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南朝宋-范蔚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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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 鄭孔列傳 第六

作者 范曄
鄭太(即鄭泰 孔融 荀彧

鄭太本名」,避范曄名諱改。

鄭太本名」,避范曄名諱改。
字公業河南開封人司農衆之曾孫也。
開封,縣,故城在今汴州南。
少有才略
靈帝末,知天下將亂,陰交豪桀
家富於財,有田四百頃,而食常不足名聞山東
舉孝廉三府辟,公車徵,皆不就
大將軍何進輔政徵用名士,以公業尚書侍郎漢志曰:「尚書六曹侍郎三十六人,四百石。
一曹有六人,主作文起草
侍御史
將誅閹官,欲召并州董卓爲助。
公業曰:「董卓彊忍寡義,志欲無猒
若借之朝政借音子夜反。
授以大事,將恣凶慾,必危朝廷
明公以親德之重,據阿衡之權,秉意獨斷誅除有罪,誠不宜以爲資援也。
且事留變生,殷鑒不遠
」又爲陳時務之所急數事。
不能用,乃弃官去。
潁川荀攸曰:「何公未易輔也。」
尋見害,作亂
公業等與侍中伍瓊長史何顒共說,以袁紹勃海太守,以發山東之謀。
義兵起,乃會公卿議,大發卒討之,羣僚莫敢忤旨。
公業恐其衆多益橫,凶彊難制,獨曰:「夫政在德不在衆也。
不恱,曰,「如卿此言,兵爲無用邪?
公業懼,乃詭詞更對曰:詭猶詐也。
非謂無用以爲山東不足大兵耳。
如有不信,試爲明公略陳其要。
山東合謀州郡連結人庶相動非不強盛
光武以來中國無警百姓優逸,忘戰日乆
仲尼有言:『不敎人戰,是謂弃之。
』其衆雖多,不能爲害。
一也。

明公出自西州,少爲國將,閑習軍事,數踐戰埸,名振當世人懷懾服
二也。

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
張孟卓東平長者孟卓名邈
坐不闚堂
言不妄視也。
孔公緒名伷
清談高論噓枯吹生
枯者噓之使生,生者吹之使枯。
言談論有所抑揚也。
並無軍旅之才,埶銳之幹,臨鋒決敵非公之儔。
三也。

山東之士,素乏精悍
悍,勇也。
未有孟賁之勇,慶忌之捷,說菀曰:「孟賁水行不避鮫龍陸行不避虎狼發怒吐氣聲響動天
許慎注《淮南子》曰:「孟賁衞人也。
」《呂氏春秋》曰:「 孟賁過於河,先其伍,船人怒,以楫虓其頭,不知孟賁故也。
中河孟賁瞋目船人髮植目裂舟中人盡播入
慶忌吳王僚子也。
射之矢,滿把不能中,四馬追之不能及。
聊城之守,史記》,燕將攻下聊城,因保守之。
齊將田單攻之,歲餘不下
良、平之謀,可任偏師,責以成功
四也。

就有其人,而尊卑無序王爵不加,若恃衆怙力,怙亦恃也。
將各基峙,峙,止也。
觀成敗,不肯同心共膽,與齊進退
五也。

關西諸郡,頗習兵事,自頃以來,數與羌戰,婦女猶戴戟操矛,挾弓負矢挾,持也。
況其壯勇之士,以當妄戰之人乎!
其勝可必
六也。

天下彊勇,百姓所畏者,有并、涼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義從西羌八種義從八種並見〈西羌傳〉。
明公擁之,以爲爪牙,譬驅虎兕以赴犬羊
七也。

明公將帥中表腹心,周旋日乆,恩信淳著,忠誠可任智謀可恃
膠固之衆,膠亦固也。
解合之埶,猶以烈風掃彼枯葉
八也。

夫戰有三亡,以亂攻理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
明公秉國平正討滅宦豎忠義克立
以此三德,待彼三亡奉辭伐罪誰敢禦之!
九也。

公元前155年
東州鄭玄學該古今北海人,故云東州
北海邴原清高直亮《魏志》,字根矩北海朱虛人也。
管寧俱以操尚稱。
儒生所仰,羣士楷式
彼諸將若詢其計畫,足知彊弱。
且燕、趙、齊、梁非不盛也,終滅於楚七國非不衆也,卒敗滎陽
前書吳王濞楚王戊趙王遂淄川王賢、濟南王辟光膠西王卬膠東王雄渠景帝三年反,大將軍條侯周亞夫將兵破之滎陽
況今德政赫赫股肱惟良,彼豈讚成其謀,造亂長寇哉?
不然
十也。

若其所陳少有可採,無事徵兵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爲非,弃德恃衆,自虧威重

卓乃恱,以公業將軍,使統諸軍討擊關東
或說卓曰:「鄭公業智略過人,而結謀外寇,今資之士馬,就其黨與,竊爲明公懼之。
」卓乃收還其兵,留拜議郎
卓旣遷都長安天下飢亂士大夫不得其命。
而公業家有餘資,日引賔客高會倡樂,所贍救者甚衆。
乃與何顒荀攸共謀殺卓。
事洩,等被執,公業脫身武關走,東歸袁術
以爲楊州刺史
未至官,道卒,時秊四十一。

