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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湖野录下
宋江西沙门 晓莹 集
蒋山佛慧泉禅师。丛林谓之泉万卷。绍圣元年。东坡
居士有岭外之行。舟次金陵。阻风江浒。既迎其至。从
容语道。东坡遂问曰。如何是智海之灯。泉遽对以偈
曰。指出明明是甚么。举头鹞子穿云过。从来这碗最
希奇。解问灯人能几个。东坡于是欣然。以诗纪其事
曰。今日江头天色恶。炮车云起风欲作。独望钟山唤
宝公。林间白塔如孤鹤。宝公骨冷唤不应。却有老泉
来唤人。电眸虎齿霹雳舌。为余吹散千峰云。南来万
里亦何事。一酌曹溪知水味。佗年若𦘕蒋山图。仍作
泉公唤居士。泉复说偈送行曰。脚下曹溪去路通。登
堂无复问幡风。好将钟阜临岐句。说似当年踏碓翁。
噫。东坡平生夷险一致。非与忧患争者。不然。正当放
浪岭海之时。岂能问智海灯耶。泉奋霹雳舌。为吹散
千峰之云。在东坡不为无得也。
宝峰湛堂准禅师。有十二时颂曰。鸡鸣丑。念佛起来
懒开口。上楼敲磬两三声。惊散飞禽方丈后。平旦寅。
当人有道事须亲。不闻先圣有慈训。莫认痴狂作近
邻。日出卯。大道分明莫外讨。日用纵横在目前。逢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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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拈来草。食时辰。更无一法可当情。千里出山云
有色。一源投涧水无声。禺中巳。龙象须观第一义。若
向其中觅是非。见解何曾有李二。日南午。理事相谙
更相互。三门拈向灯笼头。休问佗家觅归路。日映
未。法身清净绝方比。乾坤遐迩尽东西。千山万山翠
相倚。晡时申。由来大道绝疏亲。阳和九月百花发。须
信壶中别有春。日入酉。净室焚香孤坐久。忽然月上
漏东窗。照我床前瑞香斗。黄昏戌。楼上鸣钟巳落日。
行人旅店宿长途。花上游蜂罢釆蜜。人定亥。老鼠此
时正无碍。忽然灯灭寝堂前。床前咬我靸鞋袋。半夜
子。梦里分明被人使。连宵合药到天光。起来何处有
白芷。妙喜老师为诵出。而书其后曰。湛堂老人作十
二时颂。家风不减赵州。而语录无有。谨令侍者了德
录数本。送众寮与衲子辈结般若缘。
惟正禅师。字焕然。华亭黄氏子。幼从临安北山资寿
本如肆业。且将较艺于有司。如使祷观音像以求阴
相。正谢曰。岂忍独私于巳哉。郡人朱绍安闻而嘉叹。
欲启帑度之。正慨然曰。古人度人以清机密旨。今返
是。去古亦远矣。吾堕三宝数。当有其时。巳而。遇祥符
覃恩。得谐素志。既学三观于天台。复诣径山。参老宿
居素而得旨。素住净土院。正辅相久而继席焉。然为
人高简。律身精严。名卿巨公多所推重。叶内翰清臣
牧金陵。迎正语道。选日集宾。欲以优礼尊奉。及期。正
作偈辞之。昨日曾将今日期。出门倚杖又思惟。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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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合居岩谷。国士筵中甚不宜。又途中逢进山主。以
偈赠之曰。貌古形疏倚杖藜。分明𦘕出须菩提。解空
不许离声色。似听孤猿月下啼。正识虑洗然。不牵世
累。雅爱跨黄犊出入。临安守蒋侍郎堂有诗曰。禅客
寻常入旧都。黄牛角上挂瓶盂。有时带雪穿云去。便
好和云𦘕作图。其为名公赏重如此。平生制作号为
锦溪集三十卷。前二偈并见集中。而出处大槩亦塔
铭所载。呜呼。世之童乎颠。褐乎身。则曰如是而为僧
矣。其知清机密旨之谓者。亦几希焉。正之言虽似迂
阔。以药吾徒滥厕之病。于法门则未容无补也。
苏黄门子由。元礼三年。以睢阳从事左迁筠阳榷筦
之任。是时洪州景德顺禅师与其父文安先生有契
分。因往访焉。相从甚乐。咨以心法。顺示古德搐鼻因
缘。久之有省。作偈呈顺曰。中年闻道觉前非。邂逅相
逢老顺师。搐鼻俓参真面目。掉头不受别钳锤。枯藤
破衲公何事。白酒青盐我是谁。惭愧东轩残月上。一
杯甘露滑如饴。暨绍圣元年。复至筠。顺化逾年矣。公
礼其绘像。述赞于左曰。与讷偕行。与琏同处。于南得
法。为南长子。成就缁白。可名为老。慈悯黑暗。可名为
姥。我初不识。以先子故。访我高安。示搐鼻语。再来不
见。作礼缣素。向也无来。今亦奚去。盖顺.讷偕行出蜀。
而顺嗣黄龙。讷住圆通。而大觉琏掌记室。则与顺同
处。唯以仁慈祐物。丛林目之曰顺婆婆。公为表而出
之。良有以也。虽嗣法无闻。然有公。则所谓一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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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州开善谦禅师。平居不倦诲人。而形于尺素。尤为
曲折。有曰。时光易过。且紧紧做工夫。别无工夫。但放
下便是。只将心识上所有底一时放下。此是真正径
截工夫。若别有工夫。尽是痴狂外边走。山僧寻常道
行住坐卧决定不是。见闻觉知决定不是。思量分别
决定不是。语言问答决定不是。试绝却此四个路头
看。若不绝。决定不悟此四个路头。若绝。僧问赵州。狗
子还有佛性也无。赵州云。无。如何是佛。云门道。乾屎
橛。管取呵呵大笑。谦之言如云廓天布。以授学者。与
夫浮词滥说。何啻天冠地屦。然福不逮慧。出世未几
而卒。于谦虽无恨。惜乎法门不幸耳。
大沩智禅师。号大圆叟。居秀州青锁之西庵。时参政
陈公去非。相与过从。讲道为乐。因问以寂然不动时
如何。智曰。千圣不能觅其踪。又问。感而遂通。又作么
生。智曰。万化不能覆其体。公欣然以谓闻所未闻。作
小诗呈似于智。以见意曰。自得安心法。悠然不赋诗。
忽逢重九日。无奈菊花枝。一日。普净院范钟成。盛集
缁素赞喜。公率智与焉。公曰。老僧首安能著语而击
哉。西庵老人不可吝法布施。智遂操鲸曰。长子罗睺
罗。遵受如来敕。撞钟发大机。阿难圆信入。我今撞此
钟。见闻获大益。上彻三千界。下透无穷极。尘劫迥寥
寥。太空常寂寂。息苦与停酸。皆承此恩力。于是四众
叹呼。为非常佛事。智常举三世诸佛不知有。狸奴白
牯却知有而拈曰。三世诸佛既不知有。狸奴白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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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梦见。灼然须知向上知有底人始得。且作么生
