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南朝宋-范蔚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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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九王充王符仲長統列傳 第三十九

體裁史書
類别歷史

王充

王充字仲任會稽上虞人也,其先魏郡元城徙焉。
少孤,鄉里稱孝。
後到京師受業太學師事扶風班彪
博覽不守章句
家貧無書,常游洛陽市肆,閱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觿流百家之言
歸鄉里,屏居教授
仕郡為功曹,以數諫爭不合去。
袁山松《書》:「聰朗
太學,觀天子辟雍,作六儒論。
充好論說,始若詭異,終有理實。
以為俗儒守文,多失其真,乃閉門潛思,絕慶吊之禮,戶牖牆壁各置刀筆
論衡八十五篇,二十餘萬言,釋物類同異正時嫌疑
袁山松《書》曰:「所作《論衡》,中土未有傳者,蔡邕入吳始得之,恆秘玩以為談助
其後王朗會稽太守,又得其書,及還許下,時人稱其才進。
或曰不見異人當得異書
問之,果以論衡之益,由是遂見傳焉。
」《抱朴子》曰:「時人蔡邕異書,或搜求帳中隱處果得論衡,抱數卷持去。
丁寧之曰:『唯我與爾共之,勿廣也。
』」
刺史董勤辟為從事,轉治中自免還家
友人同郡謝夷吾上書才學肅宗特詔公車征,病不行
年漸七十,志力衰耗,乃造養性十六篇裁節嗜欲頤神自守
永元中,病卒於家。
謝承《書》曰:「夷吾曰:『充之天才,非學所加,雖前世孟軻孫卿,近漢楊雄劉向司馬遷不能過也。
』」

王符

王符字節信安定臨涇人也。
少好學,有志操,與馬融竇章張衡崔瑗友善
安定俗鄙庶孽,而無外家,為鄉人所賤。
自和、安之後世務游宦當塗更相薦引,而耿介不同於俗,以此不得升進
志意蘊憤,乃隱居著書三十餘篇,以譏當時失得,不欲章顯其名,故號曰潛夫論
指訐時短討謫物情足以觀見當時風政,著其五篇云爾
何休注《公羊傳》云:「孽,賤也。
貴忠篇曰:
帝王之所尊敬者天也,皇天之所愛育者人也。
今人臣受君之重位,牧天之所愛,焉可以不安而利之,養而濟之哉?
是以君子任職則思利人,達上則進賢故居而下不怨在前而後不恨也。
書稱「天工人其代之」。
王者法天建官,故明主不敢私授忠臣不敢虛受
竊人之財猶謂之盜,況偷天官私己乎!
罪犯人,必加誅罰況乃犯天,得無咎乎?
五世之臣,以道事君,澤及草木,仁被率土是以福祚流衍本支百世
季世之臣,以諂媚主,不思順天,專杖殺伐。
白起蒙恬,秦以為功,天以為賊;息夫董賢,主以為忠,天以為盜。
易曰:「德薄位尊,智小而謀大,鮮不及矣。
是故不稱,其禍必酷;能不稱,其殃必大
竊位之人,天奪其鑒。
雖有明察之資,仁義之志,一旦富貴,則背親捐舊,喪其本心,疏骨肉而親便辟薄知友而厚犬馬,寧見朽貫千萬,而不忍貸人一錢情知積粟腐倉,而不忍貸人一斗骨肉怨望於家,細人謗讟於道。
前人以敗,後爭襲之,誠可傷也。
歷觀前政貴人用心也,與嬰兒子何異哉?
嬰兒有常病,貴臣有常禍,父母有常失,人君有常過。
嬰兒常病,傷於飽也;貴臣常禍,傷於寵也。
哺乳多則生鴆病,富貴盛而致驕疾。
愛子而賊之,驕臣而滅之者非一也。
極其罰者,乃有僕死深牢,銜刀都巿,豈非無功於天,有害於人者乎?
夫鳥以山為埤而增巢其上,魚以泉為淺而穿穴其中,卒所以得者餌也。
貴戚願其宅吉而制為令名,欲其門堅造作鐵樞,卒其所以敗者,非苦禁忌少而門樞朽也,常苦崇財貨而行驕僭耳。

不上順天心,下育人物,而欲任其私智竊弄君威,反戾天地欺誣神明
累卵之危,而圖太山之安,為朝露之行,而思傳世之功。
豈不惑哉!
豈不惑哉!

朝露言易盡也。
蘇子曰:「人生一世,若朝露之托於桐葉耳,其與幾何

浮侈篇曰:
王者四海為家兆人為子。
一夫不耕,天下受其饑;一婦不織,天下受其寒。
今舉俗捨本農,趨商賈牛馬車輿填塞道路游手為巧,充盈都邑務本者少,浮食者觿。
商邑翼翼四方是極。
」今察洛陽,資末業者什於農夫虛偽游手什於末業
是則一夫耕,百人食之,一婦百人衣之,以一奉百,孰能供之!
天下百郡千縣,巿邑萬數,類皆如此
本末不足相供,則民安得不饑寒
饑寒並至,則民安能無奸軌
奸軌繁多,則吏安能嚴酷
嚴酷數加,則下安能無愁怨
愁怨者多,則咎徵並臻
下民無聊而上天降災,則國危矣。

