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庵范禅师语录-清-净范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第 958b 页
蔗庵范禅师语录卷十四
侍者元隆录

* 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洞明雪照请上堂刘铁磨闯入大沩堂奥然末山捺
下灌溪云头得从上纯全提今时纲要近来一等大
老唤作弃地馊残离醇糟粕有眼不敢觑著有口不
敢谈著岂知鸡岫精华熊峰骨髓醒人甘露活命饔
飧无过此也若能细细尝之则见非咸非淡非苦非
甜非酸非辣是为雪山真正美味到此田地可称饱
参衲子绝学高人据山僧看来正好吃棒在何故要
为达磨真苗裔须是千锤百鍊刚。

上堂三十年前见愚庵老人扯下半边鼻孔痛恨不
休三十年后被天下衲子扭落两茎眉毛懊悔无巳
如今触著旧时痛处不觉高声大喊你道喊个甚么
三伏暑中细嚼冰十二月里冷心痛。

青峰庵尼道真请上堂举净居尼玄机禅师到雪峰
峰曰汝名甚么曰玄机峰曰日织多少曰寸丝不挂
遂礼拜退才行三五步峰召曰袈裟角拖地也尼回
首峰曰大好寸丝不挂师曰雪峰传持石头正脉仰
重者如众星拱北归往者如万水朝东到者里把不
住一味顺风撒沙和羹送饭净居个尼理直气壮心
大志刚只有进前之谋且无善后之策总领过一边
今日道真上人涉江过水而来盖是旧时熟识不复
细问踪由但其艰苦备尝倾心吐胆言言见旨句句
明宗秖要一念未生时踢倒界墙好说终日穿衣寸
丝不挂终日劳碌那事无妨要与净居同个辙青峰
珍重旧家山。

上堂天上天下或尊或贵何吕施张朱秦尤许十方
国土中大千世界里啾啾乱鸣鼓发狂闹总是者棚
傀儡举拂子当初不可得而今贱如土乃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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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良久于焉得把臂山犬喜人归若有流水诗成
落花梦醒者出来呈似老僧看僧问如何是同行不
同意师曰黄金铸就伍员心。

上堂百岁老翁头不白个个无疑十八女儿不系裙
人人不信观音菩萨将钱买胡饼放下手却是馒头
疑也不疑云门道扇子𨁝跳上天触著帝释鼻孔东
海鲤鱼打一棒雨似盆倾信也不信卓拄杖三十年
年后悟去不可知。

上堂欲识天华境分明尽在目门前几个山屋后一
丛竹中有一联诗非关文字语言不属平上去入有
人读得来曹溪文献可徵云门韵谱可续读不来问
取东邻田入叔喝。

李馥初檀越请上堂大豪杰人做大豪杰事必有待
而后发则大机绝回互大用无忌讳将龟毛绳子穿
却一切人鼻孔傍观者悚然一切是非毁誉俱著不
得拈拄杖山僧拄杖子有时为春风和气皆可追从
有时为石火电光无敢凑泊有时作风流儒者渊才
雅思振刷纲常有时作出格道流顾鉴频申挥斥佛
祖蓦打一僧曰者一棒清楚得来商量得下入世而
无拘安行而自得若未得恁么乘閒且靠壁有与定
思君。

上堂木狗司夜乌鸡踏雪达人到此千奇百怪懵懂
禅流无绳自缚随处乐太平为汝再斟酌竖拂子葵
花向日分千态菊蕊迎霜共一姿。

上堂举黄檗见赵州来便闭却方丈门州将把火于
法堂内叫曰救火救火檗开门扭住曰道道州曰贼
过后张弓师曰此道赖以宗主黄檗独慎其重明鉴
极以秋毫赵州无出其右可为纵夺可观回互得妙
然一个主令太严一个客情过纵未免缝罅难齐要
诸人自去检点山僧不敢说破何故信知君日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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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骂应多。

