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俍亭挺禅师语录-清-净挺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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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俍亭挺禅师语录卷之四
侍者智(巽橒)

普说古人道说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又道说取行
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须知他古人说到行到此事
不耑在舌头上一千五百人善知识向一句语言上
辨出他是何等样眼目不属有言不属无语句中意
意中句全不是识情凑泊得底语不离窠臼焉能出
盖缠曹山设三种渗漏情存向背见处偏枯机不离
位堕在毒海贪妙失宗机昧终始一肚子泥牛木马
白雪乌鸡奇言妙句冲口而来若于转处留情到底
言成渗漏岂况触犯所失尤多参禅学道要断他脚
根红线才有一毫头便有一毫头古人颂云学道之
人不识真只为从前认识神又云喜识尽时消息尽
当人那辨浊中清要辨他清中浊即易要辨他浊中
清即难门里出身易身里出门难木人兴歌石女起
舞血脉不断全不是识情凑泊底知是般事便休却
又弄些口头三昧古人原不在舌头上作活计钟不
撞不响鼓不打不鸣没奈何少他不得洞山云恁么
道即易相续也大难但能相续名主中主他得的人
绵绵密密不住这边不住那边水上按葫芦把捉他
头脚不著玉线金针丝丝相续这个相续还是句中
相续还是意中相续古人道念念不间断心心无处
所意相续故句相续句相续故意相续所以说言语
不要多多则无用处无舌人解语无手人行拳一句
话头直得超生脱死为他得的人出言吐句盖不寻
常言中有响句里明机这里不当容易临济一句中
具三玄云门一句中具三句举不互落顾伫拟思量
何劫悟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离色离声绝情绝
谓若向言前荐得犹然滞壳迷封直饶句下承当未
免触途狂见拟心即失用意即乖沩仰下宗风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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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舌还容你拟议得么汾阳立十八问个中仔细
同道方知也是画蛇添足后来猎犬全靠枯桩寻常
分辩道这个是呈见解问这个是验主问更向他荅
语上一一搜寻认定个接初机句辩衲僧句正令行
句定乾坤句穿凿穿凿捏死蛇头将古人活句子都
弄做死句子且问你古人一喝有时金刚王宝剑有
时踞地狮子有时探竿影草有时一喝不作一喝用
他这一喝还能定乾坤也无还能行正令也无还能
接初机也无还能辩衲僧也无这里若不知差别未
免颟顸这里若只管支离全成露布学道不至忘情
处饶你摇唇播舌簇锦簇花将他古人一落索贴在
额角头逢人施设一番总敌不得生死古人以悟为
则语言三昧从不思议中流出福建人打乡谭随口
说来自然合拍镇州萝卜青州布衫可是有什么格
则把捉得定底么初参上士劝你一味老实头且去
咬嚼他一个颠扑不破的现成句子咬嚼来咬嚼去
到那灯笼缘壁碓嘴开花一切老和尚舌头自然欺
汝不得了也切莫穿凿饶你穿凿将来且没用处坐
曲盝床为人也须识些利害这里什么所在可是记
诵诗章解说方语当得佛法的么向自巳胸中吐出
一言半句真实可以杀人可以活人见不透语不彻
隔靴抓痒画饼充饥有甚交涉他悟的人如珠走盘
如盘走珠刀鎗队里荆棘林中独往独来转身无碍
眼里著得须弥山口里著得四大海是说到行到的
如今学语之流急须识些愧耻始得。

普说入此门来胜心客气一点也用不著古人遇贵
即贱逢强即弱千变万化出没纵横没处摸他头脑
你若作是非得失商量一总错了也岩头道德山未
会末后句太原道老冻脓犹有乡情可容你作是非
