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释氏资鉴-元-熙仲宋中¶

宋中¶ 第 229b 页

历朝释氏资鉴卷第十
闽扆峰沙门 熙仲 集

* 宋中

神宗 岁戊申即位。改元熙宁。秋七月。知谏院钱公
辅上言。祠部牒。遇岁饥。可决鬻度牒以济急。乞自裁
损圣节恩赐。以限剃度之冗。从之。鬻牒自此始。

庚戌 三年七月。荆公王安石请。上元县所居园为
佛寺。诏赐报宁禅寺为额(编年)○熙宁间。公当国。确意
行青苗法。其子雱。崇政殿说书。陈三十策。阴为父佐。
务新法必行。民怨不恤。无何雱卒。公罢相燕闲。一如
梦寐间。见一使领。雩肩铁枷。号泣公前。谓获谴由行
青苗法。公问使者乞解脱。曰建寺斋僧可免。由是舍
宅建寺。为爱子雩荐冥福(言行录)

八年复相安石。一日奏事退。上曰。佛法于中国有补
乎。公对曰。不能无补。君子小人。皆知畏而从之善。岂
小补哉(编年)

神宗。开相国六十有四院为八焉。禅二律六。以中贵
人梁从政董其事。驰驿诏宗本禅师主慧林达京。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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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问劳三日。诏演法于寺之门。万众拜瞻。法会殊胜。
以为弥勒从天而降人间也。翌日召对延和殿。有司
使习仪而后引。既对山呼罢。登殿赐坐。上问。受业何
寺。对曰。承天永安。上喜其真。喻以方兴禅宗。宜善开
导之旨。既退。上目送之。谓左右曰。真福慧僧也。上元
日。驾幸相国。止禅众毋出迎。师奉承睿奘。阐扬佛事。
都邑四方。归仰信服○神宗登遐。召本乎福宁殿说
法。左右以本尝为先帝所礼敬。见之呜咽不自胜○
哲宗。加号圆照禅师○皇叔荆王亲赍敕授之。至元
祐元年。以老告归。朝廷从其请。敕云。任便云游。所至
不得抑令住持。师欣然升座辞众曰。本是无家客。那
堪任便游。顺风加橹棹。船子下扬州。师既出都城。王
公贵人。送饯车从连属矣。师常州无锡管氏子○王
显谟。汉之初。见师登座。以目四顾。乃證本心。予闻。马
鸣曰。如来在世。众生色心殊胜。圆音一演。随类得解
(僧宝传)

给事吴公芾。谓简堂机禅师曰。古人灰心泯志于千
岩万壑之间。涧饮木食。若绝意于功名。而一旦奉紫
泥之诏。韬光匿迹于负舂贱役之下。初无意于荣达。
而当传灯之列。故得之于无心。则其道大。其德宏。计
之于有求。其名卑。其志狭。惟师度量凝远。继踵古人。
乃能栖迟于岩谷。遂成丛林良器。今之衲子。内无所
守。外逐纷华。少远谋。无大体。故不能扶助宗教。所以
不逮古人远矣(宝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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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与知吏部审官院召公著。极论治道。遂及释老虚
无之旨。公著曰。尧舜知此道乎。上曰。尧舜岂不知此。
公著曰。尧舜虽知此。然尝以知人安民为难。此所为
尧舜也(东都事略)

高丽僧统义天者。弃王位出家。航海至明州。上疏。乞
遍历丛林。问道受法。有诏朝奉郎杨杰馆伴。所经吴
中诸刹。皆迎饯如王臣礼。至金山。长老了元。床坐纳
其大展。次公惊问其故。元曰。义天亦异国僧耳。至丛
林规绳如此。不可易也。次公曰。卑之少循时宜。求异
诸方。亦觉老之心哉。元曰不然。屈道随俗。诸方先失
一只眼。何以示华夏师法乎。朝廷闻之。以元为知大
体。曹王奏其名。神考赐紫师号旌之(僧宝传)

戊午 元丰元年。天尝久旱。帝禁中斋祷甚力。一夕
梦有僧。乘马驰空中。口吐云雾。既觉而雨大作。翌日
遣中贵道梦中所见物色。相国寺三门。五百罗汉中。
至十三尊。略彷佛。即迎入内观之。正帝所梦也。丞相
王禹玉作喜雨诗云。良弼为霖辜所望。神僧吐雾应
精求。元参厚云。仙骥箫云穿仗下。佛华吹雨匝天流。
盖纪一时之事也(诗话)

净智禅师道臻。字伯祥。福之古田戴氏子。游丹阳。寓
舟舟入京。谒净因大觉琏禅师。命臻首众。及琏还吴。
众请臻继嗣焉。开堂日。英庙遣使。降香赐紫方袍徽
号。贵人达官日填门。而一目之○神宗朝。慈圣上仙
诏至庆寿宫说法。僧问慈圣仙游。定归何所。答。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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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在海。月落不离天。上大悦。以为能加敬焉。赐对甚
厚。上悼佛法之微。悯名相之弊。始即相国。为慧林知
海二刹。命主僧。必臻择之○高丽使三僧来就学。臻
随根开悟。礼辞还国○臻为人渠渠静退。似不能言。
所居都城西隅不出户三十馀年。如一日。奉身至约。
无所嗜好。乃能雪方丈壁。请文与可扫墨竹。谓人曰。
吾使游人见之。心自清凉。此君盖替我说法耳○黄
鲁直题其像曰。老虎无齿。卧龙不吟。千林月黑。六合
云阴。远山作眉红杏腮。嫁与东风不用媒。老婆三五
少年日。也解东涂西抹来(并僧宝殿)

大相国寺。本逸禅师。福州彭氏子。初住饶之荐福。神
宗诏住智海。赐号正觉。开堂日。遣中使降香。师谢恩
毕乃云。诸菩萨子。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何也。
和风习习。揭开细柳之眉。春日迟迟。烘啭黄莺之舌。
庭花似锦。汀草如茵。蝶舞蜂吟。渔歌樵唱。钟梵与管
弦合杂。儒流与释子相参。古今一致。左右逢原。如是
则窥一尘而十方俱现。聆一音而沙界齐。闻谈玄演
妙。而靡异凡伦。千变万化。而不离真际。头头有据。物
物无私。不假踌躇。炳然自著。直饶于斯见得。倜傥分
明。如昼见日。若向衲僧门下。天地悬殊。所以道。不要
三乘要祖宗。三乘不要为君通。君今要出三乘学。后
夜猿啼在别峰。久立珍重。

东京法云寺。法秀禅师。秦州陇城辛氏子。王公安石。
请住钟山。元丰甲子。越国公主太尉张侯。奏请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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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为第一祖。开堂日。神宗遣中使降香。并赐磨。纳传
旨云。物虽微表重法故。师谢恩毕。登座拈香罢。提网
云云。仰荷圣主贤臣。令山僧为法云宗主。且道山僧
以何为主。蓦拈主杖云。还会么。且道法云主杖有甚
长处。击禅床一下云。即此举扬。上扶帝祚。仰冀聪明
元首。芬芳万国之春。忠节股肱。弼辅千年之运。伏惟
珍重。赐号圆通禅师。

元丰八年三月。神宗不豫。建储未定。宰相王圭。书哲
宗名进。上颔之。太后谕圭曰。皇帝服药。太子手写佛
经祈福。因出示圭等。所书字极端正。圭等拜贺。是日
立为皇太子。时方七岁(编年)

丙寅 哲宗。改元祐。元年。召净因臻。慧林本。法云秀。
三长老于福宁殿。演法追荐神考上仙。师等于先朝
御前说法。皆苾旨。各赐紫衣师号。以旌美焉(林间录)

