蔗庵范禅师语录-清-净范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第 943b 页
蔗庵范禅师语录卷十一
侍者智忍录

* 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康熙庚戍四月十七日入院。

山门独此一门广狭无碍是甚么人出入自在夜深
石马过丹墀天晓玉人步天岸。

佛殿尊称乾矢橛绰号麻三斤人皆巧言令色我则
谠言不讳以手加额曰贼。

伽蓝门前绿水长流室内红尘不到欲斩新而壮猷
赖仍旧为枢要。

祖师途修十万来抗天威九年面壁决策收馀儿孙
作息无凭据南斗东移北斗西。

据室黑夜里吹灭纸烛烈日下灌溉瓜田先哲固是
应物无方而直指之道废矣山僧自有本分一著卓
拄杖曰神龙奋迅震以雷霆。

拈疏彩生梦笔之花语切灵峰之嘱大阐从上宗猷
现前孰不欲听。

指法座曰摩尼光幢师子座上三千年前释迦文爱
月夜沽邻舍酒三千年后范上座当风坐笑野人家
遂升座拈。

王臣檀护香毕次拈曰此一瓣香文彩不露至体全
彰声踰百卉价耸八纮云门散木老祖见一切人玩
而索之总教放下愚庵先师盂和尚犹不许人谄谀
势态妄窃苟求纵使诸佛列祖舌现广长说雄无畏
无由窥见一斑山僧执事巾瓶二十馀载昼思夜绎
智竭情枯不能其少分因知他是为洞上真传云
门嫡子故第四回烧来供养以表法乳渊源所自乃
敛衣趺坐龙田柏和尚白椎竟师曰第一义适才龙
田和尚巳为诸仁道了也若有承恩得旨者出来通
个消息看(问答不录)师乃云人烟堆里闹市头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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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宝刹号是天华微尘数善知识高踞其中跨象王
步吼师子音阐无量义化无量众俾人人如桶底脱
到大休歇大安乐田地昔我云门师翁抑以示现其
中重开甘露载肃条章将石头一枝无孔笛纵横吹
出近者谐谐而和远者缉缉而来石女从兹怀孕木
人由是生儿故知天华门下济济多士如龙如象如
麟如凤若夜叉心肝若菩萨头面遍天下也山僧本
无一隙之明曷副群情之望既巳置身此个门中错
落金声铿锵玉韵大抵不能好唱个千秋乐万年欢
可以塞责击拂子玉烛万方喧不夜东关市上月明
多结椎下座。

当晚小参秦山镜水之东蒿坝曹江之西有一古刹
位在其中天下传闻咸知是云门湛和尚为重兴之
元祖也然欲识得其中青山拱峙绿水汇流松舞虬
鳞竹拖凤尾佛灯偕碧落争辉法鼓与潮音交响必
须亲到俯视仰瞻则自然一一明了不是道听途言
以当生平果是亲履实践过来底则诸人巳躬大事
因缘圆證无疑山僧跋涉艰辛销归有地若是芳草
天涯伶俜海角悠悠泛泛志无决定者蓦竖拂子曰
若人于现前能信如是法亦即成正觉为说无畏法
予福予缘俱所不逮仰护法檀越推奖以诚勤旧执
事翊赞以力四众咸集法筵诸山适临嘉会山僧敢
复蕴藉而不阐扬特为诸人宣泄去也乃击拂子一
下复举云门示众曰佛法大杀有只是舌头短复自
曰长也师曰云门徒誇口舌短长以为宏略非有确
然不易之理天童觉曰云门大师自起自倒要且车
不横推理无曲断此亦循理以全其制厉俗以敦旧
风不必取焉山僧近离鸳渚以赴天华身虽劳倦舌
不短长佛法毫无半点但有一偈举似大众祖翁旧
业昭天下古佛鸿猷播域中欲唱阳春高曲调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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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眼放玲珑。