道源都寺请上堂问情无向背底妙密难言斧劈不
开底请垂方便师曰深雠厚怨不共戴天进曰日居
月诸巳见端倪师曰山僧眉毛长多少进曰大似无
人知师曰一拶便出进曰秖如妙密难言还可借得
一转也无师曰我拖犁汝拽耙乃曰处处田禾熟家
家稻梁肥独我天华寺仓廪元旧精空库司仍复告
匮一堂禅子甘静悠悠两班头首劳心碌碌山僧素
性愚钝不解借花插戴假装好汉所喜有个家里人
具得副真心热肠庶事旁午躬吐握之劳祖业分明
藉股肱之重庐陵米价镇州萝卜总不论量秖要碗
头丰盛席面光鲜少室真猷不坠洞山血脉相通虽
则如是不昧当机全身奉重一句作么生道白发满
头稚子态丹心一点照无私。

上堂远方无处寻近边不用觅打破无字关事事谩
不得顾左右老赵州甚么处去也良久休休捉贼不
如赶贼。

尼智林生日请上堂通身是手提不起底竖拂子如
今提起通身是口道不尽底击拂子如今道尽者里
领得些子如从母胎里跳出时㘞地一声将无量劫
来郁勃之气一口叹出始信道头顶青天脚踏片地
年登耳顺景在桑榆空中布彩镜里飞花莫不皆吾
本分风光随缘应用如是则父母未生前一句不再
生疑父母已生后一句无复有惑正当生日一句不
可不知时值小阳天气好无影树头纯是花。

上堂二七巳过面上尘埃未洗洁净三七到来路头
逼窄转见淆讹向被位里坐守待悟有志之士不为
也卓拄杖者里拌得命忘得身卷舒朝暮纸窗一任
风吹破。

上堂君臣道合五凤楼头展脚眠向背不存万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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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无心忆清贫自乐浊富多忧生平傲岸其志不可
测释迦弥勒四七二三以手握拳曰不消一捏。

上堂为访道道是假名谓参禅禅是何物两头俱坐
断倾尽岁寒心根性卑劣底到者里自生退屈气质
刚暴底到者里头角太露要与黄面老人同一受用
山僧为诸人决一策良久大开正眼仍多累打失眉
毛万事休。

淑安淡如同胡善人请上堂楼头閒卷疏帘但有寒
风飒飒天际客来远棹闻知喜气津津始相见若屏
息停机及取茗饮讫问些家常说些淡话如大海水
人方圆器犹太虚空随大小瓶旨无二极趣必同归
明明畅自巳本怀历历是劫前风景虽然如此外粗
易鉴不用他疑内密难穷惟应亲證且亲證个甚么
施主有斋谁敢不饱。

大庆院智耀德松德培等受戒请上堂妙道非遐潜
心体之而目击至趣不远有志得之则甚深若与么
去恐有物碍膺未得消化是为生死根本直饶劫外
春光徘徊自得今时风月潇洒无拘悟迷俱绝事理
双融只可饱食终日逐色随声要达从上正脉几时
能搆拈起拄杖者个诸佛传之为大智慧灯烁破幽
暗历祖禀之为大海舟楫普救沉迷现前诸人受之
为如意宝珠周济贫乏既然如是没底钵盂人人自
有无相田衣个个具足是为大庆幸了山僧敢不为
之喝彩卓拄杖细尝冰雪能无厌开到梅花香自多。

上堂行脚高人究此大事南奔北走阔狭短长无不
明了孤村红树三径寒云莫不触我目也松鸣幽籁
渔送清歌莫不快吾心也行脚事不问你闹市里相
见时作么生良久击拂子千里持来一击粉碎。

上堂睡来合眼醒来搔首试问诸人汝还会否会得
横七竖八正相应不会屋后门前休乱走喝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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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威音那畔若知高下日用门头识得浅深才好
忘功罢业稳坐家山一任云笼孤岫雾锁千岩胸中
巳绝是非悉听风鸣万籁眼底不存彼此何妨浪捲
长江正恁么时宾主两忘正偏不立如何举似僚佐
不令拘礼数时閒徐步月明前。