貧生於富,弱生於強,亂生於化,危生於安。
是故明王養民,憂之勞之,教之誨之,慎微防萌,以斷其邪。
故易美節制度,不傷財,不害民
七月之詩,大小教之,終而復始
由此觀之,人固不可恣也。
注富而不節則貧,強而驕人則弱,居理而不修德則亂,恃安而不慎微則危矣

今人衣服,侈飲食,事口舌而習調欺
或以謀奸合任為業,或以游博持掩為事
丁夫不扶廣鋤,而懷丸挾彈攜手上山遨遊,或好取土作丸賣之,外不足寇盜,內不足鼠雀
或作泥車瓦狗戲弄之具,以巧詐小兒,此皆無益也。

合任相合任俠也。

詩刺「不績其麻,巿也婆娑」。
婦人不修中饋,休其蠶織,而起學巫祝鼓舞事神,以欺誣細民熒惑百姓妻女
羸弱疾病之家,懷憂憤憤,易為恐懼
至使奔走便時去離正宅崎嶇路側,風寒所傷奸人所利,盜賊所中。

或增禍重祟,至於死亡,而不知巫所欺誤,反恨事神之晚,此妖妄甚者也。

注詩陳風也。
婆娑,舞魍。
婦人於巿中歌舞以事神也。

刻畫好繒,以書祝辭;或虛飾巧言,希致福祚;或糜折金彩,令廣分寸;或斷截觿縷,繞帶手腕;或裁切綺縠,繨紩成幡。
單費百縑用功千倍,破牢為偽,以易就難,坐食嘉谷消損白日
山林不能野火江海不能實漏琶,皆所宜禁也。

注損或作「捐」。

孝文皇帝躬衣弋綈革舄韋帶
而今京師貴戚衣服飲食車輿廬第,奢過王制,固亦甚矣。
且其徒御僕妾,皆服文組彩牒,錦繡綺紈葛子升越筩中女布
犀象珠玉虎魄輂瑁,石山隱飾金銀錯鏤窮極麗靡,轉相誇宛。
嫁娶者,車軿數里,緹帷竟道,騎奴侍童,夾轂並引
富者競欲相過,貧者恥其不逮,一饗之所費,破終身之業。
古者有命然後乃得衣繒絲而乘車馬,今雖不能復古,宜令細民略用孝文之制。

前書音義曰:「弋,皁也。
綈,繒也。

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喪期無數
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槨桐木為棺,采為緘,下不及泉,上不洩臭。
中世以後,轉用楸梓杶樗之屬,各因方土,裁用膠漆,使其堅足恃,其用足任,如此而已

今者京師貴戚,必欲江南檽梓豫章之木。
邊遠下土,亦競相放效。
夫檽樟豫章所出殊遠,伐之高山,引之窮谷,入海乘淮,逆河泝洛,工匠雕刻連累日月,會觿而後動,多牛而後致,重且千斤,功將萬夫,而東至樂浪,西達敦煌費力傷農於萬里之地。
古者墓而不墳,中世墳而不崇。
仲尼喪母,頤高四尺,遇雨而崩,弟子修之夫子泣曰:「古不修墓
」及死,有棺無幟。
文帝芷陽明帝洛南,皆不臧珠寶不起山陵,墓雖卑而德最高。
京師貴戚郡縣豪家,生不極養,死乃崇喪
或至金縷玉匣,檽梓楩柟,多埋珍寶偶人車馬,造起大頤,廣種松廬舍祠堂,務崇華侈。
案鄗畢之陵,南城之頤,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以為褒君愛父不在聚財揚名顯親無取車馬
晉靈公多賦以雕牆春秋以為非君;華元、樂舉厚葬文公君子以為不臣
況於司士庶,乃可僭侈主上過天道乎?

實貢篇曰:
國以賢興,以諂衰;君以忠安,以佞危。
古今常論,而時所共知也。
然衰國危君,繼踵不絕者,豈時無忠信正直之士哉,誠苦其道不得行耳。
十步之閒,必有茂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
是故殷有三仁,小衛多君子
今以大漢廣土士民繁庶朝廷清明上下修正,而官無善吏,位無良臣。
此豈時之無賢,諒由取之乖實
夫志道者少與,逐俗者多疇,是以朋黨用私,背實趨華。
貢士者,不復依其質干,准其才行,但虛造聲譽,妄生羽毛
略計所舉,歲且二百。
覽察其狀,則德侔顏、冉,詳核厥能,則鮮及中人,皆總務陞官自相推達。
夫士者貴其用也,不必求備
四友雖美,能不相兼三仁齊致,事不一節
高祖佐命出自亡秦光武得士,亦資暴莽。
太平之時,而雲無士乎!
明君之詔也若聲,忠臣和也如響。
長短大小清濁疾徐,必相應也。
攻玉以石,洗金以鹽,濯錦以魚,浣布以灰。
夫物固有以賤理貴,以醜化好者矣。
智者棄短取長以致其功。
今使貢士必核以實,其有小疵,勿強衣飾出處默語,各因其方,則蕭、曹、、韓之倫,何足不致、鄧、、竇之屬,企踵可待
孔子曰:「未之思也,夫何遠之有?

