,喜悅不少至於賞罰云為不依常憲,恐有異心
關中可惜
汝今赴京,稱吾此意,以啟二聖,并白宰輔,更遣長史司馬、防城都督
欲安關中,正須三人耳。
如其不遣,必成深憂
」昱還,面啟肅宗靈太后,並不信納
寶夤邀害史中尉酈道元,猶上表自理稱為椿父子所謗。
復除椿都督岐南豳三州諸軍事、本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雍州刺史討蜀大都督
椿辭以老病不行
公元528年
建義元年,遷司徒公。
尒朱榮東討葛榮,詔椿統眾為後軍,葛榮,乃止。
永安初進位太保侍中,給後部鼓吹
元顥椿征東將軍出鎮滎陽,為所擒。
椿弟順為冀州刺史順子仲宣正平太守,兄子侃、弟子並從河北,為嫌疑
椿家世顯重,恐失人望,未及加罪。
時人助其憂怖或有椿攜家避禍
椿曰:「吾內外百口何處逃竄
正當任運耳。」
莊帝還宮,椿辭遜不許
上書乞歸老,詔曰:「椿國之老成方所尊尚,遽以高年願言致仕,顧懷舊德,是以未從
告謁頻煩辭理彌固,以茲難奪,又所重違,今便允其雅志
服侍中朝服,賜服一具、衣一襲八尺床帳几杖不朝,乘安車,駕駟馬給扶傳詔二人,仰所在郡縣,時以禮存問安否
方乖詢訪,良用憮然
椿奉詔華林園,帝下御座椿流淚曰:「公,先帝舊臣,實為元老,今四方未寧理須諮訪
高尚其志,決意不留,既難相違,深用悽愴
椿歔欷,欲拜,莊帝親執不聽
於是賜以絹布,給羽林衞送,羣公百僚餞於城西張方橋,行路觀者,莫不稱歎
椿臨行,誡子孫曰:
我家入魏之始,即為上客,給田宅,賜奴婢馬牛羊,遂成富室
自爾至今二十年,二千石方伯不絕,祿恤甚多
至於親姻知故吉凶之際,必厚加贈襚來往賓僚,必以酒肉飲食
是故親姻朋友無憾焉。
國家初,丈夫好服綵色。
吾雖不記上谷時事,然記清河時服飾,恒見翁著布衣韋帶,常約敕諸父曰:「汝等後世脫若富貴於今日者,慎勿積金一斤、綵帛百匹已上,用為富也。
」又不聽治生求利,又不聽勢家婚姻
吾兄弟,不能遵奉
今汝等服乘,以漸華好,吾是以恭儉之德,漸不如上世也。
吾兄弟,若在家,必同盤而食,若有近行不至,必待其還,亦有過中不食,忍飢相待
吾兄八人,今存者有三,是故不忍別食也。
又願畢吾兄弟世,不異居異財,汝等眼見非為虛假
如聞汝等兄弟,時有別齋獨食者,此又不如吾等一世也。
今日不為貧賤,然居住舍宅不作麗華飾者,正慮汝等後世不賢不能保守之,方為勢家作奪。
公元497年
北都時,朝法嚴急。
太和初吾兄三人並居內職,兄在高祖左右吾與津在文明太后左右
于時口敕,責諸內官十日仰密得一事,不列便大瞋嫌
諸人多有依敕密列者,亦有太后高祖中間傳言構間者。
吾兄自相誡曰:「今忝二聖近臣母子間甚難,宜深慎之。
列人事,亦何容易,縱被瞋責,慎勿輕言
」十餘年中,不嘗一人罪過當時大被嫌責
答曰:「臣等非不聞人言,正恐不審,仰誤聖聽,是以敢言
」於後終以不言蒙賞。
二聖間言語,終不敢輒爾傳通
太和二十一年,吾從濟州來朝,在清徽堂豫讌。
高祖諸王、諸貴曰:「北京之日,太后嚴明,吾每得杖,左右因此是非言語
和朕母子者唯楊椿兄弟
遂舉四兄及我酒。
汝等脫若萬一蒙時主知遇,宜深慎言語,不可論人惡也。
吾自惟文武才藝、門望姻援不勝他人一旦位登侍中尚書四歷九卿,十為刺史光祿大夫儀同開府司徒太保,津今復為司空者,正由忠貞,小心謹慎,口不嘗論人過,無貴無賤,待之以禮,以是至此耳。
