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书-唐-房玄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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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 列傳第三

作者 房玄齡
解系(弟結 結弟育) 孫旂 孟觀 牽秀 繆播從弟胤) 皇甫重 張輔 李含 張方 閻鼎 索靖(子綝) 賈疋

解系

解系字少連濟南著人也。
父修,琅邪太守梁州刺史考績天下第一
武帝受禪封梁鄒侯
二弟結、育並清身潔己,甚得聲譽
荀勖門宗強盛朝野畏憚之。
諸子等曰:「我與卿為友,應向我公拜。
又曰:「我與尊先使君親厚
曰:「不奉先遺教
公若與先君厚,往日哀頓,當垂書問
親厚之誨,非所敢承。
父子大慚當世壯之。
後辟府掾,歷中書黃門侍郎散騎常侍豫州刺史,遷尚書,出為雍州刺史揚烈將軍西戎校尉假節
氐羌叛,與征西將軍趙王倫討之。
信用佞人孫秀,與系爭軍事更相表奏
朝廷守正不撓,而召還。
系表以謝氐羌不從
譖之,坐免官,以白衣還第闔門自守
張華裴頠之被誅也,宿憾收系兄弟
梁王肜等,怒曰:「我于水中見蟹且惡之,況此人兄弟輕我邪!
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苦爭之不得,遂害之,並戮其妻子
公元121年
齊王冏起義時,以裴、解為冤首
既誅,乃奏曰:「臣聞興微繼絕聖主之高政;貶惡嘉善,《春秋》之美談
是以武王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閭,誠幽明故有相通也。
孫秀逆亂,滅佐命之國,誅骨鯁之臣,以斫喪王室,肆其虐戾功臣之後,多見泯滅
至如張華裴頠,各以見憚取誅于時、結同以羔羊被害歐陽建無罪而死,百姓憐之。
陛下更日月之光照,布惟新明命,然此等蒙恩理。
昔欒郤降在皁隸,而《春秋》傳其人;幽王功臣之後,棄賢者子孫,而詩人以為刺。
臣備忝右職,思竭股肱獻納愚誠
若合聖意,可群官通議
八坐議以「清公正直,為奸邪所疾,無罪橫戮冤痛已甚
大司馬所啟,彰明枉直,顯宣當否,使冤魂無愧無恨,為恩大矣
永寧二年追贈光祿大夫改葬,加弔祭焉。
結字叔連少與齊名
辟公府掾累遷黃門侍郎,歷散騎常恃、豫州刺史魏郡太守御史中丞
孫秀關中在都,坐議罪應誅,由是致憾。
被害亦同戮。
女適裴氏,明日當嫁,而禍起,裴氏欲認活之,女曰:「家既若此,我何活為!
」亦坐死
朝廷議革舊制,女不從坐,由女始也。
後贈光祿大夫改葬,加弔祭
弟育字稚連,名亞二兄。
歷公府掾太子洗馬尚書郎、衛軍長史弘農太守,與二兄俱被害妻子徙邊

孫旂

孫旂字伯旗樂安人也。
父曆,魏晉際為幽州刺史右將軍
潔靜,少自修立。
孝廉累遷黃門侍郎,出為荊州刺史名位二解相亞
永熙中徵拜太子詹事,轉,坐武庫火免官
歲餘,出為兗州刺史,遷平南將軍假節
子弼弟子髦、輔、琰四人,並有吏材,稱於當世,遂與孫秀合族
趙王倫起事,夜從秀開神武門下觀器械
兄弟旬月相次為公府掾尚書郎
又為中堅將軍,領尚書左丞,轉為上將軍,領射聲校尉
髦為武衛將軍,領太子詹事
琰為武威將軍,領太子左率
賜爵開國郡侯
推崇車騎將軍開府
初,受署偽朝,遣小息責讓等,以過差之事,必為家禍
等終不從,制之不可,但慟哭而已
齊王冏起義四子伏誅
襄陽太守宗岱承檄斬夷三族
弟尹,字文旗,歷陳留陽平太守,早卒。

