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晋-陈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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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書·虞陆张骆陆吾朱传

作者 陳壽
虞翻 陆绩 张温 骆统 陆瑁 吾粲 朱据

虞翻

虞翻字仲翔會稽餘姚人也。
《吴书》曰:少好学,有高气
年十二,客有候其兄者,不过追与书曰:“仆闻虎魄不取腐芥磁石不受曲针,过而不存不亦宜乎
”客得书奇之,由是见称
太守王朗命為功曹
孫策會稽時遭父喪衰絰府門欲就之,乃脫衰入見,勸
不能用。
拒戰敗績亡走浮海。
追隨營護,到東部候官候官長閉城不受往說之,然後見納。
《吴书》曰:始欲送朗到广陵王方平记,言“疾来邀我,南岳相求”,故遂南行
既至候官,又欲投交州曰:“此妄书耳,交州南岳安所投乎?
”乃止。
曰:"卿有老母可以還矣。
"别传》曰:使豫章太守华歆,图起义兵。
未至豫章,闻孙策会稽乃还。
会遭父丧,以臣使有节不敢过家星行候官
还,然后奔丧
而传云孙策之来,衰绖府门,劝,则为大异。
既歸,覆命功曹,待以交友之禮。
身詣第。
江表传》曰:策书曰:“今日之事,当与卿共之,勿谓孙策郡吏相待也。
馳騁遊獵諫曰:"明府烏集之眾驅散附之士,皆得其死力,雖漢高帝不及也。
至於輕出微行從官不暇嚴,吏卒常苦之。
夫君人者不重則不威,故曰龍魚服,困於豫且白蛇自放劉季害之,願少留意。
"曰:"君言是也,然時有所思端坐悒悒,有裨諶草創之計,是以行耳。
"《吴书》曰:山越,斩其渠帅,悉令左右分行逐贼,独骑相得山中
左右安在曰:“悉行逐贼。
曰:“危事也!
”令下马:“此草深,卒有惊急,马不及萦策,但牵之,执弓矢以步。
善用矛,请在前行。
”得平地,劝乘马
曰:“卿无马奈何
”答曰:“步行,日可二百里,自征讨以来吏卒无及者,明府跃马能疏步随之。
”行及大道得一鼓吏取角自鸣之,部曲识声,小大皆出,遂从周旋平定三郡
江表传》曰:黄祖旋军欲过取豫章,特请翻语曰:“华子鱼自有名字,然非吾敌也。
加闻其战具甚少,若不开门让城,金鼓一震不得无所伤害,卿便在前具宣孤意。
奉命辞行径到郡,请被褠葛巾与(敌)相见,谓曰:“君自料名声在海内,孰与鄙郡故王府君
曰:“不及也。
曰:“豫章资粮多少
器仗精否?
士民勇果孰与鄙郡?
”又曰:“不如也。
曰:“讨逆将军智略超世用兵如神,前走刘扬州君所亲见,南定鄙郡,亦君所闻也。
今欲守孤城自料资粮,已知不足不早为计,悔无及也。
大军已次椒丘,仆便还去,明日日中迎檄不到者,与君辞矣。
既去,明旦出城,遣吏迎
既定豫章引军还吴,飨赐将士计功行赏,谓曰:“孤昔再至寿春,见马日磾,及与中州士大夫会,语我东方人多才耳,但恨学问不博,语议之间,有所不及耳。
孤意犹谓未耳。
博学洽闻,故前欲令卿一诣许,交见朝士,以折中妄语兒。
卿不原行,便使子纲;恐子纲不能兒辈舌也。
曰:“明府家宝,而以示人,人倘留之,则去明府良佐,故前不行耳。
笑曰:“然。
”因曰:“孤有征讨事,未得还府,卿复以功曹为吾萧何,守会稽耳。
”后三日,便遣还郡。
  臣以为王、华二公扰攘之时,抗猛锐之锋,俱非所能。
歆之名德,实高於朗,而《江表传》述说华,云“海内名声孰与於王”,此言非也。
王公拒战,华逆请服,实由孙策初起,名微众寡,故王能举兵,岂武胜哉?
后威力转盛,势不可敌,华量力而止,非必用仲翔之说也。
若使易地而居,亦华战王服耳。
按吴历载曰:“窃闻明府王府君齐名中州海内所宗,虽在东垂常怀瞻仰
答曰:“孤不如会稽
复问:“不审豫章精兵何如会稽
”对曰:“大不如也。
曰:“明府不如会稽谦光之谭耳;精兵不如会稽,实如尊教。
”因述孙策才略殊异用兵之奇,乃答云当去。
翻出遣吏迎
二说不同,〔此说为胜也〕。
翻出富春長。
薨,諸長吏並欲出赴喪,曰:"恐鄰縣山民或有奸變,遠委城郭必致不虞
"因留制服行喪
諸縣皆效之,鹹以安寧
《吴书》曰:薨,权统事
定武中郎将暠,策之从兄也,屯乌程,整帅吏士,欲取会稽
会稽闻之,使民守城以俟嗣主之命,因令人告谕暠。
会稽典录》载说暠曰:“讨逆明府,不竟天年。
摄事统众,宜在孝廉已与一郡吏士婴城固守,必欲出一旦之命,为孝廉除害,惟执事图之。
於是暠退。
之案:此二书所说亡之时,犹为功曹,与本传不同
州舉茂才,漢召為侍御使曹公司空辟,皆不就
《吴书》曰:曹公辟,曰:“盗跖欲以餘财污良家邪?
”遂拒不受
少府孔融書,並示以所著《易注》。
答書曰:"聞延陵理樂,睹吾子之治《易》,乃知東南之美者,非徒會稽竹箭也。
觀象雲物,察應寒溫,原其禍福,與神合契可謂探賾窮通者也。
"會稽東部都尉張紘又與書曰:"虞仲翔頗為論者所侵,美寶為質雕摩益光,不足以損。"
孫權以為騎都尉
數犯諫爭不能悅。
又性不協俗,多見謗毀,坐徙丹楊涇縣
呂蒙圖取關羽稱疾建業,以兼知醫術,請以自隨,亦欲因此得釋也。
軍西上,南郡太守麋芳開城出降
未據郡城作樂沙上
曰:“今區區一心者麋將軍也,城中之人豈可盡信,何不急入城持其管答乎?
即從之。
城中有伏計,賴不行
關羽既敗,權使筮之,得兌下坎上,節,五爻變之臨,曰:"不出二日,必當斷頭
"果如言。