是知有底人。又继以颂发挥之曰。吃官酒。卧官阶。当
处死。当处埋。沙场无限英灵汉。堆山积岳灵尸骸。其
提唱又如此。智出世而齿少。虽作略。不让雄于诸方。
其奈抠衣者走大声。及居大沩。则年运往矣。是致道
不克行。而为有识所叹。然参政为序语要。谓其持临
济宗自任。以斯道之重者。亦可谓知巳哉。
佛眼禅师。住舒州龙门。尝题语于延寿壁间曰。佛许
有病者当疗治。容有将息所也。禅林凡有数名。或曰
涅槃。见法身常住。了法不生也。或曰省行。知此违缘
皆从行苦也。或曰延寿。欲得慧命扶持色身也。其实
使人了生死处也。多见少觉微恙。便入此堂。不强支
吾。便求补益。及乎久病。思念乡闾。不善退思灭除苦
本。先圣云。病者。众生之良药。若善服食。无不瘥者也。
又尊宿云。须知有不病者。故明书示以告后来。观其
规咏风巾尘履者。岂特今退思苦本而巳。抑欲使遵
乍可有戒而死之。训其明切精审。可谓药石之言矣。
呜呼。是大医王。其佛眼之谓乎。
汝阳广慧琏禅师。泉州晋江人也。世姓陈。年志于学。
占报劬院之僧籍。继依招庆真觉禅师。日事炊㸑。有
间诵经。真觉见而问曰。汝念甚么经。对曰。维摩经。真
觉曰。经在这里。维摩在甚么处。琏茫然无以酬。泣涕
曰。大丈夫汉被人一问。无词可措。岂不愧哉。于是谒
闽中尊宿。仅五十馀员。不能契旨。即趋河南首山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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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因致问曰。学人到宝山空手回时如何。念曰。家
家门前火把子。琏豁然大悟。寻擢居堂中第一座。于
景德甲辰岁。开法广慧。是时王参政署由给事中出
知汝阳。琏入州治。见其判事次。便问。作么生是郡主
一管笔。王曰。来者便判。琏曰。忽然总不恁么来时如
何。王作掷笔势。又许郎中式漕西蜀。经由谒琏。适接
见于佛前。许曰。先拜佛。先拜长老。琏曰。虾蟆吞大虫。
许曰。恁么则总不拜去也。琏曰。运使话堕。许曰。许长
老具一只眼。琏以衣袖便拂。许曰。今日看破。便礼拜。
丁晋公以诗送宣赐进奉红绡封龙字茶与琏。密缄
龙焙火前春。翠字红绡慰眼新。品字至高谁合得。只
林树下上乘人。其为名公尊崇若此。景祐三年岁在
丙子正月二十六日。示四圆相。自书虎.狗.鼠.牛字于
中。揭方丈门。遂至九月二十六日而逝。景德间。宗师
为高明士大夫歆艳者。广慧而巳。迹其风尚。既拔乎
类。况享寿八十有六。而预知报谢。因纪次大槩。以补
僧宝传之阙。庶不殒其美也。
金陵华藏民禅师。初讲楞严经于成都。听徒独盛。于
时圜悟禅师住昭觉。民率其友胜公扣以教外别传
之旨。偶僧请益十玄谈。方举问。君心印作何颜。圆悟
厉声曰。文彩巳彰。民闻而恍然。自谓至到矣。圜悟知
其以意领解。遂示本色钳锤。民则罔措。数日。复陈巳
见曰。拈椎竖拂。岂不是一切世界诸所有物。皆即妙
明真心。圜悟曰。汝元来在这里作活计。民又曰。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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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床。岂不是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圜悟曰。教中
道。妙性圆明。离诸名相。本来无有世界众生。是如何。
民悚然无以酬。逮圜悟出蜀。住湖北夹山。民亦罢讲
而至。因晚参举。僧问岩头。古帆未挂时如何。岩头云。
后园驴吃草。民莫涯其意。乃诘于圜悟。及使理前话
而问。乃答以庭前柏树子。民遽大彻。寻命为堂中第
一座。圜悟升堂。有偈美之曰。休淹四分罢楞严。按下
云头彻底参。莫学亮公亲马祖。须知德峤访龙潭。七
年往返游昭觉。万里翱翔上碧岩。今日烦充第一座。
百花丛里现优昙。胜亦为圜悟之嗣。住泗州普照。号
法济禅师也。
福州空首座。在江西云门庵。一日。妙喜老师问其香
严上树话。对以好对春风唱𪋞鸪。及徵之。是树上语。
是树下语。空罔然。寻避寇之曹溪。复趋临川疏山。时
草堂清和尚在焉。因看前话有所證。自谓顿见妙喜
用处。遂归闽。寓古田秀峰。道望四驰。而屡却名刹之
招。东禅净禅师。有偈调之曰。山龟有壳藏头尾。七十
二钻不奈何。恰似秀峰空首座。嘉招不肯出烟萝。答
曰。敢将不出以为高。朽索其如六马何。赖有舀溪长
柄杓。不妨霜月在松萝。空之偈句风韵高妙。于事理
尤为圆融。如赠撮药道人曰。当阳拈出大家看。来处
分明去处端。总是诸人自遮护。先生毫发不相谩。又
贻修漏道者曰。是处丛林走一遭。敲砖打瓦不辞劳。
忽然踏著通天窍。始觉从前立处高。又雪中和僧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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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盖覆乾坤似有功。洞然明白又无踪。其如未识无
踪处。玉屑霏霏落眼中。曾侍郎吉甫尝有诗寄之曰。
江西句法空公得。一向逃禅挽不回。深密伽陀妙天
下。无人知道派中来。其为名公击节如此。
潭州智度觉禅师。幼聪慧。书史过目成诵。欲著书排
释氏。恶境忽现。乃悔过出家。因冥诵华严经。至现相
品曰。佛具无有生。而能示出生。法性如虚空。诸佛于
中住。无住亦无知。处处皆见佛。于是悟入华严境界。
为众讲解于成都。剖发微旨。无出其右。寻以未探禅
宗。出峡谒无尽居士于荆南。无尽曰。若向上一著。非
蒋山老孰能指南。遂遣书为觉绍介。其略曰。觉华严。
乃吾乡大讲主。前遇龙潭为伊直截指示。决成法器。
有补宗门矣。觉抵蒋山。一日。闻圜悟举。罗山道。有言
时。骑虎头。收虎尾。第一句下明宗旨。无言时。觌露机
锋。如同电拂。觉恍然。自谓有所證。作偈曰。家住孤峰
顶。长年半掩门。自嗟身已老。活计付儿孙。圜悟见而
大笑。翌日。问之曰。昨日公案作么生。觉拟对。圜悟便
喝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自兹参究。经于五载。阅浮
山远禅师削执论。于庐阜有云。若道有亲疏者。岂有
旃檀林中却生臭草。须知宗师著著不曾虚发。至是
顿释所疑。乃述偈寄圜悟曰。出林依旧入蓬蒿。天网
恢恢不可逃。谁信业缘无避处。回来不怕语声高。其
得乐说之辨。以扶宗振教为巳任。非驰骋于驾词而