注詩小雅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今之金工金色者,皆淬之於鹽水焉。

愛日篇曰:
國之所以為國者,以有民也。
民之所以為民者,以有谷也。
谷之所以豐殖者,以有民功也。
功之所以能建者,以日力也。
化國日舒以長,故其民閒暇而力有餘;亂國之日促以短,故其民困務而力不足
舒長者,非謂羲和安行,乃君明民靜而力有餘也。
促短者,非謂分度損減,乃上闇下亂,力不足也。
孔子稱「既庶則富之,既富乃教之」。
是故禮義生於富足盜竊起於貧窮富足生於寬暇貧窮起於無日

聖人深知力者民之本,國之基也,故務省徭役,使之愛日
是以堯敕羲和欽若昊天敬授民時
明帝時公車反支不受章奏,帝聞而怪曰:「民廢農桑,遠來詣闕,而復拘以禁忌,豈為政之意乎!
於是遂蠲其制。
冤民仰希申訴,而令長以神自畜,百姓農桑而趨府廷者,相續道路,非朝餔得通非意不得見。
連日累月更相瞻視;或轉請鄰里饋糧應對
歲功既虧,天下豈無受其饑者乎?

孔子曰:「聽訟猶人也。
從此言之,中才以上,足議曲直鄉亭部吏,亦有任決斷者,而類多枉曲,蓋有故焉。
理直則恃正而不橈,事曲則諂意行賕

不橈故無恩於吏,行賕故見私於法。
若事有反覆,吏應坐之,吏以應坐之故,不得不枉之於庭。
羸民之少黨,而與豪吏對訟,其埶得無屈乎?
承吏言,故與之同。

若事有反覆,縣亦應坐之,縣以應坐之故,而排之於郡。
一民之輕,而與一縣為訟,其理豈得申乎?
事有反覆,郡亦坐之,郡以共坐之故,而排之於州

一民之輕,與一郡為訟,其事豈獲勝乎?
不肯理,故乃遠詣公府
公府不能察,而當延以日月
貧弱無以曠旬,強富者可盈千日
理訟若此,何枉之能理乎?
正士懷怨結而不見信猾吏崇奸軌而不被坐,此小民所以侵苦,而天下所以困窮
注信讀曰伸。

且除上天感痛致災,但以人功見事言之。
三府州郡,至於鄉縣典司之吏,辭訟之民,官事相連更相檢對者,日可有十萬人
一人有事二人經營,是為日三十萬人廢其業也。
中農率之,則是三百萬人受其饑者也。
然則盜賊何從而銷,太平何由而作乎?
詩云:「莫肯念亂,誰無父母?
百姓不足,君誰與足?
可無思哉!
可無思哉!

注詩小雅也。

述赦篇曰:
療病者,必知脈之虛實,氣之所結,然後為之方,故疾可愈而壽可長也。
為國者,必先知民之所苦,禍之所起,然後為之禁,故奸可塞而國可安也
今日良民甚者莫大數赦贖。
赦贖數,則惡人昌而善人傷矣。
何以明之哉?
謹敕之人,身不蹈非,又有為正直不避強禦,而奸猾之黨橫加誣言者,皆知赦之不久故也。
善人君子,被侵怨而能至闕庭自明者,萬無數人;數人之中得省問者,百不過一;既對尚書而空遣去者,復什六七矣。
輕薄奸軌,既陷罪法怨毒之家冀其辜戮,以解畜憤,而反一概蒙赦釋,令惡人高會而誇宛,老盜服臧過門孝子見讎而不得討,遭盜者鶯物而不敢取,痛莫甚焉!

夫養稂莠者傷禾稼,惠奸軌者賊良民
書曰:「文王作罰,刑茲無赦
」  先王之制刑法也,非好傷人肌膚,斷人壽命也;貴威奸懲惡,除人害也。
故經稱「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詩刺「彼宜有罪,汝反脫之」。
古者唯始受命之君,承大亂之極,寇賊奸軌難為法禁,故不得不一赦,與之更新頤育萬民,以成大化
非以養奸活罪放縱天賊也。
性惡之民,民之豺狼,雖得放宥之澤,終無改悔之心。
旦脫重梏,夕還囹圄嚴明令尹不能使其斷絕
何也?
凡敢為大奸者,才必有過於觿,而能自媚於上者也。
散誕得之財,奉以諂諛之辭,以轉相驅,  非有第五公之廉直,孰不為顧哉?
論者多曰:「久不赦則奸軌熾而吏不制,宜數肆眚解散之。
」此未昭政亂本源不察禍福所生也。

後度將軍皇甫規解官安定鄉人有以貨得鴈門太守者,亦去職還家書刺
臥不迎,既入而問:「卿前在郡食鴈美乎?
有頃,又白王符在門。
素聞名,乃驚遽而起,衣不及帶,屣履出迎,援而還與同坐,極歡
時人為之語曰:「徒見二千石不如縫掖
」言書生道義之為貴也。
竟不仕,終於家。