曰:"卿不及伏羲,可與東方朔為比矣。"
將于禁為所獲,繫在城中,至釋之,請與相見
他日乘馬出,引禁並行呵禁曰:"爾降虜何敢與吾君齊馬首乎!
"欲抗鞭擊禁,呵止之。
樓船會群臣飲,禁聞樂流涕又曰:“汝欲以偽求免邪?
然不平。
《吴书》曰:后权与魏和,欲遣禁还归北,复谏曰:“禁败数万众,身为降虏,又不能死。
北习军政,得禁必不如所规。
还之虽无所损,犹为放盗,不如斩以令三军,示为人臣有二心者。
不听
群臣送禁,谓禁曰:“卿勿谓吴无人吾谋適不用耳。
”禁虽为所恶,然犹盛叹魏文帝常为虚坐
既為吳王歡宴之末。
起行酒,伏地陽醉不持
去,起坐
於是大怒手劍欲擊之,侍坐者莫惶遽
大司農劉基起抱諫曰:"大王三爵之後善士,雖有罪天下孰知之?且大王以能容賢畜眾,故海內望風,今一朝棄之,可乎?
"曰:"曹孟德尚殺孔文舉,孤於虞翻何有哉!
"曰:"孟德輕害士人天下非之。
大王躬行德義欲與堯、舜比隆何得自喻於彼乎?
"由是得免。
因敕左右自今酒後言殺,皆不得殺。
乘船行,與麋芳相逢,芳船上多欲自避,先驅曰:“避將軍船!
厲聲曰:"失忠與信,何以事君?
傾人二城,而稱將軍,可乎?
"芳闔戶不應而遽避之。
乘車行,又經芳營勞,吏閉門,車不得過
復怒曰:"當閉反開。
當開反閉
豈得事宜邪?
"芳聞之,有慚色
疏直,數有酒失。
權與張昭論及神仙曰:"彼皆死人,而語神仙,世豈有仙人也!
"積怒非一,遂徙交州
雖處罪放,而講學不倦門徒數百人
别传》曰:尊号上书曰:“陛下明圣之德,体舜、禹之孝,历运当期顺天济物
奉承策命,臣独抃舞
罪弃两绝拜贺无阶仰瞻宸极且喜且悲。
臣伏自刻省,命轻雀鼠,性輶毫釐,罪恶莫大不容於诛,昊天罔极全宥九载,退当念戮,频受生活,复偷视息
臣年耳顺思咎忧愤形容枯悴发白齿落,虽未能死,自悼终没不见宫阙百官之富,不睹皇舆金轩之饰,仰观巍巍众民之谣,傍听锺鼓侃然之乐,永陨海隅弃骸绝域不胜悲慕逸豫大庆,悦以忘罪。
又為《老子》、《論語》、《國語訓注,皆傳於世。
别传》曰:初立《易注》,奏上曰:“臣闻六经之始,莫大阴阳是以伏羲仰天县象,而建八卦,观变动六爻为六十四,以通神明,以类万物
高祖父零陵太守光,少治《孟氏易》,曾祖父平舆成,缵述其业,至臣祖父凤为之最密。
亡考日南太守歆,受本於凤,最有旧书,世传其业,至臣五世
前人通讲,多玩章句,虽有秘说,於经疏阔
臣生遇世乱,长於军旅,习经於枹鼓之间,讲论戎马之上,蒙先师之说,依经立注。
又臣郡吏梦臣与道士相遇放发鹿裘,布易六爻,挠其三以饮臣,臣乞尽吞之。
道士言易道在天,三爻足矣
岂臣受命应当知经
所览诸家不离流俗,义有不当实,辄悉改定,以就其正。
孔子曰:‘乾元用九而天下治
圣人南面,盖取诸离,斯诚天子所宜阴阳麟凤之道矣。
谨正书副上,惟不罪戾
又奏曰:“经之大者莫过於易。
自汉初以来海内英才,其读易者,解之率少。
孝灵之际,颍川荀谞号为知易,臣得其注,有愈俗儒,至所说西南得朋东北丧朋,颠倒反逆,了不可知
孔子叹《易》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以美大四象之作,而上为章首,尤可怪笑。
南郡太守马融,名有俊才其所解释,复不及谞。
孔子曰‘可与共学,未可適道’,岂不其然
若乃北海郑玄南阳宋忠,虽各立注,小差而皆未得其门,难以示世
又奏郑玄解《尚书违失事目:“臣闻周公制礼以辨上下孔子曰‘有君臣然后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是故尊君卑臣,礼之大司也。
伏见徵士北海郑玄所注《尚书》,以顾命康王执瑁,古‘月’似‘同’,从误作‘同’,既不觉定,复训为杯,谓之酒杯成王疾困凭几洮颒为濯,以为澣衣成事,‘洮’字虚更作‘濯’,以从其非;又古大篆‘丱’字读当为’,古‘’‘丱’同字,而以为昧;‘分北三苗’,‘北’古‘别’字,又训北,言北犹别也。
若此之类,诚可怪也。
玉人职曰天子执瑁以朝诸侯,谓之酒杯天子颒面,谓之澣衣古篆‘丱’字,反以为昧。
甚违不知盖阙之义。
於此数事,误莫大焉,宜命学官定此三事
马融训注以为同者大同天下,今经益‘金’就作‘铜’字,诂训天子副玺,虽皆不得,犹愈於
然此不定,臣没之后,而奋乎百世,虽世有知者,怀谦莫或奏正
所注《五经》,违义尤甚者百六十七事,不可不正。
行乎学校,传乎将来,臣窃耻之。
”翻放弃南方,云“自恨疏节骨体不媚犯上获罪,当长没海隅,生无可与语,死以青蝇吊客,使天下一人知己者,足以不恨
”以典籍自慰,依易设象,以占吉凶。
又以宋氏解《颇有缪错更为立法,并著明杨、释宋以理其滞。
 臣之案:翻云“古大篆‘丱’字读当言’,古‘’‘丱’同字”,窃谓翻言为然
故“刘”“留”“聊”“”同用此字,以从声故也,与日辰“卯”字字同音异。
汉书王莽传论卯金刀故以日辰之“卯”,今未能详正
然世多乱之,故翻所说云。
荀谞荀爽别名
公元264年
初,山陰丁覽太末徐陵,或在縣吏之中,或眾所未識,翻一見之,便與友善,終鹹顯名
会稽典录》曰:◎字孝连八岁而孤,家又单微清身立行用意不苟推财从弟,以义让称。
仕郡至功曹,守始平长。
为人精微絜净,门无杂宾
孙权深贵待之未及擢用,会病卒,甚见痛惜,殊其门户
子固字子贱本名密,避滕密改作
襁褓中,阚泽见而异之,曰:“此兒后必致公辅
少丧父,独与母居,家贫守约色养致敬族弟孤弱与同寒温
翻与同僚书曰:“丁子贱塞渊好德,堂构克举野无遗薪,斯之为懿,其美优矣。