孟觀

公元290年
孟觀字叔時渤海東光人也。
少好讀書,解天文
惠帝即位稍遷殿中中郎
賈后婦姑之禮,陰欲誅楊駿而廢太后,因駿專權,數言之於帝,又使人
楚王瑋將討駿賈后宣詔,頗加誣其事。
駿誅,以黃門侍郎,特給親信四十人
積弩將軍封上穀郡公
氐帥齊萬年反於關中眾數十萬,諸將覆敗相繼
中書令陳准、監張華,以趙、諸王關中雍容貴戚,進不貪功,退不懼罪士卒雖眾,不為之用,周處喪敗,職此之由,上下離心難以勝敵
沈毅,有文武材用,乃啟討之。
觀所領宿衛兵,皆趫捷勇悍,並統關中士卒,身當矢石大戰十數,皆破之,生擒萬年威懾氐羌
東羌校尉徵拜右將軍
趙王倫篡位,以觀所在著績,署為安南將軍、監河北諸軍事假節,屯宛。
子平淮南王允前鋒將軍,討,戰死。
孫秀杖兵在外假言平為兵所害,贈積弩將軍以安
義軍既起,多勸觀應齊王冏紫宮帝坐無他變,謂應之,遂不從眾議而為守。
及帝反正,永饒冶令空桐機斬首,傳於洛陽,遂夷三族

牽秀

牽秀字成叔武邑觀津人也。
祖招,魏雁門太守
博辯文才,性豪俠弱冠美名,為太保衛瓘尚書崔洪所知
太康中調補新安累遷司空從事中郎
與帝舅王愷素相輕侮司隸在道中載高平國士田興妻。
表訴被誣,論穢行文辭亢厲,以譏抵外戚
于時朝臣雖多證明其行,而盛名美譽由是而損,遂坐免官。
司空張華請為長史
任氣,好為將帥
張昌作亂長沙王乂出關,因奔成都王穎
,以冠軍將軍,與陸機、王粹等共為河橋之役。
戰敗證成其罪,又諂事黃門孟玖,故見親
惠帝西幸長安,以尚書
少在京輦,見司隸劉毅奏事扼腕慷慨,自謂居司直之任,當能激濁揚清;處鼓鞞之間,必建將帥之勳。
及在常伯納言,亦未曾有規獻弼違之奇也。
河間王顒親任之。
關東諸軍奉迎大駕,以平北將軍,鎮馮翊
秀與將馬瞻等將輔以守關中密遣使就東海王越求迎,遣將麋晃等迎
時秀擁眾馮翊,晃不敢進
長史楊騰不應軍,懼討之,欲取自效,與馮翊大姓諸嚴詐稱命,使罷兵信之,遂殺於萬年

繆播

繆播字宣則蘭陵人也。
父悅,光祿大夫
才思清辯有意義。
高密王泰司空,以祭酒累遷太弟中庶子
惠帝長安河間王顒欲挾天子諸侯
東海王越起兵奉迎天子,以父時故吏,委以心膂
從弟右衛率胤,前妃之弟也。
、胤詣長安,令奉帝還洛,約與分陝為伯。
、胤素為敬信,既相見虛懷從之。
張方自以罪重,懼為誅首,謂曰:「今據形勝之地,國富兵強奉天子以號令誰敢不服
方所謀,猶豫不決
、胤為遊說,陰欲殺之。
等亦慮為難不敢復言
兵鋒甚盛,深憂之,、胤乃復說,急斬以謝,可不勞而安。
從之,於是謝山東諸侯
後悔之,又以兵距,屢為所敗。
帝反舊都亦從太弟還洛,契闊艱難,深相親狎。
及帝崩,太弟帝位,是為懷帝,以給事黃門侍郎
俄轉侍中,徙中書令任遇日隆專管詔命
威權自己帝力不能討,心甚惡之。
、胤等有公輔之量,又盡忠于國,故委以心膂
懼為己害,因入朝,以兵入宮,執等於帝側
帝歎曰:「奸臣賊子無世無之,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哀哉
」起執等手,涕泗歔欷不能自禁
遂害之。
朝野憤惋,咸曰:「善人,國之紀也,而加虐焉,其能終乎!
」及薨,帝贈,祠以少牢
公元306年
胤字休祖安平獻王外孫也,與名譽略齊。
初為尚書郎,後遷太弟左衛率,轉魏郡太守
王浚軍逼鄴,石超大敗東海王越徐州使入關,而所說得行大駕東還
冠軍將軍南陽太守
胤從藍田武關,之南陽前守衛展不受乃還洛。
懷帝即位,拜左衛將軍,轉散騎常侍太僕卿
既而及帝舅王延尚書何綏太史令高堂沖並參機密,為東海王越所害。