上堂远山雨过青如滴石桥空外看何极一声幽鸟
落亭花可惜游人归未得竖拂子游人归也我今为
汝传消息击拂子曰达磨大师缺当门齿。

上堂冰霜千里犯风雨四时经不向板桥顾望即从
茅店徘徊没量大人到者里未免抑志狐疑不得畅
怀庆快有奋迅自在底作么生良久顾左右曰若无
射虎力徒说李将军。

上堂药不必以参苓为贵治病者佳言不必以嘉言
称尊适时者善拈起拄杖曰穷东极西知深识浅立
起膏肓能超生死以此为天下式其痼疾未瘳者出
来我为汝分晓良久卓拄杖吾技穷矣听汝所长。

白云邻木和尚至上堂拈拄杖曰此个门中离言说
相离名字相无有变异不可破坏在知有者视之如
开藏取宝剖蚌得珠光彩陆离如意自在大畅尊贵
之猷永离贫穷之苦若不知此事之人无明熏染生
死飘沉随缘流转无断绝时那知有大知识心量广
博深妙难测施平等慈作不请友汝等诸人若心有
馀疑当乘时咨决卓拄杖曰莫言见了浑无事自古
怀思别后多。

上堂赵州有四门曾无障碍天下人深入者最少天
华惟一路本绝高低天下人亲到者不多且道深入
赵州门亲到天华路毕竟是甚么人拍案一下曰至
言无渗漏高坐看浮沉。

上堂三飧粥饭公案现成二时普请文彩全彰到诸
人根前要你向父母未生前道来大似白鸟下滩平
沙有迹闭门接上上机其柰空怀千古意欲赠竟无
因卓拄杖一下曰拄杖子为通事了也知音底出来
露个消息良久复卓拄杖曰上下攸同父子不借。

结制小参头戴箬笠脚系草鞋阴晴变异而非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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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推迁而不顾周游吴地春色盈眸循历越山秋光
溢目但随好景淹留不觉霜花染鬓路逢达道者逼
拶将来诸子奇言百家异说一点也用不著大似贩
私盐汉撞见巡盐官捕露出阐提形状拈起异类淆
讹进前无能退后不得大家相聚到天华要寻个和
事头儿汝等果是奋志不同心相体信山僧自有个
方便可以解交故沽些曹山酒煮些金牛饭做些云
门饼烹些赵州茶发头一发头巳说明了顾左右曰
若是那个事过些日子与汝斟酌。

复举黄龙机禅师偈萧然独处意沉吟谁信无弦发
妙音终日法堂唯静坐更无人问本来心师曰黄龙
欲砥江流将洗时习冷面冰心知音者少虽因艰难
致感尚有富家骄态天华这里八字无[必-心]两手撮空
权分诸道机应千差非是将死猫头急以求售窃愿
与诸仁共乐太平亦有偈曰听厌寒蛩秋夜吟敢将
一曲唱威音放开捏聚浑无事秪要深知此日心。

结制上堂兼谢商净珺尼智授法衣斋有一人在千
人万人中不背一人不向一人你道此人具何面目
大众洞山老祖将九重密旨特为宣传了也唤醒诸
子沈酣大梦令入圣贤所由正门驰求顿歇皆使知
归转换由人独尊在我这边那畔施设随缘商音羽
韵唱和克谐台山婆展石火之机鸟道一千里刘铁
磨闪电光之眼白云几万重更说甚么玉线暗穿金
针密度联络将来始成片段如未到者般田地且从
圣僧前问个讯向长连床上昼三夜三东辊西辊辊
到圣凡情尽处白汗通身时那个人纵不能见识得
自巳面目也好卓拄杖下座。

晚参举青原思和尚问六祖当何所务即不落阶级
祖曰曾作甚么来思曰圣谛亦不为祖曰落何阶级
思曰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祖深器之师曰行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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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礼乐振向上纪纲眷意实隆许身甚切此是青原
轻车熟路但惜六祖欠了一著山僧若在待道圣谛
尚不为何阶级之有但曰有一人未全肯诺在如下
得此一语管取青原别有机轮自然七祖门风愈加
广大当时既巳因循今日岂可潦草良久曰大众珍
重归堂吃茶。