令德之后,惟此君嘉耳。
”历显位孙休时左御史大夫孙皓即位,迁司徒
悖虐陆凯孟宗同心忧国,年七十六卒。
子弥,字钦远,仕,至梁州刺史
孙潭,光禄大夫
徐陵字元大,历三县长所在著称,迁零陵太守
朝廷俟以列卿之位,故翻书曰:“元大上卿之遇,叔向在晋,未若於今
”其见重如此
卒,僮客土田或见侵夺骆统家讼之,求与丁览、卜清等为比,权许焉。
子平字伯先童龀知名,翻甚爱之,屡称叹焉。
诸葛恪丹杨太守,讨山越,以威重思虑,可与效力请平为丞,稍迁武昌左部督,倾心接物士卒皆为尽力
初,从事,意甚薄,及辅政,待益疏。
被害子建亡走,为部曲所得使遣去,别为佗军所获。
两妇归宗敬奉情过乎厚。
行义敦笃,皆此类也。
在南十餘年,年七十卒。
《吴书》曰:翻虽在徙弃,心不忘国,常忧五谿宜讨,以辽东海绝听人使来属,尚不足取,今去人财以求马,既非国利,又恐无获。
欲谏不敢作表以示吕岱不报,为爱憎所白,复徙苍梧猛陵
江表传》曰:后遣将士至辽东,於海中遭风,多所没失,悔之,乃令曰:“昔赵简子诸君唯唯不如周舍谔谔
虞翻亮直善於尽言,国之周舍也。
前使在此,此役不成
”促下问交州尚存者,给其人船,发遣还都;若以亡者送丧还本郡,使兒子仕宦
已终。
歸葬舊墓,妻子得還。
公元前222年
会稽典录》曰:孙亮时,有山阴朱育少好奇字,凡所特达,依体象类,造作异字千名以上
郡门书佐
太守濮阳兴正旦宴见掾吏言次,问:“太守昔闻硃颍川问士於郑召公,韩吴郡问士於刘圣博,王景兴问士於虞仲翔,尝见郑、刘二答而未睹仲翔对也。
钦闻国贤,思睹盛美有日矣,书佐宁识之乎?
对曰:“往过习之。
初平末年王府君渊妙之才,超迁临郡,思贤嘉善,乐采名俊,问功曹虞翻曰:‘闻玉出昆山珠生南海远方异域,各生珍宝
且曾闻士人叹美贵邦,旧多英俊,徒以远於京畿含香未越耳。
功曹雅好博古,宁识其人邪?
对曰:‘夫会稽上应牵牛之宿,下当少阳之位,东渐巨海西通五湖南暢无垠北渚浙江南山攸居,实为州镇,昔禹会群臣,因以命之。
山有金木鸟兽之殷,水有鱼盐珠蚌之饶,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是以忠臣系踵孝子连闾,下及贤女,靡不育焉。
王府君笑曰:‘地势然矣,士女之名可悉闻乎?
对曰:‘不敢及远,略言其近者耳。
往者孝子句章董黯尽心色养,丧致其哀,单身林野鸟兽归怀,怨亲之辱,白日报雠海内闻名昭然光著。
太中大夫山阴陈嚣,渔则化盗,居则让邻,感侵退籓,遂成义里摄养车妪,行足厉俗,自扬子云上书荐之,粲然传世
太尉山阴郑公,清亮质直不畏强御
鲁相山阴锺离意,禀殊特之姿,孝家忠朝,宰县相国所在遗惠,故取养有君子之謩,鲁国丹书之信。
陈宫、费齐皆上契天心功德治状,记在汉籍有道山阴赵晔徵士上虞王充,各洪才渊懿学究道源著书垂藻,骆驿百篇,释经传之宿疑,解当世之槃结,或上穷阴阳奥秘,下摅人情之归极。
交阯刺史上虞綦毋俊拔济一郡让爵之封
曹掾上虞孟英,三世死义
主簿句章梁宏功曹餘姚驷勋主簿句章郑云,皆敦终始之义,引罪免居。
门下督盗贼餘姚伍隆,鄮莫候反。
主簿任光章安小吏黄他,身当白刃,济君於难。
扬州从事句章王脩委身授命垂声来世
河内太守上虞魏少英,遭世屯蹇,忘家忧国,列在八俊,为世英彦。
尚书乌伤杨乔桓帝妻以公主辞疾不纳。
近故太尉上虞朱公天姿聪亮钦明神武,策无失谟,征无遗虑,是以天下义兵,思以为首。
上虞女子曹娥,父溺江流投水而死,立石碑纪,炳然著显。
王府君曰:‘是既然矣,颍川有巢、许之逸轨,吴有太伯三让,贵郡虽士人纷纭於此足矣
’翻对曰:‘故先言其近者耳,若乃上世之事,及抗节之士,亦有其人。
越王翳让位,逃于巫山之穴,越人薰而出之,斯非太伯之俦邪?
太伯外来之君,非其地人也。
以外来言之,则大禹亦巡於此而葬之矣。
鄞大里黄公絜己暴秦之世,高祖即阼不能一致惠帝恭让,出则济难
徵士餘姚严遵王莽数聘,抗节不行光武中兴然后俯就矫手不拜陵云日。
皆著於传籍较然彰明,岂如巢、许,流俗遗谭,不见经传者哉?
王府君笑曰:‘善哉话言也!
贤矣,非君不著
太守之前闻也。
’”濮阳府君曰:“御史所云,既闻其人,亚斯已下,书佐宁识之乎?
”育曰:“瞻仰景行敢不识之?
近者太守上虞陈业,絜身清行怀霜雪,贞亮之信,同操柳下,遭汉中微,委官弃禄遁迹黟歙,以求其高邈妙踪,天下所闻,故〔桓文林〕遗之尺牍之书,比竟三高
聪明大略忠直謇谔,则侍御史餘姚虞翻偏将军乌伤骆统
渊懿纯德,则太子少傅山阴阚泽,学通行茂,作帝师儒。
雄姿武毅立功当世,则后将军贺齐,勋成绩著。
其探极秘术,言合神明,则太史令上虞吴范
文章之士,立言粲盛,则御史中丞句章任奕鄱阳太守章安虞翔,各驰文檄春荣
处士卢叙,弟犯公宪自杀乞代。
吴宁斯敦山阴祁庚上虞樊正,咸代父死罪
其女则松阳硃、永宁〔翟素〕,或一守节丧身不顾,或遭寇劫贼,死不亏行。
近世之事,尚在耳目
府君曰:“皆海内之英也。
吾闻秦始皇二十五年,以吴越地会稽郡,治吴。
汉封诸侯王,以何年复为郡,而分治於此
”育对曰:“刘贾荆王英布所杀,又以刘濞吴王
景帝四年反诛,乃复为郡,治於吴。
元鼎五年,除东越,因以其地为治,并属於此,而立东部都尉后徙章安
陽朔元年,又徙治鄞,或有寇害复徙句章
永建四年刘府君上书浙江之北,以为吴郡会稽还治山阴
永建四年岁在己巳以至今年,积百二十九岁。
府君称善。
是岁,吴之太平三年,岁在丁丑
育后仕朝常在台阁,为东观令,遥拜清河太守加位侍中,推刺占射文艺多通

