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北齐-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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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卷十八[1]太武五王列傳第六

作者 魏收
太武皇帝十一男:賀皇后景穆皇帝
越椒房生晉王伏羅
舒椒房東平王翰
椒房臨淮王譚
椒房生楚王建
[2]左昭儀南安王余
[3]小兒猫兒、真、虎頭龍頭並闕母氏[4]皆早薨,無傳

晉王

公元425年
晉王伏羅真君三年封,加車騎大將軍
後督高平涼州諸軍吐谷渾慕利延。
軍至樂都,謂諸將曰:「若從正道,恐軍聲先振,必當遠遁
潛軍出其非意,此鄧艾擒蜀之計也。
」諸將咸難之,伏羅曰:「夫將軍制勝萬里,擇利,專之可也
」遂間道行。
至大母橋,慕利延眾驚奔白蘭慕利延兄子拾寅河曲[5]斬首五千餘級,降其一萬餘落。
八年薨。
無子,國除。

東平王

公元182年
東平王翰真君三年封秦王,拜侍中中軍大將軍參典都曹事。
忠貞雅正百僚憚之。
太傅高允年少,作諸侯箴以遺之,覽之大悅
後鎮枹罕,以信惠撫眾,羌戎敬服
改封東平王
世祖崩,諸大臣等議欲立,而中常侍宗愛不協,矯太后令立南安王余,遂殺
公元467年
子道符,襲爵中軍大將軍
顯祖踐阼,拜長安鎮大將
皇興元年謀反司馬太陽討斬之,傳首京師