高丽僧统上表。乞传贤首宗教。归本国流通。奉旨下
两街。举可授法者。有司。以东京觉严寺有识法师为
宜。诚上表辞。举杭州慧因院僧道源自代。实允公议。
敕差朝奉郎杨杰馆伴。至钱塘受法。僧道源居海滨
而道行。元丰末。高丽王子义天。来朝往拜焉。至是其
徒复来朝。因言。国母以金塔二祝寿。时苏轼守杭州。
不纳而奏云。若受而不答。则远夷生怨。因而厚赐。则
正堕其计矣(东都事略)

东京慧林禅寺觉海禅师若冲。江宁府钟氏子。相国
韩公绛。太师文公彦博。常加师仰。诏住慧林。开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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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宗。遣中使降香。师谢恩毕乃云。诏令臣僧。为国开
堂。流通至道。开发人天。云云。良久云。三乘有旨难彰
则一句无私贺太平。此日流通般若普集妙善。上祝
圣躬。伏愿宝图永固。凤历长新。同日月照临。若乾坤
覆载。位隆北极。寿等南山。伏惟珍重。

杭州。净慈大通禅师善本。颖州薰氏子。诏住法云寺。
开堂日。哲宗遣使。降香赐磨衲。谢恩毕。僧问。名传清
禁。恩降九重。磨衲既披。将何报答。师云。天高不可极。
僧曰。帝网重重无间断。交台全布日前机。师云。地厚
载无穷。乃云。恭惟国家。承平既远。美化方隆。普率群
机。大兴三教。所以甚深般若。久住于斯。金口诚言。故
不诬矣。

佛陀禅师德逊。诏住慧林。哲宗遣使降香。师云。即将
此日开堂。少善上祝皇帝陛下。恭愿。舜日与佛日高
明。尧风共祖风并扇。万方无事。时当熙盛之年。四海
晏清。人乐升平之化。久立珍重(师三诏。入内升座)

泉州。开元寺。真觉大师志添。本州陆氏。游京师。徐国
大王闻师道风。召入宫演法。王问。如何是佛法底事。
师云。见性即是。王曰。如何得见性去。师云不离十二
时中。行住坐卧。皆是古佛道场。王遂悟玄旨。密契宗
风。即命四禅入宫。复求印可。饭千僧。阅大藏经为庆。
奏赐磨衲。徽宗御宝题金镮云。赐真觉道者。当来同
成佛果。

金山佛鉴惟仲禅师。汀州人事。建中靖国元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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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遣使降香。为皇太子韩国公生辰。请升座。僧问。
天香远降。庆皇子之令辰。中使临筵。愿闻法要。师云
好风来不尽。红日照无涯。举众忻悦。哲宗五七入内
升座。赐章服师号。以旌其德。

辛巳 徽宗。改元建中靖国。佛国惟白禅师。集天圣
以来宗师机缘。为续灯录成。进呈。帝览之。亲为制序。
颁行入藏。元符三年十六日。

哲宗五七。奉诏福宁殿升座。拈香罢。僧问。大行皇帝
上仙。未审即今居何报土。不居兜率陀天上。便在莲
华世界中。僧云。任么则灵然一句超群象。迥出三乘
不假脩。师云。须是任么人。方能任么去。僧云。还许露
个消息也无。师云。圣明天子畔。一任展家风。僧曰。九
品莲间亲见佛。百千菩萨共遨游。师云。不妨道著。师
乃云。臣僧惟白。伏奉敕旨。就大行皇帝灵御前。举扬
般若。上资仙驾。伏愿皇帝。睿性圆明。千光显著。圣身
自在。万德庄严。极乐土中。莲华捧足。率陀天上。殊衣
绕身。复挺神威。保祐邦国。伏惟珍重○师三奉诏旨。
内庭演法。赐紫衣师号佛国禅师。

元年二月太后崩。五七日。诏净因惟岳禅师。就慈德
殿升座。拈香云。率土之土。莫非王土。且道此辨香产
何土宜。若也道得。白石有消日。氤氲无尽年。尽虚空
遍法界。为云为盖。应现无穷。上荐仙游。径生佛国。提
纲略(云云)。若约三乘十二分教。偏圆顿渐。半满一音。
不免执指为月。入海算沙。直似澄潭月影后夜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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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扣击以发音。逐波澜而不散。犹是生死岸头事(云
云)。故我大宋真宗皇帝颂不云乎。初祖安禅在少林。
不传教法只传心。后人不悟真如性。密印由来妙理
深。大哉真如妙理。至幽至深。非大机大器。不能领悟。
何也。见闻觉知便乃火聚。当岐铁山在路自然。少室
峰前壁立千仞。曹溪路上水泄不通。于其中间。祖风
不无凌迟。颓纲亦将委地。虽然如是。法无定相。道假
时彰。建大法幢。演大法义。兴此大事因缘。利乐有情。
不在他时。所谓大圣人。知之而出现于世。广宣流布。
廓周沙界。实千载之一遇哉(云云)。只如舍卫国王。欲
往灵山见佛。敕诸臣僚。山河大地。草木丛林。并须同
去见佛。若一草一木不去。吾则不得见佛。大众只今
乾坤之内。宇宙之间。山河大地。草木丛林。去亦不去。
来亦不来。湛湛无私。巍巍不动。乃文乃武。乃禅乃律。
同在九重天上。慈德殿前。同时见佛。诸仁者。见则不
无。且道作么生见。(良久云)重瞳日月明无尽。隆准山河
秀有馀。臣僧惟岳。伏奉圣旨。令升此座。举扬般若。奉
为大行皇太后。此土缘终。地方报胜。届于五七。上荐
仙游。恭惟皇太后。净慧本然。至神独运。来示母仪之
迹。德赞三朝。去酬法界之因。果圆十地。伏愿兜率天
宫。陪摩耶佛母。一处逍遥。无垢世界。共娑竭龙女。同
成正觉。回耀体光。昌明宗社。帝大悦。赐法雨禅师。

壬午 宁崇元年正月。哲宗大祥。诏六院长老。入内
谭禅岳升座巳。御药侍宣净因长老惟岳。阐扬般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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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振宗风。特赐佛日禅师。祠部十道金帛等。宫保李
侯端。愿荐以章服。荆国大王。奏赐慧觉师号。徽庙亲
书法雨二字赐之。师讳惟岳。福之长溪陈氏子。七岁
入西林天福禅寺出家。礼彻和尚下发。游方参圆照
本禅师。神宗诏本住惠林。师随侍入京。首众于惠林。
圆照还只。师住华严。迁净因。后乞归乡国。从之。坐化
于鼓山。阇维。舍利无数。分󰢍于西林建塔焉。

二月。河北运判陈举奏。黄庭坚撰荆南承天院记。其
略曰。儒者论一佛寺之费。盖中民百家之产。实生民
谷帛之蠹。虽予亦谓之然。然天下之善人少。而恶者
多。王者之刑赏。以治其外。佛者之祸福。以治其内。则
于世教。岂小补哉。而儒者常欲合而轧之。是何理也。
庭坚由此涉谤讪。遂有宜州之行(编年)

三年九月。置崇宁寺观。乃蔡京以圣节甫近。乞令诸
州节镇置寺。从之。敕黄载蔡京𥘿云。今天宁节甫届
率土倾心。仰惟佛乘化导群品。倘俾隆敢上之法。则
必增裕丹愿之庥(云云)

天宁节。上召诸禅教宿德入禁中。以法衣宝觉师号
赐之。东都妙慧寺主尼净智大师慧光。成都范氏子。
亦预焉。因命资次说法。光当末升座问答毕。顾视大
众云。若论说禅说道。则诸大禅师。巳说了也。教山僧
到这里。说个什么即得。岂不见先德道。千种言万般
解。只要教君长不昧。既然如是。毕竟如何。遂以法衣
覆顶。良久云。衲帔蒙头万事休。此时山僧都不会。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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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座。缁素听者万计。靡不叹服(僧传)