皇甫重

皇甫重字倫叔,安定朝那人也。
沈果有才用,為司空張華所知稍遷新平太守
元康中版為秦州刺史
齊王冏輔政,以弟商參軍
誅,長沙王乂以為參軍
河間王顒關中,其將李含先與有隙,每銜之,及此,說曰:「所任,重終不為人用,宜急除之,以去一方之患。
可表遷重內職,因其經長安,乃執之。
重知其謀,乃露檄尚書,以信任李含將欲為亂召集隴上士眾,以討為名。
兵革累興,今始寧息,表請遣使罷兵,徵河南尹
就徵奉詔金城太守游楷、隴西太守韓稚等四郡兵攻之。
頃之成都王穎起兵共攻,以討后父尚書僕射羊玄之為名。
左將軍河東太守,領萬餘人關門張方,為方所破,遂進
既屢敗,乃使間行齎帝手詔,使遊楷盡罷兵,令重進軍
商行過長,至新平,遇其從甥從甥素憎,以告捕得,殺之。
既敗,堅守閉塞外門城內莫知,而四郡兵築土山攻城輒以連弩射之。
所在為地窟以防外攻,權變百端外軍不得近城,將士之死戰。
不可拔,乃上表求遣御史宣詔喻之令降。
知非朝廷本意,不奉詔
御史騶人問曰:「我弟將兵來,欲至未?
」騶云:「已為河間王所害。
失色立殺騶。
於是城內知無外救,遂共殺
先是被圍急,遣養子請救東海王越新廢成都王穎,與山東連和不肯出兵
昌乃與故殿中人楊篇詐稱命,迎羊后於金墉城入宮,以后發兵張方奉迎大駕
事起倉卒百官初皆從之,俄而又共誅昌。

張輔

張輔字世偉南陽西鄂人河間相衡之後也。
少有幹局,與從母劉喬齊名
初補藍田不為豪強所屈。
強弩將軍龐宗,西州大姓護軍趙浚宗婦族也,故僮僕放縱,為百姓所患
繩之,殺其二奴,又奪宗田二百餘頃以給貧戶一縣稱之。
山陽太尉准家僮亦暴橫復擊殺之。
累遷尚書郎封宜昌亭侯
御史中丞
積弩將軍孟觀明威將軍郝彥不協,而軍事害彥,又賈謐潘岳石崇共相引重,乃義陽王威詐冒事,糾劾之。
梁州刺史楊欣有姊喪,未經旬,車騎長史韓預強聘其女為妻。
中正,貶預以清風俗,論者稱之。
孫秀執權惑之,將繩以法。
箋曰:「知希慕古人,當官而行,不復自知為身計。
義陽王弘恕不以介意
母年七十六,常見憂慮,恐輔將怨疾獲罪
明公留神省察前後行事,是國之愚臣而已
凶狡,知雅正,為所誣,乃止。
後遷馮翊太守
是時長沙王乂河間王顒專制關中,有不臣之跡,言于惠帝密詔雍州刺史劉沈秦州刺史皇甫重使討
於是等與于長將兵敗績
德之,乃以秦州刺史
當赴顒之難,金城太守游楷亦皆有功,轉梁州刺史,不之官
楷聞輔之還,不時陰圖之。
又殺天水太守封尚,欲揚威西土
隴西太守韓稚會議未決
稚子朴有武幹,斬異議者,即收兵
與稚戰于遮穀口敗績,為天水帳下督富整所殺。
初,著論云:「管仲不若鮑叔鮑叔所奉,知所投。
管仲奉主而不能濟,所奔又非濟事之國三歸反坫,皆鮑不為
」又論班固司馬遷云:「遷之著述,辭約而事舉,敘三千年事唯五十萬言;班固敘二百年事乃八十萬言,煩省不同不如一也。
良史述事,善足以獎勸,惡足以監誡人道之常。
中流小事,亦無取焉,而班皆書之,不如二也。
毀貶晁錯,傷忠臣之道,不如三也。
造創因循難易不同矣。
蘇秦張儀、范睢、蔡澤作傳,逞辭流離,亦足以明其大才
故述辯士則辭藻華靡,敘實錄隱核名檢,此所以良史也。
」又論魏武帝不及劉備樂毅減於諸葛亮,詞多不載。