得失会么雪峰道老僧住持事繁又道赵州古佛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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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荅话可容你作是非得失会么云居道个不必
兴化道个何必钦山在张四郎处从岩头说细大法
门又定上座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可容你作是
非得失会么法眼捲帘赵州勘二庵主可容你作是
非得失会么兴化摈克宾保寿开堂可容你作是非
得失会么如今人大似矮子观场也不知他古人落
处一味争门户逐高低如乡里小儿相朴多呶得一
张嘴多打得一手拳自以为胜还知占便宜处失便
宜么老子云知雄守雌知白守黑青原下诸尊宿如
德山雪峰钦山云居尽能解放解收自由自在狮子
踞地不露爪牙古人谓之陷虎之机又谓之红绵软
套不知兵法不辩来锋只顾贪前不顾失后赵州与
文远斗劣把将胡饼来大好一场笑具黄檗打百丈
临济打黄檗当仁不让也不为强芙蓉楷提鞋挈杖
转侧相随也不为弱一个吹毛在手未容眨上眉稍
一个宝镜当前不免转身退步用处不同激扬向上
其归一也有般汉不知好恶谓临济下兔起鹘落不
容拟议思维人境俱夺照用同时快便难逢十分好
手曹洞下机思迟钝直得面青面黄正偏回互背触
俱非转盻之间白云万里似则似是则未是三玄五
位何异何同红旗闪铄五逆闻雷驰书到家何彼何
此昔人以正中偏为夺人以偏中正为夺境以正中
来为俱夺以兼中至为俱不夺虽不必尽为扭合亦
何至大体差殊青山白云父白云青山儿长年不出
户清风拂白月四宾主语是同是别洛浦本在临济
会得个宾主句济称之谓赤稍鲤鱼到夹山一喝也
未为错及乎被他夹山说甚云月是同溪山是异截
断天下人舌头即不无争教无舌人解语却便去不
得未免向他药山船子屈首一回可中容你优劣得
么风穴镜清一唱一和言词磊落文采纵横这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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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高下雒浦临终谓彦从上座言先师道目前无法
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之所到那句是宾那
句是主当时雒浦两彩一赛既露他船子锋铓复搀
他瞎驴行市彦从道不会实不会且道他皮里还有
血么如今人遂谓苦哉苦哉一传而绝殊不知雒浦
嗣法十有一人首座彦从一总不容埋没疏山食后
抉之使吐谓应他倒屙三十年一等是个用处矮师
叔用得奇特今人不知都说是非又说受他老古锥
悬记可曾梦见疏山也无疏山钦山龙牙云居一时
洞宗高弟良禅客见钦山云门见疏山罗山荅疏山
语至今咬嚼不破且道当时是甚么样人他把将世
间是非情见得失根苗绝毫绝釐都不放在眼孔里
凭他说我会也得说我不会也得说我这里有佛法
也得说我这里没有佛法也得达磨面壁只履空归
何不向他痴人前与他一顿痛棒咬人大虫惯不露
齿你若一味争先淮阴少年胜他韩王孙有分。

普说祖意教意不同不别佛说四十九年横说竖说
长说短说尽情露布了也最后拈花别行一路将谓
有多少奇特今人动口说如来禅祖师禅将这些义
学禅和一齐抹杀惹他恶发也要螗臂当车摭拾些
丛林话端逢人呶呶好笑好笑当时阿难结集迦叶
传衣本是一门从无彼此南能北秀同出黄梅四七
二三大家许可如今禅自分门教自立户宗天台者
谓贤首为眼目未开祖临济者谓云门为师承不确
佛没二千年比丘少惭愧信有之乎永明寿禅师著
宗镜录禅净教律靡不兼该无同异中何苦强分同
异诸人或参一句话头或念一句佛或看一部教或
持戒修行日中一食树下一宿也只是寻常事在自
巳分中惟恐彀不及有甚工夫检点别人你只将检
点别人的精神用在自巳身上待做得到家时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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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净教律是同是别如今且在门外乱叫唤作么韶
