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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湖广通志卷一百九
艺文志
记
明
游衡岳记 张居正
山海经衡山在中山之经而不列为岳岂禹初奠山川
望秩犹未逮与舜典南巡狩至于南岳今潇湘苍梧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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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舜迹殆治定功成乃修禋祀与张子曰余登衡岳盖
得天下之大观焉十月甲午从山麓抵岳庙三十里石
径委蛇盘曲夹于虬松老桧含烟袅露郁郁苍苍不𩔖
人世矣余与应城义河李子先至礼神毕坐开云堂湘
潭会沙王子汉阳甑山张子乃从他间道亦至同宿是
夜恍然若有导余升寥廓之宇者蹑虹梯凭刚飙黄金
白玉幻出宫阙芝草琅玕灿然盈把殆心有所忆触境
生念云尔乙未晨从庙侧右转而上仄径缥缈石磴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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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悬崖巨壑不敢旁瞬十步九折气填胸臆盖攀扪云
天若斯之难也午乃至半山亭亭去岳庙十五里五峰背
拥云海荡漾亦胜境也饭僧舍少憩复十五里乃至祝
融初行山间望芙蓉烟霞石廪天柱诸峰皆摩霄插云
森如列戟争奇竞秀莫肯相下而祝融乃藏诸峰间才
露顶如髻及登峰首则诸峰顾在屐底若揖若退若頫
若拱潇湘蒸江一缕环带因忆李白五峰晴雪飞花洞
庭之句盖实景也旁睨苍梧九疑俯瞰江汉纮埏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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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眦皆尽下视连峦列巘悉如培塿蚁垤不足复入目
中矣同游者五人咸勒石纪名焉暮宿观音岩岩去峰
顶可一里许夜视天垣诸宿大者或如杯盂不𩔖平时
所见也晨登上封观海日初出金光烁烁若丹鼎之方
开少焉红轮涌于海底火珠跃于洪炉旋磨旋莹苍茫
云海之间徘徊一刻许乃掣浮埃而上噫吁嘻奇哉伟
与山僧谓此日澄霁实数月以来所无往往有好事者
候至旬月不得见而去余辈以杪秋山清气肃乃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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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盖亦有天幸云然心悚神慑不能久留遂下兜率抵
南台循黄庭观登魏夫人升仙石西行四十里得方广
寺方广在莲花峰下四山重裹如瓣而寺居其中是多
响泉声彻数里大如轰雷细如鸣弦幽草珍卉夹径窈
窕锦石斑驳照烂丹青盖衡山之胜高称祝融奇言方
广然涧道险绝嵓壑幽邃人罕至焉暮谒晦庵南轩二
贤祠宿嘉会堂夜雨晓起云霭窈冥前峰咫尺莫辨径
道亦绝了不知下方消息自谓不复似世中人矣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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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李子拉余冲云而下行数里所倏见青云霁日豁然
中开问山下人乃云比日殊晴乃悟向者吾辈正坐云
间耳又从庙侧东转十馀里得朱陵洞云是朱陵大帝
之所居瀑泉洒落水帘数叠挂于云际垂如贯珠霏如
削玉飞花萦洒衣襟岩畔有冲退石大可径丈列坐其
次解缨濯足酌酒浩歌当此之时意惬心融居然有舞
雩浴沂之乐不知簪绂尘鞅之为乐也
宜都县重修儒学记 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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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之春余因侍从请告归故乡宜都教谕魏大济来
移书曰宜都旧有学也岁久寖敝荐绅先生学士大夫
游其中者咸思以新之而未能嘉靖乙巳会稽陶令守
兹土大济则间以事谋之令慨然曰是在余矣会天大
雨江水溢巨木浮江而下取以为材省费之什二乃为
堂为庑为祠又置学田五百馀亩以缮祭器给师生之
廪禄自他旧制有不当于人者侯皆一新之于是百年
之废一朝俱兴厥功茂焉乃大济与诸生则愿以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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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之于石以垂不朽史张氏乃言曰余闻之孔子道之
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传曰如欲化民成俗其必
由学乎信哉是言也夫法令政刑世之所恃以为治者
也言道德礼义则见以为希阔而难用然要其本则礼
禁未然之前法施巳然之后法之为用易见而礼之为
教难知故古之王者立大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
邑皆所以整齐人道敦礼义而风元元者也今议者不
深维其本始务为一切之制以愉快于一时夫教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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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礼乐不立至于礼乐不兴刑罚不中民将无所措手
足当此之时虽有严令繁刑祗益乱耳乌能救斯败乎
由此观之道民之术在彼不在此也宜都环数里以为
邑处僻远之区吏复不能加意以振起士习数十年学
者益落然陶侯一新学而人皆䜣䜣荐绅先生学士大
夫咸相与踊跃赞叹改观而思奋延及齐民亦无不被
服于德教者此其转移化道之机盖有不言而风行者
矣故上之化下犹影响也何必政刑子之武城闻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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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而喜之岂惟一弦歌足以治武城哉在以道化民
渐渍以礼乐而孔子取焉故曰君子学道则爱人也若
陶侯所谓君子者非耶虽然人知陶侯之功矣而未悉
其深意自孔子没微言中绝学者泥于闻见支离糟粕
人持异见各信其说于世于是修身正心真切笃实之
学废而训诂词章之习兴有宋诸儒独行之士往往反
为世所姗笑呜呼学不本诸心而假诸外以自益祇见
愈劳愈敝也矣故宫室之敝必改而新之而后可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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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之敝必改而新之而后可久也陶侯不惮改作以
新宜都之学宜都之士亦必不惮去其旧习以自新其
学继自今倘有窥圣人之宫墙而升堂入室者讵知非
吾言启之与
襄阳府科第题名记 张居正
汪大夫守襄阳之三年诸大令既举乃为章表人物以
兴士励俗取明兴以来郡中科第之士总二百馀人出
诸属邑者咸附焉勒石学宫虚其左方以俟来者而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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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以使事道汉上为记其事夫自国家以科目选士士
生此时即行若由鱼才怀管萧非是亦无由以进顾一
切皆限以科条矩矱虽绝材奔驷亦必頫首屈就羁勒
而足力稍后者又辄有顿踬之虞故襄阳为楚中钜郡
然二百年来而阖郡之士登名科第者才百十馀人而
巳可谓希觏而阔闻者哉然余闻之古之觇国者恒视
其有人无人以为强弱夫谓国有人者非肩摩毂击朝