孔融

孔融字文舉魯國人孔子二十世孫也。
世祖霸,爲元帝師,位至侍中
前書》霸字次孺,元帝師
解見〈孔昱傳〉。
父宙,太山都尉
幼有異才
家傳曰:「兄弟七人第六,幼有自然之性。
四歲時,每與諸兄共食輒引小者。
大人問其故,荅曰:『我小兒法當取小者。
由是宗族竒之。
十歲,隨父詣京師
河南尹李膺潁川襄城人
家傳曰:「聞漢中公清直亮,意慕之,遂造公門
李固漢中人,爲太尉,與此傳不同也。
簡重自居,不妄接士賔客,勑外自非當世名人及與通家,皆不得白。
欲觀其人,故造膺門
門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
門者言之。
,問曰:「高明祖父甞與僕有恩舊乎?
曰:「然。
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相師友,家語曰:「孔子南宮敬叔曰:『吾聞老聃博古而達今,通禮樂之源,明道德之歸,即吾之師也。
今將往矣。
』遂至周,問禮老聃焉。
與君累世通家
」衆坐莫不歎息
太中大夫陳煒後至煒音于匭反。
坐中以告煒。
煒曰:「夫人小而聦了,大未必竒。
應聲曰:「觀君所言,將不早惠乎?
大笑曰:「高明必爲偉器。」
年十三,喪父,哀悴過毀,扶而後起,州里歸其孝。
好學博涉該覽
山陽張儉中常侍侯覽所怨,刊章下州郡,刊,削也。
謂削去告人姓名
名捕
與融兄襃有舊,亡抵於襃,不遇
抵,歸也。
家傳「襃字文禮」也。
時融年十六,之而不告。
融見其有窘色窘,迫也。
謂曰:「兄雖在外,吾獨不能爲君主邪?
」因留舍之。
舍,止也。
後事泄,國相以下,密就掩捕得脫走,遂并收襃、融送獄。
二人未知所坐。
融曰:「保納舍藏者,融也,當坐之。
」襃曰:「彼來求我,非弟之過,請甘其罪。
」吏問其母,母曰:「家事任長,妾當其辜。
一門爭死郡縣不能決,乃上讞之。
前書音義》曰:「讞,請也,音宜傑反。
詔書竟坐襃焉。
由是顯名,與平原陶丘洪陳留邊讓聲稱
州郡禮命,皆不就
辟司徒楊賜府。
隱覈官僚貪濁者,將加貶黜,融多舉中官親族
尚書畏迫內寵,召掾屬詰責之。
陳對罪惡,言無阿撓
撓,曲也,音乃孝反。
河南尹何進當遷大將軍楊賜遣融奉謁不時通,融即奪謁還府,投劾而去。
河南官屬恥之,私遣劔客追殺融。
有言曰:「孔文舉重名家傳曰:「客言於曰:『孔文舉於時英雄特傑,譬諸物類,猶衆星之有北辰百穀之有黍稷天下莫不屬目也。
』」
將軍造怨此人,則四方之士引領而去矣。
不如因而禮之,可以示廣於天下
然之,旣拜而辟舉高第,爲侍御史
中丞趙舍不同託病歸家
後辟司空掾,拜中軍候
在職三日,遷虎賁中郎將
董卓廢立每因對荅,輒有匡正之言。
以忤旨,轉爲議郎
黃巾寇數州,而北海最爲賊衝乃諷三府同舉北海相
到郡收合士民起兵講武馳檄飛翰,引謀州郡
賊張饒等羣輩二十萬衆從兾州還,逆擊,爲饒所敗,乃收散兵朱虛縣
稍復鳩集吏民黃巾所誤者男女四萬餘人更置城邑立學校,表顯儒術薦舉賢良鄭玄、彭璆、邴原等。
璆音巨秋反,又音求。
郡人甄子然臨孝存知名早卒,恨不及之,乃命配食縣社。
其餘雖一介之善莫不加禮焉。
郡人無後四方游士死亡者,皆爲棺具斂葬之。
黃巾復來侵暴乃出屯都昌都昌,縣,屬北海郡故城在今青州臨朐縣東北
爲賊管亥所圍。
逼急,乃遣東萊太史慈求救平原劉備
吳志,字子義東萊人也。
避事遼東北海相孔融聞而竒之,數遣人訊問其母,并致餉遺
爲管亥所圍,遼東還,母謂之曰:「汝與孔北海未甞相見,至汝行後,贍恤殷勤過於故舊
今爲賊所圍,汝宜赴之。
單步旣而求救劉備,得兵以解圍焉。
驚曰:「孔北海乃復知天下劉備邪?
」即遣兵三千救之,賊乃散走
時袁、曹方盛,而無所協附
左丞祖者,稱有意謀,勸有所結納
知紹、操終圖漢室,不欲與同,故怒而殺之。
公元196年
其高氣,志在靖難,而才踈意廣,迄無成功。
迄,竟也。
在郡六年劉備表領青州刺史
建安元年,爲袁譚所攻,自春至戰士所餘裁數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內接
隱几讀書隱,憑也。
莊子》曰:「南郭子綦隱几而坐。
談笑自若
城夜陷,乃奔東山妻子所虜。
及獻帝都許,徵將作大匠,遷少府
每朝訪對輒引正定議,公卿大夫隷名而已
說文》云:「隷,附著
初,太傅馬日磾奉使山東及至淮南,數有意袁術
輕侮之,遂奪取其節,求去又不聽,因欲逼爲軍帥。
日磾深自恨,遂嘔血而斃。
三輔決錄曰:「日磾字翁叔馬融族子
少傳業,以才學進。
楊彪盧植蔡邕典校中書歷位九卿,遂登台輔
獻帝春秋曰:「日磾借節觀之,因奪不還,條軍中十餘人使促辟之。
日磾曰:『卿先代諸公辟士云何
而言促之,謂公府掾可劫得乎?
』從求去,而不遣旣以失節屈辱憂恚
及喪還,朝廷議欲加禮
乃獨議曰:「日磾上公之尊,秉髦節之使,銜命直指直指,無屈撓也。
前書》有繡衣直指
寧輯東夏輯,和也
曲媚姦臣,爲所牽率章表署用,輒使首名,所上章表及署補用,皆以日磾爲首也。
附下罔上前書曰:「附下罔上者刑。
姦以事君。
左傳叔向曰:「姦以事君者,吾所能禦。
國佐當晉軍而不撓公羊傳》曰:「鞌之戰,齊師大敗
齊侯使國佐如師。
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及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西其畝,以蕭同叔子爲質,則吾舍子。
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
使反魯、衞之侵,請諾。
使耕者東西其畝,是則土齊也。
蕭同叔子者,齊君母也,齊君母猶晉君之母也,曰不可
請戰一戰不勝,請再戰,再戰而不勝,請三戰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蕭同叔子爲質
』揖而去之。
宜僚白刃正色
楚白公勝欲爲亂,謂石乞曰:「王卿士皆以五百人當之則可。
曰:「不可得也。
」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五百人矣。
」乃從白公而見之。
與言,恱;告之故,辭;承之以劔,不動。
事見左傳
王室大臣豈得以見脅爲辭!
袁術僭逆,非一朝一夕日磾隨從周旋歷歲
漢律罪人交關三日已上,皆應知情。
春秋魯叔孫得臣卒,以不發揚襄仲之罪,貶不書日。
公羊傳》曰:「叔孫得臣卒。
何休注曰:「不日者知公遂欲殺君,而爲人臣知賊而不言明當誅也。
公子遂即襄仲也。
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
左傳》:「子家卒,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
杜預注曰:「斲薄其棺,不使從卿禮。
」爲其殺君故也。
聖上哀矜舊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禮
朝廷從之。