臨淮王

公元469年
臨淮王譚真君三年封燕王,拜侍中,參都曹事。
後改封臨淮王
世祖南討,授中軍大將軍
先是劉義隆以鄒山險固,有榮胡家,[6]乃積糧為守禦之備。
率眾攻之,獲米三十萬以供軍儲
義隆恃淮之阻,素不設備
造筏數十潛軍而濟,賊眾驚潰,遂斬其將胡崇,賊首萬餘級。
薨,諡宣王
子提,襲。
梁州刺史,以貪縱削除,加罰,徙配北鎮
久之提子員外郎免冠請解所居官,代父邊戍高祖不許
後詔提從駕南伐,至洛陽參定遷都之議。
尋卒。
預參遷都功,追封長鄉縣侯
世宗時,贈雍州刺史諡曰懿
提子昌,字法顯
文學,居父母喪,哀號孺慕悲感行人
世宗時復封臨淮王,未拜而薨。
齊州刺史諡曰康王追封濟南
子彧,字文若,紹封。
少有才學時譽甚美。
侍中崔光見彧,退而謂人曰:「黑頭三公當此人也。」
少與從兄安豐王延明中山王熙並以宗室古文學齊名時人莫能定其優劣
尚書郎范陽盧道將吏部清河崔休曰:「三人才學雖無優劣,然安豐少於造次中山皂白太多未若濟南風流沉雅。
時人為之語曰:「三王琳琅[7]未若濟南圓方
」彧姿制閑裕吐發流靡琅邪王誦有名人也,見之未嘗心醉忘疲
前軍將軍中書侍郎
郊廟歌辭時稱其美。
給事黃門侍郎
本名亮字仕明,時侍中穆紹與彧同署,避父諱,啟求改名
詔曰:「仕明風神運吐,常自以比荀文若,可名,以取定體相倫之美。
復本封,詔許,復封臨淮寄食相州魏郡
長兼史中尉以為倫敍得之不謝
領軍于忠忿,言之朝廷曰:「臨淮雖復風流可觀,而無骨鯁之操,中尉之任,恐非所堪。
」遂去威儀單車而還朝流為之歎息
累遷侍中衞將軍左光祿大夫、兼尚書左僕射攝選
是時蕭衍遣將圍逼溫湯,進本官東道行臺
[8]尒朱榮殺害元氏。
撫膺慟哭,遂奔蕭衍
遣其舍人陳建迎接,并觀為人
還報,稱風神閑儁。
亦先聞名,深相器待,見樂遊園,因設宴樂。
樂聲歔欷涕淚交下悲感傍人為之不樂
前後奔叛,皆希旨稱魏為偽,唯上表啟,常云魏臨淮王
雅性不以為責。
及知莊帝踐阼以母老請還,辭旨懇切
惜其人才,又難違其意,遣其僕射徐勉私勸曰:「昔王陵在漢,姜維相蜀,在所成名何必本土
曰:「死猶願北,況於生也。
乃以禮遣
至孝,事父母盡禮自經違離,不進酒肉,容貌憔悴,見者傷之。
累除位尚書令大司馬、兼錄尚書
莊帝追崇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肅祖,母李妃為文穆皇后,將遷神主於太廟,以高祖伯考
表諫曰:「漢祖創業香街太上之廟;光武中興南頓舂陵之寢。
元帝之於光武,疏為絕服猶尚身奉子道入繼大宗
高祖之於聖躬,親實猶子
陛下既纂洪緒,豈宜加伯考之名?
漢宣之繼孝昭,斯乃上後叔祖,豈忘宗承考妣,蓋以大義斯奪。
金德將興,宣王受寄,自茲而降,世秉威權。
景王意存毀冕,文王心規裂冠,雖祭則魏主,而權歸晉室,昆之與,實傾曹氏。
子元宣王冢胤,文王成其大業
