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 第 1a 页 WYG0350-0311a.png
钦定四库全书
三朝北盟会编卷四十
宋 徐梦莘 撰
靖康中帙
起靖康元年二月十八日甲寅尽二十二日戊午
十八日甲寅聂山论伏阙劄子臣闻前日蔡懋李税谕
太学长贰令屏去伏阙上书陈东等诸生闻之莫不怨
忿一学多士咸欲拂袖出学今日又闻税令根治诸生
卷四十 第 1b 页 WYG0350-0311b.png
并伏阙百姓欲置于法臣闻之不胜惶骇仰惟陛下睿
智之资君临万方士民以积年不舒之怨愤乘隙相聚
贼杀内侍指骂奸党盖恃陛下仁圣必能与百姓雪去
怨气而懋税之徒恨其骂已而佐李纲骤欲除去根株
又税宣言为前日伏阙之士其间李纲故旧欲尽行诛
戮臣恐大夫士心归怨陛下自此士民思乱恐无已时
盖士民上书不约而从之者数千万人其言皆平昔公
议乃陛下所急欲闻而奸人所甚恶也岂不有禀上旨
卷四十 第 2a 页 WYG0350-0311c.png
敢令开封快其私意愿陛下访闻行下速赐止绝庶几
忠义之士不怨愤奸人之手而忠言谠论日闻于九重
实宗社万世之幸也取进止奉圣旨亟令改正靖康录
曰初士庶伏阙上书上为感动诏嘉忠义然朝廷大臣
惟邦彦稍自知咎其馀如税懋时雍辈不畏公论反以
士庶为敌雠观其扬言曰彼时非紏率众庶胁天子者
乎又曰若是则政出布衣不在朝廷矣何谗贼之深而
愈不戢也使吾君听是言则伏阙之士诚作乱耳非献
卷四十 第 2b 页 WYG0350-0311d.png
忠也且朝廷辅佐得人措天下于安平四方来王
万姓和悦庶人既无得而谤议士方咏歌之不暇尚安
有伏阙者今上皇播迁新君即政敌人加兵魏阙图我
宗社存亡之势一障隔耳大臣有自私之蔽奸臣怙卖
国之功群小漏机而丧师正人挤排而不用朝廷之大
无一人为吾君言之故士庶伏阙献忠论列宰相之非
求复社稷之臣期于得请乃其时尔安得此言转播人
耳故敏虽于今心膂犹敷奏缕陈多至数百言榜之通
卷四十 第 3a 页 WYG0350-0312a.png
衢以明邦彦无罪亦颇出正论布衣魏孝友太学正吴
若上书辨论其失敏安得无失言焉既而税懋乃论太
学长贰黄哲黄唐传令屏斥伏阙上书长贰皇恐待罪
寻得旨及看乃是忠义所激之语遂寝税又呼时雍令
根治学生伏阙百姓欲置于法户部尚书聂山惧织罗
之狱兴而忠义之士死乃密以闻上曰士民以积年不
舒之怨愤承隙相位贼杀内臣诋骂奸党盖恃陛下仁
圣必能为百姓雪其怨气而懋税时雍恶其骂已而佐
卷四十 第 3b 页 WYG0350-0312b.png
纲辄欲痛锄其根株又税宣言曰伏阙之士其间有纲
故旧必欲尽行诛戮臣恐大失士民归怨陛下况士庶
上书其言皆出于平昔之公论乃陛下所急闻而奸臣
所甚恶也岂可不禀上旨自令开封快其私忿愿速止
绝庶几忠义之人不死奸臣之手忠言谠论日闻九重
宗庙社稷万世之幸诸生以故得保首领山之力也然
开封三衙犹榜大学门
卷四十 第 4a 页 WYG0350-0312c.png
适有学
官吴若上书得罪长贰迎合其意乃屏陈东一学为之
閧然既朝廷即与改正又命聂山传宣俾士安于学开
封三衙揭示文榜亦即褫去盛哉上以士之去就于国
重轻不暂置于怀虽古明哲亦何以加然士方忻圣训
嘉奖墨尚未乾而奸臣辄欲置于法虽身不罹祸而豺
狼尚在故望望然咸欲去恐不免也盖君子孤立小人
朋邪号令混淆是非纷乱人君难于听察莫甚于此时
卷四十 第 4b 页 WYG0350-0312d.png
也秪于徐处仁忠亮清敏属望天下久矣近方以处仁
中书起之犹未厌士论而言章三上以尝为蔡京门人
当不可用矣京相上皇二十年今廷中诸臣孰非京引
荐者若以是为嫌投置多矣朝廷用人贤者用之不贤
者去之于今旁求天下如处仁之贤有几处仁而不用
谁复可用问其谏官者谁乃邦彦缔交谢克家也君子
小人犹冰炭之不相入信然秀水閒居录论士民伏阙
曰靖康元年正月七日金人至都城军士于城西十馀