仲長統

仲長統字公理山陽高平人也。
少好學,博涉書記,贍於文辭
年二十餘,遊學青﹑徐﹑並﹑冀之閒,與交友者多異之。
并州刺史高干袁紹甥也。
素貴有名招致四方游士士多歸附
統過善待遇,訪以當時之事。
統謂曰:「君有雄志而無雄才好士不能擇人所以為君深戒也。
自多,不納其言,統遂去之。
無幾并州叛,卒至於敗。
並冀之士皆以是異統。
注魏志曰:「高干叛,欲奔南荊州上洛都尉王琰捕斬之」也。
統性俶儻敢直言,不矜小節默語無常時人或謂狂生
每州命召,輒稱疾不就
以為游帝王者,欲以立身揚名耳,而名不常存人生易滅,優遊偃仰可以自娛,欲卜居清曠,以樂其志,論之曰:「使居有田廣宅,背山臨流,溝池環匝竹木周布場圃築前果園樹後
舟車足以代步涉之艱,使令足以四體之役。
養親有兼珍之膳,妻孥無苦身之勞。
良朋萃止,則陳酒餚以娛之;嘉時吉日,則亨羔豚以奉之。
木躇畦苑遊戲平林,濯清水,追涼風釣遊鯉,弋高鴻
諷於舞雩之下,詠歸高堂之上。
安神閨房,思老氏玄虛呼吸精和,求至人彷彿
達者數子,論道講書俯仰二儀錯綜人物
南風雅操,發清商妙曲
消搖一世之上,睥睨天地之閒。
不受當時之責,永保性命之期。
如是,則可以陵霄漢,出宇宙之外矣。
豈羨夫入帝王之門哉!」
又作詩二篇,以見其志。
辭曰:
飛鳥遺跡蟬蛻亡殼。
騰蛇棄鱗神龍喪角。
至人能變,達士拔俗
乘雲無轡騁風無足
垂露成幃,張霄成幄。
沆瀣當餐,九陽代燭。
恆星艷珠,朝霞潤玉
六合之內,恣心所欲
人事可遺,何為侷促
大道雖夷,見幾者寡。
任意無非適物無可
古來繞繞委曲如瑣。
百慮何為至要在我。
寄愁天上埋憂地下
叛散五經滅棄風﹑雅。
百家雜碎,請用從火。
抗志山棲游心海左
元氣為舟,微風為柂。
敖翔太清縱意容冶

尚書令荀彧聞統名,奇之,舉為尚書郎
後參丞相曹操軍事
論說古今及時行事,恆發憤歎息
著論名曰昌言凡三十四篇,十餘萬言

注昌,當也。
尚書曰:「汝亦昌言

獻帝遜位之歲,統卒,時年四十一。
友人東海繆襲常稱統才章足繼西京董﹑賈﹑劉﹑楊。
簡撮其書有益政者,略載之雲。
董仲舒賈誼劉向楊雄也。
襲字熙伯,辟御史府後至尚書光祿勳
理亂篇曰:
豪傑當天命者,未始天下之分者也。
無天下之分,故戰爭競起焉。
於斯之時,並偽假天威,矯據方國,擁甲兵與我角才智,程勇力與我競雌雄不知去就疑誤天下,蓋不可數也。
角知者皆窮,角力者皆負,形不堪復伉,埶不足復校,乃始羈首繫頸就我銜紲耳。
夫或曾為我之尊長矣,或曾與我為等儕矣,或曾臣虜我矣,或曾執囚我矣。
彼之蔚蔚,皆匈詈腹詛,幸我之不成,而以奮其前志詎肯用此為終死之分邪?
  注銜,勒也。
紲,韁也。
繼體之時,民心定矣。
普天之下,賴我而得生育,由我而得富貴安居樂業長養子孫天下晏然,皆歸心於我矣。
豪傑之心既絕,士民之志已定,貴有常家,尊在一人
當此之時,雖下愚之才居之,猶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
暴風疾霆不足以方其怒;陽春時雨不足以喻其澤;﹑孔數千,無所復角其聖;賁﹑育百萬,無所復奮其勇矣。

後嗣愚主見天莫敢與之違,自謂若天地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騁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惡
目極角抵之觀,耳窮鄭衛之聲
入則耽於婦人,出則馳於田獵
荒廢庶政,棄亡人物,澶漫彌流無所底極
信任親愛者,盡佞諂容說之人也;寵貴隆豐者,盡后妃姬妾之家也。
使餓狼庖廚,饑虎牧牢豚,遂至熬天下脂膏,斲生人骨髓
怨毒無聊禍亂並起中國擾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
昔之為我哺乳之子孫者,今儘是飲血寇讎也。
至於運徙埶去,猶不覺悟者,豈非富貴不仁沉溺致愚疾邪?
存亡以之迭代政亂從此周復天道常然大數也。

注《左傳洩冶陳靈公曰:「公卿宣淫,人無效焉。
杜預注云:「宣,示也。

又政之為理者,取一切而已,非能斟酌賢愚之分,以開盛衰之數也。
不如古,彌以遠甚,豈不然邪?
漢興以來相與同為編戶齊民,而以財力相君長者,世無數焉。
清絜之士,徒自苦茨棘之閒,無所益損風俗也。
豪人之室,連棟數百,膏田滿野奴婢千腢,徒附萬計
船車賈販,周於四方廢居積貯,滿於都城。
琦賂寶貨巨室不能容;馬牛羊豕山谷不能受。
妖童美妾,填乎綺室倡謳妓樂,列乎深堂
賓客待見不敢去,車騎交錯而不敢進
三牲之肉,臭而不可食;清醇之酎,敗而不可飲。
睇盼人從其目之所視,喜怒則人隨其心之所慮。
此皆公侯廣樂君長厚實也。
苟能運智詐者,則得之焉;苟能得之者,人不以為罪焉。
源發而橫流,路開而四通矣。
求士之捨榮樂而居窮苦,棄放逸而赴束縛,夫誰肯之者邪!
亂世長而化世短。
世則小人貴寵君子困賤。
君子困賤之時,局高天,蹐厚地猶恐鎮厭之禍也。
逮至清世,則復入矯枉過正之檢。
老者耄矣,不能寬饒之俗;少者方壯,將復困於衰亂之時。
是使奸人無窮福利,而善士掛不赦之罪辜
苟目能辯色,耳能辯聲,口能辯味,體能寒溫者,將皆以修絜諱惡,設智巧以避之焉,況肯有安而樂之者邪?
下世人主一切之愆也。