李含

李含字世容隴西狄道人也。
僑居始平
少有才幹兩郡舉孝廉
安定皇甫商州裏年少,少恃豪族,以寒微欲與結交距而不納,恨焉,遂諷州以短檄召為門亭長
會州刺史郭奕素聞其賢,下車別駕,遂處群僚之右。
尋舉秀才,薦之公府,自太保掾秦國郎中令
司徒始平中正
秦王柬薨,臺儀,葬訖除喪
尚書趙浚內寵,疾不事己,遂奏不應除喪
本州大中正傅祗名義
中丞傅咸上表曰:
臣州秦國郎中令始平李含忠公清正,才經世務,實有史魚秉直之風。
以此不能協和流俗,然其名行峻厲不可得掩,二郡舉孝廉異行
尚書郭奕臨州寒門少年,而超為別駕
太保衛瓘為掾,每語臣曰:「李世容當為匪躬之臣。

公元293年
秦王之薨,悲慟感人百僚會喪,皆所目見
而今俯就王制,謂之背戚居榮,奪其中正
天王之朝,既葬不除,籓國之喪,既葬而除。
籓國欲同不除,乃當責引尊准卑,非所宜言耳。
今天朝告於上,欲令籓國服於下,此為籓國之義隆,而天朝之禮薄也。
又云諸王公皆終喪,禮寧盡乃敘,明以喪制宜隆,務在敦重也。
夫寧盡乃敘,明以哀其病耳
異於天朝制使終喪未見斯文
國制既葬而除,既除而祔。
爰自漢魏迄于聖晉,文皇升遐武帝崩殂世祖過哀陛下毀頓銜疚諒闇,以終三年率土臣妾豈無攀慕遂服之心,實以國制不可而逾,故於既葬不敢不除。
天王之喪,釋除於上,籓國之臣,獨遂於下,此不可安。
復以秦王無後應為喪主,而王喪既除而附,則應吉祭
因曰王未有廟,主不應除服
秦王始封,無所連祔,靈主所居即便為廟。
不問國制云何,而以無廟為貶。
今日之所行,移博士使案禮文,必也放勳之殂,遏密三載世祖之崩,數旬即吉引古繩今,闔世有貶,何但李含不應除服
今也無貶,王制故也。
聖上諒闇哀聲不輟股肱近侍,猶宜心喪不宜便行婚娶歡樂之事,而莫云者豈不大制不可曲邪
且前含有王喪,上為差代。
尚書敕王葬日在近,葬訖,攝職不聽差代。
葬訖,躊躇司徒屢罰訪問,踧攝職,而隨擊之,此為臺敕府符於惡。
若謂臺府為傷教義,則當據正,不正符敕,唯是貶,含之困躓尚足惜乎!
國制不可偏耳。


自以隴西人,雖戶屬始平非所綜悉
初見使為中正反復言辭,說非始平國人不宜中正
後為郎中令,又自以選官臺府為比,以讓常山太守蘇韶辭意懇切,形于文墨
含之固讓乃在王未薨之前,葬後躊躇,窮於對罰而攝職耳。
臣從弟祗為州都,意在欲隆風教,議已過,不良之人遂相扇動,冀挾名義,法外致案,足有所邀,中正龐騰便割品。
臣雖無祁大夫之德,見為騰所侮,謹表以聞,乞朝廷以時博議無令騰得妄弄刀尺。