卷四十 第 5a 页 WYG0350-0313a.png
里既称和议十一日今上以康邸故相张邦昌副之出
寓敌营右丞李纲为亲征行营使聚兵欲战二月朔遣
将官姚平仲等夜劫敌营不捷次日纲罢政五日太学
生陈东率其徒数十人拜伏端门之下献书丐留纲且
有人唱言道路曰纲罢敌入城矣军民稍集至午聚万
馀人舁登闻鼓击之中使朱拱之出宣问即杀之宰执
李邦彦等自禁中归都省众诋骂欲殴皆奔避凡杀内
臣三十馀亦劫数十家六日以纲知枢密院事副枢耿
卷四十 第 5b 页 WYG0350-0313b.png
南仲奏言率中诣阙者乃纲使令辈数人宜下御史府
根治不从敌既退遣大兵十馀万援太原以纲为宣抚
使固辞不行至以告身纳榻前上怒甚事叵测签书院
许翰与纲皆蔡京交党也翰执政纲颇有力密书杜邮
二字以寄纲纲即日承命迁延久之仅能渡河居覃怀
去太原七百里遥制军事多失机会大将种师中世家
宿将黜其言不听师溃种师中战没国兵自是不能复
振矣纲竟罢去敌益无惮再举入国二圣北狩呜呼痛
卷四十 第 6a 页 WYG0350-0313c.png
哉 谏议大夫唐重论奉迎上皇劄子恭惟太上临御
二十有六年优游太平海内无一尘之惊比者仓皇南
幸践涉山川冒犯霜露忧劳甚矣陛下天资仁孝于至
诚拳拳思慕之心未尝须臾而忘今日和议已定王室
无虞是宜以天下养也欲乞遣使奉表祗迎法驾涓日
备礼导还京师上以副陛下孝治之诚下以慰在廷百
辟之望取进止 又论和议用兵劄子伏见金人败盟
侵逼京邑仓皇之变不测而冲突之势难防楼橹未免
卷四十 第 6b 页 WYG0350-0313d.png
不集遣使涖盟捐金帛割土地饱其贪心以纾一时之急
而徐图万全之策则前日之和议为便然予之以金帛
虽竭四海不足以塞其求予之以土地虽割三镇亦未
必能弥其患溪壑之欲发乎无厌城下之盟未必可保
彼凭陵近郊劫掠几甸我以宿将劲兵勤王毕集师律素
明军声大振则今日之用武亦便盟约虽未可保也然我
败盟则失信武备虽不可弛也然我先用兵则不祥为
今日之计莫若坚守和议驻兵坚垒观衅而动使过不
卷四十 第 7a 页 WYG0350-0314a.png
先然后为善和议之说既已施行用兵之策必有方略
以臣愚料之不过檄三镇使以死捍敌行反间以疑敌
心合大兵以断归路其策莫过如此可用之河外而不
可用之城下盖京师天子之居诸夏之本万举万全庶
可无虞若一不成万有馀畏此不可不深思而熟计也
如闻疆场之吏敌兵之将至倘或合谋以攻城阙岂可
决胜负于一掷耶若敌先败盟则不得已而用兵不得
已而用兵则大将者当砺兵鏖战以敌王忾而保宗庙
卷四十 第 7b 页 WYG0350-0314b.png
为大臣者不可不思所以卫宸极而护銮舆唯朝廷之上
叶谋而早图之实天下之幸取进止 又论大臣请御笔劄
子臣近尝论列比年以来大臣擅权密请御笔公行奸谋
致乱召祸实原于此陛下临御之初当刬除宿弊以杜
邪枉之门不可不以是为戒臣愚正谓自蔡京秉国政
童贯总兵权凡二十年专请御笔行其私意上欺人主
下欺同列开边鄙之隙结中国之祸以致金人侵伐中
原致乱之因实京贯之罪幸赖陛下仁圣感格金人归
卷四十 第 8a 页 WYG0350-0314c.png
心遣使和议已有退期不意交兵城下堕敌计之中乃
李纲专行营之谋无经远之略阴结将帅擅兴干戈侥
倖成功旋致败衄臣访闻行营司官属云纲称自有御
笔指挥纲欺人以逭责自为之谋则善矣独不为陛下
计乎臣前来面奉圣训已有御笔指挥更令申明行下
臣已知陛下寝御笔之命决矣幸而金人搜获姚平仲
奏报知兴兵之意不出于陛下服我信义不渝前盟且
有休兵息民之期不然将臣覆军谋臣误国皆归咎于
卷四十 第 8b 页 WYG0350-0314d.png
陛下矣岂可复以口舌辨乎臣恐衅端一开兵祸连结
自是无宁岁矣虽食议者之肉恐不足以谢众怨伏望
陛下正纲罔上误国之罪为贪功生事之戒庶以塞人
之愤辞今后臣僚辄请御笔并乞陛下察其奸谋严加