時論多欲肉刑
融乃建議曰:「古者敦庬善否不別,左傳楚申叔時曰:「人生敦庬
杜預注:「庬,厚大也。
吏端刑清端,直也。
無過失。
百姓有罪,皆自取之。
末世陵遲風化壞亂,政撓其俗,法害其人。
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乆矣
而欲繩之以古刑,投之以殘弃殘其支體弃廢之。
非所與時消息者也。
《易》曰:「天地盈虛與時消息
朝涉之脛,天下謂爲無道
尚書》曰:「朝涉之脛。
孔安國注曰:「冬日朝涉水者,謂其脛耐寒,斮而視之
九牧之地,千八百君,前書賈山曰:「昔者周蓋千八百國,以九州之人養千八百君也。
若各刖一人,是下常有千八百也。
求俗休和,弗可得已
且被刑之人,慮不念生,志在思死,類多趨惡,莫復歸正。
夙沙亂齊,左傳曰,靈公太子光,立公子牙,使高厚傅牙,夙沙衞少傅
崔杼逆光而立之,是爲莊公
莊公夙沙衞易己,衞奔高唐以叛。
伊戾禍宋,左傳》,楚客聘于晉,過宋,太子痤知之,請野享之。
公使往,伊戾請從,遣之。
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騁而告曰:「太子將爲亂,旣與楚客盟矣。
公使視之,則信有焉。
公囚太子太子縊死
徐聞無罪,乃亨伊戾。
趙高英布爲世大患
史記》,胡亥李斯曰:「,故宮人也。
」遂專信任之。
後殺李斯劫殺胡亥,卒亡秦也。
前書》,英布坐法黥,論輸驪山,亡之江中爲羣盜。
及屬項羽,常爲先鋒陷陣
後歸漢,爲九江王
謀反,誅之。
不能止人遂爲非也,適足絕人還爲善耳。
雖忠如鬻拳左傳:「初,鬻拳彊諫,楚子弗從。
臨之以兵,懼而從之。
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
』遂自刖。
楚人以爲大閽
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
諫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
』」
信如卞和韓子》曰:「楚人和氏璞玉楚山之中,獻之武王
武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
』王以爲謾己,刖其左足
文王即位又奉其璞,玉人又曰:『石也。
』又刖其右足
文王薨,成王即位乃抱其璞而哭於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以血。
王使玉人攻璞而得寶焉。
琴操曰:「荊王陵陽侯不就而去。
乃作怨歌曰:『進寶得刑,足離分兮。
去封立信,守休芸兮。
斷者不續,豈不冤兮!
』」
智如孫臏史記孫臏龐涓兵法魏惠王將軍,自以能不陰使,斷其兩足而黥之。
後入齊,威王兵法以爲師。
魏與趙攻,齊使田忌而往
龐涓聞,去韓而歸。
田忌曰:「三晉之兵素悍勇而輕齊。
軍半至。
使齊軍入魏地爲十萬竈,明日爲五萬竈,明日爲二萬竈。
龐涓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矣。
」乃棄其步兵與其輕銳倍日并行逐之。
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
馬陵道狹,旁多險阻,可伏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龐涓於此木下」。
於是令齊軍曰:「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日莫火舉而俱發。
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攢火燭之讀書未畢,齊軍萬弩俱發,魏軍大亂相失
龐涓自知窮兵敗,遂自剄
曰:「遂成豎子之名矣。
冤如巷伯毛萇注詩云:「巷伯,內小臣也。
王后之命於宮中,故謂之巷伯
」伯被讒將刑,寺人孟子傷而作詩,以刺幽王也。
才如史遷李陵匈奴敗,馬遷明陵當必立功以報漢,遂被下蠶室宮刑,後乃著史記
達如子政劉向字子政
宣帝時上言黃金可成。
上令尚方鑄作事,費甚多,方不驗,乃下吏,當死。
上竒其材,得踰冬減論。
班固云:「向博物洽聞通達古今
一離刀鋸沒世不齒
國語》「中刑用刀鋸」也。
太甲之思庸,尚書》:「太甲旣立不明伊尹放諸桐。
三年復歸於亳。
思庸。
」孔注曰:「念常道也。
穆公之霸秦,秦穆使孟明白乙等伐鄭,蹇叔諫,不從
晉襄公敗諸崤,囚孟明等,後歸之。
穆公曰:「孤之罪也,夫子何罪!
」復使爲政遂霸西戎
事見《左傳》。
南睢之骨立,衞武之初筵韓詩》曰:「賔之初筵衞武公飲酒悔過也。
言賔客初就筵之時,賔主秩秩然,俱謹敬也。
旣醉止,載號載呶,不知其爲惡也。
陳湯之都賴,前書》,字子公
西域副校尉矯制發諸國兵,斬郅支單于於都賴水上
魏尚守邊文帝時雲中守坐上首虜六級下吏削爵
馮唐爲郎,爲言文帝,赦復爲雲中守也。
無所復施也。
漢開改惡之路,凡爲此也。
明德之君,遠度深惟弃短就長不苟革其政者也。
朝廷善之,卒不改焉。
公元前574年
是時荊州劉表不供職貢,多行僭僞遂乃郊祀天地擬斥乘輿
斥,指也。
詔書班下其事。
上疏曰:「竊聞領荊州劉表桀逆放恣所爲不軌至乃郊祭天地擬儀社稷
昏僭惡極,罪不容誅至於國體,宜且諱之。
體謂國家大體也。
何者
萬乘至重,天王至尊,身爲聖躬,國爲神器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爲也。
陛級縣遠祿位限絕賈誼曰:「人主之尊譬如堂,羣臣如陛,衆庶如地。
故陛乃九級上,廉遠地堂高也。
猶天之不可階,日月不可踰也。
論語》曰:「夫子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
」又曰:「仲尼如日月,無得而踰焉。
每有一豎臣,輒云圖之,若形之四方形,見也。
非所杜塞邪萌
愚謂雖有重戾,必宜隱忍
賈誼所謂擲鼠忌器』,蓋謂此也。
前書賈誼曰:「里諺云『欲投鼠忌器』,此善諭也。
鼠近於器,尚憚不投,恐傷其器,況乎貴臣之近主乎?
是以齊兵次楚,唯責包茅左傳》,齊桓伐楚,責以「苞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
杜預注曰:「包,裹束也。
菁茅也。
而灌之以酒,爲縮酒也。
王師敗績不書晉人
公羊傳》:「成公元年秋王師敗績于貿戎。
孰敗之?
蓋晉敗之。
曷爲不言晉敗之?
王者無敵莫敢當也。
前以露袁術之罪,今復下劉表之事,是使跛牂欲闚高岸天險可得而登也。
史記李斯曰:「故城五丈,而樓季輕犯也;太山之高百仞,而跛牂牧其上。
樓季而難五丈之限,豈跛牂而易百仞高哉
峭漸之埶異也。
爾雅曰:「羊牝曰牂。
」易曰:「天險不可昇,地險山川丘陵也。
跋扈擅誅列侯遏絕詔命斷盜貢篚鄭玄儀禮曰:「篚,竹器如筐也。
」書曰:「厥篚玄纁璣組
招呼元惡,以自營衞,專爲羣逆,主萃淵藪