注徒,觿也。
附,親也。

春秋之時,周氏亂世也。
逮乎戰國,則又甚矣。
秦政乘並兼之埶,放虎狼之心屠裂天下吞食生人暴虐不已,以招楚漢用兵之苦,甚於戰國之時也。
漢二百年而遭王莽之亂,計其殘夷滅亡之數,又復倍乎秦﹑項矣。

以及今日名都空而不居百里絕而無民者,不可勝數
此則又甚於亡新之時也。
悲夫
不及五百年,大難三起,中閒之亂,尚不數焉。
變而彌猜,下而加酷,推此以往,可及於盡矣。
嗟乎
不知來世聖人救此之道,將何用也?
不知天若窮此之數,欲何至邪?

注政,始皇名也。

損益篇曰:
作有利於時,制有便於物者,可為也。
事有乖於數,法有翫於時者,可改也。
故行於古有其多,用於今無其功者,不可不變。
變而不如前,易有多所敗者,亦不可不復也。
漢之初興,分王子弟,委之以士民之命,假之殺生之權
於是驕逸自恣志意無厭
魚肉百姓,以盈其欲;報蒸骨血,以快其情。
上有篡叛不軌之奸,下有暴亂殘賊之害。
雖藉親屬之恩,蓋源流形埶使之然也。
降爵削土,稍稍割奪,卒至於坐食奉祿而已
然其洿穢之行,淫昏之罪,猶尚多焉。
故淺其根本,輕其恩義猶尚一日之尊,收士民之用。
況專之於國,擅之於嗣,豈可鞭笞叱宛,而使唯我所為者乎?
時政雕敝風俗移易純樸已去智惠已來
出於禮制之防,放於嗜欲之域久矣,固不可授之以柄,假之以資者也。
是故收其奕世之權,校其從橫之埶,善者早登,否者早去,故下土無壅滯之士,國朝專貴之人。
此變之善,可遂行者也。

井田之變,豪人貨殖館舍於州郡,田畝連於方國
身無半通青綸之命,而竊三辰龍章之服;不為編戶一伍之長,而有千室名邑之役。
榮樂過於封君,埶力侔於守令。
財賂自營犯法不坐
刺客死士,為之投命
至使弱力少智之子被穿帷敗寄死不斂,冤枉窮困不敢自理
雖亦由網禁疏闊,蓋分田無限使之然也。
今欲張太平紀綱,立至化基趾,齊民財豐寡正風俗之奢儉,非井田莫由也。
此變有所敗,而宜復者也。

注十三州志曰:「有秩嗇夫,得假半章印
」續漢輿服志曰:「百石青紺綸,一采宛轉繆織,長丈二尺。
」《說文》:「綸,青絲綬也。
鄭玄注《禮記》曰:「綸,今有秩嗇夫所佩也。
三辰,日、月、星也。
龍章山龍之章。
皆畫於衣也。

肉刑之廢,輕重無品,下死則得髡鉗,下髡鉗則得鞭笞
死者不可復生,而髡者無傷於人。
髡笞不足以中罪安得不至於死哉!
雞狗攘竊男女淫奔酒醴賂遺謬誤傷害,皆非值於死者也。
殺之則甚重,髡之則甚輕。
不制中刑以稱其罪,則法令安得參差殺生安得不過謬乎?
今患刑輕之不足以懲惡,則假臧貨以成罪,托疾病以諱殺。
科條無所准,名實相應,恐非帝王通法聖人之良制也。
或曰過刑惡人可也過刑善人豈可復哉?
曰:若前政以來未曾枉害善人者,則有罪不死也,是為忍於殺人也,而不忍刑人也。
今令五刑有品,輕重有數科條有序名實有正,非殺人逆亂鳥獸之行甚重者,皆勿殺。
周氏秘典,續呂侯祥刑,此又宜復之善者也。

注下猶減也。

《易》曰:「陽一君二臣君子之道也;陰二君一臣小人之道也。
然則寡者,為人上者也;觿者,為人下者也。
一伍之長,才足以一伍者也;一國之君,才足以一國者也;天下之王,才足以王天下者也。
愚役於智,猶枝之附干,此理天下常法也。
制國以分人,立政分事,人遠則難綏,事總則難了。
遠州之縣,或相去數百千里,雖多山陵洿澤,猶有可居人種穀者焉。
更制境界,使遠者不過二百里。
明版籍以相數閱,審什伍相連持,限夫田以斷並兼,定五刑救死亡,益君長以興政理急農以豐委積,去末作一本業,敦教學以移情性,表德行以厲風俗,覈才蓺以敘官宜,簡精悍以習師田修武器以存守戰,嚴禁令以防僭差信實罰以驗懲勸,糾游戲以杜奸邪,察苛刻以絕煩暴
審此十六者以為政務,操之有常,課之有限安寧懈墯有事迫遽聖人復起不能易也。

系詞之文也。
陽卦一陽二陰陰卦一陰二陽
陽為君,陰為臣。

向者天下戶過千萬,除其老弱,但戶一丁壯,則千萬人也。
遺漏既多,又蠻夷戎狄漢地者尚不在焉。
丁壯十人之中,必有堪為其什伍之長,推什長已上,則百萬人也。
又十取之,則佐史之才已上十萬人也。
又十取之,則可使在政理之位者萬人也。
筋力用者謂之人,人求丁壯;以才智用者謂之士,士貴耆老