市皆盈也而无人者又非宫府左右尽皆虚也得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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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士而巳夫得则以一二人重于千百不得则以千
百人轻于一二故马不必拥轴要之齐足木不必蔽乘
要之中墨夫士恶可以多寡言哉国初之取士或拔于
台𨽻或举于三老或奋于刀笔当时号为制科者率不
过百馀人其作为文词皆居据经义务剽剥葩藻乃近
时人所共姗笑者而名卿硕士往往多出其中功烈旋
于后世者至不可缕数也今文教大兴海内向学于是
悉罢诸荐士路一切网以科第士争趋阙下若鱼鳞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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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云合雾集文学斌斌可谓极盛然考其功实顾相悬
也异日者天子患吏治之不振增颁制额广罗英隽令
穷乡陬邑皆用科第士以为长吏其欲兴平治理盖惓
惓焉乃求之愈多而呈材愈乏若是者何撷华之悦目
固不若摘实之充口故士之适用诚不可以多寡论也
余尝往来襄汉间羡其风俗与缙绅大夫处咸质直重
厚辨于心而讷于口及闻长老言前辈风烈尤为恂实
尔雅大者以经术取卿大夫辅翊其世主功名著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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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者友教治民皆有可称述沨沨乎固大国之风也
如此即二百馀人庸可以少称乎哉夫人材之污隆由
于风俗乃风俗亦赖人材以成庚桑抱道畏垒大穰绵
驹善讴齐右变俗故君子之处世所以制俗者也非为
俗制者也将使浮者挽之以就实而况实焉者乎漓者
酿之以还醇而况醇焉者乎语曰不习为吏视已成事
后有兴者考德论世审名实之所归察操执之所究斯
亦得失之林巳若曰整齐其故事巳耳非大夫意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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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者名道昆字伯玉徽之歙县人与余同进士
荆州府题名记 张居正
荆州旧无题名定山袁公由祠部郎中出守兹郡三年
既政成民熙公府多暇按郡志访遗老得国初以来太
守若干人同知通判推官总若干人纪其迁授年月并
勒于石以传永远其中或用贤能取卿相显名当世鸿
猷遗惠至今诵之不衰或但有姓名考其树立莫可称
述后之览者必将有感焉斯亦得失之林巳居正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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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观前守行实因以慨风俗之盛衰乃喟然称曰嗟乎
夫弛张之道岂不由时变哉余闻里中父老往往言成
化弘治间其吏治民俗流风蔑如也是时明有天下几
百年道化汪濊风俗纯古上下俱欲休息乎无为而荆
州为楚中巨郡户口蕃殖狱讼希简民各安其乡里亲
爱长吏长吏出行旌麾前导社中儿群游嬉车侧不知
走匿盖其风纯至如此太守以下率八九岁一易即无
他异能而因常袭故亦称贤能当其时治之为易其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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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醇俗渐漓网亦少密矣一变而为宗藩繁盛骫权挠
正法贷于隐蔽再变而田赋不均贫民失业民苦于兼
并又变而侨户杂居狡伪权诡俗坏于靡偷故其时治
之为难非夫沈毅明断一切以摘奸剔弊故无由胜其
任而愉快矣然则地岂有难易哉流俗之靡使然耳语
曰圣人不能违时振弊易变与时弛张亦各务在宜民
而巳居今之世用曩之治欲因常袭故以希治平譬以
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亦必不可几矣是风俗之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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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乎今之变巳如是吾安知继今以往其将变而厌弃
今俗以复古之敦厖简易乎抑将变而愈甚以至于莫
知其所终乎后之治者非随俗救弊又将安所施乎是
皆不可知也姑记此以俟来者
荆门州题名记 张居正
荆门者故荆州府北鄙自今上龙飞汉郢升安陆州为
府割旁郡列邑以益之乃荆门改隶承天焉古称东南
形势荆襄为吴楚上游襄阳北距宛洛荆州西控巴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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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荆门介居荆襄间唐邓瞰其腹胁随郢曳其肘臂南
望江陵势若建瓴重关复壁利以阻守运奇制胜亦足
以冲敌人之肘胁故称荆门言隘地也详其名义度其
要害乃知改隶之议漏于是矣天下幸而无事关门夜
启行者不道儆守者不执殳虽有险无所用之即一旦
狗吠于垣烽烟乍警则步仞之丘阻于崤函寻常之流
画为天堑矣况此州当南北要冲为荆郢门户噫其可
忽哉余闻长老言始荆门隶荆州时人物殷富蓄积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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囷食山泽之利民至老死不睹市廛今密迩潜邸供需
百出又当九达之逵冠盖往来项背相望小不如意即
被谴斥长吏奔走救过不给而其民亦颇饰诈狡狯骛
为一切苟免无周身之虑盖旧俗之亡久矣夫财不足
则争信与伪大奸之所资也何以守险曰人何以聚人
曰财财赡而礼义生即有大奸盗莫之敢乘昔者孔子
之论政曰足食足兵而民信之非甚不得巳不敢去一
故善为天下应者毋使至于不得巳也夫欲先事弥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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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民固土唯在拊循爱养哉唯在拊循爱养哉按南宋
时荆门为边郡自象山陆先生守是州倡明道学以易
其旧俗又积贮筑城为守禦之备荆门遂为重镇然先
生收之于疮痍凋瘵之后而今也养之于国家全盛之
日程时度力难易又殊矣余尝读先生语录至所谓分
别义利之辨者乃使人斤斤焉神悚心惕及过荆门谒
先生祠下又低回久之不能去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
止苟有志于斯民者伐柯之则夫岂远哉荆门旧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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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春溪戴君守此三年既政成民和乃列叙国初以来
州守若干人同知判官总若干人并勒于石以传永远
戴君清敏而孚惠同知邹君慎靖而端悫皆能其官故
余告之以此并以告后之人
重筑松滋县城记 张居正
嘉靖乙卯松滋尹张君家传抵任二年釐正百务积滞
具举乃为文抵当路曰邑故有土城岁久俱圯里甲约
敛民财岁岁补葺而奸民阴窥其利乾没自润实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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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毫城圯如故今独不可规久远一切用砖石俾奸
民无所规其利而邑以永宁且夫不一劳者不久逸不