書曰:「今商王受亡道,爲天下逋逃主,萃淵藪
」孔注曰:「天下罪人逃亡者,而魁主,窟聚泉府藪澤也。
郜鼎在廟,章孰甚焉!
左傳:「取郜大鼎戊申納于太廟
臧哀伯諫曰:『君人者,昭德塞違,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
郜鼎在廟,彰孰甚焉!
』」郜鼎,郜國所作也。
桑落瓦解,其埶可見
詩曰:「落矣,其黃而隕。
臣愚以爲宜隱郊祀之事,以崇國防。」
公元200年
五年南陽王馮東海王祗薨,並獻帝子
帝傷其早歿,欲爲脩四時之祭,以訪於融。
融對曰:「聖恩敦睦感時增思,悼二王之靈,發哀愍之詔,稽度前典,以正禮制。
竊觀故事,前梁懷王臨江愍王齊哀王臨淮懷王並薨無後同產昆弟即景、武、昭、明四帝是也梁懷王揖景帝弟也,立十年薨。
臨江閔王榮武帝兄也,爲皇太子四歲廢爲王,坐侵廟壖地自殺
齊懷王閎武帝子,昭帝異母兄,立八年薨。
臣賢案:齊哀王悼惠王之子高帝之孫,非昭帝兄弟當爲懷王,作「哀」者誤也。
臨淮公衡,明帝弟,建武十五年立,未及進爵爲王而薨。
家傳本傳皆作「公」,此爲「王」者,亦誤也。
未聞前朝修立祭祀
臨時所施,則不列傳紀。
臣愚以爲諸在冲齔聖慈哀悼,禮同成人加以謚者宜稱上恩稱音尺證反。
祭祀禮畢而後絕之。
至於一歲之限,不合禮意,又違先帝已然之法,所未敢處。
處猶安也
公元207年
初,曹操攻屠鄴城,袁氏婦子多見侵略,而子丕私納袁熙妻甄氏。
袁紹傳〉,,紹之中子也。
甄氏,中山無極人漢太保甄邯後也。
父逸,上蔡
《魏略》曰:「出在幽州,甄氏侍姑,及鄴城破,文帝入紹舍,后怖,伏姑膝上
帝令舉頭就視,見其顏色非凡
太祖聞其意,爲迎取之。
融乃與書,稱「武王伐紂,以妲己周公」。
妲音丁末反,又音
之妃,有蘇氏女也。
用其言,毒虐衆庶
武王剋殷,斬妲己頭,縣之小白旗以爲之亡由此女也。
列女傳也。
不悟,後問出何經典
對曰:「以今度之,想當然耳
」後烏桓建安十二年也。
又嘲之曰:「大將軍遠征蕭條海外
肅慎貢楛矢,國語曰:「昔武王剋商,通于九夷百蠻於是肅慎貢楛矢石砮,其長尺有咫。
」《肅慎國記》曰:「肅慎氏,其地在夫餘國北,東濵大海
」《魏略》曰:「挹婁一名肅慎氏
說文曰「楛,木也。
遼左有楛木,狀如荊,葉如」也。
丁零蘇武牛羊,可并案也。
山海經曰:「北海之內,有丁零之國
前書蘇武使匈奴單于北海上,丁零牛羊武遂窮戹也。
公元200年
時年飢兵興,操表制酒禁,融頻書爭之,多侮慢之辭。
融集與操書云:「酒之爲德乆矣
古先哲王類帝禋宗和神定人,以濟萬國,非酒莫以也。
天垂酒星之燿,地列酒泉之郡,人著旨酒之德。
堯不千鍾無以建太平
孔非百觚無以上聖
樊噲解戹鴻門,非豕肩鍾酒,無以奮其怒。
趙之廝養東迎其王,非引巵酒無以激其氣。
高祖非醉斬白蛇無以暢其靈。
景帝非醉幸唐姬無以開中興。
袁盎醇醪之力,無以脫其命。
定國酣飲一斛無以決其法。
酈生高陽酒徒,著功於漢;屈原餔醩歠醨,取困於楚。
由是觀之,酒何負於政哉?
」又書曰:「昨承訓荅,陳二代之禍,及衆人之敗,以酒亡者,實如來誨。
雖然徐偃王仁義而亡,今令不絕仁義燕噲以讓失社稷,今令不禁謙退;魯因儒而損,今令不棄文學、商亦以婦人天下,今令不斷婚姻
而將酒獨急者,疑但惜穀耳,非以亡王爲戒也。
旣見操雄詐漸著,數不能堪,故發辭偏宕偏邪跌宕不拘正理
多致乖忤
又甞奏宜準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內不以封建諸侯
周禮》:「方千里國畿其外五百里侯畿
鄭玄注:「畿,限也。
操疑其所論建漸廣,益憚之。
然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潛忌正議慮鯁大業
山陽郗慮承望風旨續漢書:「字鴻豫山陽高平人,少受學鄭玄
」虞浦《江表傳》曰:「獻帝時見少府孔融
曰:『鴻豫何所優長
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
舉笏曰:『昔宰北海,政散人流,其權安在
』遂與互相長短以至不穆。
曹操以書和解之。
光祿勳御史大夫
微法奏免官。
顯明讎怨故書激厲曰:「蓋聞唐虞之朝,有克讓之臣,尚書》曰,舜以伯禹司空稷、契暨皐陶
以益爲朕虞,益讓于朱虎熊羆
伯夷秩宗伯夷讓于
麟鳳來而頌聲作也。
史記曰:「於是九韶之樂,致異物鳳皇來儀
後世德薄,猶有殺身爲君,若齊孟陽代君居床以待賊,西漢紀信乘黃屋誑楚之類也。
破家爲國
要離妻子以徇吳,李通宗族以從漢之類也。
及至其敝,睚眦之怨必讎,一餐之惠必報。
史記范雎一餐之德必償,睚眦之怨必報。
鼂錯念國遘禍袁盎景帝時御史大夫,以諸侯國大,請削其土。
吳楚七國反,以誅錯爲名
袁盎素與相善進說,請斬以謝七國景帝遂斬也。
屈平悼楚,受譖於屈平楚懷王時三閭大夫
秦昭王使張儀譎詐懷王,令絕齊交,又誘請會武關諫,王不聽其言,卒客死於秦。
懷王子子子蘭讒之於襄王,而放逐之。
史記
彭寵傾亂,起自朱浮朱浮不相能,數譖之光武寵遂反。
鄧禹威損,失於宗、馮。
鄧禹赤眉,令宗欽馮愔栒邑
二人爭權相攻,遂殺,因反擊
流俗本「宗」誤作「」也。
由此言之,喜怒怨愛,禍福所因,可不慎與!
音余。
昔廉、藺小國之臣,猶能相下趙惠文王秦昭王黽池,歸,拜藺相如上卿,位在廉頗右。
曰;「吾不忍爲之下,必辱之。
相如每朝,常避之。
聞之,肉袒負荊謝之,相與刎頸之友。
事見《史記》。
寇、賈倉卒武夫屈節崇好光武不問伯升之怨;齊侯不射鉤之虜。
公子糾桓公爭立管仲桓公中鉤
後桓公即位,以管仲爲相也。
夫立大操者,豈累細故哉!
往聞二君執法之平,以爲小介介猶蔕芥也。
公法雖平,私情蔕芥者也。
當收舊好;而怨毒漸積,志相危害,聞之憮然憮音舞。
憮,失意貌也。
中夜而起。
國家東遷文舉盛歎鴻豫名實相副綜達經學,出於鄭玄,又明司馬法史記齊威王使大夫追論古者司馬法
其法論田及兵之法也。
鴻豫稱文竒逸博聞,誠怪今者與始相違
孤與文舉旣非舊好,又於鴻豫亦無恩紀,然願人之相美,不樂人之相傷是以區區思協歡好
又知二君羣小所搆,孤爲人臣,進不能風化海內,退不能建德和人,然撫養戰士殺身爲國,破浮華交會之徒,計有餘矣。」
報曰:「猥惠書敎,猥,曲也。
所不逮。
鴻豫州里比郡,山陽魯郡相鄰比。
知之最早。
雖甞陳其功美欲以厚於見私,信於爲國,不求其覆過掩惡,有罪不坐也。
前者黜退懽欣受之。
趙宣子朝登韓厥夕被其戮,喜而求賀。
宣子趙盾謚也。
國語曰:「宣子韓厥靈公以爲司馬
河曲之役,趙宣子使人以其乘車干行韓厥執而戮之。
衆咸曰:『韓厥不沒矣。
其主朝升之而暮戮其車,其誰安之?
宣子召而禮之,謂諸大夫曰:『二三子可以賀我矣。
吾舉也,中吾,乃今知免於罪矣。
』」
況無彼人之功,而敢枉當官之平哉!
忠非三閭屈原也。
王族三姓,曰昭、屈、景,故曰「三閭」。
智非鼂錯竊位爲過,免罪爲幸。
乃使餘論遠聞所以慙懼也。
朱、彭、寇、賈,爲世壯士愛惡相攻,能爲國憂
至於輕弱薄劣,猶昆蟲之相囓,適足還害其身,小正云:「昆,衆也。