苏州永安寺佛光无碍禅师。赴诏住大相国惠林禅
寺。惠恭皇后。尝于帘下见。登对罢。乘空而去。自尔以
太官所进御膳供养。令取师所食之馀还宫。又以地
锦。制法衣。自缀禅牌赐之。以表奉法之诚。冬月赐红
锦帐。及至服饰器皿之类。光以宫中所赐法衣。回施
法云佛照。佛照复寄宝峰湛堂云。地锦法衣。与师弟
行先师之道。湛堂示寂。留镇山门(同上)

太尉陈公良弼。请净因诚禅师同法真圆悟慈受并
大法师。斋于府第。时徽宗私幸。观其法会。善华严者
对众问诸禅师曰。吾佛设教。自小乘至圆顿。扫除空
寂独證真常。然后万法庄严。方名为佛。禅师一喝。转
凡成圣。与诸经论。似相违背。今一喝。若能入五教。是
为正说。若不能入。是为邪说。诸禅[(厂@?)*页]诚。诚曰。如法师
所问。不足三大禅师之酬。净因小长老。可以使法师
无惑也。诚乃召善。善应诺。诚曰。法师所谓佛法。小乘
教者有义也。大乘始教者乃空义也。大乘终教者。乃
不有不空义也。大乘顿教者。乃即有即空义也。一乘
圆教者。乃不空而不有。不有而不空义也。如我一喝。
非唯能入五教。至于百工技艺诸子百家。悉皆能入。
诚乃喝一喝。问善曰。还闻么。善曰。闻。诚曰。汝既闻。则
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成。须臾又召善曰。还闻么。
曰不闻。诚曰。汝既不闻。则此一喝是无。能入始教。又
顾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声消。汝复道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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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则无初实有。道有则于今实无。不有不无。能入终
教。诚又曰。我有一喝之时。有非是有。因无故有。我无
一喝之时。无非是无。因有故无。即有即无。能入顿教。
诚又曰。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无不及。情解俱忘。
道有之时。纤尘不立。道无之时。横偏虚空。即此一喝。
入百千万亿喝。百千万亿喝。入此一喝。是能入圆教。
善不觉起身。再拜于诚之前。诚复为善曰。非唯一喝
为然。乃至语默动静。一切时。一切处。一切物。一切事。
契理契机。周遍无馀。于是四众。欢喜闻所未闻。龙颜
大悦(僧传)

甲申 崇宁三年重午。有旨取佛牙入内。舍利隔水
晶匣。落如雨点。上赞曰。大士释迦文。虚空等一尘。有
求皆赴感。无刹不分身。玉莹千轮皎。金刚百炼新。我
今恭敬礼。溥愿济群伦○丞相张公商英云。徽宗知
臣好佛。而尝为余亲言其事。

御赞法华经云。诸佛灵文足可誇。莲经七轴玉无瑕。
历代王孙曾供养。累朝天子献香华。顶戴尽消穷劫
罪。皈依必感福河沙。一句了然超佛性。何须门外说
三车(并前太平盛契)

政和二年夏。右街僧录慈云大师善因。诣朝堂陈词
曰。伏为教门。于四月十六日。奉圣旨指挥为道录。董
南运诉。释教所有毁汉天师等事。下有司取藏经见
行。检寻焚毁。次今不避冒渎朝庭。辄有陈述。切缘天
下寺院大藏经文。元系太祖太宗圣旨。雕造印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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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及都城寺院并后妃之家。功德院藏经。又系本朝
所赐。其辨正论。尝蒙仁宗皇帝收入。崇文总录。若御
府之书。遽然焚毁。在君子之心。有所不忍。恭惟国家。
功成治定。政教兴隆。崇奉祖宗。凡所旧书。未闻毁之。
只如杨子。槌提仁义。灭绝礼乐之言。世人谓之指斥
老氏。庄子作盗蹠渔父之篇。世人谓之毁摈孔子。然
而老子之道愈兴。孔子之道益著。此所以孟子有诫
尽信书之言也。明矣非毁之者。适所尊之。今道教中
有护正除邪等论。毁斥释氏。切害甚多。而教门未尝
乞除毁之。伏望钧慈特赐详察。使释道二教。不许互
相排诋。以专柔无诤为事。各守一道。上助清朝兴化
之万一。乞特降朝旨禁止。引用斥道教之言。免检搜
藏经。天下幸甚。由是庙堂奏闻。六月十一日圣旨依
奏。

三年。嘉州道傍大树。为风所折。捕盗官。见其树内有
一僧。须发盖体。爪甲绕身。遂奏于朝。有旨令肩舆至
阙。时西天总持法师。以金磬出其定。乃问何代僧也。
曰东晋僧慧持。因游峨眉。不记时代。遂问我远师兄
在否。总持曰。远法师巳化去七百年矣。遂不复语。问
曰。既至此。欲归何方。曰陈留市。上命𦘕工。写师真颁
行。并赐颂三首云。七百年来老古锥。定中消息许谁
知。争如只履西归去。生死徒劳木作皮。一藏山于泽
亦藏身。天下无藏道可亲。寄语庄周休拟议。树中不
是负趍人。二有情身不是无情。彼此人人定里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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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菩提本无树。不须辛苦是卢能(武库)

丁酉 七年夏四月。群臣。策上为教主道君皇帝。诏
道院略曰。朕乃上帝元子。为太霄帝君。悯中华被金
狄之教。遂恳上帝。愿为人主。令天下归于正道。卿等
可上表章策朕为教主道君。止用于教门。寻诏翰林
学士承旨王黼。宣和殿学士蔡攸盛章等。至宣和殿
观神霄降临。黼作记上之。自后神怪之事。不悉书○
林灵素。封金门羽客。上表乞将天下寺观。改为神霄
宫。从之。灵素在内讲经。上为设幄其侧。灵素使人于
下请问。然所言。无殊绝之语。杂以滑稽喋语。上下为
大开笑。莫有君臣之礼矣。谓之明主可乎○敕下天
下寺院。并改为天宁万寿观。寻又改为神霄玉清万
寿宫(并前编年)

己亥 宣和元年正月。诏改佛号大觉金仙。馀为仙
人大士。僧称德士。行称德童而冠服之。但道冠有徽。
德冠无徽。又以寺为宫。院为观。尼为女德士。佛赐天
尊服。僧依道流戴冠。禁铜钹塔像。噫异哉(同前)

常德府文殊寺道禅师。改僧上堂云。祖意西来事。今
朝特地新。昔为比丘相。今作老君形。鹤氅披银褐。头
包蕉叶巾。林泉无事客。两度㖟君恩。所以道。欲识佛
性义。当观时节因缘。且道即今是什么时节。毗卢舍
那。顶戴宝冠。为显真中有俗。文殊老叟。身披鹤氅。且
要俯顺时宜。一人既尔。众人亦然。大家坚立丛林。喜
得群仙聚会。共酌迷仙酎。同唱步虚词。或看灵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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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经。或说长生不死药。琴弹月下。指端发太古之音。
棋布轩前。妙着出神机之外。进一步。便到大罗天上。
退一步。却在九幽城中。只如不进不退。又作么生。直
饶羽化三清路。终是轮回一幻身(本寺石刻)

忠肃公陈瓘了斋奏议曰。儒与释者。迹异而道同。不
善用者用其迹。如梁之用斋戒。汉之求神仙是也。善
用其心者。如我祖宗是也。用其迹则泥。泥则可得而
攻。用其心则通。通则无得而议。汉粱之迹。可得而攻
也。祖宗之心。孰得而议焉。用老子之无为。而斯民休
息。用释氏之饶益。而天下莫与争。此祖宗巳试之效
也。老子曰。知者不言。释氏曰。止止勿说。孔子曰。默而
识之。此祖宗之所躬行。而非有言之士所能拟议哉
(宋编年)