子 汜等

翻有十一子。
四子汜最知名永安初,從選曹朗為散騎中常侍,後為監軍使者,討扶嚴,病卒,会稽典录》曰:汜字世洪,生南海,年十六,父卒,还乡里。
孙綝幼主迎立琅邪王休
未至,入宫图为不轨,召百官会议,皆惶怖失色,徒唯唯而已
对曰:“明公为国,处将相之位,擅废立之威,将上安宗庙,下惠百姓大小踊跃,自以复见。
今迎王未至,而欲入宫如是群下摇荡,众听疑惑非所永终忠孝扬名后世也。
不怿,竟立休。
休初即位贺邵王蕃薛莹俱为散骑中常侍
以讨扶严功拜交州刺史冠军将军餘姚侯,寻卒。
弟忠宜都太守
会稽典录》曰:字世方,翻第五子。
贞固幹事,好识人物,造吴郡陆机童龀之年,称上虞魏迁於无名之初,终皆远致,为著闻之士。
同县王岐於孤宦之族,仕进先至宜都太守乃代之。
晋征忠与夷道监陆晏、晏弟中夏督景坚守不下,城溃被害
子谭,字思奥
晋阳秋》称谭清贞检操,外如退弱,内坚正胆幹
历位内外终於卫将军追赠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聳,越騎校尉
累遷廷尉湘東河間太守会稽典录》曰:耸字世龙,翻第六子也。
清虚无欲,进退以礼,在吴历清官,入,除河间相,王素闻耸名,厚敬礼之。
抽引人物,务在幽孤陋之中。
时王岐难耸,以高士所达,必合秀异,耸书与族子察曰:“世之取士曾不未齿丘园,索良才总猥,所誉依已成,所毁依已败,此吾所以叹息也。
”耸疾俗丧祭无度,弟昺卒,祭以少牢酒饭而已当时族党遵行之。
昺,廷尉尚書濟陰太守
会稽典录》曰:昺字世文,翻第八子也。
少有倜傥之志,仕黄门郎,以捷对见异,超拜尚书侍中
晋军来伐,遣持节都督武昌已上诸军事先上还节盖印绶然后归顺
济阴抑强扶弱,甚著威风