国师本嗣法眼忧天台之失传疏请新罗传写文义
在他古人多少公心杜顺和尚清凉国师未必全无
鼻孔华严法华总只佛说管窥蠡测尊巳卑人如夜
郎王不知汉大又念佛法门也是先佛垂训庐山远
公在达磨前几十年若人个个念佛个个往生连他
老臊胡也省东土来走一遭免得许多狼籍抑不得
巳一条匾担两头抬说净说禅大家救取好笑这些
欠头脑汉念佛到没意味处便要参禅参禅到没把
捉时又要念佛这也罢了却又分青分黄论长论短
诳惑人家男女我且问你你曾认得西方么若认得
时西方无许多般不容你说顿说渐说净说秽将许
多道理配合得的岂况许多拣择许多憎嫌即今先
自不清净了临终安得清净古人道得好有禅有净
土犹如戴角虎且莫放倒一边古人千经万论塞壑
填沟祖师西来不立文字岂是教你呆椿椿地一窍
不通单只播弄嘴唇独逞伎俩杜撰长老如麻似粟
不看经论不习威仪自谓径省三家村里两个算沙
汉记将几句现成本头却也角立门风自说自道既
称比丘持戒是本分事忽略绳趋放荡规矩取玷法
门自招罪过有等俗士不识大人境界不知随顺因
缘耑事繁文或崇枯简将使西天外道不食麻麦及
投灰等反踞如来之上有是理乎语言棒喝都是祖
师用的临济宾主曹洞君臣何分胜劣自熙宁小人
吕惠卿张商英辈逃入佛法纯以意见用事中间衲
子或被曹洞放还或被云门捉败蛊惑多端摇唇美
齿如盲摸象取笑作家直至如今此风不息为可叹
悼莫管他临济曹洞是正传不是正传但只了得生
死断得命根自解作活计语言也得棒喝也得当时
青原南岳同受师承法眼云门何彼何我若论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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阃奥十个有五双不知即如三玄三要临济纲宗古
塔主特地区分洪觉范无端證据致使宗徒割裂长
老颟顸肋下三拳遭人拟议不知汾阳意旨极是分
明且问你诸人嘉州大象陜府铁牛西河狮子是一
个是三个一句三玄一玄三要明明举似拟将大象
说即是铁牛铁牛说即是狮子也不得拟将狮子说
不是铁牛铁牛说不是大象也不得谓法界广无边
为亟盖乾坤句释尊问阿难为随波逐浪句直出古
皇前为截断众流句即得谓云门一字不具三句即
不得一句明明该万象重阳九月菊花新昧者不知
犹然逐块何况功勋王子种种差殊字经三写乌焉
成马不足怪矣如人父子相离久远不识滴血入骨
安有差违今者去祖殷遥不知真伪但将纲宗辨验
于人果能历历分明累黍不失岂得不是他家嫡骨
儿孙问他家里话一些也不知平白地走向人前说
我是他不是且问你面皮厚多少如上所说尽是近
今流弊汝等初学切须辨取。

寒食普说只许州官儿放火不许小百姓点灯我便
得你便不得自古清明寒食待新火也庄生有云火
不传而薪传传也不知其尽也说得何等圆妙岁时
记以为吊介子推生生的不许人家举火宫中传蜡
五侯奉鲭官不容针私通车马禅和子家食生不化
见人说语贵回互莫犯当头便乃闭眉合眼上前不
得又见人说啐啄同时当机不让便乃一味乱做争
先处强那知佛法不是这个道理四时改火榆柳生
春向道莫将来将来用不著野鸭子飞过去也昨日
痛今日又不痛也法身无相法眼无瑕祗道个法身
无相法眼无瑕便不是不道个法身无相法眼无瑕
又不是也赵州庭前柏树子光孝觉云先师无此语
洞山展手鸟道玄路又说是莫行鸟道切忌玄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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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不教伊扬眉瞬目我这里扬
眉瞬目却得你那里扬眉瞬目却不得也从来转辘
辘地清明前一日用的清明时便用不著了这里如
何话会屈屈屈大小是一个人家民间寒食禁苑飞
烟也十分不公道不见他西楚霸王火烧咸阳三月
不灭那时秦皇帝的号令也还拘管得著么倚势欺
人未免太杀了也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
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以拂子向前