二年九月。有旨复教。天下寺院释氏菩萨僧。仍旧称
呼。

文殊禅师复教后。上堂云。不挂僧衣着羽衣。老君形
相颇相宜。一年半内闲思想。大底兴衰各有时。我佛
如来。屡谶法之有难。教中明载。无不委知。校量年代。
正在兹时。魔得其便。惑乱正宗。僧改俗形。佛更名字。
妄生邪解。删削经文。铙钹停音。钵盂添足。多般矫诈
欺罔圣君。赖我皇帝。圣德圣明。不忘付嘱。不废其教。
特赐宸章。颁行天下。仍许僧尼重新披削。实谓寒灰
再𦦨枯木重荣。不离俗形。而作僧形。不出魔界。而入
佛界。重鸣法鼓。再整颓纲。迷仙酎变为甘露琼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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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词翻作还乡曲子。放下银木简。拈起尼师坛。昨朝
稽首擎拳。今日和南不审。只改旧时相。不改旧时人。
敢问大众旧时是一个两个。良久云。秋风也解嫌狼
藉。吹尽当年道教灰(本寺石刻)

甲辰 宣和六年上元节。御楼观灯。帘幕重密。下无
由知。众中忽有一人跃出。黑色布衣。以手指帘。谓上
曰。汝有何神。而敢破坏吾教。今吾语汝报将至矣。上
怒甚。命中使传旨治之。上大不怡。为罢一夕之欢。付
狱尽之。终不得为何人也(野史)

丙午岁 钦宗即位。改元靖康。正月。金人斡离不元
帅粘罕犯京阙。请上相见。上如青城。二宿而还宫。再
请。上皇与帝俱往。不复还京。金人立异姓张邦昌为
王。续邀朱郑二后。亲王。帝姬。皇族三千馀人。俱北狩。
康王常出使。斡离不军至相州。有诏为大元帅。领兵
入卫。有使□自河北窜回。驰上皇手札。康王拜受之。
乃即位于南京。改元建炎。京城陷。子女玉帛。金人席
卷而去(通略)○钦宗与上皇后妃北狩。至戊午岁。乃高
宗绍兴十二年。上皇崩于五国城。焚于坑上。火其衣
及尸。未尽则放于水中。帝哭止之。不可。国人曰。我此
一城人。取此水为油。若尽烧其尸。则不成油。国人无可
点照。丧事毕。又移远行。至金城。宿一山寺。僧出迎接
送。帝与部从同室而卧。更静闻邻壁与语。曰。有因果
否。曰岂得无之。况他前身是玉堂天子。因不听帝释
玉皇说法。故降谪。今在人间。又灭佛法。以有此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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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令葬水火之中矣。又问。今南方康王如何。曰且教
他读了周易六十四卦了。别作施行。又问少帝此行
何如。僧曰。他是天罗王。不久亦归天上。虽然至此亦
未免马足之报。黎明帝同阿计替。排户而入其室。则
尘埃覆地。寂无僧耳。乃询居民。谓兵火之馀。无复有
(帝烬录)

徽宗。逾涉间关。顾谓少帝曰。自古帝王之辱。惟晋怀
悯石少主与吾父子耳。噫出斯言。则饰前非。信佛法
可轻耶。山寺邻僧之耳语。岂虚语哉。天帝之崇奉。人
主之凌灭。因果历然。哀哉。

宋之有国。列圣相承。钦崇三宝。明良会遇。广辟福田。
七传而至佑陵。敦友爱之情。贯儒释之理。命禅教而
互相举扬。以资冥福。普及含识。可谓明矣。奈何中林
灵素之感毒气深入。改天下寺院。为神霄宫。称国内
僧尼。为德士。夷佛凌僧。将有魏唐之举。赖是天日昭
回灵素事败。上乃自饰。重责其过。徒义脩慝欤。呜呼
靖康之乱。实由林灵素之徒。私于快巳。黩乱朝网。卒
致社稷风尘。銮舆播越。生民堕于涂炭。非远福而求
祸也。悲夫。

荆国文公王安石。参蒋山元禅师。扣以单传之秘。师
曰。公有障道者三。近道者一。公请其说。曰。公怀经济
之志。不任天下重。心未平。一也。受气刚大多怒。二也。
学问尚理。三也。特视利如脱发。皆淡泊如头陀。此为
近道尔○公一日访师。坐闻谈论。品藻古今。师曰。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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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逼人。恐着述搜索劳役。心气不正。何不坐禅体
此大事。公从之。一日谓元曰。坐禅实不亏人。余数年。
要做胡笳十八拍不成。夜间巳就。山呵呵大笑○公
元丰间疾笃。自责曰。虽识天下理。定力未纯。若未死。
当竭力修为。疾间与元师颂曰。老嫌智巧累形躯。乞
受玄机学破除。百岁用痴能几许。敕吾黥劓可无馀。
一日访师默坐有省。呈偈云。图书老矣倦纷披。绝学
无为度岁时。离此别求玄与妙。虚空须合下泥犁。师
印可之。

佛印了元禅师。饶州林氏子。元丰五年九月。自归宗
赴金山之命。维舟秦淮。谒王荆公于定林。公以傅大
士像须赞。佛印掇笔书曰。道冠儒履佛袈裟。和会三
家作一家。忘却率陀天上路。双林痴坐待龙华。然公
虽为佛印所调。而终服其理也(僧史)

东坡居士适江右。子由。同真净文禅师。照觉总禅师。
同舟接之。二僧夜梦接五祖戒禅师。及见坡。咸理梦
事。坡乃笑曰。梦有同者乎。遂问戒公生何所。曰陜右。
曰奚若。曰戒失一目。坡曰。先妣方娠。其时梦一僧至
门。瘠而眇。又问终何所。曰高安大愚。今五十年矣。坡
笑曰。某年四十五。十岁馀时。尝梦是僧往来陜右。公
后与真净禅师书云。戒和尚。不识人嫌。强颜复出。亦
可笑也。既是法契。[(厂@?)*页]深加磨斫。使还旧观。

苏子瞻谪黄州。佛印住归宗。为方外之交。酬酢妙句。
与烟云争𪊕。及元住金山。则子瞻释□还吴中。舟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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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书抵元曰。不必出山。当学赵州。上等接人。元得
书径来。公出迎笑问之。元以偈为献云。赵州尝日少谦
光。不出三门见赵王。曾似金山无量相。大千都是一
禅床。子瞻抵掌称善○佛印一日为学徒入室次。东
坡直到面前。师云。此间无座榻。不及奉陪居士。公云。
敢借和尚四大为座榻。师曰。山僧有一问。居士若道
得即请坐。若道不得。即输却腰间玉带子。公忻然曰。
便请。师曰。居士适来道。借山僧四大为座榻。只如山
僧四大本空。五蕴非有。居士向什么处坐。公拟议。师
为留下玉带。以镇山门。坡大笑而出。印却以云山衲
衣赠坡。坡作三偈云。百千灯作一灯光。尽是恒沙法
界王。是故东坡不敢惜。惜君四大作禅床 病骨难
禁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会当乞食歌姬院。夺得
云山旧衲衣 此带阅人如传舍。流传到我亦悠哉。
锦袍错落真堪衬。乞与徉狂老万回。佛印与东坡居
士。纳交特厚。书偈往来非一也。

