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尊宿语卷第二十　　　　　　勿八
僧录司右阐教兼钟山灵谷禅寺住持　净戒　重校


* 南岳下十一世

* 杨岐会禅师
* 道吾真禅师

慈明禅师法嗣。

杨岐会禅师袁州之宜春冷氏子也讳方会
佐慈明甚久九峰道俗请住杨岐。

入院上堂僧问如何是杨岐境师云独松嵓
畔秀猿向下山啼进云如何是境中人师云
贫家女子携篮去牧童横笛望源归。

上堂云百丈把火开田说大义是何言欤杨
岐两日种禾无有个奇特语乃云达磨大师
无当门齿。

上堂杨岐一言随方就圆若也拟议十万八
千下座。

上堂杨岐一语呵佛叱祖明眼人前不得错
举下座。

上堂不见一法是大过患拈起拄杖云穿󷕕释
迦老子鼻孔作么生道得脱身一句向水不洗
水处道将一句来良久云向道莫行山下路果
闻猿叫断肠声。

上堂坐断乾坤天地黯
黑放过一着雨顺风调然虽如是俗气未除
在僧问欲免心中闹应须看古教如何是古

教师云乾坤月明碧海波澄进云未审作么
生看师云脚跟下进云忽遇洪波浩渺时如
何师云放过一着十字纵横又作么生僧便
喝抚掌一下师云看者一员战将进云打草
蛇惊师云也要大家知。

上堂秋雨洗秋林
秋林咸翠色伤嗟傅大士何处寻弥勒。

上堂凡圣不存佛祖何立大众清平世界不
许人搀夺行市。

师于兴化寺开堂府主龙图度疏与师师才
接得乃提起云大众府主龙图驾部诸官尽
为󲊛诸人说第一义谛了也诸人还知么若
知家国安宁事同一家若不知曲劳僧正度
与表白宣读且要天下人知表白宣疏了乃
云今之日贤侯雾拥海众临筵最上上乘请
师敷演师云若是最上上乘千圣侧立佛祖
潜踪何故如此为诸人尽同古佛还信得及
么若信得及大家散去若不散去山僧谩󲊛
诸人去也遂升座拈香云此一瓣香祝延
今上皇帝圣寿无穷又拈香云此一瓣香奉
为知府龙图驾部诸官伏愿常居禄位复拈
香云大众还知落处么若也不知却为注破
奉酬石霜山慈明禅师法乳之恩山僧不免
薰天炙地去也便烧净行大师白槌云法莚
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云大众早是落二落

三了也诸人何不负丈夫之气若不然者有
疑请问僧问昔日梵王请佛天雨四花府主
临莚有何祥瑞师云片云[(冰-水+〡)*ㄆ]岳面浪自静潇
湘进云大众沾恩学人礼谢师云断头舡子
下杨州僧问埋兵掉斗即不问今日当场事
若何师云杨岐入界来未曾逢见者作家僧
以手划一划师云分身两处看。

师乃云更
有问话者请出来诸供养中法供养最胜若
据祖宗令下祖佛潜踪天下黯黑岂容诸人
在者里立地更待山僧开两片皮虽然如是
且向第二机中说些葛藤繁兴大用举步全
真既立名真非离真而立立处即真者里须
会当处发生随处解脱此唤作闹市里上竿
子是人揔见󲊛道金不博金一句作么生道
还有人道得么试出来踣跳看如无山僧今
日失利但某此际荣幸伏遇知府龙图通判
驾部洎诸官僚请住云盖道场可谓诸官愿
弘深广为国忠臣建立法幢上严帝祚然愿
诸官寿齐山岳永佐明君作大股肱为佛施
主诸院尊宿在会信心世世生生共营大事
久立珍重。

上堂春雨普润一滴滴不落别
处拈拄杖卓一下云会么九年空面壁年老
转心孤。

岁𣅂上堂僧问旧岁巳随残[膜-大+(句-口+匕)]去
今日新春事若何师云钵盂里满盛进云与

么则三年逢一闰九月是重阳师云野火烧
不尽春风吹又生进云专为举似诸方去也
师云󲊛道云盖末后一句作么道进云七九
六十三师云念言语汉。

上堂寅朝清旦古今揔见更问如何也是痴
汉。

上堂一尘才举大地全收拈起拄杖云
如今举也卓禅林一下云山河大地塞却诸
人眼睛有不受人谩底出众道看良久云玉
笛横吹动天地未曾逢着个知音参。

上堂三春捋抄四海廓清风恬浪静是人知
有且道捋长就短一句作么生道良久云几
度黑风翻大海未曾闻道钓舟倾参。

上堂拈拄杖卓一下云大众达磨纵有真消
息也落诸人第二机参。

上堂有句无句如藤倚𣗳文殊维摩撒手归
去云盖与么道也是看锢鏴更有后语不得
错举下座。

上堂阿呵呵是什么僧堂里吃茶去下座。

参驾部归寺上堂释迦老子为先锋弥勒大
士为殿后众中还有着力者么出众来与云
盖着力看如无云盖自逞神通也三五日出
入相看首座大众󲊛且道(于者)里还有隔碍底
道理么上座僧堂里展钵时与上座同展睡
时与上座同睡立地时与上座同立地长者