指云老僧共曹山颠酒去也杏花村只在面前大家
拚取一醉好。

普说参禅须是铁汉著手胸头便判如何若何扯长
葛藤早是不唧溜了也今世一种咬文嚼字之流逐
字逐句要求解会将他碧岩集请益录从头读了还
有许多故事解说不出的见了善知识要求讲解如
此参禅如此学道总只谓之是杂用心参禅要敌生
死的多知多解生死分中济得甚事饶你一言一句
历历分明刹那三昧中总不得个实落受用佛法无
灵验不干他祖师事是你自家障碍了泉眼不通是
沙障碍道眼不通是知解障碍我如今劝你休息罢
放下罢百不知百不会罢你肯么然又不是硬著肚
肠不求解会说一切语言都无实义的往往见几个
颟顸汉子杜撰禅和硬作主宰遇著古人淆讹公案
他也不辨来由却办得个架格摭拦走到人前大模
大样胡喝乱喝一味要讨便宜承当悟道啐啐啐悟
与不悟是你自家本分事于他别人怎么你若真实
是个悟的一了百了也不见有许多般为何这里却
穿凿得去那里却穿凿不去穿凿得去处便枝枝叶
叶扯上许多葛藤穿凿不去处便没解会硬差排糊
涂到底古人设立纲宗辨魔拣异耑为你一流人如
军中密号令相似不是你拍茫茫上门讨死吃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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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纵有夺有正有奇有暗里拖刀有红绵套索你
若一味莽撞硬头颅向前早是落他圈缋了也我如
今不惜口业告报分明以后切忌切忌还有一种下
流之辈不思生死事大耑一要鼓是非炒丛林争执
事短长论人情厚薄一总贡高我慢多开口强出头
拼命要撑个架子且问你剃除须发所为何事背腰
包檠囊钵千里百里所为何事阎罗老子面前这一
肚子胜心客气是用得著的么几曾为你在丛林会
下专僣便宜那些牛头狱卒铜柱铁床也让你不成
猛可的思想一回真是无谓参禅是自家本分事只
应个名倒在没紧要一边争长论短岂不狂悖这等
没志向的人也不必论起还有一种假痴假呆推聋
妆哑说我是初参我不会妄语其实一肚子偷心专
要在耳朵上舌头边探取一言半言以为奇特道听
涂说有什么相干还有一种承虚接响囫囵承当也
不审话端也不识语脉偶可里听得些零碎佛法放
在肚皮里说临济曹洞原来是恁般恁般的春雨如
膏夏禹如馒头周文王似糊饼远之远矣你还曾梦
见他门头户脑分毫许光影么又有一种朝秦暮楚
之辈赶热闹趁时光一言不合拂袖便行到老无成
以为是衲僧气概这也罢了又有一种神头鬼面假
意亲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落不堪雕琢恐他善
知识看破遮遮掩掩张打听李打听记了些无头学
问自谓可以欺人要走向三家村里去妆大老或者
抄袭拈颂念习诗章将这边的贩到那边将那边的
贩到这边无非要骗一个拂子是这等欺心汉瞒了
别人可瞒得自巳么将来是没受用的何苦何苦又
有一种凡劣之人受不得逼拶吃不得钳锥好意翻
为恶意语言棒喝一切作是非得失商量畏门庭如
网罟视知识为仇雠断送一生可惜可惜又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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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学究家风蛮禅和恶习谓公案是解说得的问著
要解说一上若不与他说便道瞒他深生嗔恨只怨
他家枯井深不道自巳麻绳短古人道当时若为我
说破安有今日又道我不重先师佛法只重他不为
我说破佛法可是讲说得的么呸错了也许多毛病
不知起自何人习以成风往往不觉世间仁义道德
还有些师资之谊朋友之情惟这一夥人最没来由
今日出门明日便不相认古人三登九上一人处也
要到半人处也要到出一丛林进一丛林这也不为
奇特但这些没情没义专要盗窃佛法的于丛林无
益于法门有损大踏步走向人前不知惭愧为可叹
惜耳夜永话长珍重珍重。

普说此事须实有头脑须亲见一回须明明了了如
人说家里事不是倚墙傍壁影响模糊瞌睡当得死
的古人设立纲宗是他家里人不劳问得如今人根
器浅薄见地差迟一味探头探脑书本上舌头边拾