上堂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自其异者而视之千
途尽异以一法入一切法以一切法入一法自其同
者而视之万物皆同我者里不如是拈起拄杖曰你
有拄杖子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夺你拄杖子且
道恁么是不恁么是良久曰无人知此意令我忆芭
蕉遂掷下拄杖。

上堂拈拄杖曰一大藏教不诠除此更无方便悟此
成圣迷此为凡正偏无异开合皆宜山僧不得此无
以穿佛祖鼻孔诸人不得此未能庆快生平然则此
个唤作甚么卓一下曰石女腰边裁兔角万事无过
此事真。

上堂举石头迁禅师因道悟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头
曰不得不知悟曰向上更有转处也无头曰长空不
碍白云飞师曰道悟与么问石头与么答可谓宫中
令肃阃外威严父子机投君臣道合龙潭师之而有
馀德山祖之而无慊若是佛法大意何曾动著山僧
平居无事大众倾诚渴慕岂可不尽心力竖拂子曰
向后去切莫道秖者个便是。

上堂问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师曰此心耿耿谁能道
曰赵州道我在青州做领布衫重七斤又作么生师
曰自古知音不易知乃曰拖死尸底自不玲珑生生
埋怨父母未生前人人有个本来面处处逢渠都言
不见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眼大心雄者知其方便堪
笑老赵州齿不关风眼花撩乱却道我在青州做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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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衫重七斤寥寥天地放不著边岸无梦无想处躲
根东抵西挨全无转变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我知
你愤极智穷终是难辨一口气不来死了烧了一个
主人公本无位次岂落阶渐更嫌太杀尊贵是者老
汉因想吃饭穿衣日用现成公案试问诸人荐不荐
荐金乌飞上玉阑干虾蟆跳入广寒殿。

上堂七日以前要你近前来你又不肯七日以后要
你退后去你又不甘到今日不前不后奋激不巳者
进之虑无新功退之恐失故步正如病人患隔日疟
寒一回热一回未得轻安山僧有一转语要锁从上
佛祖咽喉使天下衲僧活脱自在你道是那一转语
良久曰沙里无油麦中有面。

上堂举僧问玄沙如何是学人自巳沙曰是你自巳
云门曰没量大人向语脉里转却有僧问如何是学
人自巳即曰忽然路上有人唤衲僧斋你也随例得
饭吃师曰玄沙云门垂手接人极省气力最为神妙
只恐者僧两脚未曾踏著实地仍被生死波浪之所
飘流无有了日有僧问山僧如何是学人自巳但曰
入海泥牛奔似电者里悟去始好开大口说大话不
然日边路宜振步年少场任相羊喝。

上堂头头得妙法法无差蓦顾左右曰今朝有一乡
人赶东关市左顾右盻并无好货看得个三脚猫中
意买将归去放下来一看恰是泰戏之山有兽曰䍶
其状如羊一角一目目在耳后遂高声大叫曰阿㖿
阿㖿被山僧拄杖子听见劈头一棒曰你是乡下村
人见个甚么也敢大惊小怪他有个出身句子倒也
道得好举似大众卓拄杖曰茫茫天下虚寻觅此物
元来本现成。

上堂但了本觉一心步步入圆常之路若逐无明散
意尘尘成生死之轮竖拂子曰此是本觉一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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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明散意击拂子曰此是无明散意那个是本觉
一心渭水不逢垂钓叟首阳应笑采薇人。

上堂举云门问僧甚处来曰江西门曰江西一队老
汉寐语住也未僧无对师曰云门秪要垂衣禁殿息
鼓边庭折冲妙算未为十全喜得者僧无侵疆略地
之意乃使韶阳邦国宁泰大众且道山僧恁么道意
在何处彼过研穷留念切自知长短旧来无。