故晉武繼文祖宣,景王伯考之稱。
以今類古,恐或非儔。
臣子一例義彰舊典禘祫失序,著譏前經
高祖德溢寰中道超無外
肅祖勳格宇宙,猶曾奉贄稱臣
穆皇后稟德坤元,復將配享乾位,此乃君臣並筵,嫂叔同室歷觀墳籍未有其事。」
莊帝意銳,朝臣無敢言者,唯吏部尚書李神儁並有表聞
詔報曰:「文穆皇帝勳格四表,道邁百王是用考循舊軌,恭上尊號。
王表云漢太上香街南頓舂陵
漢高不因瓜瓞之緒,光武無世及之德,皆身受符命不由父祖別廟異寢,於理何差?
文穆皇帝天眷人宅,歷數有歸,朕忝下武,遂主神器,既帝業有統,漢氏非倫。
若以昔況今不當移寢,則魏太祖晉景帝王跡已顯,皆以人臣而終,豈得與餘帝別廟,有闕餘序。
[9]郡國立廟者,欲尊高祖之德,使饗遍天下非關太廟神主,獨在外祠薦
漢宣之父,亦非勳德所出,雖不追尊不亦可乎?
伯考之名,自是尊卑之稱,何必準古而言非類也。
復云君臣同列,嫂叔共室,當以文穆皇帝昔遂臣道以此為疑。
禮:『天子元子猶士。
禘祫豈不同室乎?
晉文、景共為一代,議者云,世限七,主無定數。
昭穆既同,明有共室之理。
既有祔,嫂叔何嫌。
禮,士祖禰一廟,豈無婦舅共室也?
若專以共室為疑,容可更議遷毀。
莊帝既逼諸妹之請,此辭意黃門侍郎常景中書侍郎邢子才所替成也。
追尊彭城王孝宣皇帝面諫曰:「陛下中興意欲憲章前古,作而不法後世何觀?
尋書籍,未有其事。
願割友于之情,使名器無爽。
」帝不從
神主入廟,復敕百官陪從一依乘輿之式。
上表以為爰自中古,迄於下葉崇尚君親褒明功懿,乃有皇號,終無帝名
今若去帝,直留皇名,求之古義少有依準
又不納。
尒朱榮死,除司徒公。
尒朱世隆率部北叛,詔河陰
尒朱兆率眾奄至出東掖門,為賊所獲。
見兆,辭色不屈,為羣胡所毆薨。
出帝太師太尉公、雍州刺史
美風韻,善進止衣冠之下,雅有容則。
博覽羣書不為章句
所著文藻雖多亡失,猶有傳於世者。
居官不能清白,所進舉止於親婭,為識者所譏。
無子。
孝友少有時譽襲爵淮陽王累遷滄州刺史
為政溫和好行小惠不能清白,而無所侵犯百姓以此便之。
孝靜帝宴齊文襄王華林園孝友因醉自譽,又云陛下許賜臣能。
帝笑曰:「朕恒聞王自道清。
文襄曰:「臨淮王雅旨舍罪。
於是君臣俱笑而不罪
孝友明於政理,嘗奏表曰:
令制:百家黨族,二十家為閭,五家為比隣。
百家之內,有帥二十五,[10]徵發皆免苦樂不均
羊少狼多,復有蠶食
此之為弊久矣。
京邑諸坊,或七八百家,唯一里正二史庶事無闕,而況外州乎?
依舊置,三正之名不改,而百家四閭,閭二比。
計族省十二丁,得十二匹貲絹。
略計見管之戶,應二萬餘族,一歲出貲絹二十四萬匹。
十五丁出一番兵,計得一萬六千兵。
富國安人之道也。
諸侯九女,士有一妻二妾
晉令諸王置妾八人郡公、侯妾六人
官品令:第一第二有四妾,第三、第四有三妾,第五第六二妾,第七、第八一妾
所以陰教聿修繼嗣有廣。