聞汝等學時俗人,乃有坐而待客者,有驅馳勢門者,有輕論人惡者,及見貴勝敬重之,見貧賤慢易之,此人行之大失立身大病也。
汝家仕皇魏以來高祖以下乃有七郡太守、三十二州刺史內外顯職時流少比。
汝等若能存禮節不為奢淫驕慢,假不勝人,足免尤誚足成名家
今年始七十五,自惟氣力,尚堪朝覲天子所以孜孜求退者,正欲使汝等知天下滿足之義,為一門法耳,非是苟求千載之名也。
汝等能記吾言,百年之後,終無恨矣。
公元531年
椿華陰踰年,普泰元年七月,為尒朱天光所害,年七十七,時人莫不冤痛之。
太昌初,贈都督冀定殷相四州諸軍事太師丞相冀州刺史
子昱字元晷
起家廣平王懷左常侍武事,數出遊獵,昱每規諫
正始中,以京兆廣平二王國臣,多有縱恣公行屬請於是詔御史中尉崔亮窮治之,伏法都市三十餘人,其不死者悉除名為民。
唯昱與博陵崔楷忠諫得免。
後除太學博士員外散騎侍郎
初,尚書令王肅揚州刺史,出頓於洛陽東亭,朝貴畢集詔令諸王送別,昱伯父播同在餞席
酒酣之後廣陽王嘉北海王詳等與播論議競理,播不為之屈。
北海顧謂昱曰:「尊伯性剛,不伏理,大不如使君也。
」昱前對曰:「昱父道隆則從其隆,道洿則從其洿;伯父則不吐,柔亦不茹
一坐歎其能言
曰:「非此郎,何得二公之美也。」
公元514年
延昌三年,以本官詹事丞
于時肅宗懷抱之中,至於出入左右乳母而已不令宮僚聞知
昱諫曰:「陛下不以臣等凡淺備位宮臣太子動止,宜令翼從
自此以來,輕爾出入,進無二傅輔導之美,退闕羣僚陪侍之式,非所謂示民軌儀,著君臣之義。
陛下若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下咸知,為後世法
於是詔曰:「自今已後若非手敕,勿令兒輒出。
宮臣在直者,從至萬歲門。」
公元519年
久之,轉太尉掾,兼中書舍人
靈太后從容謂昱曰:「今帝年幼,朕親萬機,然自薄德化不能親姻在外不稱人心,卿有所聞,慎勿諱隱
」昱於是揚州刺史李崇五車載貨恒州刺史楊鈞造銀食器十具,並餉領軍元叉
靈太后夫妻泣而責之。
深恨之。
第六叔舒妻,武昌王和之妹,和即從祖父
舒早喪,有一男六女,及終喪而元氏頻請別居
昱父椿乃集親姻泣而謂曰:「我弟不幸早終,今男未婚,女未嫁,何怱怱便求離居
不聽
遂懷憾焉。
神龜二年瀛州劉宣謀反,事覺逃竄
乃使和及元氏誣告藏隱宣明,云:「父定州刺史椿、叔華州刺史津,並送甲仗三百具,謀圖不逞
構成其事。
乃遣左右御仗五百人夜圍昱宅而收之,並無所獲。
靈太后問其狀,昱具對元氏遘釁之端,言至哀切
太后乃解昱縛,和及元氏並處死刑,而相左右,和直免官,元氏卒亦不坐
元叉之廢,太后乃出昱為濟陰內史。
中山王熙起兵於鄴,黃門盧同詣鄴刑,并窮黨與
旨,就郡鎖昱赴鄴,訊百日,後乃還任
孝昌初,除征虜將軍中書侍郎,遷給事黃門侍郎
北鎮饑民二十餘萬,詔昱為使,分散、定、瀛三州就食
後賊圍豳州,詔昱兼侍中持節西北道大都督北海王顥,仍隨軍監察
豳州圍解。
雍州蜀賊張映龍、姜神達知州內空虛,謀欲攻掩,刺史元脩義懼而請援一日一夜,書移九通
都督李叔仁遲疑不赴
昱曰:「長安關中基本
大軍在涇豳,與賊相對,若使長安不守大軍自然瓦散,此軍雖往,有何益也!