上堂柯韵悠扬市声隐约朝去暮来接响互答小桥
流水悄然如话谓是拈花微笑之宗谓是面壁安心
之旨谓是衲僧亲切之谈有道得恰好与你一柄龟
毛拂子差排佛祖若无人道得只好留在自用拈拂
子下座。

弥陀诞日即达虚老宿生忌兼荐十周讳日法柱监
院率众请上堂拈起拄杖大众见么弥陀如来达虚
老师在山僧拄杖头上坐千叶宝莲眉毛撕结各说
本因也弥陀如来道我是今朝生日后以出家修行
成道住净土发许多大愿一愿不圆满不取菩提故
有黄金阶道碧玉楼台树林水鸟尽演真常提携一
切人出离苦趣同受极乐住来经无量亿劫家风如
旧尊卑贵贱皆吾眷属你那里坑坎堆阜杂秽充遍
聚集的是尽十方强汉以五浊心为究竟有甚么好
处达虚老师道我也是今朝生日后以出家修行访
道住天华做许多事业一事不冠冕不肯放心故能
佐治道路式廓禅丛祥麟彩凤均获依栖开导一切
人拔断贪根培养福种别来巳有十馀年条令斩新
缁素大小皆吾子孙你者里清净幽寂忘怀无事收
录底是尽大地贫儿以一佛号为资本有甚么奇特
拄杖子听见忍俊不禁突出众前曰二位尊慈费此
唇舌著甚来由你弥陀如来开净土之门极是正当
人人归仰也不必再称尊贵你达虚老师坐香严之
舍极是自在个个信服也不必更誇富丽其中有个
情节听我说明罢了卓拄杖盘珠宛转无痕迹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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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升暮在西。

上堂山上行船垣头走马哑子唱歌知音实寡细说
与君转不明好问东村王大姐喝一喝此一著近来
不直半文何用之乎者也放下放下。

上堂口吻未开全机败露若说个汝莫搜求我不孤
负达磨门风有甚好处离四句绝百非太虚空里凿
个孔窍拍案一下功归萧相国气尽戚夫人。

上堂良久顾左右是事为云何复良久拈拄杖知是
般事便休免得外边寻讨卓一下。

上堂举德山密和尚曰僧堂前事时人知有佛殿后
事作么生师曰德山老汉半吞半吐不明不暗若是
天华乃曰僧堂前事所不能知佛殿后事且不必顾
怀州牛吃禾因甚益州马腹胀者里知得师子掣断
黄金索不然江水滔滔山云叠叠。

上堂不愿成佛莫求作祖说妙谈玄麻缠纸裹若有
本分急须呕吐曝背檐前或起或坐喝一喝男子汉
志在四方岂肯绸缪恋乡土。

上堂举投子因芙蓉楷问祖师言句如家常茶饭离
此之外别有为人处么子曰汝道寰中天子还假尧
舜禹汤也无蓉拟进语子以拂子蓦口摵曰汝发意
来早有三十棒也蓉忽开悟礼拜便行子曰且来阇
黎蓉不顾子曰汝到不疑之地耶蓉掩耳而出师曰
天下之事当与天下共之芙蓉当时见投子道寰中
天子还假尧舜禹汤也无便掩耳而去可令天下人
复闻白雪之高再睹清风之穆投子纵有神机技痒
无益芙蓉既落他彀中被他调度欲聚十方世界为
铁铸不得一个错字。

上堂四五日不与诸人说著此事拄杖子皮肤燥痒
此事近来不是难说要个分剖底人千中鲜一然山
僧岂敢以人废言卓拄杖喝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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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举梁山观和尚因僧问如何是从上传来底事
山曰渡水胡僧无膝裤背驮梵筴不持经师曰先达
转位就功入泥涉水要人向者里全身担荷非粗心
大胆见得会得以为是了且梁山老祖恁么道还是
明从上底事为复答者僧话辨别得来宗本得以劲
气天华喜其有人检点不出冬天寒冷参退吃茶。