孫卿子曰:「昆蟲亦有知。
無所至也。
侯嘉其臣所爭者大,而師曠以爲不如心競
左傳「秦伯之弟鍼如晉脩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
行人子朱曰:『朱也當御
三云叔向不應
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朱於朝?
撫劔從之。
叔向曰:『秦晉不和乆矣
今日之事,幸而集,晉國賴之;不集三軍暴骨
子員導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之。
姦以事君者,吾所能禦也。
拂衣從之。
人救之。
平公曰:『晉其庶乎
吾臣之所爭者大。
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力爭』」也。
性旣遲緩與人無傷,雖出胯下之負,韓信貧賤淮陰少年侮之,令出跨下。
榆次之辱史記荊軻甞游榆次,與蓋聶論劔,蓋聶怒而目之,荊軻出去
不知貶毀之於己,猶蚊虻一過也。
蚊音文。
虻音䖟。
蚊虻之暫過,未以爲害。
子產人心相似左傳曰,子產子皮曰:「人心不同其如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
或矜埶者,欲以取勝爲榮,不念宋人四海之客,大鑪不欲令酒酸也。
鑪,累土爲之,以居酒瓮四邊隆起一面高如鍛鑪,故名鑪
字或作「壚」。
韓子曰:「宋人沽酒者,斗概甚平,遇客甚謹,爲酒甚美,而酒不售酒酸
怪其故,問所知長者楊倩。
倩曰:『汝狗猛耶?
』曰:『狗猛
』『何故不售
』曰:『人畏焉。
』令孺子錢挈壺往沽,狗迎齕之,酒所以酸而不售
至於屈穀巨瓠,堅而無竅,當以無用罪之耳。
韓子曰:「齊有居士田仲宋人屈穀往見之,曰:『穀聞先生之義,不恃仰人而食。
今穀有樹之法,堅如石,厚而無竅,願獻先生
田仲曰:『夫子徒謂我也。
凡貴於樹者,爲可以盛也。
今厚而無竅,則不可以盛物,而任堅如石,則不可以割而斟,吾無以爲也。
』曰:『然,穀將棄之。
』今不恃仰人而食,亦無益人國,亦堅瓠之類。
它者奉遵嚴敎不敢失墜
郗爲故吏,融所推進
趙衰之拔郤縠左傳晉文公元帥趙衰曰:「郤縠可。
」乃使郤縠中軍
不輕公叔之升臣也。
公叔文子衞大夫,其家臣名僎,行與文子同,升之於公,與之並爲大夫
僎音士眷反,見論語。
知同其愛,訓誨發中
曹公與己同愛郗慮,故發於中心訓誨
懿伯之忌,猶不得念,禮記·檀弓》曰;「滕成公之喪,使子叔敬叔弔,子服惠伯爲介。
及郊,爲懿伯之忌不入
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
』遂入。
鄭玄注曰:「懿伯惠伯叔父也。
忌,怨也。
況恃舊交,而欲自外賢吏哉!
賢吏也。
輒布腹心脩好如初
苦言至意終身誦之。」
歲餘,復拜太中大夫
寬容少忌,好士,喜誘益後進
退閑職,太中大夫職在言議,故云閑職。
賔客日盈其門。
常歎曰:「坐上客恒滿尊中酒不空,吾無憂矣。
」與蔡邕素善,邕卒後,有虎賁士貌類於邕,官典職儀曰:「虎賁中郎將,主武賁千五百人
融每酒酣,引與同坐,曰:「雖無老成人,且有典刑
大雅曰「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也。
聞人之善,若出諸己,言有可採,必演而成之,面告其短,而退稱所長薦達賢士,多所獎進,知而未言,以爲己過,故海內英俊信服之。
曹操旣積嫌忌,而郗慮復搆成其罪,遂令丞相軍謀祭酒路粹《典略》曰:「字文蔚陳留人少學蔡邕
建安初,以高第擢拜尚書郎,後爲軍祭酒,與陳琳阮瑀等典記室
融誅之後,人睹所作,無不嘉其才而忌其筆也。
枉狀奏融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見王不靜,而招合徒衆,欲規不軌,云『我大聖之後,而見滅於宋,史記曰,魯大夫孟釐子曰:「孔丘聖人之後,滅於宋。
服虔注曰;「聖人商湯也。
孔子六代孔父嘉宋華督所殺,其子奔魯也。
天下者,何必卯金刀』。
及與孫權使語,謗訕朝廷
訕音所諫反。
訕謂謗毀也。
蒼頡篇曰:「訕,非也。
九列不遵朝儀禿巾微行不加幘。
唐突宮掖
又前與白衣禰衡跌蕩於言,跌蕩無儀檢也。
放,縱也。
云『父之於子,當有何親?
論其本意,實爲情欲發耳。
子之於母,亦復奚爲
譬如寄物缻中,說文》曰:「缻,缶也。
字書曰:「缻似缶而高。
出則離矣』。
旣而更相贊揚
謂融曰:『仲尼不死
』融荅曰:『顏回復生
大逆不道,宜極重誅。
書奏下獄弃市
時年五十六。
妻子皆被誅。
初,女年七歲,男年九歲,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
二子弈棊,融被收而不動。
左右曰:「父執不起,何也?
」荅曰:「安有巢毀而卵不破乎!
主人遺肉汁,男渴而飲之。
女曰:「今日之禍,豈得乆活,何賴知肉味乎?
」兄號泣而止。
或言於曹操,遂盡殺之。
及收至,謂兄曰;「若死者有知,得見父母豈非至願
」乃延頸就刑顏色不變莫不傷之。
初,京兆脂習元升,與融相善,每戒融剛直
《魏略》曰:「曹操司空威德日盛,融故以舊意書疏倨傲習常改節,融不從之。
被害許下莫敢收者,習往撫尸曰:「文舉舍我死,吾何用生爲?
大怒,將收習殺之,後得赦出。
魏文帝深好文辭,每歎曰:「楊、班儔也。
」募天下有上文章者,輒賞以金帛
著詩、頌、碑文論議六言策文、表、檄、敎令書記凡二十五篇
文帝以習有欒布之節,加中散大夫
前書》曰:「欒布梁人也,爲梁王彭越大夫,使於齊,未反。
漢誅梟首雒陽下,還,奏事頭下,祠而哭之。
論曰:昔諫大夫鄭昌有言:「山有猛獸者,藜藿爲之不採
宣帝時司隷校尉蓋寬饒直言得罪鄭昌愍傷寬饒忠直憂國,以言事當意,而爲文吏所詆挫,故上書訟之。
是以孔父正色不容弒虐之謀;公羊傳曰:「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平仲立朝,有紓盜齊之望。
紓音舒,解也,緩也。
盜齊謂田常也。
莊子曰:「田成子一旦弒齊君而盜其國。
左傳齊景公坐於路寢
公歎曰:「美哉室!
其誰有此乎?
晏子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
」公曰:「是可若何
」對曰:「唯禮可以已之。
若夫文舉高志直情,其足以動義槩而忤雄心
忤,逆也。
故使移鼎之迹,事隔於人存;移鼎謂遷漢之鼎也。
人存謂曹操身在不得篡位也。
左傳曰:「桀有昏德鼎遷於商商紂暴虐鼎遷於周。
代終之規,啟機身後也。
代終謂代漢祚之終也。
身後曹丕受禪也。
嚴氣正性覆折而己。
豈有員园委屈可以每其生哉!
「园」即「刓」字,音五丸反。
前書音義曰:「刓謂刓團稜角也。
」每,貪也。
言寧正直傾覆摧折不能委曲貪生也。
賈誼云:「品庶每生
懍懍焉,皜皜焉,其與琨玉秋霜比質可也
懍懍勁烈如秋霜也。
皜皜堅貞白玉也。
皜音古老反。