」遂與叔仁等俱進,於陳斬神達及諸賊四百許人,餘悉奔散
詔以昱受旨催督,而稽緩,遂免昱官。
乃兼侍中催軍。
尋除征虜將軍涇州刺史
未幾,昱父椿出為雍州刺史,徵昱還,除吏部郎中武衞將軍,轉北中郎將,加安東將軍
蕭寶夤等敗於關中,以昱兼七兵尚書持節、假撫軍將軍都督防守雍州
昱遇賊失利而返。
度支尚書,轉撫軍徐州刺史,尋除鎮東將軍、假車騎將軍東南都督,又加散騎常侍
後太山太守羊侃據郡南叛,蕭衍將軍王辯率眾侵寇徐州,番郡人續靈珍受平北將軍、番郡刺史[6]擁眾一萬,攻逼番城。
昱遣別將劉馘擊破之,臨陳斬靈珍首,王辯退走
兄深時為徐州行臺府州咸欲禁
昱曰:「昔叔向不以鮒也見廢,春秋貴之奈何也。
宜聽朝旨
不許羣議
還朝
未幾,屬元顥侵逼大梁,除昱征東將軍右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使持節、假車騎將軍,為南道大都督,鎮滎陽
既擒濟陰王暉業,乘虛徑進,大兵集於城下,遣其左衞劉業、王道安等招昱,令降,昱不從遂攻之。
城陷都督元恭太守西河王悰並踰城而走,俱被擒縶。
昱與弟息五人,在門樓上,須臾至,執昱下城,面責昱曰:「楊昱,卿今死甘心否?
自負我,非我負卿也。
答曰:「分不望生,向所以不下樓者,正慮亂兵耳。
但恨八十老父無人供養負病黃泉求乞小弟一命,便死不朽也。
乃拘之。
明旦陳慶之、胡光等三百餘人帳前,請曰:「陛下渡江三千里,無遺鏃之費,昨日一朝殺傷五百餘人求乞楊昱快意
曰:「我在江東,嘗聞梁主言,初下都日,袁昂吳郡不降,稱其忠節
奈何楊昱
自此之外,任卿等所請。
於是統帥三十七人,皆令蜀兵刳腹取心食之。
既入,除名為民
公元532年
孝莊還宮,還復前官
及父椿辭老,請解官從養,詔不許
尒朱榮之死也,東道行臺率眾尒朱仲遠
尒朱兆京師
歸鄉里,亦為天光所害。
太昌初,贈都督瀛定二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空公、定州刺史
子孝邕,員外郎
走免,匿於蠻中,潛結渠帥,謀應齊獻武王以誅尒朱氏
微服參伺機會
為人所告,世隆收付廷尉掠殺之。
椿弟穎,字惠哲
本州別駕
子叔良,武定中,新安太守
穎弟順,字延和寬裕謹厚
太和中起家奉朝請
累遷直閤將軍、北中郎將、兼武衞將軍太僕卿
預立莊帝之功,封三門縣開國公食邑七百戶。
出為平北將軍冀州刺史,尋進號撫軍將軍
罷州還,遇害,年六十五。
太昌初,贈都督相殷二州諸軍事太尉公、錄尚書事、相州刺史
子辯,字僧達
通直常侍平東將軍東雍州刺史
辯弟仲宣,有風度才學
奉朝請稍遷太尉掾中書舍人通直散騎侍郎、加鎮遠將軍賜爵弘農男。
建義初,遷通直常侍
出為平西將軍正平太守進爵為伯。
在郡有能名,就加安西將軍
還京之日,兄弟與父同遇害
辯,太昌初使持節都督燕恒二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恒州刺史仲宣,贈都督青光二州諸軍事車騎大將軍尚書右僕射青州刺史
仲宣子玄就,幼而俊拔
收捕時年九歲牽挽兵人,謂曰:「欲害諸尊,乞先就死。
兵人刀斫斷其臂,猶請死不止,遂先殺之。
永熙初,贈汝陰太守
仲宣弟測,朱衣直閤
同時見害
太昌中,贈都督平營二州諸軍事、鎮北將軍吏部尚書平州刺史
測弟稚卿太昌中,為尚書右丞坐事死。
順弟津,字羅漢本名延祚高祖賜名焉
端謹,以器度見稱
年十一,除侍御中散
于時高祖沖幼文明太后臨朝,津曾久侍左右,忽咳逆失聲,遂吐數升,藏衣袖
太后聞聲,閱而不見,問其故,具以實言。
遂以敬慎見知賜縑百匹
符璽郎中。
津以身在禁密不外交遊至於宗族姻表,罕相祗候
司徒馮誕與津少結交遊,而津見其貴寵,每恒退避,及相招命,多辭疾不往。
以為恨,而津逾遠焉。
或謂之曰:「司徒,君之少舊,宜蒙進達何遽自外也?