巳。至于宗门统要机缘。无不明之以颂。古今名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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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无不著之以传。虽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既藏于蜀
山。岂不壮丛林寂寞之传耶。
吉州禾山方禅师。元符戊寅岁。至豫章翠岩参礼死
心和尚。巳而执侍。阅五载。死心既谢院事。寓靖安祐
圣琚公席下。唯方与俱。日以禅悦为乐。使方述文而
祭。死心危坐一榻。神观自若。而缁素环侍。其文曰。维
崇宁元年。岁次壬午六月七日。参徒比丘惠方。谨以
大虚为盘。万像为馔。致祭于死心和尚之灵。混元之
精。廓尔发生。气孕南方。刚烈焕明。两踞猊座。祖令严
行。一旦拂衣。衲子趋瞠。峻机电卷。孰敢论评。入烦恼
海。现涅槃城。随机发药。省彼狂酲。含光育德。混入枯
荣。得大自在。游戏寰瀛。一法若有。万像峥嵘。尚亨。噫。
死心平生诃佛骂祖。气盖诸方。故丛林目为新孟八。
及退藏于密。则自处固不轻矣。而于师弟子之间。乃
为儿戏事。又岂可以常情测度哉。
翰林学士杨公大年。由秘书监出牧汝州。时广慧有
琏禅师在焉。公至。首谒之。问曰。布鼓当轩击。谁是知
音者。琏曰。来风深辨。公曰。恁么则禅客相逢只弹指。
琏曰。君子可入。公应喏喏。及相与夜话。琏曰。秘监曾
与谁语及此事来。公曰。曾问云门谅监院。两个大虫
相皎时如何。谅对以一合相。亦尝自著语曰。我只管
看。未审恁么道。还得也无。琏曰。老僧即不然。公曰。请
别道看。琏以手作拽鼻孔势曰。这畜生。更勃跳。公于
言下知有。遂酬酢达旦。自是咨询经于半载。碍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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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嚗然而释。乃与尊宿激扬机语裒而号汝阳禅会
集。因自著叙曰。粤以达磨西来。少林壁观。心灯续照。
信衣密传。逮六世而花果乃成。流诸方而苇麻斯众。
随机有得。證道同归。虽性地恒明。而言枢差别。师承
异禀。体用致殊。河兽深浅。非观慧而孰分。城乳醇醨。
亦法味之随变。差毫发而弥隔。滞筌罘而易分。自南
岳怀让为曹溪嫡子。让传马祖道一。一传百丈怀海。
海传黄檗希运。运传临济义玄。玄传兴化存奖。奖传
汝州南院颙。颙传风穴延沼。沼传首山念。念传广慧
元琏。琏于曹溪为十世。爰有俗士。潜心空谛。勤求知
识。多历年所。滞于言句。迷乎物我。[羁-革+马]官之故。宿缘是
契。咨询釆索。渺㳽时序。恍然启悟。洞见真常。有法昭
者。传法于叶县归省。省亦嗣于念。居多集会。形于问
答。扣侍座隅。随时疏录。属有好事。传布襄阳。南雍名
区。招提并列。大士间出。一音迭吼。互为主伴。更有酬
对。其谷隐绍远.玉泉守珍。同嗣石门彻。白马令岳嗣
先白马伦。普宁归道嗣德山密。正庆惠英.鹿门山主
惠昭同嗣云居齐。凡六大士洎广教省。并存言唱。用
咨提振。仍复讨历遗集。详求昔范。或尽相善。或虚其
对。有别语焉。有代语焉。往哲深意。初心勤请。或教举
其要。或显其旨。有拈语焉。有垂语焉。蹑前以申问者。
列为进语。因时而兴论者。备诸辨语。后有同参之净
侣。经途之禅客。公斋胥会。精庐环坐。随方扣击。寻常
应报者。或用掇集以布于同志。凡十有三卷云尔。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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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六一居士谓公以文章擅天下。然性刚劲寡合。观
夫公斋务简与宗师激扬萃集机语。布于同志。以其
所存。实圣贤高致也。
温州江心龙翔肱禅师。天资严重。能踪迹其师高庵
悟公之为人。其偈句亦精妍。丛林颇传诵之。因谢事
龙翔。游雁荡。戏题龙鼻水以见意曰。雨足云收得暂
闲。谩将头角寄空山。鼻端一滴无多子。引得人人到
此间。肱后住筠阳洞山。退寓云居三塔而终。然云居
乃受道之地。流行坎止。任之以缘。复与高庵冥会。此
非偶然耳。
黄龙庵主者。初承南禅师遗命。领住山缘十有二白。
于法席正盛时。毅然谢事。居西园。以晦名其堂。且曰。
吾所辞者世务耳。今欲专行佛法也。于是榜其门曰。
告诸禅学。要穷此道。切须自看。无人替代。时中或是
看得因缘。自有欢喜入处。却来入室吐露。待为品评
是非浅深。如未发明。但且歇去。道自现前。苦苦驰求。
转增迷闷。此是离言之道。要在自肯。不由佗悟。如此
发明。方名了达无量劫来生死根本。若见得离言之
道。即见一切声色.言语.是非。更无别法。若不见离言
之道。便将类会目前差别因缘以为所得。只恐误认
门庭目前光影。自不觉知。翻成剩法。到头只是自谩。
枉费心力。宜乎昼夜克己精诚。行住观察。微细审思。
别无用心。久远自然有个入路。非是朝夕学成事业。
若也不能如是参详。不如看经持课度此残生。亦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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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如乱生谤法。若送老之时。敢保成个无事人。更无
佗累。其馀入室今去。朔望两度却请访及。绍兴庚申
冬。获斯榜于南荡空禅师处。空嗣死心。能详晦堂平
居行事。然须学者渴法。乃与开示。以朔望为准。殆谓
是也。
保宁玑道者。元祐间。住洪州翠岩。时无尽居士张公
漕江西。绝江访之。玑逆于途。公遽问曰。如何是翠岩
境。对曰。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公曰。寻
常只闻师道者之名。何能如是祇对乎。玑曰。适然耳。
公笑而长哦曰。野僧迎客下烟岚。试问如何是翠岩。
门近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遂题于妙高台。
今有石刻存焉。
三祖会禅师者。天资敬严。临众烦苛。故丛林无善誉
色。目之为会魔子。因持钵归。示众。举。世尊入舍卫乞
食至。须菩提白佛言。希有世尊。此者山僧至深村陜
路。一婆子亦乘轿来。不免各下轿而过。婆子问曰。和
尚向甚处去。遂对以持钵去。婆子云。哑著甚来由。大
众。你且道这婆子言哑著甚来由。与须菩提叹希有
世尊。是同是别。若道同。甚么处是同。若道别。未具衲
僧眼在。会乃天衣怀公之嗣。缘虽不稔。而机辩逸格。
乌巨行公固尝称其作略似临济下金刚眼睛.狮子
爪牙者。盖此老亦服膺矣。
天童觉禅师。因岁暮过卫寺丞进可之庐。有堂曰六