上堂市声浩浩风冷飕飕鸡啼白昼犬吠黄昏一一
与诸人示向上路了也得个入处底有三十棒领去
山门外自打未得入头者二六时中上来下去有回
避无回避喝一喝曰参。

上堂事到二七推车撞壁无忧寻忧平地掘沟佛殿
与山门计较来没得说僧堂与厨库商量底碗脱丘
露柱言其实不会灯笼则满肚虚浮四天王多分擎
拳竖指憨布袋一味笑不断头独有天华拄杖子不
识时务心心要截断众流乃犯众而出曰你者一队
瞌睡汉攒眉合眼著甚来繇卓拄杖曰者回去也放
下还将放下休。

俞伯英请上堂世间有刚正路头唯真本雄才最易
履践出世有省力法门唯大器上根不难信入以拂
子画一画秖要于中分析得来正偏兼到杀活并行
横也竖也经之纬之该今彻古遍界盈空利益于人
孜孜无倦克究于巳切切不忘既销真俗之名岂存
彼此之相是知一切圣贤原无板定底格式所谓礼
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然则向上秘诀不消
一捏为甚如此霜染多红树山藏秖白云。

上堂举愚庵盂和尚晚参次有僧出礼拜曰求和尚
开示愚庵曰与我移灯台过来僧移过愚庵便喝师
曰愚庵老人禀直方刚大之气向云门路上唱出新
丰曲调惊得聪者聩明者盲语者瘖行者跛故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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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醉人所推骂即如者僧江西湖南走得倦了欲讨
个安逸所在将养身心转使得他手忙脚乱无所适
从可不吞声而含恨设有求天华开示又作么生良
久曰今朝天晚了来日来与你说。

上堂南泉斩猫儿天之未丧斯文也赵州戴草鞋我
知安刘者必勃矣有般孟浪汉眼里未辨青黄路头
不知远近便道此心即尧舜之心所事乃圣贤之事
秖可半信是言半疑是迹拈起拄杖曰苟得此意贯
古今而不失。

因雪上堂举洛浦问青峰甚处去来峰曰扫雪来浦
曰雪深多少峰曰树上总是浦曰得即得向后去住
个雪窟定矣师曰洛浦精神满腹到者里憨来憨杀
人青峰锦绣撑肠到者里朴来朴杀人总向雪窟里
坐著如今雪漫漫地有者谓丰年呈瑞有者言好境
成吟也不见人扫也不问深多少但听得人互相叹
扬迭为褒美道好雪片片不落别处你道落在甚么
处良久以拂子指雪日看。

上堂愿一切众生与我无异释迦老子作如是言者
要结识天下好汉为相骂底对头作相打底敌手争
柰罕遇其人山僧连日来气闷也要寻个闹头燥皮
一燥皮不知谁是好手良久顾左右曰量你者些顽
皮到者里也不敢出手拽拄杖打趁下座。

上堂举沩山侍百丈入山作务次丈曰将得火来么
山曰将得来丈曰在甚么处山于地上拈一茎柴吹
两吹度与丈丈曰如虫禦木师曰但凡天下事视之
难见不敢谈论百丈以后语有漏逗故天下人得而
议之致累沩山臧否逆顺无从定矣天华结制来巳
三七日内外安泰上下交欢并无馀事相累高声曰
大众久立伏惟珍重。

上堂同共一法中而不得此事释迦老子既说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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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言不得惑乱人不少好与三十棒要会一法么竖
拂子曰者里是欲知此事么击拂子曰者里是若是
通人分上眼里也是耳里也是寤时也是寐时也是
不然更资一路去也乃掷拂子曰汝若不取后必忧
悔。

冬至小参阴极阳生枯木上花枝挺秀否极泰来死
水里虾蟆活跳空劫以前转身不坐千年床榻今世
路头移步踏开万丈门庭村北村南欢言相庆人来
人往和气蔼然虽则如是消长任时精粗由已故我
衲僧家脚下无私眼中无翳甚么处不是分明甚么
处不是自巳岂肯以势推移随他调度更须知老释
迦道我昔所誓愿今者巳满足化一切众生皆令入
佛道恁么则诸人冰霜苦志烟水劳心成佛利生从
此成就如有不信也不得怨怅别人喝。