」津曰:「為勢家所厚,復何容易
但全吾今日,亦以足矣。」
振威將軍,領監曹奏事令,又為直寢,遷太子步兵校尉
高祖南征,以津為都督南府長史,至懸瓠,徵加直閤將軍
後從濟淮司徒薨,高祖津送還都
長水校尉,仍直閤
景明中世宗遊於北邙,津時陪從太尉咸陽王禧謀反世宗馳入華林
時直閤中有同謀,皆在從限。
平,帝顧謂朝臣曰:「直閤半為逆黨,非至忠安能不預此謀?
」因拜津左中郎將
驍騎將軍,仍直閤
出除征虜將軍岐州刺史
巨細躬親孜孜不倦
武功民,齎絹三匹,去城十里,為賊所劫。
時有使者馳驛而至,被劫人因以告之。
使者到州,以狀白津。
津乃下教云:「有人著某色衣,乘某色馬,在城十里被殺,[7]不知姓名,若有家人,可速收視
」有一老母,行出而哭,云是己子。
於是遣騎追收,并絹俱獲。
自是闔境畏服
至於守令僚佐瀆貨者,未曾公言其罪,常以私書切責之。
於是官屬感厲,莫有犯法
母憂去職
延昌末,起為右將軍華州刺史,與兄播前後皆牧本州,當世榮之。
先是,受調絹匹度尺特長在事因緣共相進退百姓苦之。
津乃令依公尺度其輸物,尤好者賜以杯酒而出;所輸少劣,亦為受之,但無酒,以示其耻。
於是人競相勸,官調更勝舊日
還除北中郎將,帶河內太守
太后疑津貳己,不欲使其處河山之要,轉平北將軍肆州刺史,仍轉并州刺史將軍如故
徵拜右衞將軍
孝昌初,加散騎常侍,尋以本官定州事。
既而近鎮擾亂侵逼舊京,乃加津安北將軍、假撫軍將軍、北道大都督右衞,尋轉左衞,加撫軍將軍
始津受命,出據靈丘,而賊帥鮮于脩禮起於博陵定州危急,遂回師南赴
始至城下營壘未立,而州軍新敗
津以賊既乘勝士眾勞疲柵壘未安,不可擬敵,賊必夜至,則萬無一全,欲移軍入城,更圖後舉
刺史元固稱賊既逼城,不可示弱,閉門不內。
津揮刀欲斬門者,軍乃得入城。
賊果夜至,見柵空而去。
其後,賊攻州城東面,已入羅城刺史閉小城東門,城中慅擾不敢出戰
津欲禦賊,長史許被守門不聽,津手劍擊被,不中,被乃走。
開門出戰,斬賊帥一人,殺賊數百。
賊退,人心少安
詔除衞尉卿征官如故,以津兄衞尉卿椿代為左衞
尋加鎮軍將軍討虜都督,兼吏部尚書北道行臺
初,津兄椿得罪此州,由鉅鹿人趙略投書所致
及津之至,略舉家逃走,津乃下教慰喻,令其還業
於是闔州愧服遠近稱之。
賊帥脩禮[8]杜洛周殘掠州境。
孤城獨立,在兩寇之間,津貯積柴粟脩理戰具,更營雉堞,賊每來攻機械競起
又於城中去城十步,掘地至泉,廣作地道潛兵涌出,置爐鑄鐵,持以灌賊。
賊遂相語曰:「不畏利槊堅城,唯畏楊公鐵星
」津與賊帥元洪業及與賊中督將尉靈根程殺鬼、潘法顯等書,曉喻之,并授鐵券,許以爵位令圖賊帥普賢
洪業感悟復書云:「今與諸人密議,欲殺普賢,願公聽之。
又賊欲圍城,正為取北人耳。
城中所有北人必須盡殺,公若置之,恐縱敵為患矣。
公察之。
」津以城內北人雖是惡黨,然掌握中物,未忍便殺,但收內子城防禁而已
將吏無不感其仁恕
朝廷初以鐵券二十枚委津分給,津隨賊中首領間行送之,脩禮普賢頗亦由此而死。
公元550年
既而杜洛周州城,津盡力捍守。
詔加衞將軍封開國縣侯,邑一千戶,將士有功者任津科賞,兵民給復八年
葛榮司徒說津,津大怒,斬其使以絕之。
自受攻圍經涉三稔朝廷不能拯赴。
乃遣長子突圍而出,詣蠕蠕阿那瓌,令其討賊
日夜泣論,阿那瓌遣其從祖吐豆發率精騎一萬南出前鋒已達廣昌,賊防塞隘口蠕蠕持疑,遂還。