不從,含遂被貶,退割為五品
長安歲餘光祿差含為壽邸閣督。
司徒王戎表含曾為大臣,雖見割削不應為此職。
詔停。
後為始平
趙王倫篡位或謂孫秀曰:「李含文武大才無以資人。
以為東武陽
河間王顒表請為征西司馬,甚見信任。
頃之,轉為長史
夏侯奭,送齊王冏使與趙王倫,遣張方率眾,皆謀也。
三王兵盛,乃加龍驤將軍,統席薳等鐵騎,回遣張方軍以應義師
天子反正潼關而還
初,梁州刺史皇甫商趙王倫所任,敗,去職慰撫之甚厚。
曰:「,倫之信臣懼罪至此不宜數與相見
知而恨之。
還都置酒餞行因與忿爭和釋之。
被徵為翊軍校尉
商參齊王冏軍事,而夏侯奭兄在府,稱奭立義,被西籓枉害
心不自安
右司馬趙驤又與有隙閱武懼驤因兵討之,乃單馬出奔矯稱密詔
即夜見之,乃說曰:「成都王至親,有大功,還籓,甚得眾心。
齊王越親而專執威權朝廷側目
今檄長沙王令討齊,使先聞于,齊必誅長沙,因傳檄以加齊罪,則可擒也。
既去齊,立成都,除逼建親,以安社稷大勳也。
從之,遂表請討,拜都督,統張方等率諸軍以向洛陽
陰盤,而長沙王乂旋師
初,含之本謀欲並去,使權歸於得肆宿志
長沙勝齊,猶各守籓,志望未允。
河南尹
復被任遇兄重時為秦州刺史滋甚,復與重構隙
奔還之後,委以心膂,復慮重襲己,乃使兵圍之,更相表罪。
侍中馮蓀黨請召還。
曰:「河間之奏,皆李含交構也。
若不早圖,禍將至矣。
河間前舉,由含之謀。
乃殺

張方

張方河間人也。
貧賤,以材勇得幸河間王顒累遷振武將軍
永寧中,表討齊王冏,遣領兵二萬為前鋒
長沙王乂所殺,成都王穎復表討,遣率眾函谷人屯河南
惠帝左將軍皇甫商距之,潛軍之眾,遂入城。
奉帝討城內望見乘輿於是小退,方止不得,眾遂大敗殺傷滿於衢巷
退壁十三里橋人情挫衄無復固志,多勸夜遁
曰:「兵之利鈍是常,貴因以為成耳。
我更前作壘,出其不意,此用兵之奇也。
」乃夜潛進逼洛城七里
既新捷,不以為意,忽聞壘成,乃出戰敗績
東海王越等執,送于金墉城。
使郅輔取還營,炙殺之。
於是大掠中官私奴萬餘人,而西還長安
右將軍馮翊太守
蕩陰之役,又遣方鎮洛陽上官已、苗願等距之,大敗而退。
清河王覃夜襲已、願,已、願出奔乃入洛陽
廣陽門而拜,方馳下車扶止之。
於是廢皇后羊氏。
及帝自鄴還洛,遣息羆以三千騎奉迎
渡河橋又以所乘陽燧車、青蓋素升三百人為小鹵簿,迎帝至芒山下。
自帥萬餘騎奉雲母輿及旌旗之飾,衛帝而進。
初,方見帝將拜,帝下車自止之。
在洛既久,兵士暴掠發哀獻皇女墓。
軍人喧喧無復留意,議欲西遷,尚匿其跡,欲須天子出,因劫移都
乃請帝謁廟,帝不許
方遂悉引兵入殿迎帝,帝見兵至,避之于竹林中軍人引帝出,馬上稽首曰:「胡賊縱逸宿衛單少陛下今日幸臣壘,臣當捍禦寇難致死無二
於是軍人便亂入宮閣,爭割流蘇武帳為馬帴。
奉帝至弘農司馬周弼報,欲廢太弟以為不可
帝至長安,以方為中領軍錄尚書事,領京兆太守
豫州刺史劉喬檄稱潁川太守劉輿迫脅范陽王虓距逆詔命,及東海王越起兵山東,乃遣步騎十萬往討之。
屯兵霸上,而劉喬等所破。
敗,大懼,將罷兵,恐不從遲疑未決
初,山東來,甚微賤長安富人郅輔厚相供給。
及貴,以輔為帳下督,甚昵之。
參軍畢垣,河間冠族,為方所侮,忿而說曰:「張方久屯霸上,聞山東賊盛,盤桓不進,宜防其未萌
親信郅輔具知其謀矣。
」而繆播等先亦構之,因使召輔,垣迎說輔曰:「張方欲反,人謂卿知之。
王若問卿,何辭以對?
」輔驚曰:「實不聞反,為之若何
」垣曰:「王若問卿,但言爾爾
不然,必不免禍
」輔既入,問之曰:「張方反,卿知之乎?
」輔曰:「爾。
曰:「遣卿取之可乎?
」又曰:「爾。
於是使輔送書于,因令殺之。
輔既昵于,持刀而入,守閣者不疑,因火下發函,便斬方頭
以輔為安定太守
繆播等議斬送首,冀東軍可罷。
及聞死,更爭入關頗恨之,又使人殺輔。
史臣:晉氏之禍難薦臻,實始籓翰。
解系等以幹時之用,處危亂之辰,並托跡府朝參謀王室
或抗忠盡節,或飾詐懷奸
邪正殊途,而咸至誅戮豈非時艱政紊,利深禍速者乎!
古人所以危邦不入亂邦不居戒懼於此也。