繼嗣,孝也;修陰教,禮也。
聖朝忽棄此數,由來漸久。
將相尚公主王侯亦娶后族,故無妾媵習以為常
婦人多幸,生逢今世,舉朝略是無妾,天下殆皆一妻
設令強志廣娶,則家道離索身事迍邅內外親知,共相嗤怪
凡今之人,通無準節。
父母嫁女,則教之以妒;姑姊逢迎,必相勸以忌。
持制夫為婦德,以能妬為女工
自云不受人欺,[11]畏他笑我。
王公猶自一心,已下何敢二意
妬忌之心生,則妻妾之禮廢;妻妾之禮廢,則姦淫之兆興。
斯臣之所以毒恨者也。
請以王公第一品娶八,通妻以備九女稱事二品備七;三品四品備五;五品六品一妻二妾
限以一周,悉令充數若不充數及待妾非禮,使妻妒加捶撻,免所居官。
其妻無子而不娶妾,斯則自絕無以血食祖父,請科不孝之罪,離遣其妻。
臣之赤心,義唯家國,欲使吉凶無不合禮貴賤各有其宜,省人帥以出兵丁,立倉儲以豐穀食,設賞格以擒姦盜行典令以示朝章,庶使足食足兵,人信之矣。
又冒申妻妾之數,正欲使王侯將相功臣子弟苗胤滿朝傳祚無窮,此臣之志也。
詔付有司議奏不同
孝友又言:「今人生為皁隸,葬擬王侯存沒異途無復節制崇壯丘壠盛飾祭儀隣里相榮,稱為至孝
夫婦之始,王化所先,共食合瓢足以成禮
而今之富者彌奢,同牢之設,甚於祭槃。
累魚成山,山有林木林木之上,鸞鳳斯存。
徒有煩勞,終成委棄,仰惟天意,其或不然
自茲以後,若婚葬過禮者,[12]違旨論,官司不加糾劾,即與同罪。」
孝友在尹積年[13]以法自守,甚著聲稱
然性無骨鯁,善事權勢,為正直者所譏。
受禪,爵例降。
昌弟孚,字秀和
少有令譽侍中游肇并州刺史高聰司徒崔光等見孚,咸曰:「此子當準的人物,恨吾徒衰暮不及見耳。
累遷尚書右丞
靈太后臨朝宦者干政,孚乃總括古今名妃賢后,凡為四卷,奏之。
左丞
蠕蠕王阿那瓌既得返國,其人大飢,相率入塞阿那瓌上表請臺賑給
詔孚為北道行臺,詣彼賑恤
孚陳便宜,表曰:
皮服之人,未嘗粒食
從俗因利,拯其所無。
漢建武中單于款塞時轉河東米糒二萬五千斛、牛羊三萬六千頭以給之。
斯即前代和戎、撫新、柔遠長策也。
乞以牸牛產羊餬其口命。
畜牧繁息,是其所便,毛血之利,惠兼衣食。
尚書奏云,如其仍住七州,隨寬置之。
臣謂人情戀本寧肯徙內。
若依臣請,給賑雜畜,愛本重鄉,必還舊土。
如其不然,禁留益損
假令逼徙,事非久計
何者
人面獸心去留難測,既易水草,痾恙將多,憂愁致困,死亡必甚。
兼其餘類尚在沙磧脫出狂勃,翻歸舊巢,必殘掠邑里遺毒百姓
亂而方塞,未若杜其未萌
貿遷起於上古交易行於中世,漢與胡通,亦立關巿。
北人阻飢,命懸溝壑,公給之外,必求巿易,彼若願求,宜見聽許
又云:
營大不計小名,圖遠者弗拘近利
戎狄衰盛,歷代不同叛服之情,略可論討
周之北伐,僅獲中規漢氏外攘,裁收下策。
昔在代京,恒為重備,將帥勞止甲士疲力。
前世苦之,計未能致。
今天大魏亂亡在彼。
朝廷垂天覆之恩,廓大造之德。