充此制以用天下之人,猶將有儲,何嫌乎不足也?
故物有不求,未有無物之歲也;士有不用未有少士之世也。
如此然後可以用天性,究人理,興頓廢,屬斷絕網羅遺漏拱柙天人矣。

注屬猶續也。

或曰:善為政者,欲除煩去苛,並官省職,為之以無為,事之以無事,何子言之云云也?
曰:若是三代不足摹,聖人未可師也。
君子用法制而至於化,小人用法制而至於亂。
均是一法制也,或以之化,或以之亂,行之不同也。
苟使豺狼牧羊豚,盜跖徵稅國家昏亂吏人放肆,則惡復論損益之閒哉!
夫人君子然後化理,國待蓄積無憂患。
君子自農求衣食者也,蓄積非橫賦斂以取優饒者也。
奉祿誠厚,則割剝貿易之罪乃可絕也;蓄積誠多,則兵寇水旱之災不足苦也。
故由其道而得之,民不以為奢;由其道而取之,民不以為勞。
天災流行開倉庫以稟貸不亦仁乎?
衣食有餘,損靡麗散施不亦義乎?
君子居位士民之長,固宜重肉累帛,朱輪四馬
今反謂薄屋者為高,藿食者為清,既失天地之性,又開虛偽之名,使小智大位庶績不咸熙,未必不由此也。
拘絜失才能,非立功之實也。
廉舉而以貪去,非士君子之志也。
選用必取善士
善士富者少而貧者多,祿不足以供養安能不少營私門乎?
從而罪之,是設機置稨以待天下君子也。

注《老子》云「為無為,事無事」也。

公元91年
盜賊凶荒九州代作饑饉暴至軍旅捽髮,橫稅弱人割奪吏祿所恃者寡,所取者猥,萬里懸乏首尾不救徭役並起農桑失業兆民呼嗟昊天貧窮轉死溝壑矣。
今通肥饒之率,計稼穡之入,令畝收三斛,斛取一斗,未為甚多
一歲之閒,則有數年之儲,雖興非法之役,恣奢侈之欲,廣愛幸之賜,猶未能盡也。
循古法,規為輕稅,及至一方有警,一面被災,未逮三年校計騫短坐視戰士蔬食,立望餓殍之滿道,如之何為君行此政也?
二十稅一,名之曰貊,況三十稅一乎?
夫薄吏祿以豐軍用,緣於秦征諸侯,續以四夷,漢承其業,遂不改更危國亂家,此之由也。
今田無常主,民無常居,吏食日稟,祿班未定
可為法制畫一定科租稅十一,更賦如舊
今者土廣民稀,中地未墾;雖然,猶當限以大家,勿令過制

其地有草者,盡曰官田,力堪農事,乃聽受之。
若聽其自取,後必為奸也。

注猥猶多也。

法誡篇曰:
周禮六典,頤宰貳王而理天下
春秋之時,諸侯明德者,皆一卿為政
爰及戰國,亦皆然也。
兼天下,則置丞相,而貳之以御史大夫
高帝逮於孝成因而不改,多終其身。
漢之隆盛,是惟在焉。
夫任一人則政專,任數人則相倚。
政專則和諧,相倚則違戾
和諧太平之所興也,違戾荒亂之所起也。
光武皇帝慍數世之失權,忿強臣竊命矯枉過直,政不任下,雖置三公,事歸台閣
自此以來三公之職,備員而已,然政有不理,猶加譴責
而權移外戚之家,寵被近習之豎,親其黨類,用其私人內充京師外布列郡顛倒賢愚貿易選舉疲駑守境貪殘牧民撓擾百姓忿怒四夷招致乖叛亂離斯瘼。
怨氣並作陰陽失和三光虧缺怪異數至,蟲螟食稼,水旱為災,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
反以策讓三公至於死免,乃足為叫呼蒼天號咷泣血者也
中世之選三公也,務於清愨謹慎循常習故者。
婦女檢柙鄉曲常人耳,惡足以居斯位邪?
埶既如彼,選又如此,而慾望三公勳立於國家,績加於生民不亦遠乎?
文帝之於鄧通可謂至愛,而猶展申徒嘉之志。
見任如此,則何患左右小臣哉?
至如近世外戚臣豎請托不行意氣不滿,立能陷人於不測之禍,惡可得彈正者哉!
曩者任之重而責之輕,今者任之輕而責之重。
賈誼絳侯困辱,因陳大臣廉恥之分,開引自裁之端。
自此以來,遂以成俗

繼世之主,而見之,習其所常,曾莫之悟。
嗚呼可悲夫!
左手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者猶知難之,況明哲君子哉!
光武三公之重,至今而加甚,不假後黨以權,數世而不行,蓋親疏之埶異也。
[一0]母后之黨,左右之人,有此至親之埶,故其貴任萬世
常然之敗,無世無之,莫之斯鑒,亦可痛矣
未若丞相總之
若委三公,則宜分任責成
夫使為政者,不當與之婚姻婚姻者,不當使之為政也。
如此在位病人,[一一]舉用失賢,百姓不安爭訟不息天地多變人物多妖然後可以分此罪矣。