陸績

陸績字公紀吳郡吳人也。
父康,漢末廬江太守
谢承后汉书》曰:康字季宁,少惇孝悌,勤脩操行太守李肃孝廉
后坐伏法敛尸送丧颍川行服礼终,举茂才,历三郡太守所在称治,后拜庐江太守
六歲,於九江袁術
三枚,去,拜辭墮地謂曰:“陸郎賓客懷橘乎?
跪答曰:"欲歸遺母。
"大奇之。
孫策在吳,張昭張紘秦松上賓共論四海未泰,須當用武治而平之年少末坐遙大聲言曰:"昔管夷吾齊桓公九合諸候,一匡天下不用兵車
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以來之。
'今論者不務道德懷取之,而惟尚武童蒙,竊所未安也
"等異焉。
容貌雄壯博學多識星歷算數無不該覽
虞翻舊齒名盛,龐統荊州令士,年亦差長,皆與友善
孫權統事,闢為奏曹掾,以直道見憚,出為鬱林太守,加偏將軍,給兵二千人
既有躄疾,又意在儒雅,非其志也。
雖有軍事著述不廢,作《渾天圖》,注《易》釋《玄》,皆傳於世。
自知亡日,乃為辭曰:"有漢志士吳郡陸績,幼敦《詩》、《書》,長玩《禮》、《易》受命南征遘疾遇厄遭命不幸嗚呼悲隔!
"又曰:"從今已去,六十年之外車同軌,書同文,恨不及見也。
"年三十二卒。
長子宏,會稽南部都尉次子睿,長水校尉
郁林所生女,名曰郁生,適张温弟白。
姚信《集》有表称之曰:“臣闻唐、虞之政,举善而教,旌德擢异,三王所先,是以忠臣烈士显名国朝,淑妇贞女,表迹家闾
所以崇化业,广殖清风,使苟有令性,幽明俱著,苟怀懿姿,士女同荣。
王蠋寒松之节而齐王表其里,义姑殊绝之操而鲁侯高其门。
臣切见故郁林太守陆绩女子郁生,少履贞特之行,幼立匪石之节,年始十三,適同郡张白。
侍庙三月,妇礼未卒,白遭罹家祸,迁死异郡。
郁生抗声昭节,义形於色冠盖交横,誓而不许奉白姊妹嶮巇之中,蹈履水火志怀霜雪义心固於金石体信贯於神明送终以礼,邦士慕则。
臣闻昭德以行,显行以爵,苟非名爵,则劝善不严,故士之有诔,人志其勇,巳妇见书,齐人哀其哭。
乞蒙圣朝斟酌前训上开天聪下垂坤厚,褒郁生义姑之号,以厉两髦之节,则皇风穆暢士女改视矣。