鳩其散亡禮送令返。
因此時,善思遠策。
公元25年
竊以理雖萬變可以一觀來事雖懸,易以往卜。
漢宣之世,呼韓款塞,漢遣董忠韓昌邊郡士馬,送出朔方,因留衞助
光武時,亦令中郎將段彬置安集掾史,隨單于所在參察動靜
斯皆守吉之元龜,安邊之勝策。
今朝成功不減曩時蠕蠕國弊,亦同疇日。
宜準昔成謨,略依舊事。
其所閑地,聽使田牧;粗置官屬,示相慰撫;嚴戒邊兵,以見保衞
馭以寬仁,縻以久策
使親不至矯詐,疏不容叛反
北鎮諸將舊常一人代外邏,[14]因令防察
所謂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者也。
又云:
先人奪人之心,待降如受強敵
武非專外,亦以防內。
若從處分割配,諸州鎮遼遠,非轉輸可到,悔叛之情,變起難測
居人畜業,布在原野,戎夷性貪,見則思盜。
防彼肅此,少兵不堪,渾流之際,易相干犯。
驅之還本未必樂去,配州內徙,復不肯從。
其如此,為費必大
朝廷不許
孚持白虎幡阿那瓌於柔玄、懷荒二鎮間。
阿那瓌眾號三十萬,陰有異意,遂拘留孚,載以轀車日給一升肉一段。
每集其眾,坐孚東廂稱為行臺,甚加禮敬。
阿那瓌南過舊京後遣孚等還,因上表謝罪
有司以孚事下廷尉,丞高謙之云孚辱命,處孚流罪
後拜冀州刺史,孚勸課農桑境內稱為慈父隣州號曰神君
先是州人張孟都、張洪建、馬潘、崔獨憐、張叔緒、崔醜、張天宜、崔思哲等八家,皆屯保林野不臣王命州郡號曰八王
孚至,皆請入城,願致死効力
後為葛榮所陷,為所執。
兄祐為防都督,兄子子禮錄事參軍欲先害子禮,孚請先死以贖子禮叩頭流血乃捨之。
大集將士議其死事,孚兄弟誣己引過,爭相為死。
都、潘、紹等數百人叩頭就法[15]請活使君
曰:「此魏之誠臣義士也。
」凡同禁五百人,皆得免。
平,[16]還,除冀州刺史
元顥,授孚東道行臺彭城郡,孚封逆書朝廷天子嘉之
平,封孚萬年鄉男
永安末樂器殘缺莊帝命孚監儀注,孚上表曰:「昔太和中,中書監高閭太樂令公孫崇修造金石數十年間,乃奏成功
時大儒生,考其得失
太常卿劉芳請別營造,久而方就。
召公量校合否,論者沸騰,莫有適從
被旨敕,並見施用
往歲大軍戎馬交馳所有樂器亡失垂盡。
臣至太樂署,問太樂令張乾龜等,云承以來,置宮懸四箱,簨簴六架
東北架編黃鍾之磬十四,雖器名黃鍾,而聲實夷則,考之音制不甚諧韻
姑洗懸於東北太蔟編於西北蕤賓列於西南,並皆器象差位,調律不和
又有儀鍾十四,虛懸架首,初不叩擊,今便刪廢,以從正則。
臣今據周禮鳧氏修廣之規,磬氏倨句之法,吹律求聲,叩鍾求音,損除繁雜討論實錄,依十二月十二宮,各準辰次,當位懸設,月聲既備,隨用擊奏,則會還相為宮之義,又得律呂相生之體。
今量鍾磬之數,各以十二架為定。
奏可
于時搢紳之士,咸往觀聽,靡不咨嗟歎服而返。
太傅錄尚書長孫承業妙解聲律,特復稱善。
後從出帝入關