荀彧

字文若袁宏漢紀》「」作「郁」。
潁川潁陰人朗陵令淑之孫也。
朗陵,縣,屬汝南郡故城在今豫州朗山縣西南
父緄,爲濟南相。
緄音古本反。
畏憚宦官,乃爲中常侍唐衡女。
《典略》曰:「欲以女妻汝南公明公明不取,轉以妻郁。
少有才名,故得免於譏議
南陽何顒名知人,見而異之,曰:「王佐才也。」
公元189年
中平六年舉孝廉再遷亢父
亢父梁國故城在今兖州任城縣南。
亢音剛,父音甫。
董卓之亂,弃官歸鄉里。
同邵韓融時將宗親千餘家,避亂西山中。
密縣西山也。
父老曰:「潁川四戰之地也。
四面通也。
天下有變,常爲兵衝
密雖小固,不足以大難,宜亟避之。
亟音紀力反。
鄉人懷土不能去。
兾州同郡韓馥遣騎迎之,乃獨將宗族,留者後多爲董卓李傕殺略焉。
公元191年
比至兾州,而袁紹已奪位,以上賔之禮。
有意數,數,計數也。
漢室崩亂,每懷匡佐之義。
曹操東郡雄略,而度終不能定大業
初平二年,乃去
與語大恱,曰:「吾子房也。
比之張良
以爲奮武司馬時年二十九。
明年,又爲鎮東司馬
公元194年
興平元年東擊陶謙,使守甄城,縣名,屬濟陰郡,今濮州縣也。
「甄」今作「鄄」,音絹。
任以留事
張邈陳宮兖州《典略》「字公臺東郡人
剛直烈壯少與海內知名之士皆相連結」也。
而潛迎呂布
旣至諸城悉應之。
使人曰:譎,詐也。
呂將軍來助曹使君陶謙,宜亟供軍實
有變,即勒兵設備,故不行
豫州刺史郭貢率兵數萬來到城下求見
將往,東郡太守夏侯惇等止之。
《魏志》曰:「字元讓沛國人
曰:「何知貢不與呂布同謀,而輕欲見之。
今君爲一州之鎮,往必危也。
曰:「貢與等分素結今來速者,計必未定,及其猶豫宜時說之,縱不爲用,可使中立
不令其有去就也。
若先懷疑嫌,彼將怒而成謀不如往也
」貢旣見無懼意,知城不可攻,遂引而去。
乃使程昱說范、東阿魏志:「字仲德東郡東阿人
」范,縣,屬東郡,今濮陽縣也。
東阿,縣,屬東郡,今濟州縣也。
使固其守,卒全三城以待操焉。
三城謂甄、范、東阿也。
公元195年
二年陶謙死,操欲遂取徐州,還定呂布
諫曰:「昔高祖關中高祖項羽,常留蕭何關中
光武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
可以勝敵,退足以堅守,故雖有困敗,而終濟大業
將軍本以兖州首事,故能平定山東曹操初從東郡鮑信等迎領兖州遂進兵破黃巾等,故能平定山東也。
此實天下要地,而將軍關河也。
若不定之根本寄乎?
宜急分討陳宮,使虜不得西顧,乘其閒而收熟,約食稸穀,以資一舉,則呂布不足破也。
今舍之而東,未見其便。
多留兵則力不勝敵,少留兵則後不足固。
乘虛寇暴震動人心,縱數城或全,其餘非復己有,則將軍尚安歸乎?
且前徐州威罰實行,其子弟父兄之恥,必人自爲守。
就能破之,尚不可保。
彼若懼而相結,共爲表裏堅壁清野,以待將軍將軍攻之不拔,掠之無獲,不出一旬,則十萬之衆未戰而自困矣。
夫事固有弃彼取此,以權一時之埶,願將軍慮焉。
於是大收,復與戰。
敗走,因分定諸縣兖州遂平。
公元196年
建安元年獻帝河東洛陽議欲奉迎車駕徙都於許。
衆多山東未定韓暹楊奉負功恣睢恣睢肆怒貌。
睢音火季反,又火佳反。
史記》:「盜跖日殺不辜暴戾恣睢
未可卒制。
彧乃勸曰:「昔晉文公周襄王,而諸侯景從左傳》,卜偃言於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
晉侯左師逆王,王入于王城,取太叔於溫,殺之於隰城遂定霸業天下服從也。
漢高祖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
項羽義帝於郴,高祖義帝發喪
高祖大哭,發使告諸侯曰:「天下共立義帝北面事之。
項羽放殺義帝大逆無道寡人親爲發喪,兵皆縞素
天子蒙塵蒙,冒也。
左傳臧文仲曰:「天子蒙塵於外,敢不問官守。
將軍首唱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遑遠赴,雖禦難於外,乃心無不王室
尚書》曰:「雖爾身在外乃心無不王室
」乃,汝也。
鑾駕旋軫鄭玄注《周禮》曰:「軫,輿後橫木也。
東京義士存本之思,兆人懷感舊之哀。
因此時奉主上從人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天下大略也;扶弘義以致英俊大德也。
四方雖有逆節,其何能爲?
韓暹楊奉安足恤哉!
若不時定,使豪桀生心,後雖爲慮,亦無及矣。
」操從之。
帝都許,以彧爲侍中,守尚書令
操每征伐在外,其軍國之事,皆與彧籌焉。
彧又進操計謀之士從子攸,魏志,荀攸字公達
太祖素聞名,與語大恱,謂彧曰:「公達非常人,吾得與計事天下當何憂哉?
鍾繇郭嘉《魏志》,嘉字奉孝潁川人也。
戲志才籌畫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
太祖與彧書曰:「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事者。
汝、潁固多竒士,誰可以繼之?
」彧薦召見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
陳羣杜襲字子緒潁川人
荀彧太祖以爲丞相軍謀祭酒,魏國建,爲侍中
司馬懿字仲達,即晉宣帝
戲志才等,皆稱其舉。
嚴象楊州三輔決錄》曰:「字文則京兆人
少聦博有膽智,爲楊州刺史
後爲孫策廬江太守李術所殺。
韋康涼州,後並負敗焉。
字元將京兆人
父端,從涼州徵爲太僕代爲涼州刺史時人榮之。
後爲馬超所圍,堅守歷時,救軍不至,遂爲所殺。
公元198年
袁紹旣兼河朔之地,有驕氣
而操敗於張繡魏志,張繡南陽降,旣而悔之,而復反
操與戰,軍敗爲流矢所中。
與操書甚倨。
陳琳檄書曰:「操祖父饕餮放橫,父嵩乞匄攜養,操贅閹遺醜
並倨慢之詞也。
大怒,欲先攻之,而患力不敵,以謀於彧。
彧量雖強,終爲操所制,乃說先取呂布然後,操從之。
三年,遂擒呂布,定徐州
公元200年
五年袁紹大衆以攻許,操與相距
甲兵甚盛,議者咸懷惶懼
少府孔融謂彧曰:「袁紹地廣兵彊,田豐許攸智計之士爲其謀,先賢行狀》:「字元皓鉅鹿人
天姿瓌傑權略多竒
許攸字子遠
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任其事,配字正南魏郡人
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色。
兾州,委配腹心之任
英雄記》曰:「字元圖
初,董卓,與許攸俱詣兾州聦達計策,甚信之。
顏良、文醜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
」彧曰:「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正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顏良、文醜匹夫之勇,可一戰而擒也。
」後皆如彧之籌,事在〈袁紹傳〉。
保官度,官度,即古之鴻溝也。