津長李裔引賊踰城。
入轉眾,津苦戰不敵,遂見拘執
洛周脫津衣服,置地牢下,數日,欲將烹之,諸賊還相諫止,遂得免害。
津曾與相見,對諸賊帥大義責之,辭淚俱發,大慚
典守者以相告,洛周弗之責也。
葛榮洛周,復為拘守破,始得還洛。
公元529年
永安初詔除津本將軍荊州刺史,加散騎常侍當州都督
以前在中山陷寇,詣闕固辭,竟不之任
二年,兼吏部尚書,又除車騎將軍左光祿大夫,仍除吏部
元顥內逼莊帝將親出討,以津為中軍大都督、兼領軍將軍
未行,入。
敗,津乃入宿殿中掃洒宮掖,遣第二子逸封閉府庫,各令防守
及帝入也,津迎於北邙流涕謝罪,帝深嘉慰之。
尋以津為司空、加侍中
公元531年
尒朱榮死也,以津為都督并肆燕恒雲朔顯汾蔚九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兼尚書令北道大行臺并州刺史侍中司空如故,委津以討胡經略
津馳至鄴,手下羽林五百人士馬寡弱
始加招募,將從滏口而入。
尒朱兆等便已克相州刺史李神等議欲與津舉城通款,津不從
以子逸既為光州刺史,兄子昱時為東道行臺鳩率部曲在於梁沛,津規欲東轉更為方略
乃率輕騎,望於濟州渡河,而尒朱仲遠已陷東郡所圖不遂,乃還京師
普泰元年,亦遇害於洛,時年六十三。
太昌初,贈都督秦華雍三州諸軍事大將軍太傅雍州刺史諡曰孝穆
將葬本鄉,詔大鴻臚持節監護喪事
津有六子
公元532年
長子遁,字山才
其家貴顯諸子弱冠,咸縻王爵,而遁性澹退,年近三十,方為鎮西府主簿
累遷尚書郎
莊帝北巡奉詔慰勞山東
車駕,除尚書左丞,又為光祿大夫,仍左丞
永安末,父津受委河北,兼黃門郎詣鄴,參行省事,尋遷征東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被害於洛,時年四十二。
太昌初,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幽州刺史諡曰恭定
遁弟逸,字遵道,有當世才度
起家員外散騎侍郎
以功賜爵華陰男,轉給事中
父津在中山,為賊攻逼,逸請使於尒朱榮徵師赴救,詔許之。
建義初莊帝猶在河陽,逸獨往謁,帝特除給事黃門侍郎,領中書舍人
朝士濫禍,帝益憂怖,詔逸晝夜陪侍,數日之內,常寢宿御床前。
帝曾夜中謂逸曰:「昨來舉目見異人,賴得卿,差以自慰。」
尋除吏部郎中,出為平西將軍南秦州刺史,加散騎常侍
時年二十九,於時方伯之少未有之者
仍以路阻不行改除平東將軍光州刺史
折節綏撫乃心民務,或日昃不食夜分不寢
至於兵人從役,必親自送之,或風日之中,雨雪之下,人不堪其勞,逸曾無倦色
法令嚴明寬猛相濟於是合境肅然莫敢干犯
災儉連歲,人多餓死,逸欲倉粟賑給,而所司懼罪不敢
逸曰:「國以人為本,人以食為命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假令以此獲戾,吾所甘心
」遂出然後申表
右僕射元羅以下公儲難闕,並執不許
尚書令臨淮王彧以為宜貸二萬。
詔聽二萬。
[9]逸既出之後,其老小殘疾不能自存活者,又於州門煮粥飯之,將死而得濟者以萬數
帝聞而善之。
為政愛人,尤憎豪猾,廣設耳目
其兵吏出使下邑,皆自持糧,人或為設食者,雖在闇室,終不進,咸言楊使君千里眼,那可欺之。
在州政績尤美。