暂费者不终省窃与邑中士大夫父老熟计之皆以为
修之便于是分守大参鹤峰柳公分巡宪副槐溪孙公
郡守定山袁公咸报曰如令适岁大稔遂用其年八月
始事君乃捐俸酌赎庀工约费民争趋之至十月工竣
为城八百丈甃以巨石扄以崇关井干楼橹靡不宏丽
屹屹为巨观矣异日抚治檄列郡督所属州邑城垣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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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者所司竟持空文塞责莫敢为先乃张君独以实奉
行不惮一时之劳而建百世之利民不告瘁大工克就
厥功茂焉史张氏曰余读周诗至兔罝之章曰赳赳武
夫公侯干城尝叹以为文武之初治化旁洽胶结民心
虽兔罝之野人皆可以为干城捍禦何其盛也其季也
疆圉多故在位者多旷诸大夫忧之曰无俾城坏无独
斯畏劳役不巳曰土国城漕吁又何瘁也岂所谓盛世
之守在人季世之守恃险耶在人者无形之险也恃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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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有形之险也然亦时异世变有不得不然者明兴百
八十馀年属国家隆运海内无鸡鸣狗盗之警民至老
死不见兵革可谓极盛矣往时东南濒海之区列县数
十富甲天下无城守扄鐍之限及海寇窃发长驱诸郡
民皆骈肩束手莫之敢撄何则事变起于仓卒而人心
狃于治安此必毙之道也夫无形之险既巳靡恃而有
形之险复不加修则是束手骈肩俟毙巳也松滋西接
夔峡面江阻山即有缓急亦要区也人之恒情能见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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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能见将然时属清泰未睹其利害一旦有不测则
是城所系岂直一手一足之为烈哉诗曰吁谟定命远
猷辰告兹役有焉庸纪其事以垂不朽张君名家传浙
之鄞县人果毅有为其在邑治理诸务皆如城事相其
画者县丞苏曜主簿韩隆董其工者省祭官田輶并列
于后以彰保障之功
见南阁记 归有光
嘉靖十九年余为南京贡士登张文隐公之门其后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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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沔州陈先生为文隐公所取进士余为公所知公时
时向人道之先生由是知余无从得而见也其后十五
年先生山西按察副使罢归家居久之而余始与先生
之子文烛玉叔同举进士在内廷遥见相呼问姓名甚
欢知先生家庭父子间道余也因与之往来论文益相
契间属余记其所居见南阁者先生家在云梦间而沔
江汉二水绕之先生于其居为花圃中为小阁沔之胜
可眺也盖取陶靖节悠然见南山之语以为名每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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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读书论道之暇携之登阁远览而沔去南江诸峰绝
远实无所见姑以寄其悠然之意而巳一日天新霁清
净无云与玉叔凭栏忽见诸峰涌出楼观层叠峥嵘靓
丽久之而后散而实非江南诸山也余闻登州有海市
而史称卫州城既徙而故时城堞楼橹浮屠之影皆于
日中见之神物变幻不可知夫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
气象宫阙云气各象其山川殆有是耶登州海市出于
春夏而东坡以岁晚祷海神一日而见之赋诗以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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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重楼翠阜出霜晓异事惊倒百岁翁又云潮阳太守
南海归喜见石廪堆祝融今之所见又非海市石廪比
也先生父子必能赋之余与陈氏两世师门之谊又重
以玉叔之情且又因以自通于先生而为之记
德安府重建社稷坛记 何 迁
成安蔡公之守德安也政务近民补助湔涤有方民用
静治然后旁引彝教摩揉之而示之趋期年民蒸蒸好
服礼义公乃有事于神而境内秩祀繇此起焉郡三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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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设郊坰南祀风云雷雨山川北祀厉而社稷祀在西
北由有郡以来未之有易也弘治初藩封至始析而易
之收其二不领于郡郡所得祀惟厉尔历七十载藩凡
三易祀率不易至嘉靖末藩复绝而国废于是郡领诸
祀皆还其旧然祀专而坛不设春秋墠无常处既四载
矣蔡公至承祀其间肃恭蠲洁以介神劳顾令典大缺
慨然内计之至是乃摭郡乘则南没于民北没于涢水
涢水径北迤西而南当其迤处一丘隆然特起巅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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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垂横断大野宋建胜业寺其上入明以祀社稷近麓
皆石水不得没故其址独存公既选南阜以修常祀待
雩禜改厉于东北隅以从幽奥若兹坛者故墟中格鞠
为草莽公疏而出之负离面坎而坛高三丈周一十三
丈缭为内墉四十八丈前辟神路左宰牲庖库右斋舍
翼室凡四区各三楹外复为墉九十四丈重墉四达各
为门西临衢伐石为坊颜之不经时二坛并成式恢制
举危硕丽密楚服让美焉乃其费斥赢公帑不以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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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坛成公复承祀周旋有容寅悫隆于初而神益顾歆
休贶显答岁以顺成疵疠不作民亹亹乘惠迪赴畴祉
然后知公有以益我也郡僚顺德张君昆明施君郏周
君既相与落之乃属予为记予闻社稷之祀邦君分土
受于天子所从来久远矣由传记所称水土五谷之为
养也民资之以生而祈报之情俟于长我而授者庶几
能通于神故务明笾豆之节而益以明禋殽之以为降
焉邦君所得为凡以宜民而巳先王立国之经后世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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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衰其数如此勾芒后稷虽甚不可湮非其训矣予
尝校睹传记私窃溯而思之乃其义盖有难知者社稷
资民生其化甚溥有水旱之过则变之其责又有所必
专而其生物不测所谓神也缘祈报而效灵以此语博
厚足极其微否欤猫虎昆虫迎报之所不遗也假令社
稷亦将以此索飨之拟其功于禽兽之后岂其𩔖欤邦
君有事由辟修斋戒于斯须以为神之听之可以度且
格于是焉云汉之什圭璧既卒期以我听是巳彼闾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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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妇奔走于困札其为叫号吁祓史巫纷若不能以斯
须靳也而长民者俟其灾祸既至乃治禳禬肸蛮以徼
于不可知是闾阎之所为祷也于对越何哉生者地之
大德也顺承天施率育不巳其为养也固如是而邦君
政在宜民勤施而左右之亦无所与于神也然用其悌
恺升为馨香足以播和导祥而昭明焄蒿若将接于民
相以鬯遂乐生而不逢患盖所宣序于政者有以茂对