湛。盖取楞严六处休复同一湛然之义。且觅偈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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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旨。觉即赋曰。风澜未作见灵源。六处亡归体湛存。
诸法性空方得座。一弹指顷顿开门。寒梅篱落春能
早。野雪棂窗夜不昏。万像森罗心印印。诸尘超豁妙
无痕。沙喜老师自径山继至。卫命和之曰。非湛非摇
此法源。当机莫厌假名存。直须过量英灵汉。方入无
边广大门。万境交罗元不二。六窗昼夜未尝昏。翻思
庞老事无别。掷剑挥空岂有痕。世俗名堂室。必于儒
书。意在燕休闲适而巳。其欲资坐进此道。取于佛经。
盖亦鲜矣。所以天童赋偈美之。径山依韵和之。是皆
指以入道捷径。略不少惜眉毛耳。
西蜀显禅师者。落发师乃绍觉白公。有偈送之南游
曰。古路迢迢自坦夷。临行不用更迟疑。佗时若到诸
方日。为我分明举似伊。既至海会。参礼演和尚。一日。
演语曰。我固知你见处。只是未过白云关。是时圜悟
为侍者。显密以白云关意扣之。圜悟曰。你但直下会
取。己而。演自城归。显偕圜悟入城。相值于兴化。演曰。
记得在那里相见来。显曰。全火祇候。演顾圜悟曰。这
汉饶舌矣。由是机语相契。久而辞归蜀。演为小参曰。
离乡四十馀年。一时忘却蜀语。禅人回到成都。切须
记取鲁语。显旋成都。绍觉住昭觉。使显应长松之命。
开堂拈香曰。一则炉鞴功精。一则磨淬极妙。二功并
著。理孰为先。不见道。本重末轻。当风可辨。此香奉为
绍觉和尚。爇向炉中。令教普天匝地。寘沟塞壑。使天
下衲僧无出气处。呜呼。言浮其实。欲隐弥露。无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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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左乎。其与一宿觉盖相万也。至于𤼭善戴嵩之笔。
故丛林目为显牛子。既以小技溷掩道望。以故情谬
紊师承而为后世矜式。其可耶。
邵武吴学士。讳伟明。字元昭。参道于海上洋屿庵。与
弥光藏主为法友。别去未几。于南剑道中有省。乃颂
妙喜老师室中所问十数因缘。今纪其一曰。不是心。
不是佛。不是物。通身一穿金锁骨。赵州参见老南泉。
解道镇州出萝卜。遂致书以颂呈。谓不自谩也。妙喜
即说偈證之曰。通身一穿金锁骨。堪与人天为轨则。
要识临济小厮儿。便是当年白拈贼。继而光往邵武
相访。亦和之曰。通身一穿金锁骨。正眼观来犹剩物。
纵使当机觌面提。敢保居士犹未彻。妙喜亦尝谓元
昭有宗师体裁。又称光为禅状元。谅其然乎。以之追
踪丹霞.庞老故事。可无愧也。
虎丘隆禅师。道貌如甚愞者。与圜悟禅师潭之道林
法席。一日。圜悟开曰。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
见不能及。遂竖起拳云。见么。隆曰。见。圜悟曰。头上安
头。隆于言下领旨。寻俾掌藏教。有问圜悟曰。隆藏主
柔易如此。何能为哉。圜悟曰。瞌睡虎耳。及住虎丘。道
大显著。因追绎白云端和尚立祖堂故事。乃曰。为人
之后不能躬行遗训。于义安乎。遂图像奉安。题赞于
上。达磨。曰。阖国人难挽。西𢹂只履归。只应熊耳月。千
古冷光辉。百丈。曰。迅雷吼破澄潭月。当下曾经三日
聋。去却膏肓必死疾。丛林从此有家风。开山明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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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曰。春至百花触处开。幽香旖旎袭人来。临风无限
深深意。声色堆中绝点埃。呜呼。百丈创立禅规以来。
丛林卒不至于陀废。实本于此。白云以百丈配享达
磨。有识靡不韪其议。可谓知本矣。隆既能遵行奉先
之礼。又从而为赞发明其道。有足多也。
灵源禅师。居黄龙昭默堂。与东湖居士徐师川夜话。
遂及陈述古尝对东坡谈禅。东坡谓其如说食龙肉。
且以自所论若食猪肉。实美而真饱也。灵源曰。此乃
东坡早岁趁后发言。不觉负堕。当为明之。于是成二
偈。东坡笑说吃龙肉。舌底那知巳咽津。能省咽津真
有味。会言龙肉不为珍。又曰。何知龙肉即猪肉。细语
粗言尽入神。惜彼当年老居士。大机曾未脱根尘。师
川笑曰。至哉斯言。惜老坡不闻也。噫。东坡诗有前身
自是卢行者之句。盖自知从佛祖中来矣。然较所学
于述古。可谓前言戏之耳。灵源欲杜其从而作说者。
以偈辨明。厥有旨哉。
兴元府吴恂。字德夫。以元礼元年任豫章法曹。时郡
帅王观文韶迎晦堂和尚入城。馆于大梵院而咨心
要。吴亦往参扣。晦堂曰。公平生学解记忆多闻即不
问。父母未生巳前道将一句来。吴窘无以对。遂于行
住坐卧提撕此语。忽自知有。而机莫能发。乃阅传灯
录。至邓隐峰倒卓而化。其衣顺体不褪。深以为疑。自
是遍问尊宿。或答以神通妙用。或答以般若力资。疑
终不释。复趋晦堂而问之。晦堂笑曰。公今侍立。是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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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是逆耶。吴曰。是顺。晦堂曰。还疑否。吴曰。不疑。晦堂
曰。自既不疑。何疑于彼。吴于言下大彻。尝有二偈题
于晦堂。中无门户四无旁。学者徒劳捉影忙。珍重故
园千古月。夜来依旧不曾藏。又庐峰居士旧门人。邈
得师真的的亲。大地撮来成个眼。翻腾别是一般新。
晦堂有偈送之。海门山崄绝行踪。踏断牢关信巳通。
自有太平基业在。不论南北与西东。噫。吴为府椽。能
自公馀暇质疑于尊宿。与一行作吏。此事便废者。远
矣。是时丛林皆颀慕其风釆。亦可谓特立之士。林间
录以德夫为敦夫。无乃误耶。
潜庵源禅师。初谒泐潭月和尚。月问曰。自何而来。作
个甚么。源曰。近离洪州。欲学佛法。月曰。殿里有。去学
取。源曰。今日撞著个泥堆。月曰。白日里见鬼。源便喝。
既而趋黄檗与南禅师法席。源为人。外若简淡而中
敏。南公喜之。命执侍最久。而源侍者之名遂著丛林。
尝颂三关话曰。拈一放一。乌光黑漆。打破𦘕瓶。青天
白日。欲识鹫峰峰上机。摩诃般若波罗蜜。年逾八十
而丧明。学者益亲附之。有欲版其语要流通。源设拒
曰。若吾语深契佛祖。从今百日间目复有明。则副汝
请。如期果愈。缁素赞喜曰。得非般若之验欤。寿九十
有六而迁寂。建炎己酉冬。讫后事不数日。虏犯洪城。
杀戮无噍类。源不罹斯厄。非道德所致耶。
