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名臣奏议-宋-赵汝愚卷一百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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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奏议卷一百三十九
            宋 赵汝愚 编
  边防门
   辽夏十一
    上哲宗乞以弃地易被虏之人
                范纯粹
臣自元丰元年在陜西路备员监司适当军兴之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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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乃得还朝故于陜西边事粗知始末昨蒙除授今
任赴官过阙虽蒙特许朝觐累状乞上殿奏禀职事寻
准枢密院劄子催发出门故欲敷奏职事了不获陈今
既到任身远朝廷须至披露论析仰黩圣听切以西夏
之国效顺岁久边隅无事夷夏晏然秪因种谔沈括数
辈希功造事欺罔朝廷以谓夏国失势众怨亲叛无甚
劳费席卷可平或请覆巢长驱或请进筑开拓致朝廷
大举戈甲诸路并兴固尝长驱而无功亦已进筑而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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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众说并试一无所成徒致关辅疮痍公私困弊百姓
流徙国兵残耗虽诸路各有收复故砦废州多非中国
所利之地深在敌境创为兴修横添兵屯倍置器械加
费金币益耗刍粮尽关辅公私之力曾不足以自支故
日烦朝廷自内应副而边防衅隙日在可忧彼夏国者
深沉自居未即报应盖亦以频年应敌部族疲劳横山
之人失业良久势力未复举动良难故但比时以来数
数遣使迹如效顺实乃有谋外则不议土疆内则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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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贡既形款我之计又为自资之谋臣闻累番使人货
贩滋广通约所得不减三数百万其自资之谋亦可见
矣诸路军兵经累次凋瘵之馀虽将招填略充旧数而
新人眇小未堪战斗朝廷但知兵籍数目而未知士卒
之气全未振奋臣未测朝廷谋画所向但见近降朝旨
应因军兴增置兵将官吏及添戍军兵并已抽还外议
以谓朝廷晏然自以为无事人窃忧之则其款我之计
亦巳行矣常贡未修彼所以言边事之未竟也疆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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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彼所以为将来举事之端也理势灼然无可疑者然
则边防大事未见成画臣恐岁月滋久彼力渐全待草
丰榖实之秋当弓劲马肥之际称兵有请暴肆跳梁仓
卒之间何以遣应若临时欲议许可则国体有伤若至
期复举干戈则生灵被害惟编户之方困岂再籍之能
堪臣心之忧言有不忍臣昨者既不得奏禀圣算寻曾
往见执政大臣语此边事虽所虑亦或切至而为谋未
知所从如臣之愚亦何敢以此自任唯是思虑所得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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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群言不敢内有所怀愿陈其说臣切以谓诸路所取
夏人之地固未足系彼国存亡之机而彼之所以乘困
而必争者盖以谓日侵月削而不敢校则小国之势在
所可忧故自保之计不得不然一国共谋岂不及此由
是推之乃知必争之地未弃则边衅无时而可除也夫
中国者礼义之所自出也今彼之与我必争者顾礼义
当如何耳臣窃观近时之论边事者独以谓彼既困怠
无所能为加以数年可期柔服臣窃以谓不然彼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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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自处未有所请但为自全之计者乃所以养锐待
时也是岂终困之理哉谓新地自兴复以来縻耗钜万
斥弃为难殊不思前日之已费者不足复追而它日之
未费者尚可救也臣伏睹陛下即位以来累降德音凡
聚敛掊积之令有害民生者悉行蠲除四海兆民欢呼
爱戴蒙被圣泽可谓盛矣臣窃思念天下之费莫大于
馈边若边事未有措置他日一有调度帑藏空虚无以
取济则聚敛伤民之令恐不能辄已此又不可不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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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臣愿陛下静占往鉴断自圣心因彼遣使再三而未
有所请之时乘彼词理恭顺而奸谋未露之日特降诏
旨槩述先帝所以问罪之意具道秉常所以复国之由
嘉其忠荩之诚谕以逆顺之理趣令先以前后战阵虏
陷官员使臣将吏丁夫悉归朝廷其所削之地并从给
赐如此则边衅可期于止息生灵有望于安全亦足使
四夷知朝廷前日兴师之意在于拯患问罪而不在乎
疆土之利也中国陷寇之人又知朝廷爱人而不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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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神功伟绩可谓难名臣非不知危言异议自速祸悔
伏念不独守边之职理当建明重以事君之方义无可
避臣于先帝临御之日数论边事屡竭迂浅伏蒙先帝
曲赐优容每有称可非敢独于此日骤为首尾异同之