长法身短者短法身弥勒运用与去来何处
有间隔虽然如是且道云盖在舡头在舡尾
众中还有灵利底衲僧觑得见么良久云人
人尽道平地险登楼方觉远山青参。

上堂云盖不会禅只是爱噇眠打动震天雷
不直半分钱。

上堂拍禅床一下云休恋江
湖五六月[(冰-水+〡)*ㄆ]取丝轮归去来。

杨岐诠老来
师上堂拈花付嘱有屈当人面壁九年胡言
汉语当人分上把断乾坤且道作么生是把
断乾坤底句还有人道得么如无云盖失利
杨畋提刑山下过师出接提刑乃问和尚法
嗣何人云慈明大师杨云见个什么道理便
法嗣他云共钵盂吃饭杨云与么则不见也
师捺膝云什么处是不见杨大笑师云须是
提刑始得师云请入院烧香杨云却待回来
师乃献茶信杨云者个却不消得有甚乾嚗
嚗底禅希见示些子师指茶信云者个尚自
不要岂况乾嚗嚗底禅杨拟议师乃有颂示
作王臣佛祖罔措为指迷源杀人无数杨云
和尚为什么就身打劫师云元来却是我家
里人杨大笑师云山僧罪过万寿先驰驰书
至师问万寿峰前师子吼当人返掷事如何
僧云踣跳上三十三天师云与么则云盖直
下觑也僧云草贼大败师云更不再勘且坐

吃茶。

慈明迁化僧驰书至师集众挂真举哀师至
真前提起坐具云大众会么遂指真云我昔
日行脚时被者老和尚将一百二十斤担子
放在我身上如今且得天下太平却[(厂@巳)*页]视大
众云会么众无语师搥胸云呜呼哀[栽-木+(万-一)]㐲惟
尚飨送武泉常老出门乃问出门便作还乡
计到家一句作么生道泉云和尚善为住持
师云与么则身随寒影去脚大草鞋宽泉云
和尚善为开田师云兔子何曾离得窟。

一日七人新到师问阵势既圆作家战将何
不出阵与杨岐相见僧以坐具便打师云作
家僧又打师云一坐具两坐具又作么生僧
拟议师背面立僧又打师云󲊛道杨岐话头
落在什么处僧指面前云在这里师云三十
年后遇明眼人不得错举且坐吃茶。

一日道吾供养主驰书至师问春雨霖霖无
暂息不触波澜试道看主云适来巳通信了
师云者个是道吾底那个是化主底主指云
春雨霖霖师抚掌大笑云不直半分钱主便
喝师云者瞎汉向道不直半分钱又𢙣发作
什么主抚掌一下师云且坐吃茶。

一日石霜供养主至师问征行战将假道经
过劄寨圆何不与杨歧草战主云昔时谬

向途中觅今日亲逢老作家师云杨歧且输
小捷去也主便喝师云乱做作什么主将坐
具划一划师云斋后钟主云嘘师云只者个
别更有在主无语师云败将不斩且坐吃茶。

师问僧杨岐路僻高步何来僧云和尚幸是
大人云嗄僧云和尚幸是大人师云杨岐
近日耳聋且坐吃茶。

师问僧秋色依依
朝离何处僧云去夏在上篮师云不涉程途
一句作么生道僧云两重公案师云谢上座
荅话僧便喝师云那里学得者虚头来僧云
明眼尊宿难谩师云与么则杨歧随上座去
也僧拟议师云念󲊛乡人在此放󲊛三十棒。

师问僧云深路僻高步何来僧云天无四壁
师云踏破多少草鞋僧便喝(师云)一喝两喝又
作么生僧云󲊛看者老和尚师云拄杖不在
且坐吃茶。

一日八人新到师问一字阵圆
作家战将何不出阵与杨岐相见僧云和尚
照顾话头师云杨岐今日抱马拖旗去也僧
云新戒打退鼓师云道僧拟议师云道僧抚
掌一下师云谢上座荅话僧无语师云将头
不猛累及三军且坐吃茶。