或曰:政在一人,權甚重也。
曰:人實難得,何重之嫌?
昔者霍禹竇憲鄧騭梁冀之徒,籍外戚之權,管國家之柄;及其伏誅,以一言之詔,詰朝而決,何重之畏乎?
今夫國家神明媟近,輸權重婦黨,筭十世而為之者八九焉。
不此之罪而彼之疑,何其詭邪

注此謂後黨,彼謂三公也。
詭猶違也。

史論

論曰:百家之言政者尚矣。
[一]大略歸乎寧固根柢革易時敝也。
遭運無恆意見偏雜,故是非之論,紛然相乖
嘗試妄論之,[二]以為世非胥、庭,人乖鷇飲,化多萬肇情故萌生
[三]雖周物之智,不能研其推變山川之奧,未足況其紆險
[四]則應俗適事難以常條。
如使用審其道,則殊塗同會;才爽其分,則一豪以乖。
[五]  何以言之?
若夫玄聖御世則天同極施捨之道,宜無殊典。
[六]而損益異運,文樸遞行。
[七]用明居晦,回泬曩時興戈陳俎參差上世
[八]及至黃屋,服絺衣豐薄不齊,而致化則一;[九]亦有宥公族,黥國儲,寬慘巨隔,而防非必同。
此其分波而共源,百慮一致者也。
[一0]若乃偏情矯用,則枉直必過。
[一一]故葛屨履霜,敝由崇儉;[一二]楚楚衣服,戒在窮賒;[一三]  疏禁厚下,以尾大陵弱;[一四]斂威峻罰,以苛薄分崩
[一五]斯曹、魏之刺,所以明乎國風;周、秦末軌,所以彰於微滅
用捨之端,興敗資焉。
是以繁簡唯時,寬猛相濟
刑書鐫鼎,事有可詳;三章在令,取貴能約。
[一六]太叔猛政之褒,國子遺愛之涕,[一七]宣孟冬日之和,平陽畫一之法
斯實馳張之弘致可以征其統乎!
[一八]數子之言當世失得皆究矣,然多謬通方之訓,好申一隅之說
[一九]貴清靜者,以席上腐議;束名實者,以柱下誕辭
[二0]或推前王之風,可行當年,有引救敝之規,宜流於長世。
稽之篤論將為敝矣。
如以舟無推陸之分,瑟非常調之音,[二一]不陽局以疑遠,不拘玄以妨素,則化樞各管其極,理略可得而言與?
[二二]
注[一]尚猶遠也。

注[二]謙不敢正言也。

注[三]赫胥氏大庭氏並古之帝號
莊子曰:「夫聖人鶉居而鷇飲。
」言鶉鳥無常居,鷇飲不假物,並淳樸時也。
肇,始也。

注[四]易系辭曰:「知周乎萬物道濟天下
」推,遷也。
莊子曰「凡人心險於山川,難知於天」也。

注[五]用得其人,審其道也。
授非其才,爽其分也。
易系辭曰:「天下同歸殊塗一致百慮
」易緯曰:「差以毫釐,失之千里

注[六]莊子曰:「玄聖素王道也。
」極猶致也。
法天之道,同其致也。
施捨興廢也。

注[七]論語孔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
」樸,質也。
禮記曰「文質再而復」也。

注[八]回泬猶攜互不齊一也。
泬音穴。

注[九]前書音義曰:「天子車以黃繒為蓋裡,故曰黃屋
韓子曰:「堯之王天下也,冬日鹿裘夏日葛衣
」絺,也。

注[一0]禮記曰:「公族死罪,獄成,有司讞於公曰『某之罪在大辟』,公曰『宥之』。
有司又曰『在大辟』,公又曰『宥之』。
史記曰,秦孝公太子犯法衛鞅曰「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師公孫賈」也。

注[一一]孟子曰:「矯枉過直
」矯,正也。
枉,曲也。
言正曲者過於直,以喻為政者懲奢則太儉,患寬則傷猛,不能折衷也。

注[一二]詩魏風序曰:「葛屨,刺褊也。
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德以將之。
」詩曰:「糾糾葛屨可以履霜
鄭玄注云:「屨賤皮屨貴,魏俗至葛屨,可用履霜,利其賤也。

注[一三]詩序曰:「蜉蝣,刺奢也。
」詩曰:「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毛萇注云:「蜉蝣渠略也。
朝生夕死,猶有羽翼自飾
楚楚,鮮魍也。
喻曹朝腢臣皆小人也。
徒飾其衣裳不知死之無日。
」賒奢同。

注[一四]疏禁防制太寬,厚下封建太廣。
周室微弱諸侯強盛,如尾大然。
左傳楚申無宇曰「末大必折尾大不掉」也。

注[一五]斂,聚也。
言秦酷法以至分崩也。

注[一六]左傳曰:「鄭人鑄刑書
杜預注云「鑄刑書於鼎以為國之常法」也。
高祖初入關,除秦苛法約法三章,言其詳約不同

注[一七]左傳曰:「鄭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
有德者能以寬服人,其次莫如猛。
』」又曰:「子產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
』」國子子產也,鄭穆公子國之子,因以為姓也。

注[一八]宣孟大夫趙盾也。
左傳賈季酆舒曰:「趙衰冬日之日也。
趙盾夏日之日也。
」注云:「冬日可愛夏日可畏
前書平陽侯曹參相國百姓歌之曰:「蕭何為法,講若畫一
曹參代之,守而勿失
載其清靜,人以寧一