论古人有言曰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取予之间正
在今日伏望陛下察臣诚在忧国志切爱君以臣今言
少关圣虑如其粗有可采即乞宣付三省枢密院令大
臣共议事贵机速伏乞早赐处决庶不为朝廷异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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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则天下幸甚传曰事君有犯无隐臣则无隐矣其如
位卑言高妄议朝廷机政实犯天宪不敢以诛窜自逃
  贴黄臣顷者或闻北寇曾有文字到朝廷请勾下
  西边兵马臣昨充北朝国信使日其接伴虏使尝
  语及夏国之事亦云曾有文字教南朝罢兵臣是
  时随宜应对寻具奏闻臣以谓西北唇齿之国万
  一北寇狡慢或一日又以夏国所失疆土为言即
  朝廷至时却已难为处决今日机会恐不可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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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所谓事贵机速者也
  贴黄臣切见所得西夏旧城堡砦如河东路葭芦
  吴堡鄜延路米脂义合浮图环庆路安疆等寨皆
  系深在贼疆于汉界地利形势略无所利而所费
  刍粮皆是倍价计值及岁岁劳烦税户远入输纳
  至于运致钱帛器械置官遣戍一一艰苦今日若
  行斥弃委是并无阙害惟是鄜延路塞门一寨系
  当中路之冲平川广阔去帅府地里甚近别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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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控扼之险自得塞门增远四十馀里可为中路
  屏蔽粗为边防之利兼此塞门一寨旧是汉城弃
  陷以来年岁未远似与其馀城寨利害有殊朝廷
  若议存守则理或有名更系朝廷裁决所有兰会
  之地耗蠹尤深如闻朝廷已遣使相视勘会更不
  敢缕细开陈(元祐元年三月上先是司马光建议/还夏人侵地同知枢密院范纯仁请)
  (以地易陷蕃生口纯粹守庆州上此奏七月二府/议定诏夏人以永乐城陷没将吏兵吏送归中国)
  (当议除元系中国旧寨及顺汉西蕃土境外委边/臣商量分画给赐至四年六月夏国遣使入贡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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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永乐陷没人口经隔岁久虑其间实有死亡如/将来送还到日依数交割支与赏绢仍将葭芦米)
  (脂浮图安疆四寨给赐十月纯粹奏夏人以永乐/人口百五十五人欲以十一月十日至界首交还)
  (却用同日受领四寨乞许令将弃地内人户官/物迁移般运于交送人口日前毕事并依所乞)
    上哲宗论息兵弃地    韩 维
臣窃见先帝时大兴甲兵西讨夏国始以问罪为名既
亦收其土地遂致夏人有辞违失恭顺夷狄之俗以不
报仇怨为耻今其国力渐复必来攻取故地若不幸复
为夺去则先帝累年劳师所得一旦失之巳为可耻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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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师攻战则边隙自此复开兵连祸结未有已时臣切
思兵之不可不息者三地之不可不弃者五请为陛下
陈之伏惟皇帝春秋尚富太皇太后深处九重岂尝习
闻军旅之事万一寇兵犯寨调发兵应接不暇或恐震
惊上心焦劳圣虑此兵之不可不息一也自灵州之役
永乐之败关陜之力凋耗士风未复今若再兴大役必
有失律违命散而为盗贼者外虞方作内患又起臣恐
朝廷之忧不在夏国此兵之不可不息二也绵地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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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兵数十万必藉沉谋重望之臣为之统御忠义英勇
之将出当战斗干事宣力之臣促办钱粮历数见在之
臣复推近事之验恐未足以充此任者又器械皆捐弃
之馀帑庾有乏绝之忧此兵之不可不息三也先帝以
秉常受朝廷爵命而图安擅行囚废故发兵问罪今梁
氏已死秉常复位所为恭顺有蕃臣之礼若复其故地
则神宗问罪之名不为虚语嗣皇赐地之意实成先志
此地之不可不弃一也朝廷自得熙河之地岁费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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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百万以上所得愈多所费愈广拓地之无利亦已
明矣此地之不可不弃二也议者或以为兰州趍夏人
巢穴至近最为形胜自馀亦有要害可以增置城壁弃
之非便陛下欲再兴师旅收复灵夏之地则存之可也
若无此意劳人费财以奉空虚之地则是又添一熙河
也陛下以清净为心仁惠为政切恐此事不当更兴于
今日此地之不可不弃三也辽夏二国世有婚姻且有
唇齿之势万一辽国移书援先帝兴师之意以梁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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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常复位为其请所失之地则先得我之义理而夺我
之机会矣此时朝廷欲与地则是听辽国之命而恩归
于彼若不与则是彰先帝之过亏大国之信而边患复
兴矣此地之不可不弃四也中国之所以为可贵者为
有礼义恩信也夷狄之可贱者以其贪狼暴虐也今操
可贵以临所贱则中国尊与其所欲以成吾所不欲则
夷狄服此地之不可不弃五也臣闻古公亶父居豳为