乎神之良能而赞其化动于纯白者积于持久致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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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者根于潜默而可以斯须尽哉彼沈玉瘗帛荐彻以
为侑虽极备且严周礼之所以为文而非交于神以几
相民者之务也社稷德在资生乃宜民之心君子所负
含于敷贲而穷于幽渺足以质之非苟而巳后世此义
不明依具文以为礼则性不可尽而神亦无以为质彼
质鬼神而无疑岂所与于器度仪章之际乎天地人鬼
至草木虫鱼皆吾性也性尽则上下幽明莫不灿然以
著引为一体焉毋宁有外哉迁固谓君子交于神以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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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文其飨也有常不在承祀故观性于所著足知其
可质尔乃先王取典礼以教后世则祈报之文斯须之
敬不舍焉所谓立国之经有司之所事事也德安秩祀
弛而复兴事拟创始其为典礼不细而蔡公适以是时
至公先民而后神其知礼乐之情盖巳独至第指次其
所为备且严者亦足以绍明先王之遗不愆于立国稽
于其政不可究辨哉予故记之俾继公而来者由祀事
以求宜民之政于兹坛必有徵焉而予言盖俟之矣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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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名可教号虚庵嘉靖已未进士由户部尚书郎至期
年而坛成时隆庆三年也
恩江河记 鲁 铎
潜之为县以水名地本下是故水易为灾也夫汉水至
芦洑支出为潜自排沙流经县之北西向南折以达荆
通沔天顺间北流淤塓乃决高家脑流经治东孝庙时
受决处又渐淤为洲可以界兴邸正德中洲益广水益
挤而东而西齧县治危若亡唇矣前政一诿诸无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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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民病焉嘉靖改元之八月敖侯知潜甫三日汉水大
至四境舣舟县衙愬灾市人骑屋以居公私廨宇尽坏
向齧处复善圯侯祷之寻巳遂发庾赈民凭高望淤洲
激水曰此不河之乃使河我县鱼鳖我民乎父老曰洲
属官家奈何侯曰吾为若请之乃上疏其略曰捐官庄
一洲租以永除一县之患惟圣朝图之时又有疏乞以
重轻带办芜荒逋负及蠲本岁灾租道民情甚哀上悉
可之下藩宪臣议行于是逋人归者相望于涂闻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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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役争持畚锸而至侯复从父老源委水道得为淤为
齧之繇乃傍洲劙黄汉之碍为河七百丈直亘排沙因
土为堤趁之肇工于明年二月十四日以四月四日讫
工水乃帖然安流近冶无复决齧百坏修治复厥旧民
用生乃相与歌曰转危为安兮敖公有江公如可借兮
我终无殃盖欲以敖名江也侯闻而谕之曰恩若属自
朝廷宜名恩江以志不忘吾于是乎何与未几以外艰
去潜人莫能留复相与介其里居洎诸士夫庠之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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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于予请记夫儒之为贵其学有用也学诚有用则
获上治民大至裁辅参赞胥此在也否则虽多亦奚以
为今敖公之救弊兴理其敷奏中务当宁俯从获上也
穷迫舒苏亡逋亲附得民也水从其道邑固人怙裁辅
参赞之功也非夫有用之学能至是哉余尝谓治理莫
先乎择守令而重之今天下郡县敝瘵岂独潜哉使尽
得如侯者分布焉岂以不即大治为忧然吾闻之始侯
之来白岩大宰实择使乳保潜人则余意白岩盖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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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但复周且重焉斯至矣侯名钺字秉之高安人
郧阳追祀抚治大理少卿吴公记赵贞吉
今南大理卿章立张公往以佥都御史抚治郧阳作而
叹曰郧阳之政稍弊矣易不云乎治蛊者求其意于先
事之初耳故其操切剂量思循往抚治原公吴公之旧
而振新之也思其人因就观其尸祝之所始知吴公之
未尝与祀也初原公以都御史抚治郧阳名杰字子英
阳城人吴公先以巡按代抚诸郡后以原公荐升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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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任抚治名道宏字文博宜宾人在成化时并以戡
定绥宁郧阳事著勋名而郧之人并思之乃吴公之不
得列祀则莫不䀌然伤心久而未忘者也张公曰嗟乎
画一之章定于曹相泣碑之政广于杜君郧政之始建
也原公纲之而吴公纪之有开拓于前有弥缝于后繄
其可忘诸因访其孙为府经历者得遗像焉遂肖而配
诸原公于是太守黎君尧勋率诸文武父老生徒进曰
诸司守章程以奉天子俾兹土之民免歼馘之痛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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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馀年夫孰不知二大夫之功也而祀典之阙卒定于
公闻之唯仁人能不忘人之功而处人以礼殆公之谓
矣顷之张公去为大理而江西刘公代焉谓宜载诸石
以验来者而黎君以委于予也予尝浮汉江横郧而东
者屡矣其地枕秦跨楚包络险阻员幅数千里元季弃
之为荒国初歼之为墟间置数县以领其遗民而在三
省之徼司燎击柝弃不顾者殆数十年故草木盛而变
为矛戟猿鹿多而化为貙兕矣成化初盗屡起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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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常州白公圭三原王公恕嘉兴项公忠继率大师往
克之又复啸聚而原公实承之当是时吴公巡按河南
佐原公有为于始继原公抚治以成能于终卒称原吴
云盛矣二公之始经略也谓大兵之后威巳振不可复
言杀遂下令抚绥之得流亡民四十馀万授田以养之
置县以统之浚池高城以固之设卫所屯重兵谨关隘
以制之割三省之地得七府而合为都会开抚治府以
联属之矛戟之墟长禾黍矣貙兕之陵牧鸡豚矣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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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伐之椔涧无不汲之泉矣夫定近难而壮远猷炳炳
焉二公之功固百世不可忘祀亦百世不可废也由今
言之原公固才矣忠矣然建事之初倡始实难孤立易
夺非吴公何以□之功立之后梁笱易撤榱栋易移非
吴公孰与定之则吴公之并祀固一日不可缓也张公
刘公皆弥沦之器怜才稽往深致如此宜矣予与黎君
又吴公乡人而每好共谈当世之务也安得不窃以为
快而重有感哉嗟乎承平之世卓绝奇伟之士恒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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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默谨厚之人恒进忽有方隅之警而后知戡定绥宁
之才之难也成化之际可谓承平而相继定郧难者皆
得才卿名士甚易若此何哉渤海之盗必重用张敏西
川之难必再起咏之才之鲜矣如此而诸公才名相埒
聚定一方故能历久尽善而不变何其盛哉今方隅之
警多矣皇上拊髀念臣邻之义思阃外之才于是士大
夫吐哺屏息思致其命以当天子任使于是时而表才