上堂拈拄杖有花必同寻有月必同赏衲僧面前来
一点用不著虽然无用处且留他在者里何谓家无
滞货不富。

上堂事碍即种种成异理融即法法必均拈拄杖若
唤作拄杖有头无尾虽饱无力不唤作拄杖有尾无
头动便费手道得事理兼到头尾相称好与拄杖子
相见不然须臾俱自老虑几能閒。

上堂三七廿一倚墙靠壁总恁么去有甚气息不若
翻转面皮放开怀抱一挑土二般柴语语默默尽达
磨胸中欲吐底恐负心衲子顾了者边失了那边要
与佛祖为师岂是容易竖拂子君不见无数行人古
路头造次经过几相让击拂子一下。

上堂拈拂子尽大地人从者里消愁解闷切忌世谛
流布放拂子尽大地人从者里情断路绝莫作佛法
商量不拈不放时道得相应东阁门前揖上客西市
街头称莫逆不然山僧为汝通个消息击拂子者里
便是通途此外别无捷径。

徐友章居士请上堂尊贵天然不假造作迷失底一
脉相承如同陌路悟得底千途运转不暂分岐所以
者一著子贵乎自肯信自肯承当生处熟熟处自生
有时掷去抛来正好了梦中活计有时山头岭尾不
妨作世外閒人木樨花发不可无山谷之笑声溺器
踏翻自当有无尽之叫唤因有如是回互旁参纵横
不犯之妙密故有如是八面冲锋万机普应之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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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衲僧门下犹有事在你道有甚么事良久曰家
常茶饭。

复举庞蕴居士先谒石头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
么人石头以手掩其口士豁然有省后参马祖亦如
前问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你道士浩然
大彻师曰二大老酝灵鹫之醇秉少林之直鞭笞凡
圣陵铄古今此其馀事但可惜将个庞老断送在西
江水里至今不得出头友章居士夜深而到茗碗而
坐道谊蔼然诚如夙契不消摇唇动手自然意气相
投不与万法为侣底人甚么处不是竖拂子大众见
么前有青山后有竹相携同步且陶然。

上堂河鲀羹鸩毒饭无上醍醐不肯换拌身舍命莫
生疑死去活来始解随机应变呈拂子和盘托出了
也爱者任君餐不吃亦从便。

上堂举雪峰在洞山时山问作甚么来峰曰斫槽来
山曰几斧斫成峰曰一斧斫成山曰此是者边事那
边事作么生峰曰直得无下手处山曰犹是者边事
那边事作么生峰休去师曰与家里人说家里事钜
细分明是非净尽洞山雪峰千里芙蓉一樽竹叶实
为知巳难逢若是那边事来朝更问故人看。

上堂举僧问慈明巳事未明以何为验明曰玄沙曾
见雪峰来曰意旨如何明曰一生不出岭师曰慈明
不以家规开发后人惟借别人鼻孔出气使者僧有
九万里之程仍为淹滞不能奋飞且天华恁么道还
有长处也无雪中王子棹月下谪仙杯。

上堂坐丰美筵席唱太平曲子无不爽心称快也是
担板汉住荆棘丛林入虎狼群队无不战惊受惧也
是担板汉有个人有时恁么也是不恁么也是有时
恁么也不是不恁么也不是我知你也是担板汉喝
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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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穷子忽归家入门尽看见欲识故园春桃花开
烂熳更问本来父母面良久两重公案。

上堂主伴兼明上下交彻我不嫌汝不知汝莫怪我
不说免使后人论得失拍禅床若是其中人知得临
济在黄檗吃三顿棒大似蒿枝拂。

冬至上堂真实人说底话出圣凡情量大丈夫行底
事与日月驰辉是故有时截断千差寒威凛凛有时
放开一路煖气炯炯便见玉墀春度缇室灰飞阴霾
消去阳德复来顾物情积怀斯畅庆祖道秘密攸宣
天华者里洞山果桌懒得掇出掇进云门胡饼免得
搓圆捏扁只好吃杯赵州清茶与真实人说些真实
话卓拄杖花开铁树十分妍焰发寒冰四壁烟石女
晓将云鬓整向天长揖祝尧年。