夷狄所攻欲得地与民民皆怒欲战古公不忍乃去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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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居于岐山之下邠人举国扶携老弱从公于岐山之
下旁国闻古公行仁亦多归之古公周之先也其后世
因其仁爱得民至于文武遂有天下今乃夺人之地又
欲杀人之父兄而守之与古公异矣陛下试计修德行
仁之效与用兵拓地之利孰为多少诚能于此时特降
明诏尽以向者所得之地赐还夏国则其君长荷陛下
之恩意人民感朝廷之惠泽至于邻敌闻中国之行仁
政吾民与兵知人主之惜民命其欢忻之声戴荷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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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有甚焉伏惟陛下鉴古公之修德亮愚臣之忠计发
自诚心断而行之臣料不独夷狄感悦上天鉴德助顺
亦且福祐无疆矣书曰惟德动天又曰至諴感神矧兹
有苗此皆前代帝王行之已有成效愿陛下勿疑若夫
计已往之费吝难保之地耗金帛动兵甲以争不可知
之胜负而且有后患皆世俗之常谈岂足为陛下道哉
(元祐元年六月上时起知/陈州召兼侍读加大学士)
    上哲宗乞因夏人纳款还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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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 辙
臣窃见先帝因夏国内乱用兵攻讨于熙河路增置兰
州于鄜延路增置安疆米脂等五寨议者讲求利害久
而不决其一曰兰州五寨所在崄远馈运不便若竭力
固守坐困中国其人得以养勇窥伺间隙要之久远不
得不弃危而后弃不如方今无事而与之犹足以示国
恩惠其二曰此地皆西边要害朝廷用兵费财仅而得
之聚兵积粟为金汤之固兰州下临黄河当西戎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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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土多沃衍略置堡障可以招募弓箭手为耕战之
备自开拓以来平治经路皆通行大兵若举而弃之熙
河必有昼闭之警所谓借寇兵资盗粮其势必为后患
此二议者臣闻之久矣然以夏戎倍畔虽屡有信使而
未修臣职未请侵地则弃守之议朝廷无因自发今闻
遣使贺登极归未出境而使复至讲和请地必在兹举
虽庙堂议论已得详熟而小臣忧国不能嘿已辄尝覈
实其事以为前件弃守之议皆非妄言然而朝廷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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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议欲决此议当论时之可否理之曲直算之多寡诚
使三者得失皆见于前则弃守之议可以一言而决也
何谓时之可否方今皇帝陛下富于春秋谅闇不言恭
默思道太皇太后陛下揽政帘帏之中举天下事属之
辅相当此之时安静则有馀举动则不足利在绥抚不
利征伐今若固守不与西戎必至于争甲兵一起呼吸
生变缓急之际何所咨决况陜西河东两路比遭用兵
之厄民力困匮疮痍未复一闻兵事无不狼顾若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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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不解内变必相因而起此所谓时可弃而不可守一
也何谓理之曲直西戎近岁于朝廷本无大罪虽梁氏
废放其子而夷狄外臣本不须治以中国之法先朝必
欲吊伐但讨其罪人存立孤弱则虽化外之人犹将伏
以听命今乃割其土地作为城池以自封殖虽吾中国
之人犹知其为利而不知其为义也曲直之辨不言可
见盖古之论兵者以直为壮以曲为老昔仁祖之世元
昊叛命连年入寇边臣失律败亡相继然而四方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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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粮奔命惟恐在后虽捐骨中野不以为怨兵民竞劝
边守卒固而中国徐亦自定无土崩之势何者知曲在
元昊而用兵之祸朝廷之所不得已也顷自出师西讨
虽一胜一负而计其所亡失未若康定宝元之多也然
而边人愤怨天下咨嗟土崩之忧企足可待何者知曲
在朝廷非不得已之兵也今若固守侵地惜而不与负
不直之谤而使关右子弟肝脑涂地臣恐边人自此有
怨叛之志此所谓理可弃而不可守二也何谓算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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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弃守之议朝廷若举而行之其势必有幸有不幸然
今所论于守则言其幸于弃则言其不幸以较利害之
实今夫固守兰州增筑堡寨招置土兵方其未成而西
戎不顺求助北狄并出为寇屯戍日益飞挽不继贼兵
乘胜师丧国蹙兰州不守熙河危急此守之不幸者也
割弃兰州专守熙河仓庾有素兵马有备戎人怀惠不
复作过此弃之幸者也二者臣皆不复言何者利害不
待言而决也若夫固守兰州增筑堡寨招置土兵且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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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战西戎怀怨未能忘争时出虏略胜负相半耕者不
安馈运难继耗蠹中国民不得休息此守之幸者也割
弃兰州专守熙河西戎据兰州之坚城道熙河之夷路
我师不利复以秦凤为境修葺废垒复置烽堠人力既
劳费亦不小此弃之不幸者也夫守之虽幸然兵难一
交仇怨不解屯兵馈粮无有休日熙河因此物价翔贵
见今守而不战岁费已三百馀万贯矣战若不止戍兵