明州智朋禅师。初为宝峰持钵。至焦山。时方丈成枯
木与照阐提俱嗣芙蓉楷公。先后得法。未尝相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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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朋曰。宝峰有何言句。朋即呈照自题肖像曰。雨洗
淡红桃萼嫩。风摇浅碧柳丝轻。白云影里怪石露。流
水光中枯木春。咦。你是何人。成称赏之曰。今日方知
宝峰亲见先师来。又指以问朋曰。汝会么。朋曰。不会。
成曰。汝记得法灯拟寒山否。朋遂诵。至谁人知此意。
令我忆南泉。于忆字处。成遽以手掩朋口曰。住。住。朋
豁然有省。朋后出世衡州花药。为照之嗣。寻迁婺州
天宁。先是。崇宁二年。诏州郡建禅苑。以万寿配纪元
为额。于时有致法门兴衰之庆于妙湛禅师。妙湛谢
之曰。乃今而后。安得明眼尊宿三百六十员布于天
下耶。第恐法门衰由是矣。至政和元年。改崇宁为天
宁。朋之住天宁。在绍兴七年。陈侨寓混殽于有司。遂
奉 圣旨。改报恩广孝。得专一追崇指挥。逮十五年。
易广为光。盖事权舆于朋矣。故录朋能推广 圣孝
于无垠。而并记妙湛之言。妙湛住雪峰而终。
死心禅师。绍圣间。住江西翠岩。法堂后有齐安王祠。
威灵甚著。死心徙祠于院西偏。即址以建丈室。设榻
燕寝。蟒蟠身侧。叱去复来。夜以为常。一夜将三鼓。梦
冠裳者涌谒。极陈迁居非所乐。欲假庄丁六十辈南
游二广。死心在梦诺之。居无何。庄丁家疫疠大作。物
故如数而后巳。遂设问于学徒曰。且道果有鬼神乎。
若道有。又不打杀死心。若道无。庄丁为甚么死。时下
语鲜有契者。适楚源首座自宝峰真净会中来。死心
如前问之。源曰。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死心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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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源应机钝甚。寂音目为源五斗。盖开口取气炊熟
五斗粟。方能酬一转语。妙喜老师𤼭尝为源见知。因
谒李商老。逾年而归。源让之曰。哑荒了也。岂不念无
常迅速乎。老师晚年常以此语学徒。且谓当时不觉
汗下。呜呼。宝峰号江西法窟。源于其间持维挈纲。激
励英俊。亦不失陈蒲鞋之为人也。
赣州显首座。赋性高逸。机辨自将。保宁勇禅师以子
育之。因示以神剑颂。提得神锋胜太阿。万年妖孽尽
消磨。直饶埋向尘泥里。争奈灵光透匣何。显曰。谩效
颦亦提得一个。勇曰。何不呈似老僧。显便举云。凛凛
寒光出匣时。乾坤闵烁耀闪辉。当锋坐断毗卢顶。更
有何妖作是非。勇曰。忽遇天魔外道来时如何。显以
坐具便摵。勇作倒势。显拂袖而行。勇曰。且来。显曰。且
待去掘窟。勇笑而巳。寻谒端禅师于白云。端称于众。
待以犹子之礼。一日。端与净居瑶公游水磨。显偕数
衲先在。遂侍端右。瑶曰。显兄且莫妨稳便。端曰。从佗
在此听说话。显曰。不曾带得标手钱来。便行。二老相
顾。为之解颜。既而游湘西。寓鹿苑。真如禅师使之分
座摄纳。久而归赣上。或传住西堂而终。显之参保宁。
如太原孚在雪峰。及趋白云。似大禅佛到霍山。虽具
有体栽。何竟无闻哉。得非溪边老妪唤其旧名那。
佛鉴禅师。元符二年。首众僧于五祖。于时太平灵源
赴黄龙。其席既虚。灵源荐佛鉴于舒守孙鼎臣。遂命
之出世。演和尚付法衣。佛鉴受而捧以示众曰。昔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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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文佛以丈六金襕袈裟披千尺弥勒佛身。佛身不
长。袈裟不短。会么。即此样。无佗样。自是一众悚服。及
礼辞次。演曰。大凡应世。略为子陈其四端。虽世俗常
谈。在力行何如耳。一.福不可受尽。福尽则必致祸殃。
二.势不可使尽。势尽则定遭欺侮。三.语言不可说尽。
说尽则机不密。四.规矩不可行尽。行尽则众难住。其
词质而理优。足以救过远恶。亦犹药不在精粗。愈病
者为良耳。
明州启霞宏禅师。秀峰祥公之嗣。为人刚峭。不妄言
笑。故有铁面之名于丛林。尝著法宝传三卷。乌巨行
公为序冠其端。略曰。凡禅门正法眼藏皆见于传。有
引以叙其机缘。有颂以显其宗要。学者览之。宗要明
而机缘得矣。兹可见传之大槩。然启霞介于天童.育
王之间。衲子过门。必与勘验。一日。有僧称衡阳人。与
师同里。侍者通谒。宏拽杖且行且语曰。不去参禅
学道。来认乡人。讨个甚么。僧拟议。即以杖打出。其摄
物类如此。院之山林深秀。有贵人卜葬所。亲迎柩至。
宏坚卧其穴。不克丧事。郡守仇待制遣人谕之曰。千
年常住一朝僧。长老何苦争耶。宏曰。不可以一朝僧
坏千年常住。贵人亦贤者。善其言而改图。又行事类
如此。宏虽缘不胜。而以千年常住为己任。足可羞结
情固位者之颜矣。至于刚正之操。勤俭之德。挺挺有
祖风烈。可谓大沩哲公之有孙也。
冯给事济川。绍兴八年。随僧夏于径山。因题枯髅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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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形骇在此。其人何在。乃知一灵。不属皮袋。妙喜老
师见而谓之曰。公何作此见解耶。即和曰。只此形骇。
即是其人。一灵皮袋。皮袋一灵。冯于是悚然悔谢。是
时。堂中首座九仙清禅师亦继之曰。形骸在此。其人
何在。日炙风吹。掩彩掩彩。清乃惠日雅公之嗣。
宝峰阐提照禅师。有法语五则。示其宗旨。以付聪藏
主。一曰。曹山立四禁。尽衲僧命脉。透得过。切忌依倚
将来。了事人。须别有生机一路。二曰。衲僧向异类中
行履。先德道异类堕。此是了事人病。明安道。须是识
主始得。三曰。阐提寻常向人道。不得参禅。不得学佛。
只要伊如大死人。只恐闻此语。作无事会。作无法可
当情会。正是死不得。若是死得。决不肯作这般见解。
佗时为人。切宜子细。四曰。吾家立五位为宗。往往人
以理事明。以寂照会。以能所见。以体用解。尽落今时。
何得名为教外别传之妙。生死路头。那个是得力处。
总不恁么时。如何卜度即不中。五曰。有情故情渗漏。
有见故见渗漏。有语故语渗漏。设得无情.无见.无语。
拽住便问佗。你是何人。阐提平时不谩许与。而嘱累
于聪。其任固重。聪必颖然秀出于门弟子之间者。夫
何出世福清之天王。不克行道而终。遂致名亦不闻
于丛林也。