得封皮当信使见古人说理说事说暗说明说君说
臣说黑说白说主说宾说权说实说照说用说玄说
要说总说别说成说坏说异说同说顾说鉴说一句
说三句说向上说向下说有相说无相说左匝说右
匝一总作道理商量便理会道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据某善知识当初指点也只是这个意思据某人偈
颂细细剖露也只是这个道理我如今如此如此恁
般恁般不怕瓮中走却鳖了呸呸呸你可曾梦见他
祖师意么眼睛上额角边盖覆将来懵懂痴呆一些
儿也不辨得私下数得一担芝麻当官数不得一担
东瓜有什么用处佛法不是这个道理不是你心意
识领略得的不容你心意识凑泊得的一等刻舟求
剑汉步步拟议句句刻画将佛法当作个死规模赵
钱孙李周吴郑王逐句逐字从头解去从头认去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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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不是了也直教弥勒下生有甚么限又有一等专
执意见惯逞聪明或在法师会下学得几句真如佛
性般若多罗或在禅堂里面曲盝床边听得说道棘
栗蓬金刚圈一切语言都无实义初间还略有些信
心依经傍注认定个耳闻目见手持足行的当做自
巳巳是唤奴作郎不可药救到后来肆无忌惮一总
不疑语言将古人真语实语都猜做权语药语天不
怕地不怕阎罗王也不怕横来也一喝竖来也一喝
谓我能荅得话应得机抵敌得善知识可怜可怜将
古人血淋淋地一片苦心埋没了他却也罢了他时
异日你却要堕在阿鼻地狱不得番身他儒书里面
曾说个无忌惮的小人正指此等须知佛法不是乱
统的个里一丝一线井井分明你粗心浮气一些儿
也用不著的佛法不是死煞的就中转辘辘地虎跳
龙兴才恁么便不恁么千七百则公案是个现成句
子言言见谛著著归宗如老吏断狱引经合律一毫
头也出入不得所以唤作公案这个是临济下事这
个是曹洞下事这个是沩仰下事这个是云门下事
这个是法眼下事纲宗未立以前他江西湖南鼻孔
撩天也不似黄檗心要六祖坛经一味的说有意路
语及乎五家分立施设非常木有本水有源圆中规
方中矩从苗辩地因语识人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
橛你胸中出出入入模模糊糊不是他李靖三郎那
晓得五花八阵主宾相见譬如两刃交锋一往一来
左冲右突直得百万军中自有个出身之路方不受
他当面活埋尘劳羁锁如吹毛剑如牟尼珠入得佛
入得魔了无一物当前二六时中恰恰有恁般受用
所以当阳施设八面玲珑恁么却不恁么不恁么却
恁么如淮阴用兵暗与古会不是骷髅样子捏定死
蛇头说主宾说玄要说正偏说明暗的古人道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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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见地不贵子行履不是不重行履盖见地行履没
有两般见得到行得到行得到说得到他活卓卓地
原是个八角磨盘终日吃饭不曾嚼著一粒米终日
著衣不曾挂著一缕丝终日鼓两片皮牙齿不关风
舌头不在口里无语中有语有语中无语问在荅处
荅在问边丝丝毫毫不差累黍古人谓之血脉不断
血脉不断犹目机铢两也然目机铢两亟盖乾坤不
涉众缘总在一句不是语带廉纤谓之血脉不断也
悬崖撒手他是何等家风如万仞峰头恰更垂纶千
丈应机接物不得不然个中须有个恰好处夹山遇
船子云门见雪峰正其人也不知偏正不识倒斜为
人则祸生儱侗颟顸总没交涉巴人下里处处称尊
雪曲阳春知音绝少个中关捩子料得少人知啼得
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乃嘘一嘘击拂子下
座。

普说寒来彻骨巳知岁尽年穷春到人间须信星回
斗转做工夫的人须把生死二字贴在额头过却一
日差了十二个时辰过却一年少了十二个月分趁
年力壮盛单刀直入千七百则公案随手掀翻一悟
永悟一彻尽彻不是郎郎当当如水浸鹅卵石相似