复举僧问黄龙晦机和尚急切相投请师通信龙曰
火烧裙带香师曰问者若饥渴之思饮嚼答者凭霄
汉以待攀跻纵使没量大底到者里甚处凑泊何以
解忧果要者边那畔放旷随缘山僧不妨通个音信
良久曰歌舞自来忘帝力精神无限在梅花。

长至上堂化日迎长庆云纪瑞从古至今流布世谛
及未来际无有尽时总不如山僧煮青菜吃白饭酽
茶四五盏瞌睡两三回庭前曝背宜咏清閒室内垂
头不烦絮聒静以待阴阳之定小人自退复其见天
地之心君子可登也不问荣枯变异也不管得失淆
讹向父母未生前说个暗号安排不得处打个合同
表示诸人巳躬下一段大事因缘以拂子画一画曰
自今以始靡祉不臻。

上堂举雪峰在洞山作饭头每晨晓色未分便吃粥
山问作么生常候得此时吃粥峰曰瞻星望月山曰
忽遇云雾叆叇又作么生峰不对师曰洞山极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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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盛节雪峰凛奉上之大经盖承胤石头其遗风馀
烈有如是也后人不解寻流讨源哓哓然雄争夺之
路窃自广之名亦巳大惑不必较量秖如洞山舌头
被雪峰坐断还辨得么良久曰日头出夜半照耀珊
瑚枝。

雪照洞明送法衣请上堂雪覆万年松径云遮一带
峰峦到者里要个知去就识高低其实难逢果是洞
然明白底智照无偏语绝渗漏一眼看来原是一分
本有家私曾无始终过患有般参格子禅底东摸西
摸枉劳功用纷纭交错如醉若狂有甚么气息提起
法衣曰秖者固鸡足山中放不下大庾岭头提不起
被山僧轻轻提接过来卷舒自在长短随机簇锦联
翩纪纲佛祖条目刚大号令人天尘尘契旨无一尘
不是自巳威光法法归宗无一法不是自巳地面凡
情莫能测度圣量岂可思惟不知明眼衲僧云何分
析卓拄杖曰迢迢劫外封疆远黑漆昆崙踏雪行。

檀越陶祁音同室施氏请上堂如是妙法诸佛如来
过无量劫时乃说之山僧今日受檀越殷勤之请可
以攀条引例遂拈起拄杖曰以此能含万有万有不
出于此若眼里有珠耳中有窍底此处彼处全该世
出世间独得不用举一步遍参法界友出语盖天盖
地吐气为雨为霖乃见斯文有在正法可维慧命绵
长子孙保之更说甚么陆脩静吃茶陶渊明爱酒此
段风猷传不朽那知琴理在无弦最好是无生曲子
得意弹时须妙手以手作弹琴势顾左右曰大众还
知否。

大庆院谷虚祐仪师宗祖机请上堂拈拄杖曰人人
有张口横说竖说不曾说著此事卓一下曰人人有
双脚东踏西踏不曾踏著斯门刘铁磨推倒沩山日
丽中天明杲杲末山尼钝置灌溪烟埋古路意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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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中若有人言无固无必有杀有活我也知你是矮
子观场随人欢笑有甚么准的其有坚固大志者无
往而不得也所以寒风紧切路次迢遥朝离大庆暮
抵天华难解难入之门一踏而入难识难知之法一
目而知无有一毫隔碍无有一点狐疑即徐徐谓吾
曰祖翁家业巳属绍隆向上门风如何展演山僧到
此分疏不来巧言不如直道遂喝一喝曰今日有斋
不吃定是杭州阿呆。

上堂树道者以人积道者以信山僧谬为树道之人
也非是家常筹策则因坐客长谈与道相违于信何
立今朝稍觉空閒与诸人动地惊天说一回胡达磨
气苦梁王殿卢行者跳脱黄梅山毕竟大闹曹溪路
又是甚么人拍案一下曰且听下回分解。