荐福本禅师。绍兴十年。首众僧于径山。有偈示聪上
座曰。毒蛇猛虎当前立。铁壁银山在后横。进既无门
退无路。如何道得出常情。聪还鄱阳。取道徽州。谒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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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吴元昭。因出似之。吴曰。毒蛇猛虎空相向。铁壁银
山谩自横。长笛一声归去好。更于何处觅疑情。吴与
本以同参契分。更唱迭和。与夫捉杯笑语为治剧馀
乐。则有间矣。若非透脱情境。安能尔耶。
石霜清素侍者。闽之古田毛岩乃生缘也。晚遁湘西
鹿苑。以闲淡自牧。兜率悦公时未出世。与之邻室。有
客惠生荔支。悦命素曰。此乃老人乡果。可同饷也。素
慨然曰。自先师去世。不见此矣。悦从而问之。师为谁
耶。对以慈明。悦乃乘闲致密。款其绪馀。素因问。子曾
见何人。悦以真净文和尚告之。素曰。文又见谁耶。悦
曰。南禅师。素曰。南匾头在石霜不久。其道盛如此。悦
益骇异。寻袖香咨扣。素曰。吾福解缘寡。岂可为人师。
但子之见解试吐露看。悦即具陈。素云。只可入佛。不
可入魔。须知古德谓。末后一句。始到牢关。悦拟对。又
遽问以。无为如何说。悦又拟对。而素忽高笑。悦恍然
有得。故尝以语无尽居土张公。逮崇宁三穓。寂音尊
者谒无尽于峡州善溪。无尽曰。昔见真净老师于皈
宗。因语及兜率所谓末后句。语尚未终。而真净忽怒
骂曰。此吐血秃丁。脱空妄语。不用信。既见其盛怒。不
敢更陈曲折。然惜真净不知此也。寂音曰。相公惟知
兜率口授末后句。至于真净老师真药现前而不能
辨。何也。无尽骇曰。真净果有此意耶。寂音徐曰。疑则
别参。无尽于言下顿见真净用处。即取家藏真净肖
像展拜。题赞其上。以授寂音。曰。云庵纲宗。能用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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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严眸。神光独耀。孰传其旨。觌露唯肖。前悦后洪。
如融如肇。厥后有以赞镵石于仰山。寂音亦有二偈
示悦之侍者智宣。云。素公死后闲名在。末后句如黄
石书。杀尽英雄人不见。子房两眼似愁胡。又曰。无为
两字如何说。开口知君病转深。试问旧时宣侍者。不
言不语笑吟吟。噫。悦能扣素而不能忘其辙迹。致无
尽随堕其中。非寂音发真净瞑眩之药。何能愈无尽
膏肓之疾耶。信宗师为人各有惠利。岂易测其涯涘
哉。
佛眼远禅师。初至海会。依演和尚。以己事咨决者屡
矣。演只语之曰。我不如你。你自会得好。或曰。我不会。
我不如你。远莫涯其意。久而复扣曰。今会中谁可亲
近。演曰。有元礼首座。来时只向伊道。衲僧须具缁素
眼始得。及闻我上堂道同门出入。宿世冤家之语。遂
有省。子若乞教于礼。必须获益。及请问。礼乃以手引
远之耳绕囲炉数匝。且行且语。你自会得好。远曰。有
冀开发。却尔相戏。岂法施之式哉。礼曰。汝佗日悟去。
方知今日曲折。巳而。寒夜孤坐拨炉。见火一豆许。恍
然自喜曰。深深拨。有些子。平生事。只如此。遽起。阅机
上传灯录。适当破灶堕因缘。洞符所證。圜悟因诣其
寮。举青林搬土话验之。且谓。古今无人出得。远曰。有
甚么难出。圜悟曰。只如佗道铁轮天子寰中旨。又作
么生出。远曰。我道帝释宫中放赦书。圜悟退而语朋
旧曰。喜远兄便有活人句也。其后。远之嗣子乌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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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有颂发挥海会之语曰。我不会兮不如你。达磨当
门缺两齿。满堂无限白蘋风。明明不自秋江起。又曰。
我不会兮不如你。堪笑千花生碓觜。善财谩说百城
游。何曾踏著自家底。
仰山伟禅师者。平时机语丛林鲜传。其见于仰山祖
堂自赞曰。吾真难貌。班班駮駮。拟欲安排。下笔便错。
又塔铭载示众曰。道不在声色。而不离声色。凡一语
一默.一动一静。隐显纵横。无非佛事。日用现前。古今
凝然。理何差互。妙喜老师谓其是讲因明.百法.起信
等论。师及参得禅了。开口更不著经论一字。以其说
禅方于云盖老智云。
端和尚。于皇祐四年寓归宗书堂。郭功甫任星子主
薄。时相过从。扣以心法。逮端住承天。迁圆通。郭复尉
于江州德化。往来尤密。端移舒州白云海会。郭乃自
当涂往谒。端问曰。牛醇乎。对曰。醇矣。端遽厉声叱之。
郭不觉拱而立。端曰。醇乎。醇乎。于是为郭升堂而发
挥之曰。牛来山中。水足草足。牛出山去。东触西触。又
不免送之以偈曰。上大人。丘乙巳。化三千。可知礼。未
几。示寂。郭为铭其塔。略曰。师之道。超佛越祖。师之言。
通今彻古。收则绝纤毫。纵则若猛虎。可谓知言矣。昔
人逢僧。话得半日之闲。尚见于诗。况学牧牛卒致乎
醇。自载于塔碑。亦不为过。
无尽居士。见兜率悦禅师。既有契證。因询晦堂家风
于悦。欲往就见。悦曰。此老只一拳头耳。乃潜奉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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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曰。无尽居士世智辨聪。非老和尚一拳垂示。则
安能使其知有宗门向上事耶。未几。无尽游黄龙。访
晦堂于西园。先以偈书默庵壁曰。乱云堆里数峰高。
绝学高人此遁逃。无奈俗官知住处。前驱一喝散猿
猱。徐扣宗门事。果示以拳头话。无尽默计不出悦之
所料。由是易之。遂有偈曰。久响黄龙山里龙。到来只
见住山翁。须知背触拳头外。别有灵犀一点通。灵源
时为侍者。寻题晦堂肖像曰。三问逆摧。超玄机于鹫
岭。一拳垂示。露赤体于龙峰。闻时富贵。见后贫穷。年
老浩歌归去乐。从教人唤住山翁。黄太史鲁直闻而
笑曰。无尽所言灵犀一点通。此藞苴为虚空安耳穴。
灵源作偈分雪之。是写一字不著画。嗟乎。无尽于宗
门可谓具眼矣。然因人之言。昧宗师于晦堂。鉴裁安
在哉。悦虽得无尽。乐出其门。其奈狭中娼忌。为丛林
口实也。
死心禅师。以大观元年丁亥九月从洪帅李景直之
命住黄龙山。明年。揭榜于门曰。仰门头行者。宾客到
来。划时报覆。即不得容纵浮浪小辈到此赌博。常切
扫洒精洁。凡置三门者。何也。即空.无相.无作三解脱
门。今欲登菩提场。必由此门而入。然高低普应。遐迩
同归。其来入斯门者。先空自心。自心不空。且在门外。
戊子九月十八日。死心叟白。死心平日。佛祖在所诋