上堂维那白椎曰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曰灼
然达磨不曾道著者一句维那尽力巳提持堪笑老
瞿昙昨日定今日不定便下座。

上堂真歇老祖道我于丹霞先师一掌下伎俩俱尽
觅个开口处不可得此话说来都是肯信山僧侍愚
庵先师二十馀年提金刚锤击碎窠臼将黑豆子换
却眼睛痛恨难消讨个住手时不可得此事说来孰
能辨别如今信与不信辨与不辨霜重风寒珍重归
堂各宜自爱。

上堂临济宾主句在当时皆谓美谈赵州吃茶去到
今日乃为旷典不知古人垂一机吐一句杀活并行
事理俱备是为少室家风曹溪正脉柰天下人觅他
来处不著天华恁么道也是腊月扇子只好高阁何
故有眼不识宾主者最多有口不得茶吃者不少。

达磨忌上堂皮髓分了剩下只履殃及儿孙无所砥
止南北东西上下彼此抛明月珠弄泥弹子十个五
双努目切齿心不汝欺言都逆耳范蠡五湖庄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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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击拂子一曲胡笳如斯而巳。

上堂有一句谩天谩地有一句彻头彻尾大悲千手
摸不著净名一默岂能传山僧最不喜人向野狐窟
里蹲踞不许人向佛祖头边坐卧安肯教坏人家男
女掷拂子此事而今只好抛在垃圾堆头。

上堂佛之与祖请出门外玄之奥妙放在壁边既不
可主宾相穆有甚么敲唱同时诸人尽是高明山僧
一味疏懒自五更闻钟而起洗面烧香作礼吃滚水
日中三餐夜里一息曾不知时节换寒暑迁头飞雪
喝一喝。

上堂杀人刀下留得性命活人剑下鲜血横流花街
柳巷机机逸格肉案酒楼处处精神一切法是佛法
一切心是佛心喝不信道合有恁么说话。

上堂僧问无味之谈塞断人口某甲不问师还答否
师曰言清行浊事君子所不为曰千圣所由无踰于
此师曰三十棒曰天人群生类皆承此恩力师曰未
有参学眼在乃拈拄杖卓一下莫效张生辨龙鲊须
知郑子试鼋羹。

上堂寒风刺骨严霜切肌知冷煖者自不蹉过千圣
近傍不得底山僧无开口处诸人如何理会良久曰
退身三步。

湛祖忌日上堂无生示生无灭示灭逸群上士端不
从者里追思昔年不去今日不来本色英流定不向
此间仰止若道诲敕严明家风浩大慧焰亘天支胤
繁盛正是矮子观场盲人摸象要识祖翁真实所在
喝垂手懒提无相印当风妙挟隐全该。

上堂山僧事事不如人乱道生平丧本真骨肉谤疑
是雠寇敢期一曲和阳春若是本分作家自不作佛
法解会毕竟如何喝大虫不吃生人胆。

上堂我无口不能道汝有耳不须听适有人从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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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却说襄州庞居士领著灵照女在村头巷尾高声
叫曰生意不济不如归去大众你道是甚么生意有
漏笊篱无漏木杓。

上堂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迦叶亲闻和心呕出无迂
而谈无阔而行悟了底须遇人若披浮云而睹青天
不然且看虚空里钉个橛子卓拄杖天下不可一日
无此。

上堂举曹山辞洞山静久思动忙不及閒洞山曰甚
么处去晓色东原夜寒南浦曹山曰不变异处去寸
心千里一札十行洞山曰不变异处岂有去耶英雄
肝胆尽露酒边曹山曰去亦不变异去就分明古今
榜样师曰洞山老婆心切曹山小儿气骄视功名犹
绪馀之事显尊贵乃久远之条有人于此知得源头
如放下千斤担子住无住相正好盘桓行无行迹不
妨游戏不然再为你下个注脚转步踏翻空劫地纵
横不离脚根头。