窜谪以为人臣不忠之戒伏望睿断施行毋贻后患取
进止 又论制置使王蕃逃遁劄子臣伏见王蕃先任
户部侍郎乞往陜西等路募兵禦敌启行除延康殿学
士充京畿兵马制置使朝廷谓其陈禦敌之策特以是
卷四十 第 9a 页 WYG0350-0315a.png
命之宠至渥而任至重矣自敌迫至近郊都城戒严已
踰两旬畿甸居民尽被劫掠蕃不捍禦以卫王室乃拥
卒旅护妻孥避敌逃遁为自全之计臣前具来劄子面
奏乞根䆒蕃所在并台官论列闻已降指挥令疾速发
来赴阙谨按蕃天资险诐公肆诞谩居丧污秽冒哀求
仕屡辱吏议案牍具存不忠不孝其罪著闻难以殚举
今者专统制之权乃避敌逃遁以法绳之是叛臣也正
误国之罪肆两观之诛尚未足以谢众怨今赴阙之命
卷四十 第 9b 页 WYG0350-0315b.png
朝廷必有以处之矣臣体访得王蕃部领兵马约二千
馀众过颖昌前去纵令兵徒劫夺所至搔扰甚于敌人
居民奔逃正月十九日已宿唐州二十日起发不知所
之蕃避敌误国臣知其为叛臣矣若领兵越境而南臣
不知蕃之奸谋将何所图也朝廷虽有指挥令发来赴
阙臣窃谓蕃之叛已不臣于陛下矣其可召而至乎伏
乞陛下早加睿断免贻后患取进止 沈琯上书李纲
乞明赏罚书曰金人之强能强于符坚乎中国之弱果
卷四十 第 10a 页 WYG0350-0315c.png
弱于东晋乎向使似之尚使为淝上之一战而今者凡
有要求无所不从一切惟令之取何哉欲亲王则以亲
王与之欲都尉则以都尉与之至今欲宰相以为质则
邦昌为少宰而遣主议和而其为太宰者弗去也欲枢
密以划地界则路允迪为赍书而往主割地而其为枢
密者弗去也何待宰相枢密者厚而亲王都尉之薄也
以至一走而为大资再往而为两府张大金之声势以
胁朝廷则迁给事割并三镇之地以蹙国势则除侍郎
卷四十 第 10b 页 WYG0350-0315d.png
凡言金人之兵少与用兵之策者皆怒而不听夫国之
所以为国者正是非明赏罚是非不明赏罚不正其能
国乎琯所以夙夜愤愤为国家虑而不复仕者此也伏
望枢密以道事君取天下之真才实能而用之进君子
退小人正是非明赏罚使朝廷清明边鄙宁静时和岁
丰琯虽在耿耿中受赐多矣愤激之深言不能尽伏幸
察裁琯至是日犹见琼等尚未行自知言不能用恨用
事之臣殊不为社稷宗庙远图遂投致仕而归 开封
卷四十 第 11a 页 WYG0350-0316a.png
府出榜止绝内侍家论诉及殚压百姓榜云契勘近有
凶恶之人递相唱举群众街市殴击内官及劫夺财物
当所躬亲擒捕将首恶之人处斩讫自合追财捉党尽
行依法决配幸遇圣恩务恤百姓出于无知轻犯刑宪
特赐赦宥及再下手诏丁宁安恤已经赦恩之人如更
有内侍陈诉本府更不受理圣旨宽大百姓尽当体念
仁厚之意相率改过自新不得复有煽惑今来尚虑顽
猾之人不能深体仁圣爱民之心尚敢鼓唱群众务要
卷四十 第 11b 页 WYG0350-0316b.png
作过仰同谋之人速赴本府陈告即时支赏钱贰百贯
特与免罪其有作过之人斩讫闻奏的不容恕
十九日己卯尼堪陷威胜军知军詹丕远被杀尼堪围
太原未下留数万人守太原而分其半趋京师尼堪兵自
太原而南过南北关仰而叹曰关险如此而使我过之
南朝为无人也哉至威胜军权军事李司录者以军献
之尼堪忻然驻兵城外而趋隆德府 都大提举京城
四壁守禦使司榜更不召募效用契勘本司近出榜召
卷四十 第 12a 页 WYG0350-0316c.png
诱诸色军人敢效用等今来金人已退更不召募须至
晓示 尼堪陷隆德府以燕人姚璠知府事尼雅满自威
胜军趋隆德府无备守臣张确凭城与战败二日而破
张确同通判赵伯臻皆被杀尼堪留汉儿姚璠太师守
隆德
二十二日戊午尼堪兵自隆德府南攻泽州界闻其有备
不敢逼城
卷四十 第 12b 页 WYG0350-0316d.png
三朝北盟会编卷四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