诃。而于宾客不立涯岸如此。其言典而严。简而悉。于
世出世间两得之矣。若使守法任者。具如是施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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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丛林之不振耶。
程待制智道.曾侍郎天游。寓三衢最久。而与乌巨行
禅师为方外友。曾尝于坐间举东坡宿东林。闻溪声。
呈照觉总公之偈。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
身。夜来八万四千偈。它日如何举似人。程问行曰。此
老见处如何。行曰。可惜双脚踏在烂泥里。曾曰。师能
为料理否。行即对曰。溪声广长舌。山色清净身。八万
四千偈。明明举似人。二公相顾叹服。吁。登时照觉能
奋金刚椎。碎东坡之窠窟。而今而后。何独美大颠门
有韩昌黎耶。虽乌巨向曾.程二公略露锋铓。岂能洗
丛林噬脐之叹哉。
苏州定慧信禅师。蚤以百丈野狐颂得丛林之誉。其
颂曰。不落不昧。二俱是错。取舍未忘。识情卜度。执滞
言诠。无绳自缚。春至花开。秋来叶落。错。错。谁知普化
摇铃铎。又贻老僧曰。俗腊知多少。庞眉拥毳袍。看经
嫌字小。问事爱声高。暴日终无厌。登阶渐觉劳。自言
曾少壮。游岳两三遭。信为明眼宗匠。此乃其游戏耳。
然品题形貌之衰惫。摸写情思之好尚。抑可谓曲尽
其妙矣。
枢密蒋公颖叔。与圆通秀禅师为方外友。公平日虽
究心宗。亦泥于教乘。因撰华严经解三十篇。颇负其
知见。元礼间。漕淮上。至长芦访秀。而题方丈壁曰。余
凡三日遂成华严解。我于佛法有大因缘。异日当以
此地比觉城东际。唯具佛眼者当知之。于时。秀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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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公何言之易耶。夫华严者。圆顿上乘。乃现量所證。
今言比觉城东际。则是比量。非圆顿宗。又云异日。且
一真法界无有古今。故云十世古今始终不离于当
念。若言异日今日。岂可非是乎。又云具佛眼者方知。
然经云平等真法界。无佛.无众生。凡圣情尽。彼我皆
忘。岂有愚智之异。若待佛眼。则天眼.人眼岂可不知
哉。公于是悔谢。及秀示寂。公以文祭之曰。方外之友。
唯余与师。念昔相见。一语投机。师来长芦。我漕淮沂。
亦复交臂。笑言熙怡。我论华严。师为品题。陷虎机缘。
脱略径畦。曷为舍我先其往。而蔬奠致诚。庶其歆之。
呜呼。公于华严非素业矣。而欲追踪枣柏大士。游普
贤行愿海。未免背驰。秀不敢孤方外契。为之辨明。然
一字之师。似可羞张回浪称于齐巳也。
襄阳谷隐显禅师。生于西蜀安枢密之别业田丁家。
南游。参仰山伟公。因致问。如何是佛向上事。伟对以
日出东方。夜落西。显复进语。东方向上。更望指示。语
未竟。而伟便打。于是有省。及住谷隐。以仰山忌日。对
灵拈香曰。仰面不见天。低头不见地。不知大仰来不
来。一炷旃檀表勤意。显为人诚至。道学纯正。安公尝
𢹂家属致拜。且语人曰。不意有一佛出吾家地上。遂
奏净觉禅师号。以伸敬焉。盖取其蕴。略其所出。可谓
道在一介。则一介重也。
潭州云盖智和尚。居院之东堂。政和辛卯岁。死心谢
事。黄龙由湖南入山奉觐。日巳夕矣。侍僧通谒。智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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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且行且语曰。将烛来。看其面目何似生而能致名
喧宇宙。死心亦绝叫。把近前来。我要照是真师叔。是
假师叔。智即当胸驱一拳。死心曰。却是真个。遂作礼。
宾主相得欢甚。及死心复领黄龙。至政和甲午十二
月十五日示寂。时智住开福。得其讣音。即升座曰。法
门不幸法幢摧。五蕴山中化作灰。昨夜泥牛通一线。
黄龙从此入轮回。侍僧编次。易入为出。智见而大诟。
是时智年九十。可谓宗门大老矣。视死心为犹子。闻
讣叹法幢之摧。盖前辈以法道故。今则不然。生誉死
毁与市辈无异。真可羞也。
泉州教忠光禅师。与李参政汉老在小溪云门庵妙
喜会中。有同参契分。李因致光住教忠功德院。其疏
有三拜顿忘师弟子。一口吞尽佛众生之句。为丛林
传诵。既而李病将革。以偈寄光。曩岁曾经度厄津。深
将法力荷云门。如今稍觉神明复。拟欲酬师不报恩。
光即和之。胡床稳坐巳通津。何处更寻不二门。八苦
起时全体现。不知谁解报深恩。李得其报。阅罢而逝。
其处生死之大变。泊然不乱。而言神明还复。可见平
日所养矣。东坡谓生死之际不容其伪。李殆庶几焉。
李文和公。大中祥符间。尝作二句颂。寄朱发运正辞。
是时许郎中式亦漕淮南。朱遂以李颂示许。相与联
成四句曰。参禅须是铁汉。著手心头便判。雨催樵
子还家。风送渔舟到岸。仍命浮山远公和之。曰。
参禅须是铁汉。著手心头便判。通身虽是眼睛。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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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炉再锻。锄麑触树迷封。豫让藏身吞炭。鹭飞影落
秋江。风动芦花两岸。文和公寻复自和曰。参禅须是
铁汉。著手心头便判。直趣无上菩提。一切是非莫管。
今唯传后一颂而巳。然世谓士夫学禅只资谈柄。亦
宗知文和之唱。诸公之和。其语俓正。有宗师体裁也
哉。
明州和庵主。从南岳辨禅师游丛林。以为饱参。及逸
居雪窦之前山栖云庵。有志于道者。多往见之。雪窦
主者。嫉其轧已。因郡守周舍人闻其名而问之。对云。
一常僧耳。和遂题三偈于壁。徙居杖锡山。一曰。自从
南岳来雪窦。二十馀年不下山。两处居庵身巳老。又
寻幽谷养衰残。二曰。十方世界目前宽。抛却云庵过
别山。三事坏衣穿处补。一条杖伴清闲。三曰。黄皮
裹骨一常僧。坏衲蒙头百虑澄。年老懒能频对客。攀
萝又上一崚嶒。和之清名高德。出自所守。而神蕊形
茄亦何与于世。然犹取忌于时。卒致徙居。噫。名德累
人。信矣夫。
百丈珍禅师。有开山大智禅师赞曰。要识百丈祖师。
只这目前便是。若更顾伫思量。何止落在第二。向未
遭喝巳前识渠面目。寻扭住作声时。全无巴鼻。谁云
马驹踏杀天下人。出得这一个。得恁衰气。元来不直
半分。始解儿孙满地。珍乃建阳人。天资和雅。笃为杜
多之行。搭以粗缯僧伽梨。韵致高古。由是得珍布衲