張溫

張溫字惠恕吳郡吳人也。
父允,以輕財重士名顯州郡,為孫權曹掾
卒。
少修節操容貌奇偉
聞之,以問公卿曰:“當今與誰為比
”大(司)農劉基曰:"可與全琮為輩。
"太常顧雍曰:"未詳為人也。
當今無輩
"曰:"如是,張允不死也。
"征到延見文辭占對,觀者傾竦改容加禮
罷出張昭執其手曰:"老夫托意,君宜明之。
"拜議郎選曹尚書,徙太子太傅,甚見信重。
年三十二,以輔義中郎將使蜀。
曰:"卿不宜遠出,恐諸葛孔明不知所以與曹氏通意,(以)故屈卿行。
山越都除,便欲大構於蜀。
行人之義,受命不受辭也。
"對曰:"臣入無腹心之規,出無專對之用,懼無張老延譽之功,又無子產陳事之效。
諸葛亮達見計數,必知神慮屈申之宜,加受朝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無疑貳。
"詣闕拜章曰:
高宗諒闇昌殷祚於再興成王幼沖隆周德於太平,功冒溥天,聲貫罔極
陛下聰明之姿,等契往古,總百揆良佐參列精這炳耀遐邇望風莫不欣賴
吳國勤任旅力,清澄江滸,願與有道平一宇內委心協規有如河水軍事興煩,使役乏少是以鄙倍之羞,使下通致情好
陛下敦祟禮義未便恥忽。
臣自(入)遠境,及即近郊,頻蒙勞來恩詔輒加,以榮自懼,悚怛若驚。
謹奉所□函書一封
蜀甚貴其才。
還,頃之,使入豫章部伍出兵事業未究。
權既陰銜溫稱美蜀政,又嫌其聲名大盛眾庶炫惑,恐終不為己用,思有以中傷之,會暨艷事起,遂因此發舉
艷字子休,亦吳郡人也,溫引致之,以為曹郎,至尚書
狷厲,好為清議,見時郎署混濁淆雜,多非其人,欲臧否區別賢愚異貫。
彈射百僚核選三署率皆高就下,降損數等,其守故者十未能一,其居位貪鄙志節污卑者,皆以為軍吏置營府以處之。
怨憤之聲積,浸潤之譖行矣。
競言及選曹郎徐彪,專用私情愛憎不由公理
、彪皆坐自殺
溫宿、彪同意,數交書疏聞問往還,即罪溫。
權幽之有司下令曰:
昔令召張溫虛己待之既至顯授有過舊臣何圖兇丑,專挾異心
暨艷父兄,附於惡逆寡人無忌故近而任之,欲觀何如
其中問,形態果見。
與之結連死生進退
所為頭角,更相表裡,共為腹背,非溫之黨,即就疵瑕,為之生論。
前任董督三郡指撝吏客及殘餘兵,時恐有事,欲令速歸,故授棨戟,獎以威柄
乃便到豫章,表討宿惡寡人信受其言。
特以繞帳、帳下解煩兵五千人付之。
後聞曹丕自出淮、泗,故豫敕有急便出。
悉內諸將,佈於深山被命不至
自退。
不然已往豈可深計,又殷禮者,本占候召,而先後乞將到蜀,扇揚異國,為之譚論
又禮之還,當親本職,而令守尚書曹郎如此署置,在而已
溫語賈原,當薦卿作御史,語蔣康,當用卿代賈原,專衒賈國恩,為己形勢
揆其奸心無所不為
不忍暴於市朝,今斥還本郡,以給廝吏。
嗚呼也,免罪為幸!
將軍駱統表理溫曰:
伏惟殿下天生明德,神啟聖心,招髦秀四方,署俊乂宮朝
多士既受普篤之恩,張溫又蒙最隆之施。
自招罪譴孤負榮遇,念其如此,誠可悲疚
然臣周旋之間,為國觀聽深知其狀,故密陳其理。
實心無他情,事無逆跡,但年紀尚少鎮重尚淺,而戴赫烈之寵,體卓偉之才,亢臧否之譚,效褒貶之議。
於是務勢者妒者寵,爭名者嫉其才,玄默者非其譚,瑕釁者諱其議,此臣下所當詳辨明朝所當究察也,昔賈誼至忠之臣也,漢文大明之君也,然而絳、灌一言賈誼遠退。
何者
之者深,譖之者巧也。
然而誤聞於天下,失彰於後世,故孔子曰:‘為君難,為臣不易’也。
雖智非從橫,武非虓武,然其弘雅之素,英秀之德,文章之采,論議之辯,卓躒冠群煒曄曜世,世人未有之者也。
故論溫才即可惜,言罪則可恕。
若忍威烈以赦盛德,有賢才敦大業,固明朝休光四方麗觀也。
國家之於暨艷,不內之忌族,猶等之平民是故先見用於朱治,次見舉於眾人中見任於明朝,亦見交於也。
君臣之義,義之最重,朋友之交,交之最輕者也。
國家不嫌為最重之義,是以不嫌為最輕之交也。
時世寵之於上,竊親之於下也。
宿惡之民,放逸山險,則為勁寇,將置平土,則為健兵,故溫念在欲取宿惡,以除勁寇之害,而增健兵之銳也。
但自錯落,功不副言。
然計其送兵,以比許晏,數之多少不減之。
用之強羸,不下之。
至於遲速不後之,故得及秋冬之月,赴有警之期,不敢忘恩遺力也。
溫之到蜀,共譽殷禮,雖臣無境外之交,亦有可原也。
境外之交,謂無君命而私相從,非國事陰相聞者也。
若以命行,既修君好,因敘己情,亦使臣之道也。
孔子使鄰國,則有私覿之
季子諸夏,亦有燕譚之義也。
古人有言,欲知其君,觀其所使,見其下之明明,知其上之赫赫
若譽,能使彼歎之,誠所以昭我臣之多良,明使之得其人,顯國美異境,揚君命於他邦。
是以晉趙文子之盟於宋也,稱隨今於屈建
楚王孫圉之使於晉也,譽左史趙鞅
亦向他國之輔,而歎本邦之臣,經傳美之光國,而不譏之以外交也。
王靖內不憂時,外不趨事彈之不私,推之不假於是與靖遂為大怨,此其盡節明驗也。
靖兵眾之勢,干任之用,皆勝於賈原、蔣康,不容私以安於靖,豈敢賣恩以協原、康邪?
又原在職不勤當事不堪數對以丑色,彈以急聲
若其誠欲賣恩作亂,則亦不必貪原也。
凡此數者,校之於事既不合,參之於眾亦不驗
竊念人君雖有聖哲之姿,非常之智,然以一人之身御兆民之眾,從層宮之內,瞰四國之外,昭群下之情,求萬機之理,猶未易周也,固當聽察群下之言,以廣聰明之烈。
今者人非殷勤,臣是契闊,辭則俱巧,意則俱至,各自言欲為國,誰其言欲為私,倉卒之間,猶難即別。
然以殿下聰睿,察講論曲直
潛神留思,纖粗研核,情何嫌而不宣,事何昧而不昭哉?親臣,臣非愛者也,昔之君子,皆抑私忿,以增君明
獨行之於前,臣恥廢之於後,故遂發宿懷於今日。
愚言於聖聽,實盡心明朝,非有念於身也。
權終不納。
後六年,溫病卒。
二弟祗、白,亦有才名,與溫俱廢。
会稽典录》曰:餘姚虞俊叹曰:“张惠恕才多智少,华而不实,怨之所聚,有覆家之祸,吾见其兆矣。
诸葛亮,意未之信,及温放黜乃叹俊之有先见
亮初闻败,未知其故,思之数日,曰:“吾已得之矣,其人於清浊太明,善恶太分。
”臣以为庄周云“名者公器也,不可以多取”,张温之废,岂其取名之多乎!
多之为弊,古贤既知之矣。
是以远见之士,退藏於密不使名浮於德,不以华伤其实,既不能被褐韫宝,挫廉逃誉,使才一世,声盖人上,冲用之道,庸可暂替!
反之能无败乎?
权既疾名盛,而骆统方骤言其美,至云“卓跞冠群炜晔曜世,世人未有之者也”。
何异燎之方盛,又捴膏以炽之哉!
文士传》曰:姊妹三人皆有节行为温事,已嫁者皆见录夺。
其中妹先適顾承,官以许嫁丁氏,成婚有日,遂饮药而死。
吴朝嘉叹乡人图画,为之赞颂云。