及其家禍尒朱仲遠遣使於州害之,時年三十二。
吏人喪親戚,城邑村落,為營齋供,一月之中,所在不絕
太昌初,贈都督二州諸軍事衞將軍尚書僕射豫州刺史諡曰貞
逸弟謐,字遵智
太尉行參軍,歷員外散騎常侍,以功賜爵弘農伯鎮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衞將軍
晉陽,為尒朱兆所害。
太昌初,贈驃騎將軍兗州刺史
謐弟遵彥武定中吏部尚書華陰縣開國侯
津弟暐,字延季
雅厚頗有文學
起家奉朝請稍遷散騎侍郎直閤將軍本州大中正、兼武衞將軍尚食典御
孝昌初,正武衞將軍,加散騎常侍安南將軍
莊帝初,遇害河陰
衞將軍儀同三司雍州刺史
子元讓,武定末尚書祠部郎中
家世純厚,並敦義讓昆季相事有如父子
剛毅
椿、津恭謙與人言,自稱名字
兄弟旦則聚於廳堂終日相對未曾入內
一美味,不集不食
廳堂間,往往幃幔隔障,為寢息之所,時就休偃,還共談笑。
椿年老,曾他處醉歸,津扶侍還室,仍假寐閤前,承候安否
椿、津年過六十,並登台鼎,而津嘗旦暮參問子姪羅列階下椿不命坐,津不敢坐。
椿每近出,或日不至,津不先飯椿還,然後共食
食則津親授匙箸,味皆先嘗,椿命食,然後食。
津為司空於時府主皆引僚佐,人就津求官,津曰:「此事須家兄裁之,何為見問
」初,津為肆州椿在京宅,每有四嘉味,輒因使次附之,若或未寄,不先入口。
椿得所寄,輒對之下泣。
兄弟皆有孫,唯椿曾孫,年十五六矣,椿常欲為之早娶,望見玄孫
自昱已下,率多學尚時人莫不欽羨焉。
一家之內,男女百口緦服同爨,庭無間言,魏世以來唯有盧淵兄弟及播昆季當世莫逮焉。
世隆等將害椿家,誣其為逆,奏請收治
前廢帝不許,世隆復苦執,不得已下詔有司檢聞。
世隆遂遣步騎夜圍其宅,天光同日椿華陰
東西兩家,無少長遇禍,籍其家。
世隆後乃奏云:「楊家實反,夜拒軍人,遂盡格殺
廢帝惋悵久之不言而已
知世隆縱擅,無如之何
永熙中椿合家歸葬華陰,眾咸觀而悲傷焉。
族弟鈞。
祖暉,庫部給事稍遷洛州刺史
卒,贈弘農公,諡曰簡
父恩,河間太守
頗有幹用,自廷尉正為長水校尉中壘將軍洛陽
出除山太守,入為司徒左長史
又除徐州東荊州刺史,還為廷尉卿
恒州刺史,轉懷朔鎮將。
所居強濟稱。
後為撫軍將軍七兵尚書北道行臺
卒,贈使持節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華州刺史
長子暄,卒於尚書郎
暄弟穆,華州別駕
公元531年
穆弟儉,寧遠將軍、頓丘太守
建義初,除太府少卿
尋為華州中正,加左將軍
儉與元顥有舊,及,受其位任
莊帝還宮,坐免
後以本將軍潁州刺史[10]尋加散騎常侍平南將軍,州罷不行
普泰初,除征南將軍金紫光祿大夫
永熙中,以本將軍北雍州刺史,仍陷關西
公元529年
儉弟寬,自宗正丞建義初通直散騎侍郎,領河南尹丞。
稍遷散騎常侍安東將軍
永安二年,除中軍將軍太府卿
後為散騎常侍驃騎將軍右光祿大夫澄城縣開國伯
太昌初,除給事黃門侍郎,尋加驃騎大將軍,除華州大中正,監內典書事。
坐事去官
永熙三年,兼武衞將軍,又除黃門郎
出帝關西
儉、寬皆輕薄無行為人流所鄙。
史臣曰:楊播兄弟,俱以忠毅謙謹內外之任公卿牧守榮赫累朝所謂門生故吏遍於天下
言色恂恂,出於誠至恭德慎行,為世師範,漢之萬石家風陳紀門法所不過也。
諸子秀立青紫盈庭,其積善之慶歟?