上堂如来一代时教巳有人指注了也祖师千七百
则机缘巳有人批判了也诸人本分去处巳是头头
显露了也山僧岂敢相谩时当深冬天气和暖如春
大抵冬行春令寒暑不正有一事恐不说不知大众
听著世事任他颠倒换蒙头衲被照常时。

荐一德庵主其徒灵如请上堂生死涅槃菩提烦恼
击拂子曰一击百杂碎小家子未识木中有火矿里
有金固是放不开捏不聚若出格丈夫领得少分就
在凡庸即登宝位身前身后无不风光自西自东随
处安乐可见此个门中求其生死染净迷悟去来原
不可得那论机感即生缘尽即灭扰扰纷纷全无定
止且一德庵主生前标致一味清奇末后常光了然
顿现其灵如转从山僧边觅一似山头采藻海底寻
针虽然不可孤其来意与汝说个谛当竖拂子曰雪
飘未减山头翠雨过重添竹上青。

一灯出关请上堂大地是玄关虚空为锁钥开合不
违时出入何定法有本领底衲僧到者里昼见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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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星奋勇作为劳倦休息人境交加好恶兼到举心
即错动念即乖纵使盖覆盖覆不来虽欲显现显现
不得如今打破关掣开锁袈裟里乱云草鞋入闹市
东西南北自在优游上下四维谁敢等匹若到天华
门下勘过了且向一边立地何故渔舟野渡吹横笛
雪曲芦湾几个闻。

晚参举赵州问僧曾到此间么僧曰曾到州曰吃茶
去又问一僧曾到此间么僧曰不曾到州曰吃茶去
院主曰和尚为甚么曾到也吃茶去不曾到也吃茶
去州唤院主主应诺州曰吃茶去师曰赵州古佛展
拓家务游刃成风尊卑一致彼此同欢本欲弘相见
亲厚之道却被院主捉了破绽乃呵呵大笑曰大众
你道笑个甚么我笑百二十岁老赵州因人碌碌不
得安閒故遗话柄在人间。

开山湛和尚忌日上堂大圣人为向上不传之秘密
而出现于世也若天地之量化育万物而无所不行
犹日月之光洞照十虚而无所不到及乎化事告终
人甚深大定以海印三昧印众生心观根大小应机
而说深远悠长无有间歇恁么则我师翁示灭以来
巳四十六年其动静寒温兴居食息未常与诸人须
臾离也设使信不坚强疑不消化山僧担出师翁旧
时拍板唱出师翁旧时曲谱令未闻者皆悉得闻卓
拄杖喝一喝。

上堂举拂子曰者一著子释迦老子拈起后未曾有
人拈著达磨大师直指后未曾有人指著山僧岂是
不欲分付总要待个时节今朝腊月初五日与诸人
揭示去也掷拂子曰斟酌万殊底自无错谬。

腊八解制兼谢文慧众道侣斋上堂有脩有證捏目
生花无作无为迷宗失旨天南孤客地北畸人拨草
瞻风劳筋苦骨口不乱言身不苟动坐断诸缘而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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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泯忘一切而守愚极思虑而未闻获益费日月而
不见成功譬如大富长者家子抛弃本有如意受用
甘自飘零沿门乞丐有般汉闻著如此语言心愤愤
口悱悱却道净饭王太子舍王宫往雪山夜里睹见
明星还算得么山僧但曰错且道是世尊错是山僧
错是诸人错若简点得出表里如一动静无二有马
骑马有船坐船大辂山文慧禅士领一队善信道侣
谨设伊蒲竭诚祖饯如清楚不来住底住兮去底去
极分明事莫生疑。