解制上堂脊梁挺起参黄杨木禅口门大开吃白米
饭雍雍美盛一朝济济称为多士宛然太平光景可
以坐啸乾坤所恨黄面老汉半夜里被星光换了眼
睛大惊小怪带累儿孙处处争喧家家竞闹执定死
法无有活变多少人受他罗笼不得自在诸人要跳
出窠臼山僧有个暗号子传授你以拂子画⊙云如
是如是。

* 示众上

除夜示众若论此事犹世间做生意底人相似其富
商大贾本自宽馀利能倍入到近年煞节从前细细
结算将来一一清楚得去秖有人负我曾无我负人
才好丰肴美酒红炉炽炭合家老小欢娱达旦批评
张长李短论说古今得失呼卢喝彩醉舞狂歌童仆
满前颐指如意谓之守岁若是做经纪生意之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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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本冬残岁暮事事不能消缴色色不能周全罂
无鼠耗之粟灶无传火之薪索逋连催屡逼妻孥啼
饥号寒颦眉蹙额长嗟浩叹盖本微利薄一至此也
吾出世学道人亦复如是最初担参方行脚之本志
要博悟明巳事之利息涉山川冒寒暑弃父母亲知
识行门广大法海汪洋作事必诚履操务实白汗出
过几身桶底脱落一番洞见释迦心肝深彻达磨骨
髓孤峰独宿也得闹市横趋也得刀山里匿迹也得
剑树上安身也得无丝毫黏染无一点牵缠到生死
交接之际谓之腊月三十日自然彻底风流无穷变
化或有般汉半青半黄似真似假既不奋决烈远大
之志不肯受真正宗匠钳锤随流滚滚业识茫茫情
识冤家步步不离境缘债主重重围绕驱逐无方躲
避无路逮至腊月三十夜算帐时头头不了债债不
清庐陵米价不知高低镇州萝卜不知贵贱青州布
衫不知轻重大乘井索小乘钱索不知长短乾矢橛
堆塞胸次须弥山耸峙面前更可怨者阎罗老子需
索饭钱缩手无措噬脐莫及饮食无味坐卧不安东
也啧啧西也嚣嚣直逼拶到万仞崖前荆棘林里诸
佛无计可援历祖无术可救喜得狭路上遇著资圣
长老善慰他道不要忙不妨事我有大慈悲有大方
便解汝忧愁排汝疑闷长汝锐志助汝峻机以如意
画一⊕相曰向者里搆得旧时缺欠一笔勾消来年
枉顾刮目相待苟或踌躇父子上山各自努力。

端午示众蒲酒三杯下翠楼石榴花插满人头湘江
两岸烟波阔看斗龙舟归去休堪笑楚屈原向死水
里浸杀致成话柄亘古流传惟我林下人自有本色
家风终不肯逐世谛移情随时节改步他方狂闹此
土晏然艾虎桃符不必高挂维虺维蛇无处开口况
且三角粽无米可裹雄黄酒非其所宜以拂子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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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秖将个云门胡饼供养大众当要奋发大志鼓
起精勤任你横咬竖咬直咬到计穷力尽想竭情枯
忽然咬破不但人人饱腹个个充饥即旷大劫来事
悉在其中则知三闾大夫不曾浸杀面目现在汨罗
湾里清风愈烈设使溺于闻见坐于心识拘于取舍
胶于是非未免被妄情所转更听石头老祖道谨白
参玄人光阴莫虚度。