潭州道吾禅师讳悟真开堂日表白宣疏罢
乃云请和尚不劳谦让为众举扬师云直饶
与么道也落第三绻便升座上首白槌了师

乃云便与么观得一时着便若论玄微见与
不见一时[翟*支]瞎时有僧问承师有言明暗两
字截断众流请师便道师云作么生道僧云
作家师便喝僧抚掌师云恰是问三千剑客
无施用便卷朱帘贺太平时如何师云逼塞
虚空内开张日月前进云恁么则千花岩畔
澄孤月五凤楼前舞纛旗去师云白云千里
万里僧拂袖归众师云瞎问疋马单锵请师
布阵师云分为两段僧抚掌师云󲊛又作么
生僧无语师喝云瞎汉乃云一问一荅未有
休期直饶󲊛问到未来际我也荅到未来际
所以古人唤作无尽法藏亦唤作无碍辩门
且道如今唤作无𥁞法藏是无碍辨门是还
有道得底么试出来道看如无拄杖子为󲊛
诸人道去也以拄杖划一划云一时领过下
座。

师在北禅上堂云青山峭峻白日如梭
龙门无客闹市人多诸人且道即今下菜行
头有几人纳税百姓时有僧出礼拜师云北
禅寺里却有一个僧问不落二三请师速道
师云前三点后三点僧便喝师无喝僧礼拜
师云有恁么瞎汉。

上堂云拗折秤衡将什
么定斤两拈却钵盂𢁈箸将什么吃粥饭不
如向三家村里东卜西卜忽然卜着脱却鼻
孔。

上堂拈拄杖卓一卓喝一喝云󲊛还肯

么󲊛若肯心肝五脏头目髓脑一时属老僧
󲊛若不肯心肝五脏头目髓脑一时分付掷
下拄杖便下座。

上堂一切智智清净无二
无二分又道无法可说是名说法且道龙宫
海藏甚处得来良久云三要点开天地眼一
曲无私豁古今。

上堂直上直下如何指南
十字纵横作么生提纲良久云风散乱云长
空静夜深明月照窗前。

上堂乃唤维那令
昨日四人新到人事新到才出师云虽是小
过令人大怒新到才展坐具师云当为空王
如来作礼便归方丈。

上堂云遍界元正又
逢令莭问诸禅人是生是灭红日长辉玉轮
圆缺疾焰过锋眼中电掣髑髅常吟是决不
决汝等诸人还拜父母坟灵也无良久云人
行荒草里鬼哭密林间。

问王老夜烧钱意
旨如何云白日看星月僧拟议云会么僧云
不会师乃云王老夜烧钱白日看星月磕额
礼慈尊手把冥香𤑔。

上堂拈拄杖卓一卓
喝一喝乃云一喝一卓眼生八角鼻孔吒沙
眉毛卓朔若也会得西山月落若也不会胡
饼馎饦下座。

上堂僧问如何是第一句师
云直下冲云际东山绝往来问如何是第二
句师云面前渠不见背后称[穴/兄]若问如何是
第三句师云头上一堆尘脚下三尺土问(古人)

道来时不将丝头来去时不将丝头去意旨
如何师云三生六十劫未是长期僧无语师
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洞庭八百里未是阔
问如何是透出乾坤句师云棒下最分明僧
无语师乃云透出乾坤句未语先剖陈屈躬
来更问棒下取分明。

上堂众集师以拄杖
掷下来随后跳下众拟散师乃召大众众回
首师乃云为老僧[(冰-水+〡)*ㄆ]取拄杖便归方丈上堂
云开心碗子盛将来无缝合盘合取去拟思
量何劫悟看取眉毛有几许去。

上堂云夜
来雷声震地今朝细雨霏霏乾枯滋润万物
萌芽且道嘉州大象髭须长得多少还有道
得者么若也道得陜府铁牛是常不轻菩萨
若道不得土宿拽脱󲊛鼻孔。

上堂若据祖
今到这里总须茫然放老僧一线且向眉睫
里东觑西觑。

问如何是先照后用师云语
路分明说投针不回避如何是先用后照师
云金刚觌面亲分付话道分明好好陈如何
是照用同时师云祖佛道中行路异森罗影
里不留身如何是照用不同时师云清凉金
色光先照峨嵋银界一时铺乃云参须实参
学须实学又须要明古人血脉且道作么生
是古人血脉良久云智不到处切忌道着。

上堂云寒风浩浩无时莭浪打悬崖石头裂

洞庭湖里钓舡倾雪路行人山路绝清风月
白透幽关毕竟以何为妙诀下座。

上堂向
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等
诸人还明得这时莭么若明得去天上人间
堪受供养若明不得阎罗老子眼目分明。