閻鼎

閻鼎字臺臣天水人也。
初為太傅東海王越參軍,轉,行豫州刺史事,屯許昌
母喪,乃於密縣鳩聚西州流人數千,欲還鄉里。
京師失守秦王出奔密中,司空荀籓、籓弟司隸校尉組,及中領軍華恆河南尹華薈,在密縣建立行臺,以密近賊,南趣許潁。
司徒左長史劉疇在密為塢主中書令李暅、太傅參軍騶捷劉蔚、鎮軍長史周顗司馬李述皆來
僉以有才用,且手握強兵,勸籓假鼎冠軍將軍豫州刺史,蔚等為參佐
少有大志,因西土思歸欲立鄉里,乃與撫軍長史王毗、司馬傳遜懷翼戴秦王之計,謂、捷等曰:「山東霸王處,不如關中
河陽令傅暢鼎書,勸奉秦王洛陽謁拜山陵,徑據長安,綏合夷晉,興起義眾克復宗廟,雪社稷之恥。
得書,便欲詣洛,流人北道近河,懼有抄截,欲南自武關長安
等皆山東人,咸不願西入,荀籓及、捷等並逃散
追籓不及,暅等見殺,唯、述走得免。
遂奉秦王行,止上洛為山賊所襲,殺百餘人,率餘眾西至藍田
劉聰長安,為雍州刺史賈疋所逐,走還平陽
遣人奉迎秦王,遂至長安,而與大司馬南陽王保將軍梁芬、京兆尹梁綜等並同心推戴立王皇太子登壇告天立社宗廟,以太子詹事總攝百揆
梁綜爭權,以王毗為京兆尹
首建大謀立功天下
始平太守曲允撫夷護軍索綝並害其功,且欲專權馮翊太守梁緯北地太守梁肅,並母弟之姻也,謀欲除,乃證其有無君之心,專戮大臣,請討之,遂攻
出奔雍,為氐竇首所殺,傳首長安