士之名扬功臣之业诸君子岂得无意哉夫易弦而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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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者智之门也断丝而理棼者勇之经也张公之言曰
求其意于先事之初此智勇之所藉手而功名之所从
出也诸君子所以拜休前人者不在兹哉因拜书之以
相验焉
应宿楼记 廖道南
应宿楼成文学海涯丛君告诸内史氏玄素子曰勤斋
萧公之尹咸也期月而政行凡厥咸之士庶罔弗象其
则焉又三祀而绩成凡厥王人之有事于咸者罔弗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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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烈焉是役也民之父老歌于途士之乂髦颂于黉王
人之监司书于台子夙职史事其纪诸玄素子曰曷谓
也海涯君曰台闻诸父老云古者辰角见而雨毕天根
见而水涸草木节解而备蓄焉是故周之王府汉之武
库示有蓄也勤斋建兹役以卫吾民将以豫大蓄焉尔
于是乎伐木于山厥材孔良凿石于岩厥制孔坚而又
司晨启寤司理诘奸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诗有之庶民
攻之不日成之玄素子曰于乎可以徵泽矣昔者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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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身退然如不胜衣言呐然如不出诸口而其举管库
也生不交利晋人称之其无乃非文子之遗泽也乎海
涯君曰台闻诸乂髦云古者筑灵台以望氛祲作矩观
以司闉阙欂□周遭而营楼焉是故魏之丽谯越之飞
翼示有观也勤斋建兹役以兴吾士将以豫大观尔于
是校艺于庠从者如云校射于圃观者如堵而又节其
馆舍沸其弦歌履谦饬贲士征若汇诗有之成人有德
小子有造玄素子曰于是可以徵则矣昔者苏文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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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贤若将加诸膝爱民若将同诸身而其创黄楼也久
而弥坚徐人称之其无乃非文忠之遗则也乎海涯君
曰台闻诸监司云古者王人导利以市上下郎官应宿
以司牧长法象炳炳而成章焉是故库楼系于角宿藏
府象于离珠示有章也勤斋建兹役以敷王人之政将
以豫大有焉尔于是乎上思卫国以充外帑下思裕民
以杜后艰而又南有和薰东有体元西有广惠以巩中
极诗有之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玄素子曰于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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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徵烈矣昔日萧文终侯盟泰山以若砺誓黄河其如
带而其应昂宿也为世元勋汉人称之其无乃非文终
之遗烈也乎海涯君曰建楼三徵既闻命矣子盍终言
玄素子曰天人之际其几甚微其理则一古者圣人观
天文以察时变观人文以化成天下夫道一而巳矣尧
命羲和授四时舜察璿玑齐七政而四岳九官十二牧
各奠厥居以修六府以和三事以叙九功凡以为国为
民而巳乃若周礼保章以星野占祲祥汉官守令以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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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教修人以合天奉天以应人上下交修天人相感应
宿之时义大矣哉帝王宪天图治其揆一也勤斋乃能
仰体圣衷俯恤民隐凡厥营搆动中时宜登斯楼也北
望台斗则驰情宸极南瞻翼轸则加意楚野东眺湘山
则登崇俊良西睇金川则沾润疲困为上为德为下为
民道不在兹乎繇是衍泽以绍文子之勋树则以弘文
忠之绩懋烈以媲文终之休又将斟酌元气弥纶玄化
而独观其深巳若夫父老之歌乂髦之颂王人之书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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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毕集而应宿之精蕴不亦可徵也乎故曰应宿之时
义大矣哉海涯君作而曰诗有之倬彼云汉为章于天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勤斋公观星章以应顺德盖其负
宿望者允有徵矣嗣是西蜀节里谯君来尹兹邑以慈
恕临民以明哲教士盖有孚于应宿之象而文明昭布
焉者勒石以俟夫后之登斯楼者于是乎书勤斋名立
业泰和名流也节里名崇柏鱼凫之华胄也
嘉鱼新筑长堤记 方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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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出夔峡历荆渚南过洞庭之浦控九江经东陵乃
东北流漰湃荡潏之势千里莫禦而嘉鱼当其委注夏
春之交百川汎溢浩浩如溟渤赤壁而下西南诸山蚁
聚螺列县治之境若浮沤焉山无可梁泽无可陂殆不
可以人力为也环龙潭循百疋逾河泊之矶涉南林之
畈地益下迤山益少东南汇为西保诸湖浩瀚㳽漫咸
宁蒲圻江夏连壤嘉鱼之编户六里附焉无溪谷以泄
之无长山大原以间之民居其间皆洲渚坻垄而田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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洳瘠薄长波横被没畛时漂庐舍即数百里无人烟盖
自古而然也按邑志元皇庆间县令成公宣始创议首
自马鞍沿江而东筑长堤为之捍蔽水势迂远民得收
穫为利甚厚迨我皇明岁久而圯又江流日南徙垠岸
决齧水势转盛而四邑之害视昔弥增正德末年邑人
尚书东湖吴公赈恤全楚曾议修筑而吏事因循劳而
无益又五十年为隆庆已巳迨我侯刘公实来首询民
瘼知堤之为利慨然轸念曰是长民者之责也请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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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省郡会三邑之长分疆画理循成公故迹而增筑之
又为之出府金发仓储籍富庶之羡以助其费躬巡督
责不避寒暑再阅岁而堤始克成高厚坚固亘如长虹
植榆柳以防颓溃冲激盖百年之规永逸之举而综理
之周干察之劳又什百于三邑也毕工之岁秋乃大熟
西湖之民穑功三倍咸欣欣然相告曰刘侯真民之父
母欤非侯我民曷克胥匡以生惟我子孙其永赖之不
可无纪命言于予予曰欲纪盛德颂成功昭示方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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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乡先达在予何能请辞不获乃言曰圣天子奉天休
命惠养元元恐一夫不获其所而怀保拊循惟守令是
责为之令者受百里之地数十百千户之民而为之长
宅沃土理殷民循辑无扰即称嘉令众且戴之岂若刘
侯当冲疲之邑抚困瘁之民撙爱濡煦劳心焦思急所
先务成此巨绩变荻苇蒲稗之场为稻粱桑麻之区极
圉圉之众获生生之利深仁厚泽岳积河润使民百世
戴之而不忘夫所谓承宣德意度越循良而利在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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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非耶昔史起为邺令引漳水溉邺民歌其功载在史