钱塘僧道潜。号参寥子。以诗见知于苏文忠公。凡唱
和形于翰墨。必曰参寥。丞相吕公为奏妙总师号。后
与简牍则曰。妙总老师。公离钱塘。以长短句别之曰。
有情风万里捲潮来。无情送潮归。问钱塘江上西兴
浦口。几度斜晖。不用思量今古。俛仰昔人非。谁似东
坡老白首忘机。记取西湖西畔正暮。好山好处。空翠
烟霏。算诗人相得。如我与君稀。约他年东还海道谢
公。雅志莫相违。西湖路不应回首。为我沾衣。后山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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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师道。极口论僧诗工拙。参寥云。此不足论。论释氏
当先乎道。公曰。禅非意想。道绝功勋。作么生论。师曰。
欲得现前。莫存顺逆。师东归。公饯以序。妙总师。大觉
老之嗣。眉山公之客。少斿公之友。释门之表。士林之
秀。诗苑之英也。游公卿大夫间。名于四海者。三十年。
其议古今张弛。精貌肖否。言之从违。诗之精粗。若水
赴壑阪走丸。倾囊出物。鸷鸟举而风迫之也。若升高
视下。爬痒而鉴貌也。元符冬。去鲁还吴。道徐而来见。
余与之别馀二十年。后见于此。爱其诗。读不舍乎。属
其谈挽不听去。夜坐语唐诗。僧参寥曰。贯休齐巳。世
薄其语。然以旷荡逸群之气。高世之志。天下之誉。王
侯将相之奉。而为石霜老师之役。终其身不去。此岂
用意于诗者。工拙不足病。由是而知。余之所贵乃其
弃馀。所谓浅为丈夫者于其行。叙以谢之○噫今之
小生。于有道宗师。必名呼而示其忽慢。亦安知文忠
后山二公。于一诗僧尚尔。况道德崇重者耶(云卧纪谈)

僧清顺。字怡然。居湖山胜处。以偈陶写闲中趣味曰。
浪宕闲吟下翠微。更无一法可思惟。有人问我出山
意。藜杖头挑破衲衣。丞相石林叶少蕴谓顺。为人清
约介静。不妄与人交。无大故不至城市。士大夫多往
就见。时有馈之米者。所取不过数斗。以瓶贮置几上。
日三二合食之。虽蔬茹。亦不常有。东坡在岭南时。因
人往西湖。有笔语曰。垂云顺阇黎。乃予监郡日。往还
诗友也。清介贫甚。食仅足而巳。几怜不足也。然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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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忧色。老矣不知尚健否。嘻令吾党以清贫为耻。以
厚蓄为荣。及溘然。则不致其徒于缧绁者几希。若少
慕顺之风。岂至遗臭耶(纪谈)

东坡居士。功名盖世。晚景深究禅观。寿六十六。忽病。
径山惟琳长老问疾。扣耳云。端明勿忘西方。世雄在
傍云。固先生平行履践至此。更须着力。坡应声曰着
力即差。语绝而逝(言行录)

蜀僧祖秀。赞坡翁像曰。汉之司马王杨。唐之太白子
昂。是五君子。皆生乎蜀郡。未若夫子之有耿光。夫子之
诗。抗衡者其唯子美。夫子之文。并轸者其唯子长。赋
亦贤于屈费。字乃健于钟王。此夫子秕糠。夫子之道。
是为后稷伊尹。可以致君于尧汤。时议将加之于铁
钺。而夫子犹讽于典章。海表之迁。如还故乡。信蜀之
五杰者。莫窥夫子之垣墙○靖康初。秀尚留京师。着
华阳宫记。极为详备。其东都事略。以为朱勔传赞。盖
勔治于役。读之者所谓寿山艮岳则昭然矣。岂待寄
目耶。张丞相德远判福州。致秀长乐光严。后归蜀山。
翛然燕处。一话一言。未尝忘卫宗护教。既福不逮慧。
为时论所备焉(僧宝传)

濂溪。周元公惇茂叔。先世所居舂陵有水曰濂。公既
乐庐山之幽胜。而筑室以濂名溪。盖不忘本矣。时佛
印寓居鸾溪之上。公谒见。相与讲道。问曰。天命之谓
性。率性之谓道。禅门何得谓无心是道。师云。疑则别
参。公曰。参则不无。必竟以何为道。师曰。满目青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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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看。公心醉。一日忽见窗前草生意勃然。乃曰。与自
家意思一般。以偈呈师云。昔本不迷今不悟。心融境
会豁幽潜。草深窗外松当道。尽日令人看不厌。师和
云。大道体宽无不在。何拘动植与飞潜。行观坐看了
无碍。色见声求心自厌。由是命师作青松社主。追[媲-囟+(色-巴+囚)]
白莲故事○嘉祐中。周元公通守赣上。寻有谮公于
部。使者临之甚威。公处之超然。寄师偈云。天开斯道在
文明。富贵何如守贱贫。岂有庐山许高绝。不能容得
一闲身。师酬云。泉石能寻旧日盟。胸藏万卷未为贫。
世途侧掌难容足。道德天宽可立身。师乃述庐山移
文。寄公曰。仕路风波尽可惊。唯君心地坦然平。未谈
世利眉先皱。才顾云山眼便明。湖宅近分堤柳色。斋
田新占石溪声。青松巳约为禅社。莫遗归时白发生。
公未归复趣之曰。常思湖口绸缪别。又忆匡庐烂漫
游。两地山川频在目。十年风月澹经秋。仙家丹药谁
能致。佛国乾坤自可休。况是天池莲社约。何时携手
话峰头(纪谈)○公尝谓。佛氏一部法华经。抵是儒家周
易一个艮卦可了。噫易以艮为六十四封之旨。艮连
山也。为止义。若以经偈止止不须说。而比之夫。是之
谓持蠡酌海矣。然公虽穷理尽性之学。而推佛印为
社主。苟道之不同。岂能相与为谋耶。

佛印住金山。黄门侍郎苏辙子由欲谒见。先以偈献
曰。粗沙施佛佛欣受。怪石供僧僧不嫌。空手远来还要
否。更无一物可增添。师酬云。空手持来放下难。三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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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圣聚头看。此般供养能歆享。木马泥牛亦喜欢。然
苏黄门佛印以斯道为际见之欢。视老杜赞公来往
风流。则有间矣○李伯时为佛印写真。师曰。必为我
作笑状。写毕。师乃自赞曰。李公天上石麒麟。传得云
居道者真。不为拈华明大事。等闲开口笑何人。泥牛
谩向风前嗅。枯木无端雪里春。对现堂堂俱不识。太
平时代自由身。后因听客语。有会其心者。轩渠一笑
而化。嘻其令人尽笑状而赞之。岂苟然也。

子由谪官来南。以道扣谒真净文禅师。师曰。此事学
不得。教不得。须是当人自悟。始得悟得也。可可地。一
切神通变化。皆自具足。不用外求。子由默识之。阅楞
严经次。师与偈云。佛法从来付大臣。信门虽启悟门
扁。直须着眼语言外。字字无非是正经。

公和云。幸作
皇朝责罚臣。空诸幻妄扣禅扃。蒙师示与安心法。都合
楞严十卷经。师然之。

栖贤据山之上游。右倚石壁。左
俯流泉。石壁之趾僧堂在焉。长老智迁以六十年。瓦
败木朽。其徒惠迁。力而新之。求道者来。得饮食宴处
之药。无外扰。皆二迁寘力而不懈也。夫士居尘垢之
中。纷纭之变。日遘于前。而中心未始一日忘道。而况
深山之崖。野水之垠。有堂以居。有食以饱。是非宠辱。
不接于心耳。而忽焉不省也何哉。孔子曰。朝闻道夕
死可矣。今夫驱鹜乎世故。而不闻大道。虽劳没齿。吾
知其无以死也。苟一日闻道。虽则死无馀事矣○真
西山。读至此指谓人曰。峦城公此记。胜如张无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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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僧堂记。峦城公之言紧切耳○东坡谓李公择曰。
子由为栖贤僧作僧堂记。读之凛然。觉崖崩飞渭逼
人寒冽也。