索靖

索靖字幼安敦煌人也。
累世官族,父湛,北地太守
少有逸群之量,與鄉人泛衷、張甝、索紾、索永俱詣太學馳名海內號稱敦煌五龍」。
四人並早亡,唯該博經史,兼通內緯
州辟別駕,郡舉賢良方正對策高第
傅玄張華一面,皆厚與之相結
駙馬都尉,出為西域戊己校尉長史
太子僕同郡張勃特表,以才藝絕人,宜在臺閣不宜出邊塞。
武帝納之,擢為尚書郎
襄陽羅尚河南潘岳吳郡顧榮同官,咸器服焉。
尚書令衛瓘俱以善草知名,帝愛之
筆勝,然有楷法,遠不能
公元290年
在臺積年,除雁門太守,遷魯相,又拜酒泉太守
惠帝即位賜爵關內侯
先識遠量,知天下將亂,指洛陽宮銅駝,歎曰:「會見汝在荊棘中耳!」
元康中西戎反叛,拜大將軍梁王肜左司馬,加蕩寇將軍屯兵粟邑擊賊,敗之。
始平內史。
趙王倫篡位三王義舉,以左衛將軍孫秀有功,加散騎常侍,遷後將軍
太安末河間王顒舉兵洛陽,拜使持節、監洛城諸軍事遊擊將軍,領雍、、涼義兵,與賊戰,大破之,亦被傷而卒,追贈太常時年六十五。
後又贈司空進封安樂亭侯諡曰莊
著《五行三統正驗論》,辯理陰陽氣運
又撰《索子》、《晉詩》各二十卷
又作《草書狀》,其辭曰:
聖皇御世隨時之宜。
倉頡既生,書契是為。
科斗烏篆,類物象形
睿哲變通意巧茲生。
損之隸草,以崇簡易。
百官畢修,事業並麗。
草書之為狀也,婉若銀鉤,漂若驚鸞
舒翼未發,若舉復安;蟲蛇虯蟉,或往或還。
阿那羸形,欻奮釁桓桓
及其逸游肸向,乍正乍邪。
騏驥暴怒逼其轡,海水窊隆揚其波
芝草蒲陶還相繼,棠棣融融載其華。
玄熊對踞于山嶽飛燕相追而差池
舉而察之,又似乎和風吹林,偃草扇樹。
枝條順氣,轉相比附,窈嬈廉苫,隨體散佈
紛擾擾以猗靡,中持疑猶豫
玄螭狡獸其間騰猿飛猿相奔趣
淩魚奮尾,蛟龍反據
空自竄,張設牙距
或若登高望其類,或若既往中顧或若俶儻不群或若自檢常度
於是多才之英,篤藝之彥,役心精微,耽此文憲
守道兼權觸類生變
離析八體,靡形不判。
去繁存微,大象未亂。
上理開元,下周謹案
騁辭放手雨行冰散
高音翰厲,溢越流漫
班班成章,信奇妙煥爛
體磥落而壯麗,姿光潤粲粲
杜度運其指,使伯英回其腕。
著絕勢於紈素,垂百世殊觀
先時,靖行見姑臧城南石地,曰:「此後當起宮殿
」至張駿,於其地立南城,起宗廟,建宮殿焉。
靖有五子:鯁、綣、璆、聿、綝,皆舉秀才
聿,安昌鄉侯,卒。
少子綝最知名