廣陽王

公元530年
廣陽王建[17]真君三年封楚王後改封廣陽王
薨,諡曰簡王
子石侯,襲。
薨,諡曰哀王
子遺興,襲。
薨,諡曰定王
無子。
石侯弟嘉,少沉敏,喜慍不形於色,兼有武略
高祖初,拜徐州刺史,甚有威惠
封廣陽王,以紹建後。
高祖南伐,詔嘉斷均口。
違失指授,令賊得免。
帝怒,責之曰:「叔祖非世孫,何太不上類也!
」及將大漸遺詔以嘉為尚書左僕射,與咸陽王禧輔政
司州嘉表請於京四面,築坊三百二十,各周一千二百步,乞發三正復丁,以充茲役,雖有暫勞姦盜永止。
詔從之。
衞大將軍尚書令,除儀同三司
嘉好飲酒,或沉醉,在世宗前言自得無所顧忌
帝以其屬尊年老,常優容之。
彭城北海高陽諸王每入宴集極歡彌夜,數加賞賜
帝亦時幸其第。
性好儀飾車服鮮華,既居儀同,又任端首出入容衞道路榮之。
後遷司空,轉司徒
嘉好立功名有益公私,多所敷奏,帝雅委付之。
愛敬人物後來才俊未為時知者侍坐之次,轉加談引,時人以此稱之。
薨,遺命薄葬
世宗悼惜之,贈侍中太保諡曰懿烈
後妃宜都王穆壽孫女司空從妹也,聰明婦人
及為嘉妃,多所匡贊,光益家道
子深[18]字智遠襲爵
肅宗初,拜肆州刺史
預行恩信胡人便之,劫盜止息
後為恒州刺史,在州多所受納政以賄成私家有馬千匹者必取百匹以此為恒。
累遷殿中尚書,未拜,坐淫城陽王徽于氏,為表訟,詔付丞相高陽王雍宗室議決其罪,以王還第
沃野鎮破六韓拔陵反叛臨淮王彧討之,失利,詔深為北道大都督[19]尚書令李崇節度
東道都督崔暹敗於白道[20]上書曰:
邊豎構逆,以成紛梗其所由來非一朝也。
昔皇始以移防為重,盛簡親賢擁麾作鎮,配以高門子弟,以死防遏不但不廢仕宦至乃偏得復除
當時人物忻慕為之。
太和在歷,僕射李沖當官任事涼州土人,悉免厮役豐沛舊門,仍防邊戍。
自非得罪當世莫肯與之為伍
征鎮驅使,但為虞候白直一生推遷不過軍主
然其往世房分留居京者得上品通官在鎮者便為清途所隔。
或投彼有北,以御魑魅,多復逃胡鄉。
乃峻邊兵之格,鎮人浮遊在外,皆聽流兵捉之。
於是少年不得從師長者不得遊宦,獨為匪人言者流涕
自定伊洛邊任益輕,唯底滯凡才,出為鎮將,轉相模習,專事聚斂
或有諸方姦吏犯罪配邊,為之指蹤,過弄官府,政以賄立,莫能自改。
咸言姦吏為此無不切齒憎怒。
阿那瓌背恩縱掠竊奔,命師追之,十五萬眾度沙漠不日而還
邊人見此援師,便自意中國
尚書令臣崇時即申聞,求改鎮為州,將允其願,抑亦先覺
朝廷未許。
高闕戍主率下失和,拔陵殺之,敢為逆命[21]攻城掠地所見必誅
王師屢北,賊黨日盛
此段之舉,指望銷平。
崔暹隻輪不反,臣崇與臣逡巡復路。
今者相與還次雲中馬首是瞻未便西邁將士之情,莫不解體
今日所慮,非止西北,將恐諸鎮尋亦如此天下之事,何易可量。
時不納其策。
東西敕勒之叛,朝議更思深言,遣兼黃門侍郎酈道元大使,欲復鎮為州,以順人望。
六鎮盡叛,不得施行
深後上言:「今六鎮俱叛,二部高車,亦同惡黨,以疲兵討之,不必制敵。
簡選兵,或留守恒州要處更為後圖。」
李崇徵還,深專總戎政
拔陵避蠕蠕南移渡河
先是別將李叔仁以拔陵來逼,請求迎援,深赴之,前後降附二十萬人
與行元纂表求恒州北別立郡縣,安置降戶隨宜賑賚,息其亂心
不從,詔遣黃門郎楊昱分散之於、定、瀛三州就食
[22]深謂纂曰:「此輩復為乞活矣,禍亂由此作。
既而鮮于脩禮叛於定州杜洛周反於幽州,其餘降戶猶在恒州遂欲推深為主
深乃上書乞還京師,令左衞將軍楊津代深為都督,以深為侍中右衞將軍定州刺史
時中山太守趙叔隆別駕崔融討賊失利臺使審考覈,未訖,會賊逼中山,深乃令叔隆防境。
馳驛還京,云深相放縱。
城陽王徽與深有隙因此構之,乃徵深為吏部尚書,兼中領軍
深至都,肅宗不欲使深相憾,敕因宴會相和解。