传于今为烈即侯之功实媲美焉是宜著之文辞刻之
金石以追匹前休昭示无穷也抑予闻之不泯者德难
成者功作事者时乘时者人刘侯之功德可不朽矣世
久则湮时平则玩势所必至也念民生之孔艰思成功
之不易时而缉之毋俾或坏终此大惠永保我民窃深
有望于后之循良君子云
改建郧阳府儒学记 吴桂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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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阳古郧乡县其升为郡自御史大夫开府始也郡之
有学自升郡时始也御史大夫奉天子玺书自内台出
总三藩诸道府事凡提封之内钱谷甲兵师田学校盖
罔不闻其所属若荆若襄若汉沔商洛军氓利病亦罔
不注念而于郧为独详者其势亲其道便也学宫旧居
抚治东嘉靖甲申中丞兰溪卧庵章公移建于郡治之
北后郡守黎尧勋改于郡治之西合祀弗称越丙辰吴
郡阳华章公来抚是邦乃更卜吉于郡城东门之外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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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城基而入宅焉面震址坤左襟右带规模形势视昔
益恢以闳光以大青衿之士喁喁欣奋以为山川之盛
若有待于今日非偶然者郧自开府以来诸凡经制规
画大都一遵旧章鲜有所大釐革而独于学宫一迁再
迁而始成者首善之地不得不详且慎也嗟夫观于此
而诸君子计安地方之志殆汲汲矣考昔古者出师于
学受成其返也必释奠焉其返而克敌也必告讯告馘
焉故泮水之章曰矫矫虎臣在泮献馘淑问如皋陶在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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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囚夫菁莪泮璧以长育人材干盾戈矛以威不轨惩
弗恪文武异用厥道犁然二矣若之何师行武成而必
于泮哉盖刑罚以易其面而教化乃所以易民之心威
武以维其暂而礼义乃所以维民于远故君子有勇而
无义乱矣小人有勇而无义盗矣夫欲民之敦礼义驯
教化以无乱且盗舍学校其奚以哉郧介在湖陜之间
据荆襄南汉上游万山亘盘其民刀耕火种易动难戢
盖楚之剽轻秦之强悍其俗实兼有之自御史大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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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以来遭逢列圣熙明勤宣德意仁渐义摩风移俗美
昔时穴居野处之民今渐成礼让衣冠之域兹者黉序
聿新川原改色郡之子弟裒衣大绅聚业其中所诵法
者先王礼乐教化之言圣贤仁义道德之训所究绎者
君臣父子忠孝之规长幼毕尊事使之节所目接者大
夫师长揖逊之容冠裳冕佩等威之饬所耳聆者钟磬
管籥清越之音琴瑟雅颂和平之奏所游而衍者六书
五驭九数之文大射宾射序贤序能之等习而久焉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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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焉归以告其父兄语其长上及其乡人以歆动其
亲上死长之良潜消其骄悍难使之气其士之秀且迈
者有司又将次第上之南宫登之天府显其身且逮其
亲以大侈于宗闾䣊闬彼穷岩深谷稍知礼义者举将
欣欣然嘉诗书而慕礼乐风声所届远迩攸同虽强之
为不善彼且耻而不屑从矣尼父有言远人不服则修
文德以来之诸君子所以仆仆迁学之意其在兹乎其
在兹乎工始于丁巳四月落成于是冬十月其外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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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坊为棂星门其次为戟门前为文庙为两庑文庙之
后为启圣祠祠之后为明伦堂为尊经阁最后为敬一
亭其左为杏坛亭为博士衙为名宦乡贤祠其右为洙
泗亭为五贤祠为时雨堂凡广若干丈深若干丈为间
三百九十有奇为楹者一千六百八十有奇协襄是役
者其先为夏守子开为通判纪经纶江键为知县黄宏
若增其未备辑其未固则今张守循通判赵应丰推官
刘秉礼亦咸厥劳余纪其事于石以诏多士则既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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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六年也
湖广巡抚都察院记 汪道昆
古者天子使其大夫为监监于方伯之国今巡抚是也
高皇帝疆理天下分剖而置三司岁遣御史按部中修
庆让而巳脱有不治则特命台省大臣一人行假以便
宜事毕反命其后三司柄事日削多拥格而无所受成
于是诸重地建抚臣都御史递出镇楚列郡十五二州
附焉境内分王诸侯王开国相望先帝汤沐在楚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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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同兼以保界三苗比邻百粤江汉当四渎之半九溪
七泽囊括其中云梦洞庭故为盗薮要以辑和镇静宜
莫如楚难何以故地重故也都御史出镇都会治武昌
故居背泽面山独坐湫隘居者率惮改作迄于今相仍
上四年冬粤西张公自南赣至谋诸方伯监司连帅若
守吏改卜凤凰山之阳负郊坛抱陂水西出睥睨则大
别捍江流而东东则泮宫又东则泽宫修文之象也乃
命有司拓地程物鸠工辨材命筦库出公帑五百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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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无所预予居西楚闻且兴工人言张公未及下车不
惮征发以从大役藉第令得楚楚其皆信张公乎且也
楚今无年非时矣予闻唐虞茅土而治夏后氏卑里承
之乃若斯干閟宫周人不以其故贬美三闾忧楚直将
鼢冒以启君心至其修辞凡在居室靡不润泽酂侯以
俭师后世未央之役将令无以加焉彼其有胸无心难
与语此矣当世之蛊者二其一陵替其一因循两端相
乘不胜其敝盖自直道亡而忌讳众善仕者务姑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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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心利害较然朝不及夕彼犹逡巡却步幸须臾无
及于其身即有不支事倍功半则它人任之矣将以省
费适以滋费将以休民适以罢民此因循之弊也抑或
黩名器削廉隅可畏非民赫赫何有久之波流颓靡莫
为之坊及其滔滔何所不至甚则履加于首城覆之隍
此陵替之弊也在礼君子以礼坊民国奢则示之以俭
国俭则示之以礼当周之季其民若在倒悬白圭许行
倡议以纾民之急孟子恶其倍礼叔向谋齐唯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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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有以也楚故秉礼之国周南之遗风在焉比年地
利不饶农事不治无论齐民编户即公家无所芬华俭
可知矣昔在嘉靖幸郢封郧缇骑金貂相属于道部中
百执事咸在率务贬损以明有尊众庶幸自托于帝乡
睨之久矣即惠文玄武视若弁髦夫以纤俭之民因之
以无方之俗猥云从颂难与虑终往予二过夏门日摄
开府列郡于此乎观礼湫隘之谓何楚未息肩卒不遑