之名于丛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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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慧日雅禅师。乃真净高弟。尝著禅本草一篇曰。
禅。味甘性凉。安心脏。祛邪气。辟壅滞。通血脉。清神益
志。驻颜色。除热恼。去秽恶。善解诸毒。能调众病。药生
人间。但有大小.皮肉.骨髓.精粗之异。获其精者为良。
故凡圣尊卑悉能疗之。馀者多于丛林中吟风咏月。
世有徒辈多釆声壳为药食者。误人性命。幽通密显。
非證者莫识。不假修炼。炮制一服。脱其苦恼。如缚发
解。其功若袖。令人长寿。故佛祖以此药疗一切众生
病。号大医王。若世明灯。破诸执暗。所虑迷乱。幽蔽不
信。病在膏肓。妄染神鬼。流浪生死者。不可救焉。伤哉。
噫。世称韩昌黎。毛颖传以文章为滑稽。若禅本草。宁
免并按者欤。先佛号大医王。而修多罗藏得非方书
乎。况禅本草从藏中流出。议病且审使药。且亲其有。
服食获證大安乐地也必矣。由是观之。雅岂徒然哉。
湛堂准禅师与雅公为法门昆仲。因雅述禅本草。乃
制炮炙论佐之。曰。人欲廷年长生。绝诸病者。先熟览
禅本草。若不观禅本草。则不知药之温良。不辨药之
真假。而又不谙何州何县所出者最良。既不能穷其
本末。岂悟药之体性耶。近世有一种不读禅本草者。
却将杜漏蓝作绵州附子。往往见面孔相似。便以为
是。苦哉。苦哉。不唯自误。兼误佗人。故使后之学医者。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扰扰逐其末。而不知安乐返本
之源。日月浸久。横病生焉。渐攻四肢。而害圆明常乐
之体。自旦及暮不能安席。遂至膏肓。枉丧身命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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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良由初学粗心。师授莽卤。不观禅本草之过也。若
克依此书。明药之体性。又须解如法炮制。盖炮制之
法。先须选其精纯者。以法流水净洗。去人我叶。除无
明根。秉八还刀。向三平等砧碎剉。用性空真火微焙
之。入四无量臼。举八金刚杵。杵八万四千下。以大悲
千手眼筛筛之。然后成尘尘三昧。炼十波罗蜜为圆。
不拘时候。煎一念相应汤。下前三三圆。后三三圆。除
八风二见外。别无所忌。此药功验不可尽言。服者方
知此药深远之力。非世间方书所载。后之学医上流
试取禅本草观之。然后依此炮制。合而服之。其功力
盖不浅也。妙喜老师曰。湛堂读诸葛孔明出师表。而
知作文关楗。遂著罗汉疏.水磨记.炮炙论。呜呼。尊宿
于世间学尚尔其审。况出世间法乎。若夫炮炙论。文
从字顺。详譬曲喻。而与禅本草相为表里。非具起膏
肓必死之手。何能及此哉。
鼎州灵岩安禅师。为人奇逸。机辨自将。佛性泰公未
出世时。安以师事之。及泰住德山。遣安通嗣书于蒋
山圜悟禅师。尔时。圜悟坐于丈室。安捧书趋前。圜悟
曰。千里驰达。不辱宗风。公案现成。如何通信。安曰。觌
面相呈。更无回互。圜悟曰。此是德山底。那个是专使
底。安曰。岂有第二人那。圜悟曰。背后底聻。安便度书。
圜悟曰。作家禅客。天然犹在。安曰。分付与蒋山。乃下
通首座大众书于僧堂前。首座问曰。玄沙白纸。此自
何来。安呈起书曰。见么。首座遂引手摄。安复执却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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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默斯要。不务速说。今日拜呈。幸希一鉴。首座便喝。
安曰。作家首座。首座又喝。安打一书。首座拟议。安曰。
未明三八九。不免自沈吟。又以书打一下曰。接。圜悟
与佛眼禅师立于法堂。且盼甚作略。圜悟厉声曰。打
我首座死也。佛眠曰。官马厮踏。有甚凭据。安曰。说甚
么宫马厮踏。正是龙象蹴踏也。圜悟曰。唤来。唤来。安
复至法堂上。圜悟曰。我五百众中首座。你为甚么打
佗。安曰。和尚也吃一顿始得。圜悟顾佛眼吐舌而巳。
佛眼曰。未在。乃顾安而问曰。只如空手把锄头。步行
骑水牛。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意作么生。安低躬
曰。所供并是诣实。圜悟笑曰。元来是家里人。遂至五
祖自禅师处。自曰。书里说甚么。安曰。文彩巳彰。自曰。
毕竟说甚么。安曰。当阳挥宝剑。自曰。近前来。这里不
识数字。安曰。莫诈败。自顾侍者曰。这是那里僧。安曰。
莫。侍者曰。曾在和尚会下去。自曰。怪得恁么滑头。安
曰。曾被和尚钝置来。自遂将书于炉上熏曰。南无三
满多没驮喃。安近前弹指而巳。安再至蒋山坐夏。圜
悟使分座摄纳。秋辞归。圜悟曰。子何所需。安曰。短歌
须要十数文。长句只消三两言。圜悟乃以颂嘉赏之
曰。使乎不辱命。临机贵专对。安禅捋虎须。著著超方
外。不唯明窗下安排。掇向绳床拶崄崖。拈椎竖拂奋
雄辩。金声玉振犹奔雷。九旬落落提纲宗。纳子济济
长趋风。解粘去缚手段辣。驱耕夺食犹雍容。秋风忽
作要归去。了却武陵一段事。勃窣理窟乃胸中。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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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患无知巳。临行索我送行篇。栗棘蓬与金刚圈。短
歌须要十数丈。长句只消三两言。金毛狮子解翻身。
个是丛林杰出人。不日孤峰大哮吼。五叶一花天地
春。自古禅会以专使为重任。礼貌机辩兼而优为之
者。则不辱命矣。安之若此。可不谓全才乎。
罗湖野录下
* No. 1577-B
罗湖野录跋
前哲入道机缘。禅书多不备具者。其过在当时英俊
失于编次。是无卫宗弘法之心而然。遂致有见贤思
齐者。徒增大息耳。妙总穷居村落。不闻丛林胜事久
矣。比者江西莹仲温远自双径来访山舍。娓娓谈前
言往行。殊慰此怀。徐探囊中。遂得罗湖野录一编。所
载皆命世宗师与贤士大夫言行之粹美。机锋之酬
酢。
雄文可以辅宗教。明诲可以警后昆。于是详览熟
思。不忍释手。亦足以见仲温为道为学之要。其操心
亦贤于人远矣。与天下好事者共之。庶几后世英俊
继而为之。使夫佛祖之道光明盛大。其功岂不博哉。
绍兴庚辰十月二十日 毗陵无著道人妙总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