刘宜翁见佛印。师颇自负。真净文禅师来游。归宗至
法堂上见刘。刘便问。长老写戏几年。净云。专听乐官
来。刘云我不入这保社。净云。争柰即今在场子里。刘
拟议。净拍手云。虾蟆禅。只跳一跳。坐次。刘指衲衣云。
唤作什么。净云禅衣。刘云。如何是禅。净乃抖擞云。抖
擞不下。刘默然。净乃打一下。你伎俩如此。要勘老僧
那。刘俛首而巳。

太守王文康公曙。见慈照禅师。有偈呈达观禅师云。
政简绝尘喧。因师开北轩。体微聊示寂。耳重欲忘言。
佛祖两重过。山河一口吞。师今是知者。舍此更谁论。
师然之。

李端愿。问达观颖禅师。人死当何所归。曰未知生焉
知死。李曰。生则某甲巳知。师云。生从何来。李拟议。师
扭其胸云。只在这里思量个什么。李云会也。只知贫
程不觉蹉路。师拓开云。百年一梦。今朝方醒。

又问。天
堂地狱。必竟是有是无。师云。诸佛尚无说。有眼见空
华。太尉就有觅。无水中搓月。堪笑眼前见牢狱。不能
心外觅天堂。殊不知忻怖在心。善恶成境。太尉。但了
自心。自然无惑。李云。心如何了。答云。善恶都莫思量。
复云。心归何所。师云。请太尉归宅。李乃饮默而去。

观察李端懿。问达观禅师。西方净土如何得到。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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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今坐却雕梁𦘕栋。却要生西方净土。是好假不好
真。云佛岂是妄也。师云。佛不妄。自是太尉妄。某甲争
得妄。师云。若不妄。何求西方净土。大凡净土者。是清
净之性。西方是日落之处。令人作归投处耳。知归投
处。即是极乐世界也。李致谢而去。

学士刀景纯。问达观。佛教于世间何用。师云。日用少
不得。云。作么用。师云。在眼曰见。在耳曰闻。云。干佛什
么事。师云。若不干佛事。将何为见闻。云自有眼耳在。
师云。雕𦘕一切人。佛皆有耳目。只为无佛了不能见
闻。佛是觉义。为有正觉。号之为佛。若无正见。尽是邪
解。不用头戴火𦦨。脚踏莲花。黄卷赤轴。为佛教耳。景
纯默然领悟(以上僧宝传)

端狮子者。吴兴人。始见弄师子。发明心要。住西余山。
能诵法华经。湖人争延之。得钱一百。乃开帙目诵数
句。持钱而去。好歌渔父辞。丞相章子厚请升座。命俞
秀老作疏云。七帙之莲经未诵。一声之渔父先闻。端
听至此。以手揶揄曰。止止。乃坐引声吟曰。本是潇湘
一钓客。自东自西自南北。大众杂然称善。端[(厂@?)*页]笑云。
我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下座。

𥘿少游闻其风。一日
端至高邮。𥘿请就广惠寺升座。以手自指。天上无双
月。人间只一僧。一堂风冷淡。千古意分明。少游首脂北。
熙宁间。富郑公镇毫州。迎致颖川华严颙禅师。请
升座。公见其顾[(ㄙ/月)*页]。如象王回旋。公微有得。乃趍方丈。
命侍僧为入室。师见即云。相公巳入。富弼犹在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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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汗流浃背。即大悟心要。及致仕居洛。以颂寄颙得
法师圆照禅师云。因见颙师悟入深。夤缘传得老师
心。东南谩说江山远。目对灵光与妙音。书曰。弼留心
祖道。为日巳久。常恨不遇明眼人。开发蒙陋。虽久闻
盛德。而无由瞻谒。昨幸出守毫。社与颖川境连。因里
人张比部景山。请颙师下访。相聚几一月。以慈悲方
便之力。令有悟处。会结夏日逼。四月初遽且归颖。其
于揩磨淘汰。则殊未有功。衰病相仍。昏钝难入。昔古
灵师所谓。不谓不期临老。得闻极则事。见之于弼今
日矣。天幸天幸。弼虽得法于颙师。然本源由老和尚
而来。宗派甚的必须。亦欲成持。更望垂慈摄受。远赐
接引。未至令至。即为南岳下庞蕴。百丈下裴休。何以
异哉(言行录)

司马温公。一日薄暮。见康节曰。明日僧修颙开堂说
法。郑公欲偕行听之。郑公贫佛巳不可劝。郑公果往。
于理未便。光后进不散言。先生曷不止之。康节云。恨
闻之晚矣。明日郑公果往。后康节见公谓曰。三命公
公不起。一僧开堂。公乃出。郑公惊曰。弼未知思也(同前)
故吏吕大临。与叔奏记于公曰。大临开之。古者三公
无职事。惟有德者居之。大道未明。人趍异学。不入于
释。则入于庄老。疑圣人为未尽。轻礼义为不足学。是
致人伦不明。万物憔悴。此大人老成。恻隐存心之时。
以道自任。振坏俗。在公之力。宜无难矣。若夫移精变
气。务求长生。此山谷避世之士。独善其身之所好。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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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所望于公者哉。公笑而弗答。

公因张比部隐之。
以势位凌衲子。乃与之书曰。禅家者流。见事枝蔓不
径直者。谓之葛藤。往往鄙诮。遂著葛藤歌。载于集中。
弼固曾见其所以。乃试与之商确。不知如何。大抵俗
人与僧人。性识纽□□□差别。其事迹甚有不同处。
且僧人。自小出家。早巳看经日久。闻见皆是佛事。及
剃发后。结伴行脚。要到处便到。参禅问道之外。群
众见闻博约。又复言说眼目薰蒸。忽遇一明眼人。才
拨着立。便有个见处。却将前后。凡所见闻。自行證据。
岂不明白畅快者哉。吾辈俗士。自幼少为世事浸渍。
及长大。娶妻养子。经营衣食。奔走仕宦。黄卷赤轴。往
往未曾入手。虽乘闲阅玩。只是资谈柄而巳。何曾彻
空其理。且士农工商。各为业以缠缚。那知有丛林法
席。假使欲云参问。何由去得。何处有结伴游山。参禅
问道。及众博约乎。一明眼人。偶然因事遭际。且无一
味工夫。所问能有多少。所得能有几何。复无所问所
见。自作證据。更不广行探讨。深如钻仰。才得一言半
句。殊未明了。便乃目视云汉。鼻孔辽天。自谓我巳超
佛越祖。千圣齐立下风。佛经禅册。都不一顾。以避葛
藤之诮。弼之愚见。深恐也然也。弼不学禅则巳。若巳
办身心学之。须是周旋委曲。深钩远索。透顶透底。彻
骨彻髓。一切现成。光明洁净。绝尘许凝翳。方敢下濦
之之书。此事不是小小。直要脱却无始劫来。生死根
本。与管生死底。阎罗老子作抵敌始得。不可听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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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语。以当参学。使自随瞒去也。祝祝(以上言行录并纪谈)

公居相。封韩国文忠公。致仕家居。日深究佛学。尝参
悟本与华严颙师。以彻證了悟处。每见于辞气。嘻贵
极人臣。顿明此事。可谓没量大人矣。隐之之书。深切
著明。又能讲法义于圆照师。陈叙宗派。援古灵师临
老得闻极则事以自谓。岂欺人哉。