必倍粮草衣赐随亦增广民力不支则土崩之祸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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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测也弃之虽不幸然所弃本界外无用之地秦凤之
间兵民习熟近而易守转输所至如枕席之上比之熙
兰难易十倍有守边之劳而无腹心之患与平日无异
也夫以守之幸较弃之不幸利害如此而况守未必幸
而弃未必不幸乎且朝廷以天地之量赦其罪恶归其
侵疆复其岁赐通其和市虽豺狼野心能不愧耻纵使
酋豪内怀不顺而国恩深厚无以激怒其民臣料一二
年间其势必未能举动万一不然而使中国之士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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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弃已得之地含垢为民西戎背恩彼曲我直人怀此
心勇气自倍以攻则取以守则固天地且犹顺之而况
于人乎故臣愿朝廷决计弃此然后谨择名将以守熙
河厚养属国多置弓箭手于熙兰往还要路为一大城
度可屯二三千人以塞其入寇之道于秦凤以东多置
番休之兵以为熙河缓急救应之备明敕将佐缮修守
备常若寇至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至庶几可以无后
患也臣自闻西使复来谨采众议以三事参较利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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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详究理无可疑是以辄献狂言惟陛下裁择幸甚
  贴黄臣切见二圣临御除去烦苛天下之人想见
  太平之风今西戎已有向化之渐若朝廷靳惜兰
  州等处坚守不与激令背叛使边兵不解百费复
  兴则自前苛政皆将复用太平之期不可复望深
  可痛惜伏乞陛下与二三大臣详议其事以天下
  安危为念勿争尺寸之利以失大计则社稷之幸
  也臣切闻议者或谓若弃兰州则熙河必不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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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河不守则西蕃之马无由复至而夏戎必为蜀
  道之梗臣谓此皆劫持朝廷欲必守兰州之说而
  非国之至计也臣闻熙河属国强族甚多朝廷养
  之极厚必不愿为西戎所有若帅臣能以恩信结
  之统之以戍兵贴之以弓箭手又于熙兰要路控
  以坚城臣恐西戎未易窥伺而西蕃之马何遽不
  至乎至于蜀道之虞自非秦凤阶成等处荡然无
  城池兵马之备则西戎岂敢轻为此计臣谓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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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空言而已臣又闻说者谓韩缜昔与北朝商量
  河东地界举七百里之地以畀之近者台谏以此
  劾缜由此罢相今朝廷议欲以兰州等处复与西
  戎无敢主其议者臣谓兰州等处与河东地界不
  可同日而语河东地界国之要地祖宗相传谁敢
  失坠举而与之非臣子之义至于兰州等处本西
  戎旧地得之有费无益先帝讨其罪而取之陛下
  赦其罪而归之理无不可不得以河东地界为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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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元祐元年六月/上时为右司諌)
    上哲宗乞弃兰州     孙 觉
臣顷在諌职尝议兰州可弃两次奏闻未蒙赐可切闻
西人在馆以兰州为请而朝廷大臣议论不一或以为
可弃或以为不可臣切思之二者皆有所见非苟而已
也以为不可者以戎人难保弃信忘义今日得地明日
侵边未可知也与其割要地以利之而不能已其侵冒
孰与守其要害而坐制其弊哉以为可者则以为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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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乃彼所素有吾虽得之增兵益戍未尝有毫发之
益而岁縻一百七十馀万羌人又尝大举围闭久之乃
罢终为中国之患而生西人之隙恐西人今请不已用
兵未有已时二者所见虽不同然皆为中国计虑忧深
思远有志之士也以臣观之今者朝廷之于西羌幸可
乘其无事保养三数年间亦可以休息边人困苦之弊
万一西羌不如所请跳踉桀骜如元丰时则臣知庙堂
之上忧未艾也臣以为弃之便凡臣所谓弃之者非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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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弃以与之而巳盖欲于未与之时先与之要约西界
寨栅往时所谓要害羌人取之而去者有几令西人先
以还我约束既定乃议与之如此则吾所得者亦不少
矣伏望圣慈因其来请特与之勿牵于异议拘于常守
而失此机会也汉宣帝明主也赵充国良将也以宣帝
之明充国之老练其论羌事往返至于五六卒从其策
而事乃集广谋博议古之人不免要在明主择而行之
(元祐元年上/时为给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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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哲宗论西人请地    王岩叟
臣累月前尝上疏论天下之大害曰莫如熙河兰会之
坐弊中国愿陛下早图之今闻西人入朝以请地为事
陛下念生灵安乐远久之计深以此事属谋国大臣而
闻大臣议论参差无一定之策窃度圣心惑之未有以