示众气宇擅文武豹略嘉声扬佛祖鸿猷必须顶门
有眼语下无私不然十个有五双辊向得失是非里
去古人面目现在不知谁是同俦遂举钦山雪峰岩
头同到德山钦乃问天皇也与么道龙潭也与么道
未审德山如何道德曰汝试举天皇龙潭底看钦拟
议德便打钦被打归延寿堂曰是则是打我太煞岩
头曰汝与么他后不得道见德山雪窦曰诸禅德钦
山置个问端甚是奇特争柰龙头蛇尾汝试举天皇
龙潭底看以坐具便摵大丈夫汉捋虎须也是本分
他既不能德山只得令行一半令若尽行岩头雪峰
总是涅槃堂里汉师曰德山一向如俊鹰攫兔不假
馀思及被钦山一逼进退两难若是见机知变见伊
才跨入门便与本分草料连棒打趁不惟作古今榜
样法社足可观光何更待举天皇龙潭底看拟议便
打岂非铁鹞巳过新罗重布缦天网子雪窦如此激
扬也是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资圣虽也与么道
众中也有不甘者要为古人作主底出来简点看。

大庆院安期示众祖道凋零人心懈怠欲究生死大
事者总要因地端正办一片真实心立一个决定志
所起之因若正所剋之果必大所操之志若真所到
之地自实试看释迦老子舍宝位而高飞弃尊荣而
远举六载雪山忍饥受冻黑夜里忽睹明星而悟乃
叹曰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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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执著不能證得在如来谓之智慧德相在众生
即人人本具圆常之道也所谓凡圣一道僧俗一致
贵贱一途男女一辙然圣凡僧俗贵贱男女则必有
分谓迷与悟也其悟底人如远客还家如大梦醒眼
所见耳所闻皆是我本有之物无纤毫疑惑是为因
地正而获果大也其迷底人以妄习覆蔽埋于爱见
坑中堕于无明网里无量劫来流转生死改头换面
以尊易卑于升于降以苦以乐是为因地不正而招
果迂曲也即此一地昔是花果之园今为菩提之苑
当家执事孜孜不舍念念不休搆禅堂立规矩鸠道
侣起禅期希望从中有人识得自巳面目了当生死
大事以酬出家之志以报莫大之恩也而欲感果大
有三种心一者信心谓信得自巳一段大事与佛祖
同一受用同一出没洞无馀欠二者了生死心谓既
知此事与佛祖无别当要镕爱见习裂无明网趁此
时节决欲讨个明白三者精进不退转心谓学道人
危险莫忧逆顺不顾如逆水撑船稍不努力则退下
去矣如此做工夫二六时中一切境上朝夕也如是
难易也如是閒忙也如是寝食也如是言谈也如是
或到思虑不及处用力不得时连前三种心一齐打
脱也秖消叹一声曰奇哉奇哉此事如此现成何必
涉远驰求到者里是谓生死窠臼掀翻大事因缘了
毕历劫远客还家经年大梦忽醒不必计较思量问
其是与不是可谓五更钟响多惊起一旦心空始罢
参。

结制示众世界有迁变日月有晦明寒暑有往来草
木有荣枯惟我祖师门下不如是竖拂子此是无碍
大光明藏也世界于此建立日月于此运行寒暑于
此和顺草木于此繁茂诸佛于此转大法轮众生于
此成等正觉衲僧于此放舍身命是谓人人本具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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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得也盖谓识情驰骛妄虑纷飞耕空言而恣纵
矜誇不痛心于生死流浪时光甘于唐丧人心日以
退堕生死根尘益重轮回坑阱转深诸仁一笠天涯
孤身海角艰险备尝欲办生平既来者里相从决是
有志之士云门不敢孤负但要坚实根基吐尽杂毒
如单鎗独马向百万军中取胜方为猛勇丈夫所以
古德见学者稍不相契则深切告诫曰父母生汝身
师友成汝志无饥寒之逼无征役之劳若不坚确精
勤成办道业他日何面目见父母师友乎山僧自幼
阅此语即知有出生死大事逮剃染披缁东游西荡
参叩尊宿摸得些影响自谓巳足不复进求病患关
头抵敌不过逆顺境上消遣不来后来见愚庵老人
略知羞耻不致虚过一生信知此事非积劫来薰陶
纯熟要跳出娘胎不聆音不费力一触便了不易得
也喝一喝。




蔗庵范禅师语录卷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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