少子

綝字巨秀少有逸群之量,靖每曰;「廊廟之才,非簡劄之用,州郡吏不足汗吾兒也。
」舉秀才,除郎中
嘗報兄仇,手殺三十七人時人壯之。
俄轉太宰參軍,除好畤人為黃門侍郎出參西軍事,轉長安在官有稱。
成都王穎劫遷惠帝幸鄴,王浚所破,帝遂播越
河間王顒使張方東迎乘輿,以功拜鷹楊將軍,轉南陽王模從事中郎
劉聰侵掠關東,以奮威將軍以禦之,斬將呂逸,又破劉豐,遷新平太守
蘇鐵、劉五斗劫掠三輔,除安西將軍馮翊太守
威恩華夷向服,賊不敢犯。
懷帝蒙塵長安又陷,被害泣曰:「與其俱死,寧為伍子胥
」乃赴安定,與雍州刺史賈疋扶風太守梁綜安夷護軍麹允糾合義眾,頻破賊黨,修復舊館,遷定宗廟
進救新平小大百戰手擒賊帥李羌,與閻鼎秦王皇太子,及即尊位,是為湣帝。
侍中太僕,以首迎大駕升壇璽之功,封弋居伯
又遷前將軍尚書右僕射、領吏部京兆尹,加平東將軍進號征東
尋又詔曰:「朕昔遇厄運,遭家不造播越宛楚,爰失舊京。
宗廟寵靈百辟宣力,得從籓衛,托乎群公之上。
社稷之不隕,實公是賴,宜贊百揆傅弼朕躬
其授將軍,領太尉,位特進軍國之事悉以委之。」
劉曜侵逼王城,以都督征東大將軍持節討之。
日逐呼延莫,以功封上洛郡公食邑萬戶,拜夫人荀氏為新豐君,子石元為世子,賜子弟二人鄉亭侯
劉曜入關芟麥苗,擊破之。
長安劉聰將趙染杖其累捷有自矜之色,帥精騎數百與戰,大敗之,染單馬而走。
驃騎大將軍尚書左僕射錄尚書承制行事
劉曜率眾馮翊,帝累徵兵南陽王保左右議曰;「蝮蛇在手,壯士解其腕。
且斷隴道,以觀其變。
從事中郎裴詵曰:「蛇已螫頭,頭可截不?
以胡崧行前都督,須諸軍,乃當發。
麹允欲挾天子逞私欲,乃止。
長安以西,不復朝廷
百官饑乏,采穭自存
三秦人尹桓、解武等數千家盜發漢霸、杜二陵,多獲珍寶
帝問曰:「漢陵中物何乃多邪?
對曰:「漢天子即位一年而為陵,天下貢賦三分之,一供宗廟,一供賓客,一充山陵。
漢武帝饗年久長,比崩而茂陵不復容物,其樹皆已可拱。
赤眉取陵中物不能減半於今猶有朽帛委積珠玉未盡
二陵是儉者耳,亦百世之誡也。」
劉曜率眾京城麹允固守長安小城。
胡崧承檄奔命,破靈臺
崧慮國家威舉,則麹、索功盛,乃案兵渭北,遂還槐里
城中饑窘人相食,死亡逃奔不可制,唯涼州義眾千人守死不移
帝使侍中宋敞送箋降於
潛留敞,使其子說曰:「今城中食猶足支一歲未易可克也。
若許車騎儀同萬戶郡公者,請以城降
斬而送之曰:「帝王之師,以義行也。
將軍十五年,未嘗譎詭敗人,必窮兵極勢然後取之。
索綝所說如是天下之惡一也,輒相為戮之。
若審兵食未盡者,便可勉強固守
如其糧竭兵微,亦宜早悟天命
孤恐霜威一震玉石俱摧
」及帝出降隨帝至平陽劉聰以其不忠本朝,戮之於東市

賈疋

賈疋字彥度武威人太尉詡之曾孫也。
少有志略器望甚偉,見之者莫不悅附特為武夫之所瞻仰願為致命
辟公府,遂曆顯職,遷安定太守
雍州刺史丁綽,貪橫百姓心,乃譖南陽王模軍司謝班伐之。
瀘水,與胡彭蕩仲及氐竇首結為兄弟聚眾
綽奔武都復入安定,殺班。
湣帝以驃騎將軍雍州刺史封酒泉公
時諸郡百姓饑饉白骨蔽野百無一存
帥戎晉二萬餘人,將伐長安西平太守竺恢亦固守劉粲聞之,使劉曜、劉雅及趙染距先攻恢,不克邀擊大敗之,中流矢,退走
追之,至於甘泉
旋自渭橋襲蕩仲,殺之。
遂迎秦王,奉為皇太子
後蕩仲子保持帥群胡攻之,敗走夜墮於澗,為夫護所害。
勇略有志節,以匡復晉室己任不幸顛墮時人痛惜之。
史臣:自永嘉蕩覆宇內橫流億兆靡依,人神乏主。
于時武皇之胤,惟有建興眾望攸歸,曾無與二。
閻鼎等忠存社稷,志在經綸,乃契闊艱難扶持幼孺,遂得纂堯承緒,祀夏配天校績論功,有足稱矣。
然而滔天之巨寇,接凋弊之餘基,威略未申,尋至傾覆
宗周犬戎東徙有晉違獷狄而西遷,彼既靈慶悠長,此則禍難遄及,豈湣皇地非奧主,將綝允材謝輔臣,何修短殊途,而成敗異數者也?

【贊】

贊曰:懷惠不競,戚籓力爭
狙詐參謀,憑凶亂政。
為惡不已,並羅非命
解繆忠肅無聞余慶
湣皇纂戎,實賴群公
鼎圖福始,綝遂凶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