处臣以谓听言之道必以事观之则一言可决国家未
开拓以前惟以信义为重夷狄之心不敢轻侮故边患
少边患少故民力纾民力纾故人心安人心安故兵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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彊兵威彊所以能坐制夷狄而不坐弊中国开拓以来
以有限之财供无穷之费以无穷之费贪无用之地国
力已困而不可支人心巳危而不可保兵威巳沮而不
可恃于此时当修复信义为天下休息计岂可固执更
增后日之患也昔汉桑弘羊辈请田轮台之田以威西
国武帝下诏深陈既往之悔曰前有司奏请欲益民赋
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今又请远田轮台是
扰劳天下非所以爱民也今朕不忍闻乃封丞相车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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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富养也今议者欲请留兰皋而
田之何以异此惟陛下鉴武帝之所以悔于终者早悔
之幸甚至宣帝时魏相请罢车师之田元帝时贾捐之
请弃珠崖郡唐相狄仁杰亦请弃四镇立和斯娄为可
汗又请弃安东却立高氏李德裕亦请勿保安西是数
人皆一时之贤岂不为国家惜威灵重弃其地哉盖不
欲贪外耗内疲竭生灵徇虚名受实弊遗国家之患也
今穷荒之地于国家之势不以得为强不以失为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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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皆曰去大患以自全乃所以彊耳夫得地不如养民
防人不如守巳今因其有请而与之足以示怀柔之恩
结和平之信又失此时后日兵连祸结中国厌苦而为
腹心之患陛下虽欲举而弃之将不能矣臣度议者不
过曰十馀年间竭天下之力而得之宁忍一旦弃之乎
此不知经远者之论也夫已耗之民财已伤之民命既
非悔可追矣而后日之患犹不处之于今则当何时而
已耶又不过曰恐启无厌之求益生边患不如勿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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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处者之虑也夫彼求者无名则我报者有辞无
名之求势当自屈且彼虽夷狄既巳与之宁不知恩尚
何无厌之请耶若有恩以结之犹恐其来则无恩以与
之将如何哉臣闻开边之初其费不可以数言罢兵之
后岁岁常费犹不减数百万一有骚动其将奈何陛下
须念此皆出于中原生灵膏血夫中原者陛下据之以
制四夷者也而以生灵膏血涂穷荒不毛之地欲为垂
世长久之计岂不误哉此事万万无可疑惟陛下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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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赐睿断天下幸甚(元祐元年七月/上时为左司諌)
    上哲宗乞不妄动以观成败之变
               范纯粹
 准枢密院劄子诸路探报自秉常身死梁氏族人侵
 擅国事遂致诸部酋豪往往不伏变乱交攻日相屠
 害虽不住据逐处奏报终未见的确事情缘自来贼
 中事宜多是归顺人口通说事必真实虑两界近上
 酋首因此变乱离析各怀去就或欲据元有州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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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遥托朝廷应援或欲率其部族直谋归汉愿为近
 塞藩篱若从而开纳即虑展转生事难保成功若一
 切拒之又虑反为它国所有为国患转甚未审于当
 今边情合如何处置致不失事机右三省同奉圣旨
 令河东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兰会路帅臣密切
 指挥沿边官吏若有投来西人如审验得委知次第
 即仰相度可否收留仍更切厚与赏物募人远探所
 有西界首领若谋归向中国仰详前项所问各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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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边情向去利害缕细详究措置条画实封入急递
 闻奏亲自收掌不得下司今劄付臣准此
右臣除巳依朝命施行外伏详诏旨所问盖边防机事
而系中外安危之本者如臣之愚顾何足以语此然臣
蚤膺任使久在边陲采摭审料粗若有得伏见陜西诸
路边防自元丰用兵之后未即解严乃者秉常失职诸
酋并奋相与吞噬未有宁日方其自顾之不暇尚能为
中国患耶在朝廷正宜安不妄动用观成败之变今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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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以谓近上酋首或欲据元有州城自守遥托朝廷应
援夫夷狄蚁聚鸟散盛衰无常先王列于荒服之外弃
而不扰縻而弗绝御戎之策无以过此今彼酋豪于变
乱艰危之时欲以内附为名而请朝廷为应援苟可而
许之臣不知一日急难有请则朝廷将真应而援之乎
应援之举名正而理胜乎边兵之众乐援而悦行乎不
为之援则害大信乎凡此数者皆不可不虑也圣朝方
以安静治天下息兵止杀重农务本太平之迹始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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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尚何此策之议哉又诏旨以谓或欲率其部族直谋