不已
河間王等為鮮于脩禮所敗,乃除深儀同三司大都督章武王融為左都督裴衍右都督並受節度
因奏靈太后構深曰:「廣陽愛子握兵在外不可測也。
」乃敕章武王等潛相防備
融遂以敕示深,深懼,事無大小不敢自決
靈太后聞之,乃使問深意狀。
具言曰:
往者元叉執權移天徙日,而託附無翼而飛
大明反政任寄唯重,以褊心,銜臣切骨
臣以疏滯遠離京輦,被其構阻,無所不為
然臣昔不在其後自此以來,翻成陵谷
一歲八遷位居宰相;臣乃積年淹滯有功不錄
公元424年
執政以來非但抑臣而已北征之勳,皆被擁塞
將士告捷,終無片賞。
雖為表請,多不蒙遂。
前留元標據于盛樂後被重圍析骸易子倒懸一隅嬰城二載
賊散之後,依階乞官,乃盤退,不允所請。
徐州下邳戍主賈勳,法僧叛後,暫被圍逼,固守之勳,比之未重,乃立得州,即授開國
天下之事,其流一也,功同賞異不平謂何
驃騎李崇北征之日,啟募八州之人,聽用關西之格。
及臣在後,依此科賞,復言北道征者不得同於關西
定襄陵廟之至重,平城守國要鎮,若計此而論,功亦何負於秦楚?
但以嫉臣之故,便欲望風排抑
然其當途以來,何直退勳而已但是隨臣征者,即便為所嫉。
統軍叔和曾經省訴,初言有理,又聞北征隸臣為統,應時變色
臣兄子仲顯異端訟臣,緝緝翩翩,謀相誹謗
言臣惡者,接以恩顏稱臣善者,即被嫌責
甄琛理臣屈,乃視之仇讎徐紇頗言臣短,即待之親戚
驃騎長史祖瑩,昔在軍中,妄增首級,矯亂戎行蠹害軍府獲罪有司避命山澤
直以謗臣之故,乃還雪其罪。
臣府司馬劉敬,比送降人,既到定州翻然背叛
賊如決河,豈其能擁。
且以臣府參僚不免身首異處
既怒遷,捨其元惡
胥徒
從臣行者莫不悚懼
恒州之人,乞臣為刺史斐然不可測
降戶結謀,臣頻表啟乃因執言此事。
及向定州,遠彼姦惡又復論臣將有異志
翻覆如此,欲相陷沒
致令國朝遽賜遷代
賊起之由,誰使然也?
優幸,任隆一世,慕勢之徒,於臣何有
是故餘人攝選車馬填門,及臣居邊,賓遊罕至。
近比為慮其為梗,是以孜孜乞赴京闕
流人舉斧,元戎垂翅,復從後命自安無所僶俛先驅不敢辭事。
及臣出都,行塵未滅,已聞在後復生異議
言臣將兒自隨,證為可疑之兆,忽稱此以構亂
悠悠之人,復傳音響,言左軍臣融、右軍臣衍,皆受密敕,伺察臣事
用心如此,臣將何以自安
竊以天步未夷,國難猶梗,方伯之任於斯為急。
昔臨藩,乃有人譽,及居端右蔑爾無聞
今求出之為州使得申其利用
若外從所長,臣無內慮之切。
脫蒙。
公私幸甚
公元530年
深以兵士頻經退散,人無鬬情,連營轉柵,日行十里
行達交津,隔水而陳。
脩禮常與葛榮謀,後稍信朔州人毛普賢常銜之。
普賢昔為深統軍,及在交津,深使人諭之,普賢乃有降意
又使錄事參軍元晏說賊程殺鬼,果相猜貳,葛榮遂殺普賢脩禮自立
以新得大眾上下未安,遂北度瀛州,深便率眾北轉
東攻章武王融,戰敗白牛邏。
[23]深遂退走,趨定州
刺史楊津疑其有異志,乃止於州南佛寺
三日夜,乃召都督諡等六七人臂肩為約,危難之際,期相拯恤
諡疑深意異,乃密告津云深謀不軌
津遣諡討深,深走出,諡叫噪追躡
深與左右行至博陵郡界,逢賊遊騎,乃引詣葛榮
賊徒見深,頗有喜者。
榮新自立,內惡之,乃害深
莊帝追復王爵,贈司徒公,諡曰忠武
子湛,字士深[24]少有風尚
莊帝初,襲封
孝靜初,累遷冀州刺史所在聚斂風政不立
入為侍中後行司州
時齊獻武王作相,以湛頗有器望,啟超拜太尉公。
薨,贈假黃鉞大司馬尚書令諡曰文獻
初,湛名位漸重,留連聲色,始以婢紫光尚書郎宋遊道,後乃私耽,出為冀州,竊而攜去。
遊道大致紛紛,乃云紫光湛父所寵,湛母遺己,將致公文
久乃停息,論者兩非之。
湛弟瑾,尚書祠部郎
謀殺文襄,事泄,合門伏法
子法輪,紫光所生也。
齊王矜湛覆滅,乃啟原之,復其爵土