注[一九]一隅一方偏見也。

注[二0]清靜道家也。
席上謂儒也。
腐,朽也。
禮記儒行曰:「儒有席上之珍
高祖隨何曰:「安用腐儒哉。
名實名家也
柱下老子也。
誕,虛也。
言志不同也。

注[二一]古法不施於今,猶舟不可行之於陸也。
今法有合於時,如瑟可移柱而調也。
莊子曰「是推舟於陸勞而無功」也。
前書董仲舒曰:「琴瑟不調甚者必解而更張之,乃可鼓也。
為政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乃可理也。

注[二二]音余。

贊曰:管視好偏,腢言難一。
救樸雖文,矯遲必疾。
舉端自理滯隅則失。
詳觀時蠹,成昭政術
[一]
注[一]滯隅偏執一隅也。
淮南子曰:「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而不與推移也。

校勘

一六二九頁七行充幼聰朗按:汲本、殿本「朗」作「明」。
一六三一頁四行夫五*(世)**[代]*之臣刊誤謂此「世」字當是「代」字,後人誤改。
今據以回改
一六三一頁七行是故不稱其禍必酷能不稱其殃必大刊誤謂「德不稱下脫「其位」二字,「能不稱」下脫「其祿」二字
按:集解引蘇輿說,謂潛夫論貴忠篇作「德不稱其任」,「能不稱其位」。
一六三二頁九行歷觀前政貴人用心也按:集解引蘇輿說,謂潛夫論「政」作「世」,連下讀,疑此避唐諱改。
一六三四頁一三行懷憂憤憤按:殿本憤憤」作「憤憒」,今潛夫論亦作「憤憒」。
一六三四頁一五行此妖妄甚者也按:「妖」原作「□」,逕改正
一六三五頁四行用功千倍按:集解引蘇輿說,謂「千倍」當從元書作「十倍」。
一六三五頁一0行車軿數里汲本「軿」作「駢」。
校補車駢數里本指車馬言。
作「軿」者誤,章懷注亦誤。
今按:下言緹帷竟道」,明指車言,作「軿」者是,校補說非。
一六三七頁四行春秋以為*(非)**[不]*君殿本「非」作「不」,與左傳合,今據改。
公元106年
一六三七頁四行舉按潛夫論作「樂呂」,成二年左傳作「樂舉」,文十八年、宣二年並作「樂呂」。
一六三七頁七行南巴之中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墨子節葬篇「南巴之中」作「南己之巿」。
呂覽安死篇「舜葬於紀巿,不變其肆」。
高注「九疑山亦有紀邑」。
己與巴相似而誤。
一六三九頁六行出處默語按:殿本默語」作「語默」。
一六三九頁一三行化國之日舒以長按:潛夫論「化」作「治」,此亦避唐諱改。
惠棟謂唐諱「治」,章懷注後漢書,隨文改易,此篇「治國日舒以長」,改為化國」,後人因之,遂有「光天化日」之語,豈非郢書燕說乎?
一六四0頁四行*(令)**[今]*冤民仰希申訴刊誤謂案文「令」當作「今」。
今據改。
一六四0頁一六行不橈故無恩於吏「橈」原作「撓」,逕據殿本改。
按:撓橈從手從木,古互通,然上文既作「橈」,以改歸一律為是
一六四二頁一二行頤育萬民按:本、殿本「民」作「物」。
一六四四頁五行欲*[南]*奔*(南)*荊州張森楷校勘記謂州名有「南」字,始見宋志,漢、魏、晉俱無,此「南」字當在「奔」字上
按:魏志袁紹傳正作「欲南奔荊州」,今據改。
一六四五頁一三行騰蛇有鱗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爾雅釋魚「騰」作「螣」,無「有鱗」二字
一六四五頁一三行有角曰龍按:集解引沉欽韓說,謂廣雅「有角曰虯龍」,注脫「虯」字。
一六四六頁一行抗志山棲按:汲本、殿本「棲」作「西」。
一六四六頁二行微風為柂按:「柂」原斗「杝」,逕改正
注同
一六四七頁一五行政從此復按王先謙謂「政」亦「治」字避諱改。
一六四八頁三行雜伎樂*(以)**[也]*據漢書武帝文穎注改。
一六四八頁四行宋音宴安溺志按:禮記樂記「安」作「女」。
一六四八頁一一行倡謳*(妓)**[伎]*樂據集解本改。
一六五0頁五行道三十四按:集解洪亮吉說,謂前書地理志「三十四」作「三十二」。
一六五0頁五行南北一萬三百六十八里按:集解引王鳴盛說,謂「南北一萬」下前書有「三千」字,此脫。
一六五0頁一五行假之殺生之權按:汲本、殿本作「生殺之權」。
一六五二頁一0行是為忍於殺人*(也)*而不忍刑人也據刊誤刪。
一六五六頁七行*(祿)*班*[祿]*未定刊誤謂案文當作班祿」。
今據改。
一六五六頁一二行子之道貊*[道]*也據汲本補,與今本孟子合。
一六五六頁一二行趙岐注雲按:原本趙岐之「」皆作「歧」,逕改正
一六五七頁一四行而猶展申徒嘉之志按:汲本、殿本「徒」作「屠」。
一六五九頁二行*(之)**[上]*不使捽抑而刑之也據殿本改,與前書賈誼傳合。
一六六二頁四行言其詳約不同按:「詳」原斗「群」,逕改正
又按:汲本、殿本作「言其詳約也」,無「不同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