滎陽引河南流其所保處在今鄭州中牟縣官度是也
與紹連戰,雖勝而軍糧方盡,與彧議,欲還許以致師。
致猶至也。
兵法曰:「善戰者,致人不致於人。
彧報曰:「今穀食雖少,未若楚漢滎陽成皐閒也。
是時劉項莫肯退者以爲先退則埶屈也。
高祖項羽滎陽成皐閒,乆相持不決,後鴻溝以西爲漢而退,高祖遂乘,敗之垓下追殺之。
公以十分一之衆,言與衆寡相懸也。
畫地而守之,畫地限隔也。
鄒陽曰:「畫地不敢犯。
搤其喉而不得進,搤音戹。
搤謂捉持之也。
半年矣。
情見埶竭必將有變,此用竒之時,不可失也。
」操從之,乃堅壁持之。
遂以竒兵退走
封彧萬歲亭侯,邑一千戶。
公元201年
六年,操以新破,未能爲患,但欲留兵衞之,自欲南征劉表,以計問彧。
彧對曰:「新敗,衆懼人擾,今不因定之,而欲遠兵江漢,若收離糾散糾,合也。
乘虛以出,則公之事去矣。
」操乃止。
公元204年
九年,操拔鄴,自領兾州
有說操宜復置九州者,以爲兾部所統旣廣,則天下易服。
操將從之。
彧言曰:「今若依古制,是爲兾州所統,悉有河東馮翊扶風西河、幽、并之地也。
公前屠鄴城海內震駭,各懼不得保其土宇,守其兵衆
今若一處被侵,必謂以次見奪,人心易動,若一旦生變天下未可圖也。
公先河北然後脩復舊京南臨楚郢,責王貢不入
天下知公意,則人人自安
海內大定,乃議古制,此社稷長乆之利也。
」操報曰:「微足下相難,所失多矣!
」遂寑九州議。
公元207年
十二年,操上書表彧曰:「昔袁紹作逆連兵官度,時衆糧單,圖欲還許
尚書令荀彧深建宜住之便,遠恢進討之略,恢,大也
起發臣心,革易愚慮堅營固守,徼其軍實徼,邀也,音古堯反。
摧撲大寇,濟危以安。
破敗,臣糧亦盡,將舍河北之規,改就荊南之策。
備陳得失,用移臣議,故得反斾兾土,左傳》:「南轅反斾
杜預曰:「軍門大旂
克平四州
謂兾、青、幽、并也。
向使臣退軍官度鼓行而前,鼓行鳴鼓而行,言無所畏也。
敵人懷利以自百,規利,人百其勇也。
臣衆怯沮喪氣沮,止也。
必敗之形,無一捷之埶。
捷,勝也。
復若南征劉表委弃兖、豫,飢軍深入踰越江、沔,沔即漢水也。
孔安國曰:「漢上爲沔。
利旣難要,將失本據。
而彧建二策,以亡爲存,以禍爲福,謀殊功異,臣所不及。
是故先帝指縱之功,薄搏獲之賞;搏,擊也。
高祖旣殺項羽論功行封,以蕭何爲最,功臣不服
高祖曰:「諸君知獵乎?
夫獵追殺獸者,狗也,而發縱指示獸者,人也。
諸君徒能追得獸耳,功狗也。
至如蕭何發指示,功人也。
」「縱」或作「蹤」,兩通
古人帷幄之規,下攻拔之力。
張良未甞戰鬬功,高帝曰:「運策帷幄中,決勝千里外,子房功也。
自擇齊三萬戶以封之。
原其績効,足享高爵
海內未喻其狀,所受不侔其功,侔,等也。
臣誠惜之。
重平議,增疇戶邑
前書》曰:「復其後代,疇其爵邑
音義曰:「疇,等也,使其後常與先人等也。
深辭讓。
譬之曰:「昔介子推有言:『竊人之財,猶謂之盜。
左傳介子推晉文公臣。
況君竒謨拔出興亡所係,可專有之邪?
操不專功,欲分之於彧也。
雖慕魯連冲高之迹,史記》曰,趙欲尊秦爲帝,魯連止之,平原君乃欲封魯連
笑曰:「所貴於天下之士,爲人排患釋難解紛無取也。
即有取者,是商賈之士也,而不忍爲也。
將爲聖人達節之義乎!
左傳》曰:「聖達節,次守節
於是封千戶,并前二千戶
又欲授以正司彧先守尚書令,今欲正除也。
彧使荀攸自陳讓,至于十數,乃止。
操將伐劉表,問彧所策。
彧曰:「今華夏以平,荊、漢知亡矣,可聲出宛、葉而閒行輕進,以掩其不意
」操從之。
病死
《魏志》,操如彧計,表子琮以州逆降
公元212年
十七年董昭字公仁濟陰人也。
欲共進操爵國公九錫備物含文嘉曰:「九錫一曰車馬,二曰衣服,三曰樂器,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百人,七曰斧鉞,八曰弓矢,九曰秬鬯,謂之九錫
錫,與也,九錫如其德。
」《左傳》曰:「分魯公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繁弱祝宗卜史,備物典策
密以訪彧。
彧曰「曹公興義兵,以匡振漢朝,雖勳庸崇著,猶秉忠貞之節。
君子愛人以德不宜如此
」事遂寑。
禮記》曰「君子愛人也以德,細人愛人也以姑息」也。
操心不能平。
南征孫權,表請彧勞軍于譙,因表留彧曰:「臣聞古之遣將,上設監督之重,下建副二之任史記》,齊景公田穰苴將軍,扞燕。
曰:「臣素卑賤,擢之閭伍之中,加之大夫之上,士卒未附百姓不信權輕願得君之寵臣,國之所尊,以監軍乃可
景公許之,使莊賈往。
監督之義也。
所以尊嚴國命,謀而鮮過者也。
左傳》曰:「謀而鮮過,惠訓不倦
臣今當濟江奉辭伐罪,宜有大使肅將王命
文武並用自古有之。
使持節侍中尚書令萬歲亭侯彧,國之望臣德洽華夏,旣停軍所次,便宜與臣俱進,宣示國命威懷醜虜
軍禮尚速,不及先請,臣輒留,依以爲重。
書奏,帝從之,遂以侍中光祿大夫持節,參丞相軍事
濡須濡須水名也,在今和州歷陽縣西南
吳錄曰:「孫權聞操來,夾水立塢,狀如偃月,以相拒,月餘乃退。
病留壽春壽春,縣,屬淮南郡,今壽州郡也。
操饋之食,發視,乃空器也,於是飲藥而卒。
時年五十。
獻帝春秋》,董承之誅,伏后與父完書言司空董承,帝方爲報怨
完得書以示惡之,隱而不言
完以示其妻弟樊普,普封以呈太祖太祖陰爲之備。
恐事覺,欲自發之,因求使至鄴,勸太祖以女配帝
太祖曰:「今朝廷有伏后,吾女何得配上
曰:「伏后無子,性又凶邪,往甞與父書,言詞醜惡,可因此廢也。
太祖曰:「卿昔何不道之?
陽驚曰:「昔已甞爲公言也。
太祖曰:「此豈小事,而吾忘之!
太祖以此而外含容之。
董昭建魏公議不同,欲言之於太祖,乃齎璽書犒軍,飲饗禮畢,請間太祖欲言,揖而遣之,遂不得
留之,卒於壽春
哀惜之,祖日爲之廢讌樂
祖日祭祖神之日,因爲讌樂也。
風俗通》曰:「共工氏子曰脩,好遠遊,祀以爲祖神
漢以午日祖。
謚曰敬侯
明年,操遂稱魏公云。
論曰:自遷帝西京山東騰沸詩曰:「百川沸騰
天下之命倒縣矣。
趙岐注《孟子》曰:「倒縣困苦也。
荀君乃越河、兾,間關以從曹氏。
間關展轉也。
察其定舉措措,置也。
立言策,崇明王略,以急國艱,豈云因亂假義,以就違正之謀乎?
言彧本心不背漢也,誠仁爲己任,期紓民於倉卒也。
紓,緩也,音舒。
及阻董昭之議,以致非命,豈數也夫
世言荀君者,通塞或過矣。
以爲中賢以下,道無求備,智筭有所研踈原始未必要末
斯理之不可全詰者也。
夫以衞賜之賢,一說而斃兩國
兩國謂齊與吳也。
端木賜字子貢衞人也。
田常欲伐魯,仲尼出使田常伐吳,許之。
又至,請夫差伐齊。
又之越,說句踐將兵助吳。
又之晉,說以兵待吳伐齊之弊。
吳旣勝齊,與晉爭彊,晉果敗吳,越襲其後,遂殺夫差
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吳,彊晉,霸越。
非薄於仁而欲之,蓋有全必有喪也,斯又功之不兼者也。
子貢不欲違仁義而致晉,但其事不兼濟也。
言彧豈願彊曹氏令代漢哉?
不得已也。
時運屯邅《易》曰:「屯如邅如。
」邅音連反
雄才無以濟其溺,功高埶彊,則皇器自移矣。
魏太祖功業大而神器自歸也。
此又時之不可並也。
蓋取其歸正而已,亦殺身成仁之義也。