南安王

南安王余真君三年封吳王後改封南安王
世祖暴崩中常侍宗愛皇太后令迎而立之,然後發喪
大赦改年永平
自以非次而立,厚賞羣下取悅於眾。
長夜之飲,聲樂不絕旬月之間,帑藏空罄。
尤好弋獵出入無度邊方告難,余不恤之,百姓憤惋,而晏如也。
宗愛權恣日甚內外憚之。
愛將謀變,奪其權,愛怒,因余祭,夜殺
高宗葬以王禮諡曰隱

【論】

論曰:太武之子、晉才賢
而翰之遇酷倚伏豈可量矣。
臨淮之後,彧為盛德廣陽之世,嘉實為美,深之闕惡於元徽所謂盜憎之義。
作之見殺,不基晚歟!

校勘

  • 書卷十八 諸本目錄此卷注「闕」。
    百衲本南本、汲本、局本卷後有宋校語云:「魏收太武五王列傳亡。
    殿本考證云:「魏收書闕,後人所補。
    」按此傳以北史補,間有溢出字句當出高氏小史
  • 公元442年
  • 椒房生楚王建 北史卷一六太武五王傳「楚」作「廣陽」。
    太平真君三年十月封楚王正平元年二月改封廣陽王,並見卷四世祖紀下。
    傳文都稱「廣陽」,序不應稱始封。
    北史是。
  • 公元434年
  • 左昭儀南安王余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左」作「石」。
    按卷一0三蠕蠕延和三年二月遣使人納吳提妹為夫人,又進為左昭儀
    」卷一四望都公傳稱:「使迎左昭儀蠕蠕
    」茹茹主吳提妹為左昭儀,歷見記載,「閭」是茹茹姓木骨閭的改姓。
    「石」乃「左」之訛。
    「閭左昭儀」連讀。
    改正
  • 公元450年
  • 小兒猫兒真虎頭龍頭並闕母氏 諸本無「真」字,北史卷一六有。
    按卷四下世祖紀下太平真君十一年二月記「皇子真薨」。
    此傳脫去「真」字,十一男就少了一人,今據北史補。
  • 慕利延兄子拾寅河曲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子」上無「兄」字,「河」作「阿」。
    御覽卷三一六一四五五頁如上摘句
    按卷一0一吐谷渾作「慕利延兄子拾寅河西」。
    拾寅慕利延兄樹洛干子,作「兄子」是,「阿」是「河」之訛,今皆補正
    河曲」「河西」都通,諸本作「曲」,今仍之。
  • 公元352年
  • 有榮胡家 按晉書卷一一0慕容雋載記永和八年記「寧朔將軍胡以彭城魯郡叛降」。
    山屬魯郡當即此榮胡,「家」疑是「冢」之訛。
  • 三王琳琅 御覽卷四九五二二六五頁「楚」下有「楚盡」二字
    按「楚琳琅不甚可解,當脫此二字
  • 公元527年
  • 蕭衍遣將圍逼溫湯進彧以本官東道行臺 按「溫湯」疑是「渦陽」之訛。
    攻圍渦陽見梁書卷三二陳慶之傳,事在大通元年,即魏孝昌三年五二七
    不聞有攻「溫湯」之事,且這一帶不見有此地名
    但據卷九肅宗紀,孝昌二年八月已見東道行臺臨淮王彧,則進遷此官非因梁圍逼渦陽之故。
  • 有闕餘序 諸本「序」下旁注「疑」字,通志卷八四上「餘」作「倫」,疑是。
  • 令制百家黨族二十家為閭五家為比百家之內有帥二十五 按百家之內,二十家為閭,應有閭長五人五家為比隣,應有隣長二十人合計已達「有帥二十五」之數,再加黨族之長,就有二十六人數目不符
    當作「二十五家為閭」,則閭長四人,正合二十五之數。
  • 自云不受人欺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脫「不」字,今據冊府卷二八八三三九七頁北齊書卷二八元孝友補。
  • 若婚葬過禮者 諸本脫「禮」字,今據冊府卷二八八三三九七頁北史卷一六補。
  • 孝友在尹積年 北、汲、殿、局四本「尹」作「郡」,百衲本底本和南本作「尹」,百衲本已從他本改。
    北史卷一六、北齊書卷二八元孝友傳也作「尹」。
    孝友當是魏尹北史刪略,致此「尹」字沒有着落
    後人臆改為「郡」,其實上面也不云孝友曾為某郡太守仍然沒有着落
    百衲本底本和南本不誤,今從之。
  • 北鎮諸將舊常一人代外邏 按此句不甚可解。
    「云」即「雲」,疑本作「舊常一人雲、代外邏」。
    雲代指雲中、代京
    傳本誤倒,「雲」寫作「云」,遂不可通。
  • 又孟都潘紹等數百人叩頭就法 按上文張孟都、馬潘、張叔緒,疑「紹」字乃「緒」之訛,「叔緒」單稱「緒」。
  • 榮平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平」作「卒」,獨殿本作「平」。
    葛榮被擒就法過去史籍不可能稱之為「卒」,今從殿本
  • 廣陽王建 諸本「下有「閭」字。
    按這是後人誤讀傳序,把「閭左昭儀」的「閭」字和上字連讀以為廣陽王名「閭」,這裏又妄增「閭」字。
    今據冊府卷二八四三三四六頁北史卷一六刪。
  • 子深 按魏書紀傳都作「廣陽王淵」。
    此傳以北史補,北史避唐諱,改「淵」作「深」。
  • 公元524年
  • 詔深為北道大都督 按卷九肅宗正光五年五月:「詔尚書令李崇大都督,率廣陽王淵等北討
    當時李崇大都督元淵受他節度不得有「大都督」之號,下文崔暹只稱東道都督,可證。
    這裏「大」字衍
  • 東道都督崔暹敗於白道 北史卷一六,冊府卷四0四四八0八頁下有諸軍退還朔州一句,此傳脫。
  • 敢為逆命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無「敢」字,據冊府卷四0四四八0八頁補。
  • 詔遣黃門郎楊昱分散之於冀定瀛三州就食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作「置」。
    按事見卷五八楊昱傳,「置」字訛,今改正
  • 公元526年
  • 戰敗白牛邏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邏」都作「還」。
    元融敗於白牛邏,歷見卷九肅宗孝昌二年九月辛亥條和卷一九下本傳
    「還」字訛,今改正
  • 子湛字士深 諸本及北史卷一六「深」都作「淵」,墓誌集釋元湛墓誌圖版九六作「字士深」。
    按父名「淵」,子不可能以「淵」為字。
    北史避唐諱,何故於其父則改「淵」為「深」,於子則直書不諱
    顯然這裏本作「士深」,後人不知元深」之「本是」字,反疑這裏士深」為北史諱改,實是適得其反
    今據墓誌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