上堂汝等诸人尽学佛法非即便言非是即
便言是直须缁素分明不得错认定盘星好
珍重。

上堂云如天普盖似地普擎三世诸
佛总在󲊛鼻孔里三十年后不得辜负老僧。

上堂举僧问大隋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
这个坏不坏隋云坏僧云与么则随他去隋
云随他去又问龙济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
审这个坏不坏济云不坏僧云为什么不坏
济云为同大千此二老宿一人道坏一人道
不坏且道坏底是不坏底是会么坏与不坏
俱非内外不隔纤毫寻常面对。

上堂问如
何是夺人不夺境师云庵中闲打坐白云起
峰顶如何是夺境不夺人师云闪烁红霞散
天童指路亲如何是人境两俱夺师云刚骨
尽随红影没苕苗揔逐白云消如何是人境
俱不夺师云久旱逢初雨他乡遇旧知问如
何是宾中宾师云谁说有疏亲如何是宾中
主师云磕额无回互对面与谁陈如何是主
中宾师云瑞云空里布霹历震乾坤如何是

主中主师云古皇今高举巧辨徒申吐问如
何是正中来曰皎洁乾坤震地雷如何是正
中偏曰诸子投来见大仙如何是偏中正曰
万水千山明似镜如何是兼中至曰施设纵
横无所畏如何是兼中到曰黑白未分已前
过师乃云古人道主宾元不异问荅理俱全
同安又云宾主睦时全是妄君臣合处正中
邪一等是出世尊宿接物利生言教有异为
复见处偏枯为复利生不普明眼底人通个
消息。

上堂云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
为万象主不逐回时凋且道是什么物还识
得么若识得乾坤大地森罗洞明若也不识
被物拶着转身不得。

上堂云锋刃上踣跳
微尘里走马劳劳去复来个是知音者。

上堂云昨日三人新到出来人事僧才出礼
拜师云不落平常卦筮直述来情僧云和尚
休得也师云此由是落平常僧云恰是归众
师云龙蛇易辨衲子难瞒下座。
** 勘辩

师问僧先行不到末后太过僧拟提起坐具
师指云离却坐具作么生道僧云和尚那里
得这消息来师便打僧拟提坐具师又打云
瞎汉僧拟议师又打云且坐吃茶僧便坐师
云什么处来僧云石霜师云怪得。

师问僧
有一事借问上座只是不得打老僧僧云着

甚来由师提起坐具云争柰这个何僧云莫
乱做师便打僧云莫乱做莫乱做师又打云
且坐吃茶僧云适来道着甚来由和尚为什
么却打某甲师云󲊛适来去什么处来僧无
语师乃槌胸一下。

师问僧昨日㽵上巳相
见了也今日人事又作么生僧云合耴狗口
师云也是僧便打师云老僧过在什么处僧
云再犯不容师却云将谓是个汉师便打云
参堂去。

数人新到礼拜师云总是浙里师
僧僧云猢孙向火师云踣跳作么僧云今日
得见和尚师云伏惟尚飨僧无语师便打。

师在慈明会里一日提螺师一篮绕院云卖
螺师令众下语皆不契有一老宿揭帘见以
目[(厂@巳)*页]视师放身便卧师放篮子便行。

师问僧甚处来僧云殿寮里来师云释迦老
子作何面孔僧便喝师云作么僧又喝师云恰
是僧云一任踣跳师便打。

一日新到
人事乃云请和尚相看师云不易道得且坐
吃茶泐潭专使礼拜乃云德华礼拜师云是
个浙里师僧云不消如是师云由是旧时气
息僧云喏师云喏即且致别作么僧良久云
一任踣跳师抚掌一下。

王提刑问琏三生
云某甲四十年为官作么脱得此尘去生无
对师代云一任踣跳又看上峰路琏云这个

是上峰路提刑云寺在上头那琏云是提刑
云恁么则不去也琏无语师代云今日勘破。

** 偈颂
*** 沩山水牯牛
「　水牯沩山峭峻机分明人类显幽奇两途语出分明处夜鸟投林晓复飞」


*** 杖林山下竹箸鞭
「　杖林山下竹箸鞭搭索拿钩火里牵拽近不能推放后回旋却到使君前」

*** 北斗藏身
「　云门透法身从此觅疏亲尽道和风暖三春寒更新」


*** 百丈野狐
「　语路分明在凭君子细看和雨西风急近火转加寒」

*** 麻三斤

「　同袍𠫵学问通津来扣宗师正佛因为说三斤麻最好三斤天下说尖新几多匠者频拈掇柰缘缁侣有疏亲余今更为重秤过那吒太子柝全身」

*** 兴化问云居何必话

「　何必不必一七二七龙树马鸣焰光透出」


古尊宿语录卷第二十　　　　　　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