駱統

駱統字公緒會稽烏傷人也。
父俊,官至陳相
袁術所害。
谢承后汉书》曰:俊字孝远,有文武才幹,少为郡吏,察孝廉,补尚书郎擢拜陈相
袁术僭号兄弟忿争天下鼎沸,群贼并起,陈与比界,奸慝四布威武,保疆境,贼不敢犯。
养济百姓灾害不生,岁获丰稔
军众饥困,就求粮。
疾恶,初不应答
怒,密使人杀
統母改適,為華歆小妻八歲,遂與親客會稽
其母送之,拜辭上車,面而不顧,其母泣涕於後。
御者曰:「夫人猶在也。
曰:「不欲增母思,故不顧耳。
」事適母甚謹
饑荒鄉里遠方客多有困乏為之飲食衰少
其姊仁愛有行,寡歸無子,見甚哀之,數問其故。
曰:「士大夫糟糠不足,我何心獨飽!」姊曰:「誠如是何不告我,而自苦若此
」乃自以私,又以告母,母亦賢之,遂使分施由是顯名
孫權將軍會稽太守年二十,試為烏程民戶過萬,咸歎其惠理。
嘉之,召為功曹,行騎都尉,妻以從兄輔女。
志在補察,苟所聞見,夕不待旦
常勸尊賢接士,勤求損益饗賜之日,可人人別進。
問其燥溼加以密意誘諭使言,察其志趣,令皆感恩戴義,懷欲報之心。
納用焉。
出為建忠中郎將,領武射三千人
及淩死,復領其兵。
是時徵役繁數,重以疫癘民戶損耗上疏曰:
臣聞君國者,以據疆土為彊富,制威福為尊貴曜德義為榮顯永世胤為豐祚
然財須民生,彊賴民力,威恃民勢,福由民殖,德俟民茂,義以民行六者既備,然後應天受祚保族宜邦。
書曰:『衆非無能胥以寧,后非衆無以四方
』推是言之,則民以君安,君以民濟,不易之道也。
今彊敵未殄,海內未乂,三軍有無已之役,江境不釋之備,徵賦調數由來積紀加以疫死喪之災,郡縣荒虛田疇蕪曠聽聞屬城民戶浸寡,又多殘老,少有丁夫,聞此之日,心若焚燎
思尋所由小民無知既有安土重遷之性,且又前後出為兵者,生則困苦無有溫飽,死則委棄骸骨不反是以尤用戀本畏遠,同之於死。
有徵發,羸謹居家重累先見輸送
小有財貨,傾居行賂不顧窮盡
輕剽者則迸入險阻,黨就羣惡。
百姓虛竭嗷然愁擾愁擾則不營業不營業則致窮困,致窮困則不樂生,故口腹急,則姦心動而攜叛多也。
又聞民閒,非居處小能自供生產兒子,多不起養;屯田貧兵,亦多棄子
天則生之,而父母殺之,既懼干逆和氣感動陰陽
且惟殿下開基建國,乃無窮之業也,彊鄰大敵造次所滅,疆埸常守期月之戍,而兵民減耗後生不育非所歷遠年,致成功也。
夫國之有民,猶水之有舟,停則以安,擾則以危,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勝是以聖王重焉,禍福由之,故與民消息觀時制政。
方今長吏親民之職,惟以辨具為能,取過目前之急,少復以恩惠為治,副稱殿下天覆之仁,勤恤之德者。
官民政俗,日以彫弊,漸以陵遲,勢不可久。
治疾及其未篤,除患貴其未深,願殿下少以萬機餘閒,留神思省補復荒虛,深圖遠計,育殘餘之民,阜人財之用,參曜三光,等崇天地。
臣統之大願足以死而不朽矣。
權感統言,深加意焉。
公元228年
以隨陸遜破蜀軍於宜都,遷偏將軍
黃武初曹仁濡須,使別將常雕等襲中洲,統與嚴圭共拒破之,封新陽亭侯,後為濡須督。
數陳便宜前後書數十上,所言皆善,文多故不悉載。
尤以占募在民閒長惡敗俗生離叛之心,急宜絕置,權與相反覆,終遂行之。
年三十六,黃武七年卒。