【贊】

贊曰:公業稱豪,駿聲升騰
權詭時偪,詭辭以對卓。
揮金僚朋
揮,散也。
北海天逸,音情頓挫
逸,縱也。
頓挫抑揚也。
越俗易驚,孤音少和。
直轡安歸高謀誰佐?
直轡,直道也。
言其道無所歸,謀謨之高欲誰佐也。
彧之有弼,誠感國疾
功申運改,迹疑心一。
迹若可疑,心如一心。

校勘

二二五七頁三行司農觿之曾孫也按:「曾孫當作玄孫」。
泰弟渾,魏志有傳,雲高祖父觿,則泰乃觿之玄孫也。
二二五八頁一一行將各*(基)**[潟]*峙刊誤謂案文「基」當作「潟」,謂如潟不動。
按:王先謙謂魏志鄭渾傳注張璠漢紀作「潟峙」。
今據改。
二二五八頁一二行婦女猶戴戟操矛按:王先謙謂戟不能戴,魏志鄭渾傳注張璠漢紀作「載戟」。
二二五八頁一三行百姓所畏者有並涼之人按:刊誤謂案文多一「有」字。
二二五九頁一五行說菀曰汲本、殿本「菀」作「苑」。
按:菀苑通。
二二五九頁一五行聲響動天按:「響」原斗「向」,逕改正
二二六0頁一0行景帝*(二)**[三]*年反據殿本改。
二二六0頁一四行年四十一汲本、殿本作「四十二」。
按:魏志鄭渾傳注作「四十一」,盧弼校雲宋本作「四十二」。
二二六一頁三行霸字次*(孺)**[儒]*據本、殿本改,與前書合。
公元208年
二二六一頁四行十歲隨父詣京師河南尹李膺集解洪頤粻說,謂獻帝紀建安十三年八月曹操孔融,傳雲時年五十六,當生永興元年
今按:據李膺傳,延熹二年河南尹,坐輸左校則是七歲也,「十」乃「七」之鬥。
二二六一頁七行太中大夫陳煒按:袁紀「煒」作「禕」。
二二六一頁九行不早惠乎殿本「惠」作「慧」,冊府元龜七七三卷同。
按:惠慧通
二二六一頁九行高明必為偉器按:王先謙謂世說注引續漢書,「高明」上有「長大二字,似不可少。
公元163年
二二六二頁一行年十三喪父按:校補引沉銘彝說,謂融父宙卒於桓帝延熹六年正月己未,見孔宙碑,以融卒年計之,則宙卒時,融年十一,非十三也。
公元169年
二二六二頁三行時融年十六按:校補引侯康說,謂詔捕張儉事在建寧二年,融年十七矣。
二二六三頁六行拜中軍候刊誤漢官無中軍候惟有軍中候耳,明字脫誤
按:校補錢大昭說,謂魏志崔琰傳注云「累遷軍中候」此作「中軍候」,誤。
二二六五頁一六行*(及)**[反]*魯□之侵地刊誤謂案公羊傳本文,「及」當作「反」。
今據改。
按:以下注所引公羊傳文與今本不合,然意義大出入。
二二六六頁一0行善否不別按:御覽六四八引續漢書,「不別」作「區別」。
二二六六頁一三行是下常有千八百也按:刊誤謂「是」下少一「天」字。
二二六八頁七行軍半至刊誤謂案史記,彼文更有他語,故未云「軍半至」,今既節取不宜長此三字
今按:史記作「兵法百里趣利者蹶上將,五十里而趣利者軍半至。」
二二六八頁一0行於是令齊軍曰按:史記無「曰」字。
二二六八頁一0行期日莫火舉而俱發按:史記「日」作「曰」。
二二七0頁九行苞茅不入汲本、殿本「苞」作「包」。
按:阮元謂「包茅不入」之「包」,原從艸作「苞」,自石經始去艸頭後人往往從之。
二二七0頁九行包裡束也按:「裡」原斗「裡」,逕改正
二二七一頁八行並獻帝子按:校補謂以融所對聖恩敦睦同產昆弟之說證之,實皆獻帝諸弟,而靈帝子耳。
疑此注本作「並靈帝子」,淺人改為「獻」。
二二七二頁一0行單于北海上按:張森楷校勘記謂「徙」下疑有「之」字。
二二七四頁二行獻帝時見慮按:刊誤謂案文「時」當作「特」。
二二七四頁一五行令宗欽馮愔栒邑按:集解壽昌說,謂案鄧禹傳,「宗欽」作「宗歆」。
二二七六頁一三行令出跨下汲本、殿本「跨」作「胯」。
按:跨胯同。
二二七七頁一行酒酸*(者)*據今本韓非子刪。
二二七七頁一行*(二人)**[倩]*曰汝狗猛耶據今本韓非子改。
二二七七頁五行*[曰然谷]*將□之按:韓非子作「曰然谷將棄之」,此脫「曰然谷三字,今據補。
二二七八頁八行譬如寄物燦中按:殿本「燦」作「瓶」。
二二七九頁二行燦缶也按:沈家本謂按說文,缾,□也,瓶缾或從□。
此注言缶也,疑傳寫奪爛其半耳。
「瓶」字本或作「燦」者誤,說文無燦字也。
二二八0頁三行豈有員□委屈可以每其生哉汲本「有員」作「其負」。
校補謂負,恃也,恃員道以為委屈也。
□可通員,作「員□」於義為窒,似誤。
今按:員□委屈相對成文古人自有復語耳,作「負」者鬥,校補說非。
二二八一頁一一行亢父*[縣]*屬梁國據汲本、殿本補。
二二八一頁一五行彧明有意數按:刊誤謂「明」上當有一「聰」字。
公元214年
二二八二頁一行明年又為操鎮東司馬按:集解錢大昕說,謂此初平二年明年也。
據魏志,操為鎮東將軍建安元年,則初平三年安得便稱鎮東司馬乎?
魏志彧傳本明年太祖兗州,後為鎮東將軍,常以司馬從。
然則兗州此年,而除鎮東不在此年也。
范史刪去兗州句,遂誤以鎮東司馬為是年事矣。
二二八二頁六行宜亟供軍實按:集解惠棟說,謂「實」魏志作「食」。
二二八三頁六行將軍關河也按:集解錢大昕說,謂「關河當依魏志彧傳作「關中河內」,蓋上言高祖關中光武河內,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故以兗州關中河內
范史刪去二字未當
二二八三頁一五行東郡按:刊誤謂案文少一「太」字。
二二八六頁八行*[書]*與彧議據殿本補。
按:下文云「彧報曰」,則此當有「書」字。
二二八九頁二行規利人百其勇也按:「各」原斗「名」,逕改正
二二八九頁七行發[縱]指示功人也據汲本補。
二二九0頁五行國之*(望)**[重]*臣據汲本、殿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