上堂乌鸦闹乱寒烟白鹭斜飞细雨三三两两行人
去去来来游子若能和会事同一家如不了知对面
千里击拂子曰此是山僧真实语。

上堂勾践破吴之节制燔台而鼓之使民赴火者赏
在火也临江而鼓之使民赴水者赏在水也祖师策
人之号令为生死而鼓之使人经危冒险而无顾心
者赏在道也其说如伊三点不无优劣有人捡点得
出者赏一柄龟毛拂子良久无人出若然则山僧打
退鼓去也卓拄杖下座。

除夜小参波波汲汲成狼藉销算分明在今日若有
丝毫理不清来朝触绪仍啾唧道流聚首益关情大
事因缘未了毕孤身瓢笠百城游寒暑推迁任南北
最亲父母远抛离于师恩厚论年隔卓异英风漠不
闻情波识浪几时息死生若梦路漫漫不顾雪飞头
上白生平究竟欲何为东讨西寻徒费力密意当知
在汝边放下痴狂本不失一声㘞地眼睛开知灯是
火无疑惑法苑摧残实可伤说著石人也泪滴敢望
空群汗血驹奋威共挽曹溪脉我惭弱骨不堪支拊
躬循省面常赤适临除夜叹浮沉好是推车撞著壁
赖有先宗标格存随家丰俭可凭式萧疏风味与君
倾靠倒虚空烦久立决是诸仁入耳难珍重归堂吃
住越州东关天华寺语录¶ 第 947c 页
茶歇。

复举禾山师阴禅师因僧问王子未来登何人当治
化山曰阃外不行边塞令将军不致太平年僧曰恁
么则治化之功不当山曰亦有当僧曰如何是当山
曰十方国土尽属于王师曰惟上意可能品位群僚
非群僚无以宣传上意上下和融正偏兼到固宜推
重于禾山欲阐明尊贵一路终非容易天华门下饭
香脱粟羹厌黄齑举事无异同之事用心乃佛祖之
心非大猷不陈于前有正令必行于外从年头至年
尾家风如此要显示尊贵一路极是不难良久顾左
右曰炉边话彻生平事天上遥分晓色来。

元旦上堂般若海阔入之者方悟无边法性山高升
之者乃知弥进兹逢元旦首祚泰运当隮宝炉香散
瑞霭腾天黄阁帘垂嵩呼震地妙挟全该浑忘尊贵
万机普应岂坐今时正恁么时十方国土玉烛风高
一切人民光明遂业我衲僧家放憨林下悦豫时常
水土恩深檀扉德曼合酬本愿之怀共助无为之化
而今大众巳入般若海升法性山秖如道睿算无疆
如何仰祝野老一杯复一笑村童相乐太平年。

刘子庄保安请上堂是法甚深奥夹竹梅花浮暗香
少有能信者隔树黄鹂报好音及乎道个现成公案
不假思惟便将日用寻常底点胸点胁如获髻珠都
无实义大丈夫汉胸襟广大机略神奇向佛未出世
祖不西来时一拳拳倒百亿须弥一趯趯翻大千刹
海则知造诸恶业是幻起诸善法是幻然后入真入
俗无异无同丹霄独步砥柱中流开示一切拔济群
生可令病者瘥聩者聪如迷忽悟如暗得灯惟此一
门最为尊贵虽然更有一句子道得来身心悦豫慧
算无穷山僧不能言待拄杖子转一语卓拄杖曰锦
绣春如许凭君子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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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堂尝之而无味视之而无形不可传于人赵州亲
见南泉镇州出大萝卜端的将来犹如马上看山色
梦中把酒卮有什么意味佛殿前立僧堂里行谁敢
谩汝大家在者里寻常底如何道良久顾众曰日不
知夜月不知昼。

据新室晚参继文之业立武之功道吾舞笏石巩张
弓若能如是信解不生法相卓拄杖曰飞阁捲帘图
画里青山无限白云中。

上堂乌衣梁上口喃喃巳极分明岂用参但见春光
欲归去残红遍野问谁谙老释迦为大事因缘而出
胡达磨以单传密印而来将谓有多少奇特山僧有
一句只是不举向诸人何故时清自古厌谈兵。







蔗庵范禅师语录卷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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