及胡逆擅朝淫刑肆毒,以斯族而遇斯禍,報施之理,何相及哉!

校勘

  • 未若召發民材 諸本「材」作「村」,北史卷四一楊播楊侃傳、冊府卷四二一五0一六頁通鑑卷一五三四七六五頁都作「材」。
    這裏是說徵集材木以縛筏渡河,「村」字訛,今據改。
  • 遂與馬渚諸楊南渡 諸本「與」作「於」,無「諸」字。
    北史卷四一也作「於」,有「諸」字,冊府同上卷頁作「與」,無「諸」字。
    按卷七四尒朱榮傳敍此事云:「屬馬渚諸楊云有小船數艘,求為鄉導,榮乃令尒朱兆等率精騎夜濟。
    」周書卷三四楊𢷋傳云:「𢷋率其宗人,收船馬渚。
    」馬渚是黃河渡口楊𢷋族人居於馬渚,故稱他們為「馬渚諸楊」。
    「諸」字不宜省,「於」是「與」字之訛,今據北史冊府改補。
  • 改授中部曹 北史卷四一楊播楊椿傳「中部下有「法」字。
    按此官不見卷一一三官氏志。
    魏有內、中、外三都大官,管刑獄事。
    元宏曾說「三都折獄,特宜慎重」。
    卷二一咸陽王禧官中都大官者如任城王雲京兆王子推廣川王略,本傳提到他們在任上治刑獄的事。
    這裏「部」字乃「都」之訛,「中都曹」屬中都大官所以獄訟
    北史下有「析訟公正」語,故加「法」字。
  • 碻磝 諸本「碻磝」作「磝碻」。
    碻磝是當重鎮濟州治所見卷一0六中地形志中,屢見紀傳,諸本誤倒,今乙正
  • 當今雍州刺史不賢蕭寶夤 冊府卷四0四四八一0頁「不」作「無」。
    文義當作「無」。
  • 番郡刺史 冊府卷三五四四二00頁「郡」作「州」。
    按郡不當刺史,「番州」也不見記載,或臨時設置,續靈珍死後,州名亦廢。
  • 在城十里被殺 諸本「殺」作「劫」,北史卷四一楊播楊津傳、御覽卷八一七三六三四頁作「殺」。
    按若說「被劫」,其人現存豈得云「家人可速收視」。
    御覽,知魏書本亦作「殺」,後人上文稱「被劫」,以為「殺」字誤,妄改作「劫」,今據北史御覽回改
  • 賊帥脩禮 北史卷四一楊播楊津傳「薛」作「鮮于」。
    按「薛脩禮只此一見,此傳前文和魏書他處記載都只作「鮮于脩禮」,當時攻圍定州的也只有鮮于脩禮杜洛周兩支起義軍。
    可能「薛」是「鮮于」所改的漢姓,但別無佐證,且亦不應前後歧異,疑「薛」字誤
  • 詔聽二萬 北史卷四一楊播楊逸傳「二萬」作「五萬」。
    上文稱「尚書令臨淮王彧以為宜貸二萬」。
    若「詔聽二萬」,應云「從之」,不必又舉數字
    「二」當是「五」之訛。
  • 後以本將軍潁州刺史 按「將軍下當脫「除」或「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