丞相张公商英。漕江西。谒东林照觉总禅师。诘其所
见处。与巳符合。乃印之曰。吾得法弟子慈古镜住玉
溪。亦可与语。又龚德庄说兜率悦。聪明可人。张因按
部过分宁。诸禅出迎。先致敬玉溪慈。次诸山。后问悦
师曰。闻公善文章。悦大笑曰。运使失一只眼了也。从
悦临济九世孙。对运使论文章。正如运使对某论禅
也。无尽不然其说。乃强屈指曰。是九世也。先一日。兜
率梦。日轮升天。被悦以手搏取。乃运转之义。闻运使
非久过此。吾当深锥痛劄。若肯回头。吾门之幸事。首
座云。今时士大夫。受人取奉惯。恐发恶别生事也。悦
曰。正使烦恼只退得。我院别无事也。无尽问取玉溪
几许。曰十五里。兜率曰。五里日稍晚。宿兜率。无尽与
悦语次。称赏东林。悦未肯其说。无尽乃题拟瀑布轩
略云。不向庐山寻落处。象王鼻孔谩辽天。意讥其不
肯东林也。公徐语及宗门事。悦曰。今日与运使人事
巳困。珍重睡去。至更深。悦起来。与无尽论此事。焚香
请十方诸佛作證。东林既印可运使。运使于佛祖言
教。有少疑否。公云。有。悦曰。疑何等语。曰。疑香林独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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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德山托钵因缘。悦云。既于此有疑。其馀安得无疑。
只如末后句是有耶是无耶。公曰有。悦大笑。归方丈。
闭却门。无尽一夜睡不交睫。至五鼓。下床触翻蹋床。
忽省得。有颂云。鼓寂钟沉托钵回。岩头一拶语如雷。
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它受记来。遂扣方丈门云。
某巳捉得贼了。悦云。赃物在什么处。公无语。悦云。都
运且去。来日相见。翌日公举前话。悦乃谓公曰。参禅
只是命根不断。依语生解。气喂力微。不觉堕在声色
区宇。如是之说。公巳得悟。然至极微细处。使人不觉
不知。须要是非情尽。凡圣皆除。转脚出邪途也。作偈
为證。等闲行处。步步皆如。锥居声色。宁滞有无。一心
靡异。万法非殊。休分体用。莫择精粗。临机不碍。应物
无拘。是非情尽。凡圣皆除。谁得谁失。何亲何疏。拈头
作尾。指实为虚。翻身魔界。转脚邪途。了非逆顺。不犯
工夫。公曰。一着当头。极则任运。东西南北。须知别有。
洪炉对面。横翻背掷。出没纵横。逆顺不离。如今光影。
若还唤作老爷。曾柰娘娘不认。公邀师至建昌。途中
一一伺察。有十偈。叙其事。师亦十偈酬之。元祐八年
八月也○师有三关。公颂之。一曰。拨草参玄只图见
性。只今上人性在什么处。公曰。阴阴夏木杜鹃鸣。日
破浮云宇宙清。莫对曾参问曾晢。情知孝子讳爷名。
二曰。识得自性方脱生死。眼光落时作么生脱。公曰。
人间鬼使符来取。天上华冠色正萎。好筒转身时节
子。莫教阎老等闲知。三曰。脱得生死便知去处。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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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时向甚么处去。公曰。鼓合东村李大妻。西风旷
野泪沾衣。碧芦红蓼江南岸。却作张三坐钓矶○师
初首众于庐山。栖贤洪帅熊伯通。请住兜率五年。一
日说偈云。四十有八。圣凡尽杀。不是英雄。龙安路滑。
奄然而逝。

无尽与大洪恩禅师。以禅教之要。相与徵语(云云)。答
云。伏蒙剖示。清凉临济公案(云云)。去此二途。如何即
是。彼上人者。难为酎对。只应倒走三千里。如别纸故
叙。乃罄此情也。恩乃别纸示之。无尽于封来白纸上。
书偈寄恩曰。不须倒走三千里。何必重科三十藤。尽
是河沙真宝藏。夜寒挑尽读书灯。恩疏为四偈答之。
不须倒走三千里。浩浩清波平地起。百尺竿头笑不
休。临济德山徒侧耳(一)。何必重科三十藤。放行把住
此为凭。居士传来应有在。三峰鼎立碧层层(二)。尽是
河沙真宝藏。聊为人间作归向。来时无口问卢能。惊
怪泥牛吞大像(三)。夜寒挑起读书灯。坏衲蒙头个老
僧。惭愧净名多意气。自怜多病百无能(四)○公一日。
游翠岩。玑禅师出迎。公一见问曰。如何是翠岩境。玑
云。门对洪崖千尺井。石桥分水绕松杉。公执玑手曰。
久闻道者之名。何乃尔耳。玑云。偶尔。公即续云。野僧
迎客下烟岚。试问如何是翠岩。门对洪崖千尺井。石
桥分水绕松杉。欢然归方丈○公游南岳上封寺。见
一老僧危坐。公问曰。年多少。曰。九十六。问。眼明么。曰
尚可穿针线。问。齿硬么曰。犹堪嚼石莲。问。曾行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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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早年参祖道。问。见谁来。曰。末后见同安问。还记得
同安句么。曰。对客不曾谈俗话。水清鱼现不吞钩。问。
忽遇拿云攫雾底来时。又且如何。曰。离钩三寸君须
记。莫学凡流取次看。公即炷香设拜。留偈云。百岁光
阴欠四年。危然颓坐老林泉。眼明尚可穿针线。齿硬
犹堪嚼石莲。早岁遍参诸祖道。晚年别得一枝禅。不
因过后来相访。争得囊中出少编。

文潞公。吕申公。为荆南提举。见浩布裈。以书荐浩于
州太守。偶大阳虚席。遂致之。未几。无尽致书云。久渴
教诲。恨以职事所拘。不得亲炙。浩见书云。吾非死人
也。乃携杖往荆渚。见无尽。后公请住玉泉。开堂。众官
毕集。浩升座。顾视大众云。君不见。良久。又云君不见。
无尽操蜀音曰。和尚见。浩应声曰。伹得相公见。便了
下座。

公在江宁府戒坛院。阅雪窦拈古。至百丈参马祖因
缘云。大冶精金。应无变色。忽投卷曰。审如此言。临济
岂有今日也。颂云。马师一喝大雄峰。声入髑髅三日
聋。黄檗闻之惊吐舌。江西从此立宗风。举似平和尚
平后致书与公曰。去夏阅临济宗派。深知居士得大
机大用。乃求前颂藁。公再以颂写寄之。吐舌耳聋师
巳晓。槌胸只得哭苍天。槃山会里翻筋斗。到此方知
普化颠(大观三年)

公著昭化院记云。天华严之为教也。其佛与一乘菩
萨之事乎。始终一念也。今昔一时也。因果一佛也。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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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一性也。十方一刹也。三界一体也。正像末一法也。
初中后一际也。以十信。为入佛之始。以十地。为成佛
之终。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十一地。谓之五位。每位
具十者。以波罗密为主也。凡五位之因果。各五十。加
本位之五因五果。为一百有十。所以成华严世界之
佛刹。善财童子之法门。华严世界一百一十。而加一
何也。一者。佛之位。万法之因也。五位者。所标之法也。
善财者。问法而行之人也。五十三胜友者。五十则五
位也。三则文殊。普贤。弥勒也。此经也。以毗卢遮那为
根本智体。文殊为妙慧。普贤为万行。方起其信而入
五位也。则慧为体。行为用。及其行圆而入法界也。则
行为体。慧为用。体用互参。理事相彻。则无依无修。而
果成矣。故归之于后佛弥勒。十信以色为因者。未离
色尘也。十住以华为因者。理事开敷也。十行以慧为
因者。定慧圆明也。十回向以妙为因者。妙用自在也。
种种名号者。智体之异名也。大悲广济谓之海。除热
清凉谓之月。普雨法雨谓之龙。包含万象谓之藏。因
果同时。处世不染。谓之莲华。摧邪见正。而不动。谓之
幢。性愿普薰。谓之香。无为极成者天也。无方而应者
神也。无外而大者王也。无垢谓之摩尼。漉沉拯溺谓
之网。高显挺特谓之茎干。开敷覆荫谓之花叶。含育
利生。谓之宫殿。观照六根。谓之楼阁。无畏谓之师子。
超尘谓之台榭。出俗谓之比丘。入廛谓之居士长者。
同乎外道。谓之仙人婆罗门。慈而无染谓之女。以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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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智谓之母。此华严事相表法之大旨也。至于一字
含万法。而遍一切。其汪洋浩博。非长者孰能抉其微
乎○居士位至极品。晚年好佛重道。建华严阁。设斋
醮会。释子黄冠。纷纷趍之。道士教化。令诵金刚经。为
之结般若缘。故云。财法二施。遇僧劝看道德经。使互
相知有也。然护教之心。真如是耳。