暇张公故以直言显则所谓骨鲠之臣负俗独行非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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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宜不及此予方有事郧署其费不能百金乃予心犹
或兢兢此予不及张公明矣居数月则予自郧代张公
既入武昌张公业巳出境有司奉张公之画不旬月而
告成功于是直指使帅方伯监司连帅若郡大夫逆予
以长至入则自故居除道西圃梁陂而属于应门门外
可容旅士千人车徒百乘方轨四出列柏周藩望其门
轩如也廓如也是以布法入门而历驰道登露台廉远
堂高虚明爽垲堂下右陈朱毂左列鞬櫜升其堂翼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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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窿如也森如也洒如也足以观民堂后疏户以居豁
如也足以咨诹其后为燕厦为燕寝宎如也耽如也足
以退息最后为楼居四望山川城廓奕奕如也泱泱如
也言言如也足以省方而考俗室东为石兰室西为阳
春园草木丛生林林如也足以供宴游壮哉居乎孰任
其劳孰享其佚不暂劳者不永逸其谓是与夫官舍不
啻籧庐当张公决筴岂固欲长子孙耶弊则扫而更之
且与来者更始亲于其身首事卒以待所不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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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是心也为而不宰有而不居皆是物也予之得代无
能率张公之旧以新吾民睹河洛而思禹功则俟后之
君子其必修礼以示民极使知向方若在岐丰矢文德
以洽四国则是天授张公以重楚而又藉手于后之君
子以重张公即予不𩔖以赘疣居其间不为病矣方伯
监司连帅若郡大夫请纪是言以告来者遂勒石台门
之东
太和山记 汪道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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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尊太岳为帝畤帝元君昔尝降于麇今治故宫曰
净乐其东当始降之室治紫云亭去州五十里入西南
表峡口曰玄岳环中山四合溪流出入无端负坎抱离
可当吉土文皇帝迹异人所在为之筑遇真宫异人遗
杖笠悉留中命尚方铸金象之归守者入仙关为元和
观西入驰道其南为玉虚宫山水脩广倍遇真旧为武
当县南山如负扆信非玄武不足以当之宫制视汉未
央即祈年勿论巳其西池亭洞闼亦异人所栖西上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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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楼惝然若将有遇也驰道西为仙桃观通八仙台又
西为华阳亭跨石桥临芙蓉沼西出则田庐鸡犬亦为
一区去玉虚蹑西南进次回龙宫太玄观入经门追房
陵道道傍有太上岩岩中镵石象太清其左双龙蜿蜒
岩石下又南则入仙观中堪舆右入七里沟脩木千章
如宎夏缘冈为开出故道遗巨石在焉宾太上为罗公
岩高出绝壁往年屋之居罗太史凡七楹举目望西南
诸峰尽在目眦反红门入官道进次太子坡坡陁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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扼其呃为复真观周垣跨道逶迤高下因之出垣下行
乘天津桥济九渡涧涧道幽绝其阳则渊默亭沿涧东
入玉虚岩石嶂夹流若千里嶂若步嶂杂树绘之深入
石澄浸高若自明河趋阁道磴穷则栈栈穷则岩岩上
视有龙虎文其右雷文故中奉帝居右奉雷部西南望
则天柱当峡中循故道还由渊默西南上除道曲折望
行者如登阆风紫霄宫附展旗峰石嶂崇广皆数十百
丈二公五老前侍亦一隩区宫制高倍玉虚修当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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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祠者无虑数十指其庐率高下居宫前为禹迹池筑
小亭出池上池右福地其阳为赐剑台其阴则万松亭
出木末太子岩出宫后亦有亭由禹迹右旋古道甚治
乃今多径者废勿行古道西上当南岩之南舍南岩西
历黑虎岩泉石相望于道昔有巢居者遗构犹存进次
杉木林分二道其右下行涉涧遵宿莽容单车峡中转
入西南出峡为清风垭盖故韩粮道也左上行蹑万丈
峰下登朝天宫其东由鸟道出三公岩则上岩也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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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容足学仙者刘媪居之其下亦为三公岩相距二
舍岩南乡爽垲可居然必取道玉虚岩多历险阻始得
至朝天西上拾级八百五十有五当天门三天门皆窦
石峡中有巨灵斧迹初入门降数等稍平衍依三公峰
为文昌祠过祠则摘星桥桥下涧水如神瀵缘絙由天
梯上梯如竿揭云端距跃五百达重门足力竭矣倚试
剑石箕坐更百步达三天门由此折旋而升坦行数百
步历阶南下又折而东上为太和宫宫面南香炉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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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峰当席宫前则先朝神室徙置于兹由南天门入紫
金城丹梯九转出天柱峰绝顶范金为黄屋承以瑶台
帝位中央群神列侍精美夺目俨若化人之居即今国
王宜不及此正位东乡高出七十二峰如群弟子侍先师
莫不齐立近则金童玉女峰二当膝承之左三公右九
卿带七星揖五老仙人隐士顺风而翔白云出没众壑
间如观陆海诸峰或如碣石或如蓬莱钜如断鳌幻如
结蜃细如沤鸟修如北溟之鲲杂出如珊瑚枝浮如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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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累累平如鞭驱石泛乎如汉使者之乘槎远而望之
方城一耜汉水一瓴掩楚蜀略周秦即嵩华衡霍匡庐
蛾眉悉辟易无何有之乡矣乘磴西下为清微宫僻居
深谷中其制不广然以幽胜沙华岩著焉南岩当太和
之阳宫北面据舞龙之奥宫右石延覆于道其上有巨
人迹若倒悬宫后即南岩修数十丈高数丈岩下峭壁
数十丈东西修数百丈如高墉岩中列祠祀三亭二即
神山多倬诡此为坛场其下有礼斗台径绝罕至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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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乘墉右上蹑飞升台其旁露台台当口心石台端有
蛇径通一室当其杪以居宫东北𨞇火岩亭附岩畔距
展旗峰近下视紫霄展旗北为尹喜岩今居比丘由南
岩宫下为滴水岩仙侣岩度竹笆桥入青羊涧青羊岩
当涧者曲虚无庐渡青羊桥跻舞龙千步而峻门垣九
曲始达应门宫制九重前列阶八十有一后七十有二
至高矣左高殿奉玉像五相传掘土得之其制不异庸
工好事者神之耳宫前有五井天地池日月池宫后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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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龙峰其上有舞龙池则其窟宅也凌虚岩去宫五百
步一黄冠居之每饭必有馀以待众狙众狙皆喜否则
破釜甑去莫之谁何岩前则希夷诵经台今尚盛台出
临涧当其上为亭去宫五十步为自然庵故有鍊丹池
今始复出舞龙渡磨针涧过隐仙岩岩虚明视北道诸
岩为胜次系马峰为仁威观缭垣方广数十丈石渠衡
之就中为石梁当门以度出茅阜峰下为舞龙行宫地