今日如此明日也只如此今年怎的明年却更怎的
平常间且图好看逢人见鬼说麻三斤乾矢橛南泉
斩猫德山托钵女子出定我也拈得我也颂得及乎
问他二六时中安身立命处依旧业识茫茫一些也
受用不著似这等没头脑人腊月三十日到来端的
是落汤螃蟹管取手忙脚乱你诸公随我也有三年
五载的也有一年半岁的平日里说宗说教口巴巴
地却似一班作家直待同你仔细盘桓将古人差别
去处较勘将来未免面青面黄舌头打胳𦞂总因你
蒲团上未曾坐得十年二十年不过在门头户脑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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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解会穿凿穿凿卤莽承当谓我于此事巳看到十
八九了驴鞍桥作阿爷下颔转认转远今日恰好除
夕一岁巳周请诸人各各打算一回不得自瞒瞒人
取性乱道果于五家宗旨差别路头一一透得直至
不疑之地否果于三乘十二分教了了分明如观掌
中庵摩罗果否果于十二时中把捉得住应用随缘
直下不走作否果于脚根下事说到行到横来竖去
不犯丝毫开眼合眼尽在这里否须具有恁般见地
才有恁般作略不是你粗心大胆强作主宰逢人打
三十棒算得佛法的不是你鼠窃狗偷弄聪明斗智
巧算得佛法的不是你模糊影响书本上看来一切
相似语算得佛法的人生好光景不多转眼二三十
年便成衰老道人聚会共学无为选佛场开心空及
第八十公公入场屋此事不当儿戏大家相聚吃茎
齑也要知他滋味。

普说千年桃核里觅甚旧时仁这一络索切忌提起
提起唠唠叨叨说个不歇未免播扬家丑昨日有人
从弁山来得撄宁法侄语录一卷累累千万言辩剥
到底祗因他数十年前三峰藏禅师曾将我洞宗家
里事请益云门先师翁并博山和尚当时两个老汉
直直截截一总荅他去了只是不曾下得一个注脚
烦他三峰禅师费心费思著了许多言语撄宁禅师
又不合上他钓钩相骂饶汝接嘴撄宁撄宁总没来
由一肚皮好佛法说在空里他好心请益只合好好
对他说为甚恶发起来使诸方见了作是非得失商
量是何道理这老宿所问一一是该问的如今还有
许多人疑著云溪不惜口业为你诸人解说一上以
息两家之争省得后来牵牵缠缠疑个不了宝镜三
昧是洞山亲口披宣说向曹山的虽云从云岩先师
得来却不曾刻定个时日云某年月日付授若确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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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是云岩一五一十说的何不列在云岩章次却
列在洞山章次古人师承有据如雪峰云自从先德
山石头以来传此秘密法门不敢没其所自始洞山
云从云岩先师得宝镜三昧盖云此旨得自云岩明
师承有据也疑他洞山未悟道先付法好笑好笑洞
山老汉今日被人捉败了也你平日口巴巴地临末
梢头还要辨个愚痴斋胡乱一上也大奇也大奇无
情说法不思议若将耳听终难会眼里闻声便得知
全是弄鬼眼睛一总没有来历却不道果然果然当
日洞山辞云岩问百年后谁邈师真岩云祇这是山
良久非云岩良久也传灯所载甚悉后洞山出世僧
问先师道祗这是意旨何如山云我当时几错会先
师意僧云即如先师还知有否山云若不知有争解
恁么道若知有争肯恁么道你诸人卜度卜度看云
岩果然是不知有么洞山果然是错会么当时洞山
良久面目宛然祗因错会一语后来人以讹传讹都
成错会只这良久处你诸人曾亲见洞山么过水逢
渠是古人末后一著教中有根本智后得智宗门有
差别智大慧杲大悟小悟高峰枕子落地始看破主
人公雪峰鳌山始是成道洞山盖天盖地于良久处
巳是觌体承当过水逢渠这里别开生面渠不是我
我正是渠只渠我二字打叠他正偏明暗君臣理事
从上彻下许多回互法门不当容易所以宝镜三昧
中有渠我语洞山过水时作渠我语曹山得法后又
作渠我语请问诸人渠不是我我正是渠是一个是
两个你诸人终日说偏说正说君说臣还曾梦见他
家里事么洞山过水时睹个影子猛可的触著他心
上些些将云岩祗这是一线穿来渠我根苗眼前发
露随口说个颂子建立纲宗非至此时才是桶底脱