文靖公龟山杨时。为东林总禅师友善。每谓师曰。禅
学虽高。却于儒学。未有所得。师曰。儒学紧要处也。记
得些。且道君子无入而不自得。得个什么。公默然总
又与公言十识。第八庵摩罗识。唐言白净无垢。第九
阿赖耶识。唐言善恶种子。白净无垢。即孟子之言性
善。性善则可谓探本言。善恶混。乃是于善恶未萠处
看。公然之。于是服膺(本传)。太史黄公庭坚。访道于黄龙
晦堂心禅师。师遂举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公如
何会。公拟议。师云。才拟议便成剩法。公笺注至再。师
不然其说。时秋香满院。师曰。闻木犀香乎。公曰闻。师曰。
吾无隐乎尔。公领解曰。迷时今日如前日。悟后今年
非去年。吃饭着衣谁不会。何须要会祖师禅。师颔之。

观文王公韶参晦堂。谓有趣入。师曰。性与天道。不可
得而闻也。公如何趣入。公偈答云。昼曾忘食夜忘眠。
捧得骊珠欲上天。却向空中平放下。四棱蹋地恰团
圆。师首肯之○朱世英见心禅师。问曰。君子不幸。小
有过差。而见闻指目之不暇。小人终日造恶。而不以
为然。其故何哉。晦堂曰。君子之德。比美玉。焉有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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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必见于外。见者称异。不得不指目也。若夫小人者。
日用所作。无非过恶。人安用言之(章江集)

王正言为江西漕。久参晦堂。不契。一日问曰。得和尚
甚深法者何人。师曰。云岩新长老。王谒新问曰。尝闻
三缘和合而生。又闻即死即生。何故有夺胎而生者。
某实疑之。新曰。如正言作漕。随所至处。即居其位。还
疑否。曰。不疑。新曰。此既不疑。彼何疑耶。王于言下领
解。

观文王公。撰临济正宗记曰。敷阳子学圣人之道者。
遇今黄龙心禅师。知释氏之道。有足尊者焉(云云)。夫
仁义道德之原。皆自我出。非有假借傍助待人而后
得也。不知其本。则触途妄发。终亦无所至。古人谓。道
之大原出乎天。天岂有儒释之别哉。

山谷。论临济宗旨。如汉高收韩附耳语封王。即卧内
夺印。伪游云梦。缚以力士。诒贺陈[孑*希]。斩之钟室。盖高
祖无杀人之剑。而韩信心亦不死。宗师投人。多类此。

议曰。或讽晦堂不当以儒书糅佛语。师曰。若不见性。
祖佛密语尽成外书。若是见性。魔说孤禅。皆为密语。
嘻师乃学通内外。随机启迪。使人各因所习。同归于
悟。吾佛与儒同一关钥。论敷阳子之记。如推门入臼。
非心通意解者。可同年语哉。

伊川程颐明道。始以易学。为诸儒倡○侍郎杨子安。
喜参禅。不肯明道。每攻其徒曰。六经盖药也。无病安
所用。适明道自涪陵。归遇襄阳。子安问曰。易从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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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明道以扇柄画地曰。从这里起。子安曰。这一画。从
甚处起。明道无语。子安便起。后明道致书。问道于灵
源清禅师云。天下宗匠。历扣殆遍。独以老师未见为
不足。不肯歇去耳(云云)师答。其略云。若用拙者之言。
一切屏绝。念念深切。直下自看。须见彻底明白。省力
现成。乃奇特事也。仍示偈云。佛法从来没世情。是非
邪正要分明。口头说得千千尺。心下须教寸寸行。公
得此向导。深明其理○寺丞戴道纯。扣灵源。忽有省。
偈曰。杳冥源底全机处。一片心华露印纹。知是几生
曾供养。时时微笑动香云。题草衣岩云。岩头庵里见
全提。岩下归来著草衣。更不下山缘底事。鸟啼花笑
自知机。

知县萧公。从见灵源。作认贼为子颂。是亦不是俱不
是。亦无不是谩劳推。两头截断归家坐。独露乾坤更
是谁。又日用堪亲颂。灵鉴高台听说时。是非曲直自
然知。更于此外求玄旨。政术还应问祖师。

司谏陈瓘莹中谒灵源禅师。执闻见求解会。师曰。执
解为宗。何日得偶谐。离却心意识参。绝却圣凡路学。
然后可逾年开悟。一日寄师偈云。书堂兀坐万机休。
日煖风柔草木幽。谁识二千年远事。如今只在眼睛
头。答权上人。示以不舌超情之说。云何名壁观。壁观
欲谁传。少林得髓士。默拜受何言。酬圭楞严则曰。尘
尘世间说。刹刹本来人。止止休分别。翛然一病身○
了翁谪官岭外。以偈寄寂音尊者。欲其为负华严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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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岭曰。大士游山兴尽回。自家风月绝纤埃。杖头多
少闲田地。挑取华严入岭来。寂音和云。因法相逢一
笑开。俯观人世过飞埃。湖湘岭外休分别。圆寂光中
共往来。寂音崇宁元年夏。于长沙云盖后坐。与公游
而获谴○靖康元年诣刑部。陈词段正。是时朝廷多
故。未果举行。明年寂音委顺于同安。舍人韩子苍为
铭。其谓其友贤招怨。真知言矣。

不如贫。贵不如贱。特未知死。如。

东坡居士曰。本朝君子。惟范景仁。欧阳永叔。司马君
实。不好佛。然而聪明之所照了。德行之所成就。真佛
法也。诚斋仲益。谰词诋佛。为虚诞之说。裕标二师。开
以即心趍善之言。稍知脚踏实地。一读法藏碎金。方
知归宿之处。刘元城世安曰。古今大儒。因著论毁佛
法者。盖有说也。且彼尾重则此首轻。今为儒佛弟子。
宜各主其教。使无于轻重而巳。三教犹鼎足。令一足
大可乎。则必覆矣。且所谓佛法者。果何物也。凡可以
言者。皆有为法也。谓之有法。则有成有败。然万物之
理。盛极必有坏。故佛法太盛。不独为吾儒患。亦为佛
法之大祸也。彼世小儒。不知此理。见前辈毁佛法。亦
从而诋之。以为佛法皆无足禾。刍荛之言。圣人择焉。
且佛法。岂不及刍荛之言乎。或问东坡称先生喜谈
禅何也。公曰。北归时。与东坡同途极款曲。故暇日多
谈禅。其常患士大夫每以此事为戏剧。且此事乃佛
究竟法。岂为之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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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太守。与胡少汲书曰。公道学颇得力。治病之方。当
深求禅悦。照破生死之根。则忧患淫怒无处安脚。疾
既无根。枝叶无能为害。投子聪。海会演。道行高重。不
愧古人。皆可亲近。若从文章之士。学妄言绮语。只增
无明种子也。诸老犹喜接高明士大夫。开怀议论。便
穿得诸儒鼻孔。若于义理。得其宗趣。却观旧读诸书。
境界廓然。六通四辟。极省心力也。然有道之士。须志
诚恳切归向古人。所谓不人不精。不得其真。此非虚
语。

历朝释氏资鉴卷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