陸瑁

陸瑁字子璋丞相遜弟也。
少好篤義
陳國陳融、陳留濮陽逸、沛郡蔣纂廣陵袁迪等,皆單貧有志
游處迪孙晔,字思光作《献帝春秋,云迪与张纮等俱过江,迪父绥为太傅掾张超之讨董卓,以绥领广陵事。
割少分甘與同豐約
及同郡徐原爰居會稽素不相識臨死遺書,托以孤弱起立墳墓,收導其子,又從父績早亡,二男一女,皆數歲以還攝養,至長乃別。
州郡辟舉,皆不就
尚書暨艷盛明臧否,差斷三署
頗揚人暗昧之失,以顯其謫。
與書曰:"夫聖人嘉善矜愚,忘過記功,以成美化。
今王業始建,將一大統,此乃漢高棄瑕錄用之時也,若令善異流,貴汝穎月旦之評,誠可厲俗明教,然恐未易行也。
宜遠仲尼泛愛中則郭泰弘濟,近有益大道也。
"不能行,卒以致敗。
公元232年
嘉禾元年公車,拜議郎、選曹尚書
孫權忿公孫淵巧詐反覆,欲親征之,上疏諫曰:
臣聞聖王之御遠夷羈縻而已不常保有,故古者制地,謂之荒服,言慌惚無常不可保也。
東夷小丑,屏在海隅,雖托人面,與禽獸無異
國家所為不愛貨寶遠以加之者,非嘉其德義也,誠欲誘納愚弄,以規其馬耳
淵之驕黠,恃遠負命,此乃荒貊常態,豈足深怪
昔漢諸帝亦嘗銳意事外夷,馳使散貨,充滿西域,雖時有恭從,然其使人見害財貨並沒,不可勝數
陛下不忍悁悁之忿,欲越巨海,身踐其土,群臣愚議,竊謂不安
何者
北寇與國壤地連接,苟有間隙,應機而至。
所以越海求馬曲意者,為赴目前之急,除腹心之疾也;而更棄本追末,捐近治遠,忿以改規,激以動眾,斯乃猾虜所願聞,非大吳至計也。
兵家之術,以功役相疲,勞逸相待得失之間,所覺輒多。
且沓渚去道裡尚遠,今到其岸,兵勢三分使強進取,次當守船,又次運糧行人雖多,難得悉用。
加以單步負糧經遠深入,賊地多馬,邀截無常
狙詐,與北未絕,動眾之日,唇齒相濟
若實孑然無所憑賴,其畏怖遠迸,或難卒滅。
使天誅稽於朔野,山虜承間而起,恐非萬安長慮也。
權未許。
瑁重上疏曰:
兵革者,固前代所以誅暴亂,威四夷也,然其役皆在奸雄已除,天下無事從容廟堂之上,以餘議議之耳。
至於中夏鼎沸九域槃互之時,率須深根固本愛力惜費,務自休養,以待鄰敵之闕,未有於此時,捨近治遠,以疲軍旅者也。
尉佗叛逆僭號稱帝於時天下乂安百姓殷阜帶甲之數,糧食之積,可謂多矣,然漢文猶以遠征不易,重興師旅,告喻而已
兇桀未殄,疆場猶警,雖蚩尤鬼方之亂,故當緩急差之,未宜以淵為先。
陛下抑威住計,暫寧六師潛神嘿規以為後圖天下幸甚
權再覽瑁書,嘉其詞理端切,遂不行
公元239年
初,瑁同郡聞人敏見待國邑,優於宗脩,惟瑁以為不然,後果如其言
赤烏二年,瑁卒。
子喜亦涉文籍好人倫,孫皓時為選曹尚書
《吴录》曰:喜字文仲,瑁第二子也,入晋为散骑常侍
瑁孙晔,字士光,至车骑将车、仪同三司
晔弟玩,字士瑶
晋阳秋称玩器量淹雅,位至司空追赠太尉

吾粲

吾粲字孔休吳郡烏程人也。
《吴录》曰:生数岁,孤城妪见之,谓其母曰:“是兒有卿相之骨。
孫河縣長小吏深奇之。
後為將軍,得自選長吏,表曲阿丞,遷為長史,治有名跡。
雖起孤微與同陸遜卜靜等比齊聲矣。
孫權車騎將軍,召為主簿,出為山陰令,還為參軍校尉
公元222年
黃武元年,與呂范賀齊等俱以舟師拒魏將曹休洞口
天大風,諸船綆紲斷絕漂沒著岸,為魏軍所獲,或覆沒沉溺,其大船尚存者,水中生人攀緣號呼,他吏士恐船傾沒,皆以戈矛撞擊不受
黃淵獨令船人以承取之,左右以為船重必敗
曰:"船敗,當俱死耳!
人窮,奈何棄之。
"所活者百餘人
還,遷會稽太守,召處士謝譚為功曹,譚以疾不詣,教曰:"夫應龍屈伸為神,鳳皇嘉鳴為貴,何必陷形於天外潛鱗重淵者哉?
"募合人眾,拜昭義中郎將,與呂岱討平山越,入為屯騎校尉少府,遷太子太傅
二宮之變,抗言執正,明嫡庶之分,欲使魯王霸出駐夏口,遣楊竺不得令在都邑
又數以消息陸遜,遜時駐武昌連表諫爭
由此、竺等所譖害下獄誅。

朱據

朱據字子范吳都吳人也。
姿貌膂力,又能論難
黃武初征拜五官郎中,補侍御史
是時曹尚書暨艷,疾貪污在位,欲沙汰之。
以為天下未定,宜以功覆過棄瑕取用,舉清厲濁,足以沮勸,若一時貶黜,懼有後咎。
不聽,卒敗。
公元229年
咨嗟將率發憤歎息追思呂蒙張溫以為才兼文武可以繼之,自是建義校尉領兵屯湖孰。
黃龍元年,權遷都建業征據尚公主,拜左將軍封雲陽侯
謙虛接士,輕財好施祿賜雖豐而常不足用
嘉禾中,始鑄大錢,一當五百。
部曲應受三萬緡,工王遂詐而受之,典校呂壹疑據實取,考問主者,死於杖下哀其無辜,厚棺斂之。
壹又表吏為隱,故厚其殯。
權數責問無以自明藉草待罪
數月,典軍吏劉助覺,言王遂所取,權大感寤,曰:“朱據見枉,況吏民乎?
”乃窮治壹罪,賞助百萬。
公元246年
赤烏九年,遷驃騎將軍
二宮構爭擁護太子,言則懇至義形於色,守之以死,殷基通语》载据争曰:“臣闻太子国之本根雅性仁孝天下归心,今卒责之,将有一朝之虑。
昔晋献用骊姬申生不存汉武江充戾太子冤死
臣窃惧太子不堪其忧,虽立思子之宫,无所复及矣。
左遷新都郡
未到,中書令孫弘譖潤,因權寢疾,弘為詔書追賜死,時年五十七。
孫亮時二子熊、損各復領兵,為全公主所謂,皆死。
永安中,迫錄前功,以熊子襲爵雲陽侯尚公主
孫皓時,宣至驃騎將軍

【評】

評曰:虞翻古之狂直,因難免末世,然權不能容,非曠宇也。
陸績之於揚《玄》,是仲尼左丘明,老聘之嚴周矣;以瑚璉之器,而作守南越不亦賊夫人歟!
張溫才藻俊茂,而智防未備,用致艱患
駱統大義,辭切理至,值權方閉不開
陸瑁篤義規諫君子有稱焉。
吾粲朱據遭罹屯蹇,以正喪身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