归汉愿为藩篱昔汉武帝时降胡数万仰给县官天子
出御府禁藏以赡之后日之害大不可救是知夷狄为
款附之名则中国受劳弊之实也今沿边诸路自元丰
以来所纳降羌无虑二万口而老稚无用者十有七八
增耗边廪为害巳大其心之向背未可知故平日间有
引而去者则警急之际安知其非谋也然则降羌之无
益中国亦已明矣况彼之存亡兴衰有未可知者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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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事既定复有君长必曰前日某部某族某人之亡归
中国者我国叛人也奈何受之我今请之则朝廷将若
为处乎岂不理屈而势沮乎此又不可不虑也或谓彼
既附我奈何不受何辞以却之臣以谓不然彼之部酋
若有以梁氏之祸来告者若请兵于朝廷者若据地而
愿附者若挺身以降者朝廷当使边臣谕之曰若主不
幸尔乃臣子当尽死节之义善为若主讨贼而巳尚何
来告耶何但欲脱身而内附耶我之边兵方备它盗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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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尔捕寇也夫如是则中国岂不甚尊而名体岂不
甚正乎如此则彼于异时必曰我变乱患祸之中朝廷
不乘我之不幸而存我有德接我有道尚得志而负之
乎夫如是则朝廷之义岂不甚胜而彼之德我岂不甚
重欤又诏旨以谓若一切拒之虑为它国所有臣观戎
狄之性以种族为贵贱故部酋之死其后世之继袭者
虽雏稚之子亦足以服老长之众何哉风俗然也惟秉
常父子有国绵久国人归心焉今诸路谍者之言虽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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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常之死不明梁氏之族侵擅国事此特目今之势然
耳若谓遂能灭李氏之宗而有其国则臣未之信也盖
一国之众岂无豪杰推李氏族子以继后者乎岂遂甘
心为梁氏属乎臣以谓借使李氏遂有绝灭之祸尚当
争夺反覆屠戮相仍旷日持久然后定也夫困兽犹斗
者冀其或生也彼有力者方互为争夺各将以众自守
乘隙而奋观衅而动大必并小彊必吞弱纵未敢统一
诸部岂不据一隅以自全固愿束手为它国虏乎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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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国未能遽有者断可识也借有亡命避患而它附者
不过逋逃之馀种耳顾何足道哉夫夷狄相吞并者中
国之利也若天祐圣世遂使此羌卒至离析凡力等而
势均者各据土地自为一部则于时庶几有思附大国
者矣虽然大河之南横山之地必附于中国大河之北
贺兰之封必附于契丹酒泉武威之地必牵于西域盖
势力远迩之异也昔呼韩裂为五单于匈奴分南北庭
自是汉之边候遂无匹马之踪我之所利正愿如此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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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所谓在朝廷今日惟安不妄动用观成败之变者盖
谓此也夫中国者礼义之所由出也臣愿朝廷静占往
鉴处以礼义参稽古昔无蹈后患深敕诸边将吏使积
粟养士励兵戒严从容无为坐观其变应夏国酋领及
部族生口有欲归汉者并依前降诏旨一切约回决无
收受以全中国尊大之体以破夷狄反覆之谋如此则
诏旨所谓目今边情向去利害者臣愚妄意切以为尽
之矣若夫一得一失小利小权私已喜功为国生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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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臣所知也伏惟圣慈特赐省察(元祐元年十月上时/以直龙图阁判庆州)
    上哲宗论前后致寇之由及当今待敌之要
               苏 轼
臣切见近者熙河路奏生擒果庄百官称贺中外同庆
臣愚无知切谓安危之机正在今日若应之有道处之
有术则安边息民必自是始不然将骄卒惰以胜为灾
亦不足怪故臣区区欲乞陈前后致寇之由次论当今
待敌之要虽狂愚无取亦臣子之常分昔先帝用兵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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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虽中国靡弊然夏人困折亦几于亡横山之地沿河
七八百里不敢耕者至二百馀里岁赐既罢和市亦绝
虏中匹帛至五十馀千老弱转徙牛羊堕坏所失盖不
可胜数饥羸之馀乃始款塞当时执政大臣谋之不深
因中国厌兵遂纳其使每一使赐予贸易无虑得绢五
万馀匹归鬻之其民匹五六千其民大悦一使所获率
不下二十万缗使五六至而累年所罢岁赐可以坐复
既使寇因吾资以德其民且饱而思奋又使窥我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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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和之意以为欲战欲和权皆在我以故轻犯边陲利
则进否则复求和无不可者若当时大臣因寇之请受
其词不纳其使且诏边臣与之往返商议所获新疆取
舍在我俟其词意屈服约束坚明然后纳之则寇虽背
恩反覆亦不至如今日之速也寇虽有易我意然不得
西蕃解仇结好亦未敢动鄂特凌古栋戬之贼臣也挟
契丹公主以杀其君之二妻栋戬死匿丧不发逾年众
定乃诈称嗣子伪书果庄温锡沁等名以请于朝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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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政若且令边臣审问果庄等以鄂特凌古当立不当