始平修广楚楚过此则玉虚道也譬之宫室遇真为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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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玉虚为亭净乐为沛宫紫霄为广内太和则帝坐也
南岩舞龙清微之属皆为离宫朝天为掖门元和为象
魏回龙复真仁威行宫皆行在耳语规制则玉虚次净
乐语形胜则首南岩次紫霄次舞龙至若群山万壑泉
石岩阿各擅一奇更仆不可悉数大都天閟灵秀以待
盛时帝力神功于斯为备具也稽古定制不藉有司递
遣中贵人藩大夫掌其禁令以故草木茂鸟兽驯其斯
为地道之章游观者之至乐也人言山赢水诎犹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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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焉夫右滟滪左沧浪江汉交流振以鄂渚二别则玄
武之象外户在焉日观孤高下临汤谷古者海岳为匹
亦通山泽之义与彼规规而辟一隅是以趾拒目者也
春雪楼记 徐学谟
环郧而山者以千万计离列参互萦亘绵络目尽不知
所之土之人方斸其岨以耕以故草木罕翳而峐色肺
绪望之童如也熁如也汉江嶓冢蜿蜒西来经其下以
达三澨两岸束之流无连舻縻舰之漫以其山穷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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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即井庐稍殊而荒憬寥阒若不足以当游居者之观
然自余而观宇宙之大宜无过于流峙二者乃郧之表
里襟带控扼险塞巍拱而森翼何尝不足于观而四时
漾□之气勃发于烟云霞雾日月之交乍有倏无光怪
闪忽即与诸名岩大泽之变幻亦何以异而其观又未
始不胜顾其胜常伏于荒憬寥阒之中往往为人所鄙
弃而余之游于郧也久或乘而骛或楫而浮山颠水涯
靡不历也盖若有得于观而自以其羁旅之臣常不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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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而去之而复绌于文章之力竟莫能摅发其所以观
而用以为嗛者垂二十年至是被大命镇郧再登其城
之埏睇四隅则山川如故比陟其北关之严谯有前开
府王公所题春雪楼三字并缀诗二章悬柄栋楹墨色
如新盖公以是岁谷之日登适雱雪始霁触景娱臆一
时命笔藻思飞动今读其诗铺叙玉壶银海之奇揽结
秦天梁苑之秀飘飘乎若置其身于琼台瑶圃间而举
郧之荒憬寥阒尽驱而混于无垠之界晃焉茫焉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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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山之为穷而水之为蹙者则为之爽然叹曰孰令
郧之为观也而公竟先余以观之哉夫山川以雪胜雪
以山川尤胜当是时公岂不知山川恒有而雪不恒有
故以其不恒有者被于所恒有者而楼是以名独怪夫
郧隶鬻熊之区自春秋麇庸而降历二千馀年其山川
未之有改也而羊叔子杜元凯山季伦陶士行之徒固
相继而节镇之也亦相继而观于郧矣篇咏缺如文献
卒无徵矣岂风气之锢摅发有时而掞天之美挟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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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兼前之弃开后之丽郧之观不独先余以观之矣而
恃公以千古之观者固于是乎在文章之与地灵力盖
竞哉或曰武昌盖有明月楼云夫武昌固名都山水之
会非荒憬寥阒埒也疑无俟庾征南以为观焉然一夕
之致尔若夫清沴廓祲祈年福国令士嬉于伍农歌于
野则章之辞备矣兹又公所以为理直偕左史留连谈
咏巳哉公既去以书来索赓其章而属为之记余为勉
赓如其章之数刻置公后而并纪其事于石以告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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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公名世贞字元美吴之太仓人嘉靖丁未进士
新建石鼓书院大观楼记 邓云霄
宋时海内有四大书院衡阳石鼓居一夫石鼓一拳石
耳何足大大以书院也海内为书院者众兹列四大大
以人也然则书院之兴废盖道脉之绝续四方之观瞻
系矣余承乏湖南慨楚俗之剽悍未易陶也推其故繇
敝于士习夫士者四民之表而书院者士之市肆也院
久而颓讲业无所弦诵阒寂学荒习媮余甚惧也今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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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史君巡行至衡致慨于楚俗剽悍犹余志也登石鼓
而遐眺曰铸士陶民其在是乎乃指其巅曰盍楼诸又
次第其殿祠号舍曰盍新诸巳又曰兹举也为铸士以
陶民其毋烦我民我两人其各捐俸为守令倡于是醵
俸庀材鸠工不数月楼成檐牙嵌空流丹若虹四面玲
珑言言窿窿殿祠号舍罔不完葺交映而郁葱诸士可
弦诵其中矣余请楼额直指曰宜大观楼下有堂郡邑
诸公请予额予曰宜回澜多士进而请曰楼堂之额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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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云何予曰浅言之在境也深言之在心也又深言之
则帝所以帝王所以王师所以师一以贯之者也夫登
兹楼者揖衡岳拱九疑襟览三湘眼空七泽观非不大
也而非其大也予慨然吊古不下带而道存焉而不见
楼前广陌非大舜南巡之辙迹耶望里江流云沙浩浩
固神禹所谓访龙威而廑疏瀹处也夫舜禹始而相终
而帝王养尊处逸可以自大也乃仆仆焉不惮周游方
岳车殆马烦卒殁身于荒服甚至股无胈胫无毛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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胼胝甘臣隶之役又何小也乃孔子称之曰巍巍乎舜
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夫有天下而不与可以语大
矣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东山泰山非
独孔氏登也而孔氏独能见其大以其心舜禹之心而
不局其量也夫万物一体六合同量若徒竞利于锥刀
争名于蜗角一居要津仅固荣宠不复顾天下国家之
计此其心犹存乎蓬艾之间安知大为何物虽然有所
以大者也大人之本在刚执夫大者量也虚而圆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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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者力也实而方世未有心不镇定而能任道载天下
者也而又不见楼前片石耶砥柱双流力敌阳侯之怒
狂澜东倒障之而回然后而可以石载楼楼载人人载心
心载天下苟石齾而土虚蚁穴一决汨没漂泆斯楼也
当在历阳之都矣尚能嵌空流虹言言窿窿而称大观
耶故直指命楼取其大予命堂取其刚夫大者弘也刚
者毅也大者主识量精也刚者主定力一也故曰帝所
以帝王所以王师所以师具是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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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通志卷一百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