也且道渠我有多少希奇洞山说了曹山又说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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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潭空界月再三捞摝始应知分明是差别智也曹
山说理说事不为分外岩头有理藏锋事藏锋法眼
有理无碍事无碍浮山有理事兼带石头亦云事存
亟盖理应箭锋说理说事不为分外大慧云讨甚好
曹山临济示人尝曰佛者心清净是法者心光明是
道者处处无碍净光是说心说性讨甚好临济耶有
时把住有时放行有时密不通风有时口喃喃说了
一上大慧一期抬捺也是偶然可容你作实法会么
洞宗回互当头表显尊贵济宗临机不让惯用吹毛
临济打黄檗好只甚好然未免熟了手脚古人道逢
强即弱遇贱即贵有宾主有互换能纵能夺同死同
生不是一味争先处强占便宜到底的我洞宗回互
法门一总铁囫囵总没清头莫怪后人疑著石头云
门门一切境回互不回互回而更相涉不尔依位住
此回互所自始也回自回互自互回互郤不回互不
回互郤回互说是两个又是一个说是一个又是两
个有向有奉有暗有明正偏兼带全在于此今人不
解回互为何等动云语须忌讳莫犯当头借黑明正
权白表偏问正荅偏问偏荅正记了许多乌鸡白雪
泥牛木马之谭为是洞上极则即何怪他家说从来
出语不过是正中偏偏中正大慧又说四大解散时
心识巳昏如何回互耶诸仁者从上祖师说明说暗
说正说偏创建个回互法门耑为你四大解散时这
一著子语言道断思维路绝正不属正偏不属偏不
落有无谁人和得威音王未晓弥勒岂惺惺眼目定
动早不是了也可容你识心凑泊得么平时不用识
心临终时安用识心洞山云今时人只认得驴前马
后的以为自巳佛法平沉此其兆也又延寿堂僧巳
脱去洞山云汝只解恁么去不解恁么来纸衣道者
问曹山一灵真性不假胞胎时何如山云未是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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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如何是妙山云不借借者嘘一声而去并回互也
洞宗专贵回互然立亡坐脱比比皆然洞山坐脱云
居坐脱延寿堂僧坐脱纸衣道者坐脱即雪轩成禅
师初入土窟历洪永仁宣四朝寿八十七坐脱阇维
舍利无算他可知矣然从上来不贵坐脱九峰虔不
肯首座云居不肯送裤道者将知尊贵一路自别耳
问者又谓闯入驴胎马腹中去若果向驴胎马腹中
走一遭亦是不恶沩山水牯牛南泉水牯牛王老师
披毛带角向异类中行是作么生行履这里著得一
只眼曹山三堕也不消问得了披毛带角是类堕不
断声色是随堕不受食是尊贵堕寂音智證传忘却
披毛带角将不断声色并随堕分而为两又将正命
食割做两截又遗了不受食一语毋惑乎问者之纷
纷也既知类之不齐混则知处是宝镜语则曹山三
堕依然回互法门不劳频举道吾荅南泉云切忌动
著动著则头角生这边了却方往那边行履是回互
是不回互他尊贵且不居若说是堕尊贵远之远矣
莫行心处路不挂本来衣何须正恁么切忌未生时
昔年贫不是贫今年贫才是贫昔年贫尚有立锥之
地今年贫锥也无问者不察谓禁之外又作么生且
道禁之外又作么生香严枯木龙吟髑髅眼晴石霜
云犹带喜在犹带识在曹山云血脉不断乾不尽又
云枯木龙吟真见道髑髅无识眼初明喜识尽时消
息尽当人那辨浊中清圆悟勤云一人透语渗漏一
人透情渗漏一人透见渗漏当时三种渗漏是洞山
所立转授曹山非得之云岩付授者也分明说末法
时乾慧人多立此拣别教中称乾慧地正指你一橛
头禅乾巴巴地捏定死蛇头不得个转身一路莫守
寒岩异草青坐断白云宗不妙机不离位堕在毒海
取不得舍不得不可得中恁么得情存向背见处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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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承言须会宗勿自立规矩本末须归宗尊卑用其