立若朝廷从其请遂授节钺鄂特凌古真汝主矣汝能
臣之如栋戬乎若此等无词则是诸羌心服既立之后
必能统一诸部吾又何求若其不服则衅自彼作爵命
未下曲不在吾彼既一国三公则吾分其恩礼各以一
近上使额命之果庄等各得所欲宜亦无患当时执政
不深虑此专以省事为安因其妄请便授节钺鄂特凌
古自知不当立忧果庄之讨也故欲借力于西夏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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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于是始有解仇结好之心而果庄亦不平朝廷之以
贼臣君我也故怒而盗边夏人知诸羌之叛也故起而
和之此臣所谓前后致寇之由明主不可不知者也虽
既往不咎然可为方来之鉴元昊本怀大志长于用兵
谅祚天付凶狂轻用其众故其为边患皆历年而后定
今梁氏专国素与人多不协方内自相图其能以喘残
呻吟之馀久与中国敌乎料其奸谋盖非元昊谅祚之
比矣意谓二圣在位恭默守成仁恕之心著于远迩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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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用武之意可肆无厌之求兰会诸城鄜延五寨好请
不获势胁必从猖狂之后求无不获计不过此耳今者
切闻朝廷诏诸路敇励战守深明逆顺曲直之理此固
今之急务而诏书之中亦许夏人自新臣切以谓开之
太易纳之太速曾未一战而厌兵欲和之意已见乎外
此复蹈前日之失矣臣甚惜之今既闻果庄之捷或渐
有款塞之谋必将恭很相半之词而继之以无厌之请
若朝廷复纳其使则是欲战欲和权皆在彼有求必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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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获必叛虽媮一时之安必起无穷之衅故臣愿明主
断之于中深诏大臣密敕诸将若夏人款塞当受其词
而却其使然后明敕边臣以夏人受恩不赀无故犯顺
今虽款塞反覆难保若实改心向化当且与边臣商议
苟词意未甚屈服约束未甚坚明则且却之以示吾虽
不逆其善意亦不汲汲求和也彼若非心服而来吾虽荡
然开怀待之如旧能必其不叛乎今岁泾原之入岂吾
待之不至耶但使吾兵练士饱斥堠精明虏无大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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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数年必自折困今虽小劳后必坚定此臣所谓当今
待敌之要亦明主不可以不知者也今朝廷意在息民
不惮屈巳而臣献言乃欲艰难其请不急于和似与圣
意异者然古之圣贤欲行其意必有以曲成之未尝直
情而径行也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取之必固予之
夫直情而径行未有获其意者也若权其利害究其所
至则臣之愚计于安边息民必久而固与圣意初无小
异然臣之愚计切度朝廷之间似欲以畏事为无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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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以为过矣夫为国不可以生事亦不可以畏事畏事
之弊与生事均譬如无病而服药与有病而不服药皆
可以杀人夫生事者无病而服药也畏事者有病而不
服药也乃至鄂特凌古请人人知其不当与而朝廷与
之以求无事然事之起乃至于此不几于有病而不服
药乎今又欲遽纳夏人之使则是病未除而药先止其
愈几何臣于侍从之中受恩至深其于委曲保全与众
独异故敢出位先事而言不胜恐悚待罪之至(元祐二/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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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时为翰/林学士)
    上哲宗论禦戎之要    范 育
臣切以禦戎之要防患在于无形制胜在于未然患至
而后图安未有不危者也兵交而后求胜未有不败者
也臣观本路有无形之患其端巳具其忧甚大臣蒙朝
廷假以方面之寄容身自谋依违不言使患至形成上
贻朝廷忧下为一方害则臣上负明主不忠之罪大矣
故臣敢极陈其说臣伏见近朝廷诏本路与夏人分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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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界依绥德例非所赐城寨外以二十里为界通远军
定西通西榆木等城寨朝廷指挥赞边相照取直西人
执以逐寨外取二十里兰州智古星舒堡前日朝廷令
常作守据之计本路按视合取二堡外立界西人指为
非旧堡寨要自龛谷寨打量此二事若朝廷从夏人之
请则于本路边面形势有无穷之大害若不从夏人必
起兵争占有害今日和议而西兵未有可息之期臣请
陈其故盖定西北与夏人接境通西榆木等处则贼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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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若皆取二十里则今日所弃边面多者已三二十
里所徙弓箭手已数百千户失膏腴之地数千亩又定
西孤绝贼兵可从中断其归路其势决不可守则通远
之边面所蹙不啻数十里而贼兵每出可至通远通远
受敌则熙河一路有扼吭不通之患矣兰州向藉质孤
胜如川地五十馀顷皆膏腴上田有水泉可以灌溉其
收亩数斛无虑置弓箭手三千人昔之堡障未立不敢
就耕而以名目占坐不去者已千有馀人若从龛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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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为界则二堡之地皆不可耕兰州舍此北距河南
介山东西境壤无馀其耕种之地既不足以自食其州
粟日益贵费日益广又况贼兵一出则立至州之西野
增兵备无时而巳岂不危哉此所谓从夏人之请于本
路边面有无穷之大患者也臣访闻定西一带川原广
阔哈玛尔所居西市夏人置仓以积谷智果星舒川伪
号裕勒珠自归本路土人皆走天都山及会州之境地
瘠人贫未尝一日不回思其地又闻夏人常使北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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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谋争夺之计昨正月中西界所差分画首领与边
臣议论不合而去今其再至探得集兵数万屯于境上
时出游骑道不逊之语度其意盖将必争而后已虽至
于用兵废绝和事皆且不顾此所谓不从其请将见兵
拿而不解未有可息之期者也以臣计之不与则用兵
虽速而患小盖吾边有易守之形也与之则用兵虽缓
而患大盖吾边有难安之势也然此二者不可不虑也
臣请终言之切闻青唐鄂特凌古以篡得国朝廷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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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爵常与夏贼伺谋寇边赖朝廷威断边将出兵生擒
果庄断河桥以挫其锋遂寝奸谋纳质效顺息数岁之
边患今闻腭特凌古常疑其下有怨雠之谋日图诛杀易
置首领且与夏贼结约甚欢遣人往夏国诘其与汉和
激其用兵之意盖夷狄气𩔖既同其嗜欲既一犬羊之
党势必相为而又鄂特凌古篡于前梁沁布篡于后昔也
相视而成其谋今也同心而济其恶理必然也臣恐二
贼缔交夏贼出兵通远金城之郊本路严兵以禦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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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又出兵河岷之郊则本路分兵而力不给朝廷方且
益发兵增备不知几何而止也商者不得安于途耕者
不得安于野则所仰之粟不知几何而足五州之境边
面二十馀里二贼据吾腹背岁岁不可弛备一日不可
减兵备其东则西出备其南则北出左提右挈四面受
敌朝暮相救不暇一有交兵则五州之势岌岌乎皆有
动摇之忧又况万一至于败挠不可支可不虑哉此臣
所谓无形之大患可为朝廷之忧者也以臣愚计欲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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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未形之患必制胜未然之术臣愿朝廷垂听无忽臣
昨累经画青唐邈川利害朝廷未赐俞允近鄂特凌古
再召温锡沁愈怀疑惧邈川人情亦不安又杀廓罗族
四人锢其囚首及勾咙布恪克嘉首领托萨鲁新族其
人户不从遂拘执首酋致有五百馀户走河州界约栏
未去自朝廷除结斡磋镇州刺史勾在青唐拘留不还
又勾界边策巴克嘉勒亦留青唐其国人携二酋长忧
惧愈甚于前又近探得鄂特凌古病甚或云死匿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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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欲踵前日篡栋戬之迹此逆酋之暴虐与人情之怨
叛较然可见矣臣观夏贼之邈川地近而形势便青唐
情通而利害同彼两地之动息夏人知之固熟徒以沁
布始篡及疆议未决故迟迟计未发尔使其志得谋行
移兵以举邈川并青唐若振槁木之易其为西边大患
臣前日已尝具奏于朝矣就其未能二贼方且合谋为
患如臣所陈其势必矣臣又闻古人善为谋者因祸而
为福转败而为功今本路欲与夏人交议地界当贼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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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锋而争口舌之胜臣未见其可也不若缓其所当争
而出其所未发先为之计发夏贼之谋而绝其交乘青
唐之变而定其国用臣前策纳赵醇忠继栋戬后醇忠
既立忠顺戴汉因抚诸酋悉皆内向则二贼之交绝矣
栋戬继世人心皆服虐乱既除国内举安则青唐之变
定矣夏贼失青唐之援则有背腹之忧本路得邈川归
顺则有形势之利彼之所恃者复在我吾之所患者复
在彼如此则区区之夏贼将假息于巢穴而不敢窥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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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鄙通远金城之疆锡之则为朝廷之德不与则亦不
敢争吾兵不用而可以制夏贼之猖獗平西贼之祸乱
威行万里义服四夷虽唐虞三代之禦戎不是过矣将
见本路州民有卧鼓息锋之安趣耕稼而成乐俗矣复
何边患之忧哉此所谓制胜于未然之术也臣伏思朝
廷大计务欲安边息民不用兵革臣为此谋其始惟护
赵醇忠假兵力因其人心助其声势过此以往更不烦
兵其津遣赵醇忠镇抚部族合措置事件如蒙朝廷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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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乞别具条析闻奏次臣虽述此利害或恐更有未尽
事理朝廷若行诘问却致往复已依近降朝旨选差本
司干当公事种朴乘递马赴阙诣三省枢密院禀议去
讫伏乞朝廷检会臣累状及今奏事理早赐处置指挥
(元祐五年正月/上时知熙州)
 
 
 宋名臣奏议卷一百三十九