语体妙失宗机昧终始皆渗漏也百丈显大机黄蘖
得大用始终宾始终主闭门造车出门合辙你道有
两个么又景欣道见解人多行解人万中无一若识
不尽敢道轮回去在问者谓且道识的人是见解是
行解即今日应万事在那里安身立命错错全弄精
魂了也洞山云阇黎颠倒若不颠倒为甚唤奴作郎
清中浊即易辨浊中清即难辨若向曹山喜识尽时
消息尽一语下见得分明这也不消再问了疏山倒
屙别有节目后疏山年老成精每食后抉之使吐是
什么心行当日疏山自与香严偶然弄个花手若谓
他洞山曹山密付宗传矮师叔暗中窃听恁般说话
岂不笑杀旁观去圣时遥好事者故为邪说兼中至
一位且改作偏中至矣况其馀耶大慧亦云曾见他
洞上老宿室中密付寂音并疑宝镜三昧为药山所
作又云由待制朱世英得之白华严某一老僧处其
先甚秘世莫得而知也当时洞宗矜慎大法非其人
不传虽以远录公之贤亲炙太阳始知洞上宗旨故
宝镜三昧不轻示人有似乎密付者错错密在汝边
与他陈烂葛藤有甚干涉今日宝镜三昧家至户晓
且问你人人鼻孔里还曾触著他云岩一些子气息
也无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这里又差多少洞山
设立五位曹山别明君臣石霜九峰复明王子宝镜
不云乎臣奉于君子顺于父不顺非孝不奉非辅君
臣父子本前人语而后来一一明之也人天眼目多
有差讹正中偏是君向臣偏中正是臣奉君正中来
以下总是君臣道合借功明位借位明功转位就功
转功就位天童长芦言之颇尽位是经功是纬五位
五功犹五经五纬也兼中至一位颂曰人人尽欲出
常流折合还归炭里坐古人云切忌折合又云炭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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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藏身是忌语非药语人天眼目谓明明炭里藏身
今人误认坐在黑漆漆地莫怪莫怪王子分内绍外
绍语本分明朝生末生是外绍是臣种诞生化生内
生是内绍是王种外绍全未知有故是臣种内绍则
天然贵胤矣余别有说文长不叙问者疑其重出抑
知君臣五位以臣奉君言也王子五位以子顺父言
也君臣者有贵有贱父子者有贵无贱也绍继也言
继体也九峰虔云譬如王子能成一国之事又曰子
归就父又曰推爷向里头又曰诞生王有父又曰同
时不识祖又曰子若吼时祖父俱尽是法王子受灌
顶位时一国之事尽以相属所谓儿孙得力室内不
知还乡尽属儿孙事祖父从来不出门是也宝殿无
人空侍立不种梧桐免凤来玉殿苔生枢密不得旨
是一串语不顺非孝不奉非辅良然良然临济示众
有宾看宾主看主宾看主主看宾语若立宗旨有宾
中宾主中主宾中主主中宾语看者是举两为言也
中者是举一为言也词旨各别洞宗无四宾主语止
洞山见龙山有青山覆白云清风拂白月长江水上
波长年不出户语然非四宾主也常年不出户荅主
中主语张无尽误为主中宾万松辨之巳久问者刻
舟求剑怎的怎的洞山又尝语僧曰宾中主尚不辩
况主中主乎宝镜三昧云但能相续名主中主故洞
山云然非亦曾立有四宾主也念念不间断心心无
处所谓之相续故曰血脉不断非廉廉纤纤谓之相
续也正偏明暗于法无所不该说君臣也好说父子
也好说主宾也好有时恁么有时不恁么异不异于
同同中还有异若说同异临济四宾主宾看宾主看
主宾看主主看宾须知不是宾中主主中宾主中主
宾中宾了也何况曹洞古人道宾主睦时全是妄君
臣合处正中邪是同是异自曹溪一派分而为两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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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原右南岳何异何同何彼何此云溪不惜眉毛一
时为诸人告报了也从上相传的事且喜不曾动著。







云溪俍亭